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文重貼
前按:最近多了很多讀者連基礎經濟學觀念都不具備,腦袋充滿價值偏見或是傳統經濟學教科書的錯誤理論。
只好把很久以前寫的一些經濟學入門觀念貼上來,看能發揮多少效果。裡頭都是經過千錘百鍊的觀念,是我20年市場實戰中累積下來的,跟一般學者騙稿費的論點是兩回事。有能力的人才看得出門道,這說明訊息費用是高的,所以我並不期待太多人能懂。
舊文重貼 【經濟學基礎第四講–自私的假設(上)】
今天我們進入經濟學基礎,自私的假設。
經濟學最著名的「自利」假設,起源於Adam Smith「國富論」一書中,開天闢地一刀擘畫而出。
Give me that which I want, and you shall have this which you want, is the meaning of every such offer; and it is in this manner that we obtain from one another the far greater part of those good offices which we stand in need of. It is not from the benevolence of the butcher, the brewer, or the baker, that we expect our dinner, but from their regard to their own interest. We address ourselves, not to their humanity but to their self-love, and never talk to them of our own necessities but of their advantages.
屠夫、釀酒師、麵包師父可不是因為同情你肚子餓或是希望有一頓華美的晚餐才給你他們的產品,而是因為他們關心自己的利益!
只是原文Adam Smith所用的字眼是「self love」,而非現在多數經濟學家所用的「self interest」。但概念上差異不大。
惟許多人將經濟學的「自利」講成「自私」,我認為不是很恰當。但也無不可。因為多數人都用自私這個字眼,我也就不做更改,繼續沿用。
這邊我再次強調,科學性理論的建立,基礎必定是一些公理(axiom),這些公理必定要被認同,如連起點都不認同,那這門學問你也不用學了。
比如數學的公理就是1+1=2,沒有其他答案;你不能說一杯水+一杯麵粉 = 一個麵團。可是在控制環境下,100g水+100g麵粉,必定得到200g麵團(或任何其他東西)。
物理學也是,質量(m)是個想像出來後靠人為武斷定義的東西,但因為在地球表面上跟重量太像了,使得大家都以為真有其物。加速度的觀念也是,你必須武斷地接受一些公理,大家才能在同一個基礎上討論加速度,也才能討論 F= ma這個觀念。
幾何學定義一個點本身是不可量度;一條線(二點之間的直線距離)才是可以量度。可是一個不可量度的點,怎麼會存在?點不可量度,那為什麼直線又可以量度?那面積又什麼?
舉這些例子,是要大家知道科學性理論的基礎都是武斷的人為定義的公理,一定要接受,才能往下走。公理甚至很荒謬,如幾何學,但是卻可以衍生大有用途的理論。
一、自私的定義
經濟學關於「自私」的定義有二個重點:個人決策與自私的內涵
1. 個人決策
經濟學上,所有決策都是由個人做成,而個人做成的決策成千上萬,舉含要不要吃飯、吃什麼、什麼時候吃、要早點吃還是晚點吃、要不要睡覺、什麼時候睡、睡多久、要怎麼到上班地點、要選擇什麼工作、要不要蹺課、要上什麼大學、要不要延畢、要不要跳傘、要不要結婚、跟誰結婚、什麼時候結婚、要不要辦婚禮、要不要生小孩、生了要不要養、要不要自殺…。
所有你人生中的每一個作為或不作為,背後都是基於你的決策。
而不管我們討論的群體有多大,就算大到一個社會、國家、全地球,都是基於單一個人(individual)的決策而組成。
經濟學不存在「直接以集體為起點」的理論。換言之,不管這個理論有「多宏觀」,只要不是基於「個人決策」為起點,都是廢物理論。因此,有許多所謂的「宏觀經濟學」大師,數學玩到天花亂墜,但都只是智力遊戲,不是經濟學,沒有科學解釋力。
而這裡談的個人,是經濟人,也就是不管男女老幼、性別傾向、天才白痴,在理論的假設上,都是一個自私的個人。
為什麼個人很重要?那是因為我們無法想像「一個群體竟然有決策能力?!」就算是民主投票,也是群體中一個人一個人決策累積出來。一個群體,邏輯上不可能有決策能力。必定是一個人決定或是很多的個人的決策累積。但絕不會是抽象的群體自己下決定。
就算是在最極端的環境之下,例如極權政治下的政治犯失去了多數自由,依然還是能決策許多事情,甚至可以決定「要不要繼續無自由地生活」。這方面有興趣研究的,可以看柏楊回憶錄、李敖大全集、德國集中營倖存者回憶錄、安妮日記以及一些北韓脫北者的回憶錄。
這裡也告訴我們,天底下沒有絕對的自由或是絕對的不自由,而是要端視侷限條件為前提。
同時各位要注意的重點是:經濟學自私假設第一內涵建立在個人決策上,但個人決策作為或不作為,並不需要探討決策本身是否正確、是否理性、是否盲目或是否本身毫無目的。也就是說,重點在「決策」本身,這是經濟學第一個公理。
了解這層,各位也就能了解為什麼經濟學最重要的價格理論(Price Theory)又被稱為選擇理論(Choice Theory)。這也是說,經濟學認為任何人的決策決定了任何人的行為,而這些決策/行為都是在科學上可被預測的(predictable)。
正因為經濟學討論的是人怎麼決策,所以經濟學本身就是一門解釋人類行為的學問。有位奧地利經濟學派大師Ludwig von Mises更直接了當地把他的一本經濟學論著取名為「Human Action」。
2. 自私的內涵
有讀我前三篇科學方法論的朋友應該知道,說「人會決策」是個套套邏輯,永遠對而不可被證否。因此我們要科學性預測人類行為,必須加上條件約束,讓理論有被證否性。
自私就是理論的約束!
自私的正確意涵,是「每個人在侷限條件下會為自己爭取最大利益」。不管你是勤奮、偷懶、誠實、欺騙、慈善、小氣…通通是在爭取自己的最大利益。換成一個更白話的說法,就是在同樣條件下,個人會傾向用越低的代價去換得越多的效益。
這邊我要特別強調,經濟學是門科學,討論的是如何解釋、預測人類行為,不管好不好,道德是否可非議。就像蘋果掉下來沒啥好不好,有沒有美感或是有沒有道德。
經濟學假設人會爭取自己的最大利益,也是個公理性假設,不可否認也不可辯駁。因為人的行為就是這樣。
但是經濟學說的利益不是只錢財,而是任何你想要的東西,包含愛情、家庭幸福、友情、權力、尊嚴、自由、美貌、休閒時光…。
影響我很深的經濟學大師A. A. Alchian在其經典著作就有這麼一段:
「Exchange and Production Theory in Use」 P. 20:
Often, it is incorrectly asserted that economics presumes an “economic man,” whose sole interest is making more money or getting wealthier or improving just his own circumstances. Not so! Economics does not assume that men are motivated solely, or even primarily, by the desire to accumulate more wealth. Instead, economic theory assumes that man — in Karachi, Canton, or Kalamazzo– desires more of many other things as well: prestige, power, friends, love, respect, self-expression, talent, liberty, knowledge, good looks, leisure, Day to day, economic theory is usually applied to the production, sale, and consumption of goods with money expenditures via the market place. But economic theory does not ignore, let alone deny, that man is motivated by culture and intellectual goods, and even by an interest in the welfare of other people — as we shall see.
只要是「有勝無、多勝少」的有形或無形物品,只要有人願意犧牲某些東西(例如精神、時間、體力、財物、健康…..)來換取「有或更多」,這些行為就符合經濟學「自私假設」。
因此,我們可以說這世界上沒有人的行為不符合自私假設,邏輯上不可能也不允許出現違反的情形。因為這就變成 f(x)可以等於2種以上的結果,邏輯是不對的。
有人捐款,捐到傾家蕩產在所不惜,一樣是符合自私假設!因為他想要換取的可能是名聲、可能是自我安慰,但是經濟學不需要討論他的動機。這點文章下半部會解釋。
可是,正因為自私假設是公理,所以也必然是套套邏輯(tautology),也因此重點不在於自私假設本身是對是錯亦或可否被接受,重點在於我們基於此假設和其他假設,利用邊際分析的方式,從真實世界可觀察到的現象,去得出合邏輯的經濟解釋,從而可以預測人類或生物的行為。
也就是說,在侷限條件下,我們可以準確預測人的捐款行為會變多或變少。比如政府改變規定,只要捐款給慈善團體可以享有跟捐款給政府機構一樣的稅則優惠,則捐款量必定增加。反之,如果政府改變規定,只要有捐款行為一律罰款10倍,則可以想見捐款量會減少。
二、基礎假設不需要真實
經濟學有個邪魔歪道的流派叫做「實驗經濟學」,裡面有些學者汲汲營營地希望透過實驗來證明「人並非自私」亦或「人不是理性」的,某些人以為只要能證明,自己就能揚名立萬。
這些人卻都犯了我前篇文章「經濟學基礎–經濟學的科學方法論3」中所說的錯誤:若要證明P–>Q邏輯錯誤,一定要找出~Q –> P這種情形來反證。光只是在那邊說P不存在,本身並不能反證整個理論。
這邊的邏輯大論戰,早在1950年代經濟學界就大吵特吵,而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Milton Friedman一篇鴻文「The Methodology of Positive Economics」甚至舉出,在科學上公理的假設根本不需要真實,甚至與真實違背都無妨,只要能被驗證,同時也沒被事實推翻,就具備科學預測力/解釋力。這邊我題外話講一句,就是FB或社群網路上有一堆抨擊經濟學自私假設的文章,講難聽的,沒有一篇討論的論點超過1950年代大論戰的內容,甚至連水準都遠遠不及。此中最著名的就是沽名釣譽的清大教授彭明輝,此人對於經濟學的基礎理論批評,在在彰顯他什麼屁都不懂。
回到正題,關於自私的假設觀點,經濟學界最算得上蓋棺論定、終止所有爭吵的,我認為首推經濟學大師A. A. Alchian 經典論文「Uncertainty, Evolution, and Economic Theory」。此文一樣作於1950年代,作者認為「自私是競爭之下的結果」。也就是說,市場上的人並不需要知覺他自身自私與否,而是在競爭壓力下能夠存活(survive)下來的,必定遵守自私行為。凡是違反的,早就被淘汰掉。
一個極端的假設例子可以參考:
假設世界上的人都是白痴,被上帝隨機選了其中一群白痴開設加油站,地點也隨機地散落在世界各處。有的在喜瑪拉雅山上、荒郊野外、市郊、市區乃至於各種地方。
假設不管在哪,建造與營運加油站的成本都一樣,則經濟學假設自私的人會建造在有車流量的馬路邊。但其實這群人是白痴,經濟學「假設他們是自私、理性的」根本就假設錯了,可是不打緊,因為最後存活下來的,只有建造在有車流量馬路邊的加油站。
這例子的含意是:不管自私假設是否正確,也不管行為主體真正的想法是什麼或純碰運氣,作為一門科學,經濟學基於自私假設可以正確推斷有車流量的公路旁邊才有加油站,荒山野嶺不會有。
這邊題外話也談中醫的科學性。
中醫認為人體存在12經絡與其他奇經八脈,也認為人生病會有6經傳變。前述的經絡與傳變均會在脈相上有同等的展現。可是現代西醫解剖學都否定了這些假設的存在。
但是中醫透過經絡觀念,可以正確判斷病情並成功治病,效果與速度甚至常比西醫還快。
舉幾個我曾經醫治的病例來說:
1. 某女被西醫診斷有嚴重子宮腺肌瘤,此生懷孕無望。該女大腿外側長年冷痛,西醫如何檢查都查不出原因。中醫觀點認為大腿外側為膽經,肝膽為內外表裡,外側的冷痛代表肝臟太冷,而子宮使用的血來自於肝臟,血液太冷當然不容易受孕;於是開藥著重熱肝。同時子宮從脈診來看確時有瘀血存在,就算受精卵能著床也難以成長,因此再加開專攻子宮瘀血藥方。
不到三個月,成功懷孕;現在小孩早已健康誕生成長。
2. 腕隧道症候群,西醫除了止痛藥、消炎藥之外,只能開刀刮除關節韌帶。而中醫自古就有處理方法。
我成功治癒的幾個病例,均是從手腕背面養老穴下針、手肘曲池穴、手三里下針、肩膀附近的雲門穴放血,大約10分鐘即可復原不再受病痛之苦。西醫解剖學無法解釋,為什麼手腕的問題卻可以從手肘、肩膀處理,還會痊癒;但是中醫卻有其經絡觀念來解釋並推斷。有的老中醫會直接養老穴下針透到間使穴,然後不留針直接拔掉,也能治癒。只是透穴對現代人來說太恐怖。
其他尚有從手掌掌心魚際穴的色澤,再佐以小腿上足陽明胃經穴道的輔助,可以推斷病患有慢性腹膜炎、慢性闌尾炎的可能。這種診斷方式,西醫是既不懂也否認。科學發展最可悲的就是這類人,因為無知而自大。
中醫絕對符合科學方法論要求的科學性,且實證上也同樣具備。這是題外話,但可以加強理解自私的假設在經濟學所扮演的角色。
回頭談自私,生物學家Richard Dawkins經典名著「自私的基因」一書更極端,認為「不是人自私,而是所有生物從基因上就自私,因為不自私的早就被演化給淘汰!」
邏輯上很簡單:物種進化是透過突變後在自然界競爭淘汰倖存的,方能把基因傳下去。某些突變符合自私、某些不符合,不符合的不可能能倖存,因為自私行為更有利,會把不自私的淘汰出去;倖存下來的都有自私基因,而且一代一代加強遺傳,最終決定所有物種均自私。
好萊塢左派幻想家最愛在電影中宣稱「只有人類才會自相殘殺」,事實是這樣嗎?
黑頭鷗是一種群聚鳥類,彼此之間的巢位置往往只有幾英呎遠,雛鳥剛破殼時非常嬌小軟弱,毫無防禦能力。而黑頭鷗常常會在牠的鄰居不注意或出外覓食時,便撲上去將鄰居的雛鳥一口吞下。
這樣的同類相殘有個好處 — 自己不離巢,保護了自己的雛鳥;自己不需要離巢,就能獲得能量繼續保護。
黑頭鷗是否知道或是有「自私」的意圖,我們不得而知。但是根據前面關於自私的定義與討論,我們可以知道就算我們不知道黑頭鷗真正的意圖,但是根據經濟學自私的假設,我們可以解釋甚至預測這類動物自食同類的行為的出現。
同樣的,南極帝王企鵝會公母下蛋之後輪流下海捕魚。到了岸邊,卻很少看到有企鵝一馬當先潛入水中,那是因為企鵝都知道水中可能等著天敵海豹。
所以帝王企鵝常會推旁邊的下水,確定沒有危險才跟著下去。
企鵝需要知道「自私」這個意圖嗎?並不需要。在侷限條件下,經濟學自私的假設就能解釋並預測企鵝有這種行為。
看到這有些道德膨脹、自尊高貴的人要大發嬌嗔:「倫家一點都不自私!倫家才不相信人是自私的!」
是的,我前言就說了,自私的假設是經濟學這門科學的公理,你不接受就別學經濟學,沒學過經濟學就別批評。否則,有本事,你就自己發明一套「不自私的經濟學」來解釋人類行為。但是,可別忘了,就算你發明了這樣的理論,一樣要接受科學方法與事實的驗證!如果通不過驗證,你只能修改甚至放棄你的「無私假設」。
到現在我們都還沒看到有人成功做到,這本身暗示「無私的假設」解釋不了任何東西,甚至根本不能成為科學。
總體來看,經濟學理論必定要遵守「自私假設」,你不能一下假設人會自私、一下又說不會,這樣就違背科學精神;反之,如果我們看到一個經濟學理論涵意中出現了無私,那這個理論必定是錯的。
你可能想:怎麼可能出現無私?不是說好要遵守自私假設嗎?嘿~偏偏很多所謂的大師級人物也常犯這個錯,未來我們會談到經濟學的均衡概念時,同時討論怎樣快速地看出一個經濟學理論正確與否。
回到開頭引述的Adam Smith經典,該段文字也隱含兩個層次:
a. 要滿足私利的前提,在市場經濟下,必須先達到他利才有可能滿足自己的。
b. 一個不在乎公眾利益只在乎自利的人,雖然也毫無意圖改善社會,但是在市場經濟引導之下,他的貢獻會比有意圖的(如慈善家)還大。
行文至此,我們可以總結:
關於自私的假設有兩個重要條件,整個經濟學都是建立在此二公理上。公理不可質疑,否則科學理論會崩盤。
公理假設可以很荒謬,但只要可被事實證否又沒被事實推翻,就是一個正確的科學理論。
行為主體知不知道自己的意圖無關自私假設,因為經濟學均能基於該假設正確預測其行為。
我還有兩點要補充,但是我先以Milton Friedman當年的一場訪談錄影以及A. A. Alchian的一段文字作小結:
「There is a valid core of economic theory applicable to all economic systems and countries. There is not one special economic theory for capitalism and another for communism, although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exist in the institutions and legal frameworks.」
就那麼一個合理的經濟學理論核心,可適用解釋所有的經濟架構及國家。儘管資本主義與共產主義在體制與法治架構上有顯著地差異,但仍沒有一個專門用來解釋資本主義的經濟理論,或特別來解釋共產主義的。
本文尚有兩點要補充,分別是:
1. 理性不代表決策正確
2. 違背自私假設的後果
下回分曉。
全文連結:
http://www.yuanyu.idv.tw/?p=1543
早點 名 adam 在 宮能安 Kung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親密戲導演》
American Theatre,2018年11月號。
《演員的親密戲》
擷自內文:
「性愛場景,如同設計武打場,或是舞蹈動作一般,需要同樣細心編排的動作設計,特別是在這個 #MeToo時代。 」
「我在研究所時期也是演員,所以我有親身體驗—那種來自同事的不恰當經驗,一起跟我上台的人,或是導演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些(親密戲)場景,所以他們索性就完全不處理。」Sina說 「如果你有一個比較年長的導演,碰到親密戲他會跟你們說:你們就做吧,就試看各種可能。所以你們就開始在性愛場景中即興,這是非常不舒服的經驗,而且大多數時候非常令人受傷。」
「親密戲的指示,從來沒有在演員Emily與她的女搭檔編排動作設計遇到困難時出現(她們當時在編排一個充滿戲劇衝突的雙人愛情戲),即使Emily之前演過同性間的愛情戲,她仍然發現自己舉步維艱, 而她的導演除了不斷對著她們大吼舞臺指示「洶湧的情慾」以外,毫無建樹。兩位演員根本沒有辦法自己演完這場戲,而她們發現到了排練最後階段,她們的導演對著她們大喊「就做吧。時候到了。」
「劇場的一切都是假的,」Sina說,「那是一個由演員搬演的假故事,我們必須永遠記得這點,你不應該因此失去自我,你必須在自我跟所做事情之間取得很好的平衡。是的,你必須把自己奉獻給角色,但你也必須要在適當時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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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自己日常閱讀時發現這篇文章,其中許多觀念頗為受用,花了幾天翻譯出來,希望能給台灣帶來不同觀念交流、分享,人家對身體以及一切相關觀念,已經好前面了。
雖為英文系畢業,但仍非專業翻譯,謬誤之處歡迎指正。
歡迎轉貼,請勿用做商業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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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Intimate Exchanges
Sex scenes require as much careful choreography as flight or dances, especially in the #MeToo era.
《交換親密》
性愛場景,如同設計武打場,或是舞蹈動作一般,需要同樣細心編排的動作設計,特別是在這個 #MeToo時代。
Adam Noble had been teaching an advanced scene class for just one month when he faced a startling encounter with sexual assault in acting. A student came to him asking for a new scene partner, saying she thought the man she had been working with, on the final scene between Stanley and Blanche in A Streetcar Named Desire, had tried to rape her.
Adam Noble在他的進階場景分析課上遇到一件令他膽戰心驚的表演性騷擾事件,一名學生跟他要求更換場景搭檔,她說她的搭檔企圖在他們一起工作《慾望街車》最後一景Stanley跟Blanche的戲時,企圖強暴她。
Noble immediately offered to serve as a mediator for the two students, who had been rehearsing alone in the young man’s dorm room, in order to clarify what had happened. The situation was resolved as a misunderstanding, and the two were able to continue working together. But for Noble, who had staged his first theatrical flight in 1992, the incident served as a wake-up call.
Noble立即以協調者身分為兩位同學提供幫助(他們一直單獨在男同學宿舍房間單獨排練),以求能夠釐清事實真相。後來發現整起事件其實是個誤會,兩位同學也因此能夠繼續一起順利工作。但對於Noble來說—他從1992年就設計了他的人生第一場舞台打搏鬥戲—這起突發事件有如一記響鐘。
“We were sending these kids off on their own devices with no foundation for how to approach this stuff,” he recalled. The lack of resources for both students and teachers regarding the staging of intimate scenes was apparent.
「我們讓這些孩子在完全不具備如何處理理這種事的相關基礎知識時候,就放手要他們自己發展,」他這麼回憶。「因此,老師與學生雙方都缺乏排練親密戲的必須知識,這件事是顯而易見的。」
Noble developed a method called Extreme Stage Physicality to provide students with a framework to address what he called in an article for The Flight Master maginize “scenarios of intense physicality” with comfort and confidence. He began teaching ESP to high school, undergraduate, nd graduate students across the country. He found that the methodology was effective for all ages, and the number of reported incidents and problems dropped to zero.
Noble後來發展出了一套他稱之為「極端舞台形體」(ESP)的技巧,他對《The Fight Master》雜誌表⽰這個技巧提供了一組完整架構給學生使用,讓他們在「激烈的肢體情境」中可以感到安心並且擁有自信。他開始在高中、大學、研究所教導這套ESP技巧。他發現這套方法適用於所有年齡層,後來這些單位的性騷擾通報數量為零。
“For me as a director, it had to work for aggression, and it had to work for intimacy,” Noble said. “ It had to work across the board for those moments when the body steps in to fill the void, whether it’s violence or intimacy. Theres’s a point where the text and the words are no longer enough and the body steps in. There had to be a way for them to work on it safely.”
「身為導演,我認為在工作時,必須涵蓋侵略性以及親密性這些面向,」Noble說,「這些都必須要被全面地工作到的,特別是在那些時刻,當你的身體必須要介入來填補空缺的時候,會有那麼一個點,光靠文本跟台詞已經不足以支撐而你的身體必須要介入,在這時候必須要有一個安全工作的方法。」
That way would later be referred to as intimacy choreography, a term first used in 2006 by Tonia Sina, creator of the Intimacy Directors International. While studying movement pedagogy, including flowing and mime, Sina was helping to choreograph intimate scenes in student-directed plays and found what she described as “a hole” in choreography and no resources to help with her work.
那套方法,後來被「國際親密戲導演工作坊」創辦人之一Tonia Sina稱為「親密戲形體排練」。當 Sina在鑽研動作教育學時—其中包含小丑與默劇—一面幫忙在學生執導的劇目中擔任動作設計,就在這時候,她發現了在動作設計這個領域中的「空缺」,而這方面,她發現自己完全沒有任何資源可以幫上忙。
For her thesis he created a technique to help actors improve the conditions of their work as well as the results. Published in 2006, “ Intimate Encounters; Staging Intimacy and Sensuality” drew from her own experience as an actor. While attending graduate school at Virginia Commonwealth University, Sina’s personal life was disrupted due to the lack of structure provided for staging intimate sscenes. While rehearsing Picasso at the Latin Agile, she and her acting partner staged a love scene together, alone-a standard practice for such scenarios- with unnerving results.
她在她的論文創造了一套技巧,來幫助演員精進他們工作的狀態以及成果。2006年,她從自身演員經驗出發,發表了《親密接觸:表演中的親密性及其感官性》。大學就讀維吉尼亞聯邦大學時,Sina的私生活就因為沒有一套擁有完整架構的技巧來排演親密場景,而深受其苦。在排練Picasso at the Latin Agile 時,Sina跟她的表演搭擋需要排練一段愛情戲,而且是獨自排練—一個司空見慣的情況—然後最後結果卻令人不安。
“The second our lips touched it was not rehearing,” Sina recalled. “It was just kissing. We both felt it. We both knew. It ended up spiraling. We ended up leaving our parters for a month and we had a showmance. It caused a lot of mayhem in our personal lives because we couldn’t let these characters go. We didn’t have a safe way to do the intimacy, and we didn’t have a safe way of coming out of it.”
「當我們的嘴唇碰在一起時,那就不是在排練了。」Sina回憶道。「那就只是單純在接吻而已。我們都感覺到了,最後越演越烈,我們都因此而跟各自伴侶分手,在那個演出期間我們的私生活真的變得很混亂,因為我們都不肯放下我們劇中角色。我們沒有一個安全的方法來做親密戲,也沒有一個安全的方法來離開它。」
The two dated for a month, but their romantic relationship ended shortly after the show closed. And while Sina’s experience was consensual, there are many cases in which an intimacy director could have prevented non-consensual encounters and abuses of power, especially for young women in the industry.
他們兩個交往了一個月,但隨著戲告一段落感情也就馬上結束了。儘管Sina的案例是當事者雙方都心甘情願,仍然有非常多的例子不是如此,在那樣的狀況下其實親密戲導演是有大把機會可以防止這種違反自身意願的接觸,以及權力的濫用,特別是對業界年輕女性而言。
“While I was in grad school I was also an actress, so I was experiencing it firsthand- situations that had been completely inappropriate from co-workers, people who had been onstage with me, director and there’s a sex scene and they say, ‘You guys just do it. Just try something.’ So you’re improvising a sex scene with your partner. That’s extremely uncomfortable and very victimizing at times.”
「我在研究所時期也是演員,所以我有親身體驗—那種來自同事的不恰當經驗,一起跟我上台的人,或是導演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些(親密戲)場景,所以他們索性就完全不處理。」Sina說 「如果你有一個比較年長的導演,碰到親密戲他會跟你們說:你們就做吧,就試看各種可能。所以你們就開始在性愛場景中即興,這是非常不舒服的經驗,而且大多數時候非常令人受傷。」
Alcoa Rodies, co-founder of Intimacy Directors Internatial, witnessed and was a victim in such scenarios throughout her career. After almost chipping a tooth when a scene partner decided to intensify a kiss onstage, she was told, “ That’s part of the profession. Get used to it.” Knowing there were hundreds of other women who would gladly take her spot in a show if she left, Rodis thought she had to accept that kind of behavior for the rest of her career.
IDI共同創辦人Alcia Rodis在她自己生涯中,親眼見過幾個案例,並且,也曾經有過身為受害者的經驗。在她的對手演員決定在場上把吻戲變得異常激烈時,她的牙齒幾乎都要裂了,儘管如此,她還是被告知「這行就是這樣。早點習慣吧。」因為Rodis清楚知道如果她選擇離開的話,會有其他幾百位女性會搶破頭想要她的位置,她一度以為她必須要在整個職涯中接受這種狀況。
“We sort of learned that’s not the case, and we don’t have to just take it. We can actually be part of the process and work together,” Rodis said.
「我們後來知道其實並不是這樣的,我們不需要逆來順受。我們其實可以在整個工作過程中同心協力地工作。」Rodis 說。
Sina and Rodies, along with co-founder Siobhan Richardson, created the Pillars, the core protocol of IDI’s work and teaching. A codified process, the Pillars consist of Context, Commumication, Consent and Choreography. (They recently estabished a fifth pillar, Closure, to assist actors in walking away from a character after a performance.) Not having this process, Sina said, can be damaging and dangerous.
Sina跟Rodis,以及創辦夥伴Siobhan Richardson發明了「骨幹」這個IDI在工作及教學上的核心要素草案。其中包含:文本、溝通、同意以及動作(近期還加上了第五個骨幹:收尾。來幫助演員在戲結束之後順利離開他的角色。)Sina說,沒有這些幫助的話,是有可能帶來危害的。
“None of it’s real-it’s theatre,” said Sina. “It’s a fake story that is being portrayed by actors, and we have to keep remembering that. You shouldn’t be losing yourself. You need to have some semblance of yourself and some awareness of what you’re doing. Yes you can commit to the character, but you need to come out again.”
「劇場的一切都是假的,」Sina說,「那是一個由演員搬演的假故事,我們必須永遠記得這點,你不應該因此失去自我,你必須在自我跟所做事情之間取得很好的平衡。是的,你必須把自己奉獻給角色,但你也必須要在適當時候離開。」
IDI currently recommends four certified Intimacy Directors, with 16 candidates in training to become certified. Currently only established movement teachers, choreographers, and directors who have worked directly with a founder are able to apply for training. The organization also offers workshops for actors, directors who want to learn basic consent and choreography, and for stage managers and choreographers wanting to learn more about intimacy direction. In August 2018, a 10-day International Intimacy Pedagogy was held in Illinois.
IDI最近推薦了四位經過認證的親密戲導演,陸續還有其他十六位正在培訓。目前,機構只提供專業的、並且曾和創辦者共事過的動作老師、編舞以及導演可以申請接受培訓。IDI有提供工作坊給演員及導演學習「同意」與「動作」的基礎概念,另有舉辦工作坊,給有意願了解更多關於「如何給予親密戲指示」的舞臺經理與動作設計。2018年8月,他們在伊利諾州舉辦了為期10天的國際親密戲教育學工作坊。
Along with the Pillars, another crucial aspect of intimacy directing is recognizing and respecting traumas in one’s colleagues. All IDI-certified choreographers have completed state-offered metal health certification courses.
除了「骨幹」之外,另有一個至關重要的概念:辨識並且尊重同事的創傷。所有IDI的動作設計都完成了由州政府認證的心理健康課程。
“None of us are therapists, and none of us are counselors,” Rodis said. “But we know what to do if someone is having a metal health crisis, and we know what resources to give them. Because of the nature of the work we’re doing, and because some of us are so new, we’re getting further education on trauma.”
「我們都不是心理治療師,我們也都不是諮商師,」Rodis說「但是,我們知道當有人心理出現危機時該給他們什麼資源。因為就我們現在所做的工作本質上來說,我們都是新手,所以我們有必要持續在創傷這個議題上進修。」
While recognizing that theatre professionals are just that- professionals hired to tell a story- the founders also understand that that job can involve actors putting themselves through traumatic experiences night after night.
“We know what you’re doing is different than going to the office every day,” Rodis said, “If you’re playing Lady Macbeth every night, after a while it’s going to wear on you. So we also offer resources on how to close out at the end of every night.”
正因為知道劇場這個職業就是由一群受聘的專業演員來講一則故事,創辦者清楚的認識到這個工作可能需要演員讓他們自己日復一日、夜復一夜的經歷那些創傷。「我們明⽩你的工作不同於朝九晚五的上班族,」Rodis說,「如果妳每天晚上都在飾演馬克白夫人,過一陣子這個角色其實是會影響到妳本人的,正因為如此,我們也提供方法讓你在每晚演出過後把角色給關起來。」
One such resource is the ability to discuss sexuality and sexual experiences openly and without discomfort- a shift from the norm in American culture, which, as actor/director/teacher Claire Warden observed, has little problem with violence but tends to balk when it comes to sex, leaving directors feeling uncomfortable and embarrassed.
其中一個資源,就是擁有能力來討論性以及性經驗而不會感到不適。談論性這件事,不同於具有多重身份(演員、導演與老師)的Claire Warden觀察到的一個美國文化現象:談到暴力時大家都沒問題,不過一但談到性的時候大家都顯得有點畏畏縮縮的,這其實讓導演們都覺得不舒服與尷尬。
“We’ve got this really skewed view of sex and sexuality and intimacy, and an obsession with it,“ Warden Said, “ A lot of shame, judgment, power, and confusion lies around it, which has made it uncomfortable and awkward to talk about openly.” The root problem, she said, may be that “sexuality and intimacy have kind of blurred into one.”
「我們對於性與親密的相關議題有一種扭曲的觀念,同時卻又深深為其著迷」Warden說,「這同時又有許多羞愧、判斷、權力以及困惑參雜其中,因此讓它成為一個公開談論時會帶來不適與尷尬的議題。」根據她說,其實真正根深蒂固的問題是,我們把「性」與「親密」混為一談。
Intimacy direction was never mentioned when an actor we’ll call Emily(not her real name) was performing in a dramatic two-handler and struggled to choreograph a love scene with her female scene partner. Having never performed a same-sex love scene before, Emily found herself at a loss, and her director- whose only technique was to yell the stage direction “Rolling heat!” Repeatedly- was no help. The two actors were unable to stage the scene on their own and found themselves onstage at the end of rehearsal with the director yelling. “Just do it. It’s time.”
親密戲的指導,從來沒有在演員Emily與她的女搭檔編排動作設計遇到困難時出現(她們當時在編排一個充滿戲劇衝突的雙人愛情戲),即使Emily之前演過同性間的愛情戲,她仍然發現自己舉步維艱, 而她的導演除了不斷對著她們大吼舞臺指示「洶湧的情慾」以外,毫無建樹。兩位演員根本沒有辦法自己演完這場戲,而她們發現到了排練最後階段,她們的導演對著她們大喊「就做吧。時候到了。」
Emily recalled that “when it came time to do it in performances, fight director friends of mine ho came to see the how said, ‘That look incredibly uncomfortable for you both. You looked like you were in pain and it was obvious.’’’ Her friends asked her where the intimacy director was. Emily had never heard of such a director, saying, “ I wish I’d known about it at the time when all the yelling was happening.”
Emily後來說,「後來真的演出時,我有個舞台搏鬥導演朋友來看演出,到了所謂的『就做吧』片段時,他說『那看起來對妳們兩個都極其不舒服,妳們看起來超痛苦,而且非常明顯。」她的朋友繼續問她親密戲導演在哪。Emily那時從來沒有聽過有「親密戲導演」這種導演,她說「我真希望在所有的吼叫發叫的當下,我能夠知道『其實有親密戲導演』這件事。」
Emily now a director herself, said she is carful to ensure that her actors are comfortable when staging intimate scenes. “I am hyper-aware of my actors’ sensitivity and I’m constantly checking in with them: ‘Are you okay? Are you comfortable with this? Let me know if you’re not comfortable. We don’t have to do this. We can do something else.’ And my actors thank me for it. They’re not used to that.”
現在身為導演的Emily表示:「在排練親密戲時,我總是對我的演員的感受保持超級高的敏感度,我會不停的詢問他們『你還好嗎?你對這個覺得自在嗎?如果有不舒服要讓我知道。我們不一定要這麼做,我們可以有替代方案的。』我的演員總是對此心存感激,他們對這樣的工作方式其實還不是那麼習慣。」
Uncomfortable situations can present themselves with or without directors in the room. Often scene partners are encouraged to stage the scenes on their own, outside of rehearsal, a practice that can lead to feelings of fear and helplessness. Sina was kissed inappropriately- a kiss that hadn’t been choreographed or rehearsed- in front of an audience of 500 people and had to be in character as she received it.
不舒服的狀況不論導演在不在場都有可能發生。通常演員們會被鼓勵私下自己排練,其實,這麼做很容易引發恐懼與無助感。Sina曾在500位觀眾面前被不當的親吻—一個沒被事先設計或是排練過的吻 —而她在被親的同時還要想辦法讓自己「待在角色裡」。
“There are times where it’s, ‘Kiss, but don’t kiss until previews.’ It’s the worst,” Rodis said. “At best it’s a bad story, at worst they start grabbing you, ‘be in the moment.’ That’s the definition of assault.”
「有時候的情況是親,但是在試演前不會真的親,那種是最糟的。」Rodis說,「當那種狀況發生時,你能得到最好的結果是一個爛故事,最糟的結果是你開始被這件事給抓住還要『待在當下』, 這其實就是侵犯的定義。」
Along with establishing the definition of assault, IDI training also defines consent in clear, unquestionable terms that differentiate between that and permission. A director can give permission to touch another actor, but only a fellow actor can give consent.
除了建立侵犯的定義以外,IDI還以清清楚楚、不容模糊的語彙界定了「同意」與「允許」的差異。 導演可以「允許」演員去觸摸對手,但只有對手演員自己才可以真的表示「同意」。
“The conversation is always very professional and technical, so when we’re talking about parts of the body, it’s the biological name of the part of the body.” said Warden. “And we as intimacy directors never ask anything about and never inquire about the actors’, directors’ or anyone else’s personal sexual life, history, story, proclivities, etc.”
「所有的討論都是非常專業的,當我們必須要談論身體的部位時,我們都會用生物學名稱。」 Warden說,「身為親密戲導演,我們絕對不會去問任何演員、導演或是任何人的個人性愛生活、歷史、故事或是性傾向...等等任何事情。」
The language doesn’t change when the workshops contain students, Warden said, though she may move more slowly.
語彙的使用並不會因為工作坊有學生而改變,Warden說,只是她會教的更慢而已。
“A lot of what we’re saying for adults is still, ‘That is not real. None of this is real.’’’ said Sina. “In rehearsal, we don’t add acting to it until the very last minute, We choreograph it like we do anything else. Just do the moves so everyone knows what’s happening. Then they can add the emotion to it when the actors are ready and they feel they know the choreography well enough. And if you can get that to happen for minors, it separates the sexuality from the choreography and allows them to treat it like it is: choreography.”
「即便我們跟成年人都一直在強調『這都不是真的,這一切都是假的。』」Sina說。「排練的時候,我們不到最後一分鐘是不會加上『表演』的。在最後關頭之前。我們都像是處理其他素材一樣,做形體動作讓大家都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一直到演員們都準備好了,對動作都夠熟悉時,他們才會真的帶入感情去演出。如果你能夠讓這些未成年先開始這麼做,慢慢的所有人就能夠把性跟動作設計分開來來看,然後以正確的眼光看它:動作設計。」
The inability to treat intimate scenes as simply choreography is a problem Sina has observed at numerous drama competitions, where students without sexual experience or knowledge, let alone the ability to separate themselves from the characters they were playing, have performed sex scenes. These situations can be traumatizing for people without the knowledge or resources to handle it.
Sina在無數個戲劇比賽上觀察到一個問題,學生們往無法把親密場景當成動作設計一樣來處理,這群學生們沒有性經驗或是相關知識,想當然就無法在性愛戲中把自己跟扮演的人物切割開來看待。這種狀況是非常有可能讓人受創的,特別是對那些沒有相關知識,或是資源來處理這種狀況的人。
“If they’re not being led through it properly, it can be very, very dangerous,” she said. “It’s illegal in our country to do anything sexual with a minor or have two minors do something sexual in front of an adult. It’s very thin line between choreography and a crime when you’re dealing with minors.”
「如果他們沒有被好好引導的話,那真的非常非常的危險。」她說,「根據我們國家的法律,讓一個或多個未成年人在成年人面前做出帶有性愛意味的事情是違法的。所以面對未成年時,在『動作設計』跟『犯罪』之間其實只有一條非常模糊的線。」
Demand for IDI services and training has spiked in the past year, since the #MeToo movement has exposed abuse in the entertainment field, including theatre, and the issues of consent and empowerment in the workplace (not to mention outside of it) have become central.
自從去年#MeToo運動開始後,對IDI這個機構的服務與訓練來說,他們面臨了重要挑戰。在娛樂產業(包含劇場)的職場上(更別提職場外也是),現在,關於「同意」與「權力」的議題都變得重要無比了。
“At the moment there’s so much need and demand and only so many of us to go around,” Warden said. “I cannot be in every single room and play out there, but what I can do is empower actors or directors or even stag managers to go into a room and say, ‘I would like to offer a way of talking about this.”
「目前來看,親密戲導演的需求與實際從業人數是不成正比的,」Warden說。「很顯然的,我不可能出現在每一個房間裡指導,但我可以做的是賦予演員、導演甚是舞臺經理權力,讓他們能夠在每個房間替自己發聲『我想要提供另外一種工作方式』。」
Also encouraging to Warden is the increased awareness among young students.
對Warden來說,令他欣慰的是年輕一代學生中對這件事情有意識的人數越來越多了。
“My hope, my intentions and my dream is that the next generation of actors, writers, and directors come out with a very different understating of respect and consent with their bodies and each others’ bodies,” Warden said. “And that leads us into an even more free and safe way to creat deep, authentic, risky stories.”
「我的願望、我的本意、以及我的夢想都是下個世代的演員、作家、以及導演都能夠對他們自己以及他人的身體,有一種非常不同於現在的理解、尊重、權利,」Warden說,「這可以讓我們以更自由,同時也更加安全的方式來創造出具深度、真誠、精彩的故事。」
Carey Purcell, New York city-based repor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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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善罰惡
封建帝制和社會主義、共產主義有一個根本,但致命的共同點,他們都認為人性本善,至少認為如果有人本性為惡,也可以用教化手段,達成改造。所以流放、勞改、文革這些運動和組織,不是只有用來清算政敵的政治意圖,還具有意識型態上的意義,他們希望與政權、「人民」為敵的壞人可以教成好人。
但自私的人性所產生的惡意行為,對當權者來說,就像打地鼠一樣,層出不窮。明明就有飢荒,為什麼還有人要貪心屯糧? 明明不用上醫院看小病,為什麼就要浪費資源掛號看名醫? 明明只要人人上班不打混,大家都可以早點下班,為什麼就有人要摸魚? 明明薪水已經很高了,為什麼還要貪污拿廠商的錢? 就是這些和他們「人性本善」認知不同的結果,讓封建官員、左派知識份子變得酸腐、犬儒cynical 。因為他們的無能為力,面對自己高貴的道德良心,再看著這污濁的世界,能讓他們不用嘲諷的眼光處世嗎? 左派知識份子,最高段的那種,他們寫的諷刺文字,可以讓人一邊大笑,但又一邊流下無力的眼淚。那是對世界失望到極致的發洩,那可是藝術呀。
但更多的封建官員、左派份子,最後就直接下海,「手摸奶,口唸經」了。但在這行為虛偽、內心矛盾的背後,撐持他們的是什麼? 無邊無際的「只要我想要,沒什麼不可以」的背後,是什麼思想力量? 當Harvey Weinstein一邊性騷擾女星,一邊幫民主黨募款做男女平權運動的時候,他在想什麼? 當習近平、王歧山一邊打貪,一邊讓家人收受髒錢,他們的理念是什麼?
我以前只是對這些人的行為感到不可思議,但我慢慢懂了,他們背後的理念,就是所謂的the greater good,因為要成大事,所以要不拘小節。因為以民為念責任重大,所以我皇帝要有權任意斷人生死,權謀一點沒關係。因為穆斯林還是受到不平等的對待,以色列還是持續欺凌巴勒斯坦人,我們就要包容伊斯蘭,哪怕伊朗已經準備好發展核子彈對付猶太人。因為全球暖化的問題太嚴重了,只要我們目的是除去氣候懷疑論的死硬派,研究造假沒有關係,我們的使命在保護地球。因為世界還被迂腐、恐同、仇女的保守份子掌控,所以只要我站在正義的進步一方,行為上的「一點不檢點」,沒有關係。因為要復興偉大祖國,取回中國失去已久的大國地位,我的手段可以髒一點、行為可以不乾淨一點,只要「中國夢」可以實現,一切沒有關係。
這種結果論的正義觀一拿出來,哪裡還有虛偽、自我矛盾的問題? 不但對惡行不再有罪惡感,反而更有動力,大幹特幹。但山水有相逢,惡人自己造的業,終有被加倍奉還的一天。封建帝制的治亂循環,正是這種歪曲的正義觀所造成的下場。而左派最後還得出來反抗川普這樣的人,不也是自食惡果的一環?
右派沒有多高尚,右派只是相信人性本惡而已。保守主義者信奉上帝,畏懼懲罰,在內心的惡魔達到高點,做出壞事的那一刻,都還是天人交戰。而完全棄罪與罰不顧,「通姦、貪婪、貪食、忌恨、憤怒、驕傲與懶惰」的時候,他們也放棄了救贖,上帝會和他們算總帳。
但這樣賞善罰惡的願望,在人世不一定會有結果,所以還是太悲觀了。真正把人類往前推進一層的,是古典自由主義者。古典自由主義者相信人性本惡的來源是自利的人性,自利的人性不一定是壞事。因為自利,所以人有創造發明、努力生產的動力; 因為自利,所以人有敬天憫人的心願; 因為自利,所以人有保家衛里的行為。所以如果制度設計良好,我們可以不用管人的心,只要管人的行為,不要讓自利的人因為自利行為而傷害他人,那就會有大同世界了。這種魚與熊掌兼得的理念,多麼劃時代,又樂觀且振奮人心! 這正是美國憲法的精神,也是John Locke、Adam Smith、David Hume等哲人,Thomas Jefferson、Alexander Hamilton、James Madison等美國開國先賢所留下的重要人類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