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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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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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把工具收完，把鐵門放下時，被坐在一旁的夏和蓉嚇了一跳。
「妳...還沒回去？」我吃驚到只能吐出這幾個字。
「我跟阿本去吃豆花，吃完他就回去養魚啦，我就回來等你。」
我沉默了片刻，說：「神經。」
「你才神經病！」
「等我幹嘛？」我蹲下來解開車子的鎖。
「你每天都會來打工嗎？」
「幾乎。」
「幾乎是幾天啦？載我！」
「五六天。」我看著她，說：「我陪妳用走的吧。」
「小氣。」她又是氣撲撲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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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在路上，中間隔著一台腳踏車。
清理魚缸時身上難免會被濺到水，加上自己的汗味...我偷吸了一口氣，應該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吧？
我挺直了手，盡可能的讓身體離她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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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沉默的走著，只有車子經過我們的喧囂。
少了鬧事的阿本在旁邊，剩下兩人的我們總是偏向光譜安靜的那端。
夏和蓉對我來說是個忽遠忽近的存在，近到你可以看著她、觸碰到她；讓她笑、讓她生氣。但她也很遠，遠得像是一旦認知到，她就站在另外一個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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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邊工作多久了啊？」她總是會先打破安靜。
我算了算。「三年了吧。」
夏和蓉又用她像是藍色星球的眼睛看我問：「你很喜歡魚啊？」
我想了一會，想起好久遠的事。「其實一開始我養的是烏龜，後來到店裡工作，才慢慢喜歡魚的。」
「哈哈，是傳說中的日久生情嗎？」
「我也不知道。」
「那你喜歡魚的什麼？」
「牠們總是很安靜。」
夏和蓉突然停了下來，雙手插腰：「喂，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話中有話喔，你在說我很聒噪對不對！」
我沒有回答，只回敬了一個狡黠的笑容。然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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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追了上來，說：「你真的有好多我不知道的事。」
「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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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這歌詞的玩笑還滿幽默的，沒想到她瞬間安靜了下來。
有時候她就會這樣突然在吵嘈之中沉默，像顆急速冷卻的冰。卻很難明白在她心裏成形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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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她搥了我手臂一下。「嘿，我們來交換秘密吧。」
「秘密？我沒有什麼秘密。」
「你少來，在水族店打工就是秘密啊。」
「我又沒有刻意隱瞞。」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轉學嗎？」
我搖搖頭。
「我之前讀的私立學校一點都不在意學生的興趣與想法，只希望學生可以儘量填到分數能上的最好學校，這樣他們的榜單才會漂亮。我不認同他們啊，所以我就轉學了，我的成績才不要成為他們招生的工具。不過我說我要轉學的時候，我爸氣死了，好幾天不跟我說話，只有我媽站在我這邊。」她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雖然一開始轉過來的時候我也不太適應，但現在覺得能轉過來真是太好了。」
「為什麼？」
「因為認識了你們啊。」她笑。「以前的同學都好無聊，都是只知道唸書的乖乖牌，要不然就是整天炫富的二代。好了，換你講秘密了。」
「妳那算什麼秘密啊。」
「咦，不算嗎？」
我搖搖頭。
「好吧，那我再講一個一定是秘密的！我要說我你讓給我的願望是什麼！」
「願望講出來就不靈了啦。」
「它現在不是願望，是秘密了。」
我笑了笑。
世界上如果有最不講理的生物，一定是女生了。尤其是你心甘情願讓她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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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我們三個人可以一起去台北唸書！繼續一起生活一起玩一起看天空，然後陪我去拍很多照片！所以，我要開始押著你們讀書！」
「拜託，別鬧了。讀書什麼的，我們最不會了。」
「哪有，你們都很聰明，只是不用功而已。不管，我都說出我的秘密了，你們要努力完成它！說出來就不靈了很可憐，所以我們要去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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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她想著。
願望，是努力就能實現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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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你講秘密了。」夏和蓉拍拍我的肩。
「我有說我要交換嗎？」
夏和蓉搖搖頭。「孩子，這招是行不通的，還是乖乖說吧。」
「那個，你家快到了。我走了。」我跨上腳踏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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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成峰，你欠我一個秘密哦！」夏和蓉在我背後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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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揚了揚手。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回頭應許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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