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美館 REOPEN 美學走入城市 】
文:李雨蓁 Lí Ú-chin、圖:立足城市 City Story
今天晚上, #高美館 重新開幕了,館內外大幅的白色調,讓空間更加明亮,Go Go Machine Orchestra 跑跑機器人 的音樂和正門的投影,揭開美術館的序幕。一旁的居民,若無其事的做著平日的運動,這是市民的美術館。在內惟埤走著,看著森林與湖泊中倒映出的城市光影,令我想起了這些年,幾件美學案例對高雄的啟發。
#一座美術館可以翻轉城市
近幾年,不只是台灣,世界各國城市間紛紛爭相興建藝術相關場館,很多城市的模範指標都是畢爾包的古根漢美術館。
1991年,在當地市政府與議會齊心邀請下,古根漢到畢爾包設館,並由法蘭克.蓋瑞操刀在內維翁河充滿廢棄工廠與造船廠的碼頭區,興建弧面流線的美術館,開幕頭3年,遊客為地方政府帶來超過1億歐元的稅收;開幕頭4年,全市觀光客暴漲700%,更創造超過5000個工作機會,效益遠遠超過興建成本。
2018年,歐洲都會化獎(Urbanism Awards)頒發年度歐洲風雲城市,從社會、經濟、環境、良好的政府治理與商業成功等元素評選,畢爾包脫穎而出。
然而,畢爾包的成功並不只靠古根漢。水岸區域的活化、地鐵與輕軌串連的大眾運輸升級,文化投資帶動工業經濟的轉型,都是畢爾包從年輕人外流的城市,轉變為償還負債,人均收入高於全歐30%城市的原因。
與其說一座美術館能翻轉城市,重要的更是不分黨派,官民齊心合作,改變城市的決心。
#台灣在地創作也能爆發龐大能量
去年底到年初,藝術圈最夯的展覽,就是MoNTUE北師美術館的「#不朽的青春——臺灣美術再發現」。這檔展覽將過去許多只能從美術史冊、書籍圖錄裡看到的經典名畫,甚至有些僅存於文獻史料口耳相傳的佚失作品、遺作手稿,包含石川欽一郎的《河畔》、陳澄波的《東臺灣臨海道路》、陳進的《三地門社之女》及《少女》大理石雕像紛紛從散落各地的私人藏家、公立博物館和國外美術館借出,讓一般民眾得以親眼目睹近百年前台灣畫家的原畫真跡。
在沒有政府資源、大幅宣傳下,居然靠著網路好評口耳相傳,到了展覽最後一週天天爆量排隊,甚至延長展覽時間到夜間。如此成功的策展,也證明了民眾對台灣本土美術史「遺失歷史」的高度興趣。透過策展,銜接本土過去與未來創作能量,並在國際上取得定位,這正是新世代美術館建築潮以外,另一項更重要的事。
#將美學引入城市品牌與在地產業
奧地利第三大城林茲(Linz),人口約 20 萬人出頭,二戰前林茲就成為奧地利的工業中心,但70年代面臨重工業衰退,城市品牌競爭不如維也納與薩爾斯堡等困境。於是林茲做出了認同上的轉型,和藍領生活結合,引進在地精神,並且強調「未來」而非過去,將當地文化的重點放在了「當代藝術」與「電子藝術」。
1979 年林茲開辦 #電子藝術節,和「聲音之雲(Klangwolke)」戶外聲光音樂會,結合多瑙河水岸風光,夜間開唱時,聲光煙火齊射,色彩斑斕,完全顛覆了城市過去的意象。在林茲制定的文化發展計劃中,科技和新媒體佔了關鍵角色,1995 年更設立了公私合營的電子藝術中心(Ars Electronica Center GmbH),提供互動科技,互動裝置和藝術結合的教育學習環境,並下轄「未來實驗室」,和林茲大學「媒體藝術與科技中心」結合,推動技術與創意並進。
而林茲在地其他文化建設,如倫托斯美術館(Lentos Museum),Ok 當代藝術中心等,也均和電子藝術相關活動密切合作。同時這些在造型上下了一番工夫地新建館舍,也成為多瑙水岸重要的光影風景。發展以來,電子藝術活動和周邊高等教育合作,培育了充沛的資訊媒體人才,使得林茲的文化產業能蓬勃發展,特別是資通媒體和研發教育諮詢業營業額顯著增加,成為鋼鐵與石化以外的另一重要產業。
總計在 2005-2010 年間,文化軟硬體建設和觀光創造了6000 個左右的就業機會。林茲在電子藝術上的投入,和官民通力合作的結果,也讓林茲獲選 2009 年歐洲文化之都,在當年帶來 10 倍的觀光人數成長,活動過後,林茲站穩以「數位媒體為介面的文化之都」形象,進一步於 2014 年加入 UNESCO 創意城市網絡,獲選為「媒體藝術城市(CIty of Media Arts)」。近期的新目標更要利用舊菸草工廠活化,打造林茲成為奧地利主要的創業產業創業中心。
#高雄再造靠藝術?
從畢爾包、林茲這些國外城市的成功案例,我們都能看到,從藝術帶動城市復興,並非不可能;而從近年台灣藝術與設計策展品質提升,我們也看到了在地需求與供給端的龐大潛力。
然而,這些城市並非只有館舍或藝文活動,還包含整體城區的改造規劃、交通動線重整、教育資源投入、結合文化的產業佈局等多種策略,並且在取得市民高度共識下,打造出城市新形象。
未來,高美館透過輕軌可以連接當代美術館、駁二、流行音樂中心等文化設施、一直到高軟、5G/AIOT園區等產業地帶,高雄如何用藝術做為能量,創造城市新動力,就是這波城市轉型的一大挑戰了!
沛 納 海 定位 在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時空旅人之歌(上)】
──孫梓評詩境的時間感與音樂性
◎小編林國峰賞析
1.前言
孫梓評的詩在各個評論或訪談裡面,經常被提到詩風如同他本人一樣,瘦瘦的、清秀的,王盛弘說他文字乾淨、充滿詩意,筆下的世界無塵無淨;又或者也有人認為他的詩音樂性十足,意象豐富,鯨向海在《善遞饅頭》的推薦序裡說:「使乍看無關的詩句,統馭在一種徒勞的音樂感之中。」這樣的音樂性也有人推測導因於孫梓評對押韻的癖好:「孫梓評的詩作慣以押韻表現對音樂性的癖好,而詩旨、詩境等表面文字所能展現的深層意義則依附在音樂性上。」
然而,筆者認為僅以押韻並不能說明孫梓評詩裡獨特的音樂性,也不僅於押韻以及使用提及音樂相關詞彙──〈荊棘下嚥〉裡:「電子音在第三小節暫停」;又或者〈如果敵人來了〉:「生活是一張多事的CD。是誰說:/都沒有快樂的歌嗎。」
如果敵人來了 ◎#孫梓評
如果動物園裡沒有獅子沒有老虎沒有
長頸鹿,如果
在那之前。熟悉的字眼圍困所有城市的
出口,如果
我們在星期天說出第一句髒話
然後睡去。總會有些什麼來臨
一場雨,落在身後的窗子外面
打醒迷路的麻雀。我們私下蠱惑
記憶的把戲,通常,不甚迷人
於是翻身,睡扁一道皺紋
叫鬧鐘閉嘴。火車駛向童年田野
小路上的蝴蝶
眼淚被信紙承接在昨夜,關於死亡
想像說了一些。沈默說了一些。
我們用手和腳聆聽相同的音樂
向每一段字眼中的憂傷告別
如果沒有開始就不必結束
如果開始。
房間開始傾斜,往愛的身上倚靠
想念是一種復古的流行。輕盈和沈重
的臨界點上,陽光流動著
猜疑流動著。我們
在晚宴上分享彼此的背叛,用微笑
拭去眼角殘餘的信仰
拭去。過多的關心和溫暖。在籠裡
豢養螞蟻,或者孤獨
生活是一張多事的CD。是誰說……
都沒有快樂的歌嗎
翻遍了櫃子
發現:只有咀嚼才是唯一的真實
烹調欲望。吃吃吃吃,烘焙夢想
吃吃吃吃。吃掉一間屋子一條道路。吃吃
吃吃。吃掉日出,吃掉饑渴的,厭惡的。
吃掉餅乾。群眾的口水。一本書。
一個飽嗝之後。
已經有大多漂亮的話。我們的床重新
飄流在海上,路過第一次約會。第一次
分手。和權力約會,和青春期分手。
在城市邊緣的崗哨上,遇見
獅子老虎長頸鹿。牠們都長大成人
和你我並無兩樣
星期天早晨的第一句髒話
於是滾落唇邊。成為修辭華美的
祝福……
如果敵人來了
如果敵人來了
如果是自己
提到音樂相關詞彙,或者將詩寫得像是唱出歌詞來的對話又或者押韻,這些都是大多數人對於孫梓評詩中具備音樂性的判斷依據。但這並無法具體說明這些素材的使用,與其他同樣使用這些素材的詩人在音樂性的表現上有什麼特殊,因此筆者試圖跳出這些框架,歸納出專屬孫梓評獨有的音樂性傾向。
在詩境創造上來說,意象的生成、想像乃至於接收,這些關乎主觀性的藝術表現,於本文不論;以主題切入的話,孫梓評的詩作又大多歸類為愛情相關。因此要讓孫梓評詩裡的氛圍詩境能夠被具體說明,筆者試圖回歸字詞的使用本身,在作品裡找到較具體非關想像的論述,並以此推演出孫梓評詩中的時間感以及詩境特色。
本文以孫梓評《如果敵人來了》及《善遞饅頭》這兩本詩集為例,除了討論時間感、詩境氛圍以及音樂性的技術性呈現之外,也試著看見孫梓評在創作中改變的軌跡。
2.在時間裡行走
在閱讀《如果敵人來了》時孫梓評於自序裡說:「我卻依舊私心盼望,在月光的截角處,夢遊小丑的掩護下,持握一把青春的鑰匙,開啟一方星星滿天的遊園地。」他企圖在詩裡尋找逝去的光陰,抓住時間的尾巴,這讓他的作品總蒙上一層對於生命消逝的傷感。在閱讀的同時也發現,關於時光的描寫,孫梓評似乎在整本作品裡放了不少線索,因此試著整理出孫梓評詩中時間的軌跡。
《如果敵人來了》總共有50首詩,作品當中孫梓評大量提到季節、日夜、時光、年齡的推移。例如詩作〈拉鍊之歌〉:「刷地拉開,黑夜/刷地拉開,白天。」或是〈想念〉:「把春天摺成一頁薄薄的雨/在窗外,寫下一整行/遠方的名字/直到,日光掀開書頁邊緣。」許多日夜的推移,讓讀者經歷了具體的時間流變之感。
而這樣的流變之感不只於黑夜與白天的交替,同樣使用在季節上的變化,例如〈隱題詩〉裡面:「秋的最後一句禪長成……夏日夢裡忘了關上的。」還有〈果核戀人〉裡面分別在詩的前段提到四月,中段提到八月,最後又回到六月。孫梓評大量使用季節遷移來完成時間的變動。
接下來的特點是年齡階段的變化,這些也充斥在他的詩作裡,例如:〈兒童樂園〉:「遇見走私的童年/購買入場券集附贈華美的遺書……摩天輪上,層層上升的/少年青年壯年……看守童年的長工伯伯/忘了轉動,只留下/報廢的小木偶、白雪公主和米老鼠/在你荒蕪的記憶墓園前/來回踱步。」還有〈孩子•四首〉:「二、森林/孩子走近,走進/迷路之後看見/身邊一顆顆/長大的記憶。」這樣年齡階段的變化,再加上許多時間副詞的使用:昨天、今天、明天、未來、以後……,這些語詞現象都讓人無法忽略孫梓評對於「時間」議題的偏好。
整理出上述特徵,再加上字詞的統計,分別在不同的作品裡面,提到10次「時光」、6次「白日」、25次「黑夜」、10次「記憶」。但總結上述特點再加上此段語詞的統計數量,或許也只能說明孫梓評似乎是一個愛用時間詞彙的詩人,同時也已經能夠說明詩中存在大量的「時間」詞彙。如果要進一步討論「時間感」是如何讓人產生「感覺」的?筆者在整理中發現,除了上述語詞的使用之外,關於「錯身」相關字詞的使用,也是大量的存在於孫梓評的詩作當中,更具體來說,孫梓評透過另一些字詞的使用,使得時間產生了一種距離感。
再例如〈藍小孩〉:「夜裡,劃出一片時光海洋……某年某月某日,一枚/曾經擦身而過的瘦月亮」;〈四季〉:「就這樣,春天趕路而來……當冬天自街角邁步前來」
〈春岸〉:「星月一沉,忽然就無比地年老」
春岸 ◎#孫梓評
說起悲傷的時候
已經漸漸不那麼純粹了
那是因為知道自己
不再是一個可以簡單去看海的少年
廣大的湛藍的海被無心地經過
在懵懂地轉瞬間
星月一沈 忽然就無比地年老
卻依然還想念可以眺望的岸
聽潮水喚來星光
指尖上的露水豢養著貓
街巷底的小理髮店暗著
燈微微一盞
往下走就是海
漁船好騷動地想出發
浸在記憶裡的春天
如今是頹圮的港口
只有風,還是舊舊的溫柔
〈眼淚,還沒有發生〉:「她走過的每一步昨天都像火……」。
眼淚,還沒有發生 ◎#孫梓評
她走過的每一步昨天都像火
蝴蝶燃燒
如何還原未啟程的天空?
當少女時代的軸線傾斜
回憶起掩齒象和犀牛共同奔跑的史前
她想,將自己還原成歲月子宮裡的一枚受精卵
微笑的臍帶陸連著母體
當羊水退潮
以星光記載一千種默默的心跳
而眼淚是貝,在秘密地層內等待遠方
不同的,被呼喚,被給予的名字
名字是想像,是誤解,是定位
是日後故事上游的第一滴水
在越濮民族的蠻荒曲調中,她翻閱自己
如同閱讀一朵茁壯的
雲:一種古老的移動和暫居
敘事墨水啟程之前
她披著陽光的薄膜
踩過掩齒象和犀牛的糞便
直到:
殖民風吹皺一盆暗喻幸福的海。
他走來。日光允諾:給她最美的出發
但顛沛流離地抵達
時光的河岸長鏡頭地
吹出憂傷的煙花
他喚她,伏耳魔殺:置於舌尖上的美麗
除了聲帶振動出未曾翻譯的疼惜
還透露著即將到來的咀嚼、吞噬
一冊口腹纏綿的羅曼史
她已經少女,卻不認識自己的胴體
不能被鏡子出的美,如礦,在掩藏中唱著
黑暗的光。
黑暗的光啊,他為她配戴寶石
建築承諾城堡如同以為不會傾圮的愛戀
她被迫,在不同的他身上流浪
記憶悄靜如尺,丈量著假與真
短與長,深刻與遺忘
她繼續,在不同的他身上流浪
初次侵佔,再次侵佔
初次角逐,再次驅逐
愛情光復紀念日
愛情獨立紀念日
愛情投降紀念日
愛情革命紀念日
所有的器官都失去岸
所有的血液都流向海洋
所有的纏綿都成為戰場
她在生命的版圖上被他割讓
曾牽手散步走過的花徑
撒滿枯萎誓言
她記得,他親手蓋起一幢陰影之屋
陽光底下聞不見陽光
花開,蝴蝶灰燼著暖暖四月
飽沛的乳房溢出成熟蜜香
她已經能綻放聲音,以肉身彈奏
不能被攜帶的美,如稻浪,如茶芯,如硫黃
如森林,如鴉片,如蕉風,如獸畜的低語
在黑暗中唱著
騷動的光。
散落在他詩作裡面有大量關於時間「距離」上的建立。〈藍小孩〉夜晚多長?可以測量嗎?夜晚的面積或者長度就像是一片時光海洋,又或者某年某月某日後面銜接的是擦身而過;〈四季〉春天從「哪裡」趕路而來,那裡有誰?曾經發生了什麼,所以春天要趕路而來?而冬天又因為什麼從街角邁步?〈春岸〉的星月沉下了,關於「沉」這個動詞,很難讓人聯想到任何正面向上的情感,而後面馬上緊接的是無比地年老;〈眼淚,還沒有發生〉昨天也可以被行走了。這些大量透過動態描摹,讓時間產生距離,而這樣的距離創造出故事發生的空間,因此想像就可以萌發,在這樣的句子裡面,有無限多種情節可以推演。
除了時間的展現之外,《如果敵人來了》裡面有戲劇元素──情節、角色、對話、場景──的有〈笑話〉、〈邂逅,在一個神經質的下午〉、〈情節〉、〈M的森林〉、〈素描練習〉、〈祝福〉、〈眼淚,還沒有發生〉、〈路燈的獨家報導〉、〈角色˙五首〉、〈睡前˙五首〉。羅列出這些作品並非要細論孫梓評詩中的戲劇性(因為其實在作品中有很明顯的表現)。筆者在此企圖結合跟說明的是,透過這樣時間的錯置、推移,再搭配上戲劇性的主題展現,就能夠讓人產生一種「經過」、「錯失」「離開」等等具備時間與空間交錯作用的感受。
特別想另外提及的是,約略有一半的詩作裡,孫梓評都有提到「黑夜」這個意象,對照白天的清楚,夜裡是相對模糊、神秘以及充滿想像的,而孫梓評的時間感、戲劇性,壟罩在這樣的黑影之下,就會凸顯了傷感的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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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孫梓評,1976年生。東吳大學中文系,東華大學創作與英語文學研究所畢業。現任職《自由時報》副刊。著有詩集《如果敵人來了》、《法蘭克學派》、《你不在那兒》、《善遞饅頭》。散文集《甜鋼琴》、《除以一》、《知影》。短篇小說集《星星遊樂場》、《女館》。長篇小說《男身》、《傷心童話》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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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設計:unsplash
圖片來源: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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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cendalirit.blogspot.com/2020/07/blog-post_17.html
#每天爲你讀一首詩 #每天為你讀一位詩人
#孫梓評 #時間 #音樂 #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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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總變身台灣當代文化實驗場(C-LAB),更要以文化翻轉首都軸線
走到這一步,真的不容易!歡迎大家和我們一起啟動「台灣當代文化實驗場(C-LAB)」六年建構計畫,一起見證「以文化翻轉城市,以藝術思考未來」這個夢想的起點。在六年內,我們將讓空總的圍牆逐漸打開,對創作者與所有公眾開放,讓每個人都有機會提出自己的文化實驗計畫進駐,在這裡跨出創意從0到1的第一步,也邀請公眾在此感受台灣當代文化的生命力,彼此對話激盪,一起想像未來。每一個創意的一小步,都可能是時代的一大步!
大家都知道,這個基地的前身,曾經長達62年作為空軍總部。圍牆,阻隔了市民與空間。對市民而言,這是一個禁地,一個幾乎不存在的空間。關於這個基地的身世,我還想向大家說一個故事:部裡的法籍顧問告訴我,今年台法工作坊在此舉行時,意外發現了一個日治時期留下來的保險櫃,櫃內物品早已被清空,但底部暗藏的抽屜裡竟然還存放著一批文物,裡面包括一個家族的身分證明、種痘證明、甚至兒孫的臍帶等。根據幾封印有商標的信封追查,那個家族曾經在台北城博愛路經營商行,專賣電機照明器具、乾電池、標本玻璃罈等現代化產品。一個當年販售現代化商品家族的文物,就像時空膠囊一樣,竟然穿越了空軍總部歲月,在建構文化實驗場時被重新發現。
沒有錯,1939年,這個位處台北市中心,廣達七公頃的基地,其實是日本殖民者所設立的第一個工業研究所,作為殖民地工業生產的研發基地。事實上,這個基地,位處於由西而東的城市軸線上,這個軸線也正是台北城的技術史、工業化、現代性發展的廊帶。北門旁有台北機器局和文化部現在正在修復的鐵道部;臺北工專的前身是日本設立的臺灣第一個工業學校;工業研究的前身曾經在現在的教育部,隨著城市發展,從教育部移到了工業學校旁的旁邊,也就是在這個基地上正式設立第一所工業研究所;然後臺北機器局火車修復廠移到臺北機廠,沿途設立酒廠和菸廠,以及南港工廠,形成工業生產的東西向軸線。而由北到南,從城內到城南,則有台灣博物館、商辦、官署、樟腦工廠及製糖所。貫穿兩個軸線,同時也連結了台北及台灣的,正是作為台灣現代化最重要基礎設施,從清代即開始發展的台灣鐵道系統。
台灣,走過工業化,走過民主化,在21世紀進入了數位社會。在民主的數位時代裡,每個人更可以是思想、知識、創意、文化的主體。在此之際,當我們有機會重新決定位處於城中央空總這個基地,乃至於重新決定首都紋理時,我們應該如何來思考?甚麼是21世紀通往未來的新動力?這一次,我們希望回歸人的思想、人的創意,來重新決定這個基地,重新決定過去被決定的都市軸線。我們決定,將空總打造成台灣當代文化實驗場,並同時以文化翻轉都市軸線。
當然,台灣的文化並非從工業化的歷史才開始的。台灣是一個在3萬6千平方公里的島嶼上擁有269座超過3000公尺山岳的國家,孕育著最豐富的生態多樣性;也由於地處東西方、東北亞及東南亞的連結點,加上獨特的歷史經驗,孕育著最多元的文化。因此,台灣本身就像是最獨特的文化實驗性,海納百川,代代累積醞釀,既傳承又反叛,逐步發展出充滿生命力的當代文化,底蘊深厚,並同時具有豐沛的創新能量。
21世紀的我們,要做的,不只是空總變身為C-LAB,我們也正在進行首都軸線的文化翻轉計畫。從鐵道部開始,由北到南,我們修復了鐵道部,未來將結合北門到城南的博物館群,展示台灣的現代性發展,而兩廳院也已轉型成國家表演藝術中心;從鐵道部往東,我們也要將這條20世紀工業化軸線,重新打造成文化創新廊帶,帶動下一階段台北及台灣的發展。東西向文化創新廊帶上,我們正在規劃華山下一階段的轉型,希望將之建構成文化內容產業聚落,連結文化內容策進院,透過內容產業的發展來說故事。在城東,松菸園區已經逐步成為重要的設計聚落。再往東,我們已經啟動台北機廠的修復計畫,希望打造成國家級鐵道博物館;北部流行音樂中心也即將於明年完工。
而就在城中央,空總,20世紀上半葉,作為台灣第一個工業化研發基地,啟動了20世紀台灣的現代化;戰後,成為空軍最高司令部,走過20世紀下半葉;身處21世紀,我們將以六年的時間,重新打造「台灣當代文化實驗場」,成為孕育文化創新的基地,帶動社會創新,讓藝術文化成為21世紀台灣發展的驅動力。
為此,我們需要一個不一樣的藝文機構。過去,我們對藝術的想像可能是在美術館看展覽、在劇場看表演。但在21世紀,藝術不再侷限於靜態的創作與展示,而越來越涉入社會。「C-LAB」將有別於傳統藝文場館,我們將重新想像一個「向創作端開放的新型態藝文機構」,期待在創作端,透過具開放性的文化創新生態系,支持年輕人、藝術家、甚至社區、社群、企業、所有公眾,都有機會來此成為CREATORS,提出文化創新實驗的各種計畫,關照在地生活經驗,透過創作實驗,進行對話與反思,和公眾彼此激盪想像,或起身行動改造未來。今年的「CREATORS-駐站研發/創作」計畫已經有13組團隊進駐,這只是一個起點。未來,我們希望更擴大進駐計畫,甚至將每年夏天保留給年輕人及學生。C-LAB也會逐步發展充分的軟硬體後勤資源,創造各種跨域合作的機會,讓文化創新在不可預期中不斷對話。
要形成這樣的新型態藝文機構,我們需要一個不一樣的計畫。過去,我們總是等到機構興建完成以後,才開始思考如何營運。但這樣的推動模式,不容易打開想像力,也欠缺社會參與。因此,這次我們決定在整個基地修建的過程當中,採取以軟帶硬的兩階段計畫:第一階段,前兩年,我們先透過「生活美學基金會」建立營運組織,邀請並徵選各項實驗計畫,初步從「當代藝術」、「記憶工程」、「數位人文」、「聲音影像」、「社會創新」五大實驗平台,逐步發展文化創新生態系,支持創作實驗計劃彼此協作,並同時邀請各界共同來想像這個基地未來的面貌。第二階段,後四年,我們將進入到以同步工程展開的硬體修建,開始創造符合未來需求的空間,在六年後發展成橫跨展演映的當代文化機構。
我們希望,「台灣當代文化實驗場(C-LAB)」能充分連結「在地」、「國際」與「未來」。從台灣的、亞洲的獨特的生活經驗出發,對國際的創意工作者開放。例如Living Arts International國際生活藝術組織,已經進駐到空總,成為我們重要的夥伴,目前許多國際合作的計畫正陸續展開,透過跨域、跨國,在C-LAB平台上,結合藝術與科技的力量,帶動文化創新,引動社會創新,讓大家一起想像未來社會的生活方式。我們要誠摯地邀請各位朋友,一起「重新想像城市,重新想像藝術,重新想像未來」!
照片來源:片子國際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