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禮物╱
婆婆是勤儉惜物的優良傳統婦女,在她屋裡,多的是捨不得丟掉的東西,包括壞掉很久的洗衣機(所以家裡有兩台洗衣機)、用了四十年(以上)的炒菜鍋、蛋糕的保麗龍盒子(可以把菜蓋起來包溫)、破掉還要縫起來的抹布等等,吃飯的筷子那怕已經不成對,給她買了新的,她還是會把新的筷子收起來,繼續用舊的。
婆婆家有一間房間,目前是好大的儲藏室,裡面堆滿充滿歷史的寶貝,我從來沒有進去過,對我來說,那是一個神祕的地方,我總有錯覺,穿越時空的戲碼會在那個密室發生,有一天開門,會有穿著清朝服裝的若曦,或是港片胭脂扣裡面的如花走出來……
鬍子哥之前就說過,婆婆告訴他,說,將來你搬新家,媽媽有很多鍋碗瓢盆要留給你。
很多,倒底是多多?忙碌在工作的鬍子哥壓根沒有認真聽。
直到這次,我們搬家,鬍子哥恍然想起這件事,興匆匆跟婆婆提及,於是,那天鬍子哥把婆婆積存多年的禮物搬來。
一箱、兩箱、三箱、四箱…….
一箱一箱都用紙箱包好,拆封過的膠紙有再度黏回的痕跡,紙箱泛黃,是老人家的年紀。
像打開寶藏那樣,我興奮好奇地拆箱。
整套印花的大同瓷器(古董了)
還有大到足以辦流水席那樣大的炒鍋(下巴掉下來了)
還有還有,一整套印上小鳥雙宿雙飛的碗盤(可惜圖案不是鴛鴦戲水……)
還有還有還有,一整套白色的筷子,印著「百年好合」、「龍鳳成祥」的筷子
其中一個紙箱,上面寫著公公婆婆的名字,下面寫「喬遷之喜」,看來這是遙遠的當年,公公婆婆入住新家的禮物。我再仔細看,上面落了日期,是「民國五十八年」!
民國五十八年!
我和鬍子哥都還沒出生耶。
這些東西,已經半世紀,堪稱歷史文物。
當年的婆婆捨不得用這些東西,還想到要把這些禮物留給尚未出生的孩子(不知男女),跟不知道人在哪裡喝孟婆湯的媳婦或外子。
一想到這個念頭,覺得婆婆真不可思議。
這些禮物彷彿是從遙遠的「過去」快遞送來的,我忽然覺得不能造次。
我將這些比我年長的禮物,一一清洗乾淨,畢恭畢敬收好。
拆封的那些紙箱,不知該怎麼辦,總覺得輕易丟了有點不敬…..
鬍子哥倒是瀟灑,直接搬去資源回收的地方處理了。
隔了幾天,和婆婆聊到這件事。
我說:「媽,我看到紙箱上面還有題字,寫喬遷之喜,還有寫日期,民國五十八年耶。」
婆婆告訴我,紙箱上的題字,是公公自己寫的。當年他們從馬來西亞搬來台灣,自己給自己買的禮物,我那可愛的公公,就自己寫上兩個人的名字,又自己寫上「喬遷之喜」。可是兩人又都捨不得用,一放就放了快五十年。
什麼?那是公公的筆跡?
我訝然,隨即感到懊惱,紙箱都扔了,現在去翻垃圾桶來不來得及?
我沒有見過公公,從親戚中得知他是一個老頑童,喜歡開玩笑(跟鬍子哥真像),遊歷四方,瀟灑自在。
親愛的公公,您民國五十八年準備的禮物,媳婦收到了。
謝謝您!我會好好保護它們,以後也留給小子或喜妞喬遷之喜吧!
PS同場預告
《把全世界的溫暖都給你》見面聊天會,是的,就是來聊天的概念。我會見到你嗎?
9/25 (日) 下午15.00-16.00 臺北聯經新生門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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