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霈穎過世/想活得霸氣,就得「無所畏懼」】
59歲 #羅霈穎(舊名:羅璧玲)過世了,事出突然,群星哀悼不捨,好友 #于美人 心痛表示:「生死永遠不會告訴你哪一天會來,她還這麼美、這麼年輕。」
快人快語的海派作風,羅霈穎擁有「東區羅姐」美名,閱讀藝人們的訪問,筆者發現大家也會叫她「羅妹妹」,在於她私底下愛撒嬌,連她自己在節目上都說過:「我表面上很兇,私下可是小女人。」
不論羅霈穎在圈內評價為何,這邊筆者僅分享自己在節目上、訪談中所看到的羅霈穎,她給我的觀感始終是一個對任何事情都無所畏懼的女人,不被社會價值觀綁架,堅持走自己的路。
敵人雖有,但羅霈穎朋友也多,且正是她強大的感染力與霸王色氣場,她儼然將人生綻放得像野薔薇,令人難以忽視。
---
「人生就是要不停冒險,我是一個追求新鮮感跟驚喜的人。」
羅霈穎出生書香門第,哥哥是詩人羅青。從小,羅霈穎就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父母對她的要求百依百順,會鼓勵她表達看法,使羅霈穎從小就很有自信心,且熱愛冒險。
個性就像銅板兩面,正因好奇心強,羅霈穎初中就開始交男友、翹課不去上學。
羅霈穎有雙白皙大長腿,同學建議可以去當模特兒,她跑去試了,發現對於演藝工作有興趣,遂去舞廳當起伴舞,直到某天被父親發現,賞了她一巴掌,氣得她直接離家出走。
本以為嬌嬌女過幾天就回家,羅霈穎卻獨自在外頭闖了4年多,期間跑去當秘書、餐廳服務生,晚上繼續做伴舞小姐,直至被周遊發掘演出《神勇嬌娃》,緊接著秀場主持、戲劇邀約不斷,知名度水漲船高。
早期民風保守的社會,羅霈穎的性格可說前衛,容易使自己樹敵,她笑說自己「不怕得罪人,只怕沒有好好善待自己」。
羅霈穎透露曾被高層找吃飯,最後發現男方醉翁之意不在酒,當對方問道:「妳當自己是真的來吃飯嗎?」
她直接回懟:「不然呢?我還要趕著去約會!」
過沒幾天,羅霈穎手中節目被無預警停掉,她怒罵高層:「我幫你做節目,難道還陪你上床嗎?你這個人也太惡質了吧?吃相很難看!」豈知高層厚臉皮地說:「那妳回家吃自己!」
「我就說,好,謝謝,反正我東家不打打西家,誰稀罕你。」
---
面對女星聞風喪膽的潛規則,羅霈穎不屑,「女人做任何事情都不應該委屈自己,大不了我重新找其他地方再開始,被封殺就被封殺。」
在羅霈穎的觀念裡,有尊嚴地活出自己,不在乎旁人眼光,比什麼都重要。
此外,事業拿得起放得下,羅霈穎的感情觀也瀟灑,她節目上提過:「我覺得愛情的幻想都是狗屁,如果女人太重視愛情,那她到最後多半都是不開心啦!」
「我都這把年紀了,只想要有一個陪我玩耍的對象就好,不帥就去死。」
筆者先前講過,每個人對愛情的看法都不同,這邊僅是羅霈穎的想法。
但我卻能從羅霈穎的這段回答裡判斷,閱遍人情世故之後,她對踏入愛情的女人們是有一分憂心的,擔心女人會過度投入關係,結果在過程裡失去自己。
羅霈穎曾苦口婆心奉勸女性:「如果要結婚,對象必須1加1大過於2,妳事先一定要觀察得很清楚,跟對方結婚後的妳,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
發現了嗎?
自己,才是羅霈穎這一生中最在乎的事情,更鼓勵大家都得先照顧好自己。
---
只不過,重視自己、不委屈自己,一旦拿捏不了平衡就容易變成「自私自利」。
可是羅霈穎沒有,筆者光憑一點細節就可以得知,那就是:工作時,羅霈穎從來不遲到。
一如她所言:「我從來不做麻煩別人的事情。」
大家都曉得羅霈穎喜歡跑夜店,又晚睡,但她出道39年來,每場工作都是準時到場,仔細想想,這實在不太容易。
連羅霈穎自己都表示過驕傲,透露某天晚上7點的通告,她可以6點就到現場等待,而且妝髮自備。
強者總是如此,照顧好自己的心,卻不會淪於自私。
尤其在龍蛇雜處的演藝圈裡頭,羅霈穎還能堅守克己復禮,難怪「綜藝教母」小燕姐一度在節目上為她擔憂:「妳這樣很容易得罪人」,卻又難掩對後輩稱許,「妳是個性直爽的人吶!」
綜觀周遭前輩,筆者發現只要年過60歲的人,最大感悟無非都是:人一定要忠於自己,且不要恐懼失去,不要怕。
前陣子跟出版社編輯Y聊天,她和我分享自己某天陪姪子玩玩具,眼見積木快倒了,Y緊張地對姪子喊著:「天呀,你要把積木扶好呀!」未料小朋友童言童語地說:「積木倒了,再堆就好啦。」
Y笑著告訴我:「突然覺得,我竟然被我的姪子療癒到了,任何事情重來就好,到底有什麼好怕的?」
---
年紀越大,膽子越小。
職場裡,我們害怕得罪別人,擔心過度堅守自己的原則會被討厭;愛情裡,我們貼心為對方著想,分手後老認為是自己的問題,自我檢討到對愛情喪失自信。
可羅霈穎偏不,她非常瞭解自己的性情,內心更有大原則,一生都憑著本心做事。
只要沒有犯罪、沒有傷害他人,她從不為自己的思想道歉,所有爭執都講究邏輯和禮儀,將自己的觀點進行到底,遇到講不通的,索性乾脆不理,就當撞到神經病。
雖然有的時候,外人難免會覺得這樣的女子太過剛烈、黑白分明,沒有轉圜餘地。
可不得不說,那種野蠻生長的堅韌,也讓羅霈穎成為演藝圈裡獨特的存在。
百順木心板 在 許榮哲 × 小說課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當兩兄弟同時愛上一個女人...】
今天分享的經典短篇小說,是博爾赫斯的〈第三者〉。
內容講述一對兄弟感情很好,但在大哥帶回一個女人後,原先的兩人之間開始有了不愉快─因為弟弟也愛上了這個女人。
他們倆(以及這女人)最終會如何呢?一起看下去吧。
-
第三者 / 博爾赫斯
有人說,這個故事是納爾遜兄弟的老二,愛德華多,替老大克利斯蒂安守靈時說的。克利斯蒂安於一八九幾年在莫隆區壽終正寢。揆乎情理,這種說法不太可能;但可以肯定的是,在那落寞的漫漫長夜,守靈的人們一面喝馬黛茶,一面閒聊,有誰聽到這件事,告訴了聖地牙哥·達波維,達波維又告訴了我。幾年後,在故事發生的地點圖爾德拉,又有人對我談起,這次更為詳細,除了一些難免的細小差別和走樣外,大體上同聖地牙哥說的一致。我現在把它寫下來,因為如果我沒有搞錯的話,我認為這個故事是舊時城郊平民性格的一個悲劇性的縮影。我儘量做到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但我也預先看到自己不免會做一些文學加工,某些小地方會加以強調或增添。
圖爾德拉的人稱他們為尼爾森兄弟。教區神甫告訴我,他的前任有次不無詫異地說起,曾經在他們家裡見到一部破舊的《聖經》,黑色的封皮,花體字印刷;最後幾張白頁上有手寫的家庭成員的姓名和生卒年月日,但已模糊不清。那是納爾遜一家絕無僅有的一本書。也是他們家多災多難的編年史,到頭來終將湮沒無聞。他們住的是一座沒有粉刷的磚房,如今已不在了,從門廳那兒可以望見兩個院於:一個是紅色細磚鋪地,另一個則是泥地。很少有人去他們家;尼爾森兄弟落落寡合,不同別人交往。家徒四壁的房間裡只有兩張帆布床;他們的貴重物品是馬匹、鞍轡、短刃匕首、星期六穿的漂亮衣服和惹是生非的燒酒。據我所知,他們身材高大,一頭紅發。這兩個土生土長的白種人可能有丹麥或愛爾蘭血統,只是從沒有聽人說起。街坊們像怕紅黨似的怕他們;說他們有人命案子也並非無中生有。有一次,兄弟兩人和員警幹了一架。據說老二和胡安·伊貝拉也打過架,並且沒有吃虧,對於知道伊貝拉厲害的人,這很能說明問題。他們趕過牲口,套過大車,盜過馬,一度還靠賭博為生。他們的吝嗇出了名,唯有喝酒和賭錢的時候才慷慨一些。沒聽說他們有什麼親戚,也不清楚他們是從哪裡來的。他們還有一輛大車和兩頭拉車的牛。
他們是親兄弟,和逃亡到地中海海岸的亡命徒之間的結盟關係不同。這一點,加上我們不知道的其他原因,有助於我們瞭解他們之間鐵板一塊的關係。你得罪其中一個就會招來兩個仇敵。
尼爾森固然無賴,但長期以來他們的豔事只限於偷雞摸狗或逛逛妓院。因此,當克利斯蒂安把胡利安娜·布林戈斯帶回家同居時,引起了不少議論。這一來,他固然賺了一個女傭,但同樣確切的是他送給她許多俗不可耐的、不值錢的插戴,還帶她到娛樂聚會上招搖。那年頭,在大雜院裡舉行的寒酸的聚會上,跳舞時的燈光很亮,不准身體劇烈扭動,貼得太緊。胡利安娜皮膚黝黑,眼睛細長,有誰瞅她一眼,她就嫣然一笑。在貧民區,婦女們由於勞累和不事修飾容易見老,胡利安娜算是好看的。
愛德華多起初陪著他們。後來去了阿雷西費斯一次幹什麼買賣;回家時帶了一個姑娘,是路上找來的,沒過幾天,又把她轟了出去。他變得更加陰沉;一個人在雜貨鋪裡喝得酩酊大醉,誰都不答理。他愛上了克利斯蒂安的女人。街坊們或許比他本人知道得更早,幸災樂禍地看到了兩兄弟爭風吃醋的潛在危機。
一天,愛德華多很晚才從街上回家,看到克利斯蒂安的黑馬拴在木樁上。老大穿著他那身最體面的衣服在院子裡等他。女人捧著馬黛茶罐進進出出。克利斯蒂安對愛德華多說:
「我要到法里亞斯那兒去玩。胡利安娜就留給你啦;如果你喜歡她,你就派她用場吧。」
他的口氣像是命令,但很誠懇。愛德華多愣愣地瞅了他一會兒,不知該怎麼辦。克利斯蒂安站起身,向愛德華多告了別,跨上馬,不慌不忙地小跑著離去,他沒有和胡利安娜打招呼,只把她當做一件物品。
從那晚開始,哥倆就分享那個女人。那種骯髒的苟合同本地正派規矩格格不入,誰都不想瞭解細節。開頭幾個星期相安無事,但長此下去畢竟不是辦法。兄弟之間根本不提胡利安娜,連叫她時都不稱呼名字。但兩人存心找茬,老是鬧些矛盾。表面上仿佛是爭論賣皮革,實際談的是另一回事。爭吵時,克利斯蒂安嗓門總是很高,愛德華多則一聲不吭。他們互相隱瞞,只是不自知而已。在冷漠的郊區,女人除了滿足男人的性欲,供他佔有之外,根本不在他眼裡,不值得一提,但是他們兩個都愛上了那個女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一點使他們感到丟人。
一天下午,愛德華多在洛馬斯廣場碰到胡安·伊貝拉,伊貝拉祝賀他弄到一個漂亮娘兒們。我想,就是那次愛德華多狠狠地揍了他。以後誰都不敢在愛德華多面前取笑克利斯蒂安。
胡利安娜百依百順地伺候兄弟兩人;但無法掩飾她對老大更有好感,老二沒有拒絕介入,可是也沒有讓她動感情。
一天,哥倆吩咐胡利安娜搬兩把椅子放在紅磚地的院子裡,然後躲開,因為他們有事商談。她估計這次談話時間不會短,便去午睡,可是沒多久就給喚醒。他們叫她把她所有的衣物塞在一個包裡,別忘了她母親留下的一串玻璃念珠和一個小十字架。他們不作任何解釋,只叫她坐上大車,三個人默不作聲地上了路。前些時下過雨;道路泥濘累人,他們到達莫隆時已是清晨五點。她被賣給那裡一家妓院的老鴇。交易事先已經談妥;克利斯蒂安收了錢,兩人分了。
在那以前,尼爾森兄弟一直陷在那場荒唐愛情的亂麻(也是一種常規)裡,回到圖爾德拉以後,他們希望恢復他們先前那種男子漢的生活。他們回到了賭博、鬥雞場和偶爾的鬥毆之中。有時候他們也許自以為擺脫了煩惱,但是兩人常常找一些站不住腳的,或者過分充足的理由,分別外出。快過年時,老二說要去首都辦些事。克利斯蒂安便直奔莫隆;在上文已經提到過的那座房屋前面的木樁那兒,他認出了愛德華多的花馬。他進了屋;發現另一個也在裡面,排隊等候。克利斯蒂安對他說:
「長此下去,我們的馬會累垮的,不如把她留在身邊。」
他找老鴇商量,從腰包裡掏出一些錢幣,把胡利安娜弄了出來。胡利安娜和克利斯蒂安同騎一匹馬;愛德華多不願多看,用馬刺猛踢他的花馬。
他們又回到以前的狀況。那個丟人的解決辦法行之無效;哥倆都經不住誘惑,幹了欺騙的勾當。該隱的幽靈在遊蕩——但是尼爾森兄弟之間的感情深厚無比——有誰說得清他們共同經歷過的艱難危險!——他們寧願把激怒發洩在別人頭上。發洩在一個陌生人,在狗,在替他們帶來不和的胡利安娜身上。
3月份快完了,酷熱仍沒有消退。一個星期日(星期日人們睡得早),愛德華多從雜貨鋪回家,看見克利斯蒂安在套牛車。克利斯蒂安對他說:
「來吧,該去帕爾多賣幾張皮子;我已經裝了車,我們趁晚上涼快上路吧。」
帕爾多集市在南面;他們走的卻是車隊路;不久又拐上一條岔道。隨著夜色加深,田野顯得更廣闊。
他們來到一片針茅地邊;克利斯蒂安扔掉煙蒂,不緊不慢地說:
「幹活吧,兄弟。過一會兒長腳鷹會來幫我們忙的。我今天把她殺了。讓她和她的衣物都待在這裡吧。她再也不會給我們添麻煩了。」
兄弟兩人幾乎痛哭失聲,緊緊擁抱。如今又有一條紐帶把他們捆綁在一起:慘遭殺害的女人和把她從記憶中抹去的義務。
百順木心板 在 許榮哲 × 小說課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當兩兄弟同時愛上一個女人...】
今天分享的經典短篇小說,是博爾赫斯的〈第三者〉。
內容講述一對兄弟感情很好,但在大哥帶回一個女人後,原先的兩人之間開始有了不愉快─因為弟弟也愛上了這個女人。
他們倆(以及這女人)最終會如何呢?一起看下去吧。
-
第三者 / 博爾赫斯
有人說,這個故事是納爾遜兄弟的老二,愛德華多,替老大克利斯蒂安守靈時說的。克利斯蒂安於一八九幾年在莫隆區壽終正寢。揆乎情理,這種說法不太可能;但可以肯定的是,在那落寞的漫漫長夜,守靈的人們一面喝馬黛茶,一面閒聊,有誰聽到這件事,告訴了聖地牙哥·達波維,達波維又告訴了我。幾年後,在故事發生的地點圖爾德拉,又有人對我談起,這次更為詳細,除了一些難免的細小差別和走樣外,大體上同聖地牙哥說的一致。我現在把它寫下來,因為如果我沒有搞錯的話,我認為這個故事是舊時城郊平民性格的一個悲劇性的縮影。我儘量做到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但我也預先看到自己不免會做一些文學加工,某些小地方會加以強調或增添。
圖爾德拉的人稱他們為尼爾森兄弟。教區神甫告訴我,他的前任有次不無詫異地說起,曾經在他們家裡見到一部破舊的《聖經》,黑色的封皮,花體字印刷;最後幾張白頁上有手寫的家庭成員的姓名和生卒年月日,但已模糊不清。那是納爾遜一家絕無僅有的一本書。也是他們家多災多難的編年史,到頭來終將湮沒無聞。他們住的是一座沒有粉刷的磚房,如今已不在了,從門廳那兒可以望見兩個院於:一個是紅色細磚鋪地,另一個則是泥地。很少有人去他們家;尼爾森兄弟落落寡合,不同別人交往。家徒四壁的房間裡只有兩張帆布床;他們的貴重物品是馬匹、鞍轡、短刃匕首、星期六穿的漂亮衣服和惹是生非的燒酒。據我所知,他們身材高大,一頭紅發。這兩個土生土長的白種人可能有丹麥或愛爾蘭血統,只是從沒有聽人說起。街坊們像怕紅黨似的怕他們;說他們有人命案子也並非無中生有。有一次,兄弟兩人和員警幹了一架。據說老二和胡安·伊貝拉也打過架,並且沒有吃虧,對於知道伊貝拉厲害的人,這很能說明問題。他們趕過牲口,套過大車,盜過馬,一度還靠賭博為生。他們的吝嗇出了名,唯有喝酒和賭錢的時候才慷慨一些。沒聽說他們有什麼親戚,也不清楚他們是從哪裡來的。他們還有一輛大車和兩頭拉車的牛。
他們是親兄弟,和逃亡到地中海海岸的亡命徒之間的結盟關係不同。這一點,加上我們不知道的其他原因,有助於我們瞭解他們之間鐵板一塊的關係。你得罪其中一個就會招來兩個仇敵。
尼爾森固然無賴,但長期以來他們的豔事只限於偷雞摸狗或逛逛妓院。因此,當克利斯蒂安把胡利安娜·布林戈斯帶回家同居時,引起了不少議論。這一來,他固然賺了一個女傭,但同樣確切的是他送給她許多俗不可耐的、不值錢的插戴,還帶她到娛樂聚會上招搖。那年頭,在大雜院裡舉行的寒酸的聚會上,跳舞時的燈光很亮,不准身體劇烈扭動,貼得太緊。胡利安娜皮膚黝黑,眼睛細長,有誰瞅她一眼,她就嫣然一笑。在貧民區,婦女們由於勞累和不事修飾容易見老,胡利安娜算是好看的。
愛德華多起初陪著他們。後來去了阿雷西費斯一次幹什麼買賣;回家時帶了一個姑娘,是路上找來的,沒過幾天,又把她轟了出去。他變得更加陰沉;一個人在雜貨鋪裡喝得酩酊大醉,誰都不答理。他愛上了克利斯蒂安的女人。街坊們或許比他本人知道得更早,幸災樂禍地看到了兩兄弟爭風吃醋的潛在危機。
一天,愛德華多很晚才從街上回家,看到克利斯蒂安的黑馬拴在木樁上。老大穿著他那身最體面的衣服在院子裡等他。女人捧著馬黛茶罐進進出出。克利斯蒂安對愛德華多說:
「我要到法里亞斯那兒去玩。胡利安娜就留給你啦;如果你喜歡她,你就派她用場吧。」
他的口氣像是命令,但很誠懇。愛德華多愣愣地瞅了他一會兒,不知該怎麼辦。克利斯蒂安站起身,向愛德華多告了別,跨上馬,不慌不忙地小跑著離去,他沒有和胡利安娜打招呼,只把她當做一件物品。
從那晚開始,哥倆就分享那個女人。那種骯髒的苟合同本地正派規矩格格不入,誰都不想瞭解細節。開頭幾個星期相安無事,但長此下去畢竟不是辦法。兄弟之間根本不提胡利安娜,連叫她時都不稱呼名字。但兩人存心找茬,老是鬧些矛盾。表面上仿佛是爭論賣皮革,實際談的是另一回事。爭吵時,克利斯蒂安嗓門總是很高,愛德華多則一聲不吭。他們互相隱瞞,只是不自知而已。在冷漠的郊區,女人除了滿足男人的性欲,供他佔有之外,根本不在他眼裡,不值得一提,但是他們兩個都愛上了那個女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一點使他們感到丟人。
一天下午,愛德華多在洛馬斯廣場碰到胡安·伊貝拉,伊貝拉祝賀他弄到一個漂亮娘兒們。我想,就是那次愛德華多狠狠地揍了他。以後誰都不敢在愛德華多面前取笑克利斯蒂安。
胡利安娜百依百順地伺候兄弟兩人;但無法掩飾她對老大更有好感,老二沒有拒絕介入,可是也沒有讓她動感情。
一天,哥倆吩咐胡利安娜搬兩把椅子放在紅磚地的院子裡,然後躲開,因為他們有事商談。她估計這次談話時間不會短,便去午睡,可是沒多久就給喚醒。他們叫她把她所有的衣物塞在一個包裡,別忘了她母親留下的一串玻璃念珠和一個小十字架。他們不作任何解釋,只叫她坐上大車,三個人默不作聲地上了路。前些時下過雨;道路泥濘累人,他們到達莫隆時已是清晨五點。她被賣給那裡一家妓院的老鴇。交易事先已經談妥;克利斯蒂安收了錢,兩人分了。
在那以前,尼爾森兄弟一直陷在那場荒唐愛情的亂麻(也是一種常規)裡,回到圖爾德拉以後,他們希望恢復他們先前那種男子漢的生活。他們回到了賭博、鬥雞場和偶爾的鬥毆之中。有時候他們也許自以為擺脫了煩惱,但是兩人常常找一些站不住腳的,或者過分充足的理由,分別外出。快過年時,老二說要去首都辦些事。克利斯蒂安便直奔莫隆;在上文已經提到過的那座房屋前面的木樁那兒,他認出了愛德華多的花馬。他進了屋;發現另一個也在裡面,排隊等候。克利斯蒂安對他說:
「長此下去,我們的馬會累垮的,不如把她留在身邊。」
他找老鴇商量,從腰包裡掏出一些錢幣,把胡利安娜弄了出來。胡利安娜和克利斯蒂安同騎一匹馬;愛德華多不願多看,用馬刺猛踢他的花馬。
他們又回到以前的狀況。那個丟人的解決辦法行之無效;哥倆都經不住誘惑,幹了欺騙的勾當。該隱的幽靈在遊蕩——但是尼爾森兄弟之間的感情深厚無比——有誰說得清他們共同經歷過的艱難危險!——他們寧願把激怒發洩在別人頭上。發洩在一個陌生人,在狗,在替他們帶來不和的胡利安娜身上。
3月份快完了,酷熱仍沒有消退。一個星期日(星期日人們睡得早),愛德華多從雜貨鋪回家,看見克利斯蒂安在套牛車。克利斯蒂安對他說:
「來吧,該去帕爾多賣幾張皮子;我已經裝了車,我們趁晚上涼快上路吧。」
帕爾多集市在南面;他們走的卻是車隊路;不久又拐上一條岔道。隨著夜色加深,田野顯得更廣闊。
他們來到一片針茅地邊;克利斯蒂安扔掉煙蒂,不緊不慢地說:
「幹活吧,兄弟。過一會兒長腳鷹會來幫我們忙的。我今天把她殺了。讓她和她的衣物都待在這裡吧。她再也不會給我們添麻煩了。」
兄弟兩人幾乎痛哭失聲,緊緊擁抱。如今又有一條紐帶把他們捆綁在一起:慘遭殺害的女人和把她從記憶中抹去的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