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夢 part 2。
過了好久都沒有在夢到這家人，再一次夢到，
好像是過年吧，歲尾年初家家戶戶拜年，好不熱鬧，
他們家卻傳來悲劇。
原本在南部務農的爸爸，認為自己沒甚麼出息，
認知到現在的社會需要高學歷才能找到好工作，
從小便將兩兄弟送往北部發展。
待兩兄弟大學畢業後，為了讓他們留在台北工作，
把老古厝賣掉，攢來的錢在市中心買了幢比鄰的高級公寓，
無非是希望凡事皆優秀的哥哥可以就近照顧弟弟，
自己則是在郊區租了棟小套房養老。
哥哥個性好、腦子好、身材好，什麼都好，
從小就是爸爸眼中的寶，獲得爸爸全心全意的支持，
弟弟雖然聰明，但不愛讀書、不務正業，長大後無所事事，
在老爸眼中只是個敗家子賠錢貨，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從小對兩人的差別待遇與不平衡也隨著長大成人後日漸嚴重。
求學時期被同儕排擠、在家中得不到溫暖與出口，
求職之路不順遂，交友不甚廣闊，似乎真的一事無成，
雖然努力跟上哥哥腳步，但卻一步一步走向錯誤的道路。
到最後爹不疼、媽媽死的早、沒有正當工作、只能坐吃山空，
諸多的原因讓弟弟患上躁鬱症併發憂鬱症，
時不時鬧自殺，搞得全家上下雞飛狗跳、雞犬不寧。
「如果我是你就好了。」
弟弟看著哥哥的背影心想。
長年下來擁有血緣關係的一家子四分五裂，
自上一次老爸烙下狠話，要兒子要死就去死一死之後，
便再也沒有這一家人的消息。
過了三個月，年關將至，大家準備過年了，
老爸也趁除夕這天前往市區拜訪哥哥，
「順便」來關心一下住在隔壁的弟弟，
沒想到就住在隔壁的弟弟家門深鎖，按鈴無人回應，
電話也呈現關機狀態，怎麼打都打不通，
雖然也不是第一次了(大概每個月會上演一次)
爸爸協同里長、鎖匠、警方等人想辦法打開弟弟的家門，
鑽門鑽到一半，哥哥才幽幽的說，好像一個多月沒有弟弟的消息。
門一撬開，豪華裝潢的客廳映入眼前，
富有質感的權木質家具
客廳天花板中間有一盞華麗的水晶燈，
水晶燈下吊著一具已經風乾的屍體。
人死後皮膚會失去彈性，尤其是用吊繩把自己掛在天花板上，
屍首的脖子拉的老長，有點像長頸鹿那樣不成比例的感覺，
整張臉皺在一起，分不清眼耳鼻喉口的位置，活像個布娃娃。
從下巴開始、到脖子、胸口、肚子、褲子、襪子，
沾滿紅褐色的液體汙漬，滴到地上，再蔓延到整張客廳的地毯。
那張要價不菲、高級的絨毛地毯。
就如同哥哥所說的，弟弟吊在上面大概一個月了。
水晶燈下的大型布娃娃，是我第一眼看到的感覺，
曾經烙過狠話的老爸當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臉色發青的哥哥則是矗立在一旁不發一語，
警方很專業的戴上無情緒的面具開始遵照SOP處置。
處理得差不多時，瞥見客廳窗旁有一株盆栽，
是一朵已經乾枯的向日葵，
不知道是因為太久沒有澆水而枯死，
還是每天曝曬在陽光下而渴死的。
向日葵因為陽光，所以生命燦爛，
向日葵堅強、開朗，活在每個仲夏時分，
向日葵的花語是信念、光輝、高傲、忠誠、愛慕。
但當向日葵沒了太陽，
原本相輔相成的對象不見了，也就失去活下去的動力，
亦或是，長時間曝曬在烈日之下，沒有遮蔽喘息的空間，
這種過多或過少的失衡，最終都會使人倒下，
猶如一把雙面刃。
先成為需要陽光的向日葵，
再慢慢變成太陽吧，成為太陽，溫暖他人，
不需要胸懷大志，從小事、從關心你身邊的人開始。
夢醒了，煦煦的陽光從窗簾透了光，
我想，在租屋處的陽台種株向日葵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寫他們的故事
#他們過自己的人生
#一線三的日常
Illustrator @ray___yar
Refine by 小六
Written by 一線三
Post by M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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