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們體恤最近我太忙好多事情卡在一起🙏
陸續有收到詢問聖誕活動,還記得我上一篇文章說要來玩聖誕故事串接嗎?還有請大家領號碼牌!
📍忘記號碼牌的底加:https://www.facebook.com/616822268449134/posts/1747250798739603/?d=n
一個住院後聖誕禮物都要變成新年禮物啦~我等回國後再寄禮物給你們喔。
🔥活動開始囉,請延續上一位夥伴內容接著往下加入故事,記得留言後去號碼牌文章請下一位來接龍哦。
Ex:
1,在一個叫破喉嚨也沒有人聽得到的深夜裡
2,就要先copy1的台詞「在一個叫破喉嚨也沒有人聽得到的深夜裡」閃著星光,欸!這個,這個難道是...
🔸依序排序下去喔,一個人接1~3句就好,不要接太長我怕變成長篇小說,哈哈哈😂
📍以下是 #救救媽咪破喉嚨 的聖誕故事串接給你們參考,我們已經開始寄送交換禮物啦⬇️
聖誕故事串接:在一個叫破喉嚨也沒有人會理你的深夜裡,微風徐徐的吹向一棟有著紅屋頂的木屋....
聽!屋子裡,那是什麼聲音?!
慢慢地靠近...那聲音也越發大聲了~
乒乒乓乓 嘰嘰喳喳...
屋子裡發出好多聲響,真是令人好奇,裡面的人在做什麼,鼓起勇氣,躡手躡腳地把大門打開,裡面卻是一片漆黑,只見窗邊一幢幢黑影⋯⋯
下意識地喊了一聲:是誰!?
突然,一切變成寧靜到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跟心跳聲....
接著一陣風吹過,輕輕的把大門帶上。"ㄎㄡ⋯⋯ㄎㄡ⋯⋯ㄎㄡ⋯⋯"會是誰在敲門呢?!
趕緊躲進桌子底下,偷偷的觀看,靠著微亮的月光只看見一幢像是動物的身影竄進屋內的小房間裏
房間裡開始傳出了一陣~咚~咚~咚~的聲響,聲音像是腳步聲般的一步一步逼近 ,而空氣彷彿凝結了一樣,連心跳聲📷愈來愈清楚、頭上還不停的冒汗、接著聽到外面對著裡面喊著『我們要加速囉~~~別讓大家失望』
突然屋裡的燈都亮了起來,原本的咚咚咚聲響變成了聖誕歌曲。
“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 ……”
突然被矇住雙眼,接著有人大喊surprise!!
努力睜眼一看,原來是五隻戴著紅色聖誕帽的松鼠,奮力拖著一大袋看起來裝的滿滿物品的袋子,身邊還有正坐在雪橇上的五隻樹懶!松鼠們急急忙忙的在屋子裡轉來轉去,
一邊巡視屋子內部一邊忙著詢問樹懶:「全部都帶了嗎?全部都帶了嗎?」,其中一隻鼻子上掛著紅色圓球的樹懶回答:「嗯⋯我⋯想⋯應⋯該⋯是⋯的⋯⋯那⋯⋯」
另一隻樹懶也慢條斯理的回答:「啊...好...好...像...還...有...少...什...麼...?...想...不...」
而還有一隻樹懶更是眼晴還沒睜開,紅色聖誕帽還戴的歪歪的呢!
緩慢的動作令松鼠們好心急啊~~
松鼠夥伴們跳上跳下,樹懶夥伴們動作慢,但很細心的將最後幾個禮物繫上美麗的蝴蝶結。
「啊⋯可⋯以⋯出⋯發⋯了⋯」
打開木屋的門,松鼠和樹懶們合力將禮物抬上雪橇。
「嘿咻 !嘿咻!」
準備好了嗎,我們準備要出發囉!
「我...們...要...起...飛...準...備...飛...在...天空...中...」樹懶們喊著
「咦!是不是兔寶寶還沒起床!!」松鼠問
啃著紅蘿蔔的兔寶寶從禮物後方探出頭來說「我在這!名單我也準備好了出發吧!」
在松鼠們的操作下, 雪撬終於飛上天了!
而那隻終於睜開眼睛的樹懶說「咦?...聖...誕...老...公...公...呢?...他...是...不...是...還在…房間…睡覺…阿?」
這時候伸懶腰打呵欠的聖誕老公公看著屋子四周,睜大眼睛看,以為自己眼花了,怎麼空無一人呀?
拔腿飛奔到門口,向著天空對松鼠.樹懶和兔寶寶們喊著「等….等…..我….阿」
松鼠和兔寶寶們大叫著:聖誕老公公快一點快一點!就差你一人了!
樹懶們很開心的說:還….還……好…我…們…沒…把…你…丟…下….
只見聖誕老公公這時氣喘呼呼地跑向天上的雪橇,皮帶還繫一半…
聖誕老公公一邊繫上皮帶 調整好他那歪歪掛在臉上的眼鏡 正打算拿出袋子裡的熱茶好好的喝上一口,不知怎麼感到臉上涼颼颼的⋯⋯這時松鼠們大叫:「聖誕老公公你的鬍子呢?」聖誕老人這才一摸,想起來剛剛匆忙中竟然把鬍子給忘記了⋯
回到小屋,聖誕老公公把鬍子裝上,照照鏡子,很滿意的點點頭說:出發吧!別讓小朋友們等我們太久啊!
走到門口準備踏上雪橇,發現麋鹿們因為沒吃東西,肚子餓的咕嚕咕嚕叫...咕嚕...咕嚕
正當大家都錯愕的時候,這時聖誕老公公得意的從口袋裡掏出好幾根紅蘿蔔讓麋鹿們邊吃邊上路嚕!! “
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 ……"
就這樣浩浩蕩蕩的一群人,踏上了發送聖誕禮物的路程……
哇(大家陣陣讚嘆聲)今晚夜空好美,相信我們今晚一定會順順利利
(松鼠們嘰嘰喳喳的哈哈哈哈笑著),不知道剛剛誰慌慌張張地出門的呢?
聖誕老公公紅著臉不好意思(哈哈哈哈的笑著)
好了,先讓我看看 今晚第一位收到禮物的小朋 是誰?
呵呵~是:恩恩 小朋友
松鼠說著 終於到了,疑?這家沒有煙囪
樹懶指著窗外:沒⋯關⋯係⋯這⋯裡⋯有⋯窗⋯戶
樹懶二號也開口:窗⋯戶⋯好⋯像
⋯有⋯上⋯鎖⋯?⋯沒⋯關⋯係⋯我⋯是⋯開⋯鎖⋯高⋯手
松鼠們緊張的大叫,聖誕老公公有辦法,你別湊熱鬧,等你開鎖今天晚上就不用玩啦!!
就在大家張大眼睛的瞬間,聖誕老公公靈巧的打開並翻身進去了,大家開始尋找小孩的房間,耶~~~這麼大的襪子掛在床頭,肯定是小孩的房間啊!……
就在準備拿禮物時,聞到滿身的酒氣,喔,天啊,原來是一個爛醉的人客啊!
聖誕老公公咳咳…清清喉嚨,下了指令~嗯!不打緊,我們分頭去找小孩房吧!
離開了這個房間,長長的走廊從房門口往兩邊延伸,眼前還有一個大大的樓梯口,大家都看傻了...這下子只好兵分四路了,性急的松鼠馬上發號司令:「我們松鼠上樓找!你們樹懶下樓找!老公公左邊找!兔子右邊找!通通動起來!」正當大家蓄勢待發要出動時,只見聖誕老公公舉起手,比了安靜的手勢,並抽了抽鼻子,動物們圍著老公公瞪大眼睛,莫非老公公聞到...
是香味四溢的火雞大餐!這個時候怎麼會有如此美味的香味傳出~正當大家沉浸在一堆火雞腿及美味佳餚的幻想中,聖誕老公公猛然的晃了晃頭,朝自己腦袋瓜打了幾下說:我們是來送禮物的,可別耽誤了時辰,大家專心點,讓小朋友失望了。
不一會兒功夫他們果然找到了一扇門,門上掛滿了去世界各地旅遊的照片,照片裡是位擁有燦爛笑容的小朋友,而且每張照片裡的他,手裡都抱著一隻小熊,可見這隻小熊是他最喜歡的玩伴了,大伙開心的進到門裡,咦?怎麼沒看到他的聖誕襪呢?
正當大家四處查看尋找聖誕襪的時候,突然聽見了 咚咚咚的腳步聲!!!
原來恩恩玩的太開心了,根本還沒睡著,她急沖沖的拿著聖誕襪要上床睡覺。
糟糕,恩恩要進來了,不能讓她發現我們!這下好了,大家急忙找地方躲起來,小松鼠爬進床底下,小白兔跳進書桌下,樹懶走太慢了,聖誕老公公只好一把抓起他們,一起躲進衣櫃。
恩恩把玩著聖誕襪,想著今年會收到什麼聖誕禮物📷呢?然後開始揉眼睛和打哈欠,然後抱著他最愛的小熊📷,小熊你覺得會是什麼禮物呢⋯ 「希望是能讓爸爸不要每次都喝醉的神奇酒杯…爸爸昨天明明答應要陪我堆雪人的…我好想堆個雪人在門口給聖誕老公公看…」恩恩難忍倦意,一邊咕噥著一邊沉沉睡去了。 「咻...呼,咻...呼」今晚的恩恩太興奮了,剛睡沒多久,就打起呼來。聖誕老公公等了一下,用大大的嘴型問床底下的松鼠說:「他~睡~了~嗎」?小松鼠輕輕巧巧的鑽了出來,接著嘣~嘣~嘣的跳到恩恩身邊看了一下,隨即轉身向大家無聲的說了句"OK"。
瞬間,小白兔蹦蹦跳跳的從書桌下來到了床邊,聖誕老公公也大步大步的走向恩恩。咦~樹懶呢?
「我⋯在⋯這⋯裡,咚⋯咚⋯咚⋯哎⋯喲」
一隻樹懶勾到了圍巾,慢慢地扯扯手,慢慢地抬起腳來。另一隻樹懶慢慢挪著屁股出來。兩隻樹懶撞在一起,推呀,拉呀,拉開了窗戶,跌進了玩具箱。
一片小雪花,從天空飄下來,鑽過窗戶的縫隙,飄進了房間,飄啊,飄啊⋯⋯
最後落在書桌前的一張照片上,相片裡的男孩笑得好開心,原來那是恩恩和爸爸去年在雪地裡堆雪人的模樣,他們一起堆了個比恩恩還高的雪人,鼻子上還插了根紅蘿蔔呢!
聖誕老公公看了看照片,思索著,便翻開那諾大的禮物袋......
袋子裡滿滿都是要帶給孩子們愛與希望的禮物啊。
聖誕老公公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認真的幫恩恩挑選禮物。
「嗯~就是這個了」聖誕老公公滿意的拿起了這個禮物。那是一個用彩色點點包裝紙包裝的長方形禮物盒!
正當聖誕老公公準備將他為恩恩精心挑選的禮物放進聖誕襪時,突然有個聲音叫住了他⋯⋯⋯
「你在做甚麼!」 聖誕老公公全身一僵,以為自己被發現了……正想著要如何解釋……
「這是我的爸爸陪我堆的雪人……你不可以碰啦!你要雪人,叫你爸爸陪你做一個啊!這可是我的爸爸跟我一起做的雪人喔~」
聖誕老公公原本嚇得一身汗,總算鬆了一口氣說道「原來是爸爸陪妳做的呀~」
「對啊~爸爸沒有喝酒的時候都會陪我玩,希望他都不要喝酒。所以我要好好保護好我的雪人,等聖誕老公公來的時候給他看 」
「你知道聖誕老公公長什麼樣子嗎?」
小白兔、松鼠、樹賴全都瞪大眼睛看著聖誕老公公⋯
「Ho Ho Ho Ho...」聖誕老公公邊摸著他的白色鬍子大笑起來,「孩子,你會知道的,你會知道的⋯」邊說著手一邊往口袋裡ㄧ掏,往恩恩臉上「呼~」吹了口睡睡粉
恩恩在一碰到粉的瞬間往旁一倒,樹懶張開雙手一接「喔⋯我⋯來⋯幫⋯忙⋯」剛好接到了恩恩,再緩慢的輕柔的把他放到床上,細心的蓋上被子。
「嚇了我好大一跳啊!」小白兔說,「聖誕老公公,我們還要趕緊加快腳步啊,不然今晚送不完呢!」一面說一面拿出名單確認。
聖誕老公公接著繼續把彩色點點包裝的長方形禮物放進襪子裡,在一旁順手也堆了一個雪人,「Ho..Ho..Ho..,那我們往下一個小朋友家出發吧」
暗紅色的雪橇載滿了全世界小朋友的希望與夢想,馴鹿踩著閃耀的舞步滑過墨藍色的夜空。彩色的房子越變越小,就像一塊塊可口的方塊蛋糕。
「接下來要去哪裡呢?Ho Ho Ho」老公公摸著鬆軟的白鬍子說。
旁邊的小白兔拿出長長的清單一個個確認著「我們要前往台灣嘍!尋找一個住在紅色屋頂的雙胞胎兄妹哦!」
麋鹿們聽完一個加速化作為一個星點,突如其來的加速雙手拿著清單的小白兔差點飛走,還好老公公反應快的抓住小白兔。「下次加速前提醒一下啦,清單差點飛走了!啊⋯⋯啊⋯⋯」小白兔一個尖叫
「發生什麼事了?」松鼠問
「沒事沒事~我只是覺得好興奮,每年都好期待這個時刻,看到孩子們打開禮物時的神情,覺得繞著地球轉一點都不辛苦,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工作了!」
頓時間所有的動物都對小白兔的言論無比認同,大家又齊聲哼著歡欣無比的曲調繼續前行囉!
前往台灣的路途上,天氣狀況不時有點小插曲,偶爾來襲的一陣陣東北季風,又夾雜著雷雨的夜晚讓這段旅途更增添了風雨丶無阻的信心!
轉眼間來到台灣上方美麗的星空,小白兔仔細查找清單上的地址,費了點勁一夥人終於來到紅色屋頂的溫馨小屋了!
正當大夥準備尋找雙胞胎兄妹的房間順利投遞禮物時,松鼠們赫然發現,整間小屋充斥著長相難以分辨的許許多多雙胞胎孩子們!原來這裡正舉辦著雙胞胎聚會啊!
這為聖誕老公公的任務增添了一點小小的困難度,他們該如何尋找出住在這棟小屋的雙胞胎兄妹呢?
「雙⋯⋯胞⋯⋯胎⋯⋯是⋯⋯⋯⋯什⋯麼⋯⋯?」樹懶抓抓頭問道⋯
「咦!?有誰知道雙胞胎是什麼啊?是長得很像的兩個人嗎?可是我們要送的是兄妹!一個男生跟一個女生怎麼會像呢?」聖誕老公公也搞混了⋯⋯
正當大夥疑惑時,突然有個聲音傳來 「
老公公,請問你要找誰呢?」
聖誕老公公跟夥伴一驚!低頭尋找聲音來源。原來是派對裡其中一個小男孩,驚嚇的聖誕老公公隨口回:
「我⋯我是⋯⋯⋯」話還沒說完,小男孩馬上回:「我知道了!你是聖誕老公公!」「嘿!大家趕快出來,聖誕老公公來了」
才一會時間,派對裡的五對雙胞胎咚咚咚跑了出來⋯
第一個衝向前的是一對擁有泰雅族
血統的雙胞胎兄妹,哥哥布袞興奮的手舞足蹈,妹妹阿密特眨著水汪汪的大眼,好奇的站在哥哥背後看著,小聲的問:
「這個胖胖的老爺爺是誰?他的鬍鬚好長喔⋯⋯,他會?」
哥哥布袞不等妹妹說完,就搶著跟聖誕老公公自我介紹:
「LAU KAA SU (你好)~我是布袞,她是我妹妹阿密特!」
第二對雙胞胎是擁有阿美族血統的兩個可愛小女孩,穿著漂亮的阿美族服飾,身上穿戴著鈴鈴噹噹的頭飾,讓聖誕老公公們突然想唱起:“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 ……”及指揮大家手牽手圍成圓圈跳舞,大跳豐年祭舞蹈!
另一棟房子內 第三對雙胞胎姐妹~星星及啾啾戴著帽子~
原本我們什麼也不想,只想在這冬天裡睡一大覺。忽然,外面草坪上傳來一陣喧鬧聲!
姐妹們從床上跳了起來,像一道閃電飛奔窗戶旁,打開百葉窗,拉高了簾幕,看見的是迷你雪橇、八隻小麋鹿,耶誕老人們竟然跟隔壁姐姐們在跳舞!
非常活潑輕快的音樂,那時我明白了 他們一定是耶誕老公公~
這時第四對雙胞胎哥哥小威跟弟弟福仔及第五對雙胞胎辰辰跟菱菱也興沖沖的過去一起大跳豐年祭舞蹈。機靈的小白兔忽然想起「不對!我們還要找出雙胞胎兄妹才對!該怎麼辦呢~這裡這麼多雙胞胎到底是誰?小白兔在一旁來回跳啊跳,忽然靈機一動「啊!去看看房子裡有甚麼線索吧!」 小白兔帶領著松鼠們分頭行動,機靈的松鼠們一咕溜低就進入屋內,開始蒐集屋內所有可能的線索,這時其中一隻小松鼠把眼鏡拿下來,動動眼鏡上的機關後開始進行偵察工作,過沒多久便聽見它大叫說:「你們快來這看呀!這裡有好多不同人的照片,而且大家都戴著耶誕帽呢!」原來他們發現了一面滿滿的照片牆,而且這可愛的家族會在每年耶誕節拍攝全家福照片呢!
這時小白兔注意到其中幾個相框底部寫著好好&亮亮1歲,好好&亮亮2歲等的成長紀錄照,最近的一次紀錄著好好&亮亮5歲;此時,松鼠們嘰哩呱啦的討論中,樹懶們定格中,小白兔清了清破喉嚨,大聲講到:「May I have your attention,please!」。頓時,四周一片安靜,大家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 ,松鼠1號首先跳出來說我知道雙胞胎兄妹的名字了,樹懶們同時齊聲問到是~~誰~~啊,小白兔出聲附和「沒錯,雙胞胎兄妹應該就是好好&亮亮」。
但問題來了,好好與亮亮不在那五對雙胎裡啊?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著,看著照片上的好好與亮亮,再對著喧鬧嘻笑的雙胞胎們,就是沒看到好好與亮亮的身影啊。這時,小白兔發現聖誔老公公其實在房子裡,她帶著大家去找他,想問問看他的意見。一進房子,就看到聖誔老公公躡手躡腳的往壁爐附近過去,在壁爐旁邊有一對小兄妹,裹著毯子睡著正香甜。聖誔老公公對著大家比了個「噓」的手勢,自己則輕輕的拿起掛在壁爐上的彩色大襪子,往裡翻了一下,掉出一張照片和一封信,那張照片裡的好好和亮亮手中各抱著一份禮物,坐在一位老奶奶身上開懷大笑。老奶奶看著他們,眼裡滿是慈愛,皺紋明顯了她的笑容,卻擋不住她紋面的美麗。聖誕老公公把信打開,看到了用注音拚出的內容:「親愛的聖誕老公公,照片裡的人是我們最愛的奶奶,今年可以送我們一份禮物是她可以用的嗎?我們只要一份禮物就好,謝謝您。」聖誕老公公感到滿心暖意,笑著輕撫好好與亮亮,同時小心的將信與照片放回襪子裡,小聲喚來了小白兔,再核對了一下她手中的清單,拿出了一個精美的盒子,放進了彩色的襪子裡。
忽然間,本來在嬉鬧著的雙胞胎們突然安靜下來,慢慢地走到好好和亮亮的床邊,小小聲的你一言我一語的。「其實,我們本來都是孤兒」「是老奶奶收留我們!」「後來,我們都被不同的爸爸媽媽收養而離開這裡」「可是,我們約定好每年的聖誕節還要回到這裡相聚喔!」「現在,只剩好好和亮亮還陪伴著奶奶了...」
說完話語後,雙胞胎們互相對望了彼此的眼神,默默的也一起拿出他們合作編織的衣衫,衣衫包含這對奶奶的親情及牽繫著他們這群孩子們的手足情……
同時也涵蓋著在愛裡成長的喜悅快樂時光。
衣衫是一件鮮豔的紅色毛衣……
孩童們一起躡手躡腳的想將衣衫同聖誕老公公的禮物,一併放入彩色繽紛的襪子內……
「啊!……毛衣會不會太小啦!」其中一個孩童提到……
可能是孩童們自己憑印象編織,又或則都是初次編織者……
這時星星說:「還是我們想辦法讓毛衣變大……」
瞬間小白兔跳出來說,我也一起幫忙出主意。大家一起拉啊拉,哇!袖子拉長了,但也發現毛衣並沒有因此變大;那反而變成長緞帶袖子了……
一旁的松鼠看了著急的說:「毛衣好像壞掉了~怎麼辦?怎麼辦?」
樹懶也附和的說:「該⋯如⋯何⋯是⋯」
小白兔哭喪著臉,一副做錯事的樣子低聲地說…「大家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出這主意的。」
一旁的聖誕老公公ho~ho~ho了三聲。「孩子們別擔心我有辦法!」
說時遲那時快,聖誕老公公便把那件毛衣奮力地往身上一套。
哇~有著大肚腩的聖誕老公公竟然把孩子們親手編織的毛衣套在身上。
說也奇怪,沒想到毛衣竟服服貼貼的變成了聖誕老公公的尺碼,而那長緞帶袖子也成了恰恰好的長度。
正當聖誕老公公緩緩地脫下毛衣時,背後的樹懶終於深呼吸把最後一個字吐了出來,「⋯好。」
松鼠們趕緊將毛衣收下折好,再合力綁上漂亮的蝴蝶結,讓聖誕老公公連同聖誕禮物一起放進繽紛的聖誕襪裡,這時兔子小聲的對孩子們說「誰要聽睡前故事啊~」說完,兔子趁孩子們不注意時,對聖誕老公公使了個眼色
雙胞胎們興奮的回到自己的小位置,並蓋上被子準備聽故事,聖誕老公公ho~ho~ho了三聲,便開始說「從前從前啊⋯⋯」,然後一個轉身,又從口袋掏出睡睡粉往孩子們臉上「呼~」,孩子們ㄧ碰到粉就都睡著了,兔子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呼~好險成功了,我們得趕快再將其他禮物禮物送出去啊!不然聖誕老婆婆又要自己過聖誕節了⋯」大夥伴趕緊收拾東西,坐上雪橇,準備出發了~等等!樹懶們呢⋯
等⋯等⋯
聖誕老公公在樹懶說完前,馬上跑回頭一手抓起一隻樹懶,趕緊跳上雪橇,邊說:好了!快出發吧!接下來要去哪裡?
小白兔:我們要到台灣的最南端—墾丁!找一棟在沙灘中間有藍色屋頂的房子!
麋鹿路過的星空,彷彿出現了一道銀河,光彩又絢麗,一步一步帶著孩子們的希望前進~
到了墾丁,海風強勁的吹拂,聖誕老公公的鬍子差點被吹走~大家一手抓緊自己的帽子,一手緊抓著雪橇,松鼠說這根本是颱風等級的陣風了啊~~兔子急著尋找方向~終於看見那沙灘上有著藍色屋頂的房子!
房子周圍跟房子裡都沒有開燈,樹懶緩緩的說:看⋯好⋯美⋯的⋯星⋯空⋯啊⋯
一夥人一邊欣賞著燦爛的星空,一邊降落在房子周圍的沙灘上,這才發現那看似藍色的屋頂,並不是油漆的顏色,而是由大大小小的塑膠、玻璃碎片等拼湊而成,由於部分碎片映照了天空以及海洋的倒影,呈現出靛藍感。原來,這些碎片都是屋主和他的小孩們從一次次的淨灘活動中撿回來的小寶貝!聖誕老公公的頭腦快速的思考著,該給這兩位環保小志工什麼禮物呢...
聖誕老公公想了又想,決定利用這幾次淨灘收集而來的塑膠瓶及漂流木,做成一顆又大又環保的聖誕樹送給可愛的環保小志工。聖誕老公公忙著手作聖誕樹,小白兔及松鼠看到便開心地大喊:讓我們一起來吧!!他們撿起塑膠瓶的瓶蓋,這些渺小又不起眼的瓶瓶蓋蓋,到了小白兔及松鼠的巧手,轉身一變成為繽紛的聖誕擺飾,五顏六色點綴著聖誕樹,經過大家忙上忙下,終於合力完成,將淨灘成果轉化為獨一無二的環保聖誕樹,正當一夥人要坐下來小憩,一邊喝茶一邊欣賞聖誕樹時,突然吹來了一陣強勁的落山風….
「欸欸欸~~~~~~~~等等啊!!」小白兔及松鼠們急忙著大喊! 突然一個閃光⋯把大家都亮的睜不開眼,「哎⋯唷⋯糟⋯糕⋯⋯」樹懶還來不及說完,大夥兒一溜煙趕緊躲在聖誕老公公身後,「你們這些貪玩的小皮蛋,趕快趕快加緊腳步工作了!!」一邊說著一邊接下差點被風吹走的禮物,原來是聖誕老奶奶來了,大家趕緊接手整理下聖誕樹 。「Ho Ho Ho 老伴啊⋯⋯妳怎麼跑來了?」
「我來督促你們啊,怕你們工作做不完一起來幫忙!咳⋯咳⋯ 然後順便來看看台灣的美麗風景啦!好久沒來了。」
「是啊~這裡 真的很美吧!」
那無垠遼闊的大海~寧靜的夜晚隨著海浪聲 讓心靈更加溫暖平靜⋯
看著小夥伴們急忙整理好的聖誕樹,老奶奶的手輕輕一揮⋯樹頂上那顆好閃亮的星星 好美好美⋯⋯⋯⋯⋯
嘿喲~嘿喲~大夥七手八腳合力將聖誕樹搬進屋內擺好,閃亮的星星將屋內照的燈火通明,樹懶突然發現:「哇...好...多...泡...麵...空...碗...」松鼠:「咦,還有很多吃完的空罐頭和零食包裝袋!」小白兔:「難道孩子們只吃這些嗎?」
「不行不行,這樣營養怎麼夠呢?」聖誕老奶奶邊說著邊揮舞雙手,頓時桌上出現了一隻香噴噴的烤火雞、一鍋美味的番茄蔬菜湯、一個酸甜的蔓越莓派和一壺熱騰騰的巧克力!
「Hohoho~這樣一來孩子們應該可以吃飽喝足開心的過節啦!」聖誕老公公滿意的笑著~
聖誕老公公喊著:「大夥們該撤了哦!!」,回頭發現松鼠、小白兔、甚至連樹懶都不見了!聖誕老太太發現原來他們在廚房,五隻松鼠一起做布丁,白兔拿著一個杏仁放進其中一個布丁,樹懶說:「誰....吃.....到....就.....是.....幸...運....最....好....的....一....個」。白兔跟松鼠把聖誕布丁擺在餐桌上,聖誕老太太這時候又手一揮變出壓軸聖誕蛋糕跟薑餅盤,聖誕老公公說:「Ya, 準備好了!我們還有一些時間,就躲起來看誰是那位幸運孩子吃到杏仁布丁吧?!」
門外傳來登登登的腳步聲,大夥們聽到腳步聲,紛紛尋找藏匿處。
小白兔:「1號松鼠你腳踩到我的尾巴啦!」
聖誕老公公:「誰....拿走我的鬍子?」
大家七手八腳的終於找到把自己藏起來的地方。
門咿呀....一聲被推開,咚咚咚.....屋主和兩位寶貝圓圓、小柚兩位跑進門。
「哇!是聖誕老公公來過嗎?」
「好漂亮的聖誕樹。」
「有聖誕大餐,還有布丁耶!」
一說完話,圓圓就拿起布丁一口咬下,「哇!是杏仁口味的,好好吃喔!爸爸,這些聖誕大餐好豐盛,我們明天帶去育幼院跟大家一起分享。」
小柚搶著說:「我明天還要去撿漂流木和塑膠瓶帶去育幼院,和大家一起做成一棵漂亮的聖誕樹。」 躲在旁邊的聖誕老公公,心中閃過一個完美計劃。
並小小聲跟大夥們說:「每年到了十二月,孩子們就會開始期待,但我們卻忽略了一群在育幼院無法與家人團聚的孩子們…」
老公公還沒說完,大夥們…突然一口同聲說:「我們一起去育幼院,讓孩子們度過快樂的聖誕節!」這正是老公公想告訴大家的,想不到我們這麼有默契。
小兔子耳朵貼著櫃子說:「外面好像沒有聲音了!」
2號小松鼠偷偷從櫃子門縫往外看,發現外面空無一人,並高聲大喊:
「大家可以出來囉!屋主、圓圓和小柚都去睡覺囉!」
大家興奮地趕緊把東西拿好,準備出發前往育幼院…
但問題來了,這麼多育幼院,我們該去哪間才好呢?
這時聖誕老奶奶,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張密密麻麻的紙,上面寫滿了育幼院小朋友寫的禮物清單。老奶奶指著其中一位小朋友寫的:「我不想要禮物,我想幫聖誕老公公發禮物!」對大家說:就去這位小朋友這邊吧!只有他要的東西最特別。
大家也覺得這孩子真的很特別,於是就準備出發去幫他圓夢了!
麋鹿們快馬加鞭的趕往這間位在森林裡的育幼院,卻在森林入口處,遇到了一隻很大的熊。
大熊擋在入口處,一副就是沒有要閃開的意思,麋鹿大軍見狀緊急剎車,「阿~~~~~~~」,大家都擠在一起了。
大熊很優閒地吃著樹枝,翹著腳對他們說:「你們先說說看,我為何要讓你們過呢?」
不等到聖誕老公公回答,小白兔立刻跳出來說 :「我們是聖誕軍團,你不知道嗎?快點讓開啦。不然等下天亮我們就得躲起來不能送禮物了。」
大熊先生急忙站起來,「原來是聖誕老公公的車子啊!沒問題,我來帶你們去。不過呢,我得先跟你們說一下,這間育幼院很特別唷!裡面只有一位小朋友。」
「蛤?甚麼?一位?!」大家的驚呼聲此起彼落,有人開始翻地圖想確認是否走錯了。沒想到聖誕老奶奶笑著說 : 「大家別忙了,我們沒走錯,這裡就是我們的目的地。」
「大熊先生,麻煩您帶我們去好嗎?」奶奶說。
於是大家就跟著大熊先生一起穿越森林,徒步來到了一個小屋子。這間屋子外面種滿了各種小花,讓人還沒到就先聞到了花香。小動物們頓時心情變得好好,也很期待看到屋裡的孩子。
這時,門打開了!!!!!
裡面走出了一位很漂亮的公主,但.....他不是小孩子啊!!!!
正當大家準備開口詢問時,公主卻先說話了 :「大家好,我叫彤心。」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這位公主的聲音根本就是個兩歲的孩子,可是,他真的是為不折不扣的大人啊!!!!
聖誕老奶奶走向去,握住了彤心的手,大家察覺一件更奇怪的事。這個童心公主,怎麼跟老奶奶長的這麼像啊!
松鼠一溜煙就爬到了彤心公主的手上,他左看看右看看,大叫 : 「你怎麼跟老奶奶長得一模一樣啊!只是年輕了好多歲,而且聲音還如此稚嫩?」
彤心公主笑著把小松鼠放在肩膀上,「沒錯啊!你答對囉!因為我就是30年前的聖誕老奶奶」
這時候,大家更是一頭霧水了....連聖誕老公公也不知道現在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彤心公主邀請大家進屋去,屋內早已準備好各式的蛋糕與餐點。小動物們一進屋就開始選自己喜歡吃的東西,這時聖誕老公公也望著老奶奶說 : 「親愛的,這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彤心公主倒了一杯茶給聖誕老公公,便娓娓道來這段故事...
「其實,我就是老奶奶心境裡的樣子。每個大人們,總在節日為孩子費心張羅,一起許願著聖誕老公公的到來。但其實,每個大人的心中,都還是住著那個曾經充滿童心的自己。只是隨著長大了,我們把童心深埋了,遺忘在很深的角落。但其實,我們還是很渴望能像孩子一樣,充滿期待充滿快樂。我的存在,其實就是每個大人心中的自己,希望大家都能在這個美好的節日裡,過得像個孩子一樣的開心。所以我的願望是,跟著你們一起去送禮物,因為當我看到每個孩子期待與開心的模樣,就好像看到我自己一樣。」
所有的小動物都默默地聽著彤心公主訴說著這個故事,沒想到....聽到一陣小小的啜泣聲從角落傳來。 原來是大熊先生.....大熊先生嚎啕大哭的說 :「我就是大家長大後武裝的自己,但我其實內心是很想像個孩子一樣擁有單純的快樂啊!」 大熊先生才剛說完,所有的小動物也默默的低著頭不說話.....聖誕老奶奶慈祥的說:「我知道大家都有著同樣的心情,所以彤心公主才會住在這裡等著大家。而我們正做著非常快樂的事,就讓我們跟著孩子一起找回快樂的自己吧!」
聖誕老公公發出厚厚厚的笑聲,並吆和著大家,準備好禮物要出發了!
若大的雪橇擠上了小兔子、五隻松鼠、五隻樹懶、聖誕老公公、聖誕老婆婆,還有一位彤心公主,雪橇後頭還掛著尚未送出的禮物袋,看起來似乎有些沉重,但麋鹿們拉著雪橇奔馳在空中的速度絲毫不減。浩浩蕩蕩的聖誕軍團,依照著小兔子的指示,往南跨越了赤道,在印度洋與太平洋的島嶼尋找名單上的育幼院。
松鼠們突然聒噪了起來。
「怎麼變的好熱阿?」
「對呀,怎麼回事?」
「跟我想像中的聖誕節不一樣阿!」
樹懶們不約而同的冒出:「因.....為....我....們...在..」
「因為我們在南半球呀,南半球的聖誕節都是在夏日中渡過的呀,呵呵呵」樹懶們的話還沒講完,聖誕老公公就接著說了。
松鼠們在雪橇上跳躍著並指著島上的小屋:「到了!到了!在那裡,我們快點把禮物放到襪子裡...」
聖誕老公公向急燥的松鼠們示意,將禮物遞給彤心公主,由彤心公主來完成送禮物的心願。彤心公主輕放禮物後,轉頭看著床上熟睡的小朋友們,嘴角揚起一絲笑容,心裡充滿暖暖的感動。
接著聖誕軍團,又繼續往東馳騁越過了太平洋,在太平洋間的小島分發著聖誕禮物;往北穿越了拉丁美洲,在著名的三大文化區域找到了名單上的孩子們。雪橇後頭的禮物袋體積逐漸縮小了,終於來到了最後一站,盛產楓糖的楓葉之國。
雪橇在空中的速度緩緩地慢了下來,是個晴朗無雲無光害的地方,抬頭望是數以萬計的星星,彷彿還可以看見微弱的銀河,遠方天空拉著一長條淡淡白色的線條,突然間,線條變身成一簾帶著淡綠色光的布幔,像是有一陣風吹來,布幔隨著風飄蕩成波浪狀一捲、一捲地上下來回波動,布幔的顏色也不停的在改變,時而綠色、時而紅色、時而紫色的舞動著....
聖誕老婆婆看到這美麗的景緻忍不住發聲:「The Northern Lights!我們太幸運了!」
小松鼠們嘰嘰喳喳地說:「哇!這就是極光啊!好美噢!跟著聖誕老公公送了禮物這麼多年,這是第一次親眼看見呢,今年太幸運了!」
樹懶們也不約而同地發出讚嘆聲:「好......... 美........ 噢...........」
聖誕老公公說:「真的很美對吧!每年聖誕節,我邊發送禮物發送歡樂的同時,也可以再次欣賞地球上的美景們,像我們這次,從北歐出發穿越整個歐洲、非洲、亞洲、飛到了台灣,又去了最南端的南極洲、再往北去了南半球的澳洲與太平洋上的小島們、再慢慢往東去了南美洲、往北穿越了拉丁美洲,最後來到我們今年的最後一站:這個盛產楓糖的楓葉之國,每年環繞地球、每年看著這個世界的各種美景,小小一個地球上能有春、夏、秋、冬四種季節與各種山景、草原、沙漠、叢林、湖景、冰河、海景...、與每天不停變化的日月星空... 真的是很神奇的事情呀!真心覺得我們得好好教育下一代要愛護地球守護地球,要教育孩子們擁有『感恩的心』,對於每天看到的景物與取用的地球資源都要好好珍惜呀!啊!不小心說得太遠,最近看到太多破壞環境的報導,又同時看到很多人自願發起活動維護環境,太有感觸太有感觸了... 」
小白兔說:「地球真的是很神奇的一個星球呀!孕育了如此多的生命,明年的聖誕節我們得想個新的活動來讓每一個收到禮物的孩子們除了收到歡喜,還能學到要珍惜他們擁有的一切呀!」
小松鼠們心急的嘰嘰喳喳地說:「好了好了好了大家收拾心情,現在要送今年度最後一個聖誕禮物了呀!我們得趕快完成這個任務不然孩子們真的要起床啦!」
聖誕老婆婆說:「好好好,老伴不小心說太遠了,明年的事情我們送完禮物再跟小精靈們開會討論吧!現在讓我來看看清單上的最後一名孩子是誰呢?」
最後一站聖誕老公公一行人來到了即將天亮的小木屋,放眼望去在森林的包圍下有一整排房子,靜謐的空氣中帶點草木的氣息。
松鼠問:「我們要找的是幾號房啊?」樹懶回答:「一…….二……一…..」小白兔看了面前的屋子興奮的打岔說:「那不就是這間了嗎?」樹懶這時緩緩的吐出:「….五。」
順利找到小木屋之後,聖誕老公公俐落的把門鎖打開,偌大的房子裡只在角落點了一盞燈,整間屋子被暖橘色的光包圍著,安靜得連一根針的聲音都聽得見。
「好像沒有人在家欸?會不會是我們找錯了?」小白兔問。 「
不會啊!名單上有彎彎的名字呀!是個特別喜歡聖誕節的孩子呢!我們先找到她的房間去看看吧!」聖誕老公公也覺得很奇怪,大家好奇的往前進。
他們推開一間房間走了進去,黑漆漆的,走在最前面的聖誕老公公一個不注意,就被門口放著的箱子絆倒了。
「哎唷,哎唷,我這把老骨頭啊!」聖誕老公公疼得叫了起來。
松鼠拿出手電筒照了一下,照出了這是一間擺滿了相框的房間。所有的相片都是獨照,主角是個小女孩,長得精靈可愛,圓滾滾的大眼睛,可愛的小酒窩,笑起來一排閃亮亮的牙齒,讓人都不禁被那份快樂感染了。
小白兔跟松鼠合力把聖誕老公公從地上扶起來,他們環顧四周,房間地上放滿了箱子,有的箱子裡面是玩具,有的是衣服,有的是書本。在靠窗的地方有一塊乾淨的空間,擺著一張床,上面整齊的鋪著棉被、排放著布娃娃,沒有看到小女孩的影子,窗台上擺著一棵掛滿裝飾品的小聖誕樹,旁邊掛著一只襪子。
聖誕老婆婆伸個懶腰,說:「可能這家人剛好不在吧!那我們就把禮物放好趕緊回家吧!」這時聖誕老公公發現他的眼鏡不見了。
「一定是剛剛跌倒的時候摔出去了,大家幫忙找一找吧!」松鼠們嘰嘰喳喳吵了起來。
大家一陣忙,聖誕老公公把襪子摘下來準備放禮物進去,發現襪子裡面有一封信。
是女孩的爸爸媽媽寫的:「彎彎寶貝,這是爸爸媽媽第一次寫信給妳。雖然妳已經離開一個月了,但我們還是每天都很想妳。看著妳的相片好像又能聽見妳的笑聲。今天是妳最愛的聖誕節,好希望聖誕老公公能把妳帶回我們身邊。爸爸媽媽好想再抱緊妳跟妳說我們有多愛妳!妳是我們見過最善良笑容最甜美的孩子,我們永遠都不會停止對妳的愛。我們非常想念妳的惡作劇、想念妳的任性,想念妳總是油膩膩的手和紅通通的臉。我們相信聰明的妳在爸爸媽媽看不見的地方也一定會堅強克服所有的困難,請妳不要害怕,耐心的等我們,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聖誕老公公放下手中的禮物,說:「我想這才是她最想要的禮物!我們再怎麼精心準備的禮物也比不上父母的愛啊!」聖誕老公公對著窗外吹了一聲口哨,一隻白色的貓頭鷹飛來了。老公公小心翼翼的把信折好,對貓頭鷹說:「請幫我把這封信送去給它的小主人吧!」貓頭鷹轉身起飛,一轉眼就變成一個小白點,消失在雲層裡。
這時一隻樹懶從箱子堆裡冒出頭來說:「眼…..鏡…..在…..這…..裡……..」聖誕老人接過眼鏡,發現箱子裡面竟然有.....
原來是彎彎在每年的聖誕節時,都會把願望給寫下來。 小松鼠蹦蹦跳跳快速地從箱子裡拿出一張小字條並念了出來。
紙條上寫著:聖誕老公公您好,我知道每年聖誕節您都在世界各地送禮物給小朋友,也知道您很忙碌,就像我的爸爸、媽媽每天都很忙碌地工作賺錢一樣。我很愛我的爸爸、媽媽,也知道我自己生病我的爸爸、媽媽會很擔心,他們對我的愛我也都知道。我希望我可以再和其他小朋友一樣,每天開心的去上學,能學到好多新鮮事物,能和我的家人一起出遊玩樂。種種回憶都希望留在我的腦海裡,一點一滴……。
松鼠:喔!喔!喔!嗚~嗚~(松鼠悲傷的哭了起來)
樹懶:你…你…不…哭好…好嘛!
松鼠愈哭愈大聲~愈哭愈大聲~停不下來!
聖誕老公公:彎彎是位貼心的小孩,能了解爸爸媽媽的辛勞,也很珍惜她所擁有的一切。而她的爸爸、媽媽也很用心的愛她。我已經派貓頭鷹先生傳達了!松鼠你別再哭泣了!打起精神,我們一起幫助他們!
只要心中存著正向、樂觀的態度,相信每件事情,一定會有好結果的!
聖誕老太太:沒錯!沒錯!
聖誕老太太瞬間施了魔法,呼哩啪哩呼哩啪哩~
希望灑滿了整座天空,就像流星般的閃耀!咻~咻~咻。大家跑出門外,看著天空,每個人也都許下願望…
眼看著東邊的地平線露出一絲日初的陽光,小白兔趕緊提醒大家:「天快亮了!我們趕快準備打道回府;彤心公主,我們先送妳回去吧。」
大家擠一擠的上了雪橇,聖誕老公公拿出紅蘿蔔分給辛苦的麋鹿們邊吃邊帶著大家送彤心公主回她家。吃完紅蘿蔔的麋鹿們力氣大增,加上所有禮物都送完,整個雪橇輕了許多,一眨眼已經回到彤心公主的家。
大家下了雪橇跟彤心公主抱抱跟道別,彤心公主說:「謝謝你們帶我ㄧ起去送禮物,我好開心。希望還有機會在未來的聖誕夜跟你們ㄧ起去把開心帶給所有的小朋友。你們要保重喔!」聖誕老太太緊握彤心的手,跟她說:「妳要天天保持開心的心情喔!」聖誕老公公抱抱大熊先生,謝謝他陪伴著彤心公主。大熊先生也謝謝大家帶彤心公主去送禮物給小朋友們,他等不及要聽彤心公主分享她跟大家經歷的旅程。聖誕老公公說:「我們該準備回北極了,大熊先生,不如這樣好了,明年聖誕夜你跟我們ㄧ起去送小朋友禮物如何?」大熊先生聽了差點開心的昏了過去,還好樹懶們和小松鼠們剛好在他後面扶住他。
大熊先生謝過聖誕老公公,幫忙抱著樹懶們,小松鼠們,跟小白兔上雪橇,跟大家揮揮手説再見,聖誕老公公跟著他的最佳拍檔們邁向回家的路⋯
麋鹿噠噠的奔馳著,大夥回到紅屋頂的木屋,松鼠們偷偷的笑著,就當那沈重的檜木門打開,眼前看到的是那佈置的閃閃發亮的聖誕樹,拉布拉多犬、三色貓、紅喉蜂鳥、猞(ㄕㄜ)猁(ㄌㄧˋ)、大灰貓頭鷹、灰狼、狼獾(ㄏㄨㄢ)、北噪鴉、白鼬、紅脅藍尾鴝(ㄑㄩˊ)還有好多好多的動物,都在屋子裡呢!小兔子從聖誕樹旁邊的椅子上,拿了出門前才綁好的聖誕花環掛在老奶奶的脖子上,聖誕老爺爺說:hohoho...聖誕奶奶,我們一起渡過好多美好的聖誕節,創造了許多精彩的回憶,謝謝妳啊~你就是我最棒的耶誕禮物~
夜鶯用嘹亮的歌聲揭開序幕,大家手拉著手一同大聲唱著詩歌,老公公和老奶奶也跟著旋律跳舞,今晚的耶誕舞會真是太浪漫了。
❗️畫面一轉,hohoho..今晚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了(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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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聖誕(誠實)
小狐狸要去採草莓,但被老鼠先生採光了,小狐狸希望老鼠先生可以分他一些,所以跟在老鼠先生後面,但老鼠先生的籃子破了,草莓就從籃子掉出來,小狐狸跟在後面撿,一路到了老鼠家,這時候老鼠先生才發現籃子裡的草莓沒了,於是小狐狸就把他撿的全部還給老鼠先生,讓老鼠一家人都有美味的草莓過聖誕節,最後老鼠媽媽也把剩的草莓讓小狐狸帶回家與爸媽分享,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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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突然變得好安靜只剩心跳的聲音 在 你(妳)好,我是莎拉。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雪國之旅](葉佩雯)
妳對生活有一點乏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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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三十二歲的女人,做著一份穩定、偶爾加班、沒什麼長進,只能等待主管退休和同事比氣長的內務性質工作,待在一個扛不起公司財源命脈、但也感覺那些外勤開發人員都是自負的媽寶的部門。平靜地度過、或者也可以說是豪奢地浪費著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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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平凡、空虛又渺小的時候,妳會打開IG,看看追蹤的網美的動態,其中有幾個是空姐,妳好羨慕她們光是工作就可以去到那麼多妳想去的漂亮的地方。而妳的工作在這裡,四四方方一格灰色天地,最遠不過是茶水間或公司門口收快遞。雖然也有空姐朋友向妳反駁調整時差的痛苦,但誰有辦法去深究同理別人工作的辛勞。人能想到的,永遠只有自己,妳只願看照片的美好而不願計較背後的心酸。反正大家都是這樣,生活是用來比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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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握著手機,隨著手指翻飛觸碰,好像妳也進入了螢幕裡的繽紛多彩,乘著熱氣球和說著陌生語言深目高鼻的異族人交朋友、喝一杯沒感覺酒精卻能即刻把妳撂倒在夢裡的甜酸調酒、在能眺望山海的飯店陽台做日光浴(但妳其實非常討厭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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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個媽寶外勤丟了一疊文件在妳桌上,妳抬頭就從別人的世界裡回來了,適才的陶醉竟反常地讓妳有些自我厭惡起來。妳知道那名之為「分享」的其實不是分享,真正的分享該是溫暖的、友善的、希望我所擁有的你也可以有;可裡頭的人盡是把誇飾的喧囂暴虐地傾倒在他人的寂寞身上。其實妳不要看就好了,可是竟也戒不掉,還是任由寂寥坦露著胸口去接收那不屬於自己的快樂。妳在無所適從的生活空隙裡,像吃食塑化劑一般消化著別人的故事,暫且死不了,長期下來終究有害身心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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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晚上要去嗎?」工作視窗跳出同事佳育的訊息,妳知道她說的是業務部的迎新餐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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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部門的人資流動率小,裡頭的人也大多是像妳一樣,保守沒有開創特質,能長久地堅持在同一循環裡的人;業務部和妳的部門相反,流動率高,職員也多有種厚臉皮的性格,說好聽是不拘小節,其實就是沒有節操,酒量大都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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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務部三五個月就有迎新餐會,妳的部門兩年都不見得會有一場,而妳的部門和業務部又有很密切地業務往來,所以他們總會邀妳的部門一起出席。更精確地說,是邀妳、佳育,還有幾個稍具姿色的女同事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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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妳沒反應,視窗又跳出:「聽說這次新來的小鮮肉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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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育已經訂婚了,和五專時代就交往的十年男友。或許是因為在一起太久,素日裡兩人幾乎沒什麼聯絡互動,互道晚安就算是交流了。出國旅遊或假日踏青,佳育時常都是約妳一起,甚至在妳有男友的時候,也願意做個電燈泡而不覺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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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個性就是,我一次只能跟一邊的人好,國中的時候就是國中同學、五專的時候就是五專同學,現在就是跟你們。我知道我結婚以後可能就只會待在家帶小孩,也不太會出來了,所以現在當然要好好享受屬於我自己的人生啊!」佳育曾經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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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育的眼光特殊,她說帥的絕對不用期待。妳知道這只是她想拐個彎令妳陪她參加餐會的說法而已。妳跟她雖好,中午一起吃便當、晚上一起開電腦追劇、放假一起出去、買網拍用同一個帳號累積購物回饋金,可是她有一種不喜歡表達自己真實渴望的倔強性格,都說沒關係我尊重妳,卻又要別人能夠自己看出她的真正目的,還不可以戳破她,要說是自己也想要才可以,不然就擺個臉色悶悶說我沒有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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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太了解她了,所以打諢回道:「是喔,那這次好像很值得去。不過小鮮肉可以接受大五歲以上的姐姐嗎?(哭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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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現在流行姐弟戀啦!」佳育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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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妳們照例搭業務部小陳的車一起進出餐會。每次有局都是這樣,小陳是和妳同梯進公司的業務部同仁,也是唯一一個從那時留到現在還沒有陣亡的業務。比起其他業務,妳跟他總是多了一分革命情誼般的熟稔,更別說他還暗戀過妳。雖然他目前也有個穩交中的公司工讀生小女友,但妳總能感覺得出來,他對妳還是若有似無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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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育算是沾著妳的光也漸漸和小陳熟識,知道他對妳一層沒說破的感情,也時常佔個便宜利用起來,請有車的小陳幫忙東幫忙西,當然前提都是要有妳一起,才不顯得尷尬。因著如此,有一陣子,你們三人也算是發展出了一段堅實友誼,直到小陳交女友了這鐵三角狀態才默默告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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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有一個新來的弟弟以前是憲兵。我今天看,漢操真的滿好,就是黑了一點。」小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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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以前什麼兵?」後座的佳育探出頭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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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僵直性脊椎炎啦,免役。」小陳邊說邊轉頭覷了佳育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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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那你怎麼站得起來!」佳育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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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不要我給你我女友line妳問她我站不站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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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右座看著他倆打鬧,感到一種暫時的安心,一種這個世界不是只有妳一個人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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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育雖然也有令妳不喜的地方,但她實在是一個很好約的人,完全不像妳其他交了男友、組了家庭就神隱的朋友,總能適時填滿妳這幾年單身生活的縫隙;小陳雖然交了女友,可是他的存在還像一名捕手,可以牢牢接住在感情生活中似是無依無靠的自己,妳能從他身上獲得一種超越友情的假性男女之情,那能讓妳還有一點身為女性的被疼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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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妳在網路上看了很多談兩性的、談女性自覺的勵志文章,都說女人要愛自己,可是妳總疑惑,為何男人就沒有這種命題?是男人天生就會愛自己,還是男人天生就是要愛女人?或許是妳比較保守,妳還是只能陷在「女人是需要被愛」的迴圈裡,默默祈禱在妳找到歸宿之前,這兩個人不要比妳早結婚,從此帶著人的祝福及妳的孤獨消失在妳的生活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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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在你們的喧鬧中很快就到了,長安東路上的熱炒店。小陳放妳們先在店門前下,自己去停車。妳們最早到,和店員確認訂位拿了位子,很自然地開始替眾人佈置餐桌,拿碗筷、點菜,唯獨將點酒的工作留給業務部的男士們,他們總要藉著點酒之便虧一虧穿得緊短的酒促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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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逐漸聚攏到齊後,由業務部經理主導開場,眾人先乾一杯,再介紹新來的三個業務,兩男一女,菜鳥們又分別自我介紹再向大家敬酒。妳一眼就看出哪個是當過憲兵漢操好的,但實在看不出哪個是佳育口中帥的那個,只能輕易分別兩人一個斯文秀氣、一個精實黝黑。業務妹妹及肩短髮、空氣瀏海、眉毛畫得平粗、臥蟬打得太亮,還看得出是五官沒舒展開的小女孩模樣。這一行業務部門陽盛陰衰,妳推測她要不是很快就被某個業務哥哥吃掉,因為男女關係羞憤辭職,就是熬不過工作前期抓不到客戶應對技巧,業績掛蛋沒錢不幹。畢竟年輕愛打扮的女孩子總招人喜愛,以為業務就是靠臉蛋行騙天下。初入職場除非頗有毅力,不然總想著領到薪水要如何花用玩樂,不會多去考慮所謂人生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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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務部門不成文規定,最小的菜鳥腳邊要放著一罐酒,誰的酒杯空了菜鳥要有警惕隨時滿上,若被發現有酒杯空超過三秒,男的自罰三杯、女的自罰一杯。這種情況往往到最後就是前輩們瘋狂乾杯然後藏酒杯,菜鳥腳邊的酒已不是為了斟酒,而是為了愉悅眾人自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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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文那個很快就不行了,領帶被搞笑綁在頭上,趴在桌上半邊臉被畫滿了圖樣;業務妹妹畢竟是女生,眾人手下留情所以只是嗲著聲咯咯笑;憲兵那個眼明手快,看著木訥卻實在很會敬酒、陪酒,來到中場還難得地保持一絲走路不跌倒的意志,妳還記得八年前小陳在迎新餐會上是被拖著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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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勤來的都只是插花,沒有多少人會真的喝醉,何況妳也不喜歡喝酒,內勤又不像業務上班不用打卡,所以若是隔天不是假日內勤通常會先離席退場。走前妳去廁所,偌大的餐廳只有兩間可以用,還不分男女。妳在尿氣沖天的洗手台前排隊等候,前頭沒人,只需等某一間有人出來就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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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進去,又有人來,排在妳後頭,妳稍轉身看,是憲兵那個。妳記得他叫阿暉,日部的暉,因為他爸爸說男生就要有太陽的樣子。前面吃了一頓晚餐的時間看著他都覺得沒什麼,突如其來站在妳身後,前領鬆開,袖口挽起,兩頰在黑黑的臉上透著紅紅的樣子,單眼皮,眉尾有一點凌亂,掛著電子錶的左腕向後撥著頭髮,妳發覺他身上透著一種好看的男子氣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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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廁所門開,裡頭的醉漢搖晃出來,還直勾勾睨了妳一眼,也不保持生物距離地就箭步跨至妳身旁的洗手台,妳本能倒退,踉蹌撞到阿暉身上,他一手扶住妳、一手護在妳身前隔開妳與醉漢,你們就以這個姿勢看著醉漢用力吐了一口痰,待醉漢走後才醒覺過來。他拍拍妳的上臂說快進去吧,妳才低頭道謝側身彎進廁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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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下內褲,保持半蹲姿勢不敢觸碰馬桶內蓋,妳蹲了幾秒發覺尿不出來,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什麼的,尿只滴了一點點。擦拭下身穿回褲子,妳順手還是壓了沖水鍵。妳用非慣用的左手碰了碰臉頰,好燙,分不清是因為酒還是剛才的踉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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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開門出去,他也正好出來,你們對彼此點了下頭然後上前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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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才進公司沒多久吧?」他突然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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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故意瞋目回說:「不要鬧了調戲學姐再罰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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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問:「我今年二六那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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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假裝低頭失落,肅穆道:「那是我六年前的年紀。」關上水龍頭,妳先他一步走出廁所,他亦步跟上,低頭在妳耳側道:「沒關係啊,看起來不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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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斜眼乜視,他淺淺微笑,頰邊掛著淡淡的小梨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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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桌邊,業務經理起鬨鬧說你們兩個怎麼去那麼久,他馬上誇大說了剛剛醉漢的故事,說他如何施展武功保護學姐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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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陳突然拿著一支手機指著他,有些不悅道:「你剛剛手機一直響耶,女朋友喔?」他兩手合十慎重接過,嘴上邊說學長不好意思,卻直接忽略關於女友的提問,而妳注意到了,發覺或許整場只有妳會在意他有沒有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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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突然一秒都不想多待了,忽地拎起包包,拎起還坐在位子上跟著笑的佳育,就向眾人宣布道:「我們先走囉。」接著走向路邊臨停著的一輛計程車。他竟又不知從哪竄出,飛快用手機拍下車牌號碼,然後替妳們開了車門,待妳們上車後向妳煞有其事地說:「到家打給我。」才吩咐司機開車小心,關上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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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憲兵很上道耶。」佳育拉著妳的小臂激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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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點頭輕允,卻是不敢再想著那個如太陽一樣的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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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整個業務部只有他一人準時八點半進公司,雖是不用打卡,也沒有學長帶著做事,只是靜靜坐在座位上研讀業務手冊一類的物件。妳會知道是因為妳拿保溫瓶裝水時特意繞到他們那裡看了一下,不為什麼,就是想去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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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如常,新人沒什麼業務,基本上不會到妳這裡來。除了很偶爾地在茶水間相遇,禮貌打招呼,妳在冷氣永遠太強的辦公室裡若想接觸一點陽光,還是只能打開手機,想像沙漠裡的駱駝、地中海的波浪、阿拉斯加的極光,愛著網美,又恨著網美,然後可惜著自己的容顏飛快地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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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公司在新興的工業區,開車離城市很近,不開車很遠,整個偌大待填滿的區域只有三間早餐店。小陳偶爾會載妳上班,沒有什麼固定的規律,就是他想到可以載妳就會傳訊息問妳,通常是算準在妳剛起床的時候傳,令妳接到訊息後還可以倒回去多睡半個鐘頭。這是你們之間的小秘密,你們因為共有一個秘密而得以維持曖昧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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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公司的人置喙起疑(因為你們兩家實在不順路),他送妳上班的早晨會將妳放在離公司第二近的早餐店,第一間太近,第三間太遠。妳會替他買一份蘿蔔糕加蛋作為回報,也會替自己點一份烤奶酥厚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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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妳點完餐準備結帳,後頭突然響起一陣話語:「看不出來妳食量這麼大。」妳驚慌從錢包中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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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憲兵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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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完全可以承認有一半是點給小陳吃的,因為你們的友好在公司是人盡皆知的事,然而妳的杏仁核卻不知經過怎樣的算計,判斷出了應該說謊的反應,妳快速眨了兩次眼,然後道:「是幫佳育,就是上次跟我一起走的那個女生買的。」小陳對不起了。妳在心裡默默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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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啦,妳那麼瘦,多吃一點也沒關係。」阿暉道。妳發覺他對妳說話完全沒有一點對「長輩」該有的敬意。雖說是只大六歲、雖說你們在外表上看起來應該沒有差距,可是妳的公司是日商的台灣分公司,大主管還都是從日本空運來台的,在企業文化上對先來後到、上下從屬關係很是重視,這樣平輩般的說話態度,有些化石腦的人會非常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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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妳不在意。妳非但不在意還有點高興,妳甚至有點渴望,自己在他身下可以再小一點,能令妳對他自然吐露更撒嬌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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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了一份鐵板炒麵和火腿蛋餅,飲料和妳一樣都是大冰奶。你們一起走回公司的路上他問了妳的興趣,妳籠統答了看書和看電影,沒有多想,他卻說了看電影他也會但沒想到現在還有人會看書,對妳表達了一點敬意。妳不知道該回什麼,沒想到這年頭會看幾本小說就是一種能被稱讚的技能了。然後妳又問他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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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滑雪。」他用一種堅定而禮貌性不願承認的口氣回道,大概就是有點害羞的感覺。滑雪是一種在副熱帶與熱帶之間的島國難以形成的興趣,國內的生態環境不支持這種活動,能持續而成為興趣定是擁有某種得天獨厚的環境或是財力,島國人會基於謙虛收斂闡述原因,只會淡淡地帶過,妳理解所以沒敢追問下去(而白目的人就會問了),只是點點頭暗示了然於胸地說:「真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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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雪很好玩喔,只要學會了就一定會上癮。」阿暉又接著道,突然展露了一點單純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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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台灣不會下雪要怎麼上癮呢。」妳問,但話才出口妳就發現以你們的交情而言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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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很習慣這樣的提問,只是露出淺淺的小梨窩:「以後再告訴妳。」停頓了一會兒,又說:「妳為什麼都沒回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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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訊息?」妳有些遲滯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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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workchat啊,熱炒店那天晚上我不是說到家跟我說嗎,妳都沒回,我以為妳是不是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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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有些疑惑,然後才猛然想起了他說的是公司內部的訊息網路,雖然通訊錄裡會自然新增所有公司同仁的聯絡帳戶,但初次聯絡的帳號,仍需要雙方都主動向對方開啟聯繫,才有辦法聯絡。「我以為,你只是講給司機聽的。」妳訥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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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給司機聽的沒錯,但也真的是怕妳們危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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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將蘿蔔糕加蛋放到佳育座位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工作網路上去開啟對阿暉的通訊允許。果然,就在那裡看見了熱炒店那晚的訊息:「到家了嗎?」時間是當天晚上十一點,約莫在妳走後一個小時。妳心頭的某個角落如熱巧克力般融化了一點點。「到座位了。」妳鍵入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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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啦!」他秒回,非常平輩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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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關心學姐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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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妳不是學姐也會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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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感覺到他話中的奇異了,妳不敢深究,只是玩鬧道:「學姐是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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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就跟我差不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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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長得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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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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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對話很無趣,卻也有點無止無盡地巡迴下去。他說回家小心妳說回家小心,他說早安妳說早安,他說要不要幫妳買什麼,妳不需要什麼也會請他買什麼,他說我喜歡妳今天的打扮,妳接下來會特意留心維持相似的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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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從此再也沒讓小陳載妳,但妳同樣會去第二間早餐店,在那裡和他自然地巧遇,像有默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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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這樣嗎?在你們越來越好的同時妳也不禁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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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們不間斷地聯絡超過一個禮拜、每日都會尋個小小的由頭在公司內或公司外的某處相見至少一分鐘以後,那種,「我無法不去想著這個人」的感覺又甜甜地襲來,就是妳想起他的時候會自然地微笑,不論是在和同事聊天、在和爸媽拌嘴⋯⋯,總之,不只是只有自己的時候會想起他,在人前他的影像也能突然浮現到妳眼前,然後妳就想笑,像妳實際看著他的那短短一分鐘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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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仔細分辨,你們其實也從沒做過任何超越同事之情的事,唯一的不同的證據,是那頻繁而親切的語調和聯絡次數。可攤在陽光下,或許除了妳之外,誰也看不出來;搞不好,連他都看不出來,你們之間究竟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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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熬不過心中逐漸被他佔有的感覺,終於打開了妳一直不敢打開的潘朵拉盒子:妳搜尋了他的I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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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很快就順著光纖流到妳面前:他的確是有女友的。一個比他年紀更小(也就是比妳更小更小)、能把任何零碎的瑣事當作主題、能放一張自拍配上一段風馬牛不相干的言論、能比很多個YA在任何場景也不突兀的,一個小羊般青嫩嫩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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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打開的那日早晨,妳原來的陽光也變得昏暗,妳一瞬更厭倦了自己,比和他相遇以前更厭倦。妳理智知道是自己情緒的問題,卻想懲罰他似地不理會他傳來的訊息,令他的擔憂來平分妳情感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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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班妳刻意請小陳跑完業務後回公司來載妳,妳說妳經痛不舒服,但月經其實上禮拜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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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陳還是體貼,在來接妳的路上還買了一杯熱可可放在車內杯架上,妳開車門一看見心就不爭氣地舒緩了一點,真是卑劣,靠他人的關懷來撫平自己的失落。反正妳知道他總是放不下妳的,這也算是一種互相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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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妳推託說是不舒服而不太講話,最後謊稱要買衛生棉請他放妳在家附近的藥妝店下。其實妳根本沒有想買什麼在藥妝店裡,只是想藉由一些商業的五光十色,從喪禮回家前要先去廟裡繞一繞一般,令自己沐浴在各種疑難雜症可解的漂亮廣告文案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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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面部保養區受到一行文字吸引:眼霜級撫紋精華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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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起深紫色的盒裝細讀上頭介紹,看了一陣,便決定了它就是妳今後的艾草了。妳的長相本來就是比較可愛的樣子,圓圓的杏眼和微微上翹的嘴角,總有人說妳長得像貓一樣,不過妳越長大越在意起臉部的各種紋路,尤其是眼下慢慢變得明顯了的細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的煩惱,好像還益發擴散到唇周、額頭了。歲月是智慧的累積,但妳想起他和她小小的年紀,就突地沒辦法接受智慧長在自己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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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妳洗過澡,擠出妳的救贖,照著包裝上的指示按摩畫圓在臉上: 1點眼周、2提唇周、3推額頭,特別在意的地方還加重了力道,多來回拉提了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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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他在workchat上說了早安,妳也回了早安,但他約妳去公司樓下便利商店買飲料的時候,妳卻說今天工作量比較多不方便出去了,他又追著問那要不要幫妳買什麼,妳還是回答不用而且沒有找理由。妳也不知道為什麼從前對感情黏黏碎碎的自己可以突然變得果斷,可能年紀也大了無疾而終的事情真的不用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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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幾日,大約都是一樣的景況和對話,他的問候妳會複製貼上般簡單回覆,更多的妳就說不用了。當妳確實發現他只能做到這裡,你們也只能走到這裡,妳就知道更多也只是徒勞。況且還有那小羊般的女孩子,你們之間有的那點沒什麼,她不需要知道更不應該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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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次妳又拒絕他什麼的時候,他下一刻竟親自走到妳的座位,也不避忌,就放了一罐妳愛喝的無糖綠茶和一包進口的很貴但很好吃的日本軟糖到妳的桌面上。妳先看著兩樣東西在妳面前落下,再抬眼看見他有些急促但是裝沒事的表情,妳不知道在這辦公室眾口悠悠下能怎麼辦所以只是輕聲說了一句謝謝,他接收到妳的慌亂然後點個頭也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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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後不久,佳育登時就湊上來問:「他為什麼要買東西給妳?」還順手就打開了那包很貴的進口的日本軟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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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請他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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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叫小陳?」佳育嚼著軟糖裝作問得漫不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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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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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憲兵很熟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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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發覺了佳育對公司八卦嗜血般的不死心,加重了語氣回道:「真的只是請他順便幫忙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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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問而已妳生氣幹嘛?」佳育竟反過頭來責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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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才不只是問問。妳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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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以前很喜歡她這樣能輕易探聽他人隱私的長處,那令容易不好意思八卦的妳充分滿足了獵奇的慾望,可以說妳們的友情有一部分也是建立在這塊基礎上。但當她的矛頭也指向了妳,妳又過度聯想到,佳育或許因為有了穩固的十年男友所以可以對任何事件無地放矢,而妳還總要小心翼翼維持個人評價,因為妳是個無依無靠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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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妳也不願得罪佳育,妳擁有的太少,少到連她也不能失去,所以只是改口:「我早上在走廊遇見他請他幫忙買的。」語氣和緩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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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憲兵那個逐漸往後消失在妳通聯紀錄的前幾列,直退到一個很遠妳也不會往下拉的境界。偶爾在公司遇見,還是能不著痕跡寒暄兩句,然而曾經存在你們之間的沒什麼,也像是未解的古文明之謎一般,潛藏在磨損的時光中令自己都摸不著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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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進入冬季,每年這個時候是妳的公司舉辦員工旅遊的時候。公司體制龐大,一次員旅需要分成三個梯次分別進行,但去的地點玩的行程都是一樣的。為促進不同部門之間的交流聯誼,員旅時會盡量安排每一梯次都同時有各部門的人參與,不過可以自己找人換梯次,所以妳進公司以來每次員旅都一定有佳育小陳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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員旅的文宣下來,是去日本東京近郊的幾個城市,其中兩天會到一個號稱「雪國」的地方,是大文豪川端康成筆下曾經描寫過的。其下的備註欄寫道:「雪國之旅安排住宿當地特色日式溫泉旅館,晚間享受露天溫泉與懷石料理,白天可以自由選擇參加團體滑雪體驗課程,或是穿著特殊雪鞋在雪中樹林的健走活動,想自行滑雪的人公司提供雪場雪票一日券,請先行勾選欲參加行程,每人限選一項,逾期未選擇者直接提供雪場雪票一日券,行程內容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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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幾行文字,妳心底悠悠升起了一道憧憬的簾幕,妳常常這樣,想像著某個電影般的場景而自己是畫面中的女主角。可是自有記憶以來,實現的不多,妳不知道為什麼妳總是走得離心目中的自己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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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想像的場景是這樣的,在白茫茫一片雪地裡,妳順暢下行刮出幾道痕跡,其後有一個人追著妳,然後你們不小心撞在一起,翻滾在雪上,可是鏡頭拉近,你們倆都是歡笑著的。拉開雪鏡,妳看見自己的臉因為剛才的運動而紅通通的,而妳眼前的人也拉開了他的雪鏡,他是一個很會滑雪的、結實的的男人,可以一手將妳從鬆軟的雪地上拉起,在妳速度不足的時候,他永遠會等妳、在妳跌倒的時候,他永遠會趕到妳的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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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入神地迷失在自己的幻想、雪國的場景,然後被電腦的訊息聲吵醒:「我們要換到哪一梯?」是妳和佳育小陳的群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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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點開佳育傳送的圖片,是今年的員旅梯次分組名單,妳和佳育小陳恰好被分在了三個不同的梯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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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你們三個人的名字之後,妳又忍不住去找了名字象徵太陽的那個人的名字。他和妳分在了同一梯,但妳不知道他之後會不會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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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突然有一種靈感,覺得他一定會為了妳不換走,妳覺得他應該隱隱約約會知道(雖然妳從沒說過),妳在意的、妳不願意的是什麼。其實妳很清楚很多上了年紀的人、有家庭、有小孩的人,不顧一切地也在玩燎火的愛情遊戲,好像這才是人的日常一樣。有一個禿頭的台籍主管沈迷於色情理容院按摩,聽說還包養了一個離婚帶著小孩的小姐;日本經理的老婆小孩都在日本,和國立大學日文系畢業、從不正眼看人的秘書過從甚密,而他們兩人差了二十歲;公司集團的大老闆更不用說,是八卦週刊的常客,結婚離婚好多次,撞爛的跑車也好多部;就連公司前台的妹妹都曾經和妳抱怨過,自己只是為了錢和現在的男友在一起,更喜歡的是另一個人,多希望這兩個人可以合而為一變成一個人,自己就不用那麼辛苦地劈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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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忽然想起了大學的時候,妳也曾經當過一位社團學長的小三,不過整起事件很安靜,從沒被人發現,你們就漸行漸遠結束了關係(學長畢業後去當兵,妳也交了別的公開的男朋友)。然後幾年前學長和當時的正宮學姐結婚了,幾乎整個社團的人都被邀請去參加婚禮,妳卻被避嫌似地排除在外,妳很想說其實妳也很喜歡學姐,親切可人的一個女生,妳早就不在意你們之間曾有過的什麼,上過床的兩個人隔日也能相敬如賓。總之妳後來看去參加婚禮的人分享影片,學長感性地對學姐說:「謝謝妳在我當兵的時候,不論工作多忙,每一次會客都來看我。」妳居然有點反省似地想,或許當時若妳也好好等學長當兵回來,學長最後結婚的就是妳也說不定,畢竟學長之後不是沒有找過妳,只是妳又更喜歡後來那個男朋友,才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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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人之間,堅持獨立而永恆的關係,在妳有限的人生經驗裡是一場神話,妳卻不知道為什麼想要對憲兵那個保持一種純潔而置身事外的情感,以前的妳一定是奮不顧身就進去了,反正這次妳想令自己有點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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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用其他梯次的時間剛好家裡有事必須留在台灣為由,說服佳育小陳換到妳這梯,然後懷著一種開獎的心情,再也不去看換梯次截止日期後的最終梯次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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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育小陳換過來以後,又討論了雪國那兩天要參加的行程。他們兩個人都對滑雪沒有興趣,也不想學,雪地健走看起來也很累,查了雪國和東京的交通後發覺兩地搭新幹線只要一個小時的車程,因此說好三個人都不要勾選參加任何活動,得到雪場雪票一日券後,先到雪場購票亭去便宜兜售給欲購買雪票的散客,再用這筆錢補貼搭新幹線來回的交通費,三個人自己去東京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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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是這麼說好,但妳心裡默默有了別的計畫。妳想要自己能有點不一樣,不論是生活的形式,還是其中的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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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上網查了有沒有任何方式能先在台灣學習滑雪。可喜的是,沒想到真的有;可悲的是,台灣礙於氣候場地,這些學習方式都存在一點令人無法完全掌握技巧的瑕疵,只能讓人至少認識這項運動。但妳也無計可施了,所以還是報名了最貴的單板滑雪基礎個人班。妳想要在最短時間內學會,因此最好獨佔一個教練,況且妳的運動神經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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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一個禮拜上課兩到三次,摔得全身痠痛。上完一個學程發覺還學不好,馬上再刷卡報名了一個學程。教練說不曾看過台灣女生自己一個人來學滑雪,還學得這麼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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員旅出發那日,眾人在公司門口集合。妳在遊覽車前和同事談笑的時候,不斷提高警覺注意著那人有沒有出現,沒想到,直到上了遊覽車,都沒有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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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遊覽車門關,引擎發動即將啟程的一刻,車子突然急剎車停了下來,車門又開,他進來了。幾個業務部的人喧嘩拍打走經過道的他,他走至同事替他留好的空位落座,妳的心也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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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日的參觀訪問行程,妳都跟佳育小陳一起,因此沒什麼機會和他說話交流。只有一晚,你們在飯店走廊遇見,妳輕輕揮手和迎面而來的他說嗨,他卻在走經妳時拍了妳的頭一下,你轉頭假裝怒瞪他,他卻說妳連生氣都這麼可愛啊,然後妳就笑了,他也笑了,接著趁邁開腳步走前再拍了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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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國那日早上,眾人在雪場大廳由領隊分配行程及雪票、協助租借用具。他如妳所料,連板子鞋子都不租,自己都帶好了,領了雪票就自己先搭上了纜車開始滑雪,一點時間都不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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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育小陳拉著妳迴避到一處僻靜角落,準備等待眾人租完用具解散後再出來兜售雪票,畢竟是公司發的東西,被公司的人看見也不好。待到公司人潮逐漸散去,你們看準了第一個目標準備上前搭話,妳就假裝肚子痛,躲進了廁所。妳在廁所待了十分鐘,佳育小陳就陸續將他們的票賣出去。佳育後來來廁所敲門,說小陳說要先跟妳拿票幫妳賣掉,妳有點緊張突然要扯這麼大的謊,但還是照著自己設想的劇本演出:「我好像有點食物中毒了,肚子還是好痛、大出來是綠色的,我想我今天只能待在飯店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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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育小陳不死心,又在外頭等了妳二十分鐘,甚至說要先陪妳回飯店再看情況。妳躲在裡頭不停地說雪場離飯店很近,但離車站很遠,叫他們趕快出發,不要為了妳浪費時間,甚至小陳都趁女廁沒人時進來說服妳(突然好討厭他對妳的過度關懷),妳只好先出來讓他們攙著妳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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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裡躺了一陣,假寐了大約一個小時,佳育終於受不了無聊,鬧著要小陳先帶她出去,妳的計畫才終於完成了第一步,把他們通通趕去遙遠的東京,開啟屬於妳的雪國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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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奔至雪場租借用具的地方,將雪衣雪褲鞋子板子租好,只自己在一旁的小店買了雪鏡、圍脖和專用的手套,上了纜車,第一次進入真正的雪場。台灣的滑雪教室無法實際學習穿著板子上下纜車的技巧,所以只能照著教練曾經指引的方式自己硬著頭皮試試,但下纜車時還是先摔了個狗吃屎,不過這陣子以來妳也算是摔不怕了,只是沒料想到真實的雪地和滑雪教室的差別比妳的想像中更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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纜車上妳就看見公司報名團體基礎滑雪課程的人在緩坡上的一塊地方試著滑行,他們學的是雙板滑雪,聽說這種滑雪方式的起頭較單板滑雪容易。妳其實一開始也想學這種,但妳知道他滑的是單板,因此還是決定跟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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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旋即戴上雪鏡圍上圍脖,將自己的臉包得密實,不願讓公司的人認出妳。下纜車後,先試著在最簡單的雪道滑行。滑了幾次也摔了幾次,終於有一次沒有摔倒從頭滑到尾,妳決定去挑戰更難一點的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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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計畫是,先自己把滑雪學好,就有機會在雪地裡和他一起滑行,實現妳曾經的幻想。但真正來到這裡,才發覺以自己的技巧而言還無法享受和人在雪地追逐的樂趣,頂多只能自己在一旁練習。奇怪的是,雖然是自己重複在同一條雪道上下纜車滑行,妳卻不感到無聊與失望,還逐漸產生一種決心想要學得更好。這種感覺在妳的人生經驗幾乎沒有,上一次可能是還在用諾基亞3310的時候,妳拼命想把貪食蛇玩到整個畫面只剩蛇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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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習了不知多久,妳漸漸掌握了在真正的雪地上的技巧(比在滑雪教室好太多了)。看看時間,發覺已經要下午三點,而妳想起在看員旅文宣介紹時,曾有一個段落介紹這個雪場有一座大纜車只開到下午三點,能通到更高、風景更好、雪道更長的地方。妳忽然心頭一熱想去看看,反正也都來了,妳沒想到以往什麼都需要人陪的自己,居然也能產生自主行動的意志,而且還是在這麼陌生的地方。妳脱下雪板,走至雪場地圖處看,看見那更大的纜車的終點站,也有一條適合菜鳥的綠色雪道,妳忙不迭就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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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纜車上,妳恰好遇見了公司那群報名雙板滑雪課程的人,但不是全部,聽他們對話好像是幾個學習能力較強的,在教練的帶領下一起挑戰更長的滑道。妳包在雪鏡圍脖下,有種做壞事的興奮感不停隨著心跳迸出,一名公司同仁在纜車震動時不小心腳步不穩撞到妳,還把妳當作日本人和妳說了一句日文的すみません(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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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妳總以為快樂是需要分享的,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就什麼都開心不起來,而此時妳卻在只有一個人的世界裡,確實地感到無比的開懷。沒有打卡拍照,也無法給人留言按讚的,只屬於自己的無以名狀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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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纜車,妳很想和公司的人分開,但大家目標相同,都是那條綠色滑道,妳只好默默跟在人群後頭,想之後找到機會再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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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滑行後,遇到較陡的坡,妳都自然會壓緊腳跟,採取煞車較多的滑行狀態,而妳沒想到的是,居然會有一條滑道中段是完全的水平、幾乎沒有斜度,妳滑到一半沒有之前陡坡的衝勁,就漸漸停在路中央了。妳來回看看,發覺那些雙板滑雪的人,手上還有雪杖,在平路上還能靠手一路撐過去,妳沒有辦法,只好拆開後腳與板子的連結,單腳慢慢滑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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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妳滿頭大汗怨恨自己為何要上來以後,突然有人接近妳,用英文問:「Need hel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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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抬頭,拉下雪鏡,和來人對眼,然後同時爆出一聲:「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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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請妳把後腳放在板上,但不要穿回板子,接著也拆下自己後腳與板子的連結,站至妳身後,兩手輕拉住妳腰部的外層雪衣,告訴妳:「我等下會拉著妳滑,妳就穩穩站在妳的板子上不要動就好,很快就到有坡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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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真的可以嗎?」妳有些疑惑地看著他,畢竟妳只承著自己的重量就滑走地這麼辛苦了,而他還要承擔兩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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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說話,拍了妳的頭一下,就拉著妳開始滑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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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他拉著妳一起的滑的速度,比妳一個人在斜坡上還快。妳的心跳又加快了起來,分不清是因為速度還是因為站在妳身後的太陽。妳逐漸抓到了站在板上的穩定度後,也能放下一些心思欣賞沿途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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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樹銀花。這是第一個溜進妳腦海的詞句,白色的樹林不顯蕭條,反而特顯一種單一純淨的美麗。妳在想自己不豐富的人生是不是也能像這樣,孜孜矻矻在一件事情上綻放出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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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至斜坡處,他問:「妳怎麼會來?」神色看得出來剛剛著實用力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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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滑雪啊。」妳坐在雪地上邊穿回板子邊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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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會滑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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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就在滑了嗎?」妳有些氣結,沒想到上了那麼久課、摔了那麼多次還被這樣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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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的會我就不用救妳了。要不是我剛好出現,照妳的速度雪場關門妳都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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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會!我只是不會滑很平的地方。」妳的聲音漸小,有些沒自信地想這種很平的路是不是專門給雙板滑雪的人滑行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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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滑,我看看。」他一邊彎腰穿板(他居然可以站著穿),一邊指使妳先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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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雙手往後撐地想站起,無奈先前已花了太多力氣,此時居然有點雙腳疲軟,使不上勁。他伸出手到妳眼前,妳想也不想拉著他就站起來了,男女授受不親在生死存亡之際根本不成理由,更何況這本來就是妳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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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路妳滑得極爛,雖然這同樣是被標示為適合初心者的綠色滑道,卻比剛剛妳練習的地方要複雜許多。他在稍微下坡處看著發覺妳不行,待妳跌跌撞撞滑至他身邊後,要妳拉著他的手用腳尖處背對坡道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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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 turn 不行就是妳的toe side不夠穩定,我拉著妳不用怕,我們一起把這段坡滑完。」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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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你們雖然終究因為一點命運的使然碰在了一起,卻完全沒有實現任何一片妳想像中的畫面(因為妳根本和人追逐不起來)。但此刻他拉著你的手,慢慢和妳像跳雙人舞一樣滑下去,好像感覺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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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手拉手的時候因為是在學習,也因為距離好像有點太近,反而完全不說話了。妳甚至只能低頭看著雪地(雖然他總是請妳看左看右),總之目無法直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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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這麼厲害?」在只有你們的雙人纜車上,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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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你說了一個有點悲傷的故事,沒想到竟是這樣盤桓在他生命中的成長因素,造就了他學會這項技能。妳突然有些奢侈地發現,自己平凡渺小、一事無成的歷程,是否才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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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因為他就是那種,兩個人衝動之下電光火石生的孩子。孩子生完了,情分也磨盡了,年紀尚輕的父母很快就再度墜入與別人的熱烈,而他還在地上爬。他只能被丟給爺爺奶奶,成為和祖父母更像親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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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和另一個女人組成了新的家庭,媽媽改嫁去了澳洲。他的寒假被分給了爸爸、暑假被分給了媽媽,而他明明像個太陽,卻在爸媽的分配下一直活在冬天。澳洲爸爸喜歡雙板滑雪,整個冬季總是泡在雪場。他常常在雪地裡很無聊,也心裡自然有一點排斥不想和澳洲爸爸一樣滑雙板。他的媽媽有一年也厭倦了一直看著在雪白世界裡的孩子,和沈浸在自己世界幾乎消失不見的丈夫,拉起他到了雪場的滑雪學校,替他報名了單板滑雪課程,就自己回飯店去休息了。他才上了兩個小時的課,就著魔似的繼續練習了一整個下午。雖然之後沒有再上過任何課程,他卻靠著自己摸索出了技巧,終至熟稔而熱愛這項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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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憲兵第一次公開表演那次,是我爸媽在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同時出現來看我。那一次表演完看他們很自然地跟別人說這是我兒子,突然很感動,好像可以原諒他們了。」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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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有些替他熱切的心酸哽在胸口,不知所措。他有些像是要替妳解套似的促狹問妳:「那妳到底今天為什麼來滑雪?妳不是要跟小陳他們去東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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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妳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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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車上討論得那麼大聲,不聽見很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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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我們三個人做什麼都一起啊,可是我想學滑雪,我怕他們不想,所以一個人來⋯⋯。」妳的聲音嚅弱,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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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不跟公司的人一起學雙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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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也不想學雙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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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笨蛋嗎,雙板一開始比較簡單啊,妳看妳摔成這樣還學不會單板,妳以後會討厭滑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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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會,我也有恆心跟毅力好嗎。」事實上妳的恆心跟毅力只用在這一份妳其實也不怎麼喜歡的工作上,很奇怪。出社會以後一時興起要學的任何東西,韓文、料理、吉他、花藝,通通無聲無息消失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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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他陪妳一起練習到了最後。公司上雙板滑雪課的人在跑完那條大纜車下的綠線後就陸續先回飯店休息、泡溫泉,準備參加晚上的餐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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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有沒有一件事是會痛、會累、會花很多時間、會有很挫折的心理,卻還是讓人想要繼續的事呢?妳看著他暢快滑行的背影,心想,或許就是這樣和他一起在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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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我跟妳說一件事。」在飯店內走廊的分岔處,他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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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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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我第一個教滑雪的人耶。」他突然變得有點靦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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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是女朋友嗎?妳有些吃醋想問,卻也不敢問出口,怕破壞了這一刻和諧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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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好歹也是你某個第一了。」最後妳這麼說,不去計較自己在他心裡真實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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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後迅速洗好澡換好衣服,妳又偕著佳育小陳一起來到公司餐會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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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業務部門千篇一律的酒醉玩鬧下才知道,原來員工旅行結束後他就要離職了,沒說以後要做什麼、沒說究竟是為什麼。妳的鼻頭一直有點酸酸的,妳忍到了最後回房卸妝時才敢讓眼淚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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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端康成筆下的《雪國》也是個悲傷的故事。隔天清晨又下了一場雪,因為運動過度造成肌肉興奮整晚睡不著的妳,在第一顆雪落下來時就發現了。那證明你們曾經一起滑行的軌跡,很快又被覆蓋,宛如從沒發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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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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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育結婚了,妳當了她的伴娘。而她也真的如她所言,生下孩子便離職,逐漸淡出在妳的生活,沒有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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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結婚生子後妳曾想怎麼會有人的人生可以如此順遂,照著一套擬訂好的劇本演出似的,不曾出現一絲分岔或意外,標準到像在研讀教科書一樣。連懷孕的時機都和他們夫妻倆預估地相去不遠。這時候妳突然有些反常地釋懷了關於佳育熱愛追問八卦的習性,或許是因為她自己的人生沒什麼好煩惱的,才要追著別人的煩惱讓自己感覺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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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陳和工讀生小女友分手後,突然熱烈追求了妳一陣,不再是之前那樣有些遮遮掩掩的樣子,就是公開做到人盡皆知。那段期間上班令妳十分困擾,因為總是有人在問為什麼妳不跟小陳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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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陳其實是個整體條件不錯的男人,至少在妳小小的圈子裡,他做到業務部第一把交椅,長相端正,身高也不矮,家世清白,房子車子也都替他準備好了。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酒喝太多有點肚子,不過他後來報名了健身房教練課,有亟欲將自己打造成體格型男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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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和小陳在一起?妳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就是對他少了一份心動的感覺。妳感覺他也有些像是佳育一樣,積極照著一份劇本演出的人(不過沒有佳育那麼順遂),或許因為妳的人生最不缺的就是規律與循環,所以才這麼不願意進入這麼一個可以預見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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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初的菜鳥業務三人組,他是最早離職的,斯文那個次之,業務妹妹居然做得不錯,顛覆妳想像,持續留到了現在,有成為新人王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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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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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國之後妳沒再滑過雪、也沒再見過那個第一次教給了妳的男人。雖然總是會時不時想念起滑雪的感覺,可是總還是邁不開腳步,無法自己一個人到一個地方只為了滑雪,好像妳的勇氣在陽光背後就如花草一般凋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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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妳倒是戒除了無聊就滑手機看別人在幹嘛的習慣,那時引以為救贖的眼霜級撫紋精華霜也一直用到了現在,因為很方便,眼周和全臉都可以一起用,一條才30ml攜帶也方便。可能因為不太滑手機也積極保養,所以妳感覺自己長得好像還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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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契機是小陳也後來離職了,被別的公司挖角了去。妳忽然羞赧地發現自己才是最依賴著生活的重複的人,一個人在公司午餐、一個人去便利商店、一個人參加員旅,妳其實並不真的是一個人,還有其他同事也在,可是妳的心裡就是不一樣了,明明原地踏步卻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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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妳久違地開啟社交軟體,不小心滑進一個日本打工度假的頁面。其中有一個選項居然是雪季時在日本的滑雪場工作,包吃住,薪水也不十分低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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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偏著頭想了一下就寫信過去問了,然後妳照著對方的要求提了一些資料。十一月底,妳就來到了日本,開啟全然不同的生活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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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在滑雪場工作,不過妳主要的工作內容是在大廳協助旅客租借雪具,因此真正能滑到雪的時候,只有輪班前或輪班後。有時雪場的滑雪教室教練會好心指導妳的滑行技巧,妳進步非常多了,但也說不上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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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妳輪班前和同樣時段打工的同事約好一起去其他雪場滑雪。有一個雪場規模較小,但較不觀光比較偏向是當地人會去的所以不那麼擁擠,而且雪道相當大及和緩,非常適合新手磨練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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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滑的時候妳總會以熱身為由暢快滑行個幾次,完全不在乎動作標不標準、也不會刻意等待同伴,就是只有自己的時刻。滑到一半,妳轉頭稍微尋找同伴時,發覺後頭有個雪客的速度極快,好像要衝撞上來一樣,妳心生敬佩之餘,也默默偏離了他的預估方向遠一點,以不打擾到彼此的極大值為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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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在妳以為自己已經離任何人都夠遠了的時候,手卻被拉了一下,然後妳就跌倒了,幸虧此處的雪質鬆軟,妳並未感到痛楚。而拉住妳的人雖然穩住了身軀,不過還是稍微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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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匍匐起身,抬頭,拉下雪鏡,和來人對眼,想看清楚是誰這麼沒禮貌,然後卻爆出一聲:「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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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國之旅〉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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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與巴黎萊雅L'Oreal Paris合作所創作之短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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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中女主角所使用產品為巴黎萊雅玻尿酸眼霜級撫紋精華霜。專為撫平全臉細紋設計,高濃度玻尿酸X有效抗老成分 普拉斯鏈,撫平細紋,四週見效!不只眼周細紋,更能有效淡化擊退眉間、額頭、唇周細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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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突然變得好安靜只剩心跳的聲音 在 涼生珍珍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早安。吃肉。(*ノ∀`*)
這個腦洞已經有點歷史了,在今年的520終於看到車仔完滿地寫了出來,倒也了了一椿心願~
#雙龍組 #荒連
丨《黑夜色》,身份成謎荒×小貴族連
丨車車在第七節,520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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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少爺,東西清潔好了。”
“給我吧。”站在鏡前的一目連向管家伸出尚未脫去手套的手,接過了擦拭雪亮的短刀。
“少爺按時休息,明早七點準時出發去北郡。”管家退到門外,半掩房門,提醒明日的行程。
“嗯,知道了。”
一目連摘掉帽檐壓得極低的帽子,望著鏡中被額髮遮住一半的臉,瞳孔漸漸虛了焦。
一個理應平靜的夜晚,卻不知為何,心跳有些亂。
窗外!
原本夾在指間的刀柄突然被攥入掌心,刀尖指向了窗戶,一目連的眼睛在晦暗的燈下映著亮光,窗外輕微的異動立刻挑起他一直緊繃著的神經,但視線投去,除了一片星夜,什麼也沒看到。
或許是蝙蝠吧。
一目連依次檢查了一遍窗戶和門鎖,把短刀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一邊警惕著身後的窗戶,一邊解著領結。
繁複的絲帶,在解開時遇到蕾絲,走錯了路線,打成新的結。一目連微微皺眉,低下頭去處理這點節外生枝。
“需要幫忙嗎?連少爺。”
一目連的手比意識更快地做出反應,短刀應聲飛向窗戶,叮地一聲在窗框上留下傷口,掉落在地上。此時,一目連已經摸到了卡在後腰的槍,對方站在寬度只有二十釐米的窗臺上,行動極度受限,面對子彈,勝算為零。
窗外的黑影輕而易舉撬開了窗,翻身跳進了房間,似乎對一目連手中的槍毫無忌憚。
“荒先生?”來者身上的藥氣和血腥味立刻暴露了身份,一目連眯起眼睛,槍依然握在手中,後退半步站定。
【二】
做地下生意的荒僅憑兩件事在倫敦立名,殺人,賣藥。
養父死後剛剛繼承家業的一目連則是左腳踩在白道,右腳跨在黑道,明面上是公立醫院流感疫苗的最大供應商,背地裏依靠各路線人借賣藥之名順藤摸瓜,給員警提供毒販和假藥販子的情報,偶有空閑,也會親身參與追捕。
荒只殺兩種人,虐童的和賣假藥的。他通過黑市從東洋買來低價藥,以低於醫院的價格賣給窮人。很明顯,專心做這兩件事的荒,想殺他的人能從東區排到西區,於是他便用血腥手段恐嚇人,翻著花樣地處理手中的屍體,肢解斬首開膛,一夜暴雨也洗不淨他殺過的街。他手上的紅手套傳說是血染紅的,他的手杖被人們認為是人骨打磨拼接,他突兀又怪異的名字像極了都市傳說中的秘符。然而即便有著這般虛張聲勢的名頭,還是攔不住一些愣頭小子,去招惹這根紮在倫敦陰暗不可見人的泥沼中的刺。
多謝這幫無勇無謀的混球,荒和一目連第一次正面相遇了。
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倒楣孩子,剛一入行,老大就被荒的手下擒獲送進牢房,到手的賭資眼看著飛走,荒便成了他們頭號要殺的仇人。這天夜裏無星無月,大風在背街小巷裏橫衝直撞,荒被窮兇極惡的毒梟刺傷,在轉去黑街找幫手的路上被這群小流氓們截在了半道上。
“螻蟻。”荒看都不願意看這群人,顧自向前走。
“你他媽以為自己是上帝嗎?”流氓頭子的嘴裏噴出惡臭酒氣,荒屏住呼吸,抬起手在鼻子前揮了揮,順勢背向身後,用手肘擊退了偷襲的小羅羅。
接連掀翻了三四個鼠輩,荒盡力捂住的傷口還是裂開了,大量失血讓他身形有些不穩,流氓頭子見狀,從背後趁其不備死死鎖住了他的脖子,刀尖直指心口刺了進去。
“啊…”已經閉上眼睛準備見上帝的荒突然聽到流氓頭子短促地嗚咽一聲,一股濃熱液體帶著新鮮腥味噴濺在荒臉側,在襯衫上洇開一片殷紅的刀叮噹落地,荒迅速掙脫,回身看,這一身酒氣的胖子頸動脈上插著一枚刀片,血流汩汩湧出,痙攣的四肢很快沒了動靜。
周身的風中有異動,荒透過模糊的視線,看到包圍著他的殘兵成片倒下,在他還未辨清狀況時,一個小個子黑衣人從他頭頂的牆上飛身躍下,一言不發背起他就跑。
再之後,荒恢復意識時,已經是躺在一間裝飾繁複的臥房裏了。
“我去通知少爺。”管家模樣的中年人站起身,叮囑了守在荒床邊的女僕幾句,推門離開。
荒接過女僕遞過來的水,猛灌了幾口,嗓子依然幹澀得說不出話,直到那個似曾相識的小個子走進房間。
“少爺。”女僕退後兩步,低頭行禮。
被稱呼為少爺的人點點頭,女僕和管家一同離開了房間。
披著一件淺藍色東洋羽織的精緻小貴族走到荒床邊,禮貌頗為周到地微微俯身,向荒伸出了手,極為簡短地自我介紹:“一目連。”
【三】
“你為什麼不走正門?”一目連猶豫著收起槍,眼睛死死盯著荒。
“因為我不是為了正事而來。”荒裝模作樣整理了一下衣衫,靠近了一目連。
有酒精的味道。
“你還是赴宴了?”一目連的神情漸漸放鬆下來,靠著書桌站定。
“俄國人的酒還是不能錯過的。”荒眸子明亮,看起來並不像一個剛和俄國大漢拼過酒的人,“而且,我又換了些情報。”
一目連的手終於離開了槍,轉身面向鏡子,繼續解領結:“我要休息了,有什麼情報明天再說吧,近期那夥人應該沒什麼大動作。”
“不是關於那些人,我說了,我不是來跟你談正事的。”荒腳下踩著宴會舞曲留下的無聲節奏,在一目連身後停了下來。
“說說看,你派人跟蹤我,又阻礙我去紅燈區查線索,偷走我的耳墜,戴在自己胸口,懷錶裏塞著我寫了自己名字的紙片……都是……因為什麼?”荒一點點靠近一目連身側,撩開他散落的頭髮,呼吸的溫度烘烘地拂在早已經紅得徹底的耳朵上。
【四】
荒對一目連的似曾相識,並不是從他深夜裏那次英雄救雄開始的。
單眼,粉髮。符合這兩個特徵的人,在偌大的倫敦城裏很難再找到第二個,一直不相信巧合的荒陷入了嚴重的自我懷疑。
“我不能再保護你了,你要……要變得很強大!”一目連混著血跡和污漬的臉被眼淚沖出幾道痕跡,露出原本的膚色。
哦,不,當年,他還不叫一目連,院長只用一個單字稱呼他,風,大概只是為了嘲笑他乾瘦羸弱,風一吹就倒吧。
荒看著哭花了臉的夥伴被不知名姓的貴族家僕抱走,孤兒院的門打開,外面的世界那麼大,而他那麼小,小得像只路都走不穩的小野貓,從泥潭裏被救出來,又被丟進另一個更加未知的混沌世界中。然而就是這只小野貓,用他瘦骨嶙峋的後背替荒擋下了暴躁修女的鞭子和惡劣孩童毫無理由的拳打腳踢,而那只還流著血的眼睛……
“荒先生。”一目連輕輕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抿了抿嘴唇,看向餐桌一側與半個雞蛋深情對視的荒,“荒先生?”
管家會意,走到荒身側,略微提高了聲量道:“不知這樣的餐食是否符合荒先生的胃口,如果有什麼特殊需求,我會讓廚房再準備新的……”
“不用。”荒一口吞下了那半個雞蛋,迅速從發呆中回過神來,視線落在一目連臉上,用他慣常的不屑語氣問道,“連少爺這只眼睛,似乎很有故事,莫非也是英雄救美留下的勳章?”
管家和僕人被荒這句突兀的問話嚇了一跳,正想著怎麼解圍,一目連卻只是輕笑了一聲,如實答道:“沒有荒先生想得那麼精彩,左不過是幼年時頑皮受了傷,在我被養父收養前就已經是這樣了。”
荒胸口閃過一陣刺痛,比流氓頭子的刀尖紮進去還要痛上一千倍。
賴在一目連家裏養病期間,荒用各種旁敲側擊的方法摸清了一目連潛意識裏不會忘記的喜好,比如他嗜甜,睡眠極淺,喜歡有風的晴天,陰雨天裏會莫名焦慮,對人極為友善,卻也有自己不會妥協的事情。
在孤兒院門口看著他被抱進馬車後,荒以為自己已經永遠失去了他。長大後,荒曾經試著找過他,但每次面對關鍵線索時,他都會猶豫再三,最終選擇放棄。他不確定他的風還記不記得他,也不確定他是不是還願意見自己。或許他現在過得很好,見到自己,反而會喚醒他並不快樂的回憶。這樣糾糾結結了很多年,荒徹底放棄了這件事,而那時他也有了自己立足的資本。如風所願,他已經變得足夠強大。
【五】
即使被荒逼到如此境地,一目連依然控制著聲音裏的顫抖,冷冷道:“你有什麼證據?如果沒有,我可以告你誹謗。”
荒看著一目連怎麼也解不開的領結,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還是需要幫忙的吧,連少爺。”
一目連知道自己再多說一個字就會亂了方寸,索性閉口不言,任憑荒從背後環住了他僵硬的身體,手指勾住他和蕾絲帶子糾纏不清的指尖。一目連沒有動,或者說,他已經在放棄的邊緣徘徊。
荒毫不費力地解開了這惱人的結,順勢讓襯衫扣子也一顆顆脫離了束縛,鎖骨中間那個明晃晃的銀環在鏡子裏映著光,一目連向來神采飛揚的臉蒙上了一層羞赧的霧氣。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荒的聲音在耳邊低低地呢喃,一目連胸膛裏卻以心臟為中心掀起地震。
“算了,趁你反問我之前,我先告訴你我的答案。”荒的掌心覆上一目連冰涼的手,斟酌了半晌,沉聲道,“你還記得沃爾曼修道院嗎?”
一目連的眼睛睜大了一瞬,而後重又陷入困惑中:“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記憶。”
“你的養父,是不是經常讓你吃藥。”
“只在我很小的時候,因為我身體有很多問題,所以會吃許多種不同的藥。”
“但是後來你發現了。”
“嗯。”
荒輕輕歎了口氣:“你不要怪他,那不是什麼美好回憶。”
“但是我忘了你。”一目連的喉嚨哽得發疼,淚光凝在眼眶裏,“在我意識到自己記憶錯亂時,潛意識裏一直有個聲音提醒我,有一個人,我不能忘,一定不能忘。但我怎麼也想不起來,甚至那時在黑街附近的小巷子救了你,我也絲毫沒有察覺到。”
“後來為什麼,偷偷做了那些事?”荒勾起一目連掛在脖子上的耳墜,嗅他髮間的味道。
“因為我害怕。在我不得不承認原來我已經愛上你之後,是愛上,不是友情或者其他,我很明確,我開始害怕。我怕我的存在對你來說只是一段痛苦的回憶,我怕你知道我對你的真實想法後,會覺得我……很噁心……”
一目連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抖,被荒握住的手指冷得像冰。
“荒,我不想再失去你第三次了。”
【六】
一目連在養父家中接受了所有貴族少年需要學習的禮儀和知識,在他身體的所有病痛漸漸痊癒,能夠像只小鹿一樣在草地上奔跑時,養父終於同意,帶他進入社交圈。
面對這樣一個可愛又獨特的少年,人們總是習慣性地問他一些童年的事,他的回答永遠是以“我父親說”這樣的短語開頭。時間久了,敏感又直率的孩童開始反問他:“你怎麼天天把父親掛在嘴邊?你就沒有一點自己的回憶嗎?”
明明是童言無忌,在一目連聽來,卻如同晴天霹靂。他開始意識到自己的記憶幾乎連不成線,很多由養父反復跟他講述的話,仔細想來,卻像空中樓閣一般,仿佛並非自己實際經歷過的事情。漸漸地,他發現別人家的孩子並不需要每天吃藥,於是他也開始抗拒,但為了不讓養父生氣,他總是偷偷把藥片藏起來,找機會丟進噴泉裏融化掉,或者碾碎埋進土裏。藥量的減少讓他的夢境一天天清晰起來,一個面目模糊的人開始頻繁出現在他夢中。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養父去世,在他終於把持家業後,對各類藥品的瞭解讓他很快查明,養父這麼多年給他吃的藥,除去單純有益於身體的保健藥品,還有一種只存在於黑市的藥劑,經過幾種複雜配比,可以抹去和重塑人的記憶,要想恢復原本的記憶,只能通過拜訪曾經生活的地方,用圖像激發大腦對舊事的回溯,或者更直接地,通過舊識告知和講述記憶的真相。
就在一目連一邊發展事業,一邊在暗中調查自己的身世時,荒不早不晚地出現了。
這個看似兇神惡煞的大個子,在剛被一目連救起撿回家時,並沒有給一目連留下什麼特殊印象。直到那天,一目連趁著自己週末有空,遵循醫囑,把荒從房間裏拖出來,到後花園舒展身體做康復訓練時,事情才發生了轉機。
荒伸開胳膊,面向著陽光迎著風感歎了一句:“真喜歡有風的晴天啊……”
只一瞬,一目連混沌的記憶仿佛被撕開了個口子,碧空裏的陽光推著擠著照進去,那個在腦中徘徊多年的面目模糊的影子,突然和身邊這個穿著睡衣的傷患重合了。
【七】
“如果我今天不問,你還打算忍到什麼時候?”荒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他一時分不清自己現在到底對一目連是愛還是恨。
“如果你一輩子不問,我就忍一輩子,我不想讓你的生活再出現任何裂痕。”一目連冷靜了些,“我本打算一直保護你,在你看不見的地方。”
“就像小時候那樣?讓我躲在你背後,看著你的血濺到我臉上?”荒的心口連著胳膊的神經一起跳著疼。
“嗯。”一目連短短地答。
“你這個,混蛋……”荒一把將一目連推倒在床上,從腰間抽出一個小酒壺,猛灌了一大口,欺身掐著一目連的下巴,把酒渡進他口中。
“這是什麼?”一目連嘗出這酒裏加了東西,嗆得滿臉飛紅。
“讓你別再犯傻的東西。”荒撕開了一目連剩餘的襯衫扣子,一手按著他掙扎的上半身,一手解著他的腰帶,三兩下便扯下褲子將他脫了個精光。
“你幹什麼!管家會路過巡視,會聽到……唔……”
荒才不管什麼管家,極具侵略性的唇舌掠奪著一目連唇上珍貴的觸感,粗糙的衣料很快在他不停掙扎的肢體上磨出紅印。
“我需要一個結果。”荒鬆開一目連的嘴唇,咬上他的脖子,貼在耳畔歎了口氣。一目連張開口喘息,卻不敢發出聲音,推在荒肩上的手漸漸失了力氣,滑落下來,又被荒擒住,壓在頭頂。
“這是你一直想做的事嗎?”一目連依然僵硬著身子,下腹一團熱融融的暖流開始向全身漫延。
“這是我今晚,現在,想做的事。”荒抬起頭,望向自己映在一目連瞳孔裏的倒影,他有很久,很久很久,沒有這樣靠近他。
“你考慮過後果嗎?”
“我不考慮,我願意為你承擔任何後果。”荒說這話時,聲音裏並沒有帶著什麼感情,好像這件事對他來說和決定明天早上吃培根不吃雞蛋一樣稀疏平常。又或者,這已經成為他再熟悉不過的人生信條。
一目連的理智節節敗退,連呼吸的節奏也漸漸失控,不知是因為荒壓在他身上的重量,還是自己心裏失了分寸的悸動。他從來對荒沒有任何奢求,能將他從記憶中解封,能再次遇見他,已經足夠讓一目連對上帝感恩戴德。這個突如其來的吻,像從夢境跌落到現實的羽毛,如果不是血液中為情欲推波助瀾的藥,一目連一定會用桌上的短刀紮醒自己。
暴露在荒面前的皮膚幾乎被他吻了一遍,一目連沒了反抗的力氣,過分安靜的夜色裏,荒的嘴唇和自己的皮肉親昵的聲響,像滴在鏡面上的雨滴,於靜止中激蕩漣漪,一環扣著一環,推向靈魂深處。
費力攥住的兩只手腕放棄抵抗,荒送開它們,牽起一只到唇邊,吻他細瘦的拇指、食指、中指,最後在無名指上停了下來。他想留在這根手指上的,可不止一個輕淺的吻。
似乎是察覺到荒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一目連側過頭去看,突然想什麼,抽回了手。荒臉上閃過一瞬苦笑,毫不費力地把那只手臂抓了回來,目光落在一處已經很淺的疤痕上。
“如果沒有經歷這個地獄,我也不會遇見你。”荒知道一目連怕自己看到他身上的痕跡,又會想起些那段黑暗,“我們都不再是脆弱的小孩了,你也不必費盡心機地保護我。”
一目連皺起眉,喉結動了動,抬起手撫摸著荒的臉頰,這張清俊又淩厲的面龐上刻著很深的悲苦,旁人看到只覺得冷傲逼人,在一目連看來卻依舊是去聖壇上偷一顆糖果就能撫慰的小傷心。
“這次換我,好不好?換我偷糖給你,換我把全世界你想要的都帶到你面前。”荒難得說這些剖心的話,說完自己都紅了臉。
“你不該給我下藥的。”一目連接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我現在也分不清,究竟是我想要你,還是藥想要你。”
禮服前襟的金屬扣子觸碰到發燙的皮膚,冰得一目連止不住地一顫。荒毫無章法的深吻仿佛要舔盡一目連口中所有濕潤和甘甜,他好似一只渴極了的小獸,控制不住自己的渴求,生生把一目連的下唇咬出了血。吃痛的一目連低低地呻吟一聲,被荒壓住的腿不自覺蜷起,頂到了他腿間硬起的東西。荒也仿佛受了啟發,鬆開一目連的頭髮,手直向下伸去,在他赤裸的性器頭部摸到了一手濕,再往下,劃過囊球和會陰,他期待已久的小穴果然也有了反應,荒抖了下袖口,一顆小藥丸滑落在手心,被指尖頂入了生澀的穴口內。一目連皺了皺眉,卻沒再反抗,小藥丸被體溫迅速融化,柔軟的汁液滲了出來,在腸壁的褶皺間注入弱電流般的酥癢。
不得不說,黑市裏這些見不得光的東西,簡直是用黑暗為隱秘的情愛築造了天堂。
“荒,我想要你的身體,肉體……”一目連脫力的手顫抖著想要解開荒的扣子,持續升溫的欲念熏紅了他本就藏著點妖氣的眼睛,語言已經很難讓他描述清楚自己的渴望,他不想隔著冰冷的衣服感受荒的心跳,他想要肌膚相親,想要荒的體溫甚至是潮濕的汗,想要他血肉的滋味。而荒卻並不打算滿足他,只是拿開了他抓在自己衣扣上的手按在身側,極其吝嗇地解開腰帶,褪下一節褲子,把脹得發疼的硬物抵在一目連淌出潤液的小口外。
累積到沸點的藥效讓一目連順從著荒張開雙腿,股間的私密區域袒露無餘,未曾被觸碰過的穴口在吞下荒的手指時興奮地縮動,秘藥刺激下泌出的黏液滲進荒的指縫,兩指撐開,液體牽絲斷裂,滑落。深入其中的手指把腸壁殷勤的蠕動傳遞給荒,他一點點加重著揉按的力度,直到在某個瞬間,一直癱軟著的一目連腰肢一緊,呻吟流出又迅速被他自己強行捂住,連腳趾也抽搐著緊繃起來。
荒抽出濕淋淋的手指,拿起一旁的酒壺灌下兩口,帶著酒氣的吻侵入一目連口中,連同身下忍耐到極限的肉莖。
“唔……唔……嗯……”濃稠的快感像蛛網一般操控著一目連的感官和意志,荒用淩亂的深吻封著他的吟叫。不能被人聽到,至少今天不能,這是兩人的理智最後棲息的樹枝。雖然蓬勃的情欲已經壓得它搖搖欲墜,但在激烈的衝撞中,依然艱難壓制著。
滋澤水聲與肌膚相貼的聲響已經足夠放縱,在這樣的靜夜裏很是突兀,門外的人稍有留心便會捕捉到異樣。一目連只能寄希望於人類在面對過分荒唐的事情時慣有的逃避,不然他必定會被強烈的背德感與更加強烈的快感撕扯成兩半。
膨脹到極限的陰莖肆意攻佔著更深處的甬道,未經人事的小穴被折磨得紅軟靡亂,只知在持續沸騰的藥效作用下滲著水,在一波又一波快感的支配下緊縮蠕動,仿佛有意討好著入侵者。
荒一絲不苟的上半身衣衫被一目連抓得淩亂,而一次次撞在他臀間的褲子也被濡濕。荒終於向肉欲低了頭,脫盡繁複的衣飾,享受肉體的墮落貪歡。
“荒的……好大……”一目連壓低了聲音嚅喏的下流話挑逗著荒最危險的神經,而被藥力浸透的他還在持續試探,“……下面……有水……好濕……荒,荒舒服嗎?”
“連少爺。”荒長久以來用於自我保護的邪惡突然冒出了頭,讓他挑出了這個直直刺中一目連羞恥心的稱謂,“連少爺若是沒有被我下藥,是不是也會如此……淫浪?”
一目連被過分旺盛的情欲淹沒的恥心剛一抬頭,滅頂的快感便再次撲面而來,正當他身體深處那個敏感點被荒重重碾過,一聲勾人呻吟喘出一半時,門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少爺?”管家的問詢仿佛來自大洋彼岸,像刺進這正在狂熱交合的兩人情愛世界裏的重劍,荒依舊不肯停下抽插,一目連卻強行將自己拉扯出來,兩手抵著荒的身子用盡全力掙脫了他的頂動,趴在床上草草喘了口氣,壓抑著聲音裏的水汽答道:“怎麼了?”
“抱歉打擾到少爺休息,或許是我聽錯了。”管家禮貌的回應,在有心之人聽來卻是話中有話,“少爺沒事吧?”
“我已經睡了,這一層不必再巡視。”一目連咽了下口水,繼續道,“你早些休息,不用……唔……”
“少爺?”一目連聲音的異樣更加激起了管家的擔心。
一目連強忍著將他兩只腳踝拖回去,從身後頂入的荒的胡鬧,裝模作樣地咳嗽兩聲,儘量簡短話語道:“沒事,我只是累了……”
“是。”管家的手已經搭上門把手,聽聞少爺這樣的回答,雖然心有疑慮,卻也不敢多想,猶豫了兩秒,轉身離開了。
“你瘋了?”一目連回頭看著眉頭緊鎖的荒,然而身體的力氣已經耗盡,再想掙脫荒已經不可能,只好被他掐著腰臀,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抽插頂入,自己只能趴在床上任憑他用愛欲的線操縱著自己浮沉。
荒自己喝下去的藥也迅速開始奏效,方才被濕熱的腸肉吸吮許久已然傾瀉了一次,而欲望卻還在升溫,濃白液體填滿甬道的瞬間,他只是緊抱著一目連,咬著他的肩頭沉沉吟歎了一聲,而後繼續著既深而重的抽插。
“裏面……太多……”一目連抓著床單想要逃離荒的頂動,後穴濕淋淋的聲響清晰地傳入耳中,荒幾乎要把他揉進自己身體裏,環在胸前的手揉弄起乳頭,把那兩顆被高潮的快感填滿的肉珠揉捏得敏感至極,錦上添花的酥癢逼得一目連只有張口喘氣的力氣,荒蹭著他汗濕的鬢髮,舔去唇邊來不及吞下的涎水。
硬物把穴道裏混亂的水液一點點擠出,在黏膩的水聲中絲絲縷縷地沿著大腿內側淌下,荒牽著一目連的手伸到濕滑的交合處去摸,一目連反抗不了,意味不明地低吟一聲,用指尖觸碰著荒在他體內進進出出的滾燙性器。荒瞥見一目連嘴角上勾起的一絲壞笑,舔著他的耳垂問:“壞孩子,我一直以為,你們這樣的貴族,連做愛都要優雅克制。”
“優雅克制,是因為不夠愛……”一目連幹啞的嗓子給這句話平添了濃烈的誘惑力,荒正沉迷著回味,身下的人突然掙了一下回過身,濕漉漉的眼睛和他對視了一秒,捧起他的臉吻了上來,唇舌極盡纏綿地廝磨,同時抬起腰,將性器吞進磨得熟軟的穴口裏,嘗試著上下動起身子。
“好燙……是因為藥嗎?”一目連皺起眉,回過頭似乎想要尋找這種過分刺激的來源,荒眼裏卻只有他因為扭頭而暴露出的肌膚線條,一口咬上他凸起的喉結,血管在牙尖下突突地跳動,像盛宴的鼓點。一目連本能地躲閃了一下,而後一邊顛動腰肢,一邊環著荒的脖子將自己的皮肉送到他口中,荒從脖子舔到鎖骨,掐著一目連的後頸將他向後仰去,唇舌欺壓起挺立的乳頭,撥弄得這兩顆紅果的主人不自覺地收緊身子,腸肉跟隨著蠕動戰慄。
發軟的身體難以維持大幅度的顛動,荒只好兩手托在一目連臀瓣上,揉捏著兩團柔軟的同時,控制著他繼續讓自己深插又抽離。水溢出來,沾濕手指,親密貼合的皮膚更加濕黏。一目連兩手推在荒肩頭將他壓倒在床上,騎坐著上下搖晃身子,用深入體內的器物滿足自己所有的旖旎幻想。荒看著他身上的肌肉隨著這般淫亂的動作收縮又放鬆,身前飽脹的性物吐露著汁水晃動著,被逼到絕境的理智終於全軍覆沒。
胸腹間的淺白液體被荒用指尖勾起,又化在舌尖,一目連俯身去吻,被荒重新捲入身下,翻滾一圈,側躺下來。荒拿起靠在床邊的手杖,挑開掛在床對面的一塊絨布。
“我沒猜錯,這裏有面鏡子。”荒的視線越過一目連情迷意亂的臉,落在鏡中兩人赤裸的肉體上。一目連順著他的目光回頭看去,沉睡的羞恥心仿佛受到了巨大的驚嚇,在蘇醒之前便昏了過去。
荒的手將面向鏡子側躺著的一目連從脖頸撫摸到腿間,而後抬起他一條腿,肆無忌憚地向一目連展示著被自己折磨得淫靡的後穴,在他直直的注視下一點點插了進去。沉迷於鏡中景色的一目連幾乎忘記了呻吟,只有被快感撩撥到動情的眉眼證明著他還會呼吸。
“不要,荒……不要這樣……”被頂弄到幾要又一次射精時,一目連才囁嚅著發出了聲。
“敢做卻不敢面對嗎?”荒正中那處敏感點壓過,低聲質問。
“不,不是……這樣,太……”一目連漸漸回到了情欲的伊甸園裏,視線卻始終無法從自己吞吐著荒粗硬性器的小口間移開,那裏好似藏著連他自己都未曾品嘗過的秘密一般。
是蛇,是禁果。
腿間的私密器官,在一目連以往極度自律而保守的生活中,是連他自己也很少直視的地方。今夜之前,他都未曾好奇過禁果的滋味。荒仿佛是上帝派來教他如何成為一個完整的人,欲望啊,氾濫的春情,荒漠般乏善可陳的人生,終於有了肯降下甘霖的雨雲。
這並不是一個舒服的姿勢,兩人緊貼的身體因為浸透了汗水,蹭動間有種異樣的滑膩,仿佛系在現實中的繩索,讓他們不至於迷路在幻境中。一目連被荒托著下巴交纏深吻,慢條斯理的動作蓄意折磨著他敏銳的神經,手指按在性器端頭,連高潮的瞬間也被掌控於手中。荒蒙了一層水霧的眼睛從一目連顫動的睫毛移向鏡中幻影,暗白的胴體在不甚明朗的月色下有些失真,一條腿被荒屈膝壓住,腳趾卻一下一下勾著荒的腳踝,不肯就範。
“累了嗎?”荒咬著一目連的耳尖問。
一目連搖搖頭,任荒將他抱起,面向鏡子跪坐著,籠著微茫的暗光,被荒的胳臂囚禁,像極了歌頌瀆神的雕像。荒積攢了這麼多年的邪惡,終於在這個夜晚塵埃落定。
支撐不住身子的一目連只能被荒控制著顫動,擺脫束縛的性器淌下白液,和身後流到荒腿上的液體,一同毀滅了教條。
【八】
一目連背對月光躺著,荒的頭埋在他胸口,腹間的皮膚感受得到他輕緩的呼吸,拂過未幹的薄汗,微微發涼。一目連的手指揉進荒的頭髮裏,碎裂的記憶一塊塊拼接起來,他想起那個地下室,盛夏的陽光照進來也依然冰冷,空氣裏有血腥味,有皮鞭撕裂空氣的銳響,有漸漸噤聲的哭號。瘦得只剩骨頭的荒,也是這樣蜷在一目連懷裏,一目連捂著他的眼睛,飛濺的血肉落在荒裸露的腿上,燙得他發抖,而一目連只是在皮鞭抽離身體的空隙輕聲告訴他,沒事的,不疼。
“很疼吧……”荒環在一目連背後的手,小心翼翼地觸摸著凸起的疤。
“你不疼,我就不疼。”一目連用下巴輕輕蹭著荒頭頂。
“說謊。”
一目連輕笑一下,沒有反駁,岔開了話題:“後來,養父有意接管那個修道院,但打探消息時發現那裏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說到這,一目連頓了一下,繼續淡淡地道:“是你做的吧。”
“那裏剩下的小孩我都安頓好了,其他人……只是給了他們應有的懲罰。”荒的語氣裏有點不確定,沉默了兩秒,接著道,“但是有一個人,我一直沒有找到。”
一目連身子一僵,想到了他最近暗中追查的一件事。
“我會在天亮前離開。”荒終於肯從一目連臂彎間抬起頭,“既然你還是你,我就可以放手去做我該做的了。”
“我在城東林區裏有片獵場,下次我會在那裏跟你見面。”一目連目光暗暗的,表情有些捉摸不透。
“好。”荒向來不反駁一目連說的任何事。
“睡一下吧,到時間我會叫你。”一目連拍了拍荒的頭,在他淩亂的額髮上落下一個吻。
披著薄雲的月被一環月暈包圍,好天氣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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