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yberpunk瀑布流中的阿基拉】#葉郎電影徵信社 #舊文重貼
33年前1988年7月16日上映的《阿基拉》開啟了Cyberpunk歷史性的新一頁,但往前追溯Cyberpunk這個類型轟然而生的真正「原爆點」則是1982年:
這一年,英國導演Ridley Scott剛剛完成他命運多舛卻立刻成為經典的電影《Blade Runner 銀翼殺手》,美國科幻小說家William Gibson剛剛開始寫那部破天荒的Cyberpunk經典小說《Neuromancer 神經漫遊者》,日本漫畫家大友克洋剛剛開始在講談社「週刊Young」連載他的漫畫《阿基拉》。
「基本上所有的電影都是其他電影的副本。」《Ghost in Shell 攻殼機動隊》導演押井守說過。漫畫《阿基拉》、電影《銀翼殺手》、小說《神經漫遊者》之間互為副本的複雜關係更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楚的。
▇ Cyberpunk革命的第一槍:《銀翼殺手》
1982年6月在美國首映、7月在日本上映的《銀翼殺手》是1982年這場科幻革命的第一聲槍響。
科幻文學史上非常有名的公案是:1982年科幻小說家Williams Gibson買了張票去電影院看《銀翼殺手》,開演20分鐘後他就嚇得逃出電影院。因為他發現自己已經寫了三分之一的小說《神經漫遊者》基本上就建構在幾乎一模一樣的世界觀中,自己的小說出版之後一定會被認定是《銀翼殺手》的副本。
Gibson立刻手刀衝回家裡,先後改寫了十二次,才在兩年後推出這本讓自己得到「Cyberpunk教父」封號的小說處女作。
多年後Gibson和Scott終於有機會碰面聊聊各自的靈感來源,才發現他們的世界觀「撞衫」的真正原因:他們都深愛法國漫畫大師Moebius筆下的未來世界。
《銀翼殺手》導演Ridley Scott不僅仰慕Moebius,事實上還和Moebius合作過。Scott先前已經延攬Moebius為《異形》擔任美術設計(劇本還是出自於Moebius名作《The Long Tomorrow》同一名劇作家)。本來《銀翼殺手》的美術也會由Moebius操刀,雖然最後因為檔期因素未能付諸實現,但《銀翼殺手》裏頭那些影響電影美學三十年的城市景觀和視覺風格仍然無處不是Moebius的影子。
另外一名大受《銀翼殺手》震撼的是大洋另外一岸的漫畫家大友克洋。電影在日本上映時大友克洋已經開始構思幾個月後要開始連載的《阿基拉》,許多視覺元素的重疊使得幾年後《阿基拉》電影在美國推出時被宣傳為「足以和《銀翼殺手》相提並論的霓虹城市夢魘」。
大友克洋不僅僅因為《銀翼殺手》而間接受到Moebius影響,事實上他早就是Moebius鐵粉,而且還和Moebius成為莫逆之交,一直都想改編Moebius的作品。《阿基拉》漫畫中那些有別日本漫畫傳統的誇張的線條構圖、陰暗的未來城市景觀、寫實的角色設計都深受Moebius的影響。2012年Moebius過世時,大友克洋還文情並茂地發文紀念他,說拜託Moebius先在天上等一會兒,以後天上重聚時哥兒倆再來把酒言歡話家常。
所以《銀翼殺手》或許是1982年Cyberpunk第一聲槍響,但顯然法國漫畫大師Moebius才是扣板機擊發子彈的那個藏鏡人。
▇ 失控生長的科技力量:《阿基拉》
「漫畫連載的時候我必須用每一期的內容去拓展城市的尺度和深度。但拍電影的時候就可以一次把這些元素結合起來,看起來更真實可信。」大有克洋回憶。《阿基拉》被拍成動畫時裡頭的東京已經比漫畫中更像《銀翼殺手》中的洛杉磯Cyberpunk景象,更多霧霾,更多霓虹燈,更多全像投影廣告的科技元素。
有別於《Star Trek 星際爭霸戰》那種明亮樂觀的科幻電影傳統,《銀翼殺手》和《阿基拉》的共同背景都是陰暗殘破的反烏托邦城市。
《阿基拉》的核彈末日景像尤其令人怵目驚心。
身為世界上唯一一個遭受過核武攻擊的國家,失控的科技力量一直都是日本動漫的熱門主題。大友克洋正是從他的兩個前輩身上取經:橫山光輝的《鐵人28號》和手塚治虫的《原子小金剛》都是在講科技在戰爭中的濫用以及在和平時代的其他用途。「28」這個關鍵字出現在《阿基拉》中不是意外,就像「ATOM」這個關鍵字出現在他另外一個漫畫《Fireball ファイヤーボール》中一樣。
日本一方面在戰爭期間成為核彈的受害者,戰後經濟奇蹟也受到核能發電的助益(然後多年後又因為核電再次成為核能的受害者)。戰後經濟奇蹟替日本帶來用不完的現金,連帶使得無論應用科技和城市建築都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瘋狂生長。
事實上史上最貴的動畫電影《阿基拉》也是這個幾乎病態的經濟奇蹟副產品,等到大友克洋下一次再為同樣造價高昂的《Steamboy 蒸氣男孩》找投資人時日本經濟已經泡沫化,募資已經是難上加難。
這種失控的生長之下,東京成為全世界最Cyberpunk的城市。
少為人知的小故事是:大友克洋在製作《阿基拉》電影期間邀請了「Cyberpunk教父」William Gibson從美國飛到到東京參觀他的工作室。
比《The Matrix駭客任務》早了15年就寫出虛擬神經網絡戰爭情節的William Gibson其實過著非常低科技的生活,連電腦長什麼樣子都還沒見過。他的高科技小說都是用最低科技的打字機完成的。他後來津津有味地回憶當年在大友克洋的東京辦公室親眼見到人生第一台傳真機透過電話線傳送圖形的不可思議,以及在任天堂公司參觀了最新的個人電腦的驚奇。在Gibson眼中,東京就是Cyberpunk大觀園。
▇ 城市神經網絡的資訊瀑布流:《神經漫遊者》
「現代日本就是一個Cyberpunk之都。日本人不僅深知這個特質,而頗樂在其中。我永遠記得我對澀谷的第一眼,某個年輕的日本記者帶我去那裡,他的臉沐浴在來自數以千計的廣告看板的陽光之中——那些高聳入雲、不斷爬行的廣告資訊流中,他興奮地說:『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銀翼殺手》的城市啊~』真的就是,實在太顯而易見了。」Gibson回憶起他受大友克洋邀請前往東京的那個夏天。
他後來稱之為「Cyberpunk之夏」。
Gibson自己的小說《神經漫遊者》的故事開始於一個位於地底下的未來日本城市「千葉市」。「對我來說城市本身就是最具典型的科技。你要有足夠的物資和科技才能興建並維持一個城市,只有這時候我們才夠格稱為一個值得注意的物種,因為這時候我們的文化才真正變得多元化。」
《銀翼殺手》中2019年的洛杉磯是以東京、香港這些1970~1980年代正在爆炸性瘋狂生長的人造巨獸當成樣板。
《阿基拉》中2019年的新東京則來自大友克洋在1960~1970年代在東京街頭所見所聞。高中畢業就來到東京的大友克洋親眼見證了1964東京奧運過後東京經歷的激烈轉變,於是將學生示威、飆車族、政治運動、幫派份子、無家可歸的青少年以及另外一次誤打誤撞猜中的東京奧運放進2019新東京裡頭。詭異的是類似的事情其實也發生在2008年奧運前後的北京,如今輪到北京也成為一個病態生長的Cyberpunk之都。
這些新舊並陳、雜亂生長、社會緊張無所不在的城市孕育了1982年的《阿基拉》、《銀翼殺手》和《神經漫遊者》(雖然後者還要改寫12次才在兩年後出生),構成Cyberpunk 1.0的世界觀基礎。
好萊塢主流還要花十幾年時間消化、繼承這三個超前時代的作品中的世界觀,以及環境崩潰、身體改造、意識潛流、人類進化、人工智慧、托拉斯極權等等Cyberpunk議題,才終於產出好了萊塢自己的「副本」:Cyberpunk 2.0電影風潮的另一聲槍響——《駭客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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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彈男孩電影 在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搭上列車,讓我們以不動的姿勢,一起移動。(上)
──讀湖南蟲《一起移動》
◎小編林佑霖賞析
孫梓評在2012年湖南蟲出版的《昨天是世界末日》的序中提到:「但是真的沒有想到,湖南蟲就要出版第一本書了--而且是散文。總括過往書寫長、短篇小說的技術,醞釀好一整冊詩集的詩意(他甚至能寫長達兩百行的長詩),從另兩項文類習得的優處,轉植於散文,創作者不免得面對剝除偽裝,解散霧與假動作,讓內裡露出,偏愛「迷斯粹」的他,如何承受這不得不的赤裸?」
在三年後,終於等到他第一本詩集《一起移動》,在這本詩集裡,那個偏愛「迷斯粹」的男孩還是一樣,如此神秘、難解、掩藏,在詩這種相對於其他文類更能掩藏住意象指涉的文體,「迷斯粹」男孩會說些什麼?又有哪些話是他沒有說的?
延續著2014年的詩歌熱潮,《一起移動》緊接著在《最快樂的一天》、《有些影子怕黑》、《附近有人笑了》之後由逗點文創結社出版,在這些同樣以新人之姿登場的作家中,《一起移動》除了有同名詩作獲得林榮三文學獎的殊榮之外,詩作中最受網路社群討論的即是《一起移動》中的情詩。
一個呵欠之後 ◎#湖南蟲
你在遠方的哨所
打過一個呵欠以後
我已經忘掉模擬過的
千種戰事
我在安逸的時候總是睏
此刻天空燃起煙火
再沒有理由保持沉默
多想你隨口問個問題
讓我費盡心思來回答你
孫梓評說《一起移動》的核心其實是告白,但湖南蟲寫告白卻能寫得如此彆扭,他的告白不是對你說你的好、對你說愛你,連夏目漱石般的今晚的月色真美他都不願意說,他的告白有時甚至是一張白紙,「寄出白紙一張/我想寫的/你都不想讀」〈情書〉。在愛的同時又害怕被拒絕,在對一個人表現出愛慕、崇拜時,自我貶低是常見的狀態,湖南蟲的情詩像是「少男/少女」般百般思考折磨自己,拔起路邊小花開始你愛我、你不愛我的無限循環,是費勁心機要與你在路口巧遇,是如果你不接受,我就不說了的告白。
告白 ◎#湖南蟲
⠀
其實天天想你
只是現在才決定
嘗試說明
⠀
說喜歡
根本是愛
動用所有靈感
約你出來吃飯
⠀
每當眼睛眨一下
黑暗就吞噬你一次──
為了找你
我遁入秘境
撥開所有的星星
請神也借過一下
⠀
哭泣的時候
眼底畫面洶湧
告白如同製造
最大的災難
一起搭上方舟好嗎?
⠀
在他個人經營的網路新聞台上,也可以看到一些不同於少女情結的情詩,「最美的是/反省/愛情是可以全贏的時候/輸一次試試? /我的電路/怪怪的」〈阿法狗〉以模擬人工智能AlphaGo的口吻,向眾人闡述愛情的道理。在湖南蟲的情詩中,最能感受到他在貌似不經意、毫不在乎的語氣背後,暗自跺腳了多少次。「多想你隨口問個問題/讓我費盡心思來回答你」〈一個呵欠之後〉。
翻開《一起移動》的目錄,整本詩集分為六小輯,分別為一起移動、偷偷移動、你要去哪裡:追星、你要去哪裡:街頭、你要去哪裡:拜訪辛波絲卡、你要去哪裡:
回家。其中可以明確劃分出前兩小輯,與後面四小輯的區別,而其中又以「移動」這個意象貫穿六個小輯輯名。前兩輯一起移動、偷偷移動,主要是以情詩為主,一起移動寫愛情裡的勇往直前、甜蜜與盼望,「每當眼睛一眨/黑暗就吞噬你一次——/為了找你/我遁入祕境/撥開所有的星星/請神也借過一下」〈告白〉。偷偷移動寫得更多是面對愛的膽怯、痛苦、焦慮與不知所措。「一切都來不及了/我的心再苦/也已經沾滿了蜂蜜/爬滿了螞蟻」〈偷偷移動〉。
後四輯則是都以「你要去哪裡:」為題,緊扣住「移動」,我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為了與你一起移動,分別寫追星、街頭、拜訪辛波絲卡、回家。「你要去哪裡:追星」中許多的詩都有著副標,副標都是各種類型的電影、藝術作品。
「若生活經驗不足以支撐創作,就將眼光向外推,讓自己成為山谷,
為震撼自己的人事物反彈回聲。」
這一小輯從他者的藝術作品出發,像他自己所說的,像是你登上了一座山,更甚者這座山與你心靈契合、這座山的景色、在爬山的過程中發生的事情打動了你,於是你在登到山頂,或是才走到半山腰的時候,朝著山谷大聲呼喊,山谷的回音不只向著你而來,也向著其他人而去。〈移動之必要〉寫宮崎駿的〈霍爾的移動城堡〉,從霍爾的角度說出他自己的話,究竟移動是為了什麼?移動的必要性是什麼?「在危險時刻/瞬間摧毀一座城堡/哭著穿過時間/為無懈可擊的重逢埋下伏筆/成為繼續移動的動力」〈移動之必要〉。
「你要去哪裡:街頭」則是一系列面對社會、從社會事件中取材的作品,如與詩集同名的作品〈一起移動〉,是以2014台北捷運隨機殺人事件為發想,「搭上列車,我們以不動的姿態/一起移動。」在那班捷運上的人們,懷著各自的心事、各自要前往的地方,卻在那個時刻,藉由死亡/神的指引成為了某種命運共同體。「我們每次分離都慎重完成道別,每一次/見面都記得好好親吻/神知道我們都沒有機會再見面」
湖南蟲的社會詩並不單純書寫社會事件,而是從中擷取一個角度,劃出去談另一件事情,這樣的做法雖然會減輕了社會詩在事件當下的力度、效果,但在書寫的社會事件過去後,作品並不會隨之而去。
但是它們都不爆炸 ◎#湖南蟲
我如何停止擔憂並愛上核彈
雖然它們都不爆炸
我如何遙控世界上所有毀滅性武器
在每一個時間醒來
都能相信末日不遠了
但是它們都不爆炸
它們像忘了醒來的冬眠的蛇
被困在冰河期的夢裡超載性慾
都不爆炸
像我愛過的人裡最壞的幾個
不被我的心意打動
放任這星球繼續旋轉
持續飢餓
拒絕擁抱大自然
--心裡不斷刺痛的亮點
我已經學會停止擔憂並
愛上核彈
持續製造更多的愛情
確信了自己可以對抗一切救世主
就算它們都不爆炸
「你要去哪裡:拜訪辛波絲卡」乍看輯名會想到第三輯的追星,但這輯向辛波絲卡「致敬」的方式與前者並不相同,這輯是以書寫生活中的哲理、哲思,一種辛波絲卡式的思考、創作,藉由這種方式來向辛波絲卡致意。「絕對有一隻新品種的/過動怪獸/因為與我對撞/非常寂寞地絕種了」〈黑色公路〉。
最後一輯「你要去哪裡:回家」則是回到最一開始的出發點--家庭。其中最令人感動的是以半機械人形容因生病需依靠鼻胃管、機械維生的父親的〈人造人〉,「你在大馬路上,移動或者/靜止。陽光或雨都沒有避開你/生而為人,你不否認/所有必然之毀壞/都是因為正被愛著」。所有生命的耗損,不正都是因為愛嗎?「身為疾病的土壤,它愈茁壯/你愈是,充滿了文明/得以介入的空間」面對父親漸漸陷落的軀體,文明介入了身體與靈魂的罅隙。
人造人(節錄) ◎#湖南蟲
那些被我們稱之為醫生的人
代表命運向我們建議:「你的骨盆
需要一些金屬來咬合
好不好?」你說好。面對生命
丟到眼前的問題
我們的回答如此有限,並盡量
傾向於樂觀或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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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湖南蟲,本名李振豪,1981年生,台北人。樹德科技大學企管系畢業。作品曾入選《生活的證據:國民新詩讀本》、《九十七年度散文選》曾獲得林榮三文學獎、時報文學獎等。有個人新聞台「頹廢的下午」。曾出版散文集《昨天是世界末日》《小朋友》與詩集《一起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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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設計:FB@Sorrow 沙若
圖片來源:FB@Sorrow 沙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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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cendalirit.blogspot.com/2020/07/blog-post_2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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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基拉紅:紅外套、紅披風、紅色世界末日】#葉郎電影徵信社
1988年的《Akira 阿基拉》是少之又少以70mm攝影機拍攝的動畫電影。導演大友克洋從一開始就鐵了心要在這部動畫電影盡可能放進更多的色彩,而70mm大片幅底片正合適用來記錄這次動畫史上最壯觀的一次色彩實驗。
全片繪製過程中用了破紀錄的327種顏色(其中50種還是特別為該片調製的新顏色),光紅色就有97種之多。佔比最多的基本色調是深藍色和灰色,而它們都是用來襯托那個最搶眼的主色——阿基拉紅。
趁著《阿基拉》重返大銀幕的機會,請務必盯著大銀幕那些快速流動的阿基拉紅,因為紅色才是大友克洋最重要的敘事工具。
著名的廣島原爆倖存者岡田惠美子曾在訪談中說她終其一生都討厭晚霞:「因為就像日落時的橘色或紅色天空一樣,總是讓我想起8月6日那個晚上。」
於是《阿基拉》電影中那個毀滅東京的紅色火球嘎然升起。
《阿基拉》另一個非常重要的歷史性地位是:它是第一部真正進入西方大眾文化視野的日本動畫。擴大範圍到日本電影,它也是第二部「攻佔」西方大眾文化的日本電影。
比《阿基拉》更早潛入西方文化的那部日本電影叫做:《Godzilla 哥吉拉》。
有趣的是1984年開始連載的《阿基拉》幾乎可以稱作是1954年的《哥吉拉》重開機版:追求科技力量導致的失控,最後成為蹂躪整個城市、威脅所有人性命的巨大化悲劇。《哥吉拉》距離廣島原爆只有幾年,因為日本社會的記憶猶新,因為電影對於原爆議題講得比較白話。而整整三十年後開始連載的《阿基拉》(有趣的是故事中的時間設定正好是東京遭核彈毀滅的三十年後)則因為時間間隔久遠,原爆的角色變得更隱晦、更象徵化。甚至乾脆把原子彈擬人化成為一個人。
除了主角阿基拉之外,大友克洋還藏了非常多關於原子彈的線索:
那些被當成超能力實驗對象的小男孩們正是投在廣島的原子彈——little boy;小男孩之中編號28號的阿基拉,則是引用了來自前輩橫山光輝、和哥吉拉一樣靈感源自核彈的巨大兵器——鐵人28號;「就像原子一樣,阿基拉在萬事萬物中無所不在」這句台詞也意有所指地將阿基拉的力量比做原子。
更微妙的橋段是身體開始出現異狀的鐵雄試圖吞下大量不知名藥丸,企圖控制身體內正在出現的不知名變異。
這個吞藥丸的橋段源自於真實歷史:當年未在原爆當中立即死亡的廣島和長崎民眾,倖存之後唯一得到的治療就是大量的維他命藥丸,因為醫療資源缺乏和對放射線危害的知識有限,當時絕大多數日本的醫生根本無能為力。《Nagasaki: Life After Nuclear War 只要活著:長崎原爆倖存者的生命故事》一書中紀錄了美國軍方調查隊對倖存者的調查:「醫護人員在他背上敷滿盤尼西林和硼酸藥膏,替他輸血,注射維他命C、維他命B、葡萄糖。」
「醫生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治療我」已經躺了六個月的受訪者說。
阿基拉紅同時也是日本文化中用來驅邪除魔、治癒疾病的紅色,所以經常在各種廟宇、神社、神像身上出現。而這個顏色正是起源自對於古人對於疾病的無能為力。
在醫學不發達的古代,日本人將難以治癒的天花擬人化成為皰瘡神。皰瘡神最討厭的就是紅色的物品。所以日本人會幫小孩穿上紅色衣褲,來替很容易夭折的嬰幼兒驅除各種不知名的疾病和惡魔。直到今日,仍有些日本人會在家中供奉代表皰瘡神的紅色錢幣,感謝皰瘡神沒有讓他們一家感染天花。
為什麼是紅色?
當時的日本人發現感染天花的人患部如果變成紫色,之後都會快速惡化;而患部發疹變成紅色,則是天花痊癒的預兆。就像那些給予原爆倖存者大量維他命藥丸的日本醫生,紅色的驅邪物是他們知識和能力範圍內唯一能給的安慰劑。
這時候的紅色是從天而降的末日瘟疫,是聽天由命的無能為力......
下文還有紅外套的叛逆喧囂和暴走族、紅披風的失控力量和泡沫經濟,全文由此去:
https://bit.ly/3dxd5d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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