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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連 #雙龍組 #新春賀車
《表白》師生pa
丨“我這個笨蛋,我只想著,跨年的時候吻你,然後許願,就可以在以後每一次跨年的時候吻到你。”
丨全文1w字,車6k字,大過年的,吃頓大肉爽一爽吧(×)
丨新的一年,願你能找到那個值得你表白一百次的人,如果一時找不到,就來嗑雙龍cp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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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點了,中心城區依舊人來人往。一目連透過玻璃窗留心看了一會兒,街上都是結伴而行的人們,再環顧一下四周,咖啡館裏雖然不算喧鬧,但圍桌而坐的,也都是有說有笑的相熟之人。
平時也沒有這麼明顯的,偏偏今天不知怎麼,倒有些在意起來。
一目連不太願意讓那個詞在自己腦海裏亮起,太過矯情。
孤獨。
一目連吃了塊餅乾,抿半口咖啡潤了潤,又苦又甜的複雜味道,帶著點欲蓋彌彰的回甘,像極了手裏的這人生,無處可逃的人生。
家也並不想回,說是家,不過是一個空空無人的房間。家的意義,是人。
左右桌各坐著一對情侶,小聲的談笑,聽得人心裏癢絲絲。
你心裏,正想著誰呢?一個聲音在一目連腦中響起,質問著他。
想誰?這個問題一目連沒有回避,大大方方地解鎖手機,點開置頂的聊天,翻看著反復重溫過無數次的聊天記錄。
想誰?想荒。
之所以如此坦然,是一目連清楚地知道,無論是承認還是否認這件事,都不會有任何改變。他是自己的學生,忍不住喜歡上他是自己管不住自己,再奢求他能有什麼回應,就是不知好歹了。
人們常說的那句話,世界上有兩件事怎麼也忍不住,一個是咳嗽,一個是愛情。一目連清楚得很,所以也不多花力氣在這件事上消磨自己。他沒覺得自己苦,自作自受這種事情,連痛苦都是不配享受的,無謂的苦行罷了。
這孩子,平時常常纏著自己左一句右一句地聊,這跨年夜倒安靜得一聲不吭,一定在和同學朋友狂歡吧,他那樣耀眼的人。
一目連不是沒有暗自揣測過荒對他的種種,他是個非常熱情的孩子,主動又熱烈,但只要他不開口明說出那句話,一目連就永遠不會有安全感。曖昧沒有用,曖昧只會徒增煩惱,一目連的煩惱已經夠多了,不再需要增添這一項頂麻煩的。
咖啡館裏的人開始躁動起來,一目連又看了眼表,離零點還差十五分鐘。這裏離江灘很近,這個時間呆在這兒的人,多半是為了看江灘的跨年煙火,一目連也一樣,他喜歡煙火,奮不顧身地絢爛一秒,然後毫無留戀地黯淡在夜空裏,好像把平生的夢都撒在星月間,也不管能不能成真,孤注一擲。
一目連戴上帽子,也跟隨著人群走出了咖啡館。躲在許多人中,就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孤身一人吧。
江灘風大,一目連找了個人不多的路燈下站定,立了一會兒,覺得路燈的亮光會干擾煙火,便又換了個地方,竟在一棵樹下找到了個空著的石凳,安穩坐下。
真好啊,這煙火人間。一目連掏出手機換了首歌,這種時候還是要應景一些,聽個歡快點的。
樹在搖,風在笑,星星在舞,時間在等,你在……
不,你不在。
你怎麼會在呢?這起起伏伏的人海無邊無際,遇見你就已經夠了。一目連閉上眼睛,忍不住用唇語,念了念他的名字。
“聽什麼呢?”
耳機突然被人奪走,一目連嚇得原地跳起,耳機線一扯,把他耳朵裏的耳機也拉了下來,坐在石凳一邊的人眼疾手快地接住,對著一目連晃了晃,塞進了自己耳朵裏。
“這不是我上次推薦給你的歌嗎?老師你果然很容易被種草啊。”
“你跟蹤我。”一目連盯著這個自己前一秒還默念過他名字的人,臉上居然怒氣衝衝。
“你說了跨年夜要來江灘看煙火的,我只是赴約而已。”荒摘下耳機,還給了一目連,把他重新拉回自己身邊坐下。
“我又沒有約你。”一目連把耳機從手機上拔下來塞進口袋,順便看了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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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個聽話的優等生啊。”荒把手從口袋裏抽出來,在腿上摸了摸,總覺得掌心空空,無奈只好在膝頭握成了拳,這些小動作都被一目連看在眼底,而一目連只是把手在口袋裏塞好,也不期待什麼。
期待,永遠是落空的前提,何必折磨自己。
“耳朵有點冷,老師,你帽子能不能借我一下?”
一目連沒答話,摘下帽子遞給了荒,荒草草扣在自己頭上,扭頭看到一目連頭頂淩亂的頭髮,伸手想替他理一理,被一目連抬起手攔住了。
荒眼睛裏一定有一閃而過的失落,一目連知道,但他沒有去看,心裏有種罪惡的復仇快感。
“老師,你最近……怎麼了?”
“我要換工作了。”一目連淡淡地說。
“為什麼?”荒也出奇地冷靜。
“有薪水更高的地方。”一目連抬頭看著夜空,“別看我了,看煙火吧。”
第一朵煙花伴隨著不遠處的鐘聲絢然綻放,人群中爆發出歡呼聲。
新年快樂。
“我想吻你。”荒的視線沒從一目連臉上移開過。
可一目連等的不是這句,都不夠有安全感,都不夠。
他嘴唇的溫度也不夠,他靠近的鼻息也不夠,一目連呆呆地被荒環在臂彎裏吻,眼底的淚光和胸腔中劇烈的跳動完整地出賣了他靈魂深處的真實。
貪婪和妄想都是外殼。
一目連覺得眩暈,煙火在荒身後歡笑尖叫,人們在狂歡,你在……你在我的身體裏。
荒終於肯鬆口,睜開眼,卻被一目連臉上的淚嚇到,手忙腳亂地幫他擦,卻越擦越多。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一直以為,你知道的啊!”少年慌亂地道歉,急得也要哭了。
一目連沒有怪他,一目連什麼也沒說,虛偽的是自己,貪心不足的也是自己。他捧著荒的臉,凝著滿眼淚珠掛起一個很影響顏值的笑。
“是不是……是不是我太唐突了。”荒牽過一目連的手,貼在自己臉頰,慌得渾身發抖,“還是說,連老師,原來不喜歡我?”
一目連搖搖頭,終於喘勻了氣,可他還是沒有說那句話。
“我說的不是那種喜歡,不是老師對普通學生的喜歡,是那種喜歡,人和人之間的。”荒急得語無倫次,同樣也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我是說那種,就是,我想起來你,心頭就會發熱,連著這裏,就是這裏,手腕這裏,暖暖地突突跳。”
荒擼起袖子,讓一目連去觸碰他所說,會突突跳的地方,年輕的脈搏。
“還有那種,我遇到什麼好玩的事都想立刻跟你說,我把你無意中提到的所有你想做的事,你喜歡的東西全部記在手機備忘錄裏。”荒掏出手機給一目連看。
“每天早上鬧鐘一響,我腦子裏想到你,立刻就起床了。如果你不在身邊,我總覺得,我總覺得就像掉了一顆牙一樣難受。”
一目連生生被荒口不擇言的比喻逗笑,喉頭卻依然酸哽著說不出話,他還在等著那句。
“是不是我說的太晚了?我這個笨蛋,我只想著,跨年的時候吻你,然後許願,就可以在以後每一次跨年的時候吻到你。”荒把一目連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賠罪,我請你喝奶茶,你就在這裏等著我,哪里也不要去,等著我。”
荒說著便擠進了人群裏,一目連知道,他也需要冷靜。
煙花旋轉著竄入夜空,人群的歡笑也隨著光屑的波瀾此起彼伏。一目連聽著看著,心裏木木的,只是心跳一任地快,他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荒的意思,或者說他的理智還沒有將他剛剛的行為處理成現實,輸入自己的判斷中。
“老師!連老師!”人群中隱約聽到荒的聲音。一目連回過頭,左右晃晃卻沒看見荒,人太多了。
“老師!”
一目連索性站起身,方才看到荒急匆匆擠過人群的身形。他跑得那麼急,即使人多到擠不動,也拼命地在跑。一目連好喜歡看他跑向自己的樣子,至少這說明,下一刻,自己可以享用他的一部分人生。
“哎……!”被荒擠開的人流突然停了一下,一目連踮起腳看,荒不知怎麼,摔倒在了地上。一目連什麼也顧不上了,扒開人群沖了過去。
“怎麼樣?”一目連扶起荒,兩個人就那樣蹲在地上,抱成一團。行人路過,駐足,離開,除了目光,什麼也沒有留下。
“老師,奶茶灑了……”荒把臉埋在一目連肩窩裏,悶悶地說。
“沒關係,我再買給你,手搖芋泥鮮奶,常溫,半糖,對不對?”一目連摸著荒飛揚的頭髮,他再也穿不下去那個冷冰冰的外殼,與其自我保護,不如兩敗俱傷。有一個瞬間,一目連覺得自己和荒像兩只撕掉殼的蝸牛,柔軟又脆弱的軟體暴露在世界的風刀霜劍中,只為了和對方相擁,不惜一切代價。
“嗯。”荒抓著一目連背後的衣服,死也不肯鬆手,“老師,我好像撞到腳趾,好疼。”
一目連扭過頭,竟看到荒垂下的眼睛紅了一圈。
“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不小心。”一目連就算是責備的語氣也是溫柔的,而他的責備也並不虛偽,他是真的責備,怪荒不小心,弄傷自己的身體。就算自己支離破碎,他都不願意看到荒受到哪怕一點點傷害。
“老師……”
一目連長長歎了口氣,直覺擊敗理智占了上風:“我家離這裏不遠,跟我回去處理一下吧。”
荒的眼睛裏立刻有了神采,重重點頭。
一目連把荒扶到臨近的便利店,安頓他坐下:“在這裏等我,我去把車騎過來,帶你回家。”
可以搭連老師的大摩托了!!!
荒興奮得快要蹦起來,但他好歹忍住了,如果真的蹦起來,連老師可能會立刻丟下他走人。
夜風擦著耳畔呼嘯而過,荒從後面緊緊抱著一目連的腰靠在他背上,寒風裹挾著一目連身上冷冽的古龍水味鑽進鼻子裏,荒忍不住吸了一口又一口,直吸到被冷風抽得打噴嚏。
“老師!你載我飆車吧!這風好爽!”荒趴在一目連耳邊喊道。
一目連一言不發,車把擰到底,車頭一轉,繞上了濱湖大道。
潮濕冰涼的風被湖水的氣息浸透,刮到臉上,磨鈍了寒冬的刺痛。荒把下巴擱在一目連肩頭,眯起眼睛看著路邊一閃而過的路燈和霓虹,那五彩斑斕的亮光被機車飛奔的速度暈開在夜色裏,像潑在墨色紙上的水彩,肆意揮灑著快樂;又像是貶入人間的花火,被塵俗浸染後,就有了能抓在手心的踏實幸福。
一目連的碎髮從頭盔下鑽出來,掃過荒的臉頰,癢得細碎,一路癢到心底。荒腦子裏的想法越來越瘋狂,這麼久以來的癡心妄想仿佛被趕到了一個角落中,一點花火,一觸即發。
我將終生記得我們在深夜中的這次狂奔,如果我們的機車飆得足夠快,清醒的理智就追不上我們。
“玩夠了嗎?”一目連抵著機車誇張的轟鳴聲大聲問。
“我們回家吧!”荒趴在一目連耳邊大聲答,好像他口中的這個“家”,是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地方,是屬於他和他的家。
發動機的聲音在公寓樓下終於安靜下來,一目連停好了車,摘下頭盔和墨鏡,回頭看荒,卻險些被他過分淩亂的頭髮逗笑。
“走吧,上樓。”
荒乖乖跟上。
深夜的電梯安靜得過分,荒喘氣的聲音十分清晰。
“又不是你騎車,你怎麼氣喘吁吁的?”一目連忍不住想笑。
“我……高興……”
“身體沒有什麼不舒服吧?”電梯門響,一目連回頭對荒示意了一下,走了出來。
“沒有。”
“下次不開這麼快了,不好意思啊。”一目連掏出鑰匙開門。
“還有下次?”荒很會抓重點。
一目連背對著荒,暗自笑了笑沒說話,脫鞋進屋。
房間裏都是一目連的味道;茶几上放著他上課時隨身帶的保溫杯,上面有只粉紅色的小龍貼紙;門廳掛著他的帽子和圍巾,教師節時荒送他的那條圍巾被特地擺在架子上;沙發上翻開的書,電視邊摞著的碟……荒感覺自己身處天堂。
“來臥室吧,我看看你的腳。”若是一目連不提醒,荒差點都要忘了自己是用什麼藉口來到了他家。
臥室裏的燈光暖融融地亮,灰白細格的床單,枕邊的耳機,櫃子上掛著的毛絨小龍龍,桌上的電腦、筆記本,旁邊還躺著一個速寫本,荒走過去翻開來看,打籃球的少年,上課開小差的少年,走廊裏彈吉他的少年,圖書館裏趴著睡覺的少年,騎單車趕著上課的少年,餐廳裏左手可樂右手雞腿的少年……
“別看了,都是你。”一目連平靜地說,手裏拿著棉簽和酒精,站在荒身後。
荒呆呆地站著,渾身都在發抖,從心口湧出的赤橙黃綠酸甜苦鹹一股腦灌進血管裏,心如擂鼓。
酒精瓶子碎在地上,不怎麼好聞的味道彌漫在空氣裏,散落的棉簽被洇開的酒精浸濕,純白變了色。
一目連始終把兩手抵在荒肩頭,卻絲毫沒有躲開他滿是侵佔意味的吻,舌尖卷著緋色在口中交融,津液催化了所有隱忍不發的癡夢。這已經不是江灘煙火下小心翼翼的吻,欲望被兩人的齒尖刺破了皮,汁水四溢,甜得人發暈。
荒捏著一目連的下巴,舔他的下頜,咬他的耳垂,含著他的耳墜,和自己的牙齒碰撞出清脆的響,吻他脖子上的紋身,用牙尖撕開他的襯衫,吸咬他的鎖骨。
發了瘋的小獸第一次撲食,本能驅使下的肆意妄為青澀又衝動,似乎從沒有考慮過後果。又或許,被死死壓在身下的這個人,就是他所有的原因和後果。
一目連卻依然做著無用的反抗,他在心理上還接受不了他們把這樣的事情繼續做下去,但身體卻誠實得避無可避,甚至在荒吻到他的乳頭時,低低地呻吟了一聲。
“你確定嗎?”一目連直直盯著天花板的燈,也不覺得這樣的直視有些晃眼。
荒搶答似的說:“我確定。”
在荒試探著就要脫去他下身的衣褲時,一目連終於抬起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垂著眼睛道:“再多吻我一會兒吧。”可心裏騰起的真實想法,卻歡笑著讚美荒對自己身體的沉迷,讚美他沒耐心的欲望,讚美他這樣火急火燎的青春,有多麼可愛。
可是自己,也沒有老到哪里去啊……
一目連麻痹許久的心終於一點點活過來,他揉著荒的一頭亂髮,開始試探著去解他的扣子,鮮活的肉體從規則的禁錮中逃脫而出,肌肉和皮膚的溫暖觸感,把碎裂的安全感一塊一塊拾回,拼湊起來。這樣的親昵中,你只是我一個人的,一目連突然意識到極大的滿足,他開始試著用自己的肌膚去問候荒的肉體,嘴唇碰到了他細細的汗毛,再用舌尖馴服它,留下濕淋淋的印子。
招架不住的快樂撲面而來,兩人身上多餘的衣物都已被剝光,對方的身體於自己而言是絕對的久旱甘霖,只想要更多,更多的觸碰,更多的愛撫,更多的親吻。溫暖的房間在皮膚表面蒙一層薄汗,滑上舌面,淡淡的鹹,好像用這種粗糙提醒著對方,自己是真實存在的。
“老師,我……忍不……”
“不要叫我老師。”
一目連恨這個稱呼,恨這個身份,可荒偏偏要提,仿佛強調這種背德能給予他更大的快感。
“重要嗎?”荒突然沉沉地反問,“你是我的老師,我是你的學生,這重要嗎?”
一目連舔了舔嘴唇,濕潤的唇瓣上落下一絲津液,是荒的吻從他口中牽出的細絲,斷裂後又落回唇上。他盯著荒的眼睛,這樣近地看,那雙眼裏暗藏的情深幾乎要溢出來。
“是給我的嗎?”一目連問得沒頭沒腦。
“什麼?”
“你眼睛裏的,深情。”
荒愣了一愣,眼睫垂下又抬起,望著一目連的瞳孔,眼尾勾起點察覺不到的笑意:“我現在眼睛裏映著誰,那就都是他的,全部。”
“如果都是我的,那什麼都不重要了。”這句話,與其是對荒說,倒不如說是一目連在說服自己。
這一往而深卻不知所起的情,永遠是世界的原罪。一目連願意去背負這項罪名。
緊繃著的雙腿被荒打開,那只一目連常常忍不住多看兩眼的修長的手,勾起內褲邊探了進去。
“嗯……”一目連眉頭皺起,立刻偏過頭去咬住了自己的手臂,荒的手指撫過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原來已經弄濕了內褲。荒把那毫不懂得遮掩的性器握在掌心反復摩挲著,一目連哪里被人這樣撩撥過,好像自己被荒的手掌握住的不止是一段性物,而是所有敏銳的感官,酥爽的快感一湧而上,在顫抖的肌肉裏留下一陣陣的抽搐,又在荒的手指間留下黏白的液體。
荒用另一只手徹底脫下了一目連的底褲,視線和手指一同撫摸著這片隱秘的禁忌。臀瓣間禁閉的小口泛著淺紅,荒清楚自己該做什麼。
手指剛一碰到溫熱的穴口邊沿,一目連突然躲了下身子,好似下了很大決心才開口道:“床頭櫃,最下麵的抽屜,裏面,有潤滑油。”
荒微微睜大的眼睛替他問出了為什麼。
“我也是個成年人,也有自己想要佔有的人……”一目連無力地解釋。
荒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迅速找到了潤滑油擠在手心,一邊揉撫著穴邊的軟肉一邊問:“是想著我嗎?”
“嗯?”
“你自己……”荒在放潤滑油的抽屜裏也看到了其他的小玩意,想著一目連既然已經願意把這樣的秘密都暴露給他,自己也沒有立場再吞吞吐吐,乾脆直白道,“你,自慰的時候,會想到我嗎?”
一目連長長歎了口氣:“都是你,全都是你。”
這話於荒聽來,倒帶著些嗔怪的意味。荒索性俯下身,用纏綿的舔吻去討好一目連胸口挺起的紅,在穴口外劃圈的手指抵進去兩根,陌生的柔軟與濕熱讓荒難耐到發抖。一目連把兩腿架在荒後腰上,環抱著他的背,像抱著這世界上最後一絲希望。
“我一直知道情事該怎麼做,但是以前,我從來沒什麼興趣。”一目連廝磨著荒的耳畔呢喃道,“直到有一次,我夢到了你,像現在這樣,在我身上,在我身體裏。那之後,你就成了我的枷鎖。”
荒不忍心聽,心頭又酸又澀,只好無所顧忌地舔咬著一目連的喉結,低低的嗚咽在那處薄軟的皮膚下顫動,嵌入身體裏的手指撐開些,再向裏,碰到了那個敏感的核。酥癢的歡活沿著神經爬遍全身,在到達腦中時似乎是頓了一秒,等眼角的淚滑落,才流出情難自已的呻吟,一目連不得不張開口喘氣,把荒緊緊錮在自己雙臂間。
更多的潤滑油被荒送進一目連身體裏,他不知道究竟該用多少,直把那一片私密的皮肉折磨得水淋淋。一目連敏銳地捕捉到自己私密的小口被荒的手指攪動出的聲響,臉上羞起的緋紅暈到耳尖。
“好想……想進去……”荒趴在一目連耳邊喘氣,額角的汗貼著一目連的臉頰淌下,蓬勃的欲望抵在他腿根的軟肉上,似乎能灼傷他最後一道羞恥的防線,深入體內的手指抵著腸肉間那個小小的凸起揉按,逼得一目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只瑟縮在荒身下痙攣般地抖,壓抑的吟咽中間或聽到幾聲啜泣。
居然,終於,還是要被他……
一目連內心的感慨被硬物頂開穴口的鈍痛打斷,過於緊張的小口吮住入侵物體的頭部,究竟不知是反抗,還是引誘。半推半就的情態勾得荒發瘋,身下硬到發痛的欲念隨時都會烈火燎原,燒盡縮動的穴肉滲出的款款濕潤。
“啊……等等……不要……”一目連又一次想要推開荒,這次不再是內心的糾結,而是純粹的生理疼痛讓他想逃離,即便他明知這痛褪去後就是天國,他甚至還沒有仔細看過荒頂進他身體那東西究竟有多大。
這念頭讓一目連莫名覺得些許好笑,身子反倒放鬆了些,張口便咬住了荒的肩頭。荒額頭的汗珠滴落在一目連髮間,他嗅著他耳後帶著點藥氣的清冽香味,這樣美好的人,他必須要佔有,全部佔有。這決心讓他強忍著顫慄的身體,把性器抽出小段,再次插入,如此反復磨弄幾番,才插到了底,而洶湧在蠕縮的腸肉間的欲望,也被折磨得離傾瀉只差毫釐。
荒到一目連唇邊索吻,他唇上的清淡味道可以讓自己多少冷靜一些,不至於在這樣關鍵的場合太早把自己暴露殆盡。纏綿的唇舌像一個信號,荒把一目連的舌頂回他口中,開始了身下的抽插。
“唔,嗯……”起初幾次挺動依舊生澀,一目連痛得直咬荒,交融的呼吸幾乎要燃燒。只是多虧毫無經驗的荒濫用潤油,雖然連一目連身下的灰白床單都染了濕漬,但兩人對彼此的身體很快熟悉起來。
一目連混沌的頭腦終於反應過來,那些淫靡不忍細想的夢,竟然真的能成真。被破開的身體反反復複迎接著荒衝動的頂撞,插到深處的充盈感,碾過敏感之處時氾濫的歡愉,濕黏的皮膚相撞相離的聲音,從眼尾落在他舌尖的淚滴,他的鬢角一顆顆滴落的汗珠,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旖旎的深吻是繼續不下去了,興奮過頭的身體都需要喘息。於荒私心而言,他更想聽他的連老師,被自己的挺撞和侵佔逼出的呻吟,他甚至不可抑制地想到連老師講課時的聲音,而他就這樣剝開了他層層的殼,嘗到了他最赤裸最不可示人的本欲。這想法讓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動作,發狠的抽插把一目連臀瓣和腿根皙白的皮膚都撞出了成片的紅。
“……荒……輕一……啊……”一目連仰起頭歡吟,明知這樣的乞求沒有用,但荒在他身體裏激蕩起的過分濃烈的快感還是擊碎了他所有的自矜自持。
“老師,我想聽,你的感受。”荒的毀滅欲燒干了理智,他忍不住想掐住一目連凸起的喉結,想了想,手指還是放鬆了力道,只撫弄過他透著淺紅色的脖子,掌心觸碰到劇烈的心跳,勾過飽脹的乳頭,環上後背。
“好舒服……你……在裏面……那個地方,好舒服……”一目連支離破碎的答語並沒有滿足荒。
“我的什麼,在哪里?”荒逼問著,他想聽他身下已經被自己折磨得亂七八糟的連老師說出那些亂七八糟的詞,好像這樣就能證明自己是個和他一樣成熟的成年人,好像這樣魚死網破自暴自棄不顧一切的墮落,就能把他們一同帶出世俗的牢籠。
一目連朦朧的眼睛突然清亮了些,在荒脊背上抓出血的手放鬆下來,攬著荒讓他貼近自己的身體,吟喘送到他耳邊,只用綿長的氣息道:“好孩子,在我身體,最深處,射出來吧。”
荒沉沉地喘著氣,臉埋在一目連散落的髮間,認了輸。緊致的甬道太過濕潤太過熾熱,他再也忍不住,也逞不了強,劇烈的顫抖後,濃白的液體從交合的縫隙滲了出來。
牆上的掛鐘滴滴答答地轉,荒忍不住抬頭瞄了眼時間,心裏還是冒出了點羞赧和不甘心,抱著一目連歎氣,也不說話,像個和自己賭氣的少年。一目連一下一下理著荒的頭髮,他知道他心裏在意著什麼,卻猶豫著不知該如何安慰,似乎說和不說,都會傷害到他青春期敏感脆弱的小心靈。
可是,你明明也不是個孩子了啊……
一目連想著想著,臉上就浮起笑意,心底喜歡得發緊,癢絲絲暖融融。他愛的不就是荒只在他面前毫不遮掩的孩子氣嗎,他怎麼會不知道荒在其他人面前是如何冷漠又高傲的樣子,他就像人群中最耀眼的那顆星,他有自己的朋友,可那些人在他心裏也不過是圍繞著行星轉動的衛星,即使擁簇即使形影不離,也永遠無法靠近。一目連一直知道自己對荒來說是不同的,但他經歷過的事情讓他沒有辦法再去相信任何沒有憑證的事情,他沒有安全感,從來沒有過,而就算事情發展到現在,荒都沒有把那句話說出口。
既然這樣……
一目連想來想去,荒是他唯一一個願意為之打破原則的人,他也願意把自己最不堪一擊的軟肋交給他,如果最後連荒也背叛了自己,那這樣的人生,不要也罷。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交付真心,從未動過情的真心,一目連雙手將他捧出。
“我喜歡你。”鄭重的語氣,沒有任何誓言,卻比星辰還重。
荒動了動,從一目連肩頭抬起臉來,望著他的眼睛,臉上有種恍然大悟的驚愕,或許是意識到,原來自己一直都沒有正經表白,終究那個先勇敢的人,還是他的連老師。
不過此時,荒那個隱秘的地方還埋在一目連身體裏,這讓他不得不面對抽離時複雜的尷尬,一目連自然意識到了這點不對勁,捧起荒的臉吻了上去,化解了欲望稍稍降溫後,那點不可言說的餘燼。
恢復自由的一目連抬起一條腿,懷裏抱著荒翻了個身,把他反壓在身下,輕啄著他的眉宇和鼻尖。
“對不起,我早該先說了的,我不該自以為是。”荒把一目連淩亂的髮別到他耳後,皺著眉說,“我還有機會賠罪嗎?”
“你試試看?”一目連勾起一邊唇角,目光凝在荒清俊的面龐上。
“我喜歡你。”荒幾乎用一種演講的語氣,宣佈著這個讓他最驕傲的事,“我說一百次,就當是我先表白的,好不好?”
“幼稚。”一目連趴在荒胸口笑了,下身與他相貼的地方,總有些蠢蠢欲動的欲望又一次抬起頭來。
荒倒真的顧自念叨起來,一目連索性不理他,放任自己去品嘗他的身體,他還從來沒有這樣認真地端詳過他,眉梢的形狀,眼尾的深邃,鼻尖的弧度,嘴唇的淺櫻色,肩頭有一顆紅痣,舔一下,他就抖一下,胸肌和腹肌飽滿健壯,線條卻是清秀流暢的,下腹人魚線附近有幾道筋絡凸起,吻一吻,他的呼吸就會亂一拍。想到日後自己可以獨佔這樣美好的肉體,一目連不僅沒被這膚淺的想法嚇到,反而觸碰到一絲活著的真實感。
“別念了,你自己記好離一百還差多少次,以後再補償給我。”一目連的教導很像是在批評自己的學生了,然而手裏卻揉動著荒再次硬起的性器。
“我可能還欠你一百次對不起。”荒瞄了一眼被一目連握在掌中的東西,努力移開了注意力。
“這種時候,就別想那些算不清的事情了。”一目連托起那發脹的硬物,想都沒想便送進了口中,含弄起它的端頭來,生生把荒驚得坐起。
“連……”荒再也沒法對著眼前的畫面,叫出“老師”這個稱呼,而一目連口腔中軟肉和舌尖的質感讓荒一句多餘的話都講不出口。
荒攥著身下的床單,咬牙強忍著,如果把那些東西留在他嘴裏,荒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原諒自己,但這樣的快感又讓荒徹底無法抵抗,一目連生疏的口舌吞不下他完全硬挺的肉莖,只好一邊用手撫弄,一邊用唇瓣和舌尖去吻去舔,原本從身體裏抽出時就泛著水澤的莖體被他舔舐得越發濕漓。
年輕的肉體怎麼經得住這樣的撩撥,荒克制著粗重的喘息,竭力想把注意力引到其他地方,可目光卻根本無法從舔吻著他的一目連臉上移開,他仰慕了那麼久的人,甘願為他做這樣的事……
“夠了。”不知道該選擇什麼樣的情緒的荒,最終選擇了發火,他一把推開了一目連的肩又把他攬進懷裏,背對自己按倒在床上抬起腰臀,渾圓的臀瓣間流淌著黏液的穴口毫無防備地縮動著,淺紅被磨成深紅,邊沿的軟肉微微紅腫,荒瘋了。
突如其來的頂入讓一目連也受了驚,原本就在高潮餘韻中迷了路的身體被這樣肆意攻佔,徹底落入了情欲的漩渦中。
“不要……痛……”
荒毫不避諱地從背後揉捏起一目連兩顆乳頭,死死咬著他的後頸用力抽動,略有疲累時便稍稍放緩抽插的幅度,碾磨著內裏脆弱的核,用足以使人窒息的快感淹沒他。
啜泣漸漸壓過了克制的嗚咽,一目連放棄了緊繃在嗓子裏的哭泣和呻吟,用繾綣的吟叫回應荒從身後灌入他身體裏的極樂。而荒也再次握住了一目連滴落著濁白的性物,用他自己射出的液體玷染他細膩又敏感的皮膚,從小腹到腰間,再染到床單上,一片片深色的濕痕。
嘗到情事滋味的荒很快便知道如何放任自己的貪婪,去品味他的身體和自己的感官,青澀和衝動止於肉體的動作,心理的快感似乎可以像無盡的樂章一般跳躍著演奏下去。最初的無名火已經被濕黏的腸壁浸潤,荒漸漸感受到了一目連身體蠕動的每一個細節,緊縮的頻率和抽搐的節奏,他開始嘗試著用恰到好處的深入和淺出把兩人的快感都推到頂峰。
“荒……荒……”此時的一目連只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失去了重量,仿佛被荒托在手中漂浮著,從朦朧的淚光後看出去,燈光也像曖昧的夕陽,陌生的痛感早已消失,他不再試圖制止荒偶爾莽撞的欺壓,他只想要更多,想要無邊似海的快樂。
荒閉上眼,俯在一目連唇邊聽他喚著自己的名字。小穴中荒前次射入的白液已經化為潤滑從交合處溢出,沿著腿根滑落,或在滑落的路上被荒的又一次深插碾碎,變成助興的水聲。荒耐心聽著兩人用赤裸的身體交流的聲音,像剖開了心的情話,滿室的暖陽有了蜜的味道。
掛鐘依然在滴答作響,荒沒再去糾結時針轉了幾格。每一次滴答都仿佛在對永恆宣戰。只要這一秒吻到他,然後許願,那從今以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一定能吻到他,絕對,絕對不會放棄。
灰白細格的床單上又一次浸了片水痕,一目連已經沒力氣再去喚荒的名字,只緊緊扣著他的手,指節發白。荒把他的臉貼在自己心口上,用心跳回答他所有的問題。
“浴室裏,有個小浴缸,如果你不嫌棄……”一目連嗅著荒胸口散發的熱度,聲音像在泡沫裏浸潤過。
荒捋了捋一目連的頭髮,嗯了一聲,抱起他便走出了臥室。
“右邊,磨砂玻璃門,是浴室。”
燈影下,一目連身上遍佈的吻痕在水面下更清晰,荒看在眼裏,心底卻想不通自己怎麼這麼粗暴,只好牽著一目連的手,從指尖吻到手背,又吻到掌心。
“我又不怪你。”一目連垂著眸子,指尖有意無意撫過腿根處一片暗紅的指印,“你還差多少次表白,剛好趁現在說了。”
荒恍然大悟,老老實實賴上一目連肩頭,一字一句地低喃。
一目連耐心地聽著,臉上的笑意隨著水波散開蕩漾,手裏捧起一團雪白的泡沫堆在荒頭頂,他好像從來,從來都沒有這麼開心過。
窗外的雪也落成了瑩白的泡沫,等你醒來,送給你新年第一份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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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字博大精深唔洗多講,連方中Sir個Sir字都有得寫做瀡,更莫講話好多平時口語化嘅字,例如滑捋捋同旮旯頭~今日「可口可樂」挑我機,考我個GUR字點寫,講真又點會難倒我吖!要知隻字點寫,先要了解吓佢嘅意思先。我哋通常會喺以下呢幾個情況下用個“GUR”字嘅:
1. 條氣順唔順返晒嘅時候
2. 妥唔妥一個人嘅時候
3. 食到好嘢又飲完「可口可樂」仲成功嗝到啖氣出嚟嘅時候
講咗咁耐,就等我教大家個「GUR」字點寫啦!好多人都話冇得寫,但其實我地借用呢個字當做「GUR」字都OK嘅(個字打唔到,睇圖吖唔該)~
根據《說文解字》, 呢個字解作「口上阿也」,有人認為解作「口中舒出一口氣」,我就傾向相信段玉裁注謂「口腔內上顎彎曲處」~
即是話,食好嘢時飲埋「可口可樂」,嗰種冰涼舒服,何止直達口腔上顎彎曲處,直頭爽到透心涼!飲完條氣當堂順返晒!
食好嘢時飲埋「可口可樂」!仲唔係地表最GUR嘅組合?
今日又有嘢唔GUR?快啲飲番支「可口可樂」GUR一GUR佢啦!
#可口可樂 #CocaCola #可口可樂夾美食越夾越Gur #越寫越GUR #活到老學到老系列 #點到你唔G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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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淡如
何淡如( 1820-1913 ),名何又雄,字淡如,以字行。 廣東省南海縣(今佛山市郊區瀾石鎮)灣華村灣何坊人。 讀書時名文雄,因替人當槍手(代替別人考試)到試院考試,被考官識破,於是被開除學籍。 清代,「學而優則仕」觀念極深,處身于這種世俗意識的何淡如被學校開除學籍,等於被切斷仕途之路,以後想當官都很難,所以他自嘲似的把 「文」字刪去頭上一點,改為「又」 字,故名又雄。 又以淡如之別字配之,還把自己老婆的名字改為人菊,取「人淡如菊」詩句之義。 1862年(同治元年)舉人。 初任廣東肇慶府高要縣教諭,後以學廉設館省城(今廣州市)龍津義學,開筵講課,授徒日眾,以書文名于時。 其後即在港九以教學為生。 他講課生動有趣,深入淺出,學生很喜歡聽他的課,所以聽者益眾,名噪一時。 據說何淡如文思敏捷,寫作不假思索,落筆若春蠶蝕葉,紙振有聲,頃刻脫稿。 有些作品(如對聯)更是衝口而成,因沒有及時記錄,是以散失不少。 擅作聯語,尤以廣東方言(亦稱粵語、廣州話)寫諧聯著稱,不露半點斧鑿痕跡,當時頗負盛名。 所撰對聯極為廣州市井小民所傳誦,其詩其文亦有傳世,然至今所見不多。 大概因為其作品多被視為非大雅之作,故生前未見結集。 其作品星散四處,只在《嶺南即事》一書中選錄有對聯,此外,散見在民間的口傳耳聞中而已。 又善書法,閑涉繪事,自饒風趣。 何談如一鱗半爪的作品,流傳民間逾百年。 其諧詩、諧聯、妙批雅俗共賞。 工妙之處,令人捧腹。 時人稱之為「幽默大師」。 民國三年(1914年),據說是何淡如死後一年,有梁紀佩先生,因「先生(何淡如)之絕妙諧聯,予幼時頗耳熟, 今憶錄以附之鉛槧,俾成斯卷,供諸海內同好,為茶前酒後之助。 間有遺忘,願知之者匡予不逮,則是所厚望焉」之故,輯成一卷,名曰《何淡如先生妙聯》,由廣州崇德堂印行。 卷首有梁紀佩先生寫序,除上引述外,還說:「南海何淡如先生,聰明天亶(勤勉不倦),蘊籍風流,文妙工譜,名冠粵省,公卿大夫、及蔀屋茆簷(草席蓋頂之屋,指貧者之居)之士, 毋不素重其名,至今思之,尚猶稱道弗衰者也。 」可見,梁紀佩先生應為何淡如的同時代人,對其情況十分瞭解,梁對何的社會影響如此描述,亦足見何淡如的作品(尤其對聯)「 工妙之處,幾令人笑而絕倒」並非虛妄。
【何淡如題撰聯】
一拳打出眼火;
對面睇見牙煙。
——何淡如題路人打架
相傳,有人在茶樓打架,旁觀者見狀驚呼: 「 哇,使唔使甘狼(粵語:這麼狠)啊! 」旁邊一位風雅之仕竟就悠然地背出這副對聯。 「牙煙」在廣州話裡是「危險」的意思 ,是一個完整的形容詞,和「眼火」對得十分工整。
四面雲山誰做主?
一頭霧水不知宗。
——何淡如撰以廣州方言俗諺對唐詩(無情對)
有一種無情對,是取一句唐(宋)詩作上聯(或下聯)成聯的。 因古詩名句耳熟能詳,對出來的「無情對」與原詩內容毫不相關,讀來妙趣橫生,起到強烈的喜劇性的效果(如本聯和下聯)。 上聯是一句唐詩,諧聯聖手何淡如以一句廣州方言俗諺對成此無情對。 「無情」味十足,每字相扣又對得多麼嚴謹、奇詭精妙。
公門桃李爭榮日;
法國荷蘭比利時。
——何淡如撰以西歐三個國家名對唐詩(無情對)
風腸煮熟堪餐飯;
雲耳切開好會齋。
——何淡如嵌題廣州地方菜肴名
叢桂有坊含湛露;
六榕無寺挹清風。
——何淡如撰嵌廣東省廣州廊坊、街巷地名聯
三間大屋間間間;
九橫長梯橫橫橫。
——何淡如題廣州地區民居的屋與 [竹、木] 梯
此聯須懂得廣東話方知其妙。 上聯末三「間」,前二個「間」字為量詞, 最後一個「間」字為動詞,作「間隔」 解。 下聯後面的三個「橫」字,均讀廣東方言的去聲,前二「橫 」亦為量詞,後一「橫」字也為動詞,指[竹木]梯即一級一步。
立刻捉拿三隻手;
幾時失過一條毛。
——何淡如題廣東省佛山某更(更夫)練館
何淡如的對聯,也許有時因語言過於俚俗、粗鄙,往往為道學先生所嫌,但其內容諧趣,歌頌美好事物,鞭笞醜惡現象,更為人們所津津樂道。 如為專司看更守夜、捉拿竊匪的更練館撰此聯。
周身花,果然好樣;
一肚草,格外大聲。
—何淡如題陰曆二月的土地誕辰節
廣州珠三角一帶舊俗,陰曆二月的土地誕辰,每有搭棚大燒鞭炮、煙花之舉,此為何談如為某燃放鞭炮、煙花棚架聯。 聯句顯意豐,借物諷喻相關,借火炮煙花鳴響,諷「一肚草」不學無術者常常「唔識又要死撐 」,又「格外大聲」,可謂入骨傳神。
打鼓打鑼,不過戥人高興;
搬埕搬塔,總之自己破財。
——何淡如自撰嫁女門聯
何談如女兒出嫁,自撰此門聯。 上聯「戥人高興」,為廣州方言俗語,意謂為別人添彩贈興之意。 下聯「搬埕搬塔」,亦為廣州方言,指陶質容器,通常容積大的稱為「埕 」 (如酒埕、醋埕等),容積小的稱為 「 塔 」 (如屎塔、尿塔等)。 在此指搬運女兒陪嫁的嫁妝(此聯還有另一葷語口頭版本,見下)。
打鼓打鑼,不過贈人高 × 興;
搬埕搬塔,總知自己退 × 財。
——何淡如撰婚、嫁聯
何淡如雖是封建時代的文化人,但卻反對一些封建習俗,如對女兒出嫁,他討厭那些繁瑣禮節,論價婚姻。 因此撰一聯雲:「打鼓打鑼,不過贈人高×(男私俗字)興;搬埕搬塔,總知自己退× (女私俗字)財。 」語頗粗俗,但自然工整。 何淡如的對聯,不是全部以市井之粗語為詞,也有義深、情切和景真的對聯。
水手落水,水鬼拉住水手手;
火頭吹火,火星飛上火頭頭。
——何淡如即景題對
一天,他乘船赴香港,去餐艙吃飯時,見一廚工對爐子吹火,火星濺滿全身,忽然外邊大呼一船員失足落水,大家七手八腳把人救起。 他見此觸景生情,隨即口占此聯。 「火頭」,即廣東話(亦稱粵語、廣州話)「廚工」 、 「 炊事員 」 之意。
狗仔煨爖,巧笑倩兮穿黑服;
蝦公蒸熟,鞠躬如也著紅袍。
——何淡如題煨狗和蒸蝦
此聯為粵語方言聯。 上聯「煨爖」即烤成了焦黑,故「穿黑服」, 「巧笑倩兮」即「吡起棚(排)牙」 。 下聯「鞠躬如也」則是形容「蝦公蒸熟」 之彎腰形狀,「著紅袍」乃蝦熟了盡為紅色。 此聯繪聲繪色之出神入化,摹狀摹形之活靈活現,其技藝,非大家所不成!
仁壽殿慈禧,弄權非人是獸;
玉瀾堂太后,囚帝縱欲貪婪。
——何淡如撰諧音聯抨擊、諷剌慈禧太后
《清末民國諷喻聯集》載何談如撰抨出慈禧太后專制獨裁。 上聯的「人」、「獸」恰好同音諧句首的 「仁壽」;下聯的「欲」 、 「 婪 」 也恰好同音諧句首 「 的玉瀾 」 。 聯語前後同音遙相呼應,慈禧的醜惡嘴臉揭露無遺。 堪稱佳絕。
扒、扒、扒,扒到龍門三級浪;
唱、唱、唱,唱出仙姬七姐辭。
——何淡如題某處端午節龍舟競渡和端午節社戲
世事若鳴鑼,只為錢多開口響;
人情如擊鼓,每因皮厚發聲多。
——何淡如題詠時勢人情
此聯借 「 鑼 」 、 「 鼓 」 為喻,寓莊于諧,抒發憤世嫉俗之情,鞭辟入裡,趣味雋永。
睇唔真咪嘈,請問前頭個位高見者;
企得穩便罷,留番餘地讓俾後來人。
——何淡如題廣東省番禺縣市橋戲棚
粵語方言對,上聯是說:看不清楚不要吵,請問前面那位高見者(情景與修德相關語);下聯是說:站得穩就行了,留些餘地讓給後來人(情景與修德相關語)。
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到龍門三級浪;
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出仙姬七姐詞。
——何淡如又題端陽節賽龍船和搭棚唱戲
有年端陽節,何談如去江邊看龍船。 正巧那裡要搭棚唱戲,有人請他為戲棚寫一副對聯。 何談如毫不客套,點頭應允,當下索來紙筆,研好濃墨,揮毫便寫了九個「扒」和「唱 」 字,正當人們認為何談如是在捉弄大夥時,他又在上下聯九個 「 扒 」 和 「 唱 」 字的後面,各添了七個字。 這下子再念,便是一氣呵成,妙趣橫生,神韻大增,氣勢非凡了。 這副對聯,用通俗易懂的語言,將這邊越扒越有勁的龍舟賽和那邊越唱越動聽的連台戲,繪聲繪色地描繪了出來,氣氛更為逼真。
雨後步江橋,月色朦朧,老者尚防差錯腳;
燈前觀火樹,花枝搖曳,少年誰肯認低頭。
——何淡如題佛山鎮春色賽會
舊日佛山鎮鷹咀沙近娼寮處之江口,搭有浮橋。 佛山的「春色賽會」是很出名的,這個江口,也是觀賞燈色的好去處,何淡如撰此聯懸掛橋頭。 廣東話「差錯腳」有「行差踏錯」之意 ,其地近「娼寮」,可謂一語雙關。 下聯指置身處地的「少年」人之生理功能,也有警世意味。
咸月、甜月、五仁月,豆沙冰月、鵝油酥月;
生煙、熟煙、孖姑煙,蘭州水煙、鴉片公煙。
——何淡如題廣式中秋月餅(上聯)和各式煙草(土,下聯)
滾滾江山,只為大花面爭權,國老無能終散局;
紛紛世界,怎得正武生掌印,奸臣盡滅始收科。
——何淡如題廣東省廣州河南關帝廟酬神演戲戲棚
我本一片慈悲,有時黑面做埋,只系收磨惡鬼;
你若十分誠敬,如被紅須扭過,何妨直稟靈神。
——何淡如題廣東省南海某鄉觀音大士醮棚
觀音,佛教大乘菩薩之一。 佛教說此菩薩為廣化眾生,示現種種形象;既可作男身,也可作女身。 有時化身作黑面大士克治魔鬼。 一般塑像和圖像作女相。 通常與大勢至同為阿彌陀佛左右脅侍,合稱「古方三聖」。 「醮棚」,為禱神祭祀而臨時搭的棚幕。 上聯「收磨」,即粵語「制治」 之意。 下聯「紅須」,當系粵語「紅須軍師」 的簡稱。 紅須軍師好設計害人,但本領又不怎麼高明。 扭」,即粵語「整鬼」之意。 此聯多用方言,而不太影響閱讀效應,當為一奇。
唔怕紅毛鬼,最怕白鼻哥,搬是搬非,兩面刀弄出這般戲本;
先殺黑心婦,後殺藍面佞,硬刀硬馬,周身膽方為蓋世英雄。
——何淡如再提鄉間唱戲棚台
此聯為鄉間戲臨時搭建的棚台所題。 上聯「唔怕」,廣州方言,即「不怕之意」。 「紅毛鬼」,是對侵略我國的洋人的貶稱。 「白鼻哥」,則是指兩面三刀、搬弄是非的油滑之徒。 下聯「藍面佞」,是泛指陰險狠毒、寡廉鮮恥的貪官佞吏。 此聯也借題發揮,道出了百姓對權奸及其走狗、侵略者的鄙視和仇恨,尤以「紅」、「 白 」 、 「 黑 」 、 「 藍 」 四色相對,更是詼諧有趣。
新相識,舊相識,青宵有約期方值,試問今夕何夕? 一樣月色燈色,該尋覓;
這邊游,那邊游,風景如斯樂末休,況是前頭後頭,幾度茶樓酒樓,盡勾留。
——何淡如題廣東省佛山春色賽會
何談如詩詞造詣亦高,他除喜作口頭語諧聯外,也常寫些文學性強的正統佳聯。 如此聯為廣東省佛山春色賽會而撰,充滿了歡樂的色彩,洋溢著熱烈的氣氛。 妙在上下聯各自句句押韻,詞語平仄虛實,處處對仗工整;讀起來朗朗上口,自然和諧,情文俱佳,韻味無窮,增添了聯語的感染力,簡直就是兩闋完整優美的詞。 梁羽生評此聯時說:「此聯特色有二:一、上聯下聯都是句句押韻,而且平仄虛實,每個字都對得甚為工整。 二、聯語而有詩詞韻味,情文俱佳。 簡直可以當做‘自度’的兩闋新詞來讀,甚有文學價值。 」
船又扒,艇又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到龍門三尺浪;
生也唱,旦也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來東方一遍紅。
——何淡如又題端陽節賽龍舟和唱戲台棚( 64+64=128 字)
又一年端午節,賽龍會照例請何淡如題聯,主持人已經折好了一對有 64 字格的長紙,準備要何談如題副長聯,以壯聲威。 何談如免為其難,稍事思索,嚓、嚓、嚓地揮筆書就了這副長聯。
【何談如賀贈聯】
雪點梅花,昨夜不知五六出;
灰飛葭管,小陽初入二三分。
——何淡如賀朋友于夏曆十月份新婚
【何談如撰挽聯】
公乃嶺表英才,可惜奮翮來酹,鐵血已凝珠海石;
我亦國民分子,自愧窮途輟學,灰心羞謁峴山碑。
——何淡如挽馮如
殉社會者誠甚易,殉工藝者則尤難,一霎墜飛機,青塚那堪埋偉士;
論事之成固可嘉,論事之敗亦可喜,千秋留實學,黃花又見泣秋風。
——何淡如再挽馮如
馮如( 1883-1912 ),廣東省恩平縣人。 1906年中國第一個飛機製造家、飛行家馮如在美國三藩市華僑的支援下,在奧克蘭租了一間廠房,開始研製飛機。 但屢試屢敗,而馮如卻愈挫愈堅,並慨然發誓:「飛機不成,誓不返國。 」經過千百次失敗之後,馮如終於1909年9月21 日試製成功了中國第一架飛機,在美國奧克蘭布市上空試飛,飛高15英尺,航程2640英尺。 辛亥革命成功後,馮如欣喜若狂,決定回廣州參加革命隊伍。 1911年2月,他將自己創辦的飛機製造公司遷回祖國廣州燕塘,致力發展航空事業。 受到孫中山先生的高度嘉許,並任命他為革命軍陸軍飛機長,成為中國第一支空軍,並著手籌建獨立的中國空軍。 在廣州期間,馮如多次舉行飛行表演,千萬民眾目睹自己的飛機在祖國的領空翱翔,無不激動得熱淚盈眶。 武昌起義後,曾計畫組織北伐飛機偵察隊。 不幸的是,在1912年8月25日飛行表演中,馮如想作一次超高飛行 ,因用力過猛,兩腳踩空,機身失去平衡,霎時墜落下來,馮如不幸犧牲,時年僅29歲。 9月24日,革命軍政府為他舉行隆重的追悼大會。 各界人士紛紛送來花圈、挽聯以示悼念。 此聯即為其一,此聯表達了廣大民眾對馮如的悼念之情。 上聯「青塚」,指墳墓。 任喜民評此句說,用一個反問句「是為了突出馮如為事業殉身精神之偉大,以及作者悲痛感情的深重」。 下聯「黃花」,烈士殉難後,孫中山指示葬黃花崗七十二烈士墓側,因有此句。 此聯廣為流傳,除了馮如烈士的事蹟可歌可泣外,聯語通俗明白也是一個原因。 「千秋留實學」,極其通俗地寫出了烈士對科學技術的貢獻。
【何淡如合撰、應對聯】
豬北竇;(蔡西灣)
蔡西灣。 (何淡如)
——何淡如對其師蔡西灣
何談如少年時拜蔡西灣為師,這日師生同去豬北竇(河湧水閘名)。 老師以此怪僻地名出句,何便以師姓名應對。 將「豬」同音諧「朱」,與 「 蔡 」 姓相對。 「竇」廣州方言意為「閘門涵洞」 ,與「灣」正對。 「西」對「北」 ,方位對。 所對工穩,無可挑剔,其師聽後不禁啞然失笑。
有酒不妨邀月飲;(某文人)
無錢那得食雲吞。 (何談如)
——何淡如應對某文人
在一次文人雅集的聚會中,有人用李白 「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 詩意,出了這樣一句上聯。 何淡如隨口對以「無錢」句下聯。 眾人愕然片刻,才醒悟過來。 細品之下,莫不折服。 「雲吞」,為廣州地區人喜愛的食品,即北方人所說的「飩餛 」 。 末二字「雲吞」對「月飲」 ,頗有無情對意韻,可謂獨具匠心。
鼠眼蛇頭賣菜仔;(蔡西灣)
雞毛豬鬃換花生。 (何淡如)
——何淡如應對其師蔡西灣
一次,何談如與其師蔡西灣去趕集,在集上看見一個賣菜的小販正在瞻前顧後,東張西望,甚覺滑稽可笑。 於是蔡西灣隨口吟出了上聯。 何談如環顧四周,看見有人以物易物的進行交易,觸發靈感,對出了下聯。 下聯的「雞毛豬鬃換花生」。 指古時貧窮人家,經常以物換物的進行貨物交換,各得所需。 猶如計劃經濟時期人們以糧票、各種票證等與貨郎換取日用品一樣。 雞毛是做雞毛擅子的材料,豬鬃是做毛筆、毛刷的材料。
母鱉腹中龍眼蛋;(宴主人)
雄雞頭上荔枝冠。 (何淡如)
——何淡如應對宴中主人( 1 )
何淡如赴宴,席中食鱉,鱉有卵子。 主人出上聯難淡如。 何淡如一邊舉筷夾雞,一邊應對下聯。
風腸焗熟堪佐飯;(宴主人)
雲耳切開好炆雞。 (何淡如)
——何淡如應對宴中主人( 2 )
主人歎其工敏。 酒過用飯,廚子端出「臘腸」一碟,主人又出上聯讓何屬對。 何淡如自顧複往雞碗下筷,應對下聯。 「雲耳」對「風腸」,恰成妙對。
止渴調羹,梅全文武;(宴主人)
行腔警世,雞唱悲歡。 (何淡如)
——何淡如應對宴中主人( 3 )
席後,主人口呷酸梅湯,又出上聯。 何淡如仍以雞對為題應對下聯。 故時人稱何淡如為嗜雞博士。 雲耳為菜名,金針雲耳雞湯為浙名菜。 止渴出自《三國演義》曹操征戰之望梅止渴的典故,故為武;調羹出自《尚書· 說命篇》 「 若作和羹,你惟梅鹽 」 之句,故為文。 行腔典不祥;警世出自《晉書· 祖遜傳》之祖遜聞雞起舞之典,故約悲。
皮背心襯繡花雪帽;(蔡西灣)
血牙嘴鑲班竹煙筒。 (何談如)
——何淡如又對其師蔡西灣
上聯指何談如穿戴服飾,下聯指蔡西灣的 「 大碌竹 」 水煙筒。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天然居征聯)
人過大佛寺,寺佛大過人。 (何淡如應對)
——何淡如應對天然居茶樓征聯
昔日廣州有天然居茶樓,老闆為了招攬生意,出聯求對,上聯雲: 「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因聯語為回文,故雖應對者雲集,都多時未能對出。 一日,何淡如經過惠福路的大佛寺,即悟而對曰:「人過大佛寺,寺佛大過人。 」此聯一出,不但老闆折服,更為之鼓掌,至今老一輩廣州文人尚能津津樂道此事。 此聯另有版本為清代大才子、《四庫全書》總纂紀曉嵐跟隨乾隆皇帝在北京天然居酒樓時,席間君臣對答之巧聯。
席上有佳餚,何須要燒肉;(新 娘)
房中無別物,專門好屈雞。 (何淡如)
——何淡如代人應對新娘聯
粵俗婚禮,好以歌為戲,其中有鬧房之前,名為 「 玩新抱(新娘) 」 。 慣例先強新娘出題,如無能或置者,即罰食品或金錢為消遣。 有新娘出比曰:「席上有佳餚,何須要燒肉。 」比中「燒肉」一詞含意雙關。 並揚言如能對上可任索錢物,但終無一人可能。 於是有人暗求何淡如對之,何淡如含笑搦管對曰:「房中無別物,專門好屈雞。 」「屈雞」一詞亦意雙關。 新娘一看,嫣然一笑,曰:「此乃淡如先生手筆,非諸位所能也。 」遂一哄而散。
珠江船如梭,橫織波中錦繡;(佚名學友)
羊城塔似筆,倒寫天上文章。 (何 淡 如)
——何淡如珠江游對佚名學友
何淡如與一要好的學友同游珠江,學友見江上船來舟往,十分壯觀,便即景為題,出此上聯。 以「錦繡」指江中波紋。 何淡如對以「羊城」句,妙在「羊城」 對「珠江」,用的是借對中的借音法。 將「珠」字借音「豬」 ,與 「 羊 」 相對。 「倒寫天上文章」極有氣勢。
剩得兩撇鬍鬚,此後唔知點算好? (何 淡 如)
養成一身責骨,從今改過未為遲。 (何淡如兒子)
——何淡如與其兒子出、對句
有一次,何淡如捋著鬍子萬分感歎地吟出此句上聯。 但反復吟哦,卻許久想不出下聯。 這時,剛好他那平時待他無禮的兒子聽到,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隨即接對了下聯。 何淡如聽後亦欣然贊許。
附錄:【何談如妙語擷趣】
〖執教妙批〗
何淡如設館執教期間,學生所作的課文,老師為其改文後,必于各行上加小字,稱為 「 眉批 」 。 卷末則以較大字作總批,稱為「大批」。 一次,有學生看見何老師在其課文上大批「明日搭渡過佛山」。 學生愕然,持以問之:「老師的批語,學生看不懂。 」何當即答曰:「哦! 我的批語你看不懂嗎? 你的文章我更看不懂。 」
另一次,學生看到何老師在自己的一篇文章上卷末批有 4 個大字 「 四周圍密 」 。 作者初以為是讚語,但細味之下,才知老師是斥其文不通。
又一次,一學生看到何老師在自己的一篇文章上批語: 「 去橘香齋買包甘露茶煲來飲下去! 」(橘香齋是廣州一間熟藥店名,甘露茶是專治傷風氣逆等病之藥)。 意謂批指這篇文章之氣不順,亟需飲服涼茶以順其氣。
〖何淡如方言趣詩〗
滿巷紅錢耀眼光,楹聯趕貼夜紛忙。
鎮灣廟口橋丁字,炮竹聲連毓秀坊。
——何淡如題除夕、新年詩
新春佳節,鄉間家家戶戶貼春聯,燃炮竹,煮煎堆、油角 [廣州、佛山地區民俗年宵品的名稱] ,老少同樂。 何淡如寒假返鄉,看到此情此景,詩興突發,信品吟出通俗易懂的趣詩,以娛雅興。 詩中的「鎮灣廟」,為村裡一間古廟名;「毓秀坊」 ,是村內一個居民坊的名稱。
葛賣陳村菜省城,肥囊恰好過新正。
歸來盡是兒孫物,累得樽前笑語楹。
——何淡如題除夕趕集市
佛山睇會搭孖舲,遇著師爺把我摣。
若問身中有洋物,褲頭有碌硬轟轟。
——何淡如口拈七絕《過花埭口贈洋關抽稅艇》詩
清末,廣州的花地有洋關抽稅艇一艘長泊于此。 查罰苛嚴,竟然連衣袋中的一瓶如意油,亦指樽之玻璃為洋貨而受處罰,令人嘖有煩言,無不認為如強盜擄人勒贖。 當時,何淡如因往佛山看會景,亦被一搜,遂口拈此七絕《過花埭口贈洋關抽稅艇》。 後三字似過於粗俗,但實指有煙筒一枝,然氣憤之情盡表詩中。 此詩一出,遍傳廣州巷裡。 後來,岑春煊督粵,納各界意見,才免去此制。
深村村曲好桑麻,雲樹灣頭是我家。
大麥中分連小麥,西丫東去又西華。
水邊綠境橋交簇,裡水田心路幾丫。
左起石頭玄武地,鄱陽湧口過奇槎。
——何淡如趣嵌地名詩
何淡如一次返鄉度假,與村中兄弟閒談中,用家鄉附近的 13 條自然村名(分別是 「 深村 」 、 「 灣頭 」 、 「 大麥 」 、 「 小麥 」 、 「 西丫 」 、 「 西華 」 、 「 水邊 」 、 「 綠境 」 、 「 裡水 」 、 「 田心 」 、 「 石頭 」 、 「 鄱陽 」 、 「 奇槎 」 ),由近及遠,由東及西,鑲嵌成一首地方方言詩,順口流暢,十分有趣,流傳至今。
又高又大又嵯峨,臨死唔知重唱歌。
三尺光芒犀利劍,八千靚溜後生哥。
既然凜氹稱皇帝,何必頻倫殺老婆。
若使烏江唔鋸頸,漢兵追到屎難屙。
——何淡如撰《七律 · 垓下懷古》詩
何淡如以對聯名噪于世,內容通俗,尤以工整巧思稱著,不愧為一代聯手。 其諧詩也廣為民間傳誦,用語詼諧且言情趣,傳唱最廣的莫如他的律詩《垓下懷古》。
立出貼人陳有興,只因豬乸有風情。
每思紅拂姣難禁,稱醉文君節不貞。
昨夜私奔跟佬去,今朝遍訪冇人明。
四方君子知下落,謝佢燒哥大半埕。
——何淡如撰《七律 · 題陳有興因走失一頭母豬出花紅懸賞出貼之事》詩
流傳在粵地有關何淡如的故事很多,比如為賣豬人陳有興因走失一頭母豬出花紅懸賞出貼之事,何淡如以七律方言詩為之。 此雖生活小事,或雲其逞才弄巧,但從詩中可見才人妙筆,用典諧趣,讀後亦教人作會心的微笑。
何淡如粵詩二首
HTTP://www.sina.com.cn 2007 年 04 月 17 日 10:50 南方都市報
椎秦博浪沙
話說椎皇帝,如何膽咀真,
果然佢好漢,怕乜你強秦。
幾十多斤鐵,孤單一個人,
攔腰搬過去,錯眼打唔親。
野仔真行運,衰君白替身,
險些都變鬼,快啲去還神。
兇手當堂趯,差頭到處尋,
亞良真正笨,為噉散清銀。
垓下吊古
又高又大又嵯峨,
臨死唔知重唱歌。
三尺咁長鋒利劍,
八千靚溜後生哥。
既然廩砰爭皇帝,
何必頻輪殺老婆。
若使烏江唔割頸,
漢兵追到屎難屙。
來自 : 信而好古 2008-06-19 20:35:39
原文位址: HTTP://www.fsonline.com.cn/bbs/bbs/disp.asp?id=73950
何淡如 (1820-? ):原名又雄,字淡如,南海灣頭鄉人(現佛山郊區瀾石鎮灣華管理區灣何村)。 清同治元年(1862年)考中舉人,一度出任高要縣學教諭,其後即在省港以教學為主,曾設館于西關九龍城之龍津義學 (在昔日之龍津石橋側) ,開筵講課,授徒日眾。 他賦性詼諧,才思敏捷,每每出言,常令人捧腹。 其作品(包括諧詩、諧聯、妙批等)雅俗共賞,工妙之處,令人捧腹,流傳民間逾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