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見江心秋月白
唐朝是一個詩的朝代,出現過詩仙、詩聖、詩佛。今天介紹一位「詩魔」,他是白居易。
他16歲時從安徽到長安求發展,為了拓展人脈,拜訪一位長輩名叫顧況,顧老一看到他的名片就笑了!
「你叫居易啊,哈哈,長安米貴,長安居大不易喔!」
白居易尷尬地笑了兩聲,遞上自己的詩,請對方指教。
顧老看到其中兩句之後,立刻正眼瞧著白居易說:「有句如此,居易何難?」
那兩句就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當天顧況幫他發臉書,白居易一夜成名。在長安住下了。
白居易29歲考上進士,而且是同榜最年輕的。
那一年錄取率低到到沒有人性,3千個考生只錄取17位。
有詩為證!「慈恩塔下題名處,十七人中最少年」。從此平步青雲!
他35歲時寫下《長恨歌》,爆紅海內外,連皇帝都被他圈粉。
把他從地方調回長安擔任「左拾遺」,類似幫助朝廷補救施政缺失遺漏的監察委員。
白居易認真針砭時政,反應民生疾苦。各位!這樣的監察委員豈能久乎?
果然被貶官,公元815年,他44歲時,貶為江州司馬。
第二年的秋天,一個有月光的晚上,送客至江邊,遇到獨守空船的琵琶女,聽她自訴身世,當年她在長安也曾紅極一時,後來老大嫁作商人婦,如今孤單飄零。引以為傲的琵琶彈奏,江卅也無人能懂,低眉信手續續彈,聊以自娛而已。
白居易在她弦弦掩抑的琵琶聲中,也同感自己的官場不得志。。
是啊!曾經的意氣風發,已隨風而逝。
想要詩文報國的夢想,也夢碎江州。
不論是朝堂上的白居易,還是教坊中的琵琶女,他們都曾經歷過長安的繁華大夢。好夢從來容易醒。今晚的相遇~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是同病相憐,也是惺惺相惜!
座中泣下誰最多, 江州司馬青衫濕!
人力終有窮,天道終有定!
白居易49歲回到長安,從此明哲保身,隨遇而安,鋒芒盡斂。樂天知命,74歲過世。
他一生寫詩超過三千首,今天還保存2916首。
PS
巜琵琶行》和《長恨歌》是白居易的詩中雙璧!
而能用文字描寫抽象音樂達此境界的,千古唯有白居易!
你最喜歡那一段?
請朋友拍一張月圓照給我發稿用,朋友説你何必捨近求遠!哈!
中秋節快樂!
琵琶行 第 二 段 在 聲音訓練專家-周震宇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表演系兩年的臺詞課想一個月補上?不可能!】
2018-02-09 08:35:43 來源: 新京報
「不瞪眼、不面癱、有表情、能哭」已經成了評價一個演員是否有演技的基礎要素,而表演的另外一面「臺詞」,正在被從這個標準剝離出去,臺詞正在成為配音演員的工作。以至於最近趙立新、韓雪等演員在綜藝節目中秀了一把臺詞功底後,就讓觀眾有了發現新大陸的感覺。但在臺詞老師們的眼中,臺詞和表演素來不可分割。
新京報記者專訪了中央戲劇學院、北京電影學院和上海戲劇學院的幾位臺詞老師,解析目前表演和後期配音割裂、科班學生臺詞水準堪憂等現象的原因。
1 配音濫用 - 演員軋戲頻繁哪有時間背臺詞
最近幾年大熱的劇集不僅捧紅了許多演員,還帶火了一批幕後配音演員,他們的聲音幾乎全年無休地出現在各種劇集中。觀眾一方面被配音演員的聲音圈粉,另一方面也開始對「不同的劇集,熟悉的聲音」感到疲倦。
很多劇,尤其是古裝劇,現場收音可能會導致聲音上的穿幫,但無法同期收音跟必須起用配音演員之間卻沒有必然的因果關係。「就算是後期配音,如果對自己的專業和塑造出的人物有要求,哪個演員願意讓別人來給自己配音?」中央戲劇學院臺詞老師吉璟津說。
接受採訪的幾位老師都不約而同地提到了口音問題,上海戲劇學院的臺詞老師孫魚洋表示,臺詞教學第一階段要完成的重要任務就是矯正學生的地方口音,不然之後的戲路會受到限制。
一些古裝劇因為棚外拍的戲份多,同時段有若干劇齊拍,而不得不用配音,但在現代劇中,配音現象仍然屢見不鮮。除了口音出戲和臺詞功底不過關,軋戲也會導致演員沒有時間背臺詞。「他橫店有戲,車墩有戲,懷柔還有戲,哪有時間去琢磨人物、背臺詞呢?有些人就只能靠導演現場講戲,直接告訴他這場幹什麼,再不行就念數字臺詞。」吉璟津無奈地說。
知名配音演員姜廣濤(曾為《琅琊榜》藺晨配音)曾表示,「配音演員最為本職的工作其實是譯製片和動畫片,現在我們配這麼多國產電視劇完全是個美麗的誤會。」
「表演和臺詞一個是手心一個是手背。用配音演員,其實是把這件事割裂了,變成了兩個巴掌。」這種割裂讓北京電影學院的臺詞老師劉中哲很擔心,他害怕配音過分使用會給觀眾帶來錯誤的引導。
「國外配音演員大多受過表演訓練,但國內不少配音演員學的是播音主持,配音時容易過於『拿捏』,劉中哲認為,缺乏表演訓練會讓配音演員難以應對不同的角色,他提到了這幾年的熱劇,「適合清宮戲小清新范兒的配音演員,不一定能駕馭戰國時期的野性之美,所以《羋月傳》的配音就感覺很空。」
吉璟津提到《雞毛飛上天》中張譯的表演,東北籍的張譯用自己的聲音詮釋了一個地道的浙江商人,「語言成立,這個人物形象就完成了一半,慢慢地觀眾會相信你就是那個人物。」
2 悖論 - 學生無心上課忙拍戲,出校門卻急著補課
劉中哲經常會給學生們推薦一些經典的國外電視劇,讓他們去觀摩學習。之前,他推薦了英國的莎士比亞作品改編劇《空王冠》,但過了一段時間再問起時,全班僅有兩個人看了。
和其他院校的大學生相比,影視院校的學生要面臨另外的誘惑,通告、綜藝、拍戲等工作在讀書階段就紛至遝來,尤其某些讀大學之前就已成名的學生,更是需要持續的曝光保證人氣。
吉璟津表示,多數表演學院都明令禁止在校生外出接戲。但即便是不外出拍戲、錄綜藝,一些學生也難以保證每天出早功,認真練習課堂學到的方法。「生活中不鞏固,說話含糊不清,或者跟家人和老家的朋友打一個電話就又說回了方言,想要基本功扎實就一定得讓專業融入生活。」
校園裡有些學生無心上課,急著進圈子拍戲,進了圈子的不少人卻開始急著找老師補課。劉中哲常常接到一些臺詞和表演指導的工作,但授課方式讓他越來越難以忍受,有演員一到了試鏡的時候就拿著劇本來找他,最急的時候晚上給劇本,第二天就要試鏡,「這已經不是表演課了,這是創作課。」
有些演員甚至會把老師提供的粗略的表演框架,直接定型套用在戲中,劉中哲再也不願意給這樣的演員上課。在他看來,臺詞表演是門慢功夫,需要花時間來打磨和思考,「就杜十娘怒沉百寶箱那一小段臺詞,要想講清楚,就得用上十節課。」
3 高校臺詞教學 - 學生思維僵化,無法理解感於心、發於聲
高校的臺詞課堂並不神秘,乍看之下,有些基本課程甚至和諸多藝考培訓班的培訓頗為相似。在上述幾大高校的表演系,臺詞必修課通常持續兩年到兩年半的時間。「氣息、聲音、咬字是第一階段的入門訓練,儘管基礎,但也需要在課堂外下足工夫練習。吉璟津介紹,『出早功』是中戲的傳統,要求學生每天早上花45分鐘到1個小時的時間練習課程內容。
高校也會引進一些國外的教學方法,上海戲劇學院這幾年引入了林克萊特聲音訓練法,這套理論強調“放飛自然之聲」,有論文表述過林克萊特認為現代人在來自社會的壓力和束縛下,出於禮儀、紀律和偽裝等目的,已經丟失了發出最自然聲音的能力。「演員這個職業就是社會心靈疏導師,用人類的情緒和那些原始的生命訴求去引領別人」,孫魚洋如此說。
「第二個階段是『人情意』,你要去理解劇本和臺詞。」
吉璟津指出,一些演員並不理解臺詞,只是一味死記硬背。隨著各種影視劇數量突飛猛漲,對演員的需求也越來越旺盛。但演員培養的規模卻沒有跟上劇集的生產步伐,「表演指導」、 「臺詞指導」應運而生。
但有時找上門的培訓卻讓吉璟津感到頭疼,「經紀公司簽了藝人,但戲不行被導演和製片人退回來,就找老師補課問『能不能在1個月之內解決掉?』,怎麼可能?」
「先塑造人物,再談臺詞。臺詞是人物感於心,發於聲的結果。沒有感於心,哪來發於聲?」,塑造人物是劉中哲反復強調的一點。但在實際教學中,他卻經常感到無力,學生的僵化理解讓他頭疼。
「學生一演杜十娘,基本就是我崩潰的時候。她們永遠把杜十娘弄得風塵味十足,然後就是哭,把她變成哭哭啼啼的怨婦。在某種流行審美的驅動下,覺得‘能讓觀眾哭,我的創作就成功了。 」
4 改進 - 學校授課從舞臺劇為主到兼顧電視劇
如今臺詞表演存在的種種問題,其實已經埋藏在藝考體系中。一方面,對於藝考生的文化課分數要求過低,被錄取的許多學生在文本的理解能力上並非佼佼者。
另一方面,為了成功通過考試,大部分學生都會在藝考前參加各種培訓班,而培訓班的課程往往更偏重朗誦,獲得了些皮毛的學生到了大學課堂上反而喪失了學習動力。劉中哲就曾在課堂上遇到過習慣了把朗誦當臺詞的學生質疑「怎麼跟培訓班教的不一樣」的情況,「孫道臨不用朗誦腔,依然可以把《琵琶行》演繹得讓人潸然淚下。」
雖然學生存在不少問題,但高校老師們仍然在努力革新自己的授課方式。孫魚洋表示,全國幾大影視院校的教學都以舞臺劇為主,但演員接觸更多的還是影視劇。為了跟市場接軌,學校的教學也在做調整,讓學生能儘早適應電視劇的拍攝方式。在他看來,職業教育有三個層面:心態、技能、知識,目前的教學體系在職業心態層面的培養還不夠多。
而影視劇中臺詞表演太差,過度使用配音的問題,演員固然有責任,但劇集生產鏈條上的其他方面也並非全是受害者。劉中哲指出,一些戲的劇本也有問題,「太爛的劇本沒法演,有些時候其實是演員在替編劇寫劇本。」
孫魚洋認為,有些時候使用配音,演員本身也很無奈,片方有預算考慮,經紀公司也有其他的工作安排。「現在越來越工業化、標準化,每個人付出的時間都有限,但這其實也是行業進步的表現。」
劉中哲推薦了一部電影,李麗華主演的《武則天》。對於看著近些年影視劇長大的人來說,這部上世紀60年代的電影的臺詞表演風格顯得過於平實。劉中哲解釋到,現在流行的朗誦腔是形成於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特殊語言表達方式,「回看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老電影,他們也有『腔調』,但都是『人物』在說話。」
琵琶行 第 二 段 在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以〈巴拉基列夫的夢(1905) 〉、〈卡利隆〉兩首詩,淺析瑞典詩人,托馬斯·特朗斯特羅默,詩中「立體視野景觀」的構成因素 ◎王信益
前言
瑞典詩人,托馬斯·特朗斯特羅默於2011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頒獎辭稱「他以凝練,簡潔的形象,以全新的視角帶我們接觸現實。」。23歲的托馬斯·特朗斯特羅默,出版了第一本詩集《詩十七首》,便在瑞典文壇造成轟動。
特朗斯特羅默的詩節制、凝練,從不虛擲字詞,就如他的詩觀,他要「做一個詩的禁欲主義者。」,他勇於創新且風格多變,彷彿煉金術士般,總是淘洗出最精純的詩句,極有耐心,他認為「完成一首詩需要很長時間。詩不是表達『瞬間情緒』就完了。更真實的世界是在瞬間消失後的那種持續性和整體性,對立物的結合。」
特朗斯特羅默的好友,美國詩人羅伯特·布萊(Robert Bly)曾說:「特朗斯特羅默的詩最出色的品質是其空間感。」,因此,筆者將以〈巴拉基列夫的夢(1905) 〉、〈卡利隆〉兩首詩來淺析托馬斯·特朗斯特羅默,詩歌當中的特性--「立體的視野景觀」。
然而,筆者個人能力有限,淺析兩首特氏之詩或有失準之處,敬祈海涵。
一、立體的視野景觀
特朗斯特羅默如此自述:「我常常從一個物體或狀態著手,為詩建立一個『基礎』。這基礎有時是一個地點。詩從一個意象中漸漸誕生……我用清晰的方法描述我感受到的神秘的現實世界。」
他慣常於詩中形塑出空間感,一個可觸且流動的,能直抵生命內核的視野景觀。這景觀帶給我們一種「立體」的感受,其中的人物、風景、事件、心靈神秘宇宙的象徵隱喻,在閱讀的當下,讓我們全然地浸入這景觀裡。
在〈巴拉基列夫的夢(1905) 〉、〈卡利隆〉兩首詩中,特氏建構出的,「立體的視野景觀」,筆者認為主要有以下四個因素,即「動態感」、「通感連結的修辭」、「夢境與醒的疊合」、「主客體的交融互視」。
(一)動態感
特朗斯特羅默的詩,經常帶有強烈的動態感。綜觀其詩,他在動詞上經常使用「上升」、「下沉」、「降」、「墜」、「飛」、「滾」、「爬」與「震顫」等詞。
以〈巴拉基列夫的夢(1905) 〉而言:
首段「黑色大鋼琴,這閃亮的蜘蛛/顫抖著站在它的音樂之網中。」,以有生命的動物類比無生命的鋼琴,「顫抖」一詞同時扣合蜘蛛的生物性,讓平面的視覺影像,轉為富有生機的景觀。並以「音樂之網」,將抽象的音樂具體化,扣以蜘蛛吐絲、織網的特性,造成十足的動態感。
「馬車在鵝卵石上向前滾動/筆直闖進烏鴉叫喚的黑暗。」,以「滾動」、「闖進」,帶出動態感。又如「掌聲的翅膀在大廳裡咯咯作響。」,將掌聲比作鳥類的翅膀,帶出一種群集紛雜的動態感。
又如〈卡利隆〉一詩,「卡利隆!麻袋在接縫處裂開而/音調在弗蘭德平原上滾過。」,麻袋「裂開」、音調「滾過」,均有強烈的視覺動態感。
富有力度的動態感在〈卡利隆〉一詩裡屢見不鮮,諸如:「地下室將自己拖上樓梯。」、「我的岸很低,只要死亡上漲兩分米/我就會被淹沒。」、「我躺在床上雙臂伸開。/我是個實實在在挖下去的錨」等等。
(二)通感連結的修辭
白居易〈琵琶行〉裡,「間關鶯語花底滑」一句,是以「觸覺寫聽覺」。這是通感連結的修辭,其效果是讓一首詩更具有多層次的感官體驗。在特氏的詩裡也常見通感連結的修辭。
以〈巴拉基列夫的夢(1905) 〉而言:
「馬車在鵝卵石上向前滾動/筆直闖進烏鴉叫喚的黑暗。」,馬車在鵝卵石上為視覺影像,接續的「滾動」一詞,兼具有視覺與聽覺的效果。「烏鴉叫喚」兼有視覺與聽覺的感受,接續著的「黑暗」一詞,則瞬轉為視覺影像。
又如:「馬車在冰上滑向那邊,而車輪/轉了又轉,帶著一種絲綢聲音。」
車輪反覆轉動的畫面,較凸顯的是視覺影像,並以後句的「絲綢聲音」作為類比,帶出聽覺感受,原先車輪轉動的視覺影像,瞬轉成聽覺感受。「絲綢聲音」,在「絲綢」接續的語詞「聲音」,隱含著絲綢被撕裂的狀態,高明且凝練地讓兩組語詞並置。在閱讀的感受上,如下:
1.車輪轉了又轉(偏向視覺)--2.絲綢(視覺)--3.聲音(聽覺)--
4.(車輪轉動的視覺影像轉為聽覺感受、顯出絲綢拉扯的影像)
然則,如此劃分只能儘量逼近,在以秒計的閱讀時間感裡,這些聽覺與視覺的感受經常是疊合且同時顯現的,此僅是筆者個人閱讀體驗上的分析。
在〈卡利隆〉一詩裡:
「花園的過道上石化的眼淚/在鞋跟的下面劈啪作響……」,「石化的眼淚」是視覺影像,後接續的在鞋跟下「劈啪作響」,將視覺影像收束成強烈的聽覺感受。像是「卡利隆!麻袋在接縫處裂開而/音調在弗蘭德平原上滾過。」,「麻袋在接縫處裂開」,雖有聽覺感受,然則因「裂開」一詞畫面感過於強烈,仍視為視覺影像,下句接續的「音調」,讓視覺轉為聽覺感受。接續的「滾過」一字,又將聽覺感受收束於強烈的視覺影像。
(三)夢境與醒的疊合
特朗斯特羅默於23歲出版第一本詩集,詩集第一首詩的首句:「醒來是一次從夢中跳傘。」,他的詩經常給人在「夢境與醒」之間游移的感受,但卻不是鮮明地處於「夢」或「醒」的狀態,而是疊合在一起。就像特朗斯特羅默說的:「一首詩是我讓它醒著的夢。」
有論者認為1「他的詩立足於醒與夢,即『我們熟悉的日常世界』和另一個『我們一無所知,又無法否認其存在的世界』的邊界上。」
以〈巴拉基列夫的夢(1905) 〉而言:
首段的「黑色大鋼琴,這閃亮的蜘蛛/顫抖著站在它的音樂之網中。」,讓現實感的音樂廳有了超現實的成分。接著詩中人物出現,俄國作曲家巴拉基列夫,在音樂廳裡演奏,將歷史人物與現下場景作結合,他演奏的當下,「音樂廳裡奏出一個國度/那裡石頭不重於露珠。」,將現實的音樂廳疊合並開展另一個非現實的夢境般的空間。接著又帶回到現實,「但巴拉基列夫在音樂中睡著/做著一個有關沙皇馬車的夢。」,俄羅斯沙皇為(1547年至1721間的三任皇帝),詩中主角在1905年的音樂廳裡做著夢,這夢境也是一個歷史人物,一個歷史人物的音樂家在做著更遠年代的歷史人物的夢,然而卻是在現場感強的音樂廳裡,這現場感強的音樂廳又帶有超現實的成分,夢境與現實層層疊疊,交織融合,迷離又活現。接著,巴拉基列夫夢中的「馬車在鵝卵石上向前滾動/筆直闖進烏鴉叫喚的黑暗。」「他獨自坐在馬車裡觀看/卻又在旁邊的路上奔跑。」,對於夢中人而言所做的夢是現實,這裡增強了夢境裡的現實感。接續的,「他知道這次旅行已經很漫長/而他的錶顯示年頭而非小時。」,這裡特氏讓時間感偏離日常性,帶出一種異質空間裡的夢境感。正當讀者被多層夢境幻迷住時,下段,詩人讓物件偏離音樂廳的現場,「在一片田野裡躺著那張犁/而那張犁是一隻墜地的鳥。」,出現了極其現實感的事物,(「墜地之鳥」的隱喻須於後段作為對照:「掌聲的翅膀在大廳裡咯咯作響。」),方可明白這是象徵聽眾掌聲停落的描寫。接著,「在一片水灣裡躺著那艘船/封凍,熄燈,甲板上有人。」,同樣的逸離音樂廳的場景,忽然出現「船」的意象,在視覺上音樂廳特徵與船甲板的外觀,有類同之處,然而這推論較為薄弱。此段的敘述應是為了鋪述,現實中的巴拉基列夫經歷的事件。接著,「馬車在冰上滑向那邊,而車輪/轉了又轉,帶著一種絲綢聲音。」,在偏離主軸敘述的沙皇之夢後,將其帶回來,並以「冰」來疊合主軸敘述的沙皇馬車夢。另一夢境--「戰艦水手之夢」於是展開來:
一艘較小戰艦:瑟瓦斯托普爾號。
他上了船。船員們走上前來。
「如果你會演奏你就免得一死。」
他們出示了一件奇怪的樂器。
它像一個圓號,或一個留聲機,
或者某台未知機器的一個部件。
恐懼而無助中他已明白:正是
這樂器曾驅動這艘海軍艦艇。
他轉向最靠近的一個水手,
絕望地做著手勢並懇求:
「像我一樣畫十字,畫十字!」
水手哀傷地凝視,仿佛一個盲人,
瑟瓦斯托普爾號,是一艘俄羅斯戰艦,於1895年下水,並歷經日俄戰爭。至於「畫十字」的意象來自於,巴拉基列夫在歷經宗教危機後,晚年的他要求所有來見他的人,跟隨著他「畫十字」。身為演奏家的巴拉基列夫,在自己的夢中,面對個人的生命或集體利益須做出選擇,然而他無從選擇,因面對的是一個未知樂器,他恐懼而無助。
此段結合歷史上的真實事件、物件。讓「戰艦水手之夢」,疊合了極強的現實性。接著:
伸出雙臂,低垂著頭——
他吊著就像被釘在了空中。
在水手之夢裡,他全然地無助,而「他吊著就像被釘在了空中。」,這形象也符合巴拉基列夫在夢外,現實中音樂廳裡睡著的樣態(雙手放在較遠間隔的琴鍵上的他,垂下頭沉睡的形象)。此段像是一個隱性的甦醒的暗示,將夢裡與夢外的形象疊合起來。
於是我們看到:
鼓在敲打。鼓在敲打。鼓掌!
巴拉基列夫從他的夢中醒來。
掌聲的翅膀在大廳裡咯咯作響。
他看見大鋼琴邊的男人站起來。
在戰艦水手之夢裡,2「死刑的鼓催動」。詩中主角巴拉基列夫醒來在音樂廳裡。將掌聲比作翅膀,融合超現實的意象形成一種夢境感。末段的:
外面躺著被罷工弄暗的街道。
在黑暗中那些馬車迅速滾過。
場景盪離至音樂廳外,一個極具現實性的景觀出現--「罷工中的街道」。對比之下,現實感強的,音樂廳裡的演奏會,彷彿只是一場夢境。但特朗斯特羅默沒有讓語句收束在「醒」的天秤一端。他將巴拉基列夫在音樂廳裡做著的馬車之夢疊合,讓「夢境與醒」交融在一起。
(四)主客體的交融互視
以〈巴拉基列夫的夢(1905) 〉而言:
但巴拉基列夫在音樂中睡著
做著一個有關沙皇馬車的夢。
馬車在鵝卵石上向前滾動
筆直闖進烏鴉叫喚的黑暗。
他獨自坐在馬車裡觀看
卻又在旁邊的路上奔跑。
在這夢裡,馬車上的是沙皇,而在旁邊奔跑的應是偏向現實裡巴拉基列夫的化身。在現實裡,沙皇是客體,巴拉基列夫是主體。然在夢裡,巴拉基列夫化身成沙皇,沙皇於是成為主體,而他觀看的現實中的巴拉基列夫在夢裡的化身,於是成為客體。
以〈卡利隆〉為例:
我的房間在二樓的角落:一張破床,
屋頂一盞點燈泡的燈。
……
外面有一條步行街經過
有慢慢踱步的遊客,匆匆忙忙的小學生,
穿工作服的男人推著叮噹作響的腳踏車。
前段點出,在房間裡的主體的我,望向窗外的景觀,而窗外可見的客體,是實體的人事物。主體的我、客體的窗外事物,均是清晰的。
房間唯一的窗戶朝著另外的東西:
狂野的廣場,
一塊發酵的土地,一塊巨大而震顫的空地,
有時擠滿了人,有時荒涼無人。
我的內心世界在那裡化為物質,一切恐懼,一切
希望。
所有不可想像卻還會發生的事情。
仍是以房間內的主體的我,觀看窗外的客體--廣場。「巨大而震顫的空地,/有時擠滿了人,有時荒涼無人。」,詩中的主角想像廣場不同時刻的景觀樣態,而主角的內心世界飛盪至廣場上,化為物質。主體的我,分離成「我」、「我的內心世界」兩者。「我的內心世界」--精神性的部分主體,飛至廣場上,由精神性轉為物質性,「我的內心世界」於是成為客體,而原先的部分主體--「我」,轉為明晰的主體,觀看著成為客體的「我的內心世界」。
我的岸很低,只要死亡上漲兩分米
我就會被淹沒。
鏡頭再次拉回房裡,「我的岸很低」,是內心世界精神性的象徵,此句為「弱化的主體」。「只要死亡上漲兩分米」,死亡是客體。「我就會被淹沒。」,我的主體性轉成「微小」狀態--即「微小的主體」,死亡因「淹沒」一詞,瞬間轉為極大--即「巨大強勁的客體」。在閱讀感官上,「巨大強勁的客體」--死亡,佔據大部分的視覺畫面,「微小的主體」--我,則被大大地削減其焦點。於是,死亡之浪在視覺畫面上,彷彿成為主體,我--彷彿成為了客體。
但「我就會被淹沒。」,此句,仍以「我」來敘述,以句法而言,「我」仍是主體,「死亡」仍是客體。於是,閱讀視覺畫面、句法敘述的不一致性,形成一種矛盾統合,閱讀時卻沒有一絲違和感,主體與客體交融在一起,形成極大的張力。
……
我也是穿著工作服的男人,推著叮噹作響的腳踏車
走上這條街。
我也是那個看得見的人,那個走走停停
又走走停停的遊客
對比前段的,在房間裡的清晰的主體的我,看見窗外的工作服男人、遊客--清晰的客體而言。此段的「我」既是主體也是客體,「街上的男人、遊客」亦同時是主體與客體,交融在一起,形成一種主客體相互對視之感。
結論
綜以上所述,「立體的視野景觀」是托馬斯·特朗斯特羅默詩中的特性,讀者彷彿可伸手觸摸到他所建構的詩中世界。以〈巴拉基列夫的夢(1905) 〉、〈卡利隆〉兩首詩而言,構成詩中「立體的視野景觀」的閱讀感受,有四個因素。
「動態感」:特氏以有力度的語詞構成動態感的效果;「通感連結的修辭」:在凝練句式裡,瞬間轉換視覺與聽覺,形成多層次的閱讀感官體驗;「夢境與醒的疊合」:或以超現實手法、或在現實感強的場景與夢境感的景觀裡,反覆游移,形成一種迷離活現之感;「主客體的交融互視」:或以夢境翻轉主客體的認知、或將主體分離後異變成客體、或以視覺畫面的極大對比,讓主客體認知彷彿對換,並因句法的不一致性,形成矛盾統合並達到極大張力、或讓主客體交融形成相互對視之感。
參考文獻
專書:
托馬斯.特朗斯特羅默《早晨與入口:漢瑞對照》「譯者:萬之」
(譯林出版社,2017年10月01日)
期刊:
一、王劍果〈偉大的精神探索者——評托馬斯·特朗斯特羅姆詩歌創作特色〉
(河南商業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15年03期)
二、張冠男〈特朗斯特羅姆的「邊界」主題〉
(齊魯師范學院學報,2020年01期)
三、白洋本〈論特朗斯特羅姆詩歌中的「相遇點」〉
(科學經濟社會,2020年03期)
四、陳興〈特朗斯特羅姆的詩境與夢境〉,(當代文壇,2016年01期)
註:
1 張冠男〈特朗斯特羅姆的「邊界」主題〉,(齊魯師范學院學報,2020年01期)
2 托馬斯.特朗斯特羅默《早晨與入口:漢瑞對照》「譯者:萬之」,(譯林出版社,2017年10月01日), 頁5,譯者前言
--
美術設計:Sorrow沙若
圖片來源:Sorrow沙若
--
https://cendalirit.blogspot.com/2021/02/20210202.html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特朗斯特羅姆 #巴拉基列夫的夢(1905) #卡利隆 #立體視野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