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長篇文章分享~寓意深遠
世上只有一種成功,就是用你喜歡的方式度過一生。不泯然於眾,只遵從內心真實的感受,欣然向前。
明末年間,有一副畫傳到了著名的收藏家吳洪裕手上,他把這副畫看得比命還重。去世前,跟家裡人說了句:
這幅畫我得帶走,你們把它燒了吧。
家人看著吳洪裕死前最後一口氣都咽不下去,只好當他的面開始燒這幅叫《富春山居圖》的畫,侄子吳靜庵趕到,一把將畫從火盆里奪出。
畫燒成兩截,前半截為《剩山圖》,後半截為《無用師卷》。
畫這副畫的人是一個元朝人,叫黃公望。
01
公元1269年,黃公望出生於江蘇常熟。
他是那個時代最大的loser,從小讀遍四書五經,考科舉,到了45歲,才在浙西廉訪司當了一名書吏。
官還沒做幾天,他的上司張閭,因貪污舞弊掠奪田產逼死了九條人命,朝廷抓了張閭,順道把黃公望也抓了。
等黃公望出獄時,已經過了五十歲。想想這一生,也快走到了盡頭。
元朝的一天,黃公望正在屋裡寫字,做官的朋友來了。
跟他說: 「去我府上做書吏吧!」
黃公望把筆一放,說了句:做官,不去了,不去了,你趕緊回吧,我也要出門了。
官場朋友問:你要去哪?
黃公望答:當道士!
黃公望門也不鎖,拂身而去,從此浪跡天涯。
那一天起,黃公望便開始向人生莽原出發,與過去的生活徹底決裂。
他不再討好誰,也不再將時間浪費在無聊的人、無聊的事上,他過極簡的生活,並有乘風破浪的氣勢。
一個人真正的成熟,是從懂得認識自我開始的。
在古代,50歲已是人生暮年,也許等待黃公望的除了死亡,也就剩下死亡了。
可死亡從來不是人生最可怕的事情,人生最可怕的事是人未老,心已死,心死了,時間也會跟著死了。
對於黃公望來說,他的人生盛宴才僅僅是剛剛開始!
02
黃公望學畫畫,想到了就立馬去學。
他來到大畫家王蒙那裡,王蒙是大畫家趙孟頫的外甥,棄官隱居於浙江餘杭的黃鶴山。王蒙一看黃公望都年過半百了。
就擺手說:你都五十了,還學什麼呢?太晚了,回去吧!
黃公望並不在意,悶頭就學,在任何人看來,這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可是黃公望卻偏偏在紙張上出發了。他每天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盯著對面的山看,一看就是幾個小時,眼都不眨。
幾個月過後,黃公望畫畫大有長進。王蒙不解,跟著他身後去看。每次都看到黃公望坐在大石頭上紋絲不動,像個死人。
後來實在忍不住了就問:「你每天都坐在大石頭上,幹什麼呢?」
黃公望說:我在看山看水啊,觀察鶯飛草長,江流潺潺,漁人晚歸。
王蒙說了句:那你繼續看吧!
之後的29年里,黃公望走遍山川,遊歷大江,走哪看哪,極度專注,沒有人知道他去過哪裡,好像他的行蹤是一個永恆的謎。
但是只要他安靜下來,整個世界好像都是和他無關的。
03
元朝至正七年,這一年黃公望整整79歲。
那是一個秋天,落葉繽紛。黃公望和師弟無用,從松江遊歷到浙江富陽。
只見富春江面,江面如練、漁歌唱晚,他跟無用說:我不走了,我留下來畫畫。
無用說:你自己留下來,沒有人照顧你怎麼辦?
黃公望一個人坐下,氣定閒神。不管無用師弟如何勸他,他也紋絲不動。
無用師弟只好一個人獨自雲遊去了。
79歲的黃公望在富陽住下,每天都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到富春江邊看山看水。
一天中午,黃公望來到城東面的鸛山磯頭,坐在富春江邊的礁石上,拿出紙筆,對著江岸開始作畫。突然背後有人一把將他推入江中。
推他的人是黃公望以前的上司張閭的外甥汪其達。
當年黃公望在監獄里供出了張閭的罪行,汪其達懷恨在心,這恨一裝心裡便是30年。查到黃公望的行蹤後,就偷偷下了毒手,要致黃公望於死地。
黃公望掉進江裡,差點沒命,這時正好有一個樵夫路過,扔了擔子跳入江中,把黃公望救了起來。
樵夫古道熱腸,跟他說:既然有人要害你,你這麼大年齡了,又不能自保,我家住在江邊的山上,你住我家吧。
黃公望步履蹣跚,跟著樵夫踏上了沿江而下的驛道,走了不到十里路,來到一個叫廟山塢的山溝裡。
當登上一道山梁,眼前出現了一片凸起的平地,零星住著七八戶人家。
此處三面環山,一面臨江,酷似一隻淘米的竹編筲箕。黃公望舉目四望,此處山巒起伏,林木蔥籠,江水如練。整個富春江盡收眼底,景致奇美!
04
黃公望就此住下,一住就是四年。這四年里,天一亮,黃公望就戴著竹笠,穿著芒鞋出門,沿江走數十里,風雨無阻。
遇到好景就停下來畫,心隨念走,身隨緣走,在他刪繁就簡的人生里,所到之處皆為風景。
人真正的成熟,就是明白每天發生在我們身邊的99%的事情,對於我們和別人而言,都是毫無意義的。
黃公望就是這樣的人,他只把全部的精力放在自己關心、傾注的1%的美好事物上。
周圍的人看著黃公望都說:這個老人,都快死的年紀了。每天還活得匆匆忙忙,何必呢?
而對於黃公望來說,死是一件並不著急的事,他每天快要忙死了,忙著做自己該做的事。總是有畫不完的畫,寫不完的字,走不完的路,看不完的景。
他是真忙,忙死了!
除了畫畫,黃公望常常接濟村裡人。
有一次,他拿出一幅畫,落款「大痴道人」,讓樵夫帶到城裡去賣,並囑咐:沒有十兩銀子不要出手。
樵夫一聽,這張皺巴巴的紙要賣十兩銀子,覺得這老人准是想錢想瘋了。當他來到集市,鋪開那張紙。立馬有買家過來,掏出十兩銀子,買了就走。
樵夫很吃驚,自己就是砍一年的柴,也掙不到十兩銀子啊。
這以後,黃公望每兩三個月就讓樵夫去賣一幅,賣畫所得全部接濟村民。這個村被黃公望的畫生生包養成了小康之村。
05
黃公望80歲那年,開始正式畫《富春山居圖》。
他要在這副畫中講述一條河流的一生,他要在這幅畫中,講述時代和人類的悲喜。
對於別人來說,畫如此大畫,本來就是艱難的,更何況是一個80歲耄耋老人呢。
可對於黃公望來說,他做每件事從不管別人如何評價,我高興,我開心,這就夠了,我就是要在紙上出發。
雖然我已80歲,難道就應該「泯然於眾」,內心的感受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富春江的四面,有十座山峰,峰峰形狀不同,幾百棵樹木,棵棵姿態迥異。
黃公望踏遍了富春江兩岸,背著畫卷帶著乾糧一路前行。漁舟唱晚,樵夫晚歸,山林寂靜,流水無痕都變成了他人生的注腳。
在中國歷史上,從來沒有一個人用了四年,和河流真正的對話。對話中,可以說富春江讀懂了黃公望,黃公望也讀懂了富春江。
《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局部
06
四年之後,黃公望84歲,被後世稱為"中國十大傳世名畫"之一的《富春山居圖》全部完成。
在這幅畫里,有蘇東坡想看的「遠山長、雲山亂、曉山青」,
也有屈原想看到的滄浪之水,可以濯吾纓。
黃公望彷彿聽到河流喜悅的聲音。
也聽到了河流哭泣的聲音,
聽到自己科考時的得意,
也同樣聽到了他46歲時坐牢的痛苦。
畫中,黃公望把人藏在山水之中,畫里有8個人,一般的人只能找到5個。
在黃公望看來,人在山水之中,不需要被別人看到,領悟與回顧,人的一生,其實就是也無風雨也無晴。
600多年前,80歲的黃公望用了一生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完成自我。
和我們普通人相比,黃公望也許是苦悶的,沒有燈紅酒綠,也沒有推杯換盞的聲色犬馬,而人的生命中最承受不起的不是勞苦、不是疲憊,而是輕浮,輕浮得沒有生命的重量、沒有生命的價值。
黃公望也是幸福的,在這副「遠山長、雲山亂、曉山青」的畫里,他找到了整個世界。
現實生活里,我們常常聽別人說自己年齡大了,無法前行。
其實真正牽絆自己前行的原因不是年齡大了,而是懶惰和懷疑。真正要出發的人,隨時出發,便會海闊天空。
作家三毛說:「等待和猶豫是這個世界上最無情的殺手。」你一直在等一個最合適的時機做你想做的事,然後又一直在猶豫中虛度時光。
試想一下,當我們在80歲的時候,還有沒有勇氣為自己準備新的追求,還有沒有勇氣做選擇,還能不能真的堅持做一件「不死不休」的事兒?
前半卷《富春山居圖·剩山圖》
尺幅:縱31.8釐米,橫51.4釐米
後半卷《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全卷
尺幅:縱33釐米,橫636.9釐米
07
當黃公望將《富川山居圖》畫完,他長舒一口氣,重重將筆扔入江中,長吁這一生,我完成了。
這些年,他的師弟無用到處找他,公元1353年,無用師弟終跟隨著賣畫的樵夫找到了黃公望。
當看到巧奪天工的《富春山居圖》時,無用師弟熱淚縱橫。
而喜極而泣的黃公望則不發一言,悄然在畫卷題字,舉手將自己用了全部生命完成的《富春山居圖》,贈予無用師弟。
四年的嘔心瀝血,黃公望毫不在意,與其獲取浮名,不如一場君子之交。
與現在的人相比,黃公望才是真的灑脫,也是真的曠達,他像是一個種花的人,種下、施肥、然後用數年之久等待花開,花開一瞬,他卻將花摘下,舉手贈予他人。
真正的曠達就是享受追求的過程,而從不在意結果的得失。
真正的灑脫是廣廈萬間,我夜眠不過七尺,良田千頃,我日食不過三餐。我想要的很少,心滿意足,這就足夠了。
一年後,黃公望長笑而逝。至今依然可以想到,663年前,一位元朝的老人離世,在離世時,臉上一定無比安詳,面帶微笑。
他的一生毫無遺憾地走了!
08
故事講完了嗎?
並沒有!
黃公望離世之後,這副畫的經歷更加離奇。
明朝的某年某月,這幅畫到了江南四大才子沈周手裡,沈周視為珍寶,可在一個深夜,畫作竟不翼而飛,然後就在歷史上徹底消失了。
又過了一百五十年,順治七年(1650年),《富春山居圖》突然出現在著名收藏家吳洪裕手上,在他收藏上萬件藏品中,唯獨只愛《富春山居圖》。把畫看得比命還重。
病逝之前,奄奄一息的吳洪裕躺在床上,吃力地向家人吐出一個字: 「燒!」
家人看著吳洪裕最後一口氣都咽不下去,只好當他的面開始燒《富春山居圖》,就在畫投入火盆的時候,侄子吳靜庵趕到,一把畫將畫從火盆中拽了出來。
可惜這幅畫已被燒成兩截,前半截,稱之為《剩山圖》,後半截稱之為《無用師卷》。
兩幅畫輾轉多位藏家手中,歲月沈浮,在民間若隱若現。
1938年,《剩山圖》進入浙江博物館。
1948年,《無用師卷》輾轉到達台灣。從此《富春山居圖》前後兩截分隔兩地。
2011年6月1日,距離吳洪裕燒畫那一年,整整過去了361年。
《富春山居圖》的兩截,《無用師卷》和《剩山圖》才在分別之後,正式在台北故宮博物院重新遇見。
兩岸的文化人說這叫: 「山水合璧」!
這一切,就像一個人的命運,生死別離,天涯斷腸,就如杜甫詩: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故事到此講完了,講故事的人最有心,聽故事的人總動情。
複製品《富春山居圖·剩山圖》和《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疊在一起合成一卷的局部圖
原畫有《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右半部分在裝裱時加上題詞,兩卷無法合一
09
600多年過去,當年80歲的黃公望在富春江畔駐足,然後用了整整用了4年,只做了一件事。
今天,學會了如何生存的我們,卻遠沒有學會如何生活。我們迷失在了手段裡,卻忘了不論多大的事業,真正的目的是為了生活。
如何才能找到自己,其實答案就在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圖》里。
今天我們學習黃公望,是學習選擇。
生活有兩條路,一條是社會要求我們走的,一條是我們自己想走的,你只有堅定內心的選擇,並奔赴向前,才能活出真正的那個自己。
今天我們學習黃公望,是學習等待。
在匆忙的生活中,試著放緩自己的腳步,讓等待變成一種心態,一種態度,只有坦蕩如水時,你才能看到最美的東西。
今天我們學習黃公望,是學習灑脫。
讓自己灑脫地安靜下來,聆聽自己的心跳與呼吸,我相信,只有這樣,你的生命走出去時才不會慌張。
今天我們學習黃公望,是學習尋覓。
若你還算年輕,你還敢不敢沸騰一下血液,綁緊鞋帶重新上路,敢不敢勇敢一點兒面對自己,去尋覓那些能讓自己內心強大的力量?
然後,此生無憾。
沈千杭幾歲 在 廖小花的隱性台灣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功德無量!——南投靈巖山萬人朝山〉
#積極傳賴的願成師姐#
我在台灣平時都做些什麼?我會答⋯學佛!在台灣學佛真的很幸福啊,因緣具足,厚德載物,素食天堂,佛光普照!
因讀書會的緣故,認識了願成師姐,她是南投埔里靈岩山的志工,每逢朝山,她都不遺餘力傳賴邀請我報名參加。我每次都「打發」她說好的好的,我會問問有沒有朋友要去的!
#為了更了解父親的陸生學妹#
偶然跟湖南交換學妹提到,她居然說很想去!這實在出乎我的意料。天知道我已經轉發八百次了,身邊朋友沒有一個想去的!何況要天未亮就起床!
後來得知,學妹的父親學佛,隨著年紀漸長,她和父親溝通逐漸減少,隔閡越來越大,在台灣主動接觸佛法,無論是參加朝山,還是參與學佛讀書會,都是希望借此更瞭解父親一些,希望能緩和父女間關係。啊!太不容易了,學妹這番真心懇切難得,讓我這做學姐的情何以堪。一鼓作氣,我也報名了。
#回山途中豪華大卡座#
#做早課吃素麵包呼呼大睡#
北部有好幾台遊覽車回山,車子固定在站點接人,例如六點開始在台北的新店、中山、三和國中接人,到點發車。我和學妹錯過車子,聯繫願成師姐的溝通,車子居然輾轉退下高速公路接我們。領隊阿姨看到我們好高興:「最喜歡看到年輕人來了!」上了車才發現,都是我該喊阿公阿嬤的長輩們!只有零星幾個年輕人,特別的是,我們這一車還有好多越南的阿姨。
回山的車型是豪華大卡座,座位像足底按摩中心那種,又寬又踏實,還可以充電,十分高級!用師兄的話來說就是「灰常(非常)殊勝!」確切告訴大家,我們已經進入了一個「佛來佛去」的語境之中,從稱呼叔叔阿姨阿公阿嬤變成了統稱師兄師姐,開山祖師是妙蓮老和尚,所有大眾都因此都得了可愛的名字:「蓮友」。
「感恩大眾佈施慈悲歡喜!」「阿彌陀佛!」「功德無量無邊!」,慈悲啊、供養啊、隨喜啊、菩薩啊、消業障啊、蓮花啊好多佛言佛語,這樣的氛圍下,大家慈眉善目,彼此雙手合十,報以微笑,極樂世界我沒去過,但這現世桃源我可算是看到了。身處其中,有種靈魂得到洗滌昇華的,錯覺⋯
車頂上方數個電子屏幕齊刷刷出現蓮花和佛菩薩,音樂起,我們要開始做早課了——誦大悲咒,唱楊枝淨水贊時我還能有模有樣地哼哼,持咒時速度越來越快,咒文用字生僻,注音符號龍飛鳳舞一閃而過,我實在跟不上⋯索性合十閉目養神。
結束早課後,師兄們開始發早餐和水,主食是「卡帛」素食烘焙坊的麵包,「我們今天一整天都會吃素!」「這不是肉鬆麵包嗎?」我告訴學妹這是「素松」,用猴頭菇做的,台灣「素食天堂」的名號可不是亂講的!有師兄「發心」準備零食,是仙貝和威化餅乾。我很快吃完,旁邊一位阿嬤把自己那份遞給我,讓我慢慢吃。
在西湖休息站,學妹把領隊發的吊牌掉了,正要下去找,前面一陣聲響,原來是一位阿姨撿到,按上面寫的車號信息送了回來。
#抵達朝山點#
#此起彼伏的南無觀世音菩薩#
睡一覺就到了。遊覽車從這裡一直排排排到了後面去!數都數不過來,大家在整隊區排隊,四面八方每個隊伍都在「南無觀世音菩薩」,各有各的節奏和音域,誰也不服誰,誰也不跟誰跑,穿行其間,會聽到此起彼伏的「南無觀世音菩薩」⋯
集合點旁綠綠一大片看似水稻基因突變的,其實是當地人種植的茭白筍,站得筆直,足有一人高。距離朝山起點要走一點五公里,馬路邊穿戴草帽袖套的志工們揮舞小旗攔截過往車輛,護持我們安全抵達。
約莫百米的狹長小路搭起臨時市集,「埔里香菇自產自銷」,當地人販賣自家種的瓜果蔬菜,有筍、橘子,百香果五十元一袋,還有手工diy肥皂和咖啡,另外一旁是穿著橙色僧袍,托著瓦鉢的出家人。
#朝山此刻#
#三步一跪拜冬日一身汗#
佛號一路相隨,遠遠看,寫著「光明燈」字樣祈福小燈籠,冰糖葫蘆般紅通通綿延數公里,喜慶又窩心。到達朝山起點,領隊師兄提醒我們:「不要碰到前面人的後腳跟,齁!」四人一排,綁好鞋帶,拉開間距,一心不二地出發!今日朝「南無觀世音菩薩」聖號,跟著喇叭傳出的佛號指引,「南無」二字時左腳起邁步,一、二,「觀世」二字左腳再一次,一步兩步,「音」字時,集體跪拜,待到下一聲佛號的「音」時再起身。
陽光恰到好處,正值青春樹齡的榕樹環繞,小鳥靈動,從這裡到那裡,飛來又飛去。微風雖陣陣,沒拜幾下額頭便冒出細密的汗,小石子硌得手掌發麻,腦袋里很平靜,佛號的聲浪團團包裹著我。
不悲不喜,不疾不徐,趴下去時看到正過馬路的黑色大螞蟻,牠停下來,觸鬚合十對我隨喜贊嘆,現在「交通不便」,我請牠速速通行,得小心後面四十二碼大腳丫子。
熱,卻一點也不累,反而愈發精神飽滿,衝勁十足。那種感覺是「消耗了熱量,卻積攢了能量」。當汗珠大到啪嗒一聲砸下來時,居然就到了!靈岩山風光真好啊,鍾靈毓秀,層層疊疊的山巒,明暗朦朧之間,似著濃度參差的青紗,貪婪地大口呼吸,新鮮活氧直直沈到丹田裡。
朝山大前輩徐霞客《游天台山記》中寫「雲散日朗,人意山光,具有喜態。」靈性來自於人性與神性的碰撞,此喜,必定是靈性之法喜。
#徐霞客與靜聞僧人的佳話#
「曉共雲關暮共龕,梵音鐙影對偏安」,徐曾與明末僧人靜聞和尚共朝雞足山,成為知己。次年行至杭州途中不幸遇盜,經文全失。
為弘揚正法,靜聞刺血抄錄《法華經》,抄畢而後病逝,徐俠客悲痛欲絕,從此「故鄉只道登高少,魂斷天涯只獨看。」,他攜血經風餐露宿跋涉百餘日,歷經數不盡艱難險阻,終於抵達迎福寺,完成靜聞遺願。
寺中僧人立下碑文,稱頌二人至誠至真的法緣與友情。「孰驅之來,遷此皮囊;孰負之去,霞客俠腸;志葬名山,骨且不死;千古傳之,佳話臻此。」
#幽默的師父和智慧的女鬼#
志工們在山頂搭好乘涼帳篷,準備數桶大悲水,供朝山師兄使用。帶領我們皈依和回向的師父是我見過頭號風趣幽默的,像周星馳電影里的人物,加之濃厚的口音,渾然天成。另一位法師說「今天天氣很炎熱喔⋯」大家正想抱怨,師父立刻接:「但我們的身心都非常的清涼!」信手拈來,讓人轉而會心一笑。
師父最愛在精彩處停下,「婆啊蝦給它催起來(掌聲響起來)!」我們乖乖劈哩啪啦拍手。本以為會聽睡著的開示,竟因師父妙語連珠的主持風格而津津有味。
師父分享早年親身經歷的故事,從前師父還未出家,帶隊回山,「布達完就關閉了麥克風!啊已經關閉了喔!麥克風怎樣?居然還會說話!」原來當時,麥克風幽幽傳出五個字,「我,想,要,功,德」。
車上的人都聽到了,師父解釋說:「原來是一位女性亡靈,還在受苦,她非常有智慧,跟著我們隨車回山,祈求大家回向給她,讓她早日離開痛苦!」雖然乍聽之下滿驚悚的,但不得不說,這一女亡靈「度化」了不少人。
#妙蓮老和尚淨宗道場#
#從江南到台灣#
1979年妙蓮法師從香港來台,目睹台灣各大專院校佛學社團蓬勃發展,學佛風氣之興盛,發出「佛法在台灣」之慨。法師因而發願在台興建大叢林道場,即埔里靈岩山,培育僧才,使正法傳承。
靈岩山地理位置優越,群山合抱,大雄寶殿如玉璽一般恢弘莊嚴,站在橋上看殿外,碧綠的天與棉花一般的雲朵,胖乎乎的,空中連起來的光明燈像一顆顆糖果。
「初代」靈岩山位於水鄉江南蘇州的木瀆,因塔前「靈芝石」十分有名,得名靈岩山。妙蓮法師祖籍安徽省,九歲出家,二十歲(1941年)至南京隆昌寺受具足戒,於印光祖師的道場蘇州靈岩山寺參學,1949年,法師避難至香江,隨即掩關於大嶼山及青山,專修凡20年。妙蓮法師20年閉關修持多達10次「般舟三昧」。
修持一次「般舟三昧」,歷時90天,其中常行,不坐不臥,24小時皆經行念佛、繞佛或拜佛,無有間斷,每天除一次中餐外,完全將身心投入念佛中,非一般常人所能及。在車上時,領隊師兄告訴我們,老和尚圓寂後,查證其日記,老和尚閉關期間總共修了二十次般舟三昧。
老和尚修行有真功夫,帶弟子自然也嚴格教導,山上出家法師們的作息時間按照老和尚立下的規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刻板生活,每日凌晨二時四十五分即打板起床,三時十五分至五時二十分作早課。
有人質疑老和尚,為什麼大陸靈岩山三點十五分起身,台灣要早半個小時呢?老和尚說,大陸的氣候「一熱起來熱死人不是新聞,凍起來凍死人也不是新聞。尤其冷的時候大雪封門!上殿時那個冷,從膝蓋以上到大腿幾乎完全沒有知覺。台灣氣候這麼好,生在台灣不抓住這個氣候好好用功,太對不起自己了!」
#成為劉德華的同門師妹#
劉德華是老和尚的弟子。他曾問老和尚,怎樣做到大智若愚呢?老和尚說:「有人誹謗你,罵你,甚至打你,都能不作辯解、不和人打罵,這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不要在蝸牛角上爭天地、與愚蠢人辯是非,否則自己都愚蠢。」
劉德華摸爬滾打於娛樂圈的聲色犬馬,初聞老和尚開示,明白煩惱即菩提,紅塵中更應保持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蓮之姿態,「一念相應心,在老和尚接引下,成為佛弟子,法名慧果。」
我皈依於惟覺安公老和尚的道場中台禪寺,法名法珊。如今學妹在此跟善知識妙蓮老和尚結緣,皈依靈岩山,成為劉德華的同門師妹,真好!
#願每個人都能從容不迫面對生死課題#
志工菩薩們給我們準備了大悲水和各色飲料,有奶茶、薄荷茶、酸梅汁、洛神、咖啡⋯裝飲料的阿姨說「你們都一點點就好!這樣可以喝到不同種的飲料!」非常貼心。
在山上停留兩個多小時,和學妹四處走走看看,去五觀堂食用素食湯麵,參觀觀音殿、普賢殿、護法殿、山門、許願亭等。在地下一層看到了最近新建設的富有現代感的「燈光心輪」,啓發我們轉變念頭,使得細胞處在積極正向的狀態,有助於身體健康。
朝山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如果步行,十分鐘就可完成。孫悟空觔斗雲一個跟頭十萬八千里,而師徒四人歷經九九八十一難也是十萬八千里,為什麼不直接讓大家坐在雲上呢,一下就到了。對呀,為什麼要做這些「多餘」的事情呢,因為人生就是過程比結果更重要嘛。人生就是一場修行!
站在大雄寶殿外望天,我想到自己的爺爺摔了一跤,視訊時他瘦得像一副骨頭,說話不清楚,就像在吃糖。今天朝山的人里,長輩佔了多數,人越老,越臨近死亡,但生死從來不是老了才需要思考的,希望我們每一個人,都能在年老的時候,從容不迫地面對生死的課題。
#功德無量為何#
回到台北已是晚上,領隊師兄回程後半段持續不斷「法佈施」,看得出他感慨良多,又熱心於分享。今天聽得最多的四個字便是功德無量,師兄說一拜就能消滅恆河沙劫的罪障,積累無數的福德功德...
其實呢,哪怕不是「消業障」、「積功德」,我也覺得今天的旅程非常難得且值得。一個多小時的朝山路程,在冬天出出汗,呼吸新鮮空氣,俯瞰南投全景,品嘗美味的素面和志工們準備的酸梅汁,還有壽桃包子和粽子作為回程點心,一整天跟面善心佛的長輩們在一起,沒有任何壓力,簡單又幸福。
長輩看到年輕人學佛會非常開心!我給他們期許,他們給我溫暖和感動。能讓長輩們感到「佛門後繼有人」,大概也是「功德無量」吧!
師父說回向非常重要!《佛說四十二章經》里說,「譬如一炬之火,數千百人,各以炬來分取,熟食除冥,此炬如故。福亦如之。」那麼,我也將朝山功德回向給看到這篇文章的所有菩薩,希望大家有機會都能到南投埔里靈岩山散散心!
2020.01.09
廖小花
沈千杭幾歲 在 李開復 Kai-Fu Lee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挖出了好多我們的歷史啊~
與王堅院士有關的日子
本文來自杭派工程師。撰文 | 猛哥;視頻 | 阿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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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年前,他是學界翹楚,比爾·蓋茨最信任的人之一。
11年前,他受馬雲之托,在阿裡掀起技術革命。
從“騙子”到“雲計算開拓者”,十年一覺“飛天”夢。
他就是王堅,中國工程院新晉院士。
1
那年,李開復37歲,受比爾·蓋茨之托,帶著一項使命飛抵北京。
甫一落地,他就到處尋找電腦使用者介面領域的頂尖人才,跑遍清華大學和北京大學,都沒有。後來,北京大學電腦系圖形學老師董士海給他指了條道。
董士海在視覺化領域深耕多年,熟諳學界,他想了想,說,“有一個,在杭州!”
此人就是王堅。
李開復又多方打聽,大家都說王堅是國內研究“人機界面”最優秀的一個人。
人機界面,是人與電腦之間傳遞、交換資訊的媒介和對話介面,是電腦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
王堅生長在西子湖畔,卻南人北相,身材高大,總是頂著一頭亂髮,挎著黃色軍用挎包,衣服皺巴巴,走路一顛一顛,脖子前伸,全然不關心外界的書生派頭。
細數王堅的經歷,完全稱得上是一個“異類”。他生於1962年,被打上了那個時代特有的烙印,癡迷大飛機,卻在1980年考入杭州大學工業心理專業,讀研期間常去浙江大學旁聽電腦課程,他的碩士論文《人機交互和多通道使用者介面》是中國第一部人機交互的論文,後來還影響了航太工程。
這多少算間接圓了他的“飛天”夢,也許是覺得不滿足,很多年後,他乾脆直接上陣,帶領一幫年輕人編造另一個版本的“飛天”夢,歷經挫折,每當下屬們洩氣時,他總會講,過去“那麼多優秀的工程師一輩子連造飛機的機會都沒有”,相較之下,現今一切堅持都是值得的。
1990年,王堅獲得心理系博士學位,並留校任教,1992年就晉升為教授,1993年又列為博士生導師,並擔任心理系系主任。1998年8月,杭州大學與浙江大學合併,王堅新增了一連串耀眼的頭銜:中國人類工效學會理事、浙江大學工業心理學國家專業實驗室主任。
不過,李開復一門心思要找到他,可不是因為這些頭銜,而是另有緣由。他給王堅發出郵件,邀請他來京參加一個典禮。
2
1998年11月5日,北京天氣蕭瑟,長安街兩邊的白楊樹正在凋零。
但與北京火車站相去不遠的國際俱樂部門庭若市,來了300餘人,均為中國電腦業的翹楚,包括18位院士、56位教授、4位大學校長、9位系主任、27位研究員、7位所長、1個總工程師、1個高級工程師和1個總裁。
此外,還有29個政府官員和美國駐華使館的1位外交官。
王堅沒有到場。但這個小插曲絲毫沒有影響李開復的好心情。
科技部部長及教育部副部長先後登臺致辭,此外資訊產業部及中科院等官方機構都贈送了花籃。
這些官員和學者聚集一堂,只因美國微軟公司在中國建立了一個研究院。
微軟CTO 奈森·梅爾沃德是敦促比爾·蓋茨做出此項決議的“推手”。當天,他在祝賀視頻中說:“因為人才是成功研究的先決條件,我們決意追隨人才,到人才濟濟的地方開設研究院。”
李開復進一步解釋說,微軟中國研究院的初衷是“彙聚中國本地的優秀人才和微軟公司自己的專業人才,彙集其思想。”
此話當日與會者都未給予足夠的注意。只有王選(北京大學教授、中科院院士、電腦漢字雷射排版技術創始人)隱約覺得微軟志不在此,“有眼光”,還有“遠大戰略。”
1999年春節前,微軟中國研究院開始大規模招攬人才,觸角幾乎覆蓋了所有一流科研院校。
《經濟日報》說微軟中國研究院“一網”就“網”了十幾位拔尖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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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1998年的秋天,李開復和王堅沒能見面,但兩人在通了五封郵件後,再次約定見面。
李開復出差時,曾專門去浙江大學找王堅,沒見上,後來微軟中國研究院副院長沈向洋(剛宣佈從微軟離職。此前為微軟全球執行副總裁,美國工程院院士)去浙江大學做演講,李開復囑託他去與王堅見一面,仍然緣慳一面。
李開復只好在郵件上邀請王堅北上,“看看研究院。”
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如此執著,這令王堅既驚訝又感動,他回信說:“我來北京看你。”
1999年1月10日,李開復終於見到了王堅。沒有寒暄,開門見山。談話只有半小時,但對聰明人來說已經足夠。
當王堅回到杭州時,一封電子郵件已在等著他,那是李開復發的。儘管李開復很希望王堅能夠加盟微軟中國研究院,但抹不開情面直接挖人,畢竟浙江大學校長潘雲鶴是微軟中國研究院的顧問。
李開復只是提出可以和王堅的實驗室合作,這讓王堅很開心,覺得大展宏圖的機會來了,但幾天後,他給李開復回信說,要到微軟中國研究院做訪問學者。
導致王堅改變主意的原因是作為系主任和副院長,需要參加無數的冗雜會議,這令他不勝其煩。
1999年的春天剛開始,王堅來到微軟中國研究院。接觸越深,李開復越希望王堅把“訪問”變成“加盟”。
最後,還是王堅自己捅破窗戶紙。到了夏天,他向李開復明確表示要到微軟來工作。
王堅被任命為多通道使用者介面組的主任研究員,組員有張高(中科院博士)和韓堅(清華大學博士)兩個年輕人。
以潘雲鶴的身份和學養,自然不能阻攔王堅的出走。
那個夏天和潘雲鶴一樣心情複雜的還有哈爾濱工業大學的黨委書記李生,他是哈工大電腦系的老系主任,也是中國人工智慧領域第一個博士生候選人(因為選擇提副教授沒有繼續讀博,張大鵬遂成為中國人工智慧領域第一個博士生)。
李開復給李生寫了一封信,說要挖走三個人,即:荀恩東、王海峰和劉挺。
荀恩東,在微軟中國研究院工作了兩年,後被引入香港科技大學,現在北京語言大學任教,研究機器翻譯和語法分析。
劉挺,在微軟中國研究院呆了一年,又返回哈工大教書,現在是哈工大人工智慧研究院副院長。
王海峰,是中國最早做搜索的一撥人,加入微軟中國研究院後,李開復親自帶他。一年多後,跳槽到東芝中國研究院,2010年加入百度,深得李彥宏信任,2019年5月出任百度空缺了10年之久的CTO。
巧合的是,同月,中國工程院公佈了2019年院士增選有效候選人名單,所涉專業為“人工智慧”方向的候選人共有五位,分別是王海峰(百度),沈向洋(微軟中國),楊強(微眾銀行),莊越挺(浙江大學),鄭慶華(西安交通大學)。
候選名單中還有兩位與人工智慧相關的企業人物,分別是李彥宏和王堅,均位元列工程管理學部“新興交叉領域工程技術創新管理”專業。
一個月後,第二輪評審的候選人名單公佈,李彥宏、王海峰、沈向洋落選,王堅仍在列。
能PK掉沈向洋和王海峰等老同事,足以證明王堅的卓越,此時他的身份是阿裡巴巴集團技術委員會主席。
20年前,當王堅離開杭州來到北京時,創業失敗的馬雲正帶領一幫人從北京折返杭州,希冀東山再起;當王堅正式加入微軟中國研究院時,馬雲與“十八羅漢”在湖畔花園創辦了阿裡巴巴。
一個是風頭正勁的學術明星,一個是屢敗屢戰的創業者,誰能想到這兩個人將來會有交集,並作出驚天之事。
機緣就是這麼神奇。
4
在微軟中國研究院,專家學者們得以全心全意投入基礎研究,而不用操心經費及產出。
在王堅看來,研究院要做的就是提出新概念,“我們不是要改進現有的而是要提出新的,不是把人家已經做過的東西做得更好,而是要做人家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
即使是三流的開創也要比一流的跟隨更加艱難。所以,王堅一直給自己出難題。夏天開始的時候,他帶領張高和韓堅全力投入“人機界面”的研究,改進中文輸入法就是他加入微軟後的“首秀”,結果“驚豔”。
1999年10月18日,李開復帶領微軟中國研究院的6個研究員(王堅、李勁、周明、高劍峰、沈向洋和張益肇),抵達微軟美國總部,親自向比爾·蓋茨彙報。
李開復著重介紹了中文輸入方面的研究,比爾·蓋茨非常感興趣。回京後,微軟中國研究院專門舉辦了一次新聞發佈會。
王堅最後上臺,他說“做研究不一定隨大流。”
2001年,微軟中國研究院更名為微軟亞洲研究院。2004年,王堅出任常務副院長。他的主要成果包括:SQM大規模資料處理系統、數位墨水、支援亞洲語言的無模式切換使用者介面等,特別值得一提的是2005年在世界上首次推出手寫數學公式識別器,並在胡錦濤主席2006年訪問微軟時專門為主席和夫人作了演示。
王堅深受比爾·蓋茨信任。他帶的組是研究院裡當面和比爾·蓋茨討論問題最多的小組。
微軟正處巔峰期,微軟亞洲研究院兵強馬壯,王堅有足夠的空間去大展拳腳,直到一個叫劉振飛的人找上門來。
5
劉振飛,現阿裡巴巴合夥人、高德總裁,不過2008年他找到王堅時,還是淘寶網技術保障總監,他因為資料上的技術難題,想挖王堅的手下,結果被跳票,他索性直接去挖王堅。
王堅當時帶人所做的專案正和資料相關,通過海量資料分析瞭解使用者習慣、優化軟體反覆運算。有人寫郵件給王堅,描述了他在比爾·蓋茨面前提到軟體的資料分析,比爾·蓋茨說你應該去找王堅。
劉振飛畢業於北京大學,是王選院士的高足,眼光可謂毒辣。
那年夏天,阿裡巴巴CPO彭蕾(阿裡巴巴創始人、合夥人,現任Lazada董事長)親自找到王堅,一見面就說:“我們現在很差,就希望你來拯救我們”。
她說的是阿裡巴巴的“登月計畫”。
頭一年,馬雲召集阿裡巴巴的高管們在寧波開了一次戰略會,決定要把淘寶、支付寶、B2B 等子公司的底層資料打通,實現“商業新文明”。為此,阿裡巴巴迫切需要尋找一個技術“救星”。
王堅就這樣進入了彭蕾的視野。
彭蕾說,阿裡巴巴的資料就是一座金山,但不知道如何挖掘,現在是坐在金山上吃饅頭。
王堅心動了。
2008年11月18日,阿裡巴巴宣佈,王堅博士正式加盟阿裡巴巴集團,擔任首席架構師一職,直接向馬雲彙報工作。
馬雲表示:“王堅博士將幫助阿裡巴巴集團建立世界級的技術團隊,並負責集團技術架構以及基礎技術平臺建設。”
彼時,阿裡巴巴高管中不乏技術牛人,比如中國開源第一人章文嵩。他本碩博均就讀於國防科大,師從電腦學院泰斗胡守仁教授(我國第一台億次銀河巨型電腦研製的設計者和主要領導者之一),1998年創建LVS(Linux Virtual Server),2000年,Google搜索“wensong”會出現上千萬條記錄,2009年加入淘寶後,帶動了一系列開源運動。
但為何馬雲偏偏如此相信王堅?
除了都充滿理想主義氣息之外,在阿裡巴巴安全團隊負責人吳翰清看來,原因是“王博士是唯一一個能把技術講得連馬雲都能聽懂的人。阿裡有很多技術VP,但他們都沒有王博士這本事,所以他們也只能做到VP,而做不到CTO。”
被馬雲任命為CTO是王堅加入阿裡巴巴差不多四年後的事情,卻招致了這家公司史上最強烈的反彈。
阿裡巴巴已很長時間沒有CTO,上一任CTO還是吳炯。
吳炯曾就讀于上海交通大學,後赴美,1989年畢業于密西根大學,1996年加入美國雅虎,負責搜尋引擎和電子商務技術的開發。他1997年結識馬雲,2000年初成為阿裡巴巴的天使投資人,2000年5月正式加入阿裡巴巴,擔任CTO,領導開發了阿裡B2B網站,淘寶網以及相關系統的核心技術和產品設計。2005年阿裡巴巴合併雅虎中國後,他還主持了雅虎中國搜索事業部的工作。2008 年離職,專做投資人。
兩相對照,吳炯的光環太矚目了,而王堅進入阿裡巴巴後,卻成了名噪一時的“騙子”。
6
一切皆因阿裡雲所起。
1961年,美國總統甘迺迪向全世界宣佈:“美國要在十年內,把一個美國人送上月球,並將使他重新回到地面。”從此,美國雄心勃勃的“阿波羅登月計畫”開始實施,共分為“水星計畫”、“雙子星座計畫”及“土星計畫”三步。
雖然沒有關於阿裡巴巴“登月計畫”的具體時間表,但顯然也採用了分步走的策略。2009年9月10日,阿裡巴巴成立十周年的日子,阿裡雲成立了,它要為阿裡巴巴“登上月球“提供無盡的算力。
王堅擔任阿裡雲首任總裁,他對400多名團隊成員說:“如同電力是工業社會的底層設施,雲計算將取代傳統IT設備,成為互聯網世界的底層設施”。
雲計算這項新技術的雛型來自上世紀70年代,1963年,DARPA(美國國防高級研究計畫局)向麻省理工學院提供津貼啟動MAC專案,要求麻省理工學院開發“多人可同時使用的電腦系統”技術,這產生了“雲”和“虛擬化”技術的雛形。
2003-2006年Google發表了四篇文章,分別是關於分散式檔案系統(GFS),平行計算(MapReduce),資料管理(Big Table)和分散式資源管理(Chubby)。至此奠定了雲計算發展的基礎。
2006-2008年,亞馬遜、Google、微軟、IBM等巨頭相繼推出雲服務生態系統和雲計算平臺。
這樣看來,中國雲計算起步並不算晚。但先行者註定孤獨。阿裡雲成立之初,雲計算在中國還是個新名詞,外界充滿不解。
一個令阿裡雲老員工們記憶猶新的細節是,公司剛成立的前兩年,他們出差用餐時,開發票的服務員總是“好心”地將“阿裡雲計算有限公司”加一個字“阿裡雲電腦有限公司”。
王堅從微軟亞洲研究院帶過來的林晨曦等人成為阿裡雲乃至中國雲計算的最初班底。
林晨曦,畢業于上海交通大學,亞洲第一個ACM全球大賽總冠軍,2005年加入微軟亞洲研究院。他和同事們“每天思考著全人類命運這樣的宏大未來,從不為經費擔心。“ 有一天,王堅把他和孫冰(奧林匹克資訊學競賽冠軍)叫到辦公室,說他和馬雲聊得非常好,打算去阿裡,準備做雲計算,如果他們有興趣,可以一起去。
王堅的遊說很具有鼓舞性,他說,“雲計算這件事非做不可。如果我們所有的資訊計算都必須通過國外的系統,那麼未來的中國不堪設想。”
林晨曦和孫冰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其實很簡單,我相信王博士。只能選擇相信。“
儘管阿裡雲是2009年9月10日才宣佈成立,實際上早幾個月前就開始運轉了。林晨曦記得很清楚,阿裡雲第一個員工在2008年10月24日入職,正好是1024。“冥冥註定,阿裡雲和代碼脫不開關係。”
林晨曦成為阿裡雲第一任技術總監,入職後“兵荒馬亂,十幾個人邊寫代碼邊四處招人。”
阿裡雲當時辦公室在北京上地,沒有空調,夏天很慘,工程師們只好買來一堆冰塊,放在臉盆裡降溫。此外,辦公室還經常停電。
有次馬雲來京,專門去阿裡雲辦公室,想看看工程師們到底在做什麼。林晨曦打開電腦想給馬老師看看,不巧還停電了,馬雲只好坐在辦公室等了半個小時,直到電力恢復。
環境確實太差了。許多工程師來面試,一看樓裡這麼破,就不想來了。林晨曦趕緊解釋,這只是暫時的,新的寫字樓還在裝修。
饒是如此,在那個破舊辦公室裡,2009年2月1日,阿裡雲工程師寫下“飛天”第一行代碼。
“飛天”是阿裡雲為了“登月計畫”而做的分散式運算系統,其英文名是Apsara——吳哥王朝的阿僕薩羅飛天仙女,寓意希望為人帶來幸福。
“飛天”是想將全球數百萬台伺服器連成一台超級電腦,讓任何企業、機構和個人只要聯網就能獲得即開即用的計算能力。
關於“飛天”,林晨曦有個通俗的比方:
有一波人不知天高地厚,想做分散式系統,好比大家把腳綁在一起,單、雙報數,然後同時邁步。人數少時,這很簡單。但是當人足夠多時,就不簡單了。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在邁腳,但實際上不是,這是分散式系統遇到的第一個挑戰,同時性具有相對性;有人邁左腳,有人邁右腳,有些人兩隻腳一起邁,就有人摔倒了,摔倒的人會把邊上的人帶著摔倒,這是分散式系統遇到的第二個難題;還有第三個問題,那就是異構,有的人長得高,有的人長得矮,步伐不一樣,就會帶來困難;還有很多動態環境下帶來的不確定性,路面有石頭,或者颳風下雨……最後還是走到了終點。
可誰也沒想到,“終點”那麼遠,“走”得好辛苦。
7
馬雲對王堅是百分百支持, 要人給人、要槍給槍,阿裡巴巴內部各路精兵強將都彙集到阿裡雲。
有一次元旦年會上,王堅把馬雲叫來給工程師們打氣。馬雲說他不懂技術,但很尊敬搞技術的人,認為技術大牛都是俠客,還說“程式都是bug 組成的”,贏得了全場的掌聲。接著,馬雲更是豪氣的說“登月計畫”是一定要做的,先砸10 個億,不夠再砸10 個億,直到做出來為止,再次贏得了全場的掌聲。
一開始大家都志得意滿,意氣風發,覺得一群技術牛人在一起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但現實是,沒有先例可循,阿裡雲得從零開始。
在林晨曦看來,“阿裡雲就像是一個軍隊,在攻佔一個看起來不可能攻克的山頭,一批衝鋒者倒下了,下一批衝鋒者接著頂上。其實是很悲壯的,因為沒有人知道,未來到底能不能成功。”
工程師們的黃金時間只有幾年,不願意在黑暗中一直摸索。各種爭吵和懷疑出現。壓力實在太大,很多人只在團隊呆了半年就走了。
甚至從微軟亞洲研究院追隨王堅而來的人也在放棄。2010年,一位老部下離開阿裡雲時,深情又失落地對王堅說,做雲計算的感覺就像集體合圍抱一棵大樹,誰都知道最終大家的手會連在一起,但誰也不知道那一刻會發生在何時。
2011年底到2012年初,是阿裡雲最艱難的時候。
在阿裡巴巴外部,業界都不看好雲計算。中國IT 領袖峰會上,李彥宏說“雲計算這個東西,不客氣一點講它是新瓶裝舊酒,沒有新東西。"馬化騰則認為"它是一個超前的概念,目前佈局為時過早。"
在阿裡巴巴內部,大家都在看王堅的笑話,譏諷他是糊弄馬雲的“騙子”。其它部門的技術leader們都虎視眈眈,就等阿裡雲解散,然後去“瓜分”工程師。
有一次一群人吃飯,劉振飛問王堅,外面那麼多人罵你不靠譜,看你好像不在乎。眾人都愣住了。王堅埋著頭,想了半天說了一句,“我這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當王堅被燙的體無完膚時,馬雲又添了一桶開水。2012年8月14日,他發文任命王堅為CTO,全面負責規劃、制定和實施集團技術發展戰略。
阿裡巴巴內網徹底炸了,反對之聲洶湧不止,概而言之就是:王堅不懂技術、不懂管理,浪費資源無數,不被追責,反而高升,難以服眾。
沒人知道那段時間王堅承受了多少壓力。“有時候堅持是很難的,有時候放棄是很難的,進退維谷,但是具體到做飛天這件事我覺得堅持是很難的。”
關鍵時刻,又是馬雲撐了王堅和阿裡雲一把。他在內網公開回應:“博士是人不是神,博士的不足大家都知道,我瞭解的也並不比大家少,但博士了不起的地方,估計很少有人知道。假如,10年前我們就有了博士,今天阿裡的技術可能會很不一樣”。
為此,王堅對馬雲無比感激,後來寫書時,把這段話作為前序。
8
因為“理想主義”和“太執著”,王堅被認為是阿裡巴巴最像約伯斯的人,他的書架上也有一本沃爾特·以撒森寫的《約伯斯傳》。
約伯斯不好相處,以“現實扭曲力場”著稱。無獨有偶,王堅身邊人也能感受到他的“現實扭曲力場”。
那幾年,阿裡雲的工程師們一旦決定留下來,就會成為王堅的“腦殘粉”,他們堅信王堅的方向永遠正確。即使錯了,也是他們這些執行者錯了,“能力無法匹配博士的要求”。
王堅極具感染力,總喜歡給部下講雷達的故事。在二戰勝利前夕,《時代》週刊封面本來要刊登雷達的照片,都已經通知發明雷達的團隊了,這是一件無比榮耀的事情。結果發行前,改為刊登原子彈的照片。雷達團隊非常沮喪,因為從整場戰爭來說雷達的意義才是最大的。
每次王堅講這個故事時,聽眾都很興奮。他總會用“你們在做從來沒有人做過的事情,不要怕犯錯”一類的話來鼓勵大家,然後眾人就覺得在做著一份無比光榮的工作。
2012年8月,王堅把每年一度的阿裡雲“飛天獎”頒給了全體員工,頒獎詞是一句略帶悲情的話——“堅持就是偉大”。
那年下半年,淘寶系“去IOE”完成,“飛天”已經跑得比較順暢,林晨曦可以放心離開了,“我在阿裡四年,其實相當於呆了十年。阿裡雲是一年走完了正常研發兩年半的路。人的頻率調快了兩倍半。”
離職那天,他和同事們在西湖國際旁邊的一家小館子聚餐,氣氛有點沉重。王堅開玩笑,“我們不應該這麼自私,晨曦不只屬於阿裡。”
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呢?
林晨曦覺得不是傷感,不是難過,恍惚覺得:“在阿裡雲的四年,像是過完了一輩子。以後的事情,都是下輩子的。”
榮光時刻到底來臨。2013年8月15日,“飛天”5K系統上線提供服務,這是中國第一次實現單個集群超過5000台伺服器的通用計算平臺,也是世界上第一個對外提供這種能力的公司。
阿裡雲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同年12月,啟動“登月計畫”。
“去IOE”完成後,阿裡雲沉澱了一套“商業-開源-自主” 軟體交互反覆運算的工程管理方法,成功服務國內關鍵行業客戶超過20萬家,推動了國內企業向雲計算的全面轉型。
後來,那些早年離開的工程師,一直在想,阿裡雲最終能成功,王堅的堅持是不是唯一的原因?
有一次,林晨曦和老同事們聚會,為這個問題一直聊到淩晨3點,結論是:“如果換一個人,也許早就掛了10遍了”。
在2012 年的阿裡雲年會上,王堅走上台,他緊攥話筒,幾次抬眼望向遠處,幾次欲言又止,最終泣不成聲。
他說:“這兩年我挨的罵甚至比我一輩子挨的罵還多。但是,我不後悔。只是,我上臺之前看到幾位同事,他們以前在阿裡雲,現在不在阿裡雲了。”
這其中就包括吳翰清,2012年9月離職創業,就在“飛天”即將展露曙光的前夕。走之前,王堅約他長談,臨別時,他流淚說:“博士,其實我一直是相信你的!”
兩人相對,淚眼凝噎。
當吳翰清創業後,才深深體會到王堅的不易。“現在我回想起來,王博士是一個典型的理想主義者,他沒有太多的創業經驗和產品經驗,僅憑著一腔熱忱帶領著一群同樣熱忱的工程師們在做世界上最難的技術之一。走了很多彎路,也傷了很多人的心,但也栽了很多樹,讓後人乘了涼。”
9
乘涼者甚多。
阿裡雲趟出一條路後,國內雲計算熱潮興起,2013年就此成為中國雲計算的轉捩點。UCloud和七牛雲等協力廠商雲計算企業成立,騰訊開放平臺也是這一年對生態企業開放,AWS高調入華。
2014年9月19日,阿裡巴巴在美國上市。在上市故事中,阿裡巴巴一再強調的核心業務之一是“雲”和大資料,業務戰略是“雲+端”。這個基於“雲”的宏大敘事,正是始於六年前王堅掀起的內部技術革命。
技術底座已經構築,接下來就是高歌猛進。
馬雲再次展現了善於點將的本領,用阿裡小貸負責人胡曉明(現為螞蟻金服總裁)接替王堅,擔任阿裡雲新CEO,給這家技術公司注入商業基因。
到2016年,阿裡雲營收規模已躍居亞太第一,全球第三,連續數年保持三位數的增長。
同年,王堅卸去阿裡雲總裁及阿裡巴巴CTO兩職,專任阿裡巴巴集團技術委員會主席。
目前,40%的中國500強企業、近一半中國上市公司、80%中國科技類公司是阿裡雲的客戶。
在阿裡巴巴內網,王堅被貼上各種各樣的的標籤,出現頻次最高的有:“遠見”、“先知”、“堅定”、“堂吉訶德”……
但這個被稱為中國10年來最成功CTO的男人卻說,“我是一個既得利益者。”
2018年,王堅受邀參加央視《朗讀者》節目,誦讀了喬恩·克拉考爾的《進入空氣稀薄地帶》,回憶起阿裡雲的創業史。
他對董卿說,計算像是一口井,井裡有著最珍貴的水資源。隨著大家對計算需求的增大,要有人想辦法把井水變為自來水,讓它順暢地流入尋常百姓家。這個過程看似簡單,實際上需要建水廠、鋪管道、做水龍頭、裝水錶等一系列環節的精密配合。更重要的是人們對新理念的接納,因為第一口自來水從水龍頭裡流出之前,沒有人相信。
在阿裡雲出現之前,國內也沒有人覺得這個新技術能推動社會進步。
王堅說,他願意做那個引水的人。領著一群年輕人,去做一個中國人從來沒有做過,只在他們腦子裡存在過的東西。
2017年,中國電子資訊技術年會上,王堅代表“飛天雲作業系統核心技術及產業化”專案接過科技進步特等獎的獎牌,這是該獎項設立15年以來,首次頒發的特等獎。
中國電子學會鑒定認為:“飛天系統核心技術完全自主可控,總體技術達到國際領先水準……對我國乃至全球互聯網產業發展具有特殊重要的推動作用,是以企業為主體的雲計算核心關鍵技術自主創新的成功實踐。”
有人在知乎上寫下這樣幾句話:“10年前,我也覺得博士(王堅)是個騙子。現在看看,我覺得他是個偉人。我覺得沒有這些別人嘴裡的偏執狂,世界又怎麼可能被改變。”
10
道不孤,必有鄰。
王堅現在更多扮演的是阿裡巴巴技術先驅的角色,當下研究旨趣是“城市大腦”,開闢以資料資源為關鍵要素的城市發展路徑。
人類最偉大的作品是城市,但也帶了“城市病”。在王堅看來,“城市大腦”可以解決這些問題,它最主要的作用就是讓城市的資料流程動起來,產生價值。
解決交通問題,並不是“城市大腦”的唯一功效,它是未來城市新的基礎設施,可以在城市的建設發展中做出更多貢獻。
互聯網、資料、雲計算,這三者始終讓王堅念茲在茲,在他心目中就如同火,新大陸和電,足以改變世界,值得用一生去探尋。
英雄所見略同。李開覆沒有看走眼,馬雲也沒有看走眼,他真是一個純粹的技術人。
2014年,吳翰清重回阿裡雲,回首往事,他說時光本身無法倒流,如果能穿越到那個時間,他可能不會選擇離開,有可能選擇在這個公司把這個事情做成。“其實我從王博士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我學到的最重要的東西就是堅持,其實他的所作所為以及他個人的軌跡,有一點顛覆我的世界觀。”
被改變的不止吳翰清一人。
如今,阿裡巴巴技術大牛雲集。許多人,無論是才智,還是年華,都不遜於10年前的王堅。當國家給予民營企業技術人至高榮譽時,對他們而言,風好正是揚帆時。
王堅的故事,重新定義了阿裡巴巴工程師這個群體,他們腳踏實地,但高舉理想主義旗幟,不墜青雲之志。保不齊,若干年後,他們之中會湧出又一個院士。
十年一覺“飛天”夢,譭謗也好,讚歎也罷,對王堅來說,皆為過眼雲煙。他撰有《線上》,結尾如此寫道:
什麼是對技術的熱愛?你真的相信技術會改變很多東西嗎?你有沒有足夠的自信和熱愛去捂暖這條蛇,哪怕它蘇醒以後可能會咬你一口?當你熱愛一個東西的時候,你很難預料最終的結果。
但是“如果困難出現,就要戰鬥到底。“ 那是他最喜歡的《進入空氣稀薄時代》中的一句話。
參考資料:
1.《追隨智慧——中國人在微軟》,淩志軍,中國友誼出版公司
2. 《道哥:王博士》,吳翰清,道哥的黑板報
3. 《阿裡雲第一任技術總監的故事》,林晨曦,阿裡雲橙
4. 《雲之戰》,孫宏超,騰訊深網
5.《雲計算深刻改變未來》,張為民,科學出版社
6.《王堅:一個預言家的命運》,張寒、周欣宇,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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