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誠心,真佛有感應》
今天,農曆五月十八,陽曆6月27日,是我根本上師,聖尊蓮生活佛,的77歲生日。我已有三年沒見到師佛。翻出三年前寫的見證,刊登在這裡,以此祝賀師佛生日快樂,佛體安康,恆轉法輪,也讓大家明白皈依明師的重要性。
你們常常說我的佛法影片讓你們茅塞頓開,心開意結。我把這一切的功德都迴向給盧師尊,因為我所會的,都是祂教的。沒有祂,就不會有蓮花季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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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妳子宮內有個3.9公分的瘤,還有3粒1.1到1.8公分的息肉。這麼大粒的瘤,不會自己掉出來。我們必須動手術割除,再送去化驗看是否有癌細胞。」
如果你是我,距離手術還有1.5月的時間,你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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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2017年10月,首次月事沒準時來。兩個星期後,在11月7日,月事就來報到,但這一來,便連續65天都「見紅」。
起初,我以為是10月和11月的月事一起來,但時間越久,越覺得不對勁。
在2017年12月16日,馬來西亞吉隆玻的《大幻化網金剛護國大法會》,我爲自己的纏身靈報名做主祈。列隊等待向師尊獻哈達時,我心裡斟酌著要不要開口向師尊說,可是師尊身邊的人多,排隊隊伍也長,這種事講出來又有點難以開口⋯⋯
沒事,我默禱,師尊的法身遍滿十方法界,祂一定會聽得到,我安慰著自己。
于是,我一邊排隊,一邊看著師尊,向祂重覆著我的祈求:祈求師尊加持我的月事能停止,恢復正常運作。
法會上,當大幻化網金剛的咒音響起時,師尊用了5分鐘的時間,加持與會大眾病業消除。我用手摸著我的下腹部,一邊持咒,一邊觀想大幻化網金剛放光加持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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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焦慮,吃了兩個星期的中藥,月事不止。
2018年1月7日去看新加坡竹腳婦幼醫院的醫生,吃了3個星期的荷爾蒙藥,終於止血了。
1月26日,我去醫院做掃描和鏡檢,X-光師神色凝重地說我子宮內膜有瘤和息肉。心情頓時往下沉。
1月27日,月事重新來潮。
1月28日,傍晚時分,我經痛得非常厲害,前所未有。我在車裡縮成一團,不停地喊痛,觀想師尊放白光加持我的下腹部。突然感覺下體漸漸排出一大塊東西,到廁所檢查,驚訝地發現是一大片的血液組織,長達15公分,厚度1公分左右。
1月29日,剛好修滿了200壇四加行的最後一壇,迴向給纏身靈。
到醫院,醫生分析掃瞄和鏡檢結果,說我子宮內有四粒瘤和息肉。最大的3.9公分,應該是導致我流血不止的原因,問我何時要動手術。我向她說排出血液組織之事,她說是子宮內膜,但也說這麼大的瘤和息肉,不會自己掉出來(它們在裡面都長了根)。
醫生檢查我的下體時,還說好像在陰道入口處看到一粒1.1公分的息肉,與鏡檢報告吻合。恰逢要過農曆新年了,我當時無法決定,心裡想一定要寫信給師尊,唸滿1000遍高王經,才進手術室。醫生再開三個星期的荷爾蒙藥給我。
回家後,我開始唸高王觀世音真經,並向師尊發願懺悔。
2月5日,我並沒有服用第二輪的荷爾蒙藥,月事就自然停止。
我也去尋求中醫的意見,中醫師也鼓勵我去動手術。 他說沒有藥可以把這瘤和息肉去除,留久在身內,唯恐發炎。他建議動手術後,再回來以中藥調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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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5日,月事來報到,也在7天後自然停止。
我開始想,是否因爲排出多於的子宮內膜,瘤和息肉便消失,所以月事已恢復正常?但想到醫生說,這麼大的瘤不會自己消失,及她的所見,如果幸運的話,只是漸漸變小,不會突然「無影無蹤」。
再想到,自己過去所犯的戒律這麼多,又不算是精進,奇蹟怎麼會輕易地發生在我身上呢?
等待手術的一個半月內,我盡力地爲自己消業障。
一、我師父(也是引渡我皈依蓮生活佛的老師)爲我報名2月份,愛染明王法會的主祈。
二、我開3次的臉書直播,以英文介紹師尊的善書文集,《當下集》、《了凡四訓》和《玉曆寶鈔》,自掏腰包把30幾本善書,寄給有興趣的臉書朋友,不分國界。我只有約396位朋友,新加坡的各種族,但大部份都不認識師尊。
三、唸高王觀世音真經1000遍,迴向可以不用動手術,瘤和息肉也會消失,若非得動手術,祈求病源立解、手術順利、康復迅速。
四、寫信給師尊懺悔,並求加持。回信中有「消肌瘤」和「消婦女病」兩道符籙。我在手術前一晚,持咒服下。
五、看到真佛般若藏徵求「讀書人」爲師尊文集錄製有聲書,我拉著我家師兄去報名。獲選後,我添購新的器材以備錄音,也尋找資深老師來練朗讀。
六、焚化幾次真佛金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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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22日,我入院動手術,心中七上八下的。我也從沒試過一天內,結界那麼多次。😅
一、出門前,向壇城諸尊祈禱,然後結界,放金剛沙在頭頂。
二、在更衣室,爲手術袍唸「嗡。啊。吽」、觀想白光清淨、披甲、沾些護摩灰在衣內。
三、爲病床唸「嗡。啊。吽」,觀想白光清淨、做避魔金剛彈。
四、醫生放藥物進我身體時,唸「嗡。啊。吽」,觀想白光清淨藥物。
五、爲棉被襪子唸「嗡。啊。吽」、披甲。
六、一直觀想師尊住頂。
七、唸護法心咒、大力金剛心咒和禁鬼咒。
八、四個小時後,被推向手術室,得經過很長的路,還搭電梯,心中向師尊本尊護法默禱:麻醉藥生效後,祈求三根本加持守護。若有任何閃失,祈求接引。往生淨土,超生出苦,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我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恐懼,告訴自己不可以丟真佛弟子的臉,好歹也要莊嚴地面對手術及可能發生的併發症。
動手術,身上不能戴護牌。進到手術室時,真的好像電視劇裡那樣的場景,自己頓時覺得很孤單,想到師尊講的,人真的什麼都沒有。當麻醉師把氣罩覆蓋在我鼻子前時,我再次祈求師尊,把自己的身心交給祂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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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醒來後,主治醫生並沒來探望我。一個人深夜在病房裡想了很多,昏昏沉沉地觀看著師尊開示,心中很感恩祂教導我們那麼多的法門來保護自己,爲自己消業增福,由凡入聖。我自知業障不輕,雖很想像一些師兄師姐們腫瘤消失不必開刀、癌症不藥而癒等,但人要有自知之明,我不懷疑師尊的法力,只怪自己不爭氣。
隔天早上,一位小醫生進來向我說:「主刀醫生說妳子宮內沒有任何瘤或息肉。」,還給了我一份子宮內的照片,證實裡面的「乾淨」。後來,另外一位醫生也進來說了同樣的話。
幾個小時後,主治醫生進來病房:「好消息!妳子宮內並沒有任何瘤和息肉!我們有一查再查,都找不到。子宮內膜有點厚,所以我刮除了一些,送去化驗。但依我看,裡面不像有癌細胞,或可能癌變。可能那些瘤和息肉已隨著妳月事排出來了。」
聽著醫生的話,我啼笑皆非。不是說這麼大粒的瘤,不會自己掉出來的嗎?現在連一粒米粒大的息肉都找不到,我不是白動手術嗎?天啊~~消業障啊!😂
我來月事65天,又不見得那些東西掉出來,荷爾蒙藥也沒有除掉瘤和息肉的能力,如果不是師尊的超級大法力,你說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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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2006年在我師父的引渡下皈依了師尊。那時,我只讀了《當下的明燈》,對於師尊了解不深,之前也未聽過師尊的聖名。有位婦女送了本書給我,回家一讀,原來是本寫盡師尊壞話的書,又是詐財,又是貪色,又是搞神通。我心中驚慌,我不會皈依了假和尚吧?!可是我師父人很正直,又有慧眼,不會笨得信錯和尚呀!于是,我帶著福尔摩斯的眼鏡,把那本書再讀一遍,發現作者的「邏輯」有很多漏洞,所寫的,都沒有真憑實據,只是依照自己的感受和不滿,及他人所推測的,胡寫一通。可惡!侮辱我智慧,又毀謗我師尊!我擇了「除」日,一把火就把那書給「火供」了。
我先生同一年皈依後,一夜的夢,脊椎骨歪曲的問題突然改善了很多。他的見證收錄在師尊文集,第253冊《夢見盧師尊》的《脊椎骨歪曲》裡。
我外婆在2006年秋季過世,七七49日內,家人都陸續地夢到外婆,唯獨我。我心中納悶,那時人在紐約,決定不做避魔金剛彈,便入睡。當晚,就夢到我外婆,夢境異常清晰。外婆叫我爲外公(已故十多年)皈依,我知道外婆指的是皈依蓮身活佛。外婆本身臨終前已皈依師尊。我點頭說好,就醒來。回到新加坡,到祖先牌位前撲杯問外公,是不是要皈依蓮生活佛,真的得到一連串的聖杯!我不鼓勵大家模仿我不結界就入眠,入你夢的不一定是你婆婆,但這也顯示有傳承力的「避魔金剛彈」是多麼厲害,師尊在陰間的名聲多響亮,連我阿公都知道!
我母親是一個不喜歡神佛的人。我與她之間,曾有過很多意見分歧。後來,我唸滿了十萬遍上師心咒迴向後,脾氣不好的母親竟然同意皈依師尊!
我皈依師尊時,並不是求祂能保佑我什麼。那時,只想要學會什麼是真正的佛法,及如何帶領自己和雙親到達彼岸。至今還有點不敢想像,書裡讀到的奇蹟真的發生在我身上。
想說,我們在修行的路上會有很多考驗,照著師尊所教的去做,必能一一化解。我一生人做錯很多事情,但12年的風風雨雨過後,我依舊覺得皈依當代法王蓮生活佛,相信祂,是我人生做得最對的決定。感恩師尊的不捨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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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黨 加油點好嗎?!身為最大在野黨,學學過去的 #民進黨 種種的杯葛和抗議行動好嗎?別再 #溫良恭儉讓 了!就算學不成 #霸佔立法院 #佔領行政院 但也好歹擺出那態勢給民進黨看讓他們不敢如此囂張!有你們帶頭人民也就會跟進!而不是坐等民進黨搞爛自爆之後就可穩穩接盤了!這樣到頭來最苦的還是全國的平民百姓! >
新冠肺炎疫情,於2021年5月下旬開始大爆發,根據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統計,截至6月16日為止,短短幾周內,本土確診病例累計破萬例、死亡病例累計將近五百例。中小學停課,雙北市實施三級防護,出外戴口罩、戴面罩,回家噴酒精,手洗得都快生繭了,深怕一不小心,傳染上肺炎,人人自危,草木皆兵,生活充滿了恐懼感。
肺炎疫情的嚴峻,蔡政府的顢頇無能,已是有目共睹;身為第二大的在野黨-國民黨,於6月15日召開「新冠疫情政府失職,人民枉死!應補償慰問!」記者會,於5月30日召開「共同防疫聯盟」,提出「要紓困挺地方」「發現金渡難關」「挺防疫要疫苗」「開大門納善意」4大主張,但碰到一意孤行的民進黨,功效有限,民進黨政府除了慷全國人之概,大發紓困金之外、對於能根治疫情的疫苗,仍採敷衍的態度,而國民黨的狗吠火車,也無法有效提升其在坊間的民調支持度。
不比較沒傷害!對付民進黨的豺狼性格,國民黨的「溫良恭儉讓」似乎屢屢吃鱉。2013年的洪仲丘案,即使該案爭議甚多,但最後國防部長下台,旅長拔官,中華民國的軍事監獄及軍事看守所走入歷史,姊姊洪慈庸則當選立委;而今天面對將近五百條人命,洪案與其相比,差距不可以道里計,國民黨你在那裡?當年的洪案,有網友上白宮網站請願,現在的國民黨,為何不召開國際記者會,讓外界瞭解民眾對疫苗需求的迫切性,形成對民進黨的壓力;當年的洪案,蔡英文曾拜訪洪家,表示政府要負最大責任,因為政府一直試圖掩飾真相,國民黨的袞袞諸公,你們為何不效法前新聞局長鍾琴女士到總統府抗議,要求揭露購置疫苗的真相,訂製幾百個紙棺材,發動幾百部貨車載者當靈車晃,為往生者找回公道,就不信不給政府壓力,不信正義公理喚不回,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國民黨的軟弱,才造成民進黨的坐大。
2009年莫拉克颱風來襲,造成八八水災,當時的行政院秘書長薛香川在加班結束後,陪岳父吃飯慶祝父親節,慘遭綠營圍剿,蔡英文說「氣到想砸電視」,結果薛香川被民進黨罵到下台;現在的中央疫情中心指揮官陳時中,針對「3+11」政策案,可以「未作成會議紀錄」回覆,衛福部次長石崇良答覆立法委員質詢,說肺炎疫情破口在萬華,公然說謊,士大夫之無恥,是謂國恥,陳時中的過錯,不知較薛香川嚴重多少倍,只見他說要負責任,也不見有任何請辭動作,國民黨的主席你不生氣嗎,為何不見杯葛的動作?
憲法第15條規定,人民之生存權、工作權及財產權,應予保障。老百姓要的只是活命,能自力,能過人的生活,而不是今天困守家中的生活。現在的疫情,民怨沸騰,百業蕭條,對國民黨而言,正是有利的時機,撿到炮而不會開砲,「天予弗取,必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其與民進黨以往的乘勝追擊,不讓國民黨有喘息之時機,成一強烈的對比。
國民黨是具有光榮歷史的百年政黨,2020年的總統選舉,由於國民黨內高層師心自用,造成總統候選人的落選,不知令多少人失望,2021年的肺炎疫情,國民黨的積極不作為,又不知道傷了多少人的心,只怕到最後,國民黨將被掃入歷史的灰燼。
觀點投書:疫情當頭,國民黨在那裏
https://www.storm.mg/article/37570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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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縫」所在——黃裕邦《天裂》的敘事技巧 ◎呂穎彤
一、前言
黃裕邦(Nicholas YB Wong),生於1979年,香港詩人,畢業於香港大學比較文學系碩士,及香港城市大學英語創意寫作藝術碩士,現任香港教育大學文學及文化學系一級講師。作為土生土長香港人,他未曾居住過英語系國家,但卻主要不以母語中文創作,而是寫英語詩。他於2012年出版首本英文詩集《Cities of Sameness》,2015年出版《Crevasse》,並憑此書榮獲美國LGBTQ文學獎——蘭布達文學獎(Lambda Literrary Awards)男同志詩歌組別首獎,作品除了書寫性向、身體、慾望外,亦討論文化差異、邊緣人物的掙扎等。得獎作品《Crevasse》於2018年翻譯成中文版本《天裂》,譯者為徐晞文。
如同名字一樣,《天裂》這本詩集就像是一道裂縫,指的並不是陷落,而是一種不落兩邊的狀態。在語言的使用上,黃裕邦本來就選擇了一個奇特的位置,在自己的土地上以外語寫作,故不能把他的作品歸類為外國文學,但同時又無法輕易稱之為香港文學,處於一個曖昧的位置。因此當《Crevasse》翻譯成《天裂》時,同樣的狀態再次被挪置到翻譯文化上,《天裂》並不落在「外譯」或「內譯」、「歸化」或「異化」的任何框架之內。在香港,所謂「外譯」,指的是香港中文文學翻譯成任何語言出版,如此之下,似乎惟有以中文創作的香港文學作品,才能歸類為「內」。1而「內譯」指的是香港文學翻譯成任何一種語言並在港出版,《天裂》本應屬於此類。2然而,香港特殊的翻譯文化底下,《天裂》因使用英語創作,無法被歸類為香港文學,不是「內譯」,那麼與之相對的「外譯」在如斯情況下也就失效。黃裕邦自動選擇成為被翻譯的對象3,顯示出他「拒絕絕對的定義、拒絕草率的分類、拒絕單純的歸化或異化」4,也因而永遠處於懸置的裂縫中。
無論是黃裕邦或《天裂》,本身已經擺出明確的姿態,寧可置身裂縫,但不願輕易被概括或總結。從詩人的敘事詩亦能窺探出這種特質,下文將分析〈MR.〉(〈先生〉)和〈眾母親〉兩首詩中,他如何使用人物塑造、製造話語權的角力,及營造曖昧氛圍,以達至「裂縫」的質地。
二、人物塑造
〈MR.〉(〈先生〉)和〈眾母親〉兩首敘事詩都以人物作為敘事中心,並藉由塑造人物形象,製造出不落兩邊的夾縫感。詩人選擇敘述的人物,都先以邊緣或弱勢的形象登場。
〈MR.〉(〈先生〉)中的「He(他)」以同志與病人的雙重身分登場,他「leaning almost too close to a man(跟一個男子幾乎挨得太近)」5,而且「in the same tee(穿同款T恤)」6,暗示他同志的身份。在香港的語境下,同性戀處於較為邊緣或弱勢的位置,故「He」是社會中游離分子。同時他亦患有肝病,「his liver a budded rival of his own cells(他的肝臟長滿苞芽,與自身的細胞為敵)」7,體內的細胞受到攻擊,身體狀況每況越下。此外,詩人透過視角的描述,減弱「He」的機動性,使用被動句「got spotted(被發現)」8,使之成為被凝視的對象,剝奪其主動性。詩人以各種細節將「He」塑造成社會中的少數,然而開首「He taught me about empires(他教過我帝國歷史)」9,卻首先定調了他屬於社經地位高的一群,他應是一名叫歷史教授,而且教帝國歷史,很有可能是白人。如此之下,邊緣的、弱勢的身份,與他高學歷、中產的形象碰撞,拉扯出一道裂縫,「He」成為一個無法輕易定義的人。
而〈眾母親〉中有媽媽與外婆兩位女性人物,兩者同樣是相對弱勢的存在。她們被「母親」的身份所束縛,只能選擇「從泥土或廚房裡出來」10,彷彿終其一生都必須肩負為家庭炒菜煮飯的責任,直到死後歸於塵土,生命呈被困的狀態。而且兩位母親均有殘缺,甚至已經死亡,「我媽」半盲,「如今生命於她是一團漆黑的渾沌」11一句,可以想像母親把自己的人生交付家庭,大半輩子過後,她自己生命的模樣其實模糊不清,而「外婆」則已然離世。似乎母親的角色是造成詩中女性陷入弱勢的原因,然而母親卻也是生命的源頭,「她身上曾有一個洞,她從洞裡擠/出了我媽,我媽又擠出了在座/每一個人」12,她們掌控生命的主導權。由是,強與弱兩種力量拉扯下,母親的形象難以定型,產生裂縫。
由此可見,詩人擅長並置人物的邊緣與主流、無力與掌控,造成力量的拉扯,形成角色形象的曖昧,達到不落兩邊的狀態。
三、詩中的話語權
詩人透過翻弄詩中的話語權,造成自己與人物的角力。〈MR.〉(〈先生〉)和〈眾母親〉中,詩人看似掌握全盤的話語權,無論是教授、媽媽或是外婆,全是被敘述的對象,讀者對於人物形象的掌握,均來自詩人的描述,而讀者也只能相信這些描述,人物基本上沒有發言權。〈MR.〉(〈先生〉)中的「He」曾獲得一次的發言機會,但唯一一次的發聲卻是示弱,「 point pens feckless, upside down in a mug,/unpaired(圓珠筆/沒精打采,倒插馬克杯內,不成對。/歷史並非重複出現的錯誤)」13,教授將自身比喻為圓珠筆,甚至使用「feckless(沒精打彩)」14、「upside down(倒插)」15等形容,讀者容易聯想到其男性生理上的不足。看來在詩中的對話場域下,詩人凌駕筆下的人物,全盤掌握話語權。
但細讀之下,卻會發現其中的弔詭之處,詩人其實才是弱勢的一方。詩人逐步翻轉兩者的權力關係,一開始「People like us traveled a lot(我們這種人經常出門)」16,以「我們」連結教授與自己,兩者關係平等。及後詩人慢慢透露自己的話語,其實早被教授掌控,「History not a mistake repeating but/a red smudgy rabbit stamp I once had for recounting/facts on time and exactly as he said.(歷史並非重複出現的錯誤,/而是我完全照他所說地複述史實,/而得到一隻髒兮兮的兔子蓋章。)」17「我」只能複述教授的話,而憑此獲得獎賞,教授是可以選擇給予獎勵與否的角色,權力結構上,明顯詩人在下。
正當讀者覺得教授才是真正有話語權的人,但實際上,詩人與教授的權力角力貫穿全詩,始終糾纏不清。「He」大概為白人男子,他教授「empires(帝國歷史)」18、「Reformation(宗教改革)」19、「Renaissance(文藝復興)」20等西方文化有關的內容,而「我」的身份與「He」呈對立狀態,「我」是香港學生,黃種人。「我」在學習不屬於自己文化的歷史與藝術,但在香港的語境底下,這些關於西方或英國的內容,似有若無地與自身有所關聯,因此「我」將永遠擺擺盪於接受與不接受、抗拒與迎合之間。
至於〈眾母親〉,外婆似乎並無話語權,但詩中能夠窺探出詩人對她的憐憫,給予外婆許多表達的機會。她雖然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甚至要由家人以外的他者「瞎眼靈媒」21言說來生的可能,作為亡者也處於失語狀態。然而外婆卻得以透過詩人的敘述,為自己的念頭與慾望發聲。詩中的後半部多次以外婆「垂涎」22、「試圖理解」23、「渴望」24、「但願」25表達她的思緒,她利用詩人言述為自己發言,翻轉了被遞奪話語權的狀況。
四、氣氛營造
〈MR.〉(〈先生〉)和〈眾母親〉前者利用碼頭的場景營造浮沉之感,後者則利用時空的曖昧性,讓詩中的人物、氣氛均處在裂縫狀態。
〈MR.〉(〈先生〉)對於場景的描述不多,但大抵可以知道地點在海傍。詩人並非透過對環境仔細的描寫來營造氛圍,而是先設定敘事的場面,然後抓住其特性,以聯想的方式跳接到象徵或思考性的語句,從實到虛。首節教授以同志的身份在碼頭登場,下節「從異性戀/的海岸轉戰至不那麼異性戀的土壤」26一句,承接碼頭的場面,以香港冷硬的海岸比喻異性戀,從實景轉至象徵。然後再往下過渡到第三節,已完全脫離海傍的場景,但擷取水的意象,「Mass increased,/buoyancy gave in. His body knew it(質量增加/浮力投降。他的身體也知道的)」27,突出水上升與下沉的角力拉扯。這種浮載浮沉、無統一定性的狀態貫穿全詩,無論是詩人和教授的關係、香港與西方、異性戀與同性戀都是懸浮的,無法輕易歸類與定義。
而〈眾母親〉雖然有清晰的事件與人物,但詩人透過抹去既定的時空概念,使全詩隱約帶著些微神秘與曖昧的氣氛。第一節「母親節是春天已過,夏日未至的時節」28已為整首詩定下基調,帶有不確定的性質,春夏交接是個難以言喻的時間點,它甚至不能稱為季節,既無春日的霧與濕,也無夏日的光與熱,落入一種晃蕩不明的時空。而下面探討兩位女性的生命,透過破除時空的框架,營造神秘、曖昧的氛圍,帶出她們的生命情狀。例如以帶有神秘學性質的靈媒入詩,靈媒用吟唱的方式,「以真假嗓音交替唱著」29外婆的下輩子,預言是關乎未來,因此時間的流動在此出現寬闊的跨度,模糊時間的界線,營造迷離詭祕之感。另外描述外婆處於生死之間,外婆依舊能夠思想,有所慾望,但卻是已死之人,詩人把外婆放置到「陽間」的空間,譬如「她垂涎脆炸春卷以及/迷你蛋撻的蛋黃/她伸出關節內腫的手,卻只能抓住/指縫間的凜冽寒氣」30,並置溫熱的食物與外婆的鬼魂,製造出外於生死的異空間。整首詩的情節、主題、人物都相對明確,然而每一節卻也都籠罩在一種隱然的不確定中,非春非夏,非生非死。
詩人無意塑造非常立體的場景,而是透過該場景的特質,加以放大、渲染,製造出或飄蕩或浮沉,捉摸不定的曖昧、神秘感。
五、總結
正如引言所述,黃裕邦在香港文學中屬於主流之外,《天裂》本身的成書方式,也是非常少見的特例,然而詩人並非邊緣,並非少數,他不落兩邊,身處裂縫中,懸浮著。他要顛覆固有,而這樣的姿態,他選擇以詩呈現。因此〈MR.〉(〈先生〉)和〈眾母親〉兩首敘事詩背後的狀態,是不輕易選擇任何一方,從人物塑造和調動詩中的話語權兩種手法,可以窺見詩人習慣先讓定下框架,然後將之與相異的元素並置,或者翻轉,打破讀者原先的既定印象,及後在透過氣氛的渲染,加強詩中不確定及曖昧的狀態。
黃裕邦的詩的狀態,那些裂縫,那些懸浮,很難不讓我們想像到他的城市香港,以及她的文化身份,同樣也是擺盪於一切定義之間,拒絕輕易的歸納。
註釋
1宋子江,〈《天裂》與文化翻譯——香港是個翻譯的革命?〉,載《天裂》(香港:水煮魚文化製作有限公司,2018),頁17。
2同註1,頁18。
3同註1,頁20。
4同註1,頁21。
5黃裕邦著,徐晞文譯,《天裂》(香港:水煮魚文化製作有限公司,2018年),頁58。
6同註5。
7同註5。
8同註5。
9同註5。
10同註5,頁60。
11同註5,頁61。
12同註5,頁63。
13同註5,頁59。
14同註5,頁59。
15同註5,頁59。
16同註5。
17同註5,頁59。
18同註5。
19同註5,頁59。
20同註5,頁63。
21同註5,頁61。
22同註5,頁62。
23同註5,頁62。
24同註5,頁63。
25同註5,頁63。
26同註5。
27同註5。
28同註5,頁60。
29同註5,頁61。
30同註5,頁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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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設計:Sorrow沙若
圖片來源:Sorrow沙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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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cendalirit.blogspot.com/2021/02/2021022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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