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理想生活的藍圖,有人夢想出人頭地,有人立志環遊世界,有人追求恬淡自適,有人安於平凡踏實。《#派特森》的派特森從周一到周日,每天看似一成不變複製貼上的生活中,他隨時保持詩人敏銳的五感,留心周遭細微的風吹草動,帶著外冷內熱的感性適時寄情文字,似乎靈感處處俯拾即是。當旁人喋喋不休抱怨著忍無可忍的煩惱瑣事時,他知足常樂,真心擁抱樸實日常中最美麗的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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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特森是一個位於美國紐澤西州的城市,而吉姆賈木許的剛好,裡面住著一位名為派特森的公車司機。同時,他還有另外一個浪漫的身份,閒暇之餘會讀詩,寫詩,受日常生活與謬思女神蘿拉所驅動。每天早晨,無需等待震耳欲聾的鬧鐘大肆咆哮,一支靜靜滴答的手錶便能從睡夢中將其喚醒,即使七天裡他與蘿拉都以不同的姿態在床上迎接晨曦的灑落,但是睡眼惺忪時親暱的一吻是未曾省去,彼此的深情存在於習以為常的兩人世界裡,不因時間而淡化,因成為默契而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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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手拿起火柴盒,幻化成情詩,午休愜意的便當盒,也隱含想像,啤酒杯中的泡沫,蘊藏著無窮無盡的詩意。右手開車左手寫詩,看似細火慢煮與世無爭的沉悶,被派特森充滿情感的雙手捧得豐富而溫暖。在他看似樸實無華的生活裡,導演鏡頭著墨最多的莫過於伴侶之間的親暱互動,例如他為她讀著 William Carlos Williams 詩作的美好畫面,都是再普通不過的日常瑣碎,舉手投足卻流露了彼此小心翼翼的呵護憐惜與妥協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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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拉天真浪漫,像個愛作白日夢的孩子,房子裡所有牆壁、窗簾、床單都是她恣意揮灑的畫布。每一天都有新的夢想,圍繞在派特森身旁,今天說著杯子蛋糕的商機,明天跳到創作歌手的憧憬,又不停展示親手繪製的全新服裝與居家布置,每個角落都是驚喜,就好似派特森寫詩的靈感來源。相反地,派特森散發出木訥寡言、低調內斂的穩重性格,蘊含對周遭細微變化無比敏感的詩人靈魂。如同吉姆賈木許鐘愛的紐約派詩風,不追求詞藻堆砌,不崇尚文以載道,詩歌應如實寫下生活細節,體會日常韻味,回歸到文學本質最單純美好的原始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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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個性看似相距十萬八千里,對生活的態度卻是有如天造地設般相互契合,即使早已習慣彼此陪伴的生活,始終不曾將對方的付出視為理所當然,讓人看見情感維繫最困難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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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拉每天為張羅晚餐費盡苦心,希望能煮出最健康美味的食物,想休息一天偶爾不開火,也不忘先詢問派特森的意見。當派特森每天下班回家後,蘿拉總發自內心的主動分享白天各忙各的細節,成為彼此心靈緊密的重要環節。即使派特森被動的個性導致始終緊守著秘密筆記本,但她總希望有朝一日世人能看見愛人那美麗的文學創作,不停從旁鼓勵、柔性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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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特森厚實內斂的愛,除了詩作中屢屢傳遞出的深情,也展現在導演刻意重複捕捉的鏡頭之下。這些健康卻看起來不太合他口味的食物,嘴裡說著好吃卻不停拿起水杯一飲而盡。工作整天飢腸轆轆的同時,看到桌上的熱騰騰的愛心晚餐,還由衷的對蘿拉說出感激之情。雖然一支吉他對他們來講是多一層的經濟負擔,卻在反覆思量後答應了她的央求。工作上的一些插曲,也輕描淡寫的三言兩語帶過,就是不希望猶如天使下凡的她有一點擔憂與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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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零散瑣碎的樸實細節,這些不變又多變的日常畫面,都在詩與電影裡被溫柔賦予了平凡中的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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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吃完晚餐後,派特森會牽著家裡的英國鬥牛犬在附近散步,順便在轉角的酒吧裡喝杯啤酒,小酌放鬆。白天在公車上觀察著形形色色的乘客與聊天內容,晚上則在酒吧裡留心著來來去去的人們和各種故事,狗狗則溫馴的趴在店外等待,日日都相同,卻也天天都不同。不論是有人轟轟烈烈的分手,有人在角落下棋,牆上多了張照片,常客帶著親戚出現,戲劇性的殉情插曲,還是路旁洗衣店的饒舌歌手,生活處處滿是驚喜,轉角也能遇見詩意。派特森知的知足常樂,在 Adam Driver 處變不驚的內斂詮釋之下,宛若詩句紛飛意在言外,曖曖內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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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特森》令人感觸良多的地方在於,我們總是抱怨生活中百般聊賴的一成不變,也一直放大不請自來的起起伏伏,但其實很多事都是心隨境轉,也許離我們遠去的事物可能永遠都不屬於我們,真正所擁有的一切都未曾好好珍惜,總是執著於失去什麼,忘了回頭看看我們手中還握著什麼。日本旅客交給派特森的筆記本,那一張張空白扉頁,象徵的是更加豐富的無限可能,因為生命有太多莫可奈何,態度、心境與雙眼才是決定我們生命是否精彩的關鍵,請記得,要成為的是自己眼裡最自在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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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身上究竟存在多少『真實』的自我?那存在於我們身上的,是貨真價實的『自我』嗎?它是否貨真價實到足以抵禦,社會性共同規範所帶來的一切暴力?比起穿上能夠凸顯個人風格的服飾,我們往往更想穿上那些大家都會覺得漂亮又可愛的衣服,讓大家稱讚自己好漂亮、好可愛,不是嗎?具有個人風格,是孤獨的。我們真的耐得出那種孤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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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根究底,所謂的幸福,會不會就是那些更隨處可見、更平庸無趣的事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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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斷人間》岸政彦
火柴人詩歌 在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倫敦隨筆 ◎王家新
1
離開倫敦兩年了,霧漸漸消散
桅杆升起:大本鐘搖曳著
在一個隔世的港口呈現……
猶如歸來的奧德修斯在山上回望
你是否看清了風暴中的航程?
是否聽見了那隻在船後追逐的鷗鳥
仍在執意地與你為伴?
2
無可阻止的懷鄉病,
在那裡你經歷一頭動物的死亡。
在那裡一頭畜牲,
它或許就是《離騷》中的那匹馬
在你前往的軀體裡卻扭過頭來,
它嘶鳴著,要回頭去夠
那泥濘的鄉土……
3
唐人街一拐通向索何紅燈區,
在那裡淹死了多少異鄉人。
第一次從那裡經過時你目不斜視,
像一個把自己綁在桅杆上
抵抗著塞壬誘惑的奧德修斯,
現在你後悔了:為什麼不深入進去
如同有如神助的但丁?
4
英格蘭惡劣的冬天:霧在窗口
在你的衣領和書頁間到處呼吸,
猶如來自地獄的潮氣;
它造就了狄更斯陰鬱的筆觸,
造就了上一個世紀的肺炎,
它造就了西爾維婭•普拉斯的死
——當它再一次襲來,
你聞到了由一隻絕望的手
擰開的煤氣。
5
接受另一種語言的改造,
在夢中做客神使鬼差,
每週一次的組織生活:包餃子。
帶上一本卡夫卡的小說
在移民局裡排長隊,直到叫起你的號
這才想起一個重大的問題:
怎樣把自己從窗口翻譯過去?
6
再一次,擇一個臨窗的位置
在莎士比亞酒館坐下;
你是在看那滿街的旅遊者
和玩具似的紅色雙層巴士
還是在想人類存在的理由?
而這是否就是你:一個穿過暴風雨的李爾王
從最深的恐懼中產生了愛
——人類理應存在下去,
紅色雙層巴士理應從海嘯中開來,
莎士比亞理應在貧困中寫詩,
同樣,對面的商販理應繼續他的叫賣……
7
狄更斯陰鬱的倫敦。
在那裡雪從你的詩中開始,
祖國從你的詩中開始;
在那裡你遇上一個人,又永遠失去她
在那裡一曲咖啡館之歌
也是絕望者之歌;
在那裡你無可阻止地看著她離去,
為了從你的詩中
升起一場百年不遇的雪……
8
在那裡她一會兒是火
一會兒是冰;在那裡她從不讀你的詩
卻屢屢出現在夢中的聖詠隊裡;
在那裡你忘了她和你一樣是個中國人
當她的指甲瘋狂地陷入
一場爵士樂的肉裡。
在那裡她一順手就從你的煙盒裡摸煙,
但在側身望你的一瞬
卻是個真正的天使。
在那裡她說是出去打電話,而把你
扔在一個永遠空蕩的酒吧里。
在那裡她死於一場車禍,
而你決不相信。但現在你有點顫抖
你在北京的護城河裡放下了
一隻小小的空火柴盒,
作為一個永不到達的葬禮。
9
隱晦的後花園——
在那裡你的頭髮
和經霜的、飄拂的蘆葦一起變白,
在那裡你在冬天來後才開始呼吸;
在那裡你遙望的眼睛
朝向永不完成。
冥冥中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你知道送牛奶的來了。同時他在門口
放下了一張帳單。
10
在那裡她同時愛上了你
和你的同屋人的英國狗,
她親起狗來比親你還親;
在那裡她溜著狗在公園裡奔跑,
在下午變幻的光中出沒,
在起伏的草場和橡樹間盡情地追逐……
那才是天底下最自由的精靈,
那才是真正的一對。
而你楞在那裡,顯得有點多餘;
你也可以搖動記憶中的尾巴
但就是無法變成一條英國狗。
11
在那裡母語即是祖國
你沒有別的祖國。
在那裡你在地獄裡修剪花枝
死亡也不能使你放下剪刀。
在那裡每一首詩都是最後一首
直到你從中絆倒於
那曾絆倒了老杜甫的石頭……
12
現在你看清了那個
仍在倫敦西區行走的中國人:
透過玫瑰花園和查特萊夫人的白色寓所
猜測資產階級隱蔽的魅力,
而在地下廚房的砍剁聲中,卻又想起
久已忘懷的《資本論》;
家書頻頻往來,互贈虛假的消息,
直到在一陣大汗中醒來
想起自己是誰……
你看到了這一切。
一個中國人,一個天空深處的行者
仍行走在倫敦西區。
13
需要多久才能從死者中醒來
需要多久才能走出那迷宮似的地鐵
需要多久才能學會放棄
需要多久,才能將那鬱積不散的霧
在一個最黑暗的時刻化為雨?
14
威嚴的帝國拱門。
當彤雲迸裂,是眾天使下凡
為了一次審判?
還是在一道明亮的光線中
石雕正帶著大地無聲地上升?
你要忍受這一切。
你要去獲得一個人臨死前的視力。
直到建築紛紛倒塌,而你聽到
從《大教堂謀殺案》中
傳來的歌聲……
15
臨別前你不必向誰告別,
但一定要到那濃霧中的美術館
在凡高的向日葵前再坐一會兒;
你會再次驚異人類所創造的金黃亮色,
你明白了一個人的痛苦足以
照亮一個陰暗的大廳,
甚至注定會照亮你的未來……
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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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王家新,1957年生於湖北均縣(現丹江口市)。高中畢業後在鄉下務農,1978年就讀武漢大學中文系,組辦詩社,參與大學生刊物《這一代》的編輯。1985年至1990年任職於《詩刊》(北京)。1992年旅居英國,1994年回國後先後任教於北京教育學院和中國人民大學中文系。著有詩集《紀念》(1985)、《游動懸崖》(1997)、《王家新的詩》(2001)、《未完成的詩》(2008)等。另有多種詩歌隨筆和詩論集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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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柄富賞析
90年代中國的知識分子寫作,有一個很大的主題是知識分子對於自我存在的反思,這個反思必然結合著他們所閱讀過的,跨越東西方的知識與詩歌小說,他們會拿自己的「處境經驗」與這些「文本經驗」交疊、對話。王家新的〈倫敦隨筆〉正是這樣的作品。不只一次,王家新在文章裡多次談到「互文性」的觀念與問題,他把互文性當作90年代詩歌的重要特徵,其實,這個特徵更尤其屬於90年代的知識分子寫作群(詳見責編文)。
這是一首蠻長的組詩,就不便逐節說明了。在詩中,我們可以讀到許多典故,這些典故串連起了一個「文本的倫敦」。根據學者趙璕的整理:有「狄更斯筆下『霧都孤兒』的陰鬱悲慘的地下室生活(4、7、12節);詩人普拉斯用乙炔的自戕,以及她在乙炔味的『倫敦味』中絕望的囈語──『我/是一個純潔的乙炔/處女』(普拉斯〈發燒103°C〉(4節);奧頓活畫下『倫敦霧』的死亡氣息的『死亡那不便言及的氣味』(W.H.奧登〈1939,9月1日〉,4節第3行),以及『向日葵』自『清晨薄霧中』的〈布魯塞爾美術館〉滲出的光輝(W.H.奧登〈美術館〉,15節);T.S艾略特〈大教堂謀殺案〉中的『寬恕之歌』(14節))……客居倫敦寫作的馬克思及其所揭示的『階級意識』(12節)、『查泰萊夫人』的『白色寓所』及其『資產階級隱藏的魅力』(D•H•勞倫斯,《查泰萊夫人的情人》,12節)、莎士比亞『暴風雨中的李爾王』(莎士比亞,《李爾王》,6節)。」
倫敦之外,還有《奧德賽》裡的奧德修斯,在木馬屠城的特洛伊戰爭勝利後,歷盡艱難返回家鄉的處境,以及屈原《離騷》中的馬(「僕夫悲余馬懷兮,蜷局顧而不行。」),王家新使用這些典故以表達他作為一個現代中國知識分子,當時旅居倫敦,遭遇一個複雜世界的經驗,當中有對於由資本主義完成的新世界體系,所造成「民族/國家」這一壁壘的批判,也抒發漢語作為他旅居英國時的弱勢語言,在心中拉扯而來的一種懷鄉的軟弱,這種異鄉人雙腳離地的心情。
他在倫敦,抵抗著這些「倫敦文本」的光輝,也從中反思漢語所形成的集體記憶(母語即是祖國),那塊絆倒了杜甫的石頭此時也會絆倒他,石頭象徵著也許是杜甫使用漢語完成詩歌的技藝,王家新肉體上遠離了中國,精神卻從中重新感受到了漢語的光焰與能力,而感覺自己與杜甫被同一塊石頭絆倒的心情。
互文性的寫作使得這一首詩在內容層次上的解讀顯得複雜,另一方面,學者姜濤則說這首詩的許多作用是來自「想像力的發生」,他說「王家新的許多詩的想像力的發生,都是這樣的在文本和現實之間發生的。這個距離給了他一個好像是修辭的空間。」這個說法也是理解王家新,及許多90年代尤其是知識分子寫作的中國當代詩的一種方法。
參考資料:
《在北大課堂讀詩(修訂版)》,洪子誠主編,2014,北京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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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鄭閔聰
美術編輯:鄭閔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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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中國當代詩 #1990年代 #知識分子寫作 #王家新 #倫敦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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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是如何過冬的?從炭火到棉服,趣說古代禦寒史
歷史春秋網
作者:陸棄
冬天來了,御冬成為人們生活中首先要考慮的一大問題。現代人們御冬保暖,採用的方法多了,屋裡有暖氣、空調,可穿單衣,出行在車里,也有空調取暖。外面再穿上厚厚的毛衣、皮衣、棉衣,要多暖和有多暖和。在古代,沒有暖氣、空調,他們是如何過冬的呢?
古代的四個寒冷期,比今天更冷
古代的氣候,是遠比現代冷的。據科學家竺可楨的研究,古代有四個寒冷期和四個溫暖期,其中第一個寒冷期為西周寒冷期,約為公元前1000年至公元前850年,持續了至少150年,《竹書記年》記載,「冬,大雨雹,牛馬死,江、漢俱凍」,許多可以在黃河流域生活的野獸因為寒冷而向較溫暖的南方遷移。我們知道候鳥是遷移動物,但陸地動物也產生遷移,可見當時有多冷;第二個寒冷期為魏晉南北朝期,約為公元初至公元600年,持續了大概六百年左右時間,其中歷史記載有三年時間東南一帶沿海都結了冰(公元333年至公元336年),棗樹長出綠葉比往常年份推遲了十至十五天(據《齊民要術》)。海水結冰,是很反常的事情,一般海水是不可能結冰的。可見當時的寒冷程度。《三國志·魏書·文帝紀》真實記載了當時的寒冷情況:「冬十月,行幸廣陵故城,臨江觀兵,戎卒十餘萬,旌旗數百里。是歲大寒,水道冰,舟不得入江,乃引還」。
第三個寒冷期是南宋寒冷期,時間約為公元1000年至公元1200年,大概為二百年。其中公元1111年太湖都結了冰,湖中的柑橘樹全部凍死了。一般來說,樹木是很難凍死的,冬天雖然因為天氣原因一些植物樹葉落盡,枝幹枯乾,但第二年還會生出新枝嫩葉,此時柑橘樹被凍死,第二年不復重活,可見寒冷的程度。人工大運河也結冰了,影響了水運交通。《宋史·五行志》記載,「淳化四年二月,商州大雪,民多凍死」,老百姓沒有條件御冬,熬不住了,只有凍死的命;第四個寒冷期離我們最近,是明清寒冷期,這個時候出現了兩個天氣反常的怪現象,公元1493年的冬天,淮河流域竟然斷斷續續下了半年的大雪,你說得下多厚;公元1893年湖北普圻地區天空再降大雪,平地雪厚竟然達到五、六尺。清朝詩人王樾曾以詩歌記載當時錢塘江被凍時的狀況:「大地氣不溫,重衾疑浸水。曾聞錢塘潮,凍結平如砥。又聞淮海濱,彌望堅冰履」,錢塘潮也無法漲潮了,都被凍成了磨刀石的樣子。
這麼冷的天氣,古人如何過冬禦寒?對於窮人來說,正如諸多歷史記載所說,熬不住了就會被凍死,家禽家畜也是一樣;而相對富裕的人,會採取各種辦法過冬。
炭火,是古代屋內取暖的主要方式
外面很冷的時候,古代的富人們大多時間會呆在屋裡,遮蔽風寒。而屋子里會相應採取一些增暖措施,使屋裡屋外冰火兩重天。
最早的增暖措施,就是在屋裡生一堆火,通過烤火增溫。中國人用火已經有幾十萬年的歷史,早在舊石器時代就發現了火,那個中國的人文始祖之一燧人氏,發明瞭「鑽木取火」,由「鑽木取火」到利用火石取火,到火柴的發明,直到現代的打火機,經歷了幾十萬年的時間。火可不是只解決了人類吃熟食的問題,它還有另兩項功能,即取暖與照明。在有安全措施防範的情況下,在屋子里點上一堆火,既可以取暖,又可以照明。
炭火,是古代屋內取暖的主要方式
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由在屋裡直接點火發展到用火爐燒炭。春秋時有「燎爐」的記載,秦朝時出現了壁爐,更為神奇的是,秦朝時還發明了「火牆」,這是中國最早的「暖氣」開始,不過那個時候沒有鐵件的暖氣,而是用陶制的筒瓦相扣,將之埋在牆中,利用牆體的升溫,而使整個屋子增加溫暖。漢朝以後取暖設備進一步完善,火盆、足爐、熏爐、手爐而系列設備進一步完善,白居易詩歌雲:「暖閣春初入,溫爐興漸闌。晚風猶冷在,夜火且留看。獨宿相依久,多情慾別難。誰能共天語,長遣四時寒」,因為白居易的影響力,熏爐又被稱為「別春爐」。
白居易還有一首詩《賣炭翁》,記載了當時賣炭從業者的生活艱難。在長達數千年的時間裡,木炭是最受中國人歡迎的取暖用品。明朝的皇宮有專門的「惜薪司」,其實就是負責木炭供應的部門,萬曆年間的一次殿試,曾耗用了一千斤的木炭,可見皇宮對於木炭的用量需求之大。
除了木炭以外,煤炭也是人類用於取暖的重要用品。中國是世界上最早發現煤炭的國家,經過考古發掘,早在七千多年前,中國人就已經發現了煤。不過,古代中國人不叫煤,而稱為石涅、石墨或石炭等。第一個首次使用煤名字的人,是明代醫藥學家李時珍。至少在西漢時期,中國人就開始使用煤炭作為燃料。不過,完全用煤炭替換木炭取暖,是近現代的事情。
對於窮人來說,一來買不起木炭和煤炭,二來沒有厚衣服取暖,熬過冬天不容易。窮人最常用的室內取暖辦法,是燒炕,直到現在的老人們,還有用這種方法取暖的。
棉衣,是明代朱元璋強行推廣開來的
除了住處的取暖措施以外,穿厚點就是古人最好的取暖方法。不過,在很長時期的古代,是沒有棉衣可穿的,因為棉花這種植物,是印度和阿拉伯地區的特產,並不是中國本土的植物。那麼,在棉花沒有傳入中國之前,中國人是如何解決靠穿取暖的問題呢?
中國人衣料的本土發明,是葛、麻、蠶絲。對於有錢的富人來說,在絲綢衣服里,墊上厚厚的絲錦,也有很好的保暖效果。至於窮人,沒有錢買蠶絲製成的絲綢,只能穿葛、麻這樣的衣服,裡面的填充物,是絮頭、細碎枲麻這些粗劣、陳舊的東西,防寒效果肯定要差一些。另外,穿皮袍是比絲綢更好的選擇,古代打獵很普遍,用動物皮毛做成衣服,能起到很好的保暖作用。羊羔皮、狐裘、貂皮等,最古人最常用的皮袍衣服。
至於棉花,是從南北朝時期開始傳入中國的,但那時棉花的種植,遠在邊疆,並沒有深入內地。直至宋元之際,棉花開始傳入「關陝閩廣」大量種植,並開始走向南方各省。關於棉花的推廣,有兩位居功至偉的人物,一位是宋末元初的黃道婆,也是著名的棉紡織家、技術改革家,大力推廣攪車、彈棉弓、紡車等器具,被稱為布業的始祖,至今上海等地有「黃婆婆,黃婆婆,教我紗,教我布,兩只筒子兩匹布」的民謠。另一位則是明朝的開國皇帝朱元璋,朱洪武覺得棉花這種植物很好,採取強制措施在全國推廣這種植物,從此全國人民都穿上了棉衣。
除了穿、住以外,靠喝口熱湯、熱酒取暖,也是常用的方式,不過條件是你得吃得起、喝得起。「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這是白居易的喝酒取暖詩,不過白居易是朝廷公務員,喝得起酒,一般老百姓,飯都吃不飽,能不能喝得上酒,是一個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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