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點回應：關於艾略特．佩吉的相關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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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早發表的快訊提到艾倫．佩姬（Ellen Page）改名為艾略特．佩吉（Elliot Page），以「跨性別者」（Transgender）與「非二元性別者」（Non-binary gender）自居。結果我的發文引發了一些爭論，包括一些嚴厲的質疑，所以統一整理在此回覆，一是針對「姓氏譯法」，二是針對「他與她的中文指涉」，歡迎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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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疑1）
「佩姬不見得是指涉女性，改譯為男性化的佩吉，也沒有必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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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台灣（或者其它使用華文的國家）在翻譯西洋人名時，凡是遇到女性，就有連名帶姓都翻譯成女性用字的習慣。例如費雯．麗（Vivien Leigh）、妮可．基嫚（Nicole Kidman）等。常見的做法是在那個人的姓氏加上草字或女字部首，「羅」變成「蘿」，「威」變成「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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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姓氏“Page”本身沒有性別指涉，如果直接音譯的話，譯者當時譯成「佩姬」明顯是為了要讓它女性化。至於有人回覆指出「姬」姓是中國古老姓氏，字本身也沒有性別指涉。我只想說，等等，你是在跟我抬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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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來說，幾乎所有字都可以作為一種姓氏，甚至有人姓「女」的。如果去一趟教育部國語辭典簡編本查一查「姬」字，便能查到四種定義，分別是「古代對婦女的美稱」、「古代對妾的通稱」、「舊稱從事歌舞表演的女子」和「姓氏」。就算不用查也都知道「姬」字是在形容女生為主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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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當時譯者是真的非用這個音不可，也可以翻譯成「基」字，使用「姬」字，當然有其性別指涉的目的。現在他以非二元性別者，使用其它字眼當然比較理想，至於「吉」是不是最好，也就見仁見智。不過如果上網搜尋“Page”這個姓氏，也會查到山姆．佩吉（Samuel Page）這個演員以及其他名人，說明翻譯成「佩吉」，比較符合約定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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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佩吉」是不是就太男性，這樣的說法不也是預設了一個字眼沒有女字、草字旁，就是只能代表男性嗎？它當然可以是一個中性指涉，至少在我看來是如此，比起女性意味更強的「姬」字當然好多了。相信他本人也不會樂見自己的中文名被譯成跟「婦女」有關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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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在做翻譯難免會發現這種狀況，弟弟晚於姊姊成名，結果有些譯者就譯成兩種姓氏，一個女性版，一個男性版／中性版。為了避免這種事情再次發生，使用相對中性的譯法自然比較穩妥。至於現在有些人名大家已經用習慣，我也覺得不宜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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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疑2）
「改用『他』字來形容非二元性別者，可能也不見得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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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涉女性的「她」其實今年誕生滿一百年，這是1920年留英文人劉半農在情詩《教我如何不想她》當中所發明的。受到英文影響的劉半農發現中文無法區隔“He”和"She"，所以才將原本指涉全性別的「他」區隔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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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之前，國外傳教士就已經發現了中文的侷限，在翻譯英語典籍時一度要用「他男」和「他女」進行區隔，後來一段時間也流行用「伊」來稱“S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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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民初時的部分進步女性卻很不滿「她」字，認為去掉「人部」換上「女部」，是代表劉半農不把女人當人看，所以還是堅持使用「伊」字。但劉半農卻認為「伊」太文言，不利口語，所以建議使用「她」。不過他也曾倡議讓這個字讀「脱 Tuo」音，卻沒有獲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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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影迷朋友的質疑，現在改用「他」，難道比較好嗎？但事實上，直到現在我也偶爾會看到有些人形容女性用「他」字，而且也不能說這是錯的。因為這個字本身就沒有性別指涉，依據台灣的教育部國語辭典簡編本，也沒有說「他」代表的是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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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若以「他」來形容艾略特．佩吉，自然是最適合的選項。中文用「她」指涉女性、「牠」來指涉動物、用「祂」來指涉神、用「它」來指涉無生命的東西，其實就屬男性沒有專用字。「他」是屬於全人類的，不是屬於任何性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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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結來看，無論是討論上一題或這一題，我發現許多人容易落入「非男即女」、「非女即男」的框架之中。跳開這個邏輯，就能比較容易跳脫出思考的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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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快訊的原文：
https://www.facebook.com/nofilmnome/posts/299171465093125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