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憶】壹、房
歐洲的行李,落地也快半年了。
以為東西都整理好了,卻總是會在以前的譜裡面發現紙條,鐵盒裡面找到拍立得,手機裡翻到各式各樣古怪又珍貴的影片。
這才發現,以前歐洲生活的碎片,不只是在這些物件中,也還在心裡某一塊盪呀盪。
老是往從前看,開口閉口都是以前,耽溺在某個時空裡,想來挺討人厭的。於是決定一次討厭完,把一些「曾經」記下,一方面怕壞記性的自己哪天什麼都想不起來,一方面,寫完,就真的可以打包、封箱,換上一組新的色系,新的節奏,新的前方了。
每週三,一篇歐洲回憶,從法國寫到瑞士,什麼時候會寫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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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要說的,是「房」。
巨蟹座第一次離家那麼遠,想好好安頓的,無非就是一個像家的地方。不只能放進行李箱、電鍋和棒子,還能在練完琴的晚上好好開瓶酒,癱爛看影集的地方;還能在假日出去走走,把一切新鮮帶回,好好收藏的地方。
但是在法國找房哪有那麼簡單,這尚且是第一課,很難的一課。
剛到法國,沒認識幾個人,法文講不好幾句,也沒有室內電話(光是找房的電話費,至少就打掉兩百歐)。巴黎房難找,幾乎都是集中看房,房東開一個時段,有興趣的房客帶著自己的資料前往,喜歡的話直接遞交,再等房東選妃。像我這種臉上有「留學生」、「沒有保人」、「外國人」tag的人,簡直是找房屆的三等公民。
不過我很幸運,帶了一個萬能表妹,兩個人一起被房東選、一起狀況外,還一起迷路,然而表妹的藍帶在找到我倆的落腳處前就開學了。於是我的晚上,就是打電話;我的白日,就是隻身一人赴那僅僅幾個沒被破爛法文掛電話的約。
不怎麼被當回事的經驗很多,但是印象最深的,還是這一次。
那通電話已經是我當天房list上最後一個號碼了,接電話的是一位男子,即便我法文不好也聽得出他說話耐心溫柔,他說「我太太問可否明天一早就看房」。那時候的我,菜歸菜,起碼已經是看過十幾間房的資深無殼蝸牛,小有經驗,這間房子的區很好,周邊風光明媚,空間雖然不是非常大,但是看起來乾淨優雅,於是二話不說的答應了下來。
隔天天氣很好,我在門口等候,見著房東小跑步下來,笑容陽光但略帶歉意「不好意思,約了這麼早,實在是我太太希望可以早點把事情解決」,我看著他褐色微捲的後腦勺,覺得非常可愛。
他領著我上樓,是一間走廊到底的房。開了門之後,映入眼簾的是簡約、高雅的客廳(此時已習慣法國人入室內不脫鞋,也沒有客套),打量著被窗簾透進的陽光照得閃閃發亮的銀色立燈和地毯的顏色,一切都符合我對有品味法國人的想像。
與此同時,聽見房東關上門,通常這時候我已經東張西望了,這次卻剛巧聽見他將門鎖上。
啷鐺——。上了鎖。啷鐺——。還上了兩道不同的鎖。
回頭一看,有的鎖他都鎖上了,隱隱覺得不對勁,我開始找尋他從頭到尾一直掛在嘴上的「太太」,可是空間很整潔,桌上僅有一只剩下一口咖啡的杯子,哪裡有什麼太太,整個空間只有我們兩個人。轉頭,他微笑的向我走來,每近一步,我的背脊就涼一點。
他沒等我害怕完,說「我帶你看看臥房吧」。沒錯,這就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難得好房,穿過客廳,右手邊便是臥房。
我點點頭,跟在他後頭,這後腦勺突然讓人頭皮發麻。腦袋裡開始播放他每天和幻想中的太太說話,房間裡掛滿屍體的畫面。奇妙的是,人的幻想真的會因為時間地點而換上新的濾鏡,我很確定那時候,腦袋中閃過的是各式各樣的洋派死法。
喀,他打開門。
裡面是鋪著摺好棉被的雙人床,床頭有蠟燭,被是成套的素色藍,腳邊有一個大衣櫃,他手放在門上,輕鬆的說「你要進去看看沒問題喔」。
——之於一個殺人魔,他品味不錯,畫面從他從後面拿著電鋸轉到大廚櫃上,打開裡面掛了各種顏色的頭髮(當然是從不同的頭皮上取下的,而且一定有一頂是他那所謂「太太」的)。
我用僵硬的嘴角微笑,搖搖頭說,『不用,臥房無疑很美』。
「這樣啊,那就只剩廚房了,請往這邊」他又帶我走穿過客廳。窗簾飄呀飄,天氣真的好。
我跟著他走到廚房,趁他不注意時轉頭看了大門,盤算著如果要從門口出去,打開鎖的過程應該就已經被電鋸砍到了,然後救命啊的法文到底怎麼念,啊,我明明有學過這個字啊。那時候比起怎麼沒有從小學防身術,更懊惱的是忘記這句法文。
打破腦內逃脫計畫的,是「你要不要喝杯咖啡?」
所以他不是暴力派,是文明的下藥派嗎?才不喝,怎麼可能那麼笨。啊可是拒絕了他會不會惱羞成怒,直接把我打暈?還是要假裝喝,但是含住?如果從門口出去行不通,只能只剩跳樓一途了。
我猜我看起來大概像個在腦中比較數個好房的不知足房客,寡言又一直陷入沈思。
——看到流理台上躺了一把麵包刀,麵包刀夠利嗎?我能夠快的抓到那把刀嗎?
就在此時,門鎖轉動了。
——什麼?就我這等弱女子,你還需要一個夥伴嗎?來者究竟是幫手還是主謀?
啷鐺——。開了鎖。啷鐺——。兩道都開了。
走進來的是......一個大肚子的女生,穿著輕便。她帶了一根長棍麵包,嬌氣的說「吼和你說過幾次了,帶人看房不要鎖門,幸好我剛剛出門有記得拿鑰匙」轉頭看著我,燦爛的笑著問「都還好嗎?」
這位腦中的太太真實出現時,我轉頭看了先生,他抓抓頭,一副「啊,我又忘記了,不小心鎖了門」的模樣,心臟仍延續剛剛的緊繃而怦怦跳個不停,但是非常想笑。
故事的結尾是,那個紳士房東沒搞清楚我是學生,說太太還是希望租給有工作的人,最後維持一貫的溫柔,充滿歉意地拒絕了我。
「找房」的故事最後在朋友的朋友要離開法國讓了一間房子出來中,劃下一個普通但是讓當下的我和表妹終於鬆一口氣的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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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桌上的手機震動並發出聲響。
少女抬起埋在枕頭中的臉,細碎的頭髮粘在哭濕的雙頰。
「有好好吃飯嗎?」
手機螢幕上的文字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又大又亮又刺眼,簡直要刺中她的心口。於是她哭得更兇了。
「沒有」她火速的回覆。
大約十秒過後,「要記得吃啊」對方也很快的回覆了。
所以呢?然後呢?就這樣?
那你還不如不要傳這封LINE。
少女用力地把手機扔進棉被裡,躺回枕頭上被枕出的洞中,用嬰兒般地嚎啕大哭開啟她的一天。她還記的很清楚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事,近來總是跟她爭吵不斷的男友,喔,不!是前男友,說因為他們的個性太不適合了,還是退回朋友關係吧。她甚至一字不漏地記得他們昨天是怎麼約法三章的:
「我們還是可以關心對方,但是不能講電話,因為聽到聲音太容易動搖了,傳LINE就好,如果有了新對象,也記得要告訴對方。」
然後她的前男友還哭了。
他到底有什麼好哭的,不就是他提出的分手嗎?不就是他覺得個性上的不合適是無法解決的根本問題嗎?
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許久,少女再醒來的時候才發現竟然已經下午四點了。她聽見肚子咕嚕了一聲,似乎有一點餓了,可是她還是不想吃東西,不知道這是一種懲罰還是一種儀式,失戀的人本來就應該要不吃不喝的。在床上又躺了不知道多久了,叮咚聲又響了。
少女火速從棉被裡翻找出手機,點開。
「現在吃東西了嗎?」前男友傳來訊息。
「沒有」簡直像在報復似地,她立刻回覆。
「妳是不是又哭哭了?」正在線的前男友立刻回傳。
「對」
「妳哭會頭痛,這樣不好,趕快吃東西喔,我要練球了,先掰」
很好....反正,你也不會打來。
正如你說的,我們不可以講電話。
少女一陣惱怒,立刻發了長篇訊息:
「你問那麼多,有什麼意義,反正你也不會關心。我吃沒吃,頭痛死那又怎樣,你又不會打來,那你問個屁,不如再也不要聯絡了,既然都沒有要在一起了,你練不練球幹嘛跟我說...................」
一封長長地抱怨訊息發出,精神也來了,少女終於走出宿舍門口。室友這幾天去畢業旅行,只剩她一個人,再耗弱下去,真的沒人會來救她。
原來肚子真的不會因為心情很不好就沒有感覺。一天下來,終究還是會餓的。
胡亂吃完一個便利商店的加熱麵包後,喝起了奶茶,喝著喝著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又流了下來,少女翻開手機,晚上六點五十分,前男友仍未回訊。
他是不是又覺得我煩了?
他最不喜歡我在他練球時煩他。
他可能去吃飯了吧?
他....
不對!關我什麼事。
少女忽然想起來了。
我們已經分手了。
手機訊息聲在晚上十一點多響起。
「妳看妳又來了,我從來沒有說不關心妳,練球沒回訊就是不關心妳嗎?去吃飯沒回訊就是不關心妳嗎?所以就說我們不適合」
映入眼簾的文字像是一條條的繩索,緊緊勒著少女的脖子般,令她啜泣著無法呼吸。
對啊,他們總是在重複這樣的對話,這樣的抱怨。
她不喜歡他總是半夜出去吃宵夜後就不接電話,她不喜歡他練球的時間比陪她的時間多,明明她可以為他放棄了加入吉他社,只為彼此有多點時間相處,為什麼他就不能為自己犧牲一點?
每次發完脾氣,她總是後悔,她也希望當個乖順的女友,像那些前男友哥們的女友那樣,但是她就是做不到,直到現在,她後悔了,那還有用嗎?
有用的,他說,他還關心自己。
於是,少女拿起了手機,播出那個她熟悉的號碼。
但是前男友並沒有接。
沒想到這種事一旦開始,竟停不下來,等少女回過神來,她已經製造了11個未接來電。一模一樣的場景,一樣爛故事般的劇情,這次,甚至她連對方的女朋友都不是了。少女掩住臉龐,陷入了巨大的抽泣聲中。這一夜她難以入眠,每次彷彿快要睡著時,就會慣性地驚醒,就要查看一次握在手裡的手機,當然,每一次都沒有收到前男友的回電或者是回訊。
「我不是說過不要打電話嗎?妳還好吧?」
第二天的下午一點,前男友傳來訊息。
「我不好」已經過了遊魂似的一夜和一早上,少女簡直是投降般的求救。
「我也不好啊,但是妳要加油,要乖乖的」
一看到這樣溫柔的字句,少女感覺到所有的愛情就像大法師的魔蟲全部奔回木乃伊的身體那樣全部都回來了。她立刻問到:
「我可以打給你嗎?」
這一次,前男友約莫過了快半小時才回傳:
「我不是說了不要打電話嗎?我要出門了,先不說了」
少女的淚水湧出,但是她明明沒有哭,她覺得她好像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沒想到,淚水卻還是有這麼多,不用透過哭,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流下臉龐,滴落下巴。
就這樣,這是他們分手第二天的聯繫。
這樣的日子又持續了快兩個月,少女每天總是期待來自前男友的訊息。
有時候他會傳來「早安,要記得吃早餐」,然後一天杳無音訊。
有時候是中午,下午各傳一封。
更有些日子,他們會密切傳訊一個晚上。那時候少女甚至都忘記他們已經分手了。
但也有那幾天,一整天都沒有消息,甚至少女主動問了,也沒有回應。
這期間旅行回來的室友見狀,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不能講電話。可以傳簡訊??每天傳?這是怎樣?」
「也沒有每天,這幾天他很少傳,偶爾。」少女漫不經心地回應,在跟第三方討論這件事時,她感覺有那麼一絲彆扭。
「So?」室友瞪大眼睛,擺出一個「你在開玩笑嗎?」的滑稽表情後,轉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少女陷入一陣沈思。
是啊,so?然後呢?他們不再見面。這樣下去到底可以一起去哪裡呢?
「對了,明天晚上有幾個朋友找我去吃飯,他們是玩樂器的,妳之前不是想學吉他嗎?不然要不要一起去?」室友忽然又轉過頭來若無其事地說著。
少女看著日曆,想著明天前男友不用練球,他可能會有時間跟自己『訊息』聊天,
「喔,明天,不用了我有事。」
「有事,妳有什麼事?」室友果然沒有放過她,還在直勾勾地問。
少女沒有回答。
然而隔天的晚上,前男友依舊音訊全無。
「在練球嗎?」少女試著傳訊問問,當然她整晚只得到了一個亮也沒亮的手機螢幕和一個再度哭泣的夜晚。
過了幾天,前男友又煞有其事地在晚間傳來訊息:
「有乖乖吃飯嗎?」
彷彿這幾天的失去音訊不曾存在過一般。
這時躺在床舖裡的少女正歷經生理期,這一次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痛的厲害,室友剛好不在,眼見自己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我生理期肚子好痛,你可以陪我去買點熱的嗎?」
她鼓起勇氣,生理上的虛弱讓她的精神也在脆化的邊緣。
沒過多久,手機傳來訊息:
「我不是說我們不要再見面了嗎?」
第一次少女覺得這個手機竟然是有溫度的,只是這個溫度又冰又硬,她歷經生理期的神經一碰到它都覺得快要暈厥。
少女沒有回傳訊息,她只覺震驚。
震驚自己怎麼會如此後知後覺,到今天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當然前男友也沒有再傳訊過來。
你不是說還可以是朋友,你不是說還可以關心?
就算是普通朋友,聽見對方說不舒服也不至於如此冷血。
原來所謂的朋友,是他無聊沒有別的朋友的時候可以是朋友。
原來所謂的關心,是他想關心的時候再來關心。
在身體極致敏銳,心靈連帶脆弱的這時候,少女的眼淚突然流光了似的停住。她面部扭曲,只是因為肚子痛,內心卻無比清澈。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釋放,就像第一次泡溫泉時才知道什麼叫放鬆的那種釋放。身體雖然疼痛,內心所有的煩惱卻都一溜煙蒸發掉了,她沉沉地睡去,一夜無夢。
隔日,在室友的陪同下,少女去醫院做了檢查,幾天後檢查結果顯示,是子宮肌瘤,不過還沒有到需要處理的程度,只需要好好調養,定期回診。
「天啊,你不要再惡搞了,好好照顧自己好嗎」室友皺著眉。
「好拉~我知道」少女半撒嬌地說著,她都忘了,原來跟朋友也可以撒嬌的。
「還有,從今天起妳不要想給我喝冰的」室友板起臉來。
少女卻呵呵笑個不停,她忽然覺得關心這兩個字,原來從來不是美好漂亮溫柔的字眼,而是在你最需要的時候,會出現的那種自然語言。她和室友兩個人在賣場挑了好幾種又濃又厚的高湯包才回家。
叮咚,手機傳來簡訊聲。
「這幾天還好嗎,肚肚好點嗎?」
少女突然覺得自己的白眼可以翻到後腦勺了,這都幾天了,要等到現在還在痛還有命嗎?她真覺得完全不想回應。要回就等下再回。順勢她把手機塞進了口袋。
直到隔天,她整理手機,才忽然想起這件事,她忽然很驚訝。
我竟然可以把這個人的事忘了沒想起來!?
原來....也不是很難嘛?少女苦笑了一陣,反覆看著手機螢幕上的字,終究,她把LINE頁面關掉了。
然而就在幾天之後,世界彷彿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新聞裡播放著所謂「新冠病毒大爆發」的字樣,大家都在惶恐,學校忽然間好像也不能去了。人們的生活習慣被迫改變,平常一直視為理所當然的事都不能做了,確實感到無比恐懼和空虛。
桌上的手機忽然震了幾下,最近少女把鈴聲改成了震動,以免自己注意手機。前男友依舊不時會傳訊息,偶爾她心情還會被牽動,會回應一兩句,但她發覺,只要還跟他連繫的那天,自己就會心神不寧,因此乾脆把手機調成震動,當下能沒發現就沒發現吧。不過,此刻,室內安靜地怕人,疫情,似乎讓一切都沈寂了。
「妳還好嗎?會不會很怕,要戴好口罩喔,有事要跟我說。」
跟你說幹嘛?難道你還會來救我嗎?少女冷笑一聲,她想起從前,她最喜歡前男友這種溫柔的口吻,但是現在卻恨透了這種毫無意義隨心所欲的假溫柔。她記得前幾天她還聽到其他朋友告訴她,有看到他的前男友和別的女生走得很近。她想起他們的約法三章,想起這兩三個月發生的事,想起最近毫無進展的人生,想起現在,世界忽然也被暫停了,但是,她覺得已經浪費了好多時間,她已經不想再停了。
於是,她按下回應鍵,一個字一個字地用心打著:
「從今以後,希望你不要再傳任何訊息給我,你已經沒必要再對我好和關心我了,再見」
檢查了一遍之後,她按下傳送,之後她找到封鎖加刪除選項,毫不猶豫地勾選,就像市場黑貓要逃離陌生人那樣頭也不回地按下確認。
幾個月前,她絕不相信會有這一刻,她會做這件事。
然後她從地上的黑色箱子裡拿出跟室友朋友借的老舊木吉他,仔細地將有一點點生鏽的琴弦擦了又擦,把電腦裡早已下載好的初階和弦譜點開。她邁力地按著,直到額頭都冒出了汗。也許。人生就像是彈吉他一樣,怕痛的話,是無法往前的。
也許,世界不知不覺改變了,然而少女從「前男友」那學到最好的事,就是知道該怎麼好好照顧自己,和用自己的力量,來面對一切的未知。世界必須暫停的這一陣子,她大概不會害怕,也不會空虛,她正有好多計畫,要開始執行呢。
-來自「離開後別對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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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特青少女用嘴巴就能殺死一個人?
◤青少女容易捲入暗黑較勁的社交套路,
適時引導孩子覺察,盡早偵測到惡念存在,就能避免負面社交習慣。◢
家有青少女的爸媽最常提出的社交問題是,女兒與手帕交激烈的友情變奏曲。前一個月還是連上廁所都要手牽手一起去的史上最強閨密,這個月因為有人在男同學圈子太夯而絕交、斷LINE。
有個媽媽說,小女生小鼻子小眼睛也就算了,但是,她女兒的遭遇讓她徹底體會什麼是最毒婦人心。
班上有一個眾女生都非常愛慕的小帥哥,不僅幽默風趣,又很會帶動氣氛,再加上就讀數理資優生,又拉一手好琴,所以女生為了這個男孩,紛紛暗自較勁、爭風吃醋。
本來女兒和閨密聚在一起無話不聊,當然,有關這男孩的動向更是她們最感興趣的話題,好像不聊個幾句他說了什麼爆笑的話、什麼舉動很有事,那一天就不算過完似的。明明每個女孩都愛在心裡,但說出來的,都變成這男孩既白目又可笑、對誰有意思、明天要怎麼對付他。聊八卦是兩個小女生最快樂的消遣,也是兩人感情最好的魔幻時刻。
■殘酷的青少女社交世界
因為朋友的女兒長得可愛、笑容可掬,功課不是頂尖,但人緣不錯,男孩子都滿喜歡她,也常傳聞有別班男生想來告白。正好音樂課她跟話題王子分在同一組,多了互動機會。
音樂課規定,每一組要籌備一小段十分鐘的音樂節目,任何形式、樂器不拘。男孩拉琴一把罩,而朋友的女兒則從小練鋼琴,就被湊成該組的主軸演出。
女孩個性和善溫柔,男孩則是幽默帥氣,練不好時,男生都故意開玩笑,惹得女孩不停傻笑,男孩愈看女孩愈可愛,在動人的旋律中似乎燃起小小火花,彼此雖沒明白表示,但下課總是自然而然地走在一起,說說笑笑。
沒想到,這為女孩和閨密的友情投下了震撼彈。閨密明顯感覺到女孩下課較少來找她,又看到她和話題王子走得這麼近,也說不清楚自己心裡到底是痛恨朋友見色忘友,還是嫉妒白馬王子愛的不是她?再加上每晚私 LINE 時,女孩都會把她和男孩之間開的玩笑、曖昧的感覺,毫不保留地跟閨密分享,讓閨密愈聽愈不是滋味。
不知何時開始,閨密對女孩愈來愈冷淡,而這冷淡的感覺,從兩人之間蔓延開來,女孩發現好幾個原本還不錯的女同學都不太搭理她,看她的眼光都帶著不屑。
直到有一天在補習班,一個別班的女生無意中跟她說,現在很多女生都討厭她,覺得她是騷貨,為了引起「王子」的注意,笑得很假掰,走起路來還扭來扭去的,噁心極了!女孩這才知道,她被排擠在一個新群組之外,而這個群組幾乎都在講她和男孩的八卦。
短短一個多月,女孩沒了閨密,更成為女同學共同的笑柄與仇敵。每天到學校,除了「緋聞對象」和幾個比較有話聊的男同學,幾乎沒有女生願意靠近她。她甚至隱約感覺到,下課時間總有一小群人聚在一起說說笑笑,刻意遠離她,不知道她們是不是在講她的壞話。形單影隻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心情非常沮喪。
這就是青少女的社交世界,溫暖起來讓人覺得自己永遠不可能倒下,但是殘酷起來,會讓人直想了斷與世界的關聯。
■小心八卦上癮
青少女的社交世界有幾個微妙又邪惡的心理元素:羨慕、嫉妒、恨。八卦事件像是照妖鏡,會讓這些潛伏的微妙元素攤在陽光下,化為拉攏、結盟、排擠、孤立等社交招數。說穿了,女孩們玩的社交鬥爭把戲都是老哏,都有SOP。
女孩與女孩之間隨時都可能在暗自較勁,如果自覺擁有的資源與受到的矚目差不多,頂多就是你偶爾羨慕我、我偶爾羨慕你,算是達到平衡的狀態。但是,如果其中一人受到的矚目與資源明顯高於另一人,那麼「羨慕」的強度就會增強成為「嫉妒」;而如果嫉妒心沒有轉化成提升自己的正向力量,或者無法靠著修為與智慧調整心念,內心的落差感就會浮上檯面,「嫉妒」就會惡化成為一股力道強勁的「恨」。
女孩的恨意需要釋放的出口,生活中的大小事都可能成為火種,讓攻擊者藉機展開各種操作,手法不出:誇大對方的負向特質、醜化其人格、扭曲事實,然後像發射子彈一般到處放出攻擊言論,這就是女生慣用的伎倆──八卦化。
八卦,可說是女生世界的精神「零食」,解饞又排悶,一口接一口,一個傳一個,就這樣完成了女生的聯盟動作。但是,八卦愈傳愈多人、愈傳愈離譜,結局必定以決絕撕裂作收。
女孩加入八卦集團的目的不一。有的純粹享受咀嚼「八卦零食」的痛快滋味;有的是為了拉出敵我、找到同儕的歸屬感;有的則也是在同溫層裡消化自己的嫉妒與恨,磨掉自己不如人的挫折感、維持優越感。但在女孩世界裡,若沒有一股正義的煞車力量適時出現,八卦負能量將如同滾雪球般愈滾愈巨大,其殺傷力可能超過一把利刃,殺人於無形。
因此,家有青少女,最怕她們毫無自我覺察,捲入、甚至內化了這種暗黑較勁的社交套路。在她們人格轉化與固化的青春期,不斷重複、負向增強,最後發展出愛嚼舌根、攪是非的「八卦人格」。
要是你家女兒願意聊聊班上同學八卦,可以問問她:「如果你是她,被好朋友講成這樣,你有什麼感覺?會不會覺得好朋友背叛了你?會不會對友誼失去信心?你覺得怎麼做對每個人都比較好、也比較公平?」這是青少女友誼世界中需要特別修練的功課─檢查自己是否染上了負面的社交習慣,喜歡妄下判斷、主觀認定、誇大其辭?爸媽閒談時透過這些問題,引導孩子去覺察自己的良心、反思自己的念頭,只要能在最開始就偵測到惡念的存在,便能無痛拔除。
■青少女社交特訓:拒絕加入八卦集團
所謂物以類聚,磁場相近的人會聚在一起,正向社交的人會吸引正向社交的人,寬大厚道的人會吸引寬大厚道的人,三姑與六婆,當然就一拍即合,最後都窩在同一鍋。
如果知道女孩團體裡已經流竄著言語流彈,可以找孩子談談,鼓勵她拿出勇氣來擔任「八卦終結者」:建議孩子試著改變話題,或是找機會幫對方說幾句客觀的公道話,甚至勇敢反問帶動的朋友,同樣的事如果發生在自己身上怎麼辦?在團體裡,找到能夠理性思考和溝通的朋友,先踩下煞車,再慢慢擴大這股正向的效應。
如果孩子自己就是被中傷的主角,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問題帶到檯面上來解決,直接去找放話的主腦好好溝通,放在心裡只會不斷猜疑與怨恨,而使對峙的力道愈來愈強烈、人數愈捲愈多、手段愈用愈壞,傷痕愈裂愈大。
開誠布公邀請當事人騰出時間來當面聊聊,不建議用網路溝通、傳 LINE,因為文字的攻防戰通常只會愈描愈黑,淪為大家各自表述、只問立場、不問對錯的對立狀況,讓事態更加惡化、沒完沒了。找一個舒適、私密的地點,在適當的時間,讓彼此能安靜下來、不被打擾。
要怎麼溝通比較能達到效果呢?回到一開始的案例,被孤立的女孩誠懇地把閨密約出來,首先,可試著用最客觀的方式來敘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我們本來是好朋友,但這陣子我們不僅沒有互動,我還聽到很多對我的批評。
再來,則是表達對這個事情的感受:
這個事件讓我失去你這樣一個好朋友,我覺得很可惜,很遺憾。
聽到一些好友批評我是騷貨、只想討好男生,這讓我覺得很受傷、很屈辱。
最後,則要提出對彼此友誼的期望,或是怎麼來解決彼此的衝突:
我很珍惜和你過去的那段時光,我希望我們能夠像過去一樣,還是好朋友。
如果我有什麼地方讓你看不慣,希望你告訴我,讓我有機會改變。
面對彼此的誤解與衝突,溝通的步驟很簡單,就如同上面所敘述的三個步驟:
敘述發生的事情→表達這件事情帶來的感受→提出期望與解決的方法
當然,單純的孩子會以為,自己誠心想要溝通,對方就得善意回應,最後應該要喜劇收場才對。但是,女孩子之間的暗黑競逐心理複雜難測,帶著誠意去溝通,最後熱臉貼冷屁股、鎩羽而歸也不意外。
藉由這一次次的經驗,就能看懂女孩的社交套路,也就學會更小心翼翼地避開女孩社交的「黑特」地雷。在成人前,摸透雌性世界裡的機伶處世之道,絕對是件好事,也是非常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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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家有青少年之爸媽的33個修練》
你那愈來愈陌生的孩子,該怎麼溝通?
作者:彭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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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朋友好:
這幾天聽到了一個例子,能感覺到分享這件事的朋友,難掩心傷。
那是關於一個青少女。她很多事都不跟爸媽說,但什麼心底話都跟閨蜜講。不知何故,閨蜜翻臉,聯合其他同學展開關係霸凌,青少女一時無法承受,選擇自我傷害,最後離開了這個世界。
青少年攻擊人的力道,不管是肢體暴力或者言語攻擊,排擠、抹黑的手段,都可以很有殺傷力。所以我特別想分享這本書,希望幫助辛苦的父母,也關懷壓力山大的青少年。
祝願您,能學習愛自己,那永遠是停止霸凌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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