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6.19【教育廣播電台】北市湖山國小線上畢典 知名樂手為學生樂團打氣
臺北市湖山國小昨(18)天晚上在線上舉行109學年度的畢業典禮,由應屆畢業生所組成的「柒」黑「叁」谷樂團因為無法現場合體演出,改以停課前的練習影片,來展示他們未曾停止練習,並且預告將在暑假疫情趨緩之後回到學校,展現持續練習成果的決心。八三夭樂團阿璞得知學生樂團選唱了他們的歌曲,特別錄音來打氣,鼓勵同學們繼續玩音樂,就會有很好的演出機會和未來;知名歌手賴銘偉也錄影表達支持,並勉勵孩子們繼續努力,先把身體健康照顧好再來表演。
湖山國小申請臺北市政府教育局110年度駐校藝術家計畫,邀請創作歌手嚴梵和祿瑟木器的教師群,為六年級學生規劃一學期的樂團課程,將全班17位學生分成三團,不僅學習樂器彈奏和演唱,也共同編寫歌詞再交由老師譜曲,創作出一首專屬於這一屆的畢業歌曲,預計在畢業典禮時展現成果。學校位於山區的湖山國小,由於每年的畢業典禮時間都是晚上,都是在漆黑山谷裡的校園戶外場地舉辦,加上即將於今(110)年畢業的班級是湖山第73屆畢業生,於是六年級同學們將他們籌組的樂團命名為「『柒』黑『叁』谷樂團」,希望在畢業典禮當天晚上進行首演。
這一個學期的樂團課程由祿瑟木器贊助學生樂團使用的樂器,從認識樂器、選擇樂器開始,接著學習彈奏,漸進開始選曲、練唱,進而學習編寫歌詞,原先進行得很順利,但在5月17日上課之前,聽到了隔天要開始停課的消息,教師群還是認真地完成了當天的課程進度,之後在停課期間,則以老師錄製樂器彈奏音檔提供學生練習,加上視訊或電話教學的方式,持續協助孩子們「停課不停學」,一心盼望能如期在畢業典禮登臺演出。不料,停課持續延長到暑假,孩子們無法回到校園,畢業典禮也改在線上舉辦。
雖然如此,在18日的線上畢業典禮中,堅韌的孩子們仍以錄影的方式,將樂團介紹給大家,也將停課前的練習影片播放出來,預告暑假期間只要疫情趨緩,「『柒』黑『叁』谷樂團」就會回到學校來,展現停課期間的練習成果。樂團指導老師嚴梵錄影對孩子們表示,恭喜同學們都準備要畢業了,雖然演出沒有辦法如預期的去舉辦,但是沒關係,其實老師在上課當中感受到大家團隊的努力、自身的進步和對於不同事物的一個學習的態度,都有所進步,這點就夠了,這也是我們最需要學習的地方,老師也很感動,雖然說老師上課很常被你們氣得半死,但是沒關係,我還是很開心認識大家,也很榮幸可以教大家,希望大家之後愈來愈好,最後畢業快樂!
八三夭樂團主唱阿璞得知「柒」黑「叁」谷樂團有選唱他們的歌曲「致青春」,特別錄音來為孩子們打氣;知名歌手賴銘偉支持喜愛音樂的孩子,也錄影鼓勵,還有許多教過這些孩子們的師長,因為無法出席畢業典禮,都錄製影片來傳達對畢業生的祝福。
畢業典禮最後,畢業班師生以在視訊教室合唱並剪輯完成的影片,獻唱全班共同編寫的畢業歌曲-「湖山仙境」,作為今晚送給自己最特別的一份畢業禮物。盧生家長盧建伸也感嘆,校園荷花幾度紅,今年離別情更濃。今年的湖山畢業典禮特別不一樣,非常感謝嚴梵老師、八三夭樂團主唱阿璞還有歌手賴銘偉,在百忙之中還特地為這群畢業生錄製祝賀詞,想必對這群在音樂上曾經努力過、付出過的孩子,有很深、很強的影響力,對往後的音樂發展,在心裡面埋下一顆孕育的種子,謝謝你們,也希望大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全文報導》→https://www.ner.gov.tw/news/60cd87325bb5bd00089b5e5b
瑟谷學校台北 在 小劉醫師-劉宗瑀Lisa Liu粉絲團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沒錯
去了沖繩
看著滿坑滿谷紀念碑、四分之一島民喪生的二戰傷痕
#我感恩台灣沒有在二戰時被選作屠島流血
看到匈牙利
抗俄反共紀念、袒胸攔阻戰車、推倒共產雕像
#我感恩我在台灣
看到布達佩斯裡
納粹跟KGB逼供行刑使用過的恐怖紀念館、人屍煉油做成滿牆肥皂
#我感恩台灣
—
台灣的悲傷不是沒有
二二八、白色恐佈
到盤根錯結歷史交織下的高雄氣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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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網友:
基隆港整片染紅耶,整整一個月都有屍體浮上來。
高雄市變街頭戰場耶,連雄中學生都成立自衛隊,殺進學校耶。
現在的獅子林,西本願寺,酷刑死了多少人,馬場町槍決了多少人,六張犁亂葬岡耶。
白色恐佈,人類最長戒嚴,整個世代菁英被屠殺殆盡。
只是因為我們還沒有誠實面對歷史,沒有那麼多紀念碑紀念館,不是沒有發生耶。
我衷心希望有一天,台灣人可以誠實的面對傷痕,才能真正從歷史中得到教訓,不再被殖民,做自己的主人。
#中國黨的暴政和酷刑,滅絕台灣人的歷史和語言,完全不輸納粹和K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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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有很多努力可努力
但
每次站在國外的土地
我就禁不住的想著我的家
我的國
我們的台灣
從來沒有像這陣子一樣
強烈感覺台灣被撕裂
不斷被唱衰
政治人物為了遂行勝選目的
貶抑這塊土地漠視前人努力
藉由扭曲事實掩飾自己的無才無能
撇開藍藍綠綠媒體所陳述的台灣
很想告訴大家我看到的台灣
或者說告訴我的同溫層
我所認識的台灣
因為愛玩
因為製作節目
我爬過台灣二十座百岳
上過四次玉山
秋季的枯黃充滿蕭瑟之意
冬季的皚雪宛如冰與火裡的臨冬城
夏季的青綠舉目所及盡是疊翠山頭與草坡
走在中央山脈屋脊
沿著三千公尺稜線拜訪高山上的湖泊
萬里池、白石池、屯鹿池
藍天映在水面傍著翠綠的劍竹草原
左右遠眺可以同時看到太平洋與台灣海峽
因為美鳳有約
從南到北西到東我拍過三千家餐廳
台灣本地、異國料理乃至大陸八大菜系
各具特色各善風味
瘋台灣時期追逐主題經常一集環島一次
造訪過無數濱海或山林間小村小鎮
布農族八部合音
迴盪山谷祈求祖靈護佑出獵平安豐收
鄒族杵音木杵槌落石塊
音符告知山上獵人一家均安
海邊開鐵牛車收成的養蚵人家
退潮時掘土抓土龍養活一家老小的漁人
他們認真面對生活誠摯接待每一位陌生旅人
我潛過台灣超過一百個潛點
蘭嶼、澎湖、小琉球、綠島、墾丁、東北角
水清水濁有流無流
龜山島有世界少有可以近距離接觸的海底噴泉口
一百多年前引發美國征戰排灣族的羅妹號失事地點墾丁外海七星岩
斑斑歷史下是水清魚多魚很大
澎湖南方四島整片的紫色鹿角珊瑚宛如水下薰衣草田
東吉水下沈城傳說是冰河時期人類聚落城牆遺址
城牆附近還躺著二戰失事的日本戰機
在水下三十米沈默的訴說歷史
也因為節目
我去過許多國家
日本、美國、加拿大、澳洲、紐西蘭
順著南島文化開拓足跡 - 菲律賓、馬來西亞、印尼、帛琉、塞班、斐濟、大溪地、夏威夷
非洲大草原看過肯亞馬賽馬拉的野性與南非克魯格國家公園
騎馬德州美墨邊界與阿根廷安第斯山脈足跡遠征南極
在天空之城秘魯的馬丘比丘遠眺亞馬遜
潛入世界最知名的加拉巴哥體驗鎚頭鯊鋪天蓋地
跳海墨西哥與海豚共泳在馬爾地夫與虎鯊零距離接觸
當你從三千五百公尺高到水下三十米深
從鄉間到城市
把台灣看過一次
當你走過其他國家
看過大山大水
會更深刻體會
台灣真的很美
台灣的美不在擁有世界第一
台灣的美
是在一個這麼侷限的土地與海域
卻蘊藏這麼多元的美麗
台灣也有許多值得驕傲的事
想像在四十幾年前
我們看電影是要先起立唱國歌
聽到國父孫中山、總統蔣中正是要立正站好中指貼齊褲縫
大小路口、圓環、學校、機構
擺滿領袖雕像、照片、宣傳標語
領袖萬歲萬萬歲、解救同胞於水深火熱
批評元首要被抓去關
集會遊行送綠島
在學校講方言要被罰錢掛狗牌
總統是集體拍手選出來的
中央民代是政府指定的
然後我們不流一滴血沒有任何政變
演進到今天
當北韓還在金天下
中東、非洲還在內戰不止
我們可以到總統府前罵任何一個現任總統
全世界有249個國家194個聯合國會員
台灣的個人資產平均淨值亞洲第二全球第五
財經權威調查富裕排名二十二
就算拿十家不同機構的調查來平均
台灣都還在二十五
台灣護照免簽暢行149國
世界排名29
這還都是在不斷被打壓無法進入國際組織的情況下
連橫說台灣本無史
四百年前荷蘭人在台南建熱蘭遮城
持續三十年每天寫日記紀錄日常包括刮風下雨還是出太陽
西班牙人在基隆和平島蓋聖薩爾瓦多城
當時北部的凱達格蘭與馬賽族會講西班牙語
再往前追溯到史前
台東長濱、台南左鎮、台北圓山與芝山岩
想像一下現今的圓山飯店
曾經是臨海聚落
當時的人類最容易取得的蛋白質就是一挖就有的貽貝
吃完貝殼隨手一扔
就是今天的圓山貝塚
再想像一下四百年前的熱蘭遮城
來自歐洲、東南亞的士兵
遠從印尼班達與非洲被販賣而來的奴隸
漳、閩一帶追逐烏魚而來的漁民
拿著日本幕府特許朱印狀前來貿易的日本商人
城內城外熙來攘往語言五花八門
台灣歷史底蘊豐富
只在我們是否有心瞭解
政治不該唱衰自己來獲取選票
台灣人更不該對自己失去信心
我們或許只是蕞爾小島
但小不是缺陷
覺得自己渺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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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型女人〉
邱妙津說,她的原型是女人。其實每個女人的原型,都是女人。
那是兩千年初,我剛考進中部的私立教會學校。我國一,看白雪公主、睡美人、灰姑娘長大,童話故事裡,男主角愛女主角,女主角愛男主角,課本教我,人,就是兩性,兩性長大後結婚,製造另一個跟兩性結婚的小孩。
私立教會學校的禁欲制度相當嚴格。踏進學校第一天,新生就被分成兩個種族,一種是男生,一種是女生。男生跟女生在不同班級上課,穿不一樣的制服,去福利社走不一樣的通道,上下樓爬不一樣的樓梯。不同種族的生活界域嚴明,進去久了,看到男生都像看到怪物。
在那就地圍起的女生世界裡,小學時代種種長大成人的嘗試,比如壞,比如色情,皆戛然而止,在重重的書本與單一生理性別的清勦下,心智退化,重返史前動物期。
那時班上有個同學M。被強制剪短的清一色瓜皮頭裡,有人的短髮看起來就是那麼自然,好像生來便是短髮,M就是這樣的女孩。M的成績很好,個性有種超齡的穩重,和激情,永遠擔任班長、副班長、風紀這類要角,而我則擔任國文助教、學藝那類比較「浪漫」的幹部。
忘了什麼時候開始交談的。在那弱肉強食的環境裡,成績好的總會變成幹部,幹部與幹部又總會搭成一夥。M經常忘記抄聯絡簿,打來我家問我,聊久了也分享快樂與煩惱。M和班上一個女生U很好,總是為了U玻璃心,我在電話裡聽了很多她跟U的紛爭,週考一起考爛。老師說:「妳們真是好朋友耶?連成績退步都很有默契。」
在純女生世界裡,每種友誼都像戀情。陪M走完跟U長長的故事,發現裡面沒有我的角色。那是3月26日的夜晚,電話裡問M,我是什麼?她說,剛認識時妳說過,我們不可能成為好朋友,那時我很失落,但接受了這件事,把妳當成理性交談的對象。
我不記得我說過這樣的話。可我意識到,是我單方面把M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了。電話裡我淚流滿面,再見到M都跟失戀一樣痛苦。
經過漫長的尷尬期,我跟M又慢慢靠近。這次,M終於看見了我。
一樣繼續問功課,講電話的時間越來越長。聊到後來不得不寫作業了,為了斷捨離,就打眼色給母親,讓母親喊我掛電話。我總是立刻掛斷,毫不拖延,因為難捨難分最難捱。
M家有兩支電話,同學裡只有我知道第二支的號碼,出於某種情緒,我老打第二支,電話一響,全家都知道是我打來的。
有一次家裡停電,只有我一個人,我怕黑,躲在靠窗的話機旁打給M。那似乎是第一次,不因功課而撥號。M陪我講了兩個鐘頭、三個鐘頭、四個鐘頭。我在沙發上抱著話筒,一片蔚藍的暗影裡,有種地老天荒的錯覺。M在電話那頭,她厚實、溫暖的聲音,將是我在世上最後持有之物。說不完的話,無從休止,就像連環的夢。
不問功課的週末,住得近,她就騎腳踏車過來找我,站在街角聊一個下午。也不去泡沫紅茶店、書店,就那麼站在風中一個下午。
國二寒假畢業旅行的時候,我和M本來不同小隊、不同房間,到了晚上,發現自己想待在M旁邊,藉故去找M聊天,聊得晚了,就睡在她旁邊。我不曉得M是怎麼想的,可我有些開心。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我坐起身,M還躺著,瞇細眼睛看我,說,「楊婕,原來這是妳起床的樣子啊。」
那或許是我們之間,最接近欲望的時刻了。後來,同房的同學感覺到那天早上微妙的氣氛,說我們「怪怪的」,我跟M皆鄭重否認。那不是認為「可以喜歡女生」的年紀,面對M,我連親吻、擁抱的衝動都不曾有,最親密的接觸僅止於,偶爾她重重拍我的肩,我感覺到她的手和別人不同,希望那雙手一直放在我的肩頭。
我一直無法理解那天早晨的自己,和M。我也不尋求理解,不敢理解。
就這樣和M很好,很好,好到升上國三為止。
那個暑假,好像神明偷看牌面,替我改了命格。整個人和從前不一樣了。曾有心結的同學得紅斑性狼瘡過世,道歉信送達時,她已經輸血昏迷。又遇見高中的男朋友,開啟戀愛拼搏。我失眠、心悸,成績一落千丈。
所有老師都問我妳怎麼了,怎麼了?每天我都坐在書桌前,想把落後的進度追回來,可是身心都無法應付。老師問我,要不要去看精神科醫生?要不要做心理諮商?看了做了就承認自己壞掉了,每晚睜著眼皮對天花板發呆到天亮。我常常請假缺課,在奇怪的時間出門,到了學校也覺得自己像鬼魂。
M旁觀我的模擬考分數一次次下滑,非常焦急。無法理解為什麼我會在升學道路上與她失散。我開始躲M。我們已經是不同世界的人了。
熬完國三,決定直升時,父親說:「如果妳在這間學校唸了三年,卻不敢出去考試,那妳這三年就是失敗的。」失敗者我直升,夾頭夾尾開啟高中新生活,M考上第一志願女中。看《鬥魚》、《危險心靈》,大家都說好精彩,可那種乖乖牌學生岔出原路的情節,讓我非常痛苦。
上了高中成績還是很差。有時穿上綠制服的M會打電話給我,每次我都無話可說。從前我們因為同一組分類學靠近,如今又因為同一組分類學分開。
M不在場的時間,也是跟男生戀愛的時間。唯一不變的只有每年3月26日,M都會打電話來。熟悉的號碼顯示在螢幕上,就像心跳。
高二讀到曹麗娟的〈童女之舞〉,有種奇怪的悸動感。跟別人說,M就是我生命中的紫玫瑰,外加一句,「不過,是友情的那一種。」因為〈童女之舞〉,俗不可耐的玫瑰成了我最喜歡的花。十七歲生日,收到的禮物泰半都與玫瑰有關:玫瑰紙黏土、玫瑰圖案的鏡子、一朵因為找不到紫玫瑰而買的白玫瑰……
當時台灣還沒培育出紫玫瑰,號稱紫色的玫瑰,顏色其實都偏藍或偏粉。高中男友陪我找遍花店,終於找到一朵比較接近我想像中那種紫的玫瑰。零用錢不多,就買了一朵,每天捧著看著,凋謝後,到公園的花樹下埋葬。
同班同學有個男生長得像M,每次看到他我都有心驚膽顫的感覺。
高中畢業,M考上台大,我考上中央。覺得對老師、對M都可以交代了,大學一年級,搭車到台北找M。久別重逢,我們胡亂吃了一頓義式午餐,逛了不好看的杜鵑花,然後坐在安靜的傅園裡聊天。
聊著聊著又像從前忘了時間。靠近的必要前提,就是迷路。話語忽然就來到地塹的凹谷,空氣、風、水面把秘密勾勒得清澈透明。在神聖的傅園裡,M低低、慎重地,盡力抑制著全身痛苦,向我出櫃了。她說,高中時,和一個女孩……
我並不意外,只覺得某個擱了很久的線頭被解開來。聽M講述跟那個女孩的事,心裡隱隱有什麼地方失落著,彷彿想問什麼,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看不見的,就當作不存在。將整個國中生活推入不重要的史前時代。我的青春很豐盛很美,比荒涼愚騃的白堊紀絢爛萬倍。
又過了七年,碩士班畢業去女校實習。實習前夕和M約吃一次飯,在當時還沒搬家的貓下去餐館。沒聊十分鐘就吵了一架,M剛進律師事務所,我不習慣她的講話方式,好冷好硬好直接。M說她只是直話直說,不懂我為什麼那麼敏感。最後,M嘆道:「楊婕,妳還是比較感性啊。」就在尷尬的言談間,我注意到M臉上出現的細紋。我的紫玫瑰開始老了。
實習學校是台北的傳統女校,清一色女孩子。高中之後習得的異性戀規則全部丟掉,重回少女世界。但這是2016年的台北,不同於壓抑再壓抑的十多年前。在女校裡,沒人在乎正妹,帥T才是金字塔頂端的王,任人公開迷戀。在我教課的班級裡,長得好看的學生甚至有學妹幫忙設立相簿。幾個中性的孩子圍著我,給我苦頭也給我甜頭。有時,我就想起我的國中生活。
故事瑟縮在茫茫大霧裡,慢慢撥開,慢慢走。一不小心就踏到一截芒草莖,或一窪破損的井口。有些片段像鳥群一樣閃現,飛散,回頭再回頭。終於某天,所有風景迎面擊來。我意識到,為什麼迷戀〈童女之舞〉──紫玫瑰就是紫玫瑰,哪有什麼友情的?這也是為什麼我會在貓下去跟她吵。同學聽說我們那晚吵架了,笑我:「妳們很像國中生欸!」是的我希望時間不要帶走她,我希望她一直像那些週末的街角,那個畢旅的早晨,永遠不變地對待我。
我終於領悟,原來,我喜歡她。她就是我的遠方。「我喜歡她」,是這樣的戀愛感情。
國中時也曾隱約覺得對女生有興趣,不允許自己多想。上了高中,交了男朋友,覺得好安心,我只是假性的同性戀,我不是同性戀。
十年來我一直以為自己是純度極高的異女。大學時還曾跟著酷兒社團,以唯一的異性戀身分上了幾次街頭聲援。研究所念了一堆性別理論,實習期間婚姻平權更風起雲湧──可是,理論歸理論,實踐歸實踐,我可以在學術世界掄刀拿槍,卻沒有勇氣上自己的斷頭台。
有一天傳訊息給M,告訴她。沒問M是否喜歡過我,我連知道答案的勇氣都沒有。
最後一次見到M,是去年在汀州路買晚餐。永福橋的下班車潮非常洶湧,機車騎士密密麻麻停在街口等紅燈,皆戴安全帽、口罩,難分面貌。但就在一片黯淡的車陣中,我突然被一對熟悉的眼神吸引住,像光源一樣收束了整個世界。
我不會認錯。
那時我剛剪成極短的男生頭。M淡漠地看了我一眼,別開眼睛。綠燈亮,消失在車潮裡。我拎著便當,站在路邊很久,很久,非常詫異。
●2018-6-10自由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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