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人的悲哀vs.悲哀台灣人
2016-08-07 04:17 聯合報 黎建南／自由作家（高雄市）
前總統李登輝（中）結束日本石垣島訪問行程，搭乘中華航空公司班機返抵桃園機場。記者陳嘉寧／攝影
李登輝應日本全國青年市長會之邀，在石垣島以「從石垣島的歷史發展建構日台交流之新典範」為題，發表演講。
現場有不少穿著看似和服，卻是琉球傳統禮服者，他們是琉球菁英士子；石垣島屬琉球，對李談石垣島歷史，充滿期待，故盛服而來。
一百多年來，台灣和琉球命運同樣悲情。對日本而言，台琉是童養媳與養女。日治時期兩地均有媚日者，琉球媚日者認為比台灣早十六年，且經「琉球處分」強制，比台灣更接受明治新文化，對台灣人充滿優越感；但琉球具民族自尊者，卻羨慕台灣人未經「琉球處分」強制，仍完整保留中國固有文化。
戰後，琉球有人主張「沖繩歸屬中國論」，與台灣最近的與那國島，更有島民連署陳情蔣委員長「與那國歸屬台灣」。如今琉球人雖幾乎決心為日人，但也清楚自己並非本土日人。福島核災，民眾抱怨政府救災不力最夯的一句話：「難道把我們當沖繩人看嗎？」可見一斑。
李登輝大談「台日兩國生命共同體」「台日本屬一國變兩國」，琉球菁英當然大失所望。我則在想，李如此掏心親日，呈現的是整體「台灣人的悲哀」，還是個別「悲哀的台灣人」。
蔣經國辭世，李登輝接任前兩、三年，我任職縣黨部書記，感受到有極少數黨政軍情高層對李接任不甘與不服，更耳聞有頂級權貴夫人對曾文惠冷淡與失禮，所以李登輝寫「台灣人的悲哀」，我雖遺憾，卻不忍苛責。
李卸任翌年，應李登輝之友會邀請，在東京大倉飯店演講，現場擠得水泄不通；對讓國民黨敗選，並被逐的李登輝而言，找到了溫暖與掌聲。○二年又應邀到應慶大學演講，因大陸阻擾，逼日駁回其簽證申請，真不知是台灣人的悲哀，還是日本人的悲哀。
演講流產，反造就李在日的人氣高峰，李出版「武士道解題─做人的根本」並附原擬在應慶大學發表的「日本人的精神」講稿，日人爭相傳閱，談論。
自日本與大陸因釣漁台主權之爭，關係惡化；李登輝自毀人格，重創國格，一面倒挺日，當然日本右翼開心，安倍如獲至寶，以李為師，成全李去年在日本國會演講。
這場演講，讓李在日人心目中形象重挫，因「武士道解題」一書，表現的是深諳中日文化的正人君子；國會演講內容，卻像個耍詐得逞的卑劣小人。
李登輝石垣島開講，不能說聲望下跌，三百人場地仍是滿座；但接待規格今非昔比，媒體版面大縮水，日人希望李是鐵桿挺日的台灣人，但李卻想從「諂媚的台灣人」變為「曖昧的日本人」。
日人認同的同胞，必須先法律認同；民國四十一年，中日代表葉公超與河田烈訂的和平條約第十條，明訂像李登輝這樣即使有日本血統，也不能成為日本人。
李登輝一再「打明」（日語交心告白）日本基因，日人不會動容，只把李定位為「悲哀的台灣人」。
日本友人告訴我，最頭痛台灣媚日者的三段表白，一是極盡醜化中共及國民黨；二是極度稱許日本對台建設；三是卑微期待日人認同。這種人，日本知識分子都會冷眼以待。
日本旅台作家本田善彥「台灣人的牽絆」一書對這些悲哀的台灣人，轉彎抹角地告知：「日本人是不會相信的，別低估了日本人的智慧。」
像李登輝一樣個別的，悲哀的台灣人，卻因不合情理的媚日，讓有些國家的人輕視、歧視台灣人，形成「整體台灣人」的悲哀，則讓人無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