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梅爾的靜謐日常】
歷經80年(1568-1648)動亂不平,在擊敗西班牙帝國後,尼德蘭7省終於獲得獨立,成立荷蘭共和國,至今仍留給後世無限影響與憧憬的荷蘭『黃金時期』(Golden Age)自此揭開序幕。
黃金時期的荷蘭,經濟與文化高度發展,在航海、貿易、科學、軍事和藝術方面皆有精彩表現。如今最受世人景仰的荷蘭畫家之一~維梅爾(Johannes Vermeer,1632-1675),短短43年人生中,見證了黃金時期的繁盛,也承受燦爛光芒的殞落。1672年,就在維梅爾去世前三年,荷蘭遭受英、法雙強聯合兩位(今德國地區)大主教圍攻,遭遇嚴重危機,最後雖奇蹟生存,但盛況已難再返。戰爭所帶來的經濟重挫和民生凋敝,也是導致維梅爾晚年負債累累的主要因素。
生前雖有一定名聲,卻沒那麼廣為人知,死後也長期被輕忽,一直到19世紀才獲得普遍認同,這位身兼客棧老闆、畫商和(業餘)畫家的傳奇人物,以他精湛的技藝,為後世記錄下黃金時期最寧靜耽美的時刻。
◆美國收藏的首幅維梅爾之作◆
由於作畫太龜速,產量原來極稀少,加上部分作品散佚不可得,導致維梅爾如今傳世作品僅有30多幅,這其中約有1/3輾轉來到美國東岸,光是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典藏便有五幅。《拿水壺的年輕女子》(Young Woman with a Water Pitcher,ca.1662)是大都會館藏中,相當能體現畫家成熟風格的代表作,也是第一幅飄洋過海來到新大陸的維梅爾作品。
(補充說明,如今被典藏於美國的維梅爾作品:紐約弗里克收藏館持有3幅。華盛頓特區國家藝廊有4幅,但《Girl with a Flute》尚未完全確認為維梅爾所作。)
1887年,美國金融家、慈善家兼收藏家-馬昆德(Henry Gurdon Marquand,1819-1902)在巴黎以800美元買下這幅《拿水壺的年輕女子》。當她隨著馬昆德橫越大西洋抵達美國時,便成為維梅爾在美國的首度現身之作。1889年,馬昆德將自己諸多藝術收藏捐贈給剛成立不久的大都會博物館,《拿水壺的年輕女子》也在其中,從此她便在此頤養安居,靜待眾人到訪探望。
說到這裡,有誰跟我一樣很想穿越到1887年的巴黎,早馬昆德一步搶下這幅畫?(組團報名請+1)
◆《拿水壺的年輕女子》◆
《拿水壺的年輕女子》展現維梅爾典型成熟風格,一切講究理想均衡,如此寧靜美好。同時傳達畫家對於家庭主題的興趣,也以幾乎是窺探的視角,表現出17世紀荷蘭女性在開啟每日活動面對眾人前,打理自己時最私密的一刻。
按照維梅爾的習慣,光源通常來自於左側。從帶著淡淡金黃,暈染自窗外的光線來看,此時天色已亮,正是清晨時分。這位富裕人家的女子準備洗漱,她用右手輕輕將窗戶打開,左手拿著泛著光澤的鍍銀水壺,戴上講究的亞麻頭套保護衣服和髮型,避免被濺上水花,這類頭套在寒冷冬天中也有助於保暖。
溫煦晨曦不只溜進室內,同時還透過亞麻頭套輕撫了女子的臉龐。你看那亞麻透光的效果,被表現得多麼細膩迷人!
整個畫面呈現出荷蘭黃金時期中,理想家庭的樣貌:所有物品都被放在該放的地方,鍍銀水壺、水盆和銀這種金屬本身都象徵純潔;紅、藍、黃等主色調在畫面中巧妙呼應,彼此和諧。由窗戶、地圖和桌面構成的三個矩形也各自安然,增強畫面穩定效果。光是經由主要的三種色彩和簡單形狀,維梅爾便實現了家庭生活中,靜謐安適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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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盆旁的精緻珠寶盒側邊隱隱露出一截絲帶和珍珠項鍊,加上鋪在桌上,明顯要價不斐且取得不易的東方織毯,都證明該女子來自富裕的上層或中產階級家庭。女子右上方的地圖當時是荷蘭家庭中常見裝飾,展示出畫家的國家自豪,由此可知,荷蘭人民多麼享受黃金時期的經濟繁華與社會寬容。
因為海上貿易高度發達,地圖在荷蘭成為結合國家勢力、科學發展和藝術表現的重要代表物品。不僅如此,荷蘭人那時侯也是世界上地圖製作技術的領導者,無論在質或量方面,都有驚人成就。除了地圖,另外如地球儀、航海圖表或地圖集等,都讓荷蘭人給開拓出一番天地。
因此,維梅爾畫中的地圖,也意喻理想荷蘭家庭的一部分→身為共和國公民,又擁有一個幸福美好的家庭,牆上怎能不掛地圖呢?
◆17世紀荷蘭女性◆
17世紀的荷蘭女性角色主要是在家中從事家務,如今看來雖然傳統,但相較歐洲其他封建國家,荷蘭女性享有的自由和權利卻是高出許多,畢竟這是一個相對富足與寬容的社會。在荷蘭文化中,家庭是重要避風港,也被視為共和國縮影,是公眾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另則理想家庭的平穩運轉也反映出政局的相對穩定和經濟繁榮。
對於荷蘭某些特定人士來說,居家需要經過特別裝飾以炫耀財富和社會地位。但即使是普通市民,房屋就是與家人、鄰居和朋友互動的地方,在社交生活中相當重要。《拿水壺的年輕女子》所在場景為家中一個具有隱私性的空間,顯示女性在家庭功能和國家發展中扮演著絕對角色,同時傳達黃金時期的人民生活有多麼安穩富足,更訴說著當代婦女的居家美德。
◆畫中女子身份◆
至於畫中女子是誰?說法不同,可能是最常為畫家充當麻豆的維梅爾夫人凱特琳娜(Catharina Bolenes,1631-1687),或者是維梅爾的大女兒瑪麗亞(Maria Vermeer,1654-1713之後)。
凱特琳娜總共為維梅爾生下15個孩子,其中4個在出生不久便早夭,存活下來的11個孩子中,也有半數無法活到成年時期。推算起來,兩人於1653年結婚時,男生21歲,女生22歲,此後婚姻維持22年,直到1675年維梅爾去世。在維梅爾去世前一年,也就是1674年,凱特琳娜誕下最後一個孩子,但只活到4歲,名字不詳。
歸結以上數字,可以說凱特琳娜在這22年的婚姻生活中,大多數時間都處於懷孕的狀態,如果拿水壺的年輕女子真是凱特琳娜,那應該是她少數沒有大腹便便的時候。另外這幅畫作完成時,大女兒瑪麗亞才約莫8歲,因此成為畫中人的機率比較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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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瑪麗亞就是維梅爾最著名作品《戴珍珠耳環的少女》(Girl with a Pearl Earring,ca.1665)中,那位有著清澈雙眸與誘人粉唇的少女,當時她真的已經是個荳蔻少女了。瑪麗亞後來於1674年,約20歲之際,嫁給了同鄉台夫特一位絲綢商人之子。一年後,維梅爾即告別人世。
根據維梅爾死後的財產清點,凱特琳娜也擁有與畫中女子相似的亞麻頭套,所以我們就暫且相信畫中人便是維梅爾夫人吧。
類似維梅爾家如此龐大的人口規模,不僅現代罕見,在17世紀的荷蘭也並非常態。那時的荷蘭家庭平均生育3~4個孩子,過多的人口,如維梅爾一家,對生活品質、教育照養和經濟狀況都是極大的挑戰。幸虧維梅爾有個富岳母,為這一大家子緩解了一定程度的經濟問題,讓他多數時間不至於過於煩惱現實壓力,可以仔細地緩慢地畫畫。
所以這麼說來,如今藝術史與我們老百姓還要感謝這位富岳母--另外一位瑪麗亞(Maria Thins,ca. 1593-1680)。
◆維梅爾的光線藝術◆
繼續看《拿水壺的年輕女子》。
光線,向來是維梅爾作品中最迷人之處。
從《拿水壺的年輕女子》看來,維梅爾已經不把線性透視法則視為首要規則,而是意識到光由色彩組成,不同顏色之間在視覺上會彼此影響(這跟19世紀末的點描派理論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例如,披覆在後方椅子上的藍色布料反射在金屬水罐的側面時,呈現出較深的藍色;另外紅色織毯上的圖樣則調整了水盆底布的淡金色調。你看那水盆上映照出的織錦花色多驚人!堪稱集合高度觀察力、光學研究和寫實技法之大師手筆。
但是維梅爾的光又不同於巴洛克繪畫始祖卡拉瓦喬(Caravaggio,1571-1610)那明暗對比劇烈的強光,而是讓光線灑落、布滿人物、物件和整個空間之中。從畫面裡的任何一個角落--就連牆面的特定色調和肌理,也有作為襯托光線的來源、強度和質量之作用,同時構成整幅作品重要基礎。仔細看,牆上有晶瑩微光煦煦搖曳,這就是維梅爾巧心經營,不再受限於主題或人物,由光線和空間本身敘說的精采故事。
這類描述生活日常的風俗畫,之前向來比不上具有崇高地位的歷史畫,但透過光的高超精巧表現,風俗畫和小人物也可以凌駕塵俗如此不朽。除了維梅爾,還有誰能做得到?
維梅爾畫人物如同達文西的『暈塗法』(sfumato),人物輪廓線並不清楚,而是隨著光線與空氣逐漸暈開。根據X光分析,這位畫家也不太畫草圖或素描,就像卡拉瓦喬這般天縱英才也是直接在畫布上起筆作畫,他們藉由光影,而非線條,形塑筆下的世界。當然這件事發展到19世紀末,由於受到日本浮世繪西傳到歐洲影響,梵谷開創出線條和色彩強烈的表現主義時,又是另一番局面了。
◆將日常轉化為永恆◆
運用在荷蘭短暫日照條件下捕捉到的自然光,結合光學知識和精筆細磨雕砌出的光之藝術,維梅爾讓現實題材超越了物質之美,將日常生活化作永恆時刻。直到如今,在不同的時空背景下,依舊撼動無數人。因此有機會遇到維梅爾,千萬要好好寒暄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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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 : Junie Wang & 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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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 敝 的角落 在 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文茜的世界財經周報》資深記者黃惠玲、攝影記者彭智宏
《南投親愛愛樂弦樂團 維也納交響樂團青年組比賽榮獲冠軍 在艱困與愛中成長 》
一群本是沒有琴的孩子,想學音樂,琴就來自疼愛他們的老師。
他們是親愛愛樂弦樂團,今年第一次參加維也納國際青少年音樂節,在弦樂合奏組別六個團隊中,「以非常突出的勝利」,贏得世界冠軍。
而這是台灣、第一次獲此殊榮。
得獎的,是一群台灣最底層,也最懂得如何愛音樂的人。
南投奧萬大親愛國小,大多是賽德克族、泰雅族的孩子,60個學生有50多人加入樂團。下課時間不見小朋友嬉鬧,反而是一起練習。
小朋友:老師講說我們要自己安排時間
2007年,兩位平地老師陳珮文和王子建夫妻來到這裡教音樂和美術,卻沒想到在窮山裡,遇見了一群音樂天分高的學生。
陳珮文:有一個小朋友看到我在練小提琴,他就說他也想要學,他是一個比較叛逆的小孩,不太愛念書,我想說,也許學琴可以幫助他,讓他的心性比較穩定。一開始有四個小朋友學,那四個都是六年級的學生,他們在學校拉琴的時候,其實是眾所矚目,大家都眼睛發光的看著他們,大家都想學。那個時候要拿出很多錢來買琴 其實是很困難的 所以我就只能利用年終獎金 跟考績獎金 每個月的錢都是光光的
老師教琴甚至送琴給學生,而且畢業之後不必歸還,因為期待他們一生有音樂相伴。
陳珮文對學生付出無私的愛,但當時女兒才一歲,王子建覺得她冷落了家庭,兩人長期冷戰一年多,差點離婚。慢慢的王子建看到這些孩子的天分,他想到自己也曾經是個有美術天分的學生,但是求學路上卻未曾遇見好老師,將上天給的禮物,棄如敝屣。
王子建:唸美術班對我其實沒有壓力。
陳珮文:沒有人告訴他要珍惜,所以他揮霍了。
王子建:所以我看到他們之後,就是感觸非常多,我覺得這變成是我的任務。
週末是王子建最忙碌的時候,因為部分已經畢業的團員在山下的草屯國中念音樂班,為了聚在一起團練,也帶學生去上音樂個別課,王子建買了輛小巴,考了大客車駕照,帶著樂團翻山越嶺,遠赴百里之外。
今年的梅雨季節,降下豪雨沖壞了道路,山裡孩子的音樂路,走起來特別艱辛。
王子建:這個下課就送這個、送那個,大概一天要開六百公里,就幾乎我都在車上。早上可能六點就出門,半夜十一點才回到家。
為了讓唸國中音樂班的學生有地方住,王子建貸款七百萬買下一棟五層樓透天厝,兩夫妻還包辦六十幾個孩子所有吃住、水電、學費、生活費。為了別人的孩子,他們負債千萬,每年固定開銷一千多萬。
這份無私的愛,孩子們要怎麼回報呢?
奔波一整天的學生們,沒有喊累,各自找好角落,立刻開始練習。三四個大男生共用一個小房間,走廊的轉角也可以練,一個女孩甚至在沒有冷氣的陽台,一個人對著洗衣機拉了一個晚上。
小提琴首席蔡駿霖:因為其實我們是被阿爸阿母帶的第一批,所以其實我們都知道,我們最原本的樣子是怎樣,而且我們也經歷過就是,現在下面你們看到的便當,以前我們沒有,就是我們只能去夜市吃炒麵。我們都體驗過那段辛苦,所以知道現在環境比較好了,可以比較多練一些。
他是小提琴首席蔡駿霖,他心中有一首最愛的曲子,將山上的他和山下的媽媽,連在一起。
蔡駿霖:那是一首聖詩,我也是因為這首詩歌可以下山看我媽媽 。每每聽到這首歌的時候,就會心中有一種莫名的就想哭,就想哭你知道嗎。因為就從小爸媽就離婚,我爸又不讓我下山,剛好老師也在讓我們練小提琴,然後都是會把我們接下山去練琴,所以就趁機去看我媽媽,所以這是我最初學琴的原因。
一旁的國小一年級小朋友在畫畫,我們問她在畫誰?她說她畫的是阿母、曉玥姊姊(陳珮文的女兒)和阿爸。
孩子小,還分不清楚稱謂的意義,誰對他最好,就是阿爸阿母。某一天,一個孩子脫口而出,他們從此變成六十幾個孩子的阿爸和阿母。
沒有團練場地的樂團,一直在奔波中,光復國小涼亭,是樂團暫時棲身之所。他們的兩屆全國特優,就是在涼亭裡、公墓旁練出來的。
陳佩文:我們也在墳墓旁邊的一個公園練,那邊有路燈,但是沒有住戶,有啦!有夜總會,我們在那邊練過。後來找到光復國小,但是在前一陣子梅雨的時候,雨會潑進來,所以我們要找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每次遇到要團練,我們就是得到處去找。
終於,在南藝大任教的樂團指導老師,借到了一個有冷氣的場地,他們又跋涉了一百多公里,從南投到台南。我們看他們很辛苦,但學生們真的不覺得。
大提琴首席胖胖:很快樂、那個…很快樂,很多的很快樂。
老師說,胖胖是個學習成績「一無可取」的學生,但是他的大提琴,全國第一名。
陳佩文:他會在上數學課的時候偷練鋼琴。
王子建:我覺得他是跟大提琴合在一起,他就是大提琴、大提琴就是他。
維也納比賽的指定曲是莫札特,老師特別選了兩首原住民的曲子,期待這群來自山裡的孩子,站上著名的維也納金色大廳,驕傲的演奏家鄉的音樂。
小提琴手沈上暘:(記者問,有想要拿一個獎回來嗎?)把他表現好就這樣就好了,應該沒有要在意名次。
胖胖:很期待,可以學到更多東西。
小朋友在維也納寫下了一封信:
「我們是一群山裡的孩子,每天看到的是被群山圈出來的一個小小的天,好久以前,我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小提琴。
到了維也納,像是到了另一個世界。開幕有來自全世界各地兩千多人參加,比我們部落的總人數還多,大家說不同的語言,但都喜歡音樂。
好像有點懂老師的意思了,音樂是用來交流不是拿來競賽的!很開心有機會在世界最高的音樂殿堂演奏音樂,這是以前遙不可及的夢,在這裡,很開心、很幸福!」
王子建: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我是用那種最愚蠢的投資心理,我覺得這樣子去換,我就用我的人生整個去換他們的人生,我覺得非常值得,而且我不覺得我這輩子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陳珮文:對啊 我覺得滿好的耶,在這一生找到要做的事情。如果明天是我的最後一天,我回顧我的人生,我會覺得值得了。
王子建:我覺得應該也不是愛,我覺得這是身為一個人的責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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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軍仙》 第三十一章 走樁!
「神行旅下一次的例行評定,是在三十天後!那就是說,按正常進度,你不可能在暗行洗禮之前,拿到三項武技的正一品評定!」
周謙的心涼了一下!
怎麼時機會這麼差?就僅僅錯開了十天而已!「那麼,各位教官,有沒有其他辦法可想?」
「我們就知道你會這麼問!」
「所以,我們為你的特殊情況,開了特例!只要你在二十天內,通過我們給你安排的身法修煉關卡,那我們便會破例,給你身法正一品評定!外加一個三等戰功!並直接保送你參加暗行洗禮!」
「有這樣好的事?」周謙大喜。
「別高興得太早了!這個關卡,集合了我們神行旅全部教官的畢生所學精髓,對挑戰者的要求極高!想要在二十天內完成,更是遙不可及的妄想!」
「我們已經聽說過,你在司徒誠手上是怎麼修煉的。我們神行旅的這個修煉關卡,其嚴苛程度,更是其五倍至十倍以上!」
周謙心想,這正是求之不得呢!
「只要能讓我趕上二十天後的暗行洗禮,怎麼樣的苦練,我都可以忍受!」
「那麼事不宜遲,走吧!」
眾教官們領周謙來到關卡之所在。
那是一個隱敝的山洞,而且洞外重門深鎖,整個氣氛都是神祕兮兮的!
進入洞內之後,其中一名教官拍了拍手,洞穴隨即燈火通明。
這山洞裏面,寬廣得幾乎看不到盡頭!而放眼看去,地上都是插滿了木樁!看來是一個木樁大陣!洞頂或洞壁各處,看來設置有各種各樣的,或明置或暗藏的機關!
「「走樁」是身法修煉的最為基礎的方式,尤其對於熟習身法套路,甚有幫助!這一片木樁大陣,其中融合了八十八種身法套路,均是我們神行旅全部教官的心血結晶!而且這八十八種身法套路,互相交疊,甚至互相矛盾,碰撞起來,變化無窮,要是能夠熟悉這其中的種種變化玄妙,便足以使你適應混亂戰場上的各種情況!你要做的,便是從這第一樁起步,走到最後一樁,走過一遍之後,你就等於熟習了這全部八十八種身法套路,以及其中無數的變化!」
「這木樁大陣,越走到後面,難度越高!各種明擺暗設的機關,會隨時啟動,只要被擊倒掉下,便要從頭走起!到了後段,甚至還要在一片漆黑的環境之下,憑感覺走樁!」
「這個大陣的最後一根木樁,即為陣眼!只要踏上這個陣眼,就代表你已通過考驗,山洞大門自會打開!反之,你就繼續被困在陣中,直至通過或是死掉為止!」
其中一名教官,丟給周謙一個獸皮袋子。
「這是一個乾坤袋,裏面備有一年份量的糧水,以及小量的療傷丹藥。」
周謙把獸皮袋子背在背上。
另外一名教官,在高高的山洞頂部,施了一個法術。二十盞藍白色的磷火,懸浮在洞頂,從山洞的哪一個角落,都能清楚看得到。
「這二十盞磷火,每過一天便會熄滅一盞。當磷火全部熄滅時,就代表你已經趕不及了。」
周謙向眾教官摃了一下手,然後便躍上木樁!
不過木樁很高,他根本就跳不上去……
結果,周謙必需手腳並用,費了不少氣力,才總算爬了上去。而即使只是站在木樁之上,感覺也是搖搖欲墜的,似乎單是學會如何在木樁上站穩,便需要費上一番功夫!
教官們都看著周謙的狼狽模樣,都有點啼笑皆非,心想他們的決定,真的做對了嗎?對這個有如一張白紙般的新兵,期望是不是過高了?
待得周謙大概站穩了,不會有隨時掉下來的危險時,教官們便全部退出,並砰一聲時關上山洞的大門。
「這個木樁大陣,本來是我們為了彼此切磋,玩票性質地製造出來的,想不到今天竟然會開放給尖兵營的新兵使用!」
「我們會不會高估了這個周謙了?畢竟這個木樁大陣,連我們親自去走,都有點吃力啊……」
「這是一個有大野心的年輕人,不過欲要實現野心,便需要有配合這野心的強大修為!憑他目前的這點實力,想要通過暗行洗禮,是絕對沒有勝算的!但要是他能夠在一個月內通過這座大陣,則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能否成功,二十天後,便有分曉!」
教官們各自散去,回到他們平日的崗位去了。
山洞之內。
周謙站在木樁大陣之上。
眼前一大片木樁,排列得非常不規則,疏密錯落,甚至還有些樁柱是歪斜的……但細心一看,某些木樁之間,好像有某種連貫性,這似乎就是隱藏在其中的身法套路!
周謙試圖把眼前這個大陣的木樁分佈,如實烙印在腦海裏!
然後,他運轉《千疊之眼》!
周謙的腦海裏,開始不斷地模擬,重覆各種可能性,以及預想到兩步之後,三步之後……數十步之後該如何部署!在無數的嘗試之中,尋找最好的一步!
這就像是下棋時的開局,在云云眾多開局套路之中,選中最好的一種!
周謙足足思考了三個時辰,然後……
他踏出了第一步!
這一步,是往左跨過了三根木樁,踏在第四根木樁之上,幅度極大!他的腳一踏穩,身形便很自然地一挫,半邊身子不期然地大幅扭動!而就在他即將失去平衡跌倒之際,右腳正好就落在另一根木樁之上!而在此時,他的身體又往另一個方向傾斜……順著這個勢頭,他踏踏踏踏踏地連走了九步!
這九步,正是藏在這木樁大陣的八十八門身法套路之一:《行雲步》!
周謙學會第一種身法套路了!
他把《千疊之眼》持續了三個時辰,才從大陣中辨認出《行雲步》,這短短一走,便等於是數千次的反覆練習!對他來說,走到第九步時,便已經把《行雲步》走到了爛熟!
這《行雲步》步法流麗輕盈,讓人有踏步在雲端似的感覺,周謙只覺得心中舒暢,好像背上長了一對肉翅似的,雖然未必能夠飛翔,但至少會讓自己的步履變得輕盈一倍!
「好了!第二門身法套路,在哪兒?」周謙又再施展《千疊之眼》,好找出第二種身法套路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