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是屬於女性與母親的月份，因此這陣子也會有為數不少的五月片單，有些配合線上影音平台選片，有些則是相關議題的回顧，想在五月的第一天，來看點破當代女性共同困境的書籍及其改編電影《#82年生的金智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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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智英是一個再常見不過的韓國名字，金智英的人生也是最普通不過的平凡故事，金智英的困境更是屢見不鮮的理所當然。只見她有時靜靜放空發呆，有時出神著便流下眼淚；有時甚至突然被其他靈魂附身，毫不自知以他人口吻侃侃而談，一覺醒來卻又對昨日行徑彷彿渾然不覺，金智英身體內部或精神狀況追根究柢是出了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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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一路走來背負著龐大的傳統壓力，好不容易生出一個小兒子，開啟凡事弟弟集三千寵愛在一身的家庭模式，成熟女性的理想雛形就是具備三從四德又溫良恭儉讓的賢妻良母，要懂得給男性面子，忍耐成為一種美德；性騷擾聲張出去只會落人口舌，交過男友就是被人嚼過的口香糖；偶爾放鬆買杯咖啡還得忍受媽蟲之類的言語暴力，懷孕搭乘大眾運輸引來毫無同理心的指責，求職過程百般刁難努力闖出一條血路後卻必須為旁人眼裡的家庭形狀拋棄一切，而交往過的男友與之後結婚的先生都給予足夠的愛與尊重，縱使沒有人真正本著歧視的言辭與行為刻意去霸凌女性，卻在毫無惡意的言行舉止中處處流露根深蒂固的性別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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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奕含寫：「忍耐不是美德，把忍耐當成美德是這個偽善的世界維持它扭曲的秩序的方式。」不禁讓人暗暗心驚，我們由來已久的傳統價值觀長期下來塑造出多少讓出自己人生的女性。師長耳提面命，告訴你女生要有女生的樣子；父母口口聲聲，女生必須懂得好好保護自己，穿著要得體，行為要檢點，危險的地方不要去，危險的時間要避開。其實此一概念不分男女，一點問題也沒有，是人都要學會明哲保身，尤其女生常常都是吃虧的那一方，但為何牽扯到性別議題我們的社會就開始本末倒置，以此檢討受害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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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人困惑的是，所有人都無比寬容的告訴妳，男孩子欺負妳就是表達喜歡的方式，接著爸爸吼妳打妳也是因為愛妳，然後我們都因此混淆了憤怒與好意，約定俗成就讓一切變得名正言順，長大以後便信任那些傷害自己的男人。按照長久定下的框架走，習慣與忍耐相伴，習慣與失望同行，這個世界就能繼續維持著它的扭曲秩序，沉默了千千萬萬個世代的大半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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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是弱勢的，女性是需要保護的，女性要懂的裝笨，女性過於幹練優秀就會找不到對象；到了一個年紀後即使事業再成功，無論嫁出去與否都不會有價值，假使結了婚理所當然要延續別人的香火，獨立承擔起生兒育女的責任，成了他人口中的黃臉婆與糟糠之妻。好不容易等到孩子長大，闖蕩事業的大好年華也已匆匆流逝，這就是整個社會團結起來阻礙女性追求個人成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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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成為全職主婦以後，金智英最深刻的體悟是：人們對『持家』的雙重定義，有時持家會被看作是『整天在家裡閒著沒事做』，充滿著貶意和歧視；有時則被看作是『養活一家老小的事』，把妳捧的高高在上，卻又不會用金錢來算換這件事情，因為一旦有了定價，勢必就得有人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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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所及，婚姻讓女性一點一滴失去自我，為了育兒放棄生活、工作與夢想，眼前我們幾乎都有一個欠栽培的全能媽媽，還是女兒時為了哥哥與弟弟犧牲，嫁為人妻後為了別人家的祖先操勞，成為人母後持續為了孩子無怨無悔奉獻自我，最終只能祈盼有幸受教育的孩子可以避免步上自己的後塵。男性對家庭的責任幾乎單指金錢上的供應，偏偏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的薪水可以支撐整家開銷的時代；而女性的持家，則是除了金錢以外的所有責任。更要適時開源節流，似乎不事生產便成了拿人手短，更沒有人願意用金錢報酬來衡量一個母親與妻子日日夜夜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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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截錄自〈世代流傳的苦難：82 年生的金智英〉
全文收錄於《#光影華爾滋》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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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華爾滋》每部電影，都是一支擁抱內心的迴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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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 台中：https://fb.me/e/1fbNA6G48
5/16 台北：https://fb.me/e/1tYJzpcO3
林 奕含 先生 在 [問卦] 林奕含事件超長懶人包- 看板Gossiping 的推薦與評價
文長慎入
先說結論好了
這樣就可以直接Ｅｎｄ開噓了
事情過了近一個月，心情從悲憤到平靜
從部落格的出現時，就想把這些東西打出來給大家看
也有看到很多前輩也發表文章
現在再來佔個版面，讓牠現出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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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良恭儉讓；
溫暖的是體液，
良莠的是體力，
恭喜的是出血，
儉省的是保險套，
而讓步的是人生。
最好的開頭
我想就是這幾句話吧！
或許有人會覺得她
為賦新辭強說愁
但，在她腦海中
這是反覆無數次的惡夢
這是反覆無數次的畫面
也道盡了她的人生就停在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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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知道為什麼要花這麼多時間打這篇文章
只是過了近一個月，想要把這件心事給完結
在輕生新聞發布之際，馬上跟上這話題
就這樣跟了八卦版無數的，有關她的文章
素未謀面、聽都沒聽過的一個人
在同一個禮拜內，不誇張的輾轉難眠
（跟T大一樣的心情 #1P29Sci- ）
在同一個禮拜內，閱讀了關於她的訪談、FB、無名、痞克邦
（有興趣可以去找來看，我想現在這些都不是秘密了）
很想說到底他媽的管我屁事
連追女朋友都沒這麼認真
但是這真的是關於我的事，我們的事
如果這件事
不是鄉民的追根究柢
不是工讀生的無恥攻擊
不是爸媽的心碎聲明
不是陳星的脫罪聲明
不是新聞的默不吭聲
不是衛服部的雷厲風行
不然真的是＂咚＂的一聲，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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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妳能想像一個１７歲的小女孩
被強押在牆邊，逼迫口交的畫面嗎？
其實這畫面只要一出現在腦海中，就極度不爽
雖然１７歲性交在其他地方可能也沒什麼特別的
但是，一個老師
一個已婚五十幾歲的老頭跟１７歲的年輕人
然後跟我說從頭到尾雙方合意交往、合意性交
我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想在大部分人的道德觀念裡
這都是畸形的！
不被祝福的！
所以，這也是她不敢說出來的原因之一吧
你／妳能想像這整件事情
真的是過了近一個禮拜媒體才開始發酵嗎？
若不是ＰＴＴ
這件事情真的不會燒這麼大
不知道她會不會想到這次是她討厭的鄉民搞大的
你／妳能想像一個自殺三次未遂的人
每天醒來想的事情還是，今天要不要自殺呢？
就像她說的
可能絕大部分的人都是健康寶寶
從未體驗過長年慢性而激烈的疾病
而我每天醒來只會想
還有幾天才可以放假不用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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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是我整理的有關時間點的描述
２００８－１７歲高二
８月１１日？
１７歲生病以來
早在十七歲的時候身上就死光光了
聲稱自己高二那年起肖
大學學測成績發表已經在吃藥
２００９－１８歲高三
８月１１日？
2009/09大學讀兩個禮拜就休學了
住牠的公寓
你對我說了一句話，你說「我愛你，但我也愛培培。」你我當場分別了。
兩人開始到結束，一個季節
傳2009/10在台北喜來登談判
十八歲的秋天，第一次休學，第一次自殺，第一次住精神病房。
２０１０－１９歲
朋友發文 ＃1P7xAR3M
前男友交往期間應該在自殺前
2010住院世世曾照顧她
吃精神分裂的藥
2010/09自殺
2010/09第二次自殺，吞了一百顆普拿疼，第一次住加護病房。
２０１１－２０歲
2011/3/29 算日子大於32個月約2008/7月或8月
２０１２－２１歲
2012/09/05發政大自介文
２０１３－２２歲
2013/10/08Ｂ向她告白
２０１４－２３歲
2014/01/24期末考周，她在臉書看見牠
2014/05/23小杯爆掛
2014/06期末考看見牠和別的小女生，導致休學
2014/10政大休學
二十三歲的秋天，第二次休學。
文章第一次出現Ｂ
２０１５－２４歲
2015/07/03花了七年知道這叫姦
2015/10/15住院一天
２０１６－２５歲
結婚
２０１７－２６歲
張愛玲26歲
邱妙津26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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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邊想跟大家討論一個點
可能是我的文章閱讀能力不夠好
有點解讀錯誤
記憶裡，最後一次獻曝的陽光，是你第一次約我。剛剛大考完，盛夏愈盛。我在電話裡的
聲音像日出，怕驚醒自己。埋在衣櫃裡千頭萬緒，可不能穿太漂亮，總得留些給未來；又
想，未來，還有未來嗎？跪在一群小洋裝間，覺得自己是柔波上一座載霧的島。
站在騎樓下，一台台計程車黃油油地開過去，焦灼我的臉頰。遠遠看見你顏楷的步伐
，你逆著光，揹著一身下午，頭髮的邊緣和衣服的毛絮被陽光照透成淡金色，只看得見你
胸脅裡金粉金沙的風，鉑色輪廓茸茸走過來，臉埋在陰影裡，像伊斯蘭教壁畫裡一個不可
以有面目的天使。一瞬間，恐懼以傷感的外貌出現，我可以看到我的心的森林突然抹出一
塊圓形的空地，有一群不認識的侏儒圍圈歌舞。當然，後來知道了，那是另一種傷感──
受重傷的預感。太陽下去了，從此我只有黑夜。
大考在我的記憶中就是學測跟指考
這邊指出盛夏愈盛
理所當然就是指考
那就是２００９年夏天１８歲
是牠第一次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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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這麼多新聞、文章跟聲明
能解答的只有＂世世＂跟＂楚楚＂
世世是跟她一起見過培培的人
世世是在她第一次自殺後，曾陪在她身邊的人
世世是有參加飯店談判的人？
世和采是小時最好的朋友
而楚楚更不用說了
是她的醫生，職業道德
只能在法庭上公開
而能夠把陳星一槍斃命的可能是＂培培＂
其實我覺得情書這東西
只是陳星拿來給其他房思琪看的
而不是拿來法庭當證據的
妳們給我看好
十年前的東西我都還留著
妳們其他人的東西
我也都還留著的概念
更不用說可能還有傳說中的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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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０８是她開始吃藥的時間
所以她覺得她的人生從吃藥開始就停止了？
也有一篇文章是完全在反抗爸媽對她的期待
不只只有這篇文章
還有很多她的網誌、ＦＢ、網友爆料
很多都有跟爸媽相處的情形，感覺不是很融洽
當然她也有說她愛爸媽、哥哥、Ｂ
有很多篇時間點都出現２００８
但沒有直接說出第一次性交時間點在２００８
而２００９大考過後約她，是目前可以明確看到的時間點
２００９秋天是她跟牠在一起的時間
因為一個季節就結束了
當然結束可能是交往期間的結束
不代表是從第一次性行為或牠所稱的學測榜首拍照而已
如果從２００８／０８到２００９／１０談判
這段期間包括學測、指考
還住家裡，數理資優班的考試
每個禮拜的北上拿藥
而牠應該也不會笨到被小女生綁整整一年吧
因為時間越長，事情越可能曝光
但如果時間真的這麼長久
我只能說林奕含真的很厲害
可以一個人把事情全部概括承受
還能考７５級分
指考再上醫學院
這真的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當然，以上陳述全部都是個人腦補
不能當成呈堂供證
我也很樂意被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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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希望一個指標性的案件可以判刑
讓後面的人可以勇敢出來指認
雖然我知道機會多麼渺茫
因為大部分的法官都不敢當第一個開槍的人
因為時間已經過了…
因為她都走了…
其實她比誰都還要清楚這一切都是徒勞
只是她還是選擇她覺得最痛的方式離開
只是再也聽不到妳想陳述的話語
只是再也看不到妳所書寫的文章
還想了解那字裡行間的細節與張力
溫良恭儉讓；
溫暖的是體液，
良莠的是體力，
恭喜的是出血，
儉省的是保險套，
而讓步的是人生。
這妳沒說
我們怎麼會知道…
而且還想繼續聽妳說
但是沒辦法了
終於寫完了，總算是完成自己的一個心事
另外
俊憲立委（or 助理）
很開心有您可以追這新聞
但您可以在認真去了解事情真相再發表言論嗎？
更去實事求是
感覺您一直被網友的文章帶著走
而大部分網友不認識她
都是用推測跟腦補的（包含我）
為什麼我漸漸覺得有一種豬隊友的感覺出現…
其實我覺得認真追打日創社比較實在
（在法律方面比較可能判刑）
因為這裡面的東西不是外面一般人可以查到看到的
只能透過立委職權去調閱一些紀錄
然後把牠抓去關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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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我整理的發言
內容相當冗長
也有很多前輩整理過了
可以省略跳過不看，直接ＥＮＤ
分別為
有林奕含畫面的影片
ＦＢ
無名
痞克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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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１７／０３／１２新書發表會逐字稿
https://goo.gl/DE0yLN
#1P2r1uFe 看板《WomenTalk》
２０１７／０２／１２房思琪的初戀樂園新書發表會逐字稿
https://goo.gl/B2pogG
#1P2WW6-n
逐字稿＃1P6mBb4W
https://goo.gl/fX02Os
「這是關於《房思琪的初戀樂園》這部作品，我想對讀者說的事情。」──林奕含 |
Readmoo電子書
https://goo.gl/to3T9c
即使身陷情緒幽谷，也要訴說房思琪的故事 | 林奕含專訪 1-6 | Readmoo電子書
https://goo.gl/sJFWTL
改編自真人真事：房思琪被歪斜、錯過的人生 | 林奕含專訪 2-6 | Readmoo電子書
https://goo.gl/wksDTh
性暴力傷勢反覆綿延，絕不是快狠準的一次事件 | 林奕含專訪 3-6 | Readmoo電子書
https://goo.gl/FHvNcz
李國華算不上風流渣男，就只是個犯罪者 | 林奕含專訪 4-6 | Readmoo電子書
https://goo.gl/YX44EF
我所鍾愛的文學作家與小說風格 | 林奕含專訪 5-6 | Readmoo電子書
https://goo.gl/mNLmlY
致讀者：願你看見字裡行間的細節與張力 | 林奕含專訪 6-6 | Readmoo電子書
https://goo.gl/Jbr2mC
林奕含：「這個故事摧毀了我的一生，但寫作的時候，我很清醒地想要達到一種藝術的高
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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ＦＢ
２０１６／９／２
我恨透了批踢踢上那張沒有四肢要如何與女性做愛的圖片。
（ https://disp.cc/b/163-9jxt ）
半玩笑半絕望地跟 我的 醫生說：
好想要一本身心障礙手冊
而 我的 醫生用他特有的老實官腔回答我：
如果妳真的要我可以幫妳辦
但是妳會發現，在台灣
殘障手冊除了停車之外並不會給妳任何好處。
寫於２０１６／３／２５
２０１６／９／２
連邱妙津都撐到了二十六歲
而我連一本書都沒出
寫於２０１６／４／２１
（ https://goo.gl/KX4lAA ）
２０１６／９／２
我跟B非常喜歡討論高中生活
也或許是我的生活在那裡就停了
考上十八班（數理資優班）
是我短短然而已經太漫長的人生裡
唯一一件酬報大於付出的事情
２０１６／９／２
在高鐵上背誦著《純真博物館》（ https://goo.gl/twtSgm ）
或是《黛絲姑娘》（ https://goo.gl/xz9XO8 ）
那個心碎啊。
我是非常迷信語言的魔術的人
簡而言之──
「我是非常容易被騙的人」。
有一個晚上又睡不著
(似乎那時候喧騰著令我憤怒的
所謂「太陽花女王」 性交易的新聞)
我真不知道哪裡來的勁頭
把這多年發生的事情寫成line
複製貼上給四五個最親密的朋友
我討厭她們數落我喝醉酒、酗咖啡
我只希望有一天有一個人可以對我說
「妳光是活著 就比誰都『在焉』。」
第一個我沒有開口卻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朋友
是大學才認識的美美
有一句「無心於萬物 萬物未嘗無」
我馬上歪道地想到
啊 這就是說我啊
我不曾想要傷害誰 卻那樣被折殺了
也許聽美美講述她的生活
我千般心疼她的時候是潛意識地萬般心疼自己。
寫於２０１６／７／１７
２０１６／９／２
從前妳生病的時候 他們說
「她本來就不應該畢業」
「她還不是家裡有錢」
「她聽說又喝醉酒」
我知道
這個樂淫哀傷的世界就像一朵一百元的玫瑰花一樣
花瓣向外招搖亮相 而刺是手裡的
寫於２０１６／７／２４
２０１６／９／２
讀到所謂詩人這樣寫精神疾病：
「握緊自己的脆弱，承認自己的傷口，他才會是真實在著且會慢慢復原的存在。」
你可以不吃藥只有一個原因
你可以不吃藥的原因就是你不吃不會死
對 不吃不會死。就這樣。
我十九歲開始吃思覺失調的藥
雖然我覺得把精神分裂改名成思覺失調
僅僅像把雜貨店改叫做便利商店一樣 徒勞
且是滑稽的那種徒勞
開始吃藥Ｘ之後
是從十七歲生病以來終於可以感到平靜的時光
可以睡滿八個小時 可以吃完一整碗飯
雖然還是噩夢 雖然X的副作用讓我一個月胖了二十公斤
換藥之後 沒了藥X 我又開始愛哭 厭食 幻覺 幻聽 想自殺
有一次爬出了柵字式陽台 腳踩在那一橫劃上
樓下的管理員又在看我
我總不能被他看光內褲又看光腦漿
媽的不吃藥萬事萬物對我而言都只是各種死法而已
面對藥物我確實很卑微 但這跟勇氣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此生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訴別人：
它就是慢性病
你不要跟我講你糖尿病或中風了用勇氣來治療
我真的恨透了這個年代所謂文青關於溫柔或直面傷口的論調
幹
寫於２０１６／７／３１
２０１６／９／２
當初談好的合作破了。
她說我會受不了出版後的壓力。
我很想跟她說：
請妳以後不要隨便對別人說
「妳什麼都可以告訴我」
因為有白癡真的會就這樣相信，比如我
其實她檯面下有什麼更骯髒的理由 我都無所謂
但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因病史而謂我不能
說因為妳精神病所以不能出版
這就是歧視
又一次看到歧視可以多麼落落大方
好心，好意，思無邪。
我曾經有選擇
我可以假裝世界上沒有人以強姦小女孩為樂
假裝世界上只有馬卡龍、手沖咖啡和進口文具
但是我選擇立根並在毒瘴汙潦的土壤裡過一生
曾經我也只是整齊齊頭得像綠紋稿紙的秧苗中的一枝
但是我的一生就那樣被改變了
就像我已經忘記八月十一日是什麼日子
但是那日一早起床就開始癲癇、流眼淚
我不是生來就有癲癇的。
可以忘記創傷，可是創傷不會忘了我。
（但我要的不是這個）
（妳懂嗎？）
（我只是希望有人能看到我看到的東西）
寫於２０１６／８／２９
２０１６／９／２
反正女生在被侵犯的100小時
或是100天內
飲食如常 衣著如常 談笑如常 屎尿如常
當初就一定不是不合意性交
只要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的 都是愛
做愛
美美地做一場永夜的愛
沒有人願意去設想創傷當下的防衛機制可以多複雜
祝世界上的阿翰及其聲援者們死光光
幹
https://goo.gl/NjxlXn（原文）
https://goo.gl/prvpEx（男）
https://goo.gl/wiW5iu（女）
２０１６／９／２
２０１０年 我的鼻孔長出鼻胃管
世世來看我
她說：
Betty, how could you do this? You are my best friend!
後來她兩年沒同我說話 當然我們也不再是最好的了
寫於２０１５／１０／１５
２０１６／９／３
才華不過是大出版社約妳出來
誇妳一個八年級打過一群四五年級
然後真的談到合約的時候他說了：
「絕對會放照片，也一定會講妳高中的事情」
去你爸的才華。
這多人說我有才華
多得讓人發夢
但也沒有多到讓人醒不過來。
２０１６／９／５
昨晚夢到我在寫信
信是這樣開頭的：
「妳們在婚禮前一個禮拜，或是前一天
說不能來，甚至說可能不能來
那真的是殺傷了我」
我在想
我是否也曾經這樣辜負人？
也許最大的辜負便是
父母生我育我
而我次次自殺。
寫於２０１６／７／６
２０１６／９／７
我小說拖拖拉拉寫了這麼久
其實也只在講一件事：
把問題歸咎於「沒有說不」的受害人
「沒有迅速報案」的受害人
正是這樣的文化支持著性的騷擾侵害事件
也就是說 支持加害人。
２０１６／９／９
我完全信任藥物
有人說靠"勇氣" 靠"意志力" 靠"陪伴" 靠"愛"
我都不以為然
我是徹底依賴藥物康復的
一點"自我戰勝"的成分也沒有
２０１６／９／２０
一則一則看底下的留言
或是每次每次看到批踢踢對類似新聞的反應
我真的沒辦法相信「每個人的言論都是需要被尊重的」
我沒辦法「不同意你但誓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利」
我只想叫他們閉嘴、閉嘴、閉嘴、閉上嘴安靜想想自己在說什麼
https://goo.gl/I4Ccqx
讓我想到這一篇https://goo.gl/qbWJtn
２０１６／９／２１
我看得眼睛要鹽瞎了。
到底為什麼？
沒有人可以收受她的道歉。
每一個人都應該向她道歉。
https://goo.gl/mh5Dso
２０１６／９／２１
我始終最喜歡的電影之一是胡立歐麥登的<安娜床上之島>
安娜在工作的飯店勾引了發起戰爭的男子
高廣華蓋的套房
安娜挑逗地褪下制服裙
把臀趴上男子的臉孔
假裝要給他口交
一鼓作氣拉了他一臉的屎。
電影末尾
安娜被打得渾身血
眉眼明媚地走在大街上。
你知道嗎？
包括寫小說
我常常覺得自己做的事情全是徒勞
我真的好想挑逗地褪下裙子
把臀趴上他的臉孔
拉他一臉的屎
拉去他爸這個噁心社會一臉的屎。
(聽起來只是一種修辭法吧？)
(可惜並不是。)
２０１６／９／２６
以前還在念大學 快要被二一
系主任問我：
「有什麼事情比二一嚴重呢？」
我心想：
他是真的幸福還是裝的幸福。他不知道世界上有事情比被二一嚴重。
當然現在大家的功課是醫院PGY
但我的功課是楚楚醫生給的：
如何誠實而連續地活下去。
２０１６／９／３０
八年來我什麼都沒做 每天殺時間
「殺」這個想法對我說明了生命的充沛與豪奢
我光是活著就是好好生活了。
２０１６／１０／２
徹底閱讀一個作家
其空間感正像《詩經》
我一直幸福地檢點我閱讀的順序：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遡洄從之，道阻且長
遡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遡洄從之，道阻且躋
遡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己
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遡洄從之，道阻且右
遡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你在水中央 到水中沙洲 然後在水中沙灘
我一直看著你就像我看不到你
我看著你
而所有關於「看著」和「你」都讓我分心、看不清楚你
沉痛的、冥頑不靈的往事啊！
２０１６／１０／５
同性婚禮會加劇少子化？
所以說
在這些異性戀眼中
同志一不能結婚就會跑去找異性交配生小寶寶？
這個世界英明成這樣
乾脆文學獎也頒給村上春樹算了啦
２０１６／１０／６
迷惑的時刻是跟媽媽解釋「地雷」
舉例：當我不舒服 妳叫我「克服」或「忍耐」
妳脊椎不好 不該去開刀 應該「克服」和「忍耐」嗎？
別的不會 但講這個我會非常不爽
「克服」和「忍耐」就是我的地雷。
每天跟Ｂ說話
比面對自己那敵意的沉默更接近自己
我對幸福三緘其口
好像幸福之大權含在嘴裡 一開口就會掉落
不能演練「愛上」的場景
彷彿許多年前我早已愛上你 彷彿我相信緣分
不伺候任何面貌的關係
就像自由的文學不為任何主義意志服務 除了自由
彷彿許多年來我都在等待
盲目地、五里霧中地
看見你之前 我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
２０１６／１０／７
父母能給小孩子最好的教育就是他們自己相愛。
２０１６／１０／８
我好事，其實多情
這是死亡難得的現實面
張愛玲二十六歲時就說了：
快，快，遲了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出名要趁早呀！來得太晚的話，快樂也不那麼痛快。）
２０１６／１０／１２
台灣人很好
我只想到倒蜂窩地螫被性侵的女生不檢點的那些人
著迷地對精神病患扔精神上的七彩石子的那些人
台灣很好。
２０１６／１０／１７
我只記得我被精神疾病剝削了一切
父母說他們沒有生過這種女兒
我一個人在房間
他們罵我的髒話的鬼魂用斜體灰字在蜉蝣
揮抓起來摺整齊了疊在腳下上吊
吃藥體重漲了二十公斤
智商掉了四十
親情 愛情 友情 學歷 甚至智商 甚至外貌
人人道純金純銀 遠大前程的女孩
早在十七歲的時候身上就死光光了
只有手裡的書
一直緊緊抓到現在。
２０１６／１１／１１
世界上有一半的人知道
是她們小題大作
快
走到她們面前
告訴她們
別再長日哭泣
別再夜夜噩夢
別看見誰的臉就想跳樓
快
掬起她們的臉孔
擰乾她們的五官
告訴她們
「不過就是性騷擾罷了」
快
告訴她們
「不過就是姦罷了」
２０１６／１１／１８
我大有那些堂堂正正的起手式:
「我愛我的同志朋友」
「我以前也喜歡過女生」。
我永遠記得十七歲準備大考時
把 一個人的聖經 和 人性污點 藏在書包裡的心情
曾經以為那是我貧瘠生活唯一的寶藏
但想想
那更像是我被脫光了
只剩下書本遮羞。
如果可以跟她堂堂正正相愛
如果我不把讀小說當成私奔
我的人生會不一樣嗎?
可以「叫我不要遇見試探」嗎？
２０１６／１１／２５
今年結婚，婚禮上沒有交換誓言。
但我說了一些話，其中一小段是這樣子的：
「今天，在這個場合，講B是最瞭解我的人啦，全世界對我最好的人啦，我要用心經營我
們的婚姻啦，這都是廢話，不然我們兩個就不會站在這裡了。我結婚，不是因為我支持這
個天縱英明的異性戀一夫一妻制度，結婚只是剛剛好這制度適合我而已。我支持多元成家
，支持通姦除罪化。
「現在我穿著白紗，人們說這是一個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日子，但妳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嗎？說結婚是一個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日子，不是稱讚妳美，是從此以後妳裡和外的美要開
始走下坡，是妳要自動自發地把所有性吸引力收到潘朵拉的盒子裡。
「白紗象徵純潔，但純潔是什麼？什麼時候純潔從一種心理狀態，跑到某些人的嘴裡，變
成一種生理狀態甚至，一片處女膜？
「我從來都是誰誰誰的女兒，誰誰誰的學生，誰誰誰的病人，但是我從來不是我自己。跟
B在一起，他教會我的最大的功課只有兩個字，那就是平等。我願意當他女朋友，但我不
是他"的"女朋友。我願意當他未婚妻，但我不是他"的"未婚妻。就像今天我願意成為他老
婆，但我不是他"的"老婆。」
２０１６／１２／１０
我突然發現十或二十或無論三十萬人相愛是奇蹟
突然想跟B相愛
是政府是自稱護家盟還是誰召喚出的末日感？
我不喜歡人多 擁擠的地方
今天我喜歡。
（２０１６／１２／１０凱道同婚音樂會）
２０１６／１２／１８
「<鋼琴教師>重新上映」
以前嚷嚷著爸媽不了解我
他們說好啊 那我們一起看妳在看的東西
我便放了<鋼琴教師>和<安娜床上之島>給他們
看完以後
他們說：
妳就是太早開始看「這些東西」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從此再也不跟他們說我在看什麼 讀什麼 寫什麼了。
２０１６／１２／２３
〈鋼琴教師〉數位修復版的文案是「虐戀到底」
看了渾身疙瘩
無論是葉利尼克的原著或漢內克的電影
〈鋼琴教師〉決不是一部關於情愛，幾乎也不是關於性的作品
它的野心很大，談的是人類心中納粹的潛力：
一個正常／平庸的人在意識到自己對他人擁有至高權力之後遂行極惡之惡，極邪之邪
一個想著沒有釣過老女人好玩試試看的公子哥，女人把自己裡外掏翻出來，臟器的絨毛搔
刮他的臉頰，他突然變身成一個會打斷鼻樑肋骨、強暴女子的人
這是一部關於人心中的納粹的電影，把它看成什麼「虐戀」
啊，那無知是多麼殘酷的啊
２０１６／１２／２３
我常有大難不死之感 也常懷疑自己是否其實早已死去
想像一對分隔兩地而靈犀相通的雙胞胎姊妹
姊姊受傷 妹妹會感應而受傷
姊姊死去 妹妹感知其死
懷疑自己是否應該死去呢？
妹妹其後的人生 就是在對死亡的恐懼與嫉妒中消磨的
十八歲時把頭掛上窗簾繩子的人是如今二十五歲的我的姊姊。
２０１６／１２／２５
關於外表
最疙瘩的是一次高中同學會
臨散場了大家結伴拍照
我搭上高中時要好的女生
也許因為我生病自閉
畢業後我們幾乎斷了
相機拿出來的時候她別開臉
說不要，等下又被放上批踢踢
我才想起之前被放上八卦版
有鄉民考古出高中照片
其中有跟她的合照
她是豐潤女生
鄉民說了難聽話
又想到我們高中時喜歡共一杯飲料
那時我們認識的咖啡因只有手搖飲料店紅茶精裡的咖啡因
她別開臉我心想她永遠不會再向我轉頭
我心想：他們在殺生了。
今天耶誕節
耶穌說的：「他們所做的，他們不知道。」
２０１７／１／３
B在我之前沒有談過戀愛
婚禮前一個禮拜、前一天有個朋友傳了訊息說不來了
那好像踏空一節樓梯
踏空之後才知道往後的人生和感情不是地板而是無止盡的墜落
我覺得愛人和被愛不成比例到一個地步總有點侮辱性質。
每次精神病發作完
哭泣、囈語、癲癇、咆哮的鬼魂還在家裡灰階斜體地浮游
我會想如果不是我，B是不是能繼續他明媚、全勤的人生？
是否我一直在將他折舊？
我好心碎
而他看起來還是那樣清潔。
２０１７／１／５
2016年末，許多權威媒體又選出了二十世紀最偉大的書
問我，二十世紀最偉大的書必定是費茲傑羅的《夜未央》
妮珂給狄克的那封信：
「我但願有人愛上我，就像好久好久我生病以前那些男孩子那樣。不過我想大概要過很多
年我才能想那樣的事。」
每次讀到這裡我都會痛哭失聲
當然妮珂所謂的男孩子的愛不只是男孩子的愛
整首生之歌每一個音符都在唱出口之前
被人一腳伸進喉嚨給踩碎了。
很多年我每天都數著還有幾天可以看見 我的 醫生
像摸著斷橋過河
這幾年若不是楚楚醫師我很可能早已自殺
但就像美美說的
到頭來
我們不過就是一個個案而已。
２０１７／１／９
之前我給報導者的訪問出來了
謝謝細心的訪問和攝影～
雖然我的暴躁好像給柔焦了不少XD
真的很謝謝報導者願意做精神疾病系列的報導！
成為一個新人與精神疾病共存的人生
https://goo.gl/TfoWPB
儘管從高二16歲起到如今快26歲，固定到精神科接受診療，醫生卻一直沒有給她明確的病
名。
因此高中時，她必須每週兩次從台南花一整天的時間搭高鐵上台北，導致缺課太多，差點
畢不了業只剩國中學歷。
滿級分的她，仍上了醫學系，卻唸了2個禮拜就休學，後來重考上政大中文系，第三年因
病情發作再度休學。
「很多人問我說為什麼要休學1次、2次？為什麼不用工作？沒有人知道我比任何人都不甘
心，這個疾病它剝削了我曾經引以為傲的一切，我曾經沒有空隙的與父母之間的關係、原
本可能一帆風順的戀愛，隨著生病的時間越來越長，朋友一個一個離去，甚至沒有辦法唸
書，而我多麼地想要一張大學文憑。」
從政大休學前，她拿著診斷證明，向系主任解釋為什麼沒辦法參加期末考，他回應道，「
精神病的學生我看多了，自殘、自殺，我看妳這樣蠻好、蠻『正常』的，」系主任接著拎
起診斷書，說出林奕含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9個字，「妳從哪裡拿到這個的？」
「聽起來很矯情，但對我來說是真實的。不得不放棄跟人求救，自己找出一個方式，因為
會一直抽搐，一手抱著身體，另一手一個鍵一個鍵地打，一面掉淚，從早上起床到寫完一
篇大概要花8、9個小時。很希望有人說寫得很好，最好是稱讚與核心無關的修辭，就離我
比較遠，就好像『它』代替了我的痛苦。」
「如果可以選擇，我想選擇不要出生。只是因為不想之後還要受到八卦、責難等非議，而
沒有選擇自我了斷，加上已經結婚，算有點責任，沒有選擇，只得活下去。」
２０１７／１／１８
在日記上寫：
「荷葉之下有魚／魚之下有影子／魚游出荷葉的影子／游出自己的影子／畸形的雲／折腰
的樹／我尿尿到潭裡／魚以為那是暖黃的陽光／『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
２０１７／１／２４
「出書？是興趣嗎？」
「是工作。」
「哦，所以是興趣嗎？」
你耳孔望進去整個是空的喊了還會有回音吧
世界上虛情假意已經這麼多
如果不是真的關心我
拜託不要再問我在做什麼了
就是你們這些人的表情讓我覺得自己的人生很尷尬
還有看了報導說
「果然是光鮮亮麗的外表和疾病的反差才能得到關注」
你們怎麼不跟系主任一起去旁邊吃屎
幹
２０１７／１／２９
《房思琪的初戀樂園》是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轉述一本書、一部電影在「說什麼」，這件事本身就違背我的美學觀。它是一個關於誘姦
的故事嗎? 如果兩個字就可以概括這書，我也不必花這多年寫它了。說是第一本，其實始
終是這一本。這是一個改編自真人實事的故事。從我吵鬧著要「當作家」以來，每年每日
暴食書本，瘋寫文章，其實全都只是為了能好好說出這個故事的習作。
２０１７／１／３１
我突然發現我對B做的最殘忍的事情就是讓他明白，身為重度精神病患的伴侶，他無論如
何都無法使我真正幸福。
２０１７／２／１
《房思琪的初戀樂園》改編自真人真事
我沒有辦法避談
得知這件事 完全改變了我的一生
當然我的得知和常人的得知不是一個意思。
跟美美說：「我開始寫那個了。」
美美每天問我要稿子
回信粉紅粉藍薰衣草紫而錯字是殷紅地做了記號
最隱約、埋在字與字之間的字她都看到了
知道我寫得痛苦、抽搐流淚敲鍵盤
她比我還生氣書裡頭情節，回信用紅字寫了
「幹！」
又寫
「含，對不起罵髒話......」
一次她說了
「我告訴人家，沒有讀過這本書便永遠不會了解部分的我。」
我很感激她。
２０１６／２／２
刺荷塔穆勒的「Herztier」，心獸
那是荷塔穆勒的羅馬尼亞共產暴政
那是我的房思琪。
２０１７／２／１０
生病失學多年間有一年獨自住在台北
那一年裡荒唐的人、事遭遇很多
跌撞著自殘、自殺幾次也又一度入院
不願回想的回憶胡亂扔在腦子的角落垛砌著養蜘蛛網
只有每天走去誠品買一本書回去讀紮實是美好的。
２０１７／２／１７
我永遠記得高中學測放榜那一天
那時候已經開始吃藥
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太好了，不用考指考了。當然後來還是考了指考。
我明白這個不停壓榨學生的社會需要超級小孩來自慰，但那是兩舌、是惡口、是暴語。
這是上下交相賊。文武雙全十項全能考滿級分的超級小孩，放棄高學歷勇敢逐夢的嬌滴滴
千金，這些故事如此膚淺、虛假，以致於必須量產，才滿足觀眾的胃口。後來許多人說我
閒話。每一次好朋友矜持地轉述，我都在閒話中快速地老去。
２０１７／２／２０
煩死了，月亮杯才不會讓女人受傷，會讓女人受傷的是男人。
２０１７／３／４
媽媽曾經買給我一隻熟睡的羊娃娃
不知怎麼我有點愛上那小羊
覺得她軟軟團團在那裡雖無能然而是全知的
偶爾對她講話也說了
"男生都不好，妳不要長大，結婚"一類話
升大三精神病復發 無法參加期中考
在系主任辦公室被羞辱
很快被二一 有了休學念。
我跟美美認識的場面很有象徵性
進系館時她一個人小小的 無數的空椅子包圍她
原來是她沒有參加迎新新生營 我也沒有
(就是那個傳說中不去會被排擠的東西)
後來我們要好了
一次她午餐時說
"今天有個系上學姊問我知道林奕含嗎，說妳風評很差。"
我問名姓，並不認識。
系上有許多人不可思議我喜歡少女時代
"她們不是都整形嗎?"
"不就韓國洗腦歌"
甚至 "讀那麼多書，為什麼會喜歡"
這些話 連帶「風評很差」想起來
我覺得人真是下賤。
２０１７／３／６
這陣子接受兩個訪問
認識了美好的人
自己積攢一生幾乎像鬼森森瘴癘的東西
被仔細、反覆閱讀
被提問進而承認
那真的是連汙潦都嬌滴滴羞答答──滴滴答答的時刻
像一種超現實、精神上的濾芯
肯定是好的。
２０１７／３／９
崩潰
的時候借宿美美
盯著她的藥籃子看
「沒帶藥，睡不著。雖然我吃宜眠安，可是妳可以借我吃兩顆史蒂諾斯嗎?」
一個人的時候大哭著 「我好想死」
電話那頭她說 「我知道，再撐一下下就好了」
掛上電話她傳了簡訊
傷心的時候記得吃飯睡覺兩件事
不要忘記我 不要忘記小說 電影
堅持一點點 就好
２０１７／３／１４
最近身心甚恙
本來排好床位這星期四要住院
但是 好難得約到大前輩可以對談
不可以爽約
只好跟醫生說不能住院了
上一次住院是二十歲
我是如此無聊 又如此幸福
但我的人生好像因為不停繞遠路
以至於繞過了自己。
就像伊紋的臉給一維的婚戒刮的
太明白的象徵修辭再慘傷都難免有一種滑稽
星期四是我二十六歲生日啊。
２０１７／３／１６
之前女人迷的採訪出來了
跟Abby聊小說的過程中，她的細心與真心，我實在覺得自己何德何能
有點像小安說的，賣書沒有個頂點，但沿路會有收穫吧。
總之我很感謝Abby。
我的痛苦不能和解 專訪林奕含：「已經插入的，不會被抽出來」
https://goo.gl/kaVxPH
走進約訪的咖啡店，林奕含戴起耳機看來好遙遠，她細讀訪綱，我輕聲打擾震起她閃爍的
睫毛，這見面生疏得很，她急忙收拾水杯包包移動，邊幫我添了水，一聲不好意思經常掛
嘴上，我不明白這歉意何來，寫時才想，或許這抱歉是代替世人說。
她說：「我希望任何人看了，能感受和思琪一樣的痛苦，我不希望任何人覺得被救贖。我
要做的不是救贖誰，更不是救贖我自己，寫作中我沒有抱著『我寫完就可以好起來，越寫
越昇華』的動機。寫時我感到很多痛苦，第一次書寫完成、來回校稿的後來是抱著不懷好
意與惡意在寫。」
「精神病發作很嚴重那段時間，我有半年無法識字，打開書字就像螞蟻一樣，我看不懂，
很痛苦。失語，沒有辦法講話。我在思考讀文學的人真的會做出這樣的事嗎？他誤讀了嗎
，他讀錯了嗎，他沒有讀到心裡？我終究必須相信，文學讓我幻滅。我長年以來用來鍛造
我的尊嚴、我引以為傲的、讓人讚嘆的，我自己會有些得意、自己以為有點思想的那個東
西，竟然，會變成這樣子，我真的非常痛苦。」
她聲稱自己高二那年「起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件事讓她停滯，一是「房思琪」的故事
，二是精神病。「我開始厭食，不想吃飯睡覺上學，什麼事都不想做，看小說對我來說很
像私奔，因為大家都在準備大考，從那時候一直到現在，不停地看小說，高中畢業到現在
失學，看小說是我自我教育的方式，對我來說很珍貴。」
她與思琪的生命經驗交錯，思索一個人的人生，怎麼就停在那裡了？林奕含覺得自己沒有
社會化，沒有長大過，人經歷過的大學社交、社團活動、戀愛，她都沒有。「我比較親密
的朋友大概三四個，我最常講話的就是我先生，第二個最常講話的是全聯的店員。」
面對苦難她覺得最糟的就是即便寫了這樣的小說，殘忍的事實仍會繼續發生。人們可以報
復邪惡的方法幾乎沒有，甚至，市面上心靈雞湯宣導著和解、多少創作聲揚原諒：「我討
厭覺得什麼事情都可以和解，我很討厭原諒，非常。之前有關於慰安婦阿嬤的《蘆葦之歌
》，或是很多電影都會在結尾放上一個新生嬰兒，象徵新生，我看了就很生氣，很多事情
都不能得到新生，死掉的人就是死掉了。」
「我知道站在長遠的歷史來講，確實會新生，我這本書可能有人可以得到警惕，有人也許
得到安慰，但我所知的經驗，就是他們沒有了，永遠不敢出門，他發瘋了，如何跟我說有
新生？如何告誡世人房思琪成了一個教訓？這樣太殘忍了，我不能和解。」
林奕含特別說，不希望這本書與結構產生關係。別輕易以體制去解構它，因為一旦如此，
就如同視「房思琪」為個案，當作無數個被害者中的分母。
她不忍心，一個個房思琪，從那結構的網掉了下去，林奕含談起這個小女生：「就像思琪
從未能夠進入結構，她寧願可以進入結構，寧願當一個無知到進入結構的人。她寧願沒有
讀過書，沒有讀過《第二性》、《性別打結》，她寧願『讓男人養她』、『買名牌包包』
，她寧願做這樣的人。但不是，她讀過，她了解一切，她還是只能從另一個角度『讓男人
養著她』。她的『快樂』是帶有引號的快樂，她知道那不是快樂，可是若她不把那當作快
樂的話，她一定會活不下去，這也是我覺得很慘痛的一件事。」
２０１７／３／１８
回學校找芳明老師
但老師說的
「我從未輕許任何人，妳是少數我期待的學生之一」
我說我對老師亦無需隱瞞，我最近狀況甚差
老師是溫厚人，在他的臉書沒寫
但當下老師馬上問了：是hyper？
我答對，心中有一種被知己的幸福
在逼仄的診間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對楚楚說：
醫生，我答應你，不會自殺，可是這個，這個真的好難啊
２０１７／３／２３
之前okapi的訪問出來了。
真心感謝小光細心的訪問和撰寫，還有細心的攝影，還有陪同的編輯大人
也感謝小安一直陪著狀況不佳的我
嗚嗚謝謝大家
《房思琪的初戀樂園》林奕含：寫出這個故事跟精神病，是我一生最在意的事
https://goo.gl/KVi4X1
《房思琪的初戀樂園》在約莫4年的時光中慢慢底定，真正開始寫，卻是因為林奕含要結
婚了。舉辦盛大的婚禮有違她的意願，一方面為了轉移注意力，一方面是下筆的感覺已經
降臨，該是密集籌備婚禮的時刻，她反而密集寫作，每天寫上8小時甚至更多。「訂婚宴
和婚宴的前一天晚上，我媽媽都以為我在睡美容覺。實際上我關著房間的燈，一個人悶在
廁所裡用iPad，一指一指地流著眼淚寫著這個小說。」她說。
林奕含說，「但是我內心，包括這件事情的本質，包括我很多年針對它的思考──一個人
不再長大，一個人被自己的人生留在原地，一個人是自己的贗品，種種，都是我深信不疑
的。我自己關在屋子裡讀書養出來的美學觀，都顯示在這本書裡了。」
「書裡那個老師的原型人物，我常常跟我的醫生說，萬一那個人哪天老死了、壽終正寢了
，我會輕視自己一輩子。」林奕含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情緒，她只知道，自己不是天生
就有傷害別人念頭的人，「我不是生來就會仇恨別人的人，可是我確實地想要物理性地傷
害他，但我做不到。」
林奕含坦言，寫下這個東西並非為了淨化心靈，書寫過程也極為痛苦，「因為即使我寫了
，那些確實瘋了的房思琪，或是不能再去上學、被父母關在家裡不見天日的房思琪，也不
會再出門，不會神智清醒，連李國華也不會有改變。所以我覺得自己很沒用。但是我現在
已經接受自己是個無用之人了。」
２０１７／３／２６
一定要規律作息
因為其實我真正想做的事是
用刨刀把臉刮花
然後水果刀把動脈割開
躺在浴缸裡等死。
不用讀多少康德，也體會到生命就是最高的道德
即使生命是無限的痛苦，我竟還是無法決心去死。
之前賣書茫然無所措手足
每天臉書推銷、看排行榜、評論、擠講座內容
把戰爭與和平搬出來重讀，才終於沈澱
現在回想戰爭與和平
卻只想到我生命早年的創傷事件之於我
好像那時俄法戰爭棄守莫斯科，撤退時把整個莫斯科城焚毀了
我的創傷也好像一個軍隊，在離開之際把不能帶走的東西給全部焚毀了。
２０１７／３／３０
今晚跟房慧真老師聊天。
改寫了散文拿給美美看
美美看了，問我下一本小說是要寫這個嗎
我說對
她便不再說這裡那裡寫得好或不好
她只說她好害怕我寫完下一本書她會失去我
又說我在寫房思琪的時候她一直害怕會失去我
是嗎？妳怎麼沒有跟我講？
我有。
房慧真老師說我寫房思琪下到太深淵的地方，現在還沒有回來
啊，原來是這樣，恍然大悟。
每次經過小巨蛋，若有演唱會，我每每要下淚
如此清晰地感覺到這個世界的所有歡樂都與我無關。
跟美美和楚楚醫師約定好了
哎呀，但是好想要賴皮
真的好想要偷偷地死掉哦。
２０１７／４／４
這是舊文，也沒想改寫，就重貼了，然後歡迎分享。文中可能造成誤會，稍微解釋一下，
請大家留步：文中可能造成精神病房的負面印象但完全不是那樣的當然它絕非喜氣洋洋的
地方但我很感謝精神醫學這點希望不要被誤會。
https://goo.gl/hF93p9
２０１７／４／６
我想我不再是十八歲，沒有時間可以耽誤了
又想到早從十八歲以前，就一直被耽誤著的
不禁悲從中來。
之於世界上的一切又何嘗不是如此
光是活下去就是偷生。
２０１７／４／７
生病很長一段時間，說沒有怨恨是騙人的
前幾天只是照常查著小說的評論
就看到了南女校友的留言
「考滿級分醫學系也沒念，不知道在幹嘛，結果真的有小說喔，反正家裡有錢不用工作」
這類閒話這些年聽得非常多
心裡並不存溫柔，也不興修辭，只想說去你爸的幹。
也被摯友斷離了，也被男朋友辜負了，也跟爸媽翻臉過了
我遂悟出世界上唯一永恆的是每個禮拜掛號等楚楚醫師的門診
２０１７／４／１１
前年生日的舊文，現在看來一點點幼稚了，但是沒想改。也歡迎轉貼喔。寫房思琪跳樓那
段，我是整個用這散文挪上去的我想，寫小說，挪用自己的經驗，這在所多有馬路的溫度
、樹影、膚觸...只是我挪用的例子極端點而已讀了許多心得，說看了小說難受痛苦，失
眠噩夢啊我真是用命下去寫的呢
https://goo.gl/cxWh4l
２０１７／４／１３
這個傷痛對我是直接的，對讀者，用那句話他們是在旁觀他人之痛苦，這是完全不一
樣的。在小說裡思琪（我）說「沒有人應該經過這樣的痛苦而變成更好的人」，那個經過
是直接的；但是讀者，他們屬於伊紋對怡婷說的，「不必接觸就可以看到世界的背面」，
是被動的。
２０１７／４／１４
https://goo.gl/TkMBj7
２０１７／４／１７
每次進電影院，四周在沸笑，而我在流淚
我會意識到身體裡有個小孩從小沒有被善待
以至於塞渥進絨布扶手椅、燈光斷黑的時候她看不到別人看到的那部電影
同樣地別人也看不到她看到的那部電影。
在動態講了google有「房思琪是誰」關鍵字的事情
許多人按了哈哈大笑的臉
我有一種劇痛想要說我並不是寫字譁眾取寵的人
想要說不要笑了，「不知者未必無罪」
２０１７／４／１９
世和采是我小時最好的朋友
後來斷離，我一直有受災戶之感
采小時候向我告白，世替我退回的禮物，結果她們先狼狽結交
後來采戀我有十年。
采說：不是因為病，是因為是你，你沒傷害我，我只是會傷心而已。
２０１７／４／２２
我多麼羨慕
只是小說就讀不下去
我還有人生人人要我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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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
這年她１５歲近１６歲
高一上下學期
文章標題跟普通人一樣簡單
２００７／０２／１０推薦書單
２００７／０２／１９點點點……
２００７／０２／２５分手了，恭喜
２００７／０２／２８今天２２８
２００７／０３／０９just not feeling well
２００７／０３／０９no subject
２００７／０３／１３咦…生日？！
２００７／０５／０９挖洗歹灣郎拉
２００７／０５／１０台南女中族
２００７／０５／１１考完試的下課鐘聲
２００７／０５／１５愛我別走（Jay迷別歐我）
２００７／０５／１７Don’t cry for me,YiungYiung之洋蔥萬歲
２００７／０５／１８烏龜姐妹團 之 江江。我愛。
２００７／０５／２０我的黃梅呢
２００７／０９／３０哼，正統是甚麼屁阿
２００７／１０／０６科羅莎她好多嘴
２００７／１０／０８好…戒｜色
２００７／１０／１２沒很大意義的公告
２００７／１０／１４不是充文章數，純分享
２００７／１０／１９我叫她軟香涼玉
以下為可觀看之文章
僅擷取一些重點
２００７／１１／１８What a sphinx!!
內容跟之後的文章大相徑庭
一些考試生活與平時生活
２０１０／１２／１８告白
「我爸媽到現在還在講以前的事；真的是，我說我要的是一些經過思考的愛。關於過去最
大的受害者是我，而他們不停地說著我給家庭帶來多大的傷害我是一個有前科的罪犯。那
我呢我為這自殺了兩次，而且醫生你知道嗎，三個月前我爸媽第一時間是把我送去奇美而
不是成大因為他們覺得我前男友的爸媽眼線眾多。...嗯，差不多。後來是看真的不行了
才到台大這邊的ICU，他們女兒都要死了耶。我對這樣的行為模式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
就是，滑稽。
我想上吊可是我試過那好痛...就是第一次自殺之後啊，我發現自己醒來以後真的是超級
生氣失望的，所以我就把窗簾的帶子解下來掛在房間的水晶燈上，頭搆上去...我有採椅
子啊電影不都這樣演，那真的好痛所以我放棄了。我現在想到最好的方法是燒炭可是我媽
把我的零用錢沒收了我沒錢買炭。
另，憂鬱症作為我的靈魂伴侶近三年，三位心理醫師統通見了百多次面。真的是第一次哭
出來。莫怪我如此害怕。
２０１１／０１／２７告白，之二
天知道她受的多少委屈！甸實實壓將著，只以高聲尖叫形式上升的兩年之長的噩夢，她多
努力跨出去了。為什麼父母的無知要把牠甦醒？為什麼身作父母的可以擁有這種無知？前
功盡棄。呵…其實她在修繕的時候是這樣，寫得一個好句子自己腆腆微笑：啊我怎麼會這
麼天才。你們想的全是汙濫、情色…那樣字眼—能責怪她身與心的離家出走嗎？
２０１１／０３／０４書本們
一本書，正常厚度，消化時間大約是兩天，扣除出門、出國嬉戲的日子，兩年之下認識了
大約兩百本新書，複習了七八十本舊書。
２０１１／０３／１５回到愛的初衷，然後永遠遺失
描述外公住院情況
描述在Ｋ書中心被猥褻
２０１１／０３／２９告白之三
爸、媽，你們因為焦心攜帶而來的悲傷和憤怒，就必要傳染給她嗎？
她隨重拍算日子；（大於）三十二個月了
你們會說那是她的選擇，全是自找的。實在是，她是做得很多自私的事，可是她一點不知
道怎麼愛自己。
都是她行為的；可是你們知道嗎？沒有一件事是她要的。從來沒有一件事是她想要的。
你們一封一封信息，說你們的麻煩，說她給你們惹來、招徠的苦楚…她看見的，重點字在
於，阿姨叔叔會問，女兒最近怎樣？你們不會承認的，甚至，怨憤她這種思考。不肖，是
多重的字眼！爸比、媽咪，其實沒有一件事是她要的。你們不會懂、不願意懂、也不必要
懂。
你們拉扯著失去面子，以為同時也失去女兒；實在你們潛意識的沉甸處是知道的，她仍然
並且一直是你們的女兒…是，誰會持續施放那樣烏煙的情緒給外人呢？她收到了，但，不
接受。
她討厭自己。以女兒的身分，討厭帶給你們苦楚（儘管，那些苦楚才是選擇）；以一個個
人，討厭不停得戰慄、心悸、暈眩（這她從未同你們說過吧；不過，你們當然會想，這無
所謂孝不孝順，既是她已經出走得如此之遠）…更討厭生理徵狀代表的意義。從台大醫院
急診室踩著淚走回家，可哀，討厭自己的可哀，更討厭自己心裡的反射動作是感到可哀。
討厭一直加藥換藥；每天最安靜地喜歡的時刻卻是吃藥：以為自己這樣就離健全近一點。
爸比、媽咪，你們苦她的苦痛她的痛，那都隔膜了。
再腥也是她顯血的嘴唇親吻你們。
悲傷只是她情緒的外貌，真正她是，疼痛、壓迫、失措—非常非常，你們不能同理是正常
。因為這太太疼痛、壓迫、失措了—你們假是稍微沾染到，她都要膽寒了。
２０１１／０４／０３暫時影像
自我分析 張懸 關於我愛你
２０１１／０４／１０隱於市，之二
再一次 張懸 關於我愛你
回學校見老師
２０１１／０４／１１最難受是
一再發現爸爸媽媽哥哥最愛她。老婆愛她，女朋友們愛她。
２０１１／０４／１９愛玲和她，還有你
回憶會氣喘的你
不知是否為前男友
２０１１／０５／１２告白，之四
２０１１／０５／１６寫字報告
新的小說應當是所謂的女同性戀或雙性戀劇情。淺層，要入戲對我是一些不難：我向就不
諱言我是道地的雙性戀，還嚷嚷金賽博士那話，同性戀與異性戀不是絕對的黑與白，我們
每個人都在灰階地帶上遊走；然後我說，我是很乖巧純正的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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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克邦
２０１４／０１／２４隱於市之四十：學期結束
期末考周，考完第一科，竟在臉書看到他。眼淚馬上孵出來，鼠竄進鍵盤的狹縫裡。我腑
臟絞痛欲死。
這篇很厲害
會不知不覺地一直讀下去
可以用心去感受她對文字，對愛牠，對恨牠的想法
有空想理解她的人可以去找來看一下
我是覺得，她真的是用＂生命＂很努力在愛牠的
只是，她真的是被文學牽著走，被牠騙著走…
２０１４／０３／０４隱於市之四十一：開學
我不後悔我愛過別人，因為我不能就地毀棄我的創傷、噩夢。確實這是我自找的，但這已
經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了。我唯一做錯的是記錄它、坐在那裡以工筆描繪它。點點滴滴的筆
尖好像一種克己的流淚方式。像楊佳嫻說的，「可以對愛後悔／但不可以對詩後悔」他不
在心情或靈魂的領域，他是一種猥褻、有勇無謀、不自量力的詩興。可怕的並非他愛或不
愛我，我想或不想他，而是我相信我所寫下的，小說般的日記，裡面每一件事都是幻覺。
我以為當我相信了我所經營鋪張的，以自己為主角的變態小說，我就成為一個偉大的小說
家了。
Ｂ，你嫉妒他嗎？你懷疑我愛你像懷疑我愛他嗎？如果你有三年，每個夜晚都做一樣
的夢，一張黎黑的臉在你面前，你的嘴唇被他的鬍渣刺破，巴巴流出紅血，他近到你以為
自己的眼睛會掉進他的眼睛，近到看見他眼睛的血絲一絲絲都有著蛇頭，精子般游向瞳孔
的卵子，近到他的鼻息像天空被宰制被切割、天窗裡那種專屬於你、呈正方形的大雨，淋
漉了你的臉。你渾身濕透、掙扎透支著醒來，驚訝著汗和眼淚和陰道分泌物有一樣的味道
，而有一種恥辱是一生都無法超越的。
我何曾愛他？為什麼要以愛質詢我？如果你每天都做一樣的夢，你也會發瘋，並在幻
覺中痛心疾首地愛上那張臉。
妳會告訴自己，告訴Ｂ，妳絕不要生女兒，如果非得是女兒，最好醜一點，笨一點。
像聖經說的：「不叫我們遇見試探。」
２０１５／０４／２７家屋
甄試四月放榜，我落榜了，而五月，外公中風了。七月還要指考。外公中風，媽媽整天哭
，她不是最小，卻是最受寵的孩子。媽媽朋友談到公婆骨折，她說：對啊，我爸爸中風了
。我問她開飯，她說：怎麼吃，我爸爸中風了。跟她上菜市場，魚販子流星般把大魚甩到
秤上，魚鱗點點飛濺，魚販子問媽媽：切嗎？媽媽流著淚說：我爸爸中風了。媽媽像被這
個句子蠱惑了。我第一次清楚地想到：「 媽媽生病了。」
爸媽以為我的作家夢是對考試失利的反動，是在物理化學面前跌跤，所以跟中文私奔。爸
媽搞錯了，那就是一次考試而已，要進醫學系，再考個試就好了。我跟海海說不想生小孩
，說我外婆身體不好，媽媽身體不好，我也不好，怕小孩也不好。海海說：妳身體不好是
後天吧。但我想說的其實是：我怕我生出一個憂傷的小孩。
有天媽媽打電話給我，她要重新裝潢台南我房間，也就是打掉。我心想：大概不祥吧。設
計師問媽媽，壁燈上那一圈窗簾繩是在幹嘛？媽媽對我說，她立刻看出來了，那是，在幹
嘛。她說奇怪她走進那房間從來沒看見。我心想：媽，對不起，但這不是我的錯。一個人
接觸過死亡又拗回去，那敗壞的氣息很難不透露出來。死是種體味。同樣的，一個房間的
主人在裡頭尋死，沒辦法保證房間不向參觀者洩漏它的祕密。
我記得自己融化在床上，我的眼睛在我的肉塊上各自仰泳，看著爸爸媽媽罵我的髒話，髒
話呈標楷字，鬼魂一般灰階斜體地在房間蜉蝣。在那樣一個房間，除了死，妳真的沒有其
它事好做。糯米色的絨布窗簾繩子，兩個結成一圈，掛到水晶壁燈上，腳下的椅子爬滿了
鏤花藤。多麼富麗，而一切太明顯的對襯修辭都是可惡的。物質當然可愛，但前提是精神
也可愛。原來被物化的愛情才真正難以挽回。噩夢醒來，也只是剝開一個噩夢，被窩藏在
另一個噩夢裡，像俄羅斯娃娃，最小最裡面那一個，因為她太小，而畫筆太粗，面目就顯
得草率，哭泣般面目模糊了。
２０１５／０７／０３進學解
在院裡整理十萬字的日記：
「你第一次喊我名字，聲音像顏楷那樣筋肉分明，在我背上捺下去。我回家寫下：『
一、湯瑪斯曼：像一個金戒掉在銀瓶中。二、張愛玲：房間裡有金粉金沙埋的寧靜，外面
風雨琳瑯，漫山遍野都是今天。』
買了馬卡龍，少女的酥胸──昂貴的隱喻──你說，別忘記昆德拉：『隱喻是世界
上最危險的東西。』
台北總下雨，我像被丟進盆地搖晃、洗滌，你說我『曹衣出水』，而你『吳帶當風
』，說：『我們隔了一個朝代啊。』
寺廟裡，露面的楹柱都刻上警句。隸書楷書一個個塊著像燈籠，草書行書一串串流
下來像雨。我對忠孝節義沒興趣，說無知是美德，你笑得真開。
談我那湖綠衣服，我鎖骨下的青血管游進湖裡，你說：『妳一身都是風景。』──
我非常驚詫，這話多俗！很替你羞慚。
含著鐵湯匙，那味道像有一次睡糊了鉛筆稿。你引《阿房宮賦》：『一日之內，一
宮之間，氣候不齊。』汎愛不是這樣的，討厭你的慈悲。手插進口袋，摸到你扯我，掉下
來兩顆銅釦，手搓搓它們，直到溫熱，像個永遠輸的賭徒。」
上學期被二一，因為期末考前幾天，我看見你和別人。確切說，是別的小女生。顯然比我
小了多年。我在二樓，雨棚如烏雲，遙見你顏楷的步態，她很矮，仰望你，天問一般。我
可以看見她的臉，鴨蛋臉游離於寤寐，像還在床上，不是眼睛在張望，而是粉紅睡痕。戰
兢的媚態，我太認識了。一時間欲聾欲啞，恨二樓跳不死人，恨沒有大喊：快逃啊！
那天起，不能看書了。坐擁我們，如果你與文學切割，承認動物性，或許我會好過一點。
但不，你一面唸《詩》，一面插著蒹葭。抽出來，蒹葭沾著白露。白露如落日滿面通紅，
夙夜匪懈的白露，時差的白露，血色的白露。有鐘擺夜光著在我體內敲出正午的鐘點，臟
腑迷惑，筋膜鼓譟，它們不知道是誰遲到又早退。臟器一個挨著一個，拖累我，錨墜我，
把我從七樓公寓的陽台翻覆，潑下去。我的身體裡一定很暗。
一個季節之後，你對我說了一句話，那話像個剛粉刷、沒有門的房間，牆壁白得要滴下口
水，步步進逼、壓縮、一句話圍困我的一生，你說：「我愛妳，但我也愛培培。」你我當
場分別了。當然後來我明白培培亦是被污的。
我以為，當我寫下來，這一切就像一本小說一樣可以放下。你是愛情般的死亡。愛情是喻
依，死亡是喻體。本來，這社會就是以一個人穿的衣服去裁判一個人的。像側睡，你形容
藍花紋的被子服貼我，「像個倒臥的青花瓶」。如果你的興趣不是插花多好。如果一個女
生自殺了你就收手多好。如果你不把自殺當成最偉大的恭維多好。最可怕是揣著學者的身
分一面犯罪。學問何辜？書頁多麼清白？
不能閱讀，被二一之後，我把所有關於你的紙燒掉了。第二次住院，帶的一公尺書，撕到
碎真累，幸好我對你多得是耐心。書封最難撕。還有你送的書：《傅雷家書》，《沈從文
自傳》，等等。還有那封長信，我背抵著門，門縫下生出一隻素白三角，在黑紋地板上變
大、變大，像死地活水，淹然百媚你說：「妳是──窺之正黑，投以小石，洞然有水
聲。」
你說我「小小年紀重鬱症」，是「書看太多，思想太多，身體跟不上」──我現在明白你
完全在說自己。我是清真的原始，你是獸的原始。那個夜吞吞過去，天色死魚樣翻白，我
決定愛上你，一輩子愛你，上社會新聞，不如演一場不軌悲劇。愛你讓我不那麼悽慘，憤
怒的五言絕句拖拉成千字傷懷古詩。我恨我迷信又說嘴：國中開始讀吳爾芙。如果不是逐
字引用作主體的材料，鍛造我的尊嚴與慾望，文學也不能讓我墨劓刖宮、笞杖徒流地幻滅
。學校老師問我「不能閱讀」是什麼《左傳》、《史記》、《楚辭》，其實不用寫那
麼多，人間與生命的真相或內核只要一句話就可以徹底描述：花了七年知道這叫姦。我夢
幻地感到：與其是學文學的人，不如是文學辜負了我。我崇拜《詩》，但不知道蒹葭是這
樣用。
２０１５／０９／１６隱於市之五十二：書單
２０１５／０９／２５小公寓純愛故事
當年她坐在咖啡廳，咖啡廳正播送牠最喜歡的老歌，她不熟習的外省聲口。
讀數理班，爸媽以為寫文章對她有一種私奔的快感，但是爸媽搞錯了。只有寫出來的東西
理解自己，連那些還沒寫的也理解她，靜靜躺著，等她把它們寫出來。
沒隔多久，她大學讀兩個禮拜就休學了──就像住精神病房一樣，不知道還有第二次。關
在牠那裡的時候沒辦法寫文章，雖然牠說想看。後來知道了牠那樣說是為了看別的。牠出
去工作，她就看DVD，一片王家衛看完了再看，連續看上一禮拜，無聊了，才換一片。每
次牠回來，指節隔著鋼門敲擊她的心臟，在門裡都可以感覺到牠的指節弓起來繃緊了，像
一個愛漂亮去拉皮的老人，十隻指頭十張臉。開了門，她像一隻滿面通紅的橘子，落下來
，打中他。牠問她做了什麼，麵線白米的口氣，好像這屋子裡的事情再正常不過。她說：
寫文章啊，但是不能看，寫得不好。
牠問她寫些什麼。她說：「寫你。」牠快樂地笑了。無論把牠寫得多不堪，只要是寫牠就
好，她知道。每次牠快到了就通電話，知道她不會跑，還是通，出於慈悲。電話的最後牠
總說：「我愛妳」，談話就結束了。於那三個字有一種汙爛的悵惘。她知道牠說愛是為了
掛電話。
有一天牠說：「我愛妳，但我也愛培培。」高廣華蓋的餐廳，培培坐在對面哭，第一次看
見這人。世世那時是她最好的朋友，陪她來。
培培也會抱怨牠完事了總是眼神那麼笨地看著電視嗎？要是牠不要那麼笨的眼神，她會諒
解的，牠知道嗎？被流沙沙發吞沒之前她聽清楚了：「愛培培。」愛培培。當然後來她明
白培培亦是被汙的。
一晚一千年，那一個晚上就是我和妳們的代溝。當年我十七歲，像陳句說的：「精彩的人
生正要開始」。最痛苦的是我的人生就在那裡歪斜、徹底被折斷了。我的人生被搶走了。
別勸我快樂，我只要不會痛苦到想死就夠了。別用清明和氣的生活藍圖餵食我，對不起，
我的肚子住滿了心獸，我吃不下，也吃不起。
２０１５／１０／０６秋煞人
十八歲的秋天，第一次休學，第一次自殺，第一次住精神病房。十九歲的秋天第二次自殺
，第一次住加護病房。二十歲的秋天第三次自殺，第二次住精神病房。二十一、二十二歲
的秋天僥倖了。二十三歲的秋天第二次休學。
是我告訴他說我去了美術館，以前和你一起去的。那一天，看見廣告著嚮往的展覽，我馬
上搭計程車去美術館，被清水模囫圇吞進去，手扶梯跟生命一樣長，同樣上升著而沒有上
升的意味。突然看到你的後腦勺帶著順時針的髮旋蹲放在二樓展示廳的長椅上，四壁的畫
作跟著順時針旋轉起來，肖像畫撇下嘴巴，縋著眼尾，脖子枯敗。我非常害怕，把手臂在
砂礫粗牆上來回磨出血，要用疼痛感抓回一點一滴流失的自己。醒來的時候，站在離家不
遠的大馬路上，大雨如注，頭髮服了臉頰，衣裙緊抱身體，連睫毛都重，來回的車頭燈笞
杖我，黑色天幕早已張羅，我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去了哪裡，又做了什麼。楚楚說，在這之
後他才知道：「對妳來說，那是越戰。」
有些街道我永遠不可以踏上，有種飲料在架上扯我的眼球，有的字詞讓我失聰與明，每年
都有一整個季節我日日害怕殺死自己。
十七歲，「精彩的人生正要開始」，而我留在那一年，再沒有長大。
２０１５／１２／０８白天過後是黑夜
十七歲剛開始生病時不明白那是病，只一心不見人，討厭上學，一半的課翹掉或請走，把
自己塞進衣櫥，眼淚滴滴答答，像古裝劇皇帝手上的佛珠，也像門外媽媽沒完了的叩門。
後來間或聽到同學的意見：為什麼她可以不用上課？為什麼她可以不念醫學系？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
記憶裡，最後一次獻曝的陽光，是你第一次約我。剛剛大考完，盛夏愈盛。我在電話裡的
聲音像日出，怕驚醒自己。埋在衣櫃裡千頭萬緒，可不能穿太漂亮，總得留些給未來；又
想，未來，還有未來嗎？跪在一群小洋裝間，覺得自己是柔波上一座載霧的島。
站在騎樓下，一台台計程車黃油油地開過去，焦灼我的臉頰。遠遠看見你顏楷的步伐
，你逆著光，揹著一身下午，頭髮的邊緣和衣服的毛絮被陽光照透成淡金色，只看得見你
胸脅裡金粉金沙的風，鉑色輪廓茸茸走過來，臉埋在陰影裡，像伊斯蘭教壁畫裡一個不可
以有面目的天使。一瞬間，恐懼以傷感的外貌出現，我可以看到我的心的森林突然抹出一
塊圓形的空地，有一群不認識的侏儒圍圈歌舞。當然，後來知道了，那是另一種傷感──
受重傷的預感。太陽下去了，從此我只有黑夜。
２０１５／１２／２２隱於市之五十三：書單
２０１６／０１／０７你該去看精神科了
２０１６／０３／３１隱於市之五十四：時事 （https://goo.gl/NJ67uF）
不是我喜歡當精神病患
只是我曾經引以為傲的一切
親情 愛情 友情 學歷 甚至智商 甚至體重
被人從下面伸進來整個的從裡面捏爆了
我是精神病患
同時是精神病患的家屬
媽媽沒有什麼病識感
只有吵架的時候她會說：
我有病，不要惹我！
我會更大聲回她：
家裡不是只有你有病！
房間門如巴掌合起來。
最啞口無言的社會議題便是反廢死與廢死
你的名字粗體地、高高地懸在廣告看板上
每次看到我都像被殺了一刀
在心裡斟酌把水果刀渥在長袖裡 渥到刀刃都有了體溫
彷彿世界上從沒有小女生被撕開來拍照
彷彿世界上只有馬卡龍、鬆餅和手沖咖啡
好多年我都對我的醫生說
醫生你的診間也好多東西可以拿來自殺啊
窗簾啊 原子筆啊 垃圾袋啊
真好啊。
沒有人對柳橙汁有創傷
沒有人避諱一整條馬路
那一個坐擁名利和愛戴的人呢？
一個社會地位如凝脂皮膚讓一張標籤都站不住腳的人呢？
一個人人道好好人
在妳說要告他之後臉上孵出苦瓜的瘤說起他的親人
妳想跟他說少來佛洛伊德這一套！
在妳說要告他之前他從未說起親人
他只是在妳背後韻律著說妳真是一條母狗。
噓。
２０１６／０４／０６話說婚禮
我並不勇敢。
說這些話，單是希望婚禮中有我的成分
除了被裝在禮服白紗裡的我之外還有別的我
因為精神疾病，我很長時間脫離人群
我永永遠遠錯過了其他人步出中學教育後走入的金脈
上大學，出社會
習得規矩繩墨，場合的倫理，話語的習俗
你懂嗎？
疾病剝削了我學會在什麼場合該講什麼話的機會
講不是因為勇敢
我講這個跟小嬰兒大便在尿布上遂哭起來是一樣的
我曾經很喜歡世界，生活，命運，神，或無論叫它什麼
但是它不喜歡我這段話背面的主題意識就是我並不勇敢
我真的不懂你們說的勇敢是什麼意思
決不是風蕭蕭兮易水寒
我只是風吹草低見牛羊
生病這多年，我身上的爛瘡比身體本身還大
我真的一點也不勇敢。
但是，只要多一個人以後看見精神病的社論願意多想一下，就足夠了。
２０１６／０５／３１隱於市之五十五：書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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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61.56.181.3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Gossiping/M.1495816752.A.03B.html
※ 編輯: PlusSign (61.56.181.3), 05/27/2017 00:44:52
她還沒滿18
出現過這兩次26歲
而她自殺也在26歲
如此而已
法官就會判刑
那這原則也就呵呵
花一點時間在自以為重要的東西上面
自己會很開心
或者樓梯間
也有可能在廁所
你有看過小說？不然你怎麼知道壓在牆邊？
你到底有沒有看過小說？
不然怎麼知道我小說辦案？
指考考的時間點不是畢業了？
也不可能給的
讓它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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