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虐的大和情結
週五寶寶下課時書包裡夾了一封信。信上說接下來孩子們要學口風琴,為了衛生考量,需要購買新的吹管。
孩子學樂器是好事,口風琴也適合初學者,台媽舉雙手贊成,但讀完一整封信後,卻讓台媽覺得厭世.....。
因為,幼稚園規定,為了收納口風琴的吹管、方便讓孩子帶上下學,家長需要手作專用的小抽繩袋(尺寸都規定好)。
縫紉是台媽的強項,此事難不倒我。可是,要特別製作的事沒在放春假前講,偏偏是留到現在才說(兩個禮拜後要交)就有點過分了。
想到之後可能還有不少工作,台媽只好隨便拿些家裡剩的布料湊合著,想辦法盡快交差。
週末又在家裡加班的Tomo經過身旁,看到我臉色不好,忍不住說:
「都什麼年代了,還什麼都要求家長手作,是當大家都不用工作嗎?」
「對啊,現在幼稚園裡很多都是雙薪家庭,就算有時間的媽媽也不一定會作。尺寸規定那麼死為什麼不乾脆團購,節省大家的時間?」台媽沒好氣地回。
「唉~日本這種處處要求爸媽親力親為的文化真的很落伍,弄得好像不是親手作就不愛孩子似的。」(明明是台媽在忙,反而是隊友在嘆氣,這樣算不算是夫妻同心?)
他又接著說:「但是說到落伍,日本連夫妻別姓都不行,就更別提別的了....。」各位台灣鄉親們能想像嗎?#日本法律限制夫妻只能同姓,也就是只要結了婚,一方一定要改姓,當然被迫改姓的一定是女性居多。(外國人不受此限)
「別說改姓,你知道嗎?現在還是有很多 #日本人相信媽媽沒有經歷產痛就不會有母愛,所以生產時不打麻醉嗎?」台媽想起之前看過的報導,日本2016年無痛分娩的比例只有5.3%,除了費用昂貴,社會壓力更是主因。
「嗯....日本有句俚語是『#若い時の苦労は買ってでもせよ』,意思是年輕的時候,就算是花錢買也應該體歷勞苦。所以日本人骨子裡就是相信所有事情要先苦過吧。」Tomo想起了什麼似地陷入沉思。
「說來說去,就是變態吧?#所以日本才有那麼多社畜甘願為公司做牛做馬。」台媽結論下得那麼偏激,隊友倒沒有抗議。
其實亞洲多是農業社會起家,多少會有先苦後甘的思維,不過從隊友日本土生土長的角度來看,日本人確實不只自虐,也習慣把同樣的壓力或責任感加諸在別人身上。至於這些辛苦到底有沒有達到目的,或是效率如何並不見得是首要考量。
不管是幼稚園、小學裡的各種袋子、紀念冊總要求媽媽們辛苦手作來表現愛心;找工作時履歷表要手寫才有誠意;連生個孩子都非要痛全程才能證明自己夠格為人母,#這樣的人生會不會太拼了呢?
__________
各位身邊也有愛自虐又愛虐人的日本人嗎?歡迎跟台媽分享
#先甘再甘不行嗎?
__________
同場加映:最近有個日本媽媽在網路上抱怨日本數位化的腳步太慢,孩子從出生到進保育園,不論是打預防針、健診,都要「手寫」無數張內容幾乎一模一樣的申請書,甚至是進保育園後還要「手繪」學校到家之間的地圖(台媽也被要求過),各種瑣碎又無意義的工作成為壓垮雙薪家庭的最後一根稻草。這位媽媽甚至點名行政改革大臣河野,也獲得河野直接回應....。
https://news.yahoo.co.jp/articles/cdc1f0d054378c93862f7a1615e054eed8826178
省 錢 俚語 在 對我說髒話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今天是豬哥亮忌日
《賭徒》
化妝室內,豬哥亮穿戴整齊正等著錄《康熙來了》。他坐在椅子蹺腿抖腳,側過身與一旁的素珠閒話家常。工作人員探頭進來喊錄影了,素珠連忙起身問:「便所抵叨位?我先來放一泡尿。」攝影棚裡眾人依序坐定,蔡康永、小S進場,五四三二一,開麥拉,只見他斂起憊懶神色,目露精光,和主持人對答之中偶爾鬧些不純潔的笑話,偶爾拋幾句鄉土俚語,偶爾自嘲簽秀場時期簽六合彩糗事。
他梗梗於懷,一個小時錄影中盡是結結實實的笑話。錄影結束了,但他的一天才剛開始。一個鐘頭後,六十九歲的秀場老將趕赴電影《大囍臨門》記者會,和男主角李東學PK年菜。他夾著一塊東坡肉在鏡頭前晃啊晃的:「厚~這豬肉這軟Q,擱ㄟ跳倫巴,不過我生癌不能吃,吃了就HE勒(台語死翹翹之意)了。」
《雞排英雄》《大尾鱸鰻》《大稻埕》……他二○○九年「出國深造」歸來,二○一一年起,一年一部賀歲片,部部破億,那彷彿《紅白歌合戰》之於日本人,央視春晚之於中國人,儼然成為台灣人最新穎的過年傳統。每年宣傳的電影各自不同,但豬哥亮談論話題極其類似:賭債、與謝金燕的心結……上次接受本刊專訪,他話說得絕決,「我不認了!因為以前不認我,現在我就不敢認了。我也不要再講了,我希望她孝順她媽媽。我很謝謝大家的關心,也謝謝大家照顧她。」
二期大腸癌
父女老死不相往像一檔拖了好幾年的鄉土劇,但今年也有新進度:他和第三個老婆生的女兒謝金晶相認,當選板橋鎮發宮主任委員,以及,罹患大腸癌二期。他精神抖擻面對鏡頭,但一轉身,唇色發白,講話會喘。我們上前握手致意,發現他的手是冰的,隔天,他因體力透支取消錄影。
隔周正式採訪,他坐在我們面前談論大腸癌何以放棄開刀,舉起手肘比擬大腸:「賀一航、楊烈在上面,我抵最尾截,嘸辦法治療啦,醫生要把你那一塊挖掉(肛門),要裝人工肛門誒,啊我若是去銀行領錢,碰到搶劫,伊把這個袋子搶去不是金淒慘,誒,都是黃金ㄟ。知道會生癌,錢就還卡慢一點。」老藝人總是把最悲哀的事當作笑魁。
渾身喜感從何而來?「天賜我一張嘴,呼我吃飯啦!我高雄左營人,細漢時陣愛講古,抵廟口遐跳來跳去,真早就知影自己親像小丑,不愛讀冊啦,國民學校四十八個學生,我攏考四十五名。我沒讀初中,抵厝鬥三工(台語:幫忙)買菜,真早就要起來,擔菜一、二百斤,我也不愛。」某日,鎮上來了新劇團,巡演十天他連看三天,在戲院門口碰到男主角,拉著對方嚷著說要請客吃飯。飯桌上他說學逗唱,被逗樂的男主角邀他進劇團,隔天,他從家中偷了身分證,跟著劇團跑了,流浪二年後才被父親抓回來。
載避債主
他說到這,我打岔問資料讀到他逃兵是否屬實?他說嘸影啦!他有請假,只是軍營沒看到,當兵當到生蝨母也是乖乖當完。何時退伍他也忘記了,只記得三十一歲在左營開服裝公司。賣什麼衫?「賣人穿的衣服啊,我不愛做生意,結果也倒了。」這一年,劇團夥伴在高雄今日公司包場公演,找他演廖添丁旁邊的一個丑角,丑角插科打諢深受歡迎,他索性以丑角名字走跳江湖,而他渾然不知這個名字豬哥亮三個字將徹底改變他的人生。
他頂替費貞綾在藍寶石歌廳代班主持,剪馬桶蓋髮型,拿起麥克風,肩膀一聳,脖子一縮,「拎娘卡賀啊~」整個舞台都被他征服,輾轉錄歌廳秀錄影帶,「綜藝笑劇逐項會,全省找無第二個」,一代秀場天王就此誕生,更後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他執迷六合彩簽賭,債臺高築。逃學、逃家、逃兵,這次,他逃避的是自己的人生,一逃就是十年。
他戒賭,但談論六合彩,像重病患者對忌口的食物特別懷念。每一個人在世間上都會有一個想法,他的是數字:小女兒睡覺呼吸的頻率,路上阿伯摔車犁田的車牌號碼,快樂建立在數字的執迷。
知道採訪者不愛此道,他便拋出至理名言:「厚~你攏不知你一生少贏多少。」最多贏過多少?「講到這個,我力量就比較多了。我中過很多,有中過一億四千萬。」一夕暴富,但橫財如海嘯,來得快,去也快,最終連自己的綜藝江山一併沖走。
三十萬助友
「此遍出國深造呼我一個經驗,呼我看得清楚,哪些人是真心對我好,哪些人只是用嘴巴在好。」他說快不行的那一陣子,該求助的朋友都求助了,但他認為交情不錯的,反而都不理他。不肯露面是怕被組頭碰到,萬一還不出錢會難堪,那幾年「就像藍波在叢林裡一樣」。他心中有一本帳本,恩怨記載歷歷分明,對他不好的,他正色說:「這我不講,批評人家不好,自己知道就好,不要來往就好。」
對有恩於他的,人、事、時、地、物交代清清楚楚:早年未走紅,老藝人徐風介紹他去台中和台南登台;尚未拍錄影帶,高凌風邀他北上和他結盟,慧眼識豬哥。後來,江蕙聽到他房子被查封了,託人拿了一張五十萬元支票給他,幫他化去詐欺牢獄之災。他說復出後賭債要還,人情債更要還。徐風罹癌過世,他掏三十萬元替他治喪;江蕙開演唱會,他帶十二個舞群,風風光光去幫忙站台;高凌風過世後,他幫高家唯一孤子出唱片,「我做這些事,都要做得很漂亮,誰都擋不了我。」
二千萬禮金
賭債好還,情債難了,尤其冤親債主更難了。人生若可重來,他最想回到五十歲,健康事業都很好,五十歲多爽。算算時間,他五十歲是一九九六年,他和第四任妻子葉瑞美結婚二年,老來又得一子。一九九四年,他與秀場相識的舞者葉瑞美在圓山飯店結婚,席開八十桌,國民黨祕書長許水德證婚,宋楚瑜、吳伯雄、王金平等政要到場,光是禮金就二千萬元。葉瑞美陪他站在人生巔峰,接下來就是一路下坡。一九九九年,他無力償還賭債,與妻子、幼子人間蒸發。
「阮某尚艱苦,抵黃昏市場賣東西,每天一千、二千塊呼我作所費,伊不敢放在桌上怕我歹勢,攏偷偷塞在衣服。你想那錢我甘開ㄟ落去?」十年喪志,他怕拖累母子,決定自殺。
他跑去南投慈善宮與王爺公相辭。早年他在慈善宮求明牌,神明沒開號碼,卻指示與他有親緣,若他能逃過十年這劫,注定就是祂的人。
他在神明面前埋怨:「王爺祢欠我,我來跟祢相辭,我死可以了吧?」他擲筊,二陰杯,神明不讓他死,他哭了,「不死,我還有出頭天的日子嗎?」再擲,神明說是,他哭到鼻涕都流出來,因為太不可置信了,所以又問一次歌壇還需要我嗎?神明說是,他說自己心也定了下來,「我抬頭看神明眼睛是紅的,我拜神拜到這樣,信祂信到這樣。」回去沒多久,他就在潮州吃黑輪被拍到,行蹤曝光。
生三女二男
老藝人受訪中給你眼淚,但也知道適時拉回主題,仿佛他才是那個主持的人。他說去年最開心的事是下半年拍《大囍臨門》,跟謝金晶相認。電影講他飾演的里長伯嫁女兒,他現實中三個女兒,有不往來的,有剛相認的,全還沒嫁,他在電影享受無緣的天倫之樂,一場劇中女兒林心如出嫁,父女倆在房間道別,女兒幫他整理西裝領帶,輕喊一聲「爸」,劇本上沒有寫的眼淚就從他的眼眶流出來,眼淚為劇中人而流,也為自己而流。
不會想看女兒結婚?「想啊,怎麼不會想?」他說:「但她事業才起步,也不能勉強她。不要勉強她。這個女兒很貼心,每天都會傳簡訊給我。我跟她說爸爸是怎樣的人,我走了,妳都了解,我不是殘忍的人,爸爸沒有做過很殘忍的人。」也許是賭氣,也許是真的死心了,他四段婚姻,育三女二男,但回答始終只有謝金晶一人。我們去華視探班,那是他為謝金晶再戰江湖的攝影棚,但那也是謝金燕錄《歡樂週末派》「美腿小姐」出道的攝影棚,他對那個骨肉重逢的女兒喊話,但話也說給那個不相往來的聽。
他前年年底從電視看到她在草屯駐唱的新聞,透過友人聯繫,藉由手機簡訊互動,去年相約見面,一時情怯,只能約錄音室。知道女兒有意在歌壇發展,他和華視談條件,電視台幫謝金晶拍連續劇,他幫電視台開《華視天王豬哥秀》,此時,正是他治療的黃金時期,但開刀治療跟主持節目時間衝突,他選擇後者。
「今年三月我當選鎮發宮主任委員,上一任的主任委員當了年餘,生癌也是沒有治療,刀開下去很奇蹟,癌百分之八十不見了,以前出國深造,這個宮廟有在給我救濟,聽說當主任委員會多活幾年。希望神會保佑我。我夠了,人生夠精彩了。我預估自己再活一年。華視人家都不看的,我已經做到第一名了,可以了,這一年就賺一點錢,留一些給太太,給女兒舞台,給大兒子培養孫子,讓他們知道最後阿公走,有留一點點給你們,不會餓到。」話說得絕情,但還是不捨。他說自己戒賭了,但其實還在賭,和上蒼賭他一條命。
這一天,他將從早上十一點錄到晚上十點,一共五場錄影。空檔,我們見他手持著吃剩便當盒,從化妝間走出來倒菜渣,然後又走進去。衛生衣運動褲,外套隨意披肩頭,兩眼無神,步履蹣跚,背影這樣的駝,這樣的老。半個小時之後,他再度走出化妝間,一身雪白西裝,工作人員一擁而上,浩浩蕩蕩走進攝影棚。舞台上演藝圈新人們載歌載舞,他從一旁攝影機小螢幕一一指認著藝人名字。歌聲一停,他手持主持棒從容上台,臉上依舊是那個狡獪的招牌笑容,恍若有光。
省 錢 俚語 在 Kai Chi Leung 梁啟智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選舉的故事
#極長文慎入 我是海心童繼民選舉經理,連登填白區運動九龍城admin。
一切源於6月12日。我凌晨四點爬起床到立法會門外,最後險被人踩人,驚心動魄。過後我們都在尋找自己在運動中的角色。在連登看到填白區運動,本只打算幫忙做文宣,怎料忙足半年。
填白區群組會議是我人生首次的「網聚」。當時我們很怕有鬼,都用假名(還有個叫熱情如火的絲打,笑)。聚會涵蓋十八區,總共過百人,每個區都不乏有志之士,人才濟濟。唯獨九龍城人丁單薄,只有兩位後勤。
聚會中亦邀了不少現任議員或是經驗人士,不停拋一些很可怕的現實:「區議員薪金三萬幾,除咗開會仲係一份24/7工作。街坊停電會搵你,爆屎渠會搵你,婆婆唔識睇封信又搵你。而你無實權,能夠為街坊爭取一條電梯已經好勁。」「白區永遠都係豬頭骨先無人做,必為建制票倉,所六月開始已經好遲,你哋必須每日早午晚街站,等街坊記得你。」
六月開始,已經好遲。每區的有意之士立即開始拍硬照、做易拉架做文宣。只有兩位後勤的九龍城卻仍在尋找有意之士,並向當區泛民議員取經,問問程序如何進行。議員忠告:「facebook停用係基本,廢事畀人起你屋企人底。然後預咗畀人打,最好有兩個人有男士先好開站啦。」我當時還心想:「區議員啫,咁誇張」,後來這些卻都應驗了。
當時九龍城區有四白區:土瓜灣北、紅磡和啟德北和啟德南。尋尋覓覓,見過數名有意之士,當中不乏學生,甚至新移民。每見一位,總是問同一堆問題:「政治願景是什麼?住邊?家人背景如何?職業?年齡?學歷?戶口有幾錢?夠畀選舉經費嗎?」與陌生人查家宅般問清問楚,卻均不合適。終於七月初,我們在理工大學遇到雷靖梵。
雷靖梵,社企創辦人、單車旅行人、作家、抗爭者,還要夠高兼眉清目秀。商討一番,有意出戰土瓜灣北打琼子。
但我們這班少年太傻太天真。確認雷生意向後,立即通報民主動力等協調機制。當我們忙於拍照印刷擺街站做文宣約訪問,悄悄地已有另外四名人士有意土瓜灣北,五車連環相撞。九月尾,雷生決定退出,把競選資源讓予童繼民。我希望重申再重申,我們沒有被脅逼,我們也不是「被社民連逼退」,這是我們共同協商出來,多方同意的最好選擇。
***
忙於為雷靖梵籌備和協調的同時,我又認識了童繼民。
記得當時是七月中旬,在一次為雷靖梵備戰的會議中,一名穿恤衫拖喼的空少中由機場趕來中途加入,雖然疲累卻眼神堅定:「我住海心,我有意海心。我做FA喺前線救人,但我想做一個更有力嘅崗位去幫前線。」
與當時海心的社區主任協調後,在雙方同意的情況下,我們向民動協調機制正式報上童繼民的名字。
然後我又重新安排一堆「前期工作」,拍照印刷街站物資文宣自介諸如此類。童生和我一起拜訪各位時任和前任泛民議員取經,發現大家對「做區」的定義不盡相同。有黨習慣捱家捱户用間尺拍門、有組織習慣提供義工服務接觸街坊,當然還有各式各樣月曆卡量血壓中醫義診之類,總括而言是與街坊建立關係,令街坊投你一票。
問心,有一天離開某泛民大黨議辦一刻心中實在難受──這樣的「做區」和蛇齋餅分別在哪?以小欣小慰搏一票,這是民主嗎?選舉是在選理念、願景,還是誰量血壓量得更好?直話直說,抱歉一句,這種小欣小惠式選舉是在把民主廉價化,和蛇宴派米不遑多讓。
在這場選舉中,很有幸認識到一班能夠暢所欲言的戰友,夜裏飲兩杯暢談古今政治,瘋狂地討論選舉的價值、革命的意義。一方面交流政見,一方面疏理想法,從而訂下政崗,策劃選戰。經多番考量,童繼民決定首個大街站是一個豬咀展示站,以教街坊如何防止催淚煙切入時事議題。
當時我與其他戰線的戰友正在共辦「7.27光復紅土」遊行反中國廉價團入侵土瓜灣(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街坊很擔心警方會在旅巴重災區放催淚彈,因此很主動了解防煙方法。那街站很成功,連某黃媒記者也私下問我這種反傳統做區方法成效如何。
然後我們與偉恒昌的業主們聯絡做一個小小的互助會的小組、加入各大大少少的街坊谷、接觸南土瓜灣關注組等等。
縱使民意在我方,但這場選戰真的極難打。我們極缺資源(尤其是沒有辦公室和列印機),比對方落後十二年「地區工作」,而且童生因工常在外地,實在比long-d還要惱人。因為我們都是沒收分毫(甚至在貼錢)也有正職,不能於辦公時間處理選舉,更各自抱有不盡相同的政治理念,吵得面紅耳熱的畫面並不罕見。
而最困難的,是我們以抗爭先行的原則打選戰,逢示威日便不做區。除了街坊會有微言,更難受是不知道哪位義工何時會被捕,不知道各有意之士是否平安。每次示威衝突,我們回家後總互報平安,然後每晚我總拿著他們的身份證號碼「等門」,準備失聯就報星火跑警署。
記得有一晚會議過後,我與幾位有意參選之士喝到凌晨三點,我有點醉:「警告你哋唔好死唔好出事呀,咁辛苦填晒啲白區,唔好又白過呀。」其中一個回應:「放心啦,我帶埋遺書出去,有交代區選事宜㗎啦。」
我們的團隊本就很小,日復一日,消失的消失,被捕的被捕,受傷的受傷,團隊就更小了。記得我們本有三位義務文宣,突然有一天都退出了,因為一位被捕了、一位被警察拍門、有一位更失聯至今。
***
十月,我們宣佈參選了。我和財政把選舉指引讀了再讀,不斷請教,小心翼翼,只怕因為弄錯規矩而犯了大錯,而天啊我是一個那麼愛踐踏規範那麼隨心的人!
我們要訂政崗。經過三十輪的腦震盪,我們只打六個政綱,包括遏止廉價旅行團、減少團餐免稅店、監察沙中線、謝絕大媽舞等,箇中只有一個共通點──捍衛本土文化核心價值。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五大訴求,光復香港。
進入選舉期,地區選戰打得火熱,區外抗爭同樣白熱化。而選舉前兩星期,我們暫停了選舉工程。
這很恐怖,因為對家可沒停止選舉工程。
故事說到這裡,必須交代童繼民是一個怎樣的人。或許有點賣花讚花香,但我眼中的童繼民,是善良、正直、謙遜。
當然他也是一個人,也有缺點。我倆也不乏吵大架的時刻,我也會不斷投訴這投訴那,但說到底,有幾個片刻令我到此刻仍義無反顧的要全力令他當選。
其中一個片刻是八月,香港第一次出現福建幫砍人的時候。路人對我們叫:「走呀!佢哋攞刀呀!」然後人群蜂擁散去。我第一個反應是嚇得掉頭就跑,童繼民卻向刀手方向衝去,因為「有刀手就有傷者」。
所以,當十一月中大和理工槍林彈雨,童繼民當然是往現場衝去,暫停拉票工程。而有很多很多個片刻,我都好恐懼要準備選舉日沒有候選人的策略。真的好可怕。
十一月對我個人和團隊來說都很難過。我自己的親人因癌逝世,整個月就是跑醫院做白事,而團隊就不斷接收我未有心情或時間處理的選舉瑣事。然而選舉近了,選民的寄望越來越大,罵我們懶的不少,罵我們以選舉吃人血饅頭的也有,更多是不停出謀獻策卻又不願落場幫忙的人。每天我也收十多個「點解唔做xxx」和「做咗xxx未」的訊息,真的開始有點精神崩潰。
最多謀策的,或是鎅橫額事件。
實話,橫額被秒鎅我是最憤怒的那位,因為所有宣傳品都是我一撇一捺一手一腳的心血。而你知道橫額有多難印嗎?正職關係,我也算有不少相熟的香港噴畫廠,但要不太貴,要不拒印。兜兜轉轉回到e-banner,收了錢才告訴我有「五大訴求」字樣只能印4k高清(即貴一倍),而且貨期慢了兩天!掛橫額小隊約完再約,好不容易掛好了,六小時不夠頭就被鎅爛拿走,想補都不能補。
幸而街坊都很好,自發補橫額,甚至把橫額變了連儂布。大家有很多意見,我們也考慮過很多方法,後來街坊找到了一閉路電視片段,讓我們可以思考下一步。
一路走來,團隊由五十人到剩下低谷的五人。走到最後的最後,我徘徊崩潰邊緣,脾氣開始暴燥得嚇人,團隊批評任何事我都會尖叫:「咁你又唔做!」大家囑咐我休息,我又會:「啲嘢我唔做邊個做?」只能說,我沒有童繼民的謙遜和耐性,而我很抱歉我曾經罵過大家,我知道大家對我出自關心。對不起。
***
由認識雷靖梵到認識童繼民,由計選民統計到開票箱,我們吵過哭過,有時還會對大家說很難聽的說話,但到最後我們都非常信任對方,英文俚語的說法就是:「We trust each other with our lives」, literally。
衷心佩服任何一位候選人,把自己的形象缺點私隱和身家奉獻這場贏面不高的選戰。我們的谷名叫「大衛大戰歌利亞」,皆因白區都是建制票倉,輸是正常,贏是奇蹟。半年後,我們背負著香港人的厚望,街坊的信任,最後一次會議,團隊都說:「我哋會贏㗎!贏呀!」童繼民也在說:「你知唔知咩係吸引力法則?你覺得自己會贏,你就會贏。」
11月24日,我凌晨四點出發去海心打點,跑足一天,投票完結時竟創下72%投票率歷史新高。晚上十時半,我們走進票監察點票。我們身後的公眾區約有十個直播鏡頭,拍著我手心冒汗,坐立不安。11月25日約凌晨一時,開了兩個票箱,大致平手。
「得啦,會贏㗎」在中間的小小休時段,童繼民對我說:「你諗吓請人好過啦,我想幫手足。我前兩晚發夢去咗搵辦事處喎。不如租甘露(黃店)隔離吖,日日食糖水,正呀。」我:「但預算唔多喎,一係高薪請一個助理,一係萬鬆啲請兩個。都幫唔到手足生計幾多。」童:「如果我攞埋份人工出嚟,係唔係可以高薪請兩個?」
童繼民幫助前線手足的初心,始終如一。
第一次點票完結,連計問題票,我們共輸25票。
在頭幾次會議,已有前輩警告我挑戰選舉機器先要預數月的無眠。對家在地區深深扎根,這深紅地區連貼張海報、一張橫額也容不下,半小時至十二小時內文宣必消失。而且法團、互助會、街坊聯會等等全是對方的人,實非我們短時間內可以逆轉的根深蒂固。
但是,海心街坊卻很有愛。秘密補橫額、煮早餐、送生果,十分疼愛我們。
我倆要求重點。
第二次點票,我不斷在想,是否做漏了甚麼。假如我多做兩張英文文宣,或是多探老人院,或是派多幾百個燈籠,或是到港圖灣洗樓,或是多印六十支幡,或是影一輯新硬照,或是每次跟童生出FA拍片……會否能掙多三十票?
故事的結局,我們得票2890張,輸了26票,以0.9%之差敗了給時任九龍城區議會主席民建聯潘國華。
到第二次點票還未完結,我已經忍不住退到公眾席抱著街坊大哭,街坊都遞上紙巾抱著我。票站職員宣讀結果,童繼民九十度躹躬向街坊道歉,大叫「光復香港,時代革命」,我仍在哭。街坊不斷送上安慰,我其實很內疚,很累,很詞窮。
為何這個建制票倉的香港人這麼美。
這半年,我們發了一場夢。夢醒了,我們依舊沒有權力,沒有資源,沒有薪金請手足;户口清空了一點,身體差了一點。但海心紅土街坊團結了很多,我的戰友也多了很多。
支線任務我們失敗了。現在回到612過後,重新再尋找運動中的角色,繼續主線任務。
***
備註:為了保護大家,此文盡量不提及團隊,及省略所有義工名字。各位手足,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