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齊給台灣的三十個幸福提案 / 12 /
❚❚ 企業半獸人：民主社會中的專制企業
II 當轉型正義碰上企業治理
一間公司應該屬於誰的？出錢的老闆的？集資的股東的？賣力賣命的員工有份嗎？
台灣許多大公司或財團的老闆，常把員工與股東共同打造出來的公司，當作一己之私有，為所欲為，甚至放任內線交易或掏空公司資產。他們不認為公司對於環境、勞工與社會有任何責任，甚至拿企業資源挹注有損台灣民主與主權的活動，像是赴中聽訓的台灣的旺旺集團、旺中集團、宏達電集團等（註一）。
這不但顯示台灣法制尚未健全、不重視專業經理人功能，更反映出缺乏監督企業控制者的有效機制。這種企業治理專制模式，可說是半人半獸：混合了半傳統的人治風格式與半現代的資本主義制度的缺點，對內壓制基層員工意見，對外則毫無社會責任，可說是台灣產業升級的一大障礙。
德國人也曾面對類似的企業治理專制問題，而且他們的企業專制造成的後果更加嚴重。1920年代納粹政治力量崛起，德國私人大企業的控制者，憑著他們對企業的實質專制，把企業擁有的頂尖技術與龐大資源，用於支持納粹政權的軍國主義政策，最後造成人類浩劫。
基於此一教訓，二戰後德國重建過程中，各方便思考如何在企業治理中擴大民主監督，讓少數掌控者不能把企業資源用在反民主反人權的事情上。幾經折衝之後，德國產生了勞工董事制度，成為德國在經濟領域推動轉型正義與社會民主的重要制度。
該制度中設有「監督委員會」與「經營委員會」，後者負責日常營運管理，前者負責審核重大公司決策、監督經理人、決定經理人之人事與薪酬等。二戰後，德國 1951 年便立法規定在特定人數以上的特定行業，勞資雙方代表在監督委員會成員中各占一半；到了1976 年則進一步擴大到所有產業公司。
從 1950 年代至今，德國的資方團體持續反對勞工董事制度，批評此制度會阻礙經濟效率。1976 年勞工董事制度擴大實施之後，不少保守派學者更信誓旦旦，預言德國的經濟將走向衰敗。然而，這些說法沒有成真，德國經濟表現依然出色，而且愈來愈多研究還發現，勞工董事制度不僅對勞工權益與企業社會責任等有所助益，連對企業的長期營運績效都有正面影響。
在一份最新、也堪稱最完整與深入的研究中（註二）發現，德國的勞工董事制度對於公司獲利率並無負面影響，也並未提高工資成本，但減少了外包並提高就業安全度與技術勞工比例，而且還刺激公司增加了長期資本投資。他們也發現這個制度提高了女性出任董事的比例。
台灣目前不是完全沒有產業民主制度，各企業裡的勞資會議就是，只是實務運作上經常被資方掌控而流於形式。部分國營企業裡也有勞工董事，但席次太少，還經常遭到管理者漠視與技術性杯葛，難以真正發揮作用。
企業治理的良莠，直接影響所有受雇者的生活，也與整體經濟效率和民主生活的品質息息相關。如果我們的轉型正義與民主深化無法觸及直接影響我們生活的經濟領域，人民的經濟命脈都被掌控在少數大企業與財團的控制者手中，人民對經濟領域的無力感與異化感受很容易導向民粹式的反撲，反過來侵蝕我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民主成果。
因此，我們不僅要透過傳統的政治參與管道來維繫民主，我們還需要努力推動工會、勞資會議與勞工董事，或是其他更創新形式的產業民主制度，來深化民主。如果有一天每個台灣人在經濟生活中，都能像在政治生活中一樣具有豐富的民主參與經驗，那將是台灣人民邁向真正當家做主理想的一大步。
#政黨票投5號台灣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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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 KS W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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