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告訴我,這篇專訪刊出之後,她決定休息一下,空了幾個月,推掉幾個工作。「因為忽然發現自己停在那個樣子很久了。」她說。我聽了覺得很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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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最近傳來的訊息說,她這陣子又開始爆忙。於是,我又沒那麼愧疚了。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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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要在高雄與她對談。想到兩年前,〈無病呻吟〉的 MV 剛出來的時候,我在網誌上做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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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源可能是那一年媒體造謠 Kurt 因為吸毒過量而半身不遂,為了嘲諷,Kurt 在巡迴演唱會上坐著輪椅出場,吊著點滴,在歌迷歡呼中猛地站起來開始表演。〈把所有煩都燒了讓它變成煙〉裡 Leo 王也坐著輪椅,無論是不是用了 Kurt 的典故,裝病似乎是被亂貼邊緣標籤的人對所謂『正常』的反擊:你說我病我就病給你看了吧。故意對號入座,只是這個座是輪椅。社會給某一群人的位子永遠是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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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他的歌詞開始會提到才華焦慮,不知道是誰,是什麼事讓他必須如此拮抗。身為同樣開始覺得自己才華不夠用又不願示弱的路人,聽歌時竟然會可悲地見獵心喜。那天聽完歌做了筆記:『什麼是才華焦慮呢?其實就是別人的才華。我們總是先看見別人的才華、然後才看見自己的才華。如果這個世上只有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世上最有才華的人了。但要是那樣,他根本就不會曉得才華是什麼東西、是用來幹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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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和佩萱,所以我不斷說服自己:是對談、是對談,所以我沒有打破自己不辦講座的誓言。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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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很緊張,因為她太有才華了。而且這個世界有好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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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女子,就只有她,站在台北某一條路邊哭。那是 2010 年,剛從高雄北上的郭佩萱 18 歲,不知道自己在哪裡。「真的,我那時候就真的哭出來,想說台北到底是怎樣,為什麼公車那麼多?根本看不懂要去哪裡。在高雄,我們家附近只有一班公車,只有一個號碼。我只需要坐那個號碼、去它會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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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輔大旁還沒有捷運站,郭佩萱手上也還沒有智慧型手機、沒有 Google Maps。但這些並不是當時的她時常迷路的全部理由。爸媽都是老師,高中大學都上第一志願的哥哥受到的管教還稍微鬆一些,郭佩萱卻連去離家最近的 7-11 次數都用手指就數得出來。她數學不好,考高中時分數剛好在雄女門檻,但單科沒達標,進了高師大附中;填大學志願時,文組的她順著父母的意,把政大每一個系都填上了。心想:好,志願表前半部就讓給你們,但政大以下要是我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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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終究沒有鐵了心。說是自己想要,手仍默默照著學校分數高低把眼前的岔路排了順序。想走藝文、傳播相關科系,而輔大分數「對家長而言還是比世新高」,因著這樣一份隱隱願意降順上一代期望的念頭,郭佩萱進了輔大影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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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起來,彷彿一直都不是她選路,而是路選她。但,無論高師大附中還是輔大影傳,都用意想不到的方式結束了郭佩萱的階段性迷路——進高中第一天,她看見如今是大象體操吉他手的學長張凱翔坐在樓梯間大彈大唱,覺得這個人是瘋了嗎?然後又覺得,這樣很帥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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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因為他才決定加入熱音社的。那時候入社還要筆試加面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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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長張凱翔出給學弟妹的其中一個題目是:你覺得音樂可以改變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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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時候覺得,如果要說可以拯救世界的,就是像他這種人。」28 歲的郭佩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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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張凱翔,她人生看的第一場演出可能不會是滅火器加馬猴的不插電。從小學古典鋼琴的她,可能也不會成為社內的吉他教學,和現在大象體操的鼓手涂嘉欽組團;沒有這份和音樂的聯繫,說不定兩年後成為她高中學弟的 Leo 王與她便少了一些話題。要是 Leo 王與她因此稍微疏遠一點,郭佩萱的 MV 導演之路就不會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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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上台北就在路上哭,也不是突然。讀過高師大附中/師大附中者,或許會懂得附中病的滋味,何況郭佩萱的附中經驗是和將來的大象體操一起度過的。高師大附中校園就在高師大內,高中部脫掉制服走出校園也不會有人管,大學部搞什麼事、高中部也都看在眼裡。等上了大學,許多附中人發現同學瘋的事情自己早就瘋過,難免曾經滄海難為水,其他新生對大學生活滿是新鮮與過份積極的表情,讓見怪不怪的附中生反而顯得是異類了,「他們到底在 high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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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看附中病離群索居,其實那症狀本質只是物以類聚。「我會說自己在系上很邊緣,但我說的邊緣,是不覺得有人跟我興趣很像。所以我一直往外跑。」大一大二,她到遠在輔大 12 公里外的早秋咖啡打工,只因為覺得和自己有連結的是早秋的人。「就逃去那個地方。比較不想待在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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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三年,因為作品,她被冠上「怪奇」「鬼才」「kiang」的標籤。她自己卻後知後覺,大概因為習慣了這種遠。2017 年和鄭宜農到紐約拍片,脖子掛著相機,嘴上抽著草,迎面兩個男人走過來邀請她到一座陸橋上幫他們拍照。她不疑有他,沒想到一上橋就觸動警鈴,NYPD 圍上來,若非她一臉無辜觀光客,就被帶走了。「怪人怪事吸引機」,郭佩萱那陣子在 IG 貼文上這樣自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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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時以為紐約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結果宜農說,沒有,她之前在那邊,完全沒有發生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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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近,她才開始懷疑怪事聚攏和自己有關,「我就問凱翔說,會這樣,是不是因為我自己也很奇怪啊?凱翔就說,咦妳是現在才發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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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這倒是附中病識感中迷人的一塊了:我並不奇怪,我只是做自己,結果讓別人覺得我奇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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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每個人的本質都很怪,差別只在有沒有表現出來。我真的有很怪嗎?我覺得大家說我怪的時候,都還是把怪當成某種『潮』;但真正的怪,比如說在公園對著樹打拳的阿伯,那種怪是沒有人理解的。當一個人很真誠地表現自己,他就有可能『被當成怪的』,那對我而言不是真正的怪。」真正的怪,是和盤托出之後仍不被理解;自我風格的展現,在郭佩萱的尺度裡算不上離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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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她的風格何來?其中一支脈絡仍與離家有關。自稱高中畢業之前在家中「像照著課本過活」,北上就學獨居脫離管教,郭佩萱一口氣大解放:「我想要看這個世上所有負面的東西,看 B 級片、變態的片;網路上列的什麼十大禁片,我全部都要找到、我就是要看。從書上找那種最黑暗的東西⋯⋯」除了打工,她就窩在沒有對外窗的租屋看片,分不出白天夜晚。作家言叔夏在散文裡寫過看電影到日日不見天日,反正我很閒鍾佳播談他那醒來看片睡著做夢的大半年,竟與郭佩萱的大學生活不約而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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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脈絡,則是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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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交通各有潛規,郭佩萱摸不透市民大道和忠孝東到底哪邊不能騎機車,傻傻騎著騎著,好幾次被警察攔下。偶爾上錯橋,機車下不來,一人一車在陣中不知所措,卻又不能停下,因為停下來更蠢,更危險。安全帽下表情淡定,是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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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台北騎士經驗既是真正發生的處境,也是處事的隱喻。「在台北會有某種自卑感,某天發現潮流不是自己想的那樣,發現我的 fashion、設計感,根本和別人不同。猛一回頭,發現自己 sông sông 的。一開始,我會覺得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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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能停,停了更蠢,「後來在 MV 創作上,我知道要創造精緻的美感要有很強的美術,但隨便一個設計科系的人都可以做出比我漂亮的 MV,那我的 MV 到底好在哪?我需要的並不一定是把自己變得和別人一樣。我需要的,反而是誠實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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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怪的,爛爛的,但又好像沒有完全那麼粗糙。想著:算了啦,就這樣啦,雖然很爛但照樣弄出來⋯⋯到了某個程度,反而覺得,欸,好像那個東西打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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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還是有在聽,但影傳系學生畢竟要拍片。原想繼續玩團的郭佩萱沒有足夠的時間,在大學中後期以拍攝短片為重心。以為會與音樂漸行漸遠,高中學弟 Leo 王這時正好從巨大的轟鳴轉戰饒舌,找上她拍影像作品〈唐伯虎點秋香〉,場景就在郭佩萱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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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成本新台幣 32 元,用來購買兩大張綠色的紙,貼在她房間牆上當綠幕,燈光用家裡的檯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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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時候就想說,好,沒錢,要爛我們就要爛到超屌,把爛東西全部弄上去。那不能單純說是裝作嚴肅或刻意幽默,主要還是那份真誠。如果你有一點點意圖精緻、做作的感覺就會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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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人生哲學,也是導演心法,騎錯橋也要騎下去的覺悟,仍能從郭佩萱如今的作品中見得。在她的 MV 裡,雖然會採用實景,但在美術或取鏡上,畫面往往並不極端寫實,留有刻意讓觀眾感受到非寫實空間的破綻,例如〈你朝我的方向走來〉中半實半虛的電影院票口,例如〈Hotel〉中亦真亦假的日式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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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員的演出,也被調整在類似的狀態,一方面在早期案子經費不多,讓素人或音樂人親自演出能有效壓低預算,另一方面,素人演出的不協調感,與上述郭佩萱的影像美學確實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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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也影響她撰寫拍攝腳本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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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說,希望在某個地方有幽默感,但我們知道素人一定沒有足夠的演技去表達劇本上寫的『幽默感』,所以我很習慣腳本寫得很清楚、很簡單,簡單到會告訴演員『這個地方你要用某某動作拿水起來喝幾口』這種地步;這種情況下,演員並不需要知道太多情緒,我會來掌控所有動作銜接起來的效果。反而如果是有經驗的演員,他們對腳本上的動作和情緒都有自己的想法⋯⋯這時如果他們的演技沒有到最佳,很容易兩面都顧不好:既沒有素人做不到動作時那種可愛的不知所措,也沒辦法表達腳本要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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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手來演戲,現場可能會尷尬,所以那個東西才好笑,因為那是真的,不是演出來的,」郭佩萱說,「但硬要演尷尬卻演不好的時候,後期再怎麼剪,都不會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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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常常對大家說,拍演員最可怕的,就是卡在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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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佩萱式的爛到極端,成了她的招牌。最近找上她的業主,不少指定要這樣的風格。今年中,Leo 王發布的其中一支新曲〈時間的奶昔〉,郭佩萱第一次玩 3D 動畫,就挑戰將動畫中的破圖和失真玩到最底。製作時,她站在動畫師螢幕旁,下的指示是「做爛一點!再爛一點!那邊太精美了,爛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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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郭佩萱的「草口未工作室」圓夢之年:拍到了偶像斑斑(林以樂)的作品〈假期〉,也因黃子軒與山平快〈Hotel〉的機緣請到另一個偶像拍謝少年當演員,還讓拍謝的薑薑穿上女裝。七八月有時間受訪,是郭佩萱刻意拍出空閒給自己。上半年實在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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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曾在路邊大哭的少女,如今成了為了找工作室空間守在電腦前、凌晨三點一看到房訊馬上傳訊息、隔天直接衝到房東面前簽約的行動派。草口未現址落在中山區與大同區交界、獨立書店與五金修繕共存的巷弄裡,一整層樓的老公寓。陌生人來訪,第一句話總是問:這是妳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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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人才知道,她是真的少回她真正的家了,有事回高雄時甚至會借住朋友的住處;與家庭的連結淺,郭佩萱的情感支持多半來自友人。自嘲人生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小時候看太多王道漫畫,被灌輸了「在偉大航道上就是要有伙伴」的價值觀。她仍維持著附中人的風骨,縱然被當成異類也要持續尋找同類,除她以外,草口未兩位成員劉政瑋、徐廉傑都是她的大學同學,她開玩笑說是她們是系上唯一有電影夢的人;長期合作的服裝余冠儀是她的高中死黨,也是她少數交好的女性朋友。今年一忙,郭佩萱三番幾次想過擴編,但一想到需要適應不熟悉的對象,又決定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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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案子,是朋友牽的線;偶爾拍到原本不熟悉的樂團,拍攝前就盡量他們聊天,也是為了先把他們變成朋友。「越熟悉的人,我拍得越好。真的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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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就是由朋友構成的啊。」被外界想像為特立獨行女子的她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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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 MV 導演,不能不說是受同溫層影響。朋友都在做音樂,所以她拍 MV。從她的職業足跡來看,自然會意外 2017 年受訪時,她說自己的目標依然是拍個人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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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熱愛自己的工作,但,「在 MV 裡,我不是唯一作者,我跟音樂人是一半一半的。我自己不喜歡在 MV 裡把我放得非常重,影像導演太過支配一切、蓋過音樂,MV 就無法感動人。因為這樣,MV 裡我只有一半而已。還是想要建造自己的世界,表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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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非一開始就曉得表達的方法。回到 2008 年的高師大附中。校園裡,熱音社的男同學常常「捉弄」郭佩萱,一個人架著她,另一個騷她癢。說是捉弄,郭佩萱是真不舒服,卻只懂得埋頭逃跑,連老師看到都忍不住對她說:我教妳防身術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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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後來覺得,這應該是因為當時的我不會表達我的心情。大家看我平常好好的,其實我對於人之間很細微的事情很敏感——如果今天他跟我玩,我生氣了,導致他尷尬的話,我看著他尷尬會比我自己尷尬還難受。而我沒辦法不看到別人因為我而產生的情緒反應,所以我乾脆不表達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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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中的內隱的情緒,只好反饋回虛構。「我認知到現實生活沒有辦法實現我的想像⋯⋯我想像的世界跟現實是不一樣的。然後,我就會覺得,唯一可以實現我想像中世界的,好像只有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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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V 是她回應同類的方式,而電影讓她往更深、或許連身在同類之中都不被理解的部份邁去。想起她的譬喻裡那位對著公園的樹打拳的阿伯。郭佩萱真正的怪,還沒有顯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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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執著,讓她即使忙到連續工作四個月,空閒時仍在想本。也是這份執著,讓原本想成為攝影的她改當導演到如今,「在業界,女生當攝影,意見會很不被看重;還有一些很現實的事,比方男生可以兩個沙包,妳只能扛一個,那沒有攝影師會找妳去當助理,妳就沒有管道可以摸索這個領域。我居然也做過造型欸!因為我是女的,大家找我幫忙,就是問我要不要做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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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當導演與剪接時,她不會感覺自己被身體或身體所被附加的印象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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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這個身份,讓我覺得我在想什麼有被重視。這一點還對我來說還滿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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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她的作品中那些注視女性時的微妙視角:MV 裡,女性角色現身時常被郭佩萱給予慢動作、近距離特寫;同時,她會刻意展示女性身體帶有性魅力的細節或動作,例如〈無病呻吟〉裡演員穿著護士裝甩點滴管、〈我朝你的方向走來〉中 9m88 以指節騷後腰、淺堤〈陷眠〉中冒汗的依玲啜飲紅茶冰的唇形,是性感,也帶點過份誇張化雄性凝視的惡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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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她,在作品中放入這些,也和身為生理女性有關嗎?她卻說道,其實她曾經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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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不太知道怎麼跟女生相處。國中時有點懷疑自己喜歡女生,但後來知道不是⋯⋯可是,反而是因為確認自己是異女這件事,讓我開始懂得去欣賞女性。因為有太多事情是生理男無法理解的。當我發現男性無法理解這些事之後,這一點又反饋到我以前恐女時那種『為什麼我不能當男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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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說我想變性,或變成 T 什麼的,不是這樣。是我一直想要擁有很多男生會有的那種中二眼光。那種眼光是因為沒有體驗過社會上女生的遭遇才能保有的。我的作品很多中二視角,應該是一種彌補心態吧?我當不了中二的男生,但是我可以去重現我想像中的那種還沒有被破壞的、看世界的眼中,應該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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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希望自己的眼光不要這麼敏銳,卻反而捕捉到了最微小的地方。許多地方,身為直男的攝影師沒什麼特別感覺,是郭佩萱在攝影機旁喊:「你要拍那個脖子!那裡男生會覺得很好看!你是性冷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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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時說笑,偶爾被當成哥兒們,想過最多以後,看起來反而像沒想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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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是一個很嚴肅的人。在我人生最低潮的時候,我真的是會跟人家說我想死的那麼低潮。可是到了最底,我想到最負面的事的時候,我發現我的身體反而是笑出來的。聽起來很荒謬,但或許是一種自我防衛機制吧?然後我才發現笑這件事對我來說好重要喔,笑的時候我好像別人,像一個旁觀者,看所有痛苦都是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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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掘真實的途徑可以是誇張與虛幻。她說,她最喜歡的創作者都是能將現實和虛幻結合得非常好的人。「純粹的虛幻,是你腦中想什麼就是什麼;可是,真實是需要發現的。當對事物的了解深到一定程度,才有辦法將兩者結合在一起,讓人從腦子想的東西裡發掘出真實來。我還是想要保留我的想像世界,但建立在現實的基礎上。這是我現在想要創作出來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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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她通過張凱翔的考驗,進了熱音社,是這一切的開始。音樂能不能改變世界?16 歲的郭佩萱對著景仰的學長回答:「人們所有戰爭、衝突,都是人類思想的發表。而音樂,也包含了人類的思想。如果說戰爭可以改變世界的話,那麼,音樂也可以改變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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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又試著逗我笑:我只有自己回答得好的事情,才會記得這麼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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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啦,就這樣啦 ——
專訪導演郭佩萱:那邊太精美了,麻煩再爛一點
https://bit.ly/3l0DZ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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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撰稿_ 蕭詒徽
攝影_ 洪以樺 Chair Hong
責任編輯_ 溫若涵、李姿穎 Abby 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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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OS monthly
www.biosmonthl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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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e.me/R/ti/p/@bios_month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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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南方 —— 以百年之名:文學沙龍系列對談
www.facebook.com/events/454238715541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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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文學館二樓:高雄市前金區民生二路 39 號
自由入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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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11.28 S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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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 - 12:00
楊佳嫻 VS. 騷夏:從身體出發由詩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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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0 - 15:00
鄭秉泓 VS. 鄭烱明、曾貴海、陳坤崙、彭瑞金、鍾鐵英、鍾鐵鈞、鍾舜文等:點亮臺灣文學的火炬,我們眼中的葉石濤、鍾理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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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0 - 18:00
凌性傑 VS. 楊子霈 VS.沈信宏:你家與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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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 - 21:00
鄭聿 VS. 徐珮芬,林達陽主持:痛並快樂著,廢且慢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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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11.29 S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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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 - 12:00
蕭詒徽 VS. 郭佩萱:尋找最理想的誤解:文字/影像作為現實的兩種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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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0 - 15:00
陳雋弘 VS. 任明信,林達陽主持:寫詩的我與不寫詩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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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0 - 18:00
林達陽 VS. 張嘉真:青春書寫的半衰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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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 - 21:00
鄭哲涵 VS. 林雅雯,林達陽主持:給文學愛好者的迷因時代生活指南
猛毒安全帽一代 在 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文茜的世界周報》
1.美國墨西哥灣沿岸城市,本周遭遇61年來首度雙重熱帶風暴夾擊,颶風蘿拉更成為路易斯安納州百年以來最強的登陸颶風,當地用「無法倖存」對百萬居民發出撤離令,因為蘿拉快速增強,登陸時已快速躋身歷來登陸美國本土最強颶風前十名,且行徑路線複製15年前造成重創的颶風卡翠納,不只生命財產恐將受到重創,保險業粗估損失上看150億美元,且當地過去十年努力拼經濟建造出的工廠,也將自此陷入漫長重建的「地獄之夜」
2.幾乎同一時間,連夜暴雨也讓阿富汗北方遭遇洪水襲擊,突如其來的山洪暴發瞬間吞沒城市,導致近80人不幸喪生。紐時源引聯合國四月發布的報告稱,阿富汗今年初以來已有1萬7千多人受到洪水及暴雨衝擊,是治理危機加大了居住風險,同樣問題也發生亞洲國家,諸如中國三峽、孟加拉及印尼等地。
3.南北韓遭遇強颱襲擊,北韓領導人金正恩罕見出席救災會議,將疫情和災情同樣視為當前國家級必須緊急面對的因應方案,呼籲必須迅速糾正自身不足,否則將深陷災難性的泥淖。
4.年復一年的加州野火,規模不斷創新高,今年堪稱史上第二大,《彭博社》分析稱,無論颶風、洪水還是野火,都是同一個危機的不同面向,大自然的反撲將成為揮之不去的噩夢,一次次奪走多年來的經濟成果及最寶貴的人命。
{內文}
(新聞片段)
一夜之間,颶風蘿拉席捲墨西哥灣沿岸,你可以看到風把摩天大樓打碎了,喔,整棟建築都在分解,蘿拉在當地時間凌晨1點左右,於路易斯安納州的卡梅倫登陸,成為強度第4類的颶風
號稱當地百年最強颶風的蘿拉,27號強勢登陸美國路易斯安納。
(新聞片段)
怪獸風暴帶來的最大風速,每小時150英里,這是颱風眼牆,你會看到隨處飄散的碎片,如何讓能見度趨近於零
(新聞片段)
你看,就在風暴來襲之際,這輛露營車被整個吹翻,幾乎可以預見會出現大規模災難性破壞
擔心可能引發的龍捲風 雨勢及淹水災情會大範圍擴及內陸,當局用「無法倖存」的暴潮警告,對數以百萬計的墨西哥灣沿岸居民發出疏散令鄉
(CNN氣象主播)
政府警告沒撤離的人,要戴上安全帽,其他地區的政府,甚至要求沒撤離的民眾,把名字和出生日期寫在手臂上
因為蘿拉在行經加勒比海時吸飽了水氣,威力在短短24小時內暴增87%,不只自身強度幾近五級,這樣的規模也快速躋身,歷來登陸美國本土最強颶風前十名。
(ABC記者)
雨已經開始猛烈地降下,這還只是開始而已,我嚇死了
從國際太空站直擊颶風蘿拉的衛星影像,不難發現她不但雲系範圍廣且結構紮實,就在熱帶風暴馬可快速通過後,緊接著撲向墨西哥灣沿岸,這也使得美國自1959年以來,首度在墨西哥灣內,同時面臨兩個熱帶風暴夾擊,且蘿拉行徑路線,幾乎複製了15年前的卡翠納,首當其衝的紐奧良噩夢陰影仍在,居民們無不擔心這堵新修建的八公尺高堤防,恐將難以抵擋可能的風暴潮。
(氣象主播)
淹水高度達1.8公尺,就會淹過我的頭,體積大的物體像是車子,浮在水面上造成損害,水還可能淹到3.6公尺或更高,這就是為什麼他們稱這颶風,可能帶來致命的淹水
事實是蘿拉帶來的雨,最終遠不及強風的重創,光是登陸前後就在路易斯安納州,釀成至少六死50萬戶停電,且蘿拉路徑是直撲美國能源的心臟地帶,就算休士頓能逃過一劫,德州與路易斯安納龐大的相關建設,恐怕也難以倖免,《彭博社》預估,儘管蘿拉登陸後威力迅速減弱,卻仍強過2017年侵襲的颶風哈維,粗估光是煉油業的損害,就將高達50億美元,富國銀行更粗估,保險業損失上看150億美元,當地十年來努力拼經濟建造出的工廠,自此將陷入漫長重建的「地獄之夜」。
(Greg Abbott/德州州長)
我們確實躲過了子彈,不過現在的狀態,當然對那些房屋受到重創的人來說,無濟於事
所幸美國原油生產商紛紛趕在26號提前關閉310座沿岸鑽油井設施,暫停每天156萬桶的原油產量,這比例高達墨西哥灣84%產量全面戒備,西德州原油期貨還一度站上五個月以來新高,人在共和黨全代會的總統川普,不會不知道美國長期以來,花在颶風救災的錢遠不如打擊恐怖行動的預算,但他仍立即趕赴聯邦緊急事務管理局FEMA以行動表達關切。
(美國總統/川普)
事實上我已經準備好,將我今晚的演講往後延,或許改到週一,我原本打算去德州,去路易斯安那州或許還會到阿肯色州
就在此時,連夜的暴雨也讓阿富汗北方遭遇洪水襲擊,突如其來的山洪暴發瞬間吞沒城市,導致近80人不幸喪生,且根據聯合國四月發布的報告,這其實不是突發偶例,今年初以來阿富汗已有1萬7千多人,受到洪水及暴雨衝擊,《紐約時報》更直指,是治理危機加大了居住風險,這樣的問題也同樣發生亞洲國家,包括先前中國境內三峽大壩的危機,孟加拉被暴雨淹沒了至少1/4國土面積,到印尼自年初以來也因山洪暴發,導致數十萬人無家可歸。
(目擊民眾/聲音來源)
喔 掉下去了 媽呀
而近期閃過台灣的颱風巴威,一路往北直撲南北韓,也不只是號稱今年侵襲南韓最強的中颱,更是史上第二個撲向北韓的颱風,且由於北韓先前才經歷梅雨洪災,這回新聞特別提前開播,讓全民同步掌握颱風動態。
(北韓氣象主播)
8號颱風(巴威)朝北方移動,對西海岸等多個地區,正造成嚴重影響
北韓領導人金正恩罕見出席了救災會議,將疫情和災情同樣視為當前國家級,必須緊急面對的因應方案,紐時報導稱,金正恩會中坦承,該國經濟正因新冠病毒關閉邊境而吃緊,眼下的洪災還可能更進一步重創,北韓必須迅速糾正自身不足,否則將深陷災難性的泥淖,正如美國年復一年的野火,不只規模一再創新高,今年連人氣景點加州紅杉州立公園裡,許多上百年的神木都慘遭火舌吞噬。
(記者/聲音來源)
州長說,幾乎整州的消防資源都已經用盡
史上頭一遭加州州長紐森,除了自家人之外,向澳洲及加拿大等多國求援,總統川普也終於在22號,發布重大災難聲明,提供聯邦資金,協助加州應對緊急狀況。
(消防員)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景象,在我從事消防員的34年裡
然而最壞的時刻還沒到來,這回加州野火釀成的主因閃電,在過去72小時統計已破1萬2千次,高溫而乾燥的森林因而被大面積點燃,造成至少560個新的起火點,再加上聖塔安那焚風,又讓火勢一發不可收拾,這場加州史上規模第二大的野火,已讓當地人如身處煉獄,25萬人被迫撤離。
(Paul Lowenthal/加州消防局發言人)
我們的關注正是上週那些乾燥的雷暴系統穿過該地區的情況,令人擔憂的是,其一它可能隨時會啟動,其二可能會隨著系統通過,而出現一些潛在的不穩定行為
《彭博社》分析稱,當下無論颶風洪水還是野火都是同一個危機的不同面向,人類一手造成的氣候變遷後果,正透過不同形式逐漸浮現,大自然的反撲將成為揮之不去的噩夢,一次次奪走多年來的經濟成果及最寶貴的人命。
猛毒安全帽一代 在 余文彥 Wen-Yen Yu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全文很精彩,一定要深入其境地跟著Lou讀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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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述內文最後一段:
「最後感謝IR Sports跑創,IR讓我的有限變無限!明明是個跑步訓練營,卻在短時間讓旱鴨子拿到鯨魚證、同時完成雙塔。
謝謝文彥教練用心並具「多元化」的訓練,感謝整個IR教練團隊(Neil、Ada、冠帆)指導;尤其是Ada教練,每天盯我數據,溫柔又犀利的給予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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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想過跑步訓練營可以完成這麼多元的任務.... 😅😅😅
拿到鯨魚證、完成雙塔 都沒有我的功勞(因為既不懂游泳、也不懂騎車XD)要感謝IR教練團隊以及Lou願意信任我們,有勇氣、大膽嘗試、細心規劃,總是能擦出意想不到的火花。
#越跑越勇敢
#有限遊戲vs無限遊戲
#IR跑創運動
為什麼一日雙塔?
跑團開訓後腳依舊還未痊癒,
日日等待,耐心像沙漏般傾瀉的細沙,但也不想重蹈覆徹的帶傷訓練。
因此與教練討論後將跑步訓練改為游泳、騎車為主,跑步為輔。
我是一枚旱鴨,同時已許久沒練車,
所以設定目標為:游泳_考取鯨魚証、騎車_完成一日雙塔
關於雙塔訓練:
共六週,大部分里程落在中間四週,
總計外騎約871公里(山路佔1/4);
另,七次不同內容強度的功率課。
過程中測試了五條車褲、二種輪組、多種營養、補給品。
最重要是找尋屬於自己在不同路段的「有氧騎乘區」,
並思考不同狀況下的騎乘策略。
前置作業:
裝備
1. 「前車燈」共準備五顆,車上架設四顆,最後一顆“防水主燈”事先充飽抵達高雄時直接替換。(前車燈內容:防水主燈1000流明*2、廣角燈800流明*1、左下前燈500流明*1、右下前燈500流明*1)
2. 「後車燈」四顆:(一顆閃+一顆常開)*二組,高雄撤第一組上第二組。
3. 安全帽小燈
4. 「反光條」:貼輪組、安全帽、前車袋
5. 「魔鬼氈」:加強固定所有車燈、配備,避免路上撞擊彈跳
6. 內胎、挖胎棒、隨身打氣筒
7. 水壺四個:(一水+ㄧ櫻桃汁飲)*二組,一組隨身,另一組放補給車。
8. 補給三套+備用補給:補給三套(咖啡因+bcaa+能量膠六個)*三組,一組隨身,另二組放補給車(中部拿一、高雄拿一)。備用補給(羊羹三組、能量包)
9. 卡鞋、車襪、小帽、袖套、手套*2:氣象顯示出發時會下雨,所以可在中間點替換。
10. 行動電源二顆:一顆隨身、一顆放補給車
11. 各式電源線:車後袋
12. 保險
出發前
1. 前一週:減量,休息
2. 前五天:運動按摩
3. 前一天:肌貼
出發前幾日,熱心的鐵人巴拔問我要不要換Cadex輪組,內心掙扎一下,因為知道換了Cadex輪組速度會提升許多,我也喜歡那套輪組。
但考慮那套輪組只練三次,一但換輪組連煞車皮都要換,到時路上破胎會沒輪可換,也無法裝回自己的輪組;再者,萬一側風太強,對板輪熟悉度不夠,掌控不好容易出事,尤其屏東落山風那段是我擔心的;所以只能割愛放棄!
跑馬的人都知道,真正馬拉松在三十公里才開始;而我認為高雄以後才是真正雙塔的開始。因為那代表在一晚沒睡的四百公里後,你即將進入另一場漫漫長夜的一百多公里,在前頭等待你是坡、側風、甚至如猛獸般的落山風、與黑暗。
於是整體策略:用自己最熟悉的工具,不求快、求穩。
告訴自己:「跑馬沒人在停的,都是邊跑邊補給,你就當在車上跑馬,反正身體很習慣這樣的補給方式。」;如果有速度差不多的人(集團)可跟便跟,若無,就照自己的速度有氧跑(騎);速度不用快,只要不停、穩穩的以時間換取里程;若有風、有坡則順勢而為,如綠蠵龜配合大海的律動前進,運用你現有唯一的工具「耐力」完成雙塔。
當日抵達富貴角一片黑,天空如氣象預報般的正在飄雨。
檢查裝備發現前側車燈500流明一顆不亮(立刻拆下減重)。
十分鐘後卡鞋踩空水溝,整個人向前噴出,心想:「隱形眼鏡不在身上,如果這副有度數破掉就麻煩了!」
雖然這不是“比賽”,是場自我挑戰的“活動”,
但還沒出發就犁田,感覺“氣”就怪怪,很像在牌桌坐到風水不好的位置,手氣很背。
摔得狗吃屎的我躺在地上,急忙伸手抓住眼鏡檢查,
「呼!」不禁笑了~「太棒了!沒破。」
小心爬起,發現之前在山上練越野也累積了一些「噴出」經驗,所以沒大傷。
但才拿到的鐵人拔巴風衣袖口竟破了,
左腳也有一塊蠻大的皮肉傷正冒著血。
當時趕著準備出發,所以稍微用清水處理後,鐵媽加油團中的朋友拿了一個沒看過的藥膏供我厚敷(而血依舊從藥膏中持續流出),就這樣,沒多想的啟程雙塔,出發至廖添丁廟。
黑夜中,我依舊選擇減速通過每段無人車來往的紅燈,
本來時速就不特快的我與前面主集團越拉越遠,中間還烙鍊(…“氣”真的怪。),幸運的是遇到車友主動停下協助把烙鍊處理好,在那之後共騎小聊,中間問了他三次名字。
後來又遇見另一位上坡我超他,平路他超我的車友,我們像電玩人物不停來回錯身,過程間他告訴我他車上那組板輪CP值超高,我若有興趣他可以介紹老闆。
但最後我的記憶就像小丑魚,這段路的相處時間太短,
記不住問了三次的名字,也記不住板輪名稱。
廖添丁廟後嘗試跟幾位車友形成小集團出發。
集團時速三十七到四十左右,這樣的速度對我不是“有氧”騎,比較像“節奏”騎;衝了一段有人爆胎停下等,約五分鐘後再度出發(當下身體感覺又更累),於是邊騎邊思考後,決定到永安打聲招呼後便離開,遵循自己節奏繼續後面騎乘。
離開永安的夜好黑好黑,有一段時間好像飄浮在深海中,
前方自行車後燈三三兩兩閃耀著,像是海洋中發光的水母、或是古城中稀落的霓虹燈。
我就這樣定速追逐前方光源,緩緩在深沈夜中不停超越、超越、超越…後來前方沒車,只剩一片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後面遠遠的傳來音樂聲,然後越靠越近,心想:「難道是集團上來了嗎?(因為裡面有一位長腿車友CC,她車上有一台炫酷喇叭)」
結果是一位操著香港口音的小男生,全身穿白衣,沒帶安全帽。
他一派輕鬆地騎到我身邊:「妳看起來已經騎好遠啊!從哪騎的啊?」
我:「基隆。你呢?你怎麼沒帶安全帽?」
白衣男孩:「我從學校騎過來,我的學校在香山那邊~玄奘大學。聽過嗎?」
我:「你是港生??什麼時候過來的?」(心想:如果是最近?我要閃遠點,本人現在免疫力超弱…)
白衣男孩:「九月過來的,… 我從十二歲開始騎車,騎七年了。」(心想:九月?那應該還好。)
「我觀察台灣,好像騎車的年輕人不多,大部分是像妳這樣的年紀…」(心想:這樣的年紀是什麼意思??你可以騎到前面破風嗎?我沒有很想聊天。)
白衣男孩:「你要騎到哪?」
我:「鵝鑾鼻。」邊說時發現後面有位活動車友跟在後面,感覺他已跟一段時間。
活動車友:「你們這個速度,如果可以輪車的話,會很漂亮。」(心想:是啊!這個速度是可以輪,但你沒看見這位不懂事男童一直在我“旁”邊,不特別向前,也不特別往後?好吧,我自己先向前~)
於是我抄到白衣男孩前頭,持續向前騎,但不到三分鐘,白衣男孩又一派輕鬆騎到我“旁”邊,我看了他一眼,降速下來到他身後,不到一秒,他卻又回到我身邊。
回到身邊的他,青春洋溢看著我帥氣笑著:「我覺得妳這樣騎很厲害耶,台灣有好多地方可以騎…」然後持續自顧自的不停說話。
我不知所措了,滿腹莞爾。
突然覺得這樣也很好,聽著來自他車上的音樂,自顧自的話語,
深夜騎乘有了另一番風味,他的陪伴令我毫無睡意。
漸漸地靠近中部,天邊曙光從魚肚白,轉而清晨陽光灑向中部丘陵台地的美好清晰。我依舊在車上邊吃補給、邊定速的踩踏前進,身體毫無疲憊感,但左膝開始出現灼熱刺痛:「不妙,可能發炎。」想著在中部與大小偉褓母車集結後的第一件事,需要快速處理傷口。
我在永安時,這對父子已抵達台中休息睡大覺,當時傳了一個訊息讓他們知道我腳受傷,請他們先準備生理食鹽水、消毒用品;希望他們醒來看到訊息,發揮補給車功能。
出發前我還特別強調,這是F1賽車補給方式(像電影賽道狂人演的),
後車廂有一個小型皮製行李打開攤平,裡面全是分類區隔好的補給項目。
早上七點多,我打了電話請大小偉將褓母車移動往前,我則持續前進與他們會合。我希望提早吃止痛消炎藥,換卡鞋、小帽、袖套、手套,而且我的補給全耗盡,我需要第二袋補給包;終於會合後,快速的清創傷口,換裝備、不停歇繼續上路。
好多時刻田邊白鷺鷥、美麗的稻禾景色都曾讓我出現短暫念頭,…想停下拍照。但採取有氧騎的我,只能以時間換取里程,「不、要、停!!」
要求自己在身體可承受的範圍內不要停,
邊騎乘邊補給的不停,
甚至連問路都很少停。
唯一可停的時間就是不得已的看地圖找路,或打電話、上廁所。
習慣迷路的我,也不怕迷路,抱持著只要向南一定會到鵝鑾鼻!
這段時間遇見人最常說的便是:「我要趕快騎,不停了~」
直到遇見龍教練,他悠閒喝珍奶,強力擋下說:「我請你喝一杯珍奶,喝了可以“擋”到高雄。」我笑笑回說:「這是今天的第一餐,現在我滿肚子都是膠~」
喝完後的繼續向南,遇見一輛加油車,從窗內亮出大字報寫著:「加油!」,
內心充滿感謝的覺得好可愛。
我覺得此刻我需要的是「持續」,不需太用力,已經白天也更安全了。
每一個踩踏想著往上拉,持續前進不要停。
獨騎的好處是不受太多事物干擾,
經過台南時,想著:「那對父子早上補給後就跑來台南吃喝玩樂,這時間應該在吃鱔魚麵或溫體牛了吧!」
這段路我持續穩定踩踏,並沒有感受太大的疲累,心想:「我愛上這條車褲了,回去還要再買一條。」
接著,遇見Jerry
我不記得是在哪遇到?其實整條路我記得事物不多,我只催眠般的記得告訴自己:「不要停。」
Jerry正在環台,我們不認識。
但他恰好認識參與這次活動的其他車友,甚至我們也住同一間民宿。
遇見他時,他親切的打招呼:「我朋友就在前面不遠的小七…一起休息吧!」
我心裡盤算著:「好吧!下去上個洗手間就離開!」
車子滑進小七,才發現,Jerry的朋友宗原~我認識。
宗原參加雙塔活動,車子出狀況,所以跟著活動保姆車已在小七休息。
上完洗手間,我即刻想走;宗原好心塞了食物:「先吃些吧!」(看著眼前的宗原與食物,我腦袋中的時針與分針開始轉動)
我:「好,但我真的要趕快走,越黑會騎越慢,我要趁天黑前盡量騎。」
Jerry:「高雄那邊的路有點複雜,一起騎比較好!」
宗原:「對啊!Jerry騎過一次雙塔、二次北高,可以帶。」
Jerry:「…我們可以直接往墾丁路上小七,不進高鐵站,不繞進繞出,這樣比較快!」
我:「好,但我家人在高雄的高鐵小七等我,我要跟他們拿補給。…」
短暫討論後我正式結束雙塔獨推行程,超迷你雙塔突破撞牆期的最後一百多公里集團產出,其實當下很矛盾,因為我不知道彼此舒適區的速度,擔心對方太快跟不上?也擔心萬一太慢,打亂頻率會很累;當時心態就是先試試,不行後面再繼續獨推;於是臨時成軍的三人集團,出發!
集團Jerry領頭著,我一路跟在身後。
中間到了一個大廟補水短暫休息、拜拜,我吃下第二階段補給包最後的能量膠,順便在Jerry確認路線後發送會合地址給大小偉褓母車(因為我們決定直奔墾丁,不繞去高鐵站小七。),這一路Jerry不時看著手機地圖、相關訊息,同時帶路破風。
在經歷高雄市內不順暢的塞車迷宮路段,終於靠近五點時Jerry帶著我們繞出,三人集團直奔「7-11園中門市」,目標傍晚五點半左右抵達。
到那邊,鵝鑾鼻燈塔就只剩不到一百公里;而此時,夜也翩翩降落。
會合後,撤掉部分不必要裝備,再度整裝,最後補給上身。
Jerry宛若總指揮,與偉哥溝通著策略行程;
我們決定先拼一段,到距離鵝鑾鼻四十二公里的小七再吃晚餐。過程中間依據Jerry判斷指示,大小偉褓母車便在定點二十公里、十公里、或八公里等我們。我們會休息一、二分鐘,快速補給又上路。
這段路,因Jerry的帶領,大小偉褓母車隨侍在側的陪伴、打光照亮前路,瞬間壓力變小,只要專注向前踩踏奔馳,不需思考太多。
到了最後小七,我終於吃到今天第一個熱食“小七咖哩便當”,此站也是休最久的一站(大概十五分鐘),然後把車上所有東西都丟到褓母車,只留車燈、水壺。
離開時,Jerry熱情招呼其它相遇的車友一起騎,
邁向燈塔!
最後的一段路很短,卻不知為什麼感覺上好長。
Jerry說八公里休息一次。
(心想:八公里,從大稻埕到社子島頭來回,很短的。)
結果,我們著著實實每八公里停一次,大概停了二、三次吧?!每一次的八公里,我都覺得好累,雖然身體好像還OK,但就是累。
腦袋好像住著來自魔界的咕嚕(史麥戈),身體產生雙重人格,一部分的身體快要爆炸,另一部分的身體在和諧有氧狀態。
唯一不變的是我不想停止,我好想到達燈塔。
到了最後面十五公里我跟Jerry說:「不用停!」,…二人默契的噴出。
一日雙塔,二月二十八日凌晨十二點二十一分出發、當晚十一點十七分抵達。總花費時間:二十二小時五十六分 …我完成了。
這趟旅程,感謝鐵人巴拔、鐵媽的召集、安排、組織;
以鐵巴需要顧前顧後,我判斷他一日雙塔里程數應該是遠超過520吧!(但他原本就不是地球人,本趟行程他挑戰的三日環島。)
而鐵媽是心臟最強大的智慧電腦,有這麼多的人、事需要關照,~ 感謝你們。
感謝Jerry、宗原最後一段路的陪伴,尤其Jerry的破風引導、指揮調度,其實Jerry根本沒必要在當晚騎到燈塔的啊,~在此特別、特別感謝Jerry的熱心幫助。(To Jerry:沒有你,我應該還是會堅持完成;但二十四小時內?有難度。)
謝謝偉哥、小偉中間二定點丟補給,以及最後一段的隨車陪伴。
雖然這不是比賽,因為真的要比賽我是不會約你們的…
也知道偉哥228當日想的是台南鱔魚麵、溫體牛,小偉想的是環島與海生館;但最後的一段路,大小偉褓母車充分發揮功能、同時間接也幫助到其他人,我真感到開心。
最後感謝IR Sports跑創,
IR讓我的有限變無限!
明明是個跑步訓練營,卻在短時間讓旱鴨子拿到鯨魚證、同時完成雙塔。
謝謝文彥教練用心並具「多元化」的訓練,感謝整個IR教練團隊(Neil、Ada、冠帆)指導;尤其是Ada教練,每天盯我數據,溫柔又犀利的給予方向 。
雙塔結束後當晚,整個人依然亢奮,可能是咖啡因吃太多,所以延續了四十八小時沒睡。
最後,又多給了自己一天假期,慢慢的從東岸環島回家,回到生命中真正的燈塔。
#一日雙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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