《日月潭之源——牛奶藍色的湖,武界水壩》
當來自各國的觀光客,在粼光蕩漾的日月潭欣賞著湖光山色,看著這經常躍上觀光版面代表台灣的大潭時,他們一定想不到,這座人工湖的水,是自15公里外的濁水溪源頭,跋山涉水而來。
武界水壩,知名度可能不及日月潭的百分之一,但她卻是日月潭的母親——日月潭水力發電計畫的源頭。
你以為日月潭很乾淨嗎?那我現在告訴你,日月潭的水,就是「清境農場所有民宿的廢水+奧萬大森林遊樂區的廢水+廬山一帶合作產業道路上,所有你從清境民宿看過去對面光禿禿的高麗菜園們的農藥廢水的總和」呢?
日月潭自己水不多,今天會有這麼大的潭,全都來自清境、廬山與奧萬大的下游,名為「武界水壩」的地方,這個雖然不大但卻在台灣算是數一數二重要的水壩。沒有他,就不可能有今日的日月潭。
所以,泳渡日月潭的時候,記得湖水不要亂喝,營養的很呢!這也是為什麼我們要做好上游水土保持、並斥責濫墾濫伐的原因,愛山的人不一定都是憤青,只是泳渡日月潭的時候不想喝到奇怪的東西罷了。
----------故事時間
在日本人選中日月潭作為水力發電重地之前,日月潭還是個水位淺淺的中級山大澤,拉魯島也還像座小山似的矗立湖中,此處更長滿了許多特別的濕地水生植物。
西元1931年,在經過重重評估後,日月潭水力發電計畫正式開工(其實原本1919年就開工了,沒想到遇上東京大地震和WWI,故停工),除了日月潭潭區的建設以外,最重要的——水要從哪來,日本人心中已有了定見:日月潭本身集水區水量不足以供應水力發電之用,那好,我們從濁水溪的源頭,蓋一座水壩,然後開一條隧道,直接引水到日月潭,讓台灣第一長河的水作為日月潭水力發電的命脈。
好個雄心壯志啊!1991年開鑿的雪隧也才12.9公里,一個1931年的「武界引水道」竟然總共有8段,加起來13.7公里長的隧道,成為了那個年代首屈一指的世界級工程,僅僅為了要幫日月潭加水而已,日本人94狂。
於是乎,位於埔里盆地東南方,寧靜的布農族武界部落,湧入了近乎等於部落人口數的日人與漢人,三四千人輪番上陣劈鑿山壁、攔河築壩。在西元1934年,僅用了短短三年的時間,就完成了這個直到80年後的今天,依然在台灣水力發電體系中佔有重要位置的水力發電系統——日月潭、水社水壩、頭社水壩與武界水壩,還有他們的生命線,武界引水道。
今天的武界水壩,有著美麗的淺藍色湖面與好像調和了牛奶一般的乳白色調,和一般的水庫略有不同,因為其蓄水量在台灣的水壩中算是敬陪末座,可憐程度和北橫的榮華壩有得比,全因水中超高的含沙量與大量的泥沙淤積。「濁水溪」這個名字真不是蓋的,1934年竣工的武界水庫,承接了80年濁水溪的砂石,在今天看來氣數已經差不多,也幸好當年是設計引水隧道將水導至日月潭,否則今天不是武界水壩代替日月潭淤死,而是日月潭自己重新變回最初的沼澤樣貌了。
2006年,台電完成了日月潭第二條引水道,「新武界引水隧道」,讓當時擁有70年歷史的武界引水道退休,承接起了「日月潭水動脈」的位置,繼續為日月潭注入源源不斷的濁水溪水。
而值得一提的是,新武界引水工程中,也新建了一座名為「栗栖壩」的水壩為日月潭的水源開源,其位置就在武界林道的行車終點,因此,武界林道「部落-栗栖溪」段將永遠暢通,可喜可賀呢!
----------故事結束
倘若有機會至奧萬大一遊,回程不妨走走不一樣的旅途,不轉彎直走向西,一路沿著「投83線」,經過曲冰部落來到武界水庫,將車停妥欣賞這日月潭之源的美麗風景,想像當年三四千人同時工作的震撼場景,再從武界部落回到埔里,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唷!
攔砂壩設在哪 在 台灣之光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門外漢變身復育原生魚種達人
因為愛上苦花魚,林緯杉甘心放棄台北月薪六萬元的工作,回到花蓮光復鄉,搶救這個原本即將消失在台灣溪流的魚種。(原文出處:商業周刊 第1098期)
這裡是花蓮縣光復鄉的一角,重重山巒青翠蓊鬱,泛著琉璃光的藍天下,一條僅僅四百公尺長的小溪蜿蜒著。透過清澈的溪水,你可以看到溪裡孕育著蝦、蟹貝類等多種生物,悠游在各式水生植物間嬉戲;其實,這條小溪,是一個從深山引水、完全由人工打造的漁場。
在向耕魚場廣達一公頃的基地上,一般而言,至少可以築起二十個池魚塭,年產一百萬尾魚;但負責人林緯杉並沒有這樣做,反而掘地、種樹,從零打造出一條模擬自然環境的生態溪。上游故意讓爛泥淤積,下游卻以石頭鋪底,溪中植物如車輪草有水土保持的功能、蝦藻則可以淨化水質;溪流各段的寬度、深淺、甚至各道瀑布,全是林緯杉的精心設計,為的就是水中不時閃過的一抹抹銀白色亮光——苦花魚(又名高山魚固魚)。
苦花魚乍看並不起眼,有著像吳郭魚一般的黑灰色身形,長約十公分到三十公分,但牠可是台灣原生魚種。
花蓮縣水產培育所所長林鴻桂更指出,苦花魚的生存史最遠可追溯到冰河時期,足以和國寶魚櫻花鉤吻鮭稱兄道弟。
不同於一般魚類硬邦邦的魚鱗,苦花魚的鱗片由軟性膠質所組成,因此當牠們在水中覓食翻滾時,細緻的鱗片會隨著陽光折射出閃閃光芒,因此被稱為「水中的螢火蟲」;烹調時,只要加熱超過八十度,鱗片就化為豐富的膠原蛋白,因此市價一斤甚至高達一千二百八十元。
雖然價高,但因苦花魚對水質非常挑剔,像螢火蟲般被當成生態指標,漁人即使投藥、餵抗生素,都無法提高苦花魚的存活率;且養殖期長達一年半,相較香魚四個月就能販售,更增加飼養成本和風險,因此魚貨多是從溪裡捕撈,在林緯杉之前,沒人單以養苦花魚為業。林鴻桂肯定的表示:「林緯杉是第一個養苦花這麼成功的人。」
逆境突圍 自砍售價降低被盜捕誘因
曾經,因環境汙染和濫捕威脅,溪流中已難尋苦花魚的身影,如今林緯杉不但成功復育、繁殖苦花魚,一年能供應六十萬尾魚貨,市占率約達三成;除了以量制價,他更自砍五成魚價,降低苦花魚被盜捕的經濟誘因,每年更背著重達三十斤的魚苗和成魚到各溪流放生。
為何如此心繫苦花魚?林緯杉的回答令人莞爾:「我很愛釣魚,最愛的就是苦花,牠的戰鬥力很強,拉力是其他魚不能比的,苦花又特別好吃,而且只要有苦花在的環境,都像仙境一樣……,」只要談到苦花魚,林緯杉彷彿回到十六歲時的初心,眼神中散發著對苦花魚的熱情光彩。
從小在溪邊長大的林緯杉,就算離家求學,還是會回家釣苦花魚,「當兵前魚還很多,釣起來都有二十公分長,一天出去大概能釣十斤。」然而退伍後,雖然順利在台北營建公司找到工作,是月薪六萬元的小主管,但是回到家鄉卻發現景致已不再熟悉:「一天釣不到一斤,魚還越來越小,我就知道事情不對了。」
「心情很low(低落),一直忍不住去想為什麼,」林緯杉回憶著當初的震驚。利用假日探尋苦花魚的蹤跡,他發現,除了政府興建攔砂壩破壞棲息地、阻斷會逆流洄游的苦花魚,更有許多不肖漁夫用電魚、炸魚、甚至是毒魚的方式濫捕,魚群數量因此銳減。
本以為只有他家附近的溪流如此,林緯杉不信邪的跑遍花蓮縣境內的大小溪流,結果同樣令人失望,因此,復育、繁殖苦花魚的念頭油然而生。林緯杉找來弟弟一起留在故鄉,著手興建能讓苦花魚重生的漁場:「最大的夢想,是希望有一天能夠野放,而且苦花的價位很高啊,雖然不知道需求量,但是覺得做這個應該也不會餓死。」
吃足苦頭 摸索過程慘賠三千萬元
然而,機械學科畢業的門外漢,投入苦花魚的養殖,一開始吃足了苦頭。
市場上沒有販售苦花魚苗,為了找魚苗,林緯杉自嘲「比原住民還原住民」,除了依照地圖指引,勘查每條溪流,還自行藉由觀察山的走勢,找出隱藏在深山中的溝澗,「花蓮縣每條溪裡有多少苦花、颱風前後數量大概會怎麼變化,我都知道,」林緯杉說。
接著,要把山泉水接到設計好的魚池,兩兄弟花費百萬元購入水管,沿山壁鋪設,費時半年才完工。然而在試水成功的當天下午,桃芝颱風登陸,幾乎把整個光復鄉淹沒;接踵而來的納莉颱風、利其馬颱風,一再掃去他們的工作成果,總共損失三百多萬元。
「懊惱啊!什麼抽掉一包菸,根本就是抽掉一條菸啦,」林緯杉半開玩笑的訴說每次打擊的沮喪。
養魚的前兩年,林緯杉也不懂要從水質根本解決魚群生病的問題,傳統做法就是不斷投入抗生素,但最後只換得大批魚苗屍體,慘賠三千多萬,幾乎破產。
苦盡甘來 複製原生環境養殖成功
「睡不著覺,每天跑到海邊、要不然就上山到溪邊解悶,」林緯杉形容。然而,他卻沒有因此放棄:「牙一咬就再去貸款啦,老天爺要跟我作對,我就跟衪對抗回去。」在母親的絕對支持下,他們重新開始。
他在民國九十二年接觸到無毒農業的概念後,決定退到原點,回到苦花魚的生長環境,徹底研究溪流生態,為魚群複製純淨天然的原生環境。
林緯杉每天到溪邊看著逆流而上的苦花魚,經常一蹲就是一天,了解溪水的流速、深淺、溫度,以及石頭上附著哪些藻類,再比對苦花魚群的數量,回家後上網查資料,驗證實地的觀察,如今,他光是從石頭顏色,就能判斷溪裡是否會有苦花魚。
因為全心研究苦花魚的環境,林緯杉甚至還研究起各式各樣的植物,不但選種有益環境的種類,連隨著風、鳥而來的植物,他也都瞭若指掌,隨手拔起刻意設計的急流旁的竹葉草,林緯杉介紹著:「這可是目前抗氧化效果最好的植物耶,煮湯來吃很棒。」如今的他,除了是苦花魚達人還是植物專家了。
在這個初秋的黃昏,林緯杉徜徉在自己親手打造的小天地,還帶著來客體驗他在童年時所感受到的自然風光、以及與苦花魚相融的感動,正如當初林媽媽建議漁場命名為「向耕」,希望林緯杉可以「有方向的耕耘」,他確實找到心所嚮往的方向,並且耕耘出甜美的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