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霞的故事:5 清美
訓練了幾天,阿霞已經可以自己送報紙了,
今天也是一如往常的清晨起床,跟著大哥一起去巴士站領報紙,但阿霞覺得特別冷,在折報紙的時候手指一直不自覺地顫抖,
應該是瘧疾發作了。
過去戰爭時期,一家人躲新竹山上時阿霞感染到瘧疾,這個疾病在日治至光復時期造成台灣死亡人數特別高,瘧疾的別名是「冷熱病」阿霞發病時感覺冷熱交替,全身都不舒服,雖然看似好了,但偶爾發作起來又特別嚴重。
三哥看到阿霞的狀況後說:「你先坐車回去吧,今天你不用送了。」
阿霞點點頭,把腳踏車交給哥哥後就去找公車站了,
但那天不知怎的,怎麼樣都找不到寫著「5路」的公車站,走著走著就在台北迷路了,
阿霞沿路上問了不少人,但怎麼樣都找不到路,內心徬徨的她一個人在外面遊走,從早上走到下午六點才回到三哥家,
當時她一打開家門看到晚餐已經上桌,
三哥開始斥責她:「你怎麼這麼晚回來!不是早上就讓你走了嗎?」
滿腹委屈的阿霞終於哭了,勉強說出幾句話:「我找不到回家的路,我不想送報紙了,我想回家(指潮州)。」
過了一陣子三哥身邊的友人說話了:「唉呀你妹妹還這麼小,送報紙太累了啦,很可憐吶。」
三哥之後請了三個男孩當送報工,阿霞則是在旁人介紹下換了幾份臨時工,像是某大公報董事的老婆懷孕要做月子,請阿霞幫忙打理環境,或是被找去當戲院售票窗口,當時的戲是張正芬(哈林母)所飾演的京劇,以前的戲院每一區賣的價格都不同,對阿霞來說太困難了,做了幾天就自行離職。
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讓阿霞很煩惱,在三哥家裡聽她訴苦的是一位日本人,她是三哥帶回來的小老婆。
這位日本人名kiyomi(清美)鹿兒島人,年輕時愛上一位家經營金飾店的台灣人,跟著他回台灣後卻發現他已經有了家室,
對方妻子看到老公帶了日本女人回來也沒給她好臉色看,
遭遇背叛又無法適應家庭的清美不敢回日本,只好借住在台灣經營修車店的日本友人家,而阿霞三哥就是常常去那修腳踏車,兩人搭上後清美就被三哥帶回家做小老婆了,還好三哥老婆人很好,對清美也不錯。
因為清美在家閒閒的,阿霞若有生活煩惱有時也會跟清美訴說。
那陣子街上經常會看到稻江洋裁(後為稻江護家)招收學生的張貼廣告,阿霞想到自己當初師範大學沒唸成,現在連個一技之長都沒有,回家跟清美聊到這件事,清美聽了就說:「去學做衣服吧!先去註冊,我幫你籌錢。」
之後阿霞報了速成班,上課內容主要是製作洋服(衣服跟褲子)的基礎,從剪裁版型到完成。
雖然只有三個月的課程,但還是得住校,
這段期間的住宿費、學費、買布錢都是由清美幫她籌的,
一直到三哥染上賭博把錢都賭光了,最後連大女兒都賣掉了,清美才沒辦法繼續給她錢。
之後清美離開三哥後音訊全無,阿霞也不怪她,
直到現在,阿霞仍然很感謝她。
續。
#照片的人就是清美
#阿霞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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