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上週在社團訂的紙屋廚房聽說有再陸續排單了!!!
很期待你們收到後,孩子欣喜若狂的樣子❤️
我們家的是最近才把之前買的廚房拿來玩
結果連續玩了兩天還玩不膩這 #廚房 大推!!!
他是可以裝好後!!收折起來的廚房!!也太厲害了👍👍👍
我們一起組好後,女兒就說你先出去,他們要做開店準備
結果好了以後叫我要投錢到 #企鵝存錢筒 裡才能進來
WHAT?!!!!這不是都我花錢買的嗎?
只好投了.......然後進去以後還請我坐下,問我要喝甚麼?
我就說我要喝咖啡,女兒卻說我們只有牛奶喔~
#阿是在問甚麼小朋友啦XDD
然後我就建議說那妳們可以做菜單阿~~~
女兒就說ㄟ對耶!!!然後就說"你出去!!"
甚麼啦~~~這樣趕客人~我要笑死😂😂😂😂😂😂
後來兩個孩子還開始著色廚房
據老婆說就這樣著了1個多小時,而且很和平❤️
趕不上買廚房的,現在企鵝存錢筒有在社團開團中喔!
需要的可以趕緊來喊單 #數量不多囉!
社團這邊喊單喔!
https://www.facebook.com/groups/1530439890435074/permalink/2502427899902930/
笑ㄟ咖啡菜單 在 朋友老是問我有什麼好吃的餐廳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疫情持續延燒,哪兒都無法去,就來回味前陣子去的嘉義台文小旅行,特別獻上嘉義名店懶人包與友粉一起來「視吃」,請不要嫌字太多看不下去(掩面),這可是有滿滿的愛與回憶呀~用台語菜單串連在地美食,看看有吃過哪幾家?重點是點餐共台語就促咪ㄟ,疫情過後建議大家也來挑戰看看!
◎ 林聰明 沙鍋魚頭
嘉義除了雞肉飯,林聰明沙鍋魚頭儼然也成為首屈一指的地方代表,尚未走進店裡,攤頭前用大鍋翻攪著使用獨門沙茶燉煮炸魚頭、黑木耳、豆腐、白菜、豆皮等用料的湯頭,豐盛又噴香,不去店前排隊人龍跟大家「饋修」一下,就好像沒去過嘉義。
傳承三代的沙鍋魚頭,從老醫館騎樓下的大鍋菜,轉變為如今登上Netflix頻道裡《世界小吃》的台灣推薦美食,這一味「台灣之光」的幕後推手,第三代接班人林佳慧可是功不可沒。因為魚頭很大,過去一份傳統沙鍋魚頭的量,往往得要多人共享,而這份魚頭來到林佳慧的手裡,她將其改良成就算一個人也能享用的「個人套餐」,還推出可以「榨造」的道地沙鍋魚頭及麻辣鴨血等,讓吃法變得更有彈性。
翻開店內台文菜單,其中的秋葵,念法令人摸不著頭緒,怎會有完全不搭嘎的念法Iûnn-kak-tá u-á?林佳慧特別解釋,原來秋葵又名羊角豆,台語音就是從此得來,而高麗菜心,就直譯成好可愛的ko-lê-tshài-ínn-á(高麗菜的小孩);另外,為什麼說了一輩子的白飯pe̍h-pn̄g,來到嘉義居然變成了清飯tshing-pn̄g?一問才知道pe̍h-pn̄g根本是祭祀用,立馬把tshing-pn̄g的地位扶正。揉合著「促咪」和高知識含量的台語文菜單,吃個飯還能兼上台語課,真正是「卯死矣」。
◎ 新台灣餅舖
台語來到帶有日本背景的新台灣餅舖又更好玩啦!坐落在嘉義噴水池旁的店面,原為日治時代阿里山「日向屋」,不僅是嘉義第一間和菓子店,更是早年嘉義人嫁娶必備的「蝦趴」禮餅,走過百年歷史的榮華,從店裡頭懸掛在牆上的史料照片即有跡可尋。
已是第二、三代接手經營的盧昆常、盧雅羚父女檔,講起新台灣餅舖的故事可是滔滔不絕,由於創始人是日本人吉田秀太郎,店內所販售的點心,都是道地的日式和菓子如羊羹、日式饅頭、麻糬、泡芙、洋菓子等,包裝精美的神木羊羹,為日本老師傅技術指導,外型高雅別緻,吃起來也不會過於甜膩,已然是許多人來嘉義的指名伴手禮;店內另一項人氣商品浮雪餅,有著台灣馬卡龍的稱號,雖然看似平實,但內裡甜鹹交織的奶油乳酪餡實在非常美味,常常不自覺就一連吃完好幾個,十分邪惡。
不過更令人好奇的是,為什麼腰果酥會是Bí-kok thôo-táu soo的念法,盧昆常解釋,因為腰果是舶來品,就直接冠名成美國土豆,其他像是奶油酥餅的奶油bá-tah,就是源於日本外來語Butter的「バター」,還有卡士達泡芙的Siû-khu-lí-muh就是日文鮮奶油的「クリーム」,邊吃還可以用台語邊學個一兩句日語,有沒有好棒棒。
◎ 純情專売所
乍看店名,絕對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怎麼樣都沒想到,這一間販售「純情」的小舖,葫蘆裡賣的居然是雞蛋糕,為什麼會有這麼逗趣的店名出現?老闆解釋,主要是為展現嘉義人的用料實在、純情真意啦!
打著「我們只做純」的口碑到底有多「純」?為使用純牛奶不加一點水,簡直就是超省水!與水荒同舟共濟。攤開純情雞蛋糕的原料,只有優質麵粉、純牛奶和新鮮雞蛋等三大台柱,其他關係太複雜的原料像是預拌粉與乳瑪琳等,純情一律建議分手,乾脆的很。有意思的是,雞蛋糕上頭還會因應不同主題來「頓印仔」,除了有呼應這次台文小旅行的「臺味佇嘉」外,老闆也打趣笑稱,「我用火雞、魚和純的印模,把純情雞蛋糕偷渡成為與林聰明沙鍋魚頭、火雞肉飯並列的嘉義三寶。」頓時讓雞蛋糕顯得可愛又有意義。
雖然大家都知道雞蛋糕的台語是ke-nn̄g-ko,不過由於店內推出的雞蛋糕口味繁多,有花巧OREO、純情奶酥、濃情重乳酪、黑糖麻糬燒等,每天還有不同的限量口味,用台語點餐得也是要有點能耐才行,特別是奶酥,光唸法就是一門學問了,為何會如此說?經過同行友人提醒,念奶酥時發音可要標準,不然就會把奶酥的ling-soo念成了ling-so,這意思是什麼?純情的我們就BJ4了。
◎ 秘書店 Meet store
嘉義的店名很有趣,來到秘書店,以為又是一家純ㄟ職人會所,仔細了解,才知道來客職業不僅限於秘書,所謂的「秘書」,是這裡有很多書,透過計時閱讀的方式,可以享受品讀、咖啡美食、和自己相處,甚至是行動辦公室會議的秘密基地。
老闆為讓大家能舒適「窩」在這空間,還特別與在地家具品牌「Yoi傢俱」合作,各種軟硬適中又有個性造型的椅子,不只豐富了空間的美感,也可讓人隨心坐臥享受咖啡茶點,如果坐一坐有「尬意」,還能以比定價更便宜的展售價帶回家,完全是一個喜歡就打包的概念。
在「鬆」到一個不行的空間,老闆拿出台語菜單考考大家,遇到最困難的關卡,就是要念出草莓的台語,天啊!身為忠誠草莓信徒的人,居然不知道草莓的台語就是tsháu-m̂,也有一說是刺泡,根本人間失格,不過一問起周遭友人,不知道的人似乎也很多,頓時安心許多。另外,如果想知道沉靜舒芙茶喝起來有多Khin-sang(輕鬆)呢?不妨找一個午後,至此點個雙層草妹花生三明治或蜂蜜奶油厚片,讓空間為你卸除壓力,搖身成為寬鬆世代吧!
◎Té khòo 餐•酒•生活
列舉南台灣台式速食扛壩子,除了高雄的丹丹漢堡外,能與其分庭抗禮的,就是來自嘉義的代表樂檸漢堡。由於樂檸漢堡向來提倡「快速慢食Fast Casual」的飲食風潮,除了漢堡界,喜愛品酒的老闆如今也進軍酒界,開設了名為短褲的「té-khòo餐‧酒‧生活」餐酒館,就是希望大家就算穿著短褲,也能輕鬆到這裡當個快樂的貪杯之徒。
開新的品牌,對全台已有超過十家樂檸漢堡分店的老闆來說,根本是小Case,最頭痛的是,為支持「臺味佇嘉」活動,挑戰用台語翻譯歐陸料理菜單,這才是最崩潰的地方,簡直就是進入高段班的西餐台語課,光是要看如何跟著念,腦袋就開始打結了。
店家很貼心地找來台語高手,只要是別上「臺味佇嘉」識別徽章的店員,全程用台語「母免驚」,店內既然是主打自然酒和義式料理,就先來瓶來自法國隆河韋勒酒莊的Déjà壓壓驚吧!喝下擁有豐富莓果香氣,尾韻還有清新花香繚繞的自然酒後,滿足的拿起綠色台文菜單,光是招牌的起司流成河牛肉漢堡Tshí-suh sîng hô gû-bah hán-bá-gá和煙花女義大利麵Ian-hua-lú I-tá-lí mí,就已經饒舌饒到可以來一段RAP了;仔細看,像是西班牙煙燻辣椒橄欖油蝦和吮指雞翅小腿佐墨辣椒醬等餐廳,裡面都有huan-á(番仔),適切反映了早年台語對外國及外族的形容。不過,若是照這樣的理論看來,餐廳的整份菜單應該都是「番仔料理」,既洋氣又很「帕哩帕哩」。
本篇文章為交通部觀光局阿里山國家風景區管理處廣告合作,感謝以下單位策劃活動
指導單位 交通部觀光局
主辦單位 交通部觀光局阿里山國家風景區管理處
發起單位 嘉義市母語文化教育學會、聰明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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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挑戰天天寫字 Day 21
(今天繼續寫小說,寫在喃喃自語後)
「只要持續21天做同一件事,就能成為一個習慣!」你一定聽過這句話吧。
我一直是這句話的粉絲,畢竟我這種射手座個性,任何情況下的持之以恆都是難事。但這次天天寫字挑戰,居然就這麼騰雲駕霧、恍恍惚惚來到第21天,還是覺得又神奇,又感激。雖然過程中不乏廢文,但謝謝你們一直都在,讓我有持續挑戰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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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陸續有人敲碗我正在寫的小說很久沒更新,也有反應之前的排版方式很難找到前一篇,所以這一篇來試試新的方式,看看大家閱讀起來是否舒適些。等著聽你們的意見。
🔔小提醒:FB 或 IG 都可以點擊「#大爺寫小說」或「 #大爺寫小說_腦袋 」這兩個hashtag,即能看到《腦袋》目前為止的篇幅,之後更新也都可以這樣操作。
然後每四、五個篇幅,我會合併為一篇,讓喜歡讀長文的人獨得暢快些。
以下就是1~4篇,前面讀過的歡迎直接跳到最下面的▪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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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
▪ 1 ▪
有天起床,拉開窗簾,窗外的天好像特別亮,秋風瑟瑟,萬里無雲。看了看時鐘,上班又要來不及了,趕緊梳洗更衣,選了中性的木質調香水,一路恍惚地抵達公司。
突然聽到遠方的小會議室傳來了激烈的爭吵,看來是剛報到不到三個月的那個女生,又跟行銷主管起了衝突。我是不理八卦,獨來獨往的類型,公司的風花雪月、派系鬥爭與我無關,我只需要一份穩定的薪水。
我中午喜歡獨自吃飯,下了班喜歡自己回家。我不抽煙,所以少了很多到頂樓社交的時間,省力省心。「那個女生太強勢了,其實就留個面子給主管嘛,她都快50了,人生只有工作,難免情緒特別多,給她一點理解,很難嗎?」公司裡最愛當和事佬的A,這麼說道。
我多想把耳朵關起來,那些流言蜚語與我何干,但工作戴著耳機給人觀感不佳,基本的人際禮儀我還是懂的。
「但工作這種事,該據理力爭吧。如果什麼都講理解、講人情,那效率在哪裡?」美國回來的K說。「我看她是做不久了,開個賭盤吧。」愛看熱鬧的P語帶諷刺地說。
我們的辦公室其實很美,極簡主義,四面採光、大片清水模、擦得光透的玻璃隔間,每個人的座位被要求整理得乾乾淨淨,雖然也營業了7年,卻總是像一家剛開幕的設計公司,獨缺門前難看的祝賀植物。當時來面試的時候,不得不說,這個簡單漂亮的辦公室是我選擇進入這家公司的重要因素。
「碰!」會議室的門被大力推開,力量大到感覺玻璃要被震碎了。全公司的視線都投到了遠方的她,她手裡抱著整疊的文件,眼神表情滿滿怒氣。
「莫莫!妳進來我辦公室!」行銷主管突然叫到我的名字。我最討厭的,就是成為焦點,這個瞬間我幾乎羞愧到極點。但我心裡想著:「這個女生的事跟我有關係嗎?我們沒有合作的項目啊?我連跟她講的話都不超過10句。」懷著滿腦疑問和莫名成為焦點的羞愧感,我低著頭快步走進了許姐的辦公室。
許姐說:「這個case換妳跟。韓國廠商要求一起吃飯應酬,那個Zoey就氣成那樣。有一點社會經驗嗎?」
我很想把我的午餐全部吐在她的桌上,表達我的不滿,但我忍住了。我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試圖在臨死前做一些反抗,說:「許姐,我現在手上兩場活動都蠻趕的,我下了班都還把事情帶回家做。我怕萬一要應酬,會壓縮到我的加班時間,加上目前兩場在我手上,再多一個案子,我實在沒信心都做得好。」我皺著眉頭,把眼睛擠成無辜的形狀,但我如果真有點勇氣,真想推開許姐後面的那扇玻璃窗,直接從15樓跳下去。
「我派個人幫妳如何?唉,說到這個Zoey,我當初看她青春洋溢、充滿活力和野心,想說公司多個這樣的新血應該很健康,沒想到這麼麻煩。被她搞到兩個客戶都快掉了,我快頭痛死了。我真後悔當時⋯⋯⋯」
我突然聽不見許姐的聲音,用力搖了搖頭,整個世界天旋地轉,許姐沒有停止說話,但眼前的她離我越來越遠。我用盡全身力氣抓著彷彿漂浮著的座椅,「天啊這是恐慌症嗎?」我心裡想著。
睜開眼睛,我醒了過來。那是一場夢嗎?那是一個安靜的午休時間,我其實很不喜歡趴在桌上睡午覺,從小就是。我不喜歡很將就地趴著,既不舒服也不放鬆,感覺只是一個無聊的儀式。但可能真的太累了吧,身體心靈都好累,昨天也沒有特別晚睡啊?我起身走向洗手間,卻被鏡子裡的自己嚇了一跳,我頭髮怎麼短了這麼多?今天早上梳頭的時候還覺得頭髮終於長過了肩膀;等等,我今天出門穿的是這一套衣服嗎?
走到茶水間想沖杯咖啡醒腦,背後傳來了同事的腳步聲,逃不開。「ㄟ莫莫!妳知道今天整個下午許姐都要面試新人嗎?聽人事部的說,有10個人要來面試,不知道會找怎麼樣的新人?許姐好像想找男生職員,她說⋯」J話還沒說完,手機響了,用手勢示意我等等再聊。
我拿著咖啡走回座位,頭痛欲裂。有個女生朝我走了過來,穿著合身的白襯衫和及膝窄裙,踩著一雙尖頭平底鞋,臉上掛著淡妝,表情很是自信,開口問我:「您好,我是來面試的,請問要在哪裡報到?」
我心裡充滿疑惑,這不是已經上班快三個月的Zoey嗎?她還要面試?我還來不及答覆,櫃檯行政向她揮了揮手,她對我輕聲說了謝謝,便往門口走去。
午休時間剛好結束,到外頭用餐的同事們魚貫步入,P湊到我耳邊問:「剛剛那個女生是來面試的嗎?妳看到了嗎?」
我望著Zoey的背影,在夢境和現實間徘徊,我回到過去了嗎?還是我剛剛在夢裡去了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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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覺得有點累。但不論我究竟在夢境中去了未來,或者在那個時刻回到了過去,喜歡的討厭的人都還活著,這個世界依舊運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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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壁上的時鐘,指針即將來到18:00,我開始收拾包包,準備下班。我通常會稍微加點班,至少等三分之一的同事先下班,我才會離開,堅持演好演滿我的認真合群,但今天真的累了。
我坐上18點15分準點的公車,腦袋還是昏昏沈沈。下班的公車是一個很特殊的場域,集合了所有人累積了一日的疲勞、倦怠;卻也同時乘載著其他複雜的情緒,有人興奮期待著晚餐約會,有人為了應酬倍感壓力,有人想孩子、想狗、想貓,歸心似箭;也有人餓了一天,滿腦滿腹的食慾,或者其他的慾望。總之那裡才是真實上演的人生,下了班,才開始每個人精心設計的扮演和追求。
我坐在倒數第二排靠窗的座椅,那是我最喜歡的位置,可以不被觀察,又能盡情窺探整車的人生故事。我常常想,如果我不是個為了五斗米折腰的上班族,我應該能成為小說家,或者漫畫家,但也不是特別出色的那種,頂多餬口吧,畢竟我始終欠缺想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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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螢幕突然亮了起來,是Z傳來的訊息:「下班了嗎?我到餐廳了。」我足足停頓了大約10秒,等等,我們不是分手了嗎?三個月前,我們已經徹底分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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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學生時代到現在,這個分分合合卻始終原地踏步的緣分,像個買了十幾年的洗衣機,難看的顏色,有點髒有點舊,啟動的時候,總發出很沈重的噪音;但還能運轉,衣服也洗的算乾淨,所以一直捨不得丟。電視廣告裡的新型洗衣機,總是光鮮亮麗又那麼高科技,我怕貴,怕我不會用,更懶得學。
我們分手了三次,也復合了三次。沒有一次是外遇導致的,但每次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個性啊、價值觀啊、對未來的規劃沒有共識等等。老實說,我也檢討過自己,為什麼每一次復合的原因,都是寂寞?
我是對自己相對寬容的人,我不喜歡獨處,更厭惡寂寞,於是分手後的夜裡,只需要一部愛情電影,某段和朋友的對話,或者只是幾杯紅酒的催化,都能把我變成一個意志力非常薄弱的人;而他,是個平凡的好人,心腸總是軟綿綿的,我的簡訊、我的電話、我的舉棋不定和膽小懦弱,他總是概括承受,於是復合像是我丟他撿的低俗遊戲,一直玩不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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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早下了車,轉搭捷運,前往那個熟悉的景觀餐廳。今天是我們相識11年的日子,我們不慶祝交往紀念日,而慶祝相遇紀念日,不是因為分合太多次;而是我們都覺得17歲的時候,如果我們任何一方選擇不出席那場社團活動,我們永遠只是陌生人。
但我總偷偷以為,慶祝相遇,單純因為那是整段感情裡,最美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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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就看到 Z,隨性的髮型、不合身的西裝,還有那條灰色的窄版領帶。我一路看著他,緩緩走近,像電影運鏡一直由遠拉近,我好像很久沒有這樣看過他了,都忘了他曾經很好看。代表學校拍過招生的宣傳照,還拍過幾支電視廣告,然後用那些辛苦賺來的錢,帶我去環島。
「今天想吃什麼,好像有新菜單。」Z的聲音很溫柔,我想起以前,他問我最喜歡他什麼的時候,我都會說,我最喜歡你的聲音。「你決定吧。我們今天吃點不一樣的。」我按耐著內心的種種疑問,揚起嘴角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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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起來,如果我在夢境中去了未來,那分手就只是夢的一部分;但如果其實我回到了過去,那現在的我們仍然還在一起,而分手應該就在我們吃完晚餐,走路回家的時候會發生。
前菜、主菜、甜點,我們勉強地完成了慶祝相遇紀念日的儀式。也許 Z 覺得一點也不勉強,因為他看起來真的很開心。他今天喝的比平常多,我也多喝了一杯,在朦朧月色暈染的城市裡散步,其實是件很浪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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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牽著手,走過人潮,走過十字路口,走過杳無人煙的都會公園,我們沒什麼說話,但此刻的我沒有一絲想要分手的想法,我很想告訴他那個奇怪的夢,但正當我要開口,Z說:「莫莫,我有些話想跟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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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的表情很特殊,我說不出為什麼,總之心裡有些混亂。在公園泛白的路燈下,他停下腳步,尷尬地拿出了口袋的鑽戒,說:「我什麼都沒有,妳願意嫁給我嗎?」
等一下,我們不是要分手嗎?
我心裡想。可是看著他真摯又誠懇的眼神,我說:「好啊。」我們擁抱,我們看著彼此。我頭很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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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散文的時候,我總覺得,太浪漫的情節都是杜撰的。鮮花、現場演奏、煙火或者求婚,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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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這樣嗎?自己覺得混亂的時候,身旁的人卻特別冷靜,好似劇本都是他寫的。值得相信嗎?值得理解嗎?值得愛嗎?
我看著Z的臉,他的臉紅通通的。沒有電影裡那樣澎湃的情節,沒有音樂、沒有玫瑰,反而顯得他的態度特別真實,卻有點拮据,如同一碗什麼都沒有的陽春麵。我喜歡他,卻也沒那麼喜歡他。
他跟我求婚,我只覺得感恩。我是個沒什麼優點的人;不高不矮、不美不醜,求學路上向來沒有出色的表現,人群裡不起眼,幸運之神不曾眷顧我;如果人類的各種平凡需要一位代言人,我想那是我。
真的,謝謝他願意愛我。
那個去到未來的夢,突然在其他的思緒裡緩緩沈沒,好像一點不重要了。我要結婚了,但我為什麼一點也不興奮,一點也不想慶祝?我猜,那因為我很知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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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爸媽都睡了。自從哥哥出國念書,接著在里昂定居之後,我成了家裡唯一的焦點。退休的父母,你以為他們什麼都看開了,事實卻正好相反。
以前他們總是忙得忘了參與我的成長,更從未參與我的喜怒哀樂;我得獎的時候,我被課業折磨得想自殺的時候,我考上喜歡的大學的時候,我失戀的時候,我被最好的朋友背叛的時候,他們都像瞎了聾了,沒有一點反應。
他們總對外人說:「我們家妹妹很乖,從小就很會照顧自己。甚至連哥哥都是她照顧的。」他們好像除了「很乖」,擠不出任何一個形容詞形容我,因為不論他們多麼愛我,他們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我。
他們退休了,少了工作上的比拼,只剩下朋友、親戚之間的競賽。誰的孩子賺得比較多?誰的女兒嫁得比較好、比較早?我開始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因為爸媽不再說:「妹妹很乖。」他們開始對朋友說:「妹妹小時候太乖了,現在變得太有主見,說還不想結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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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哥哥去了法國,我終於擁有了自己的房間。
那一天,我把哥哥的書和模型小心地收到紙箱裡,推到床底下,然後再在書架上擺滿我喜歡的雜誌。我買了人生的第一個香氛蠟燭、第一盆多肉植物,還有一盞白色的檯燈。
我不敢告訴我爸媽那幾乎是我人生最快樂的一天,因為我不希望他們以為我在抱怨之前的生活,或者對於我們有限的財富而內疚;我也沒有告訴哥哥,畢竟跟他共享一間房間很好,只是整個房間都屬於我的感覺,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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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吵醒爸媽,我躡手躡腳地洗完澡,躺在床上。望著貼滿星星貼紙的天花板,突然想起 Z 跟我求婚的表情,想到自己居然被求婚了,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明天該怎麼告訴爸媽呢?他們會為我開心嗎?
「莫莫,妳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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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習慣讓窗簾留一個隙縫,因為早晨的陽光是最好的鬧鐘。在曬得溫熱的被褥裡醒來,那是件很幸福的事,今天也一樣,我正準備緩緩睜開眼睛,卻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嚇醒⋯「莫莫!妳怎麼還在睡!快給我起床!」
「哥?」我的眼睛睜得很大,看著眼前的哥哥,我很想大吼:「哥你怎麼回來了?」但哥穿著成套西裝,對著鏡子抓著頭髮,一點也不像剛下飛機的樣子。我好想用力抱住他,因為他這兩年都沒有足夠的假期可以回家,我很想他。
「幫妳化妝的幾點要來?妳快點去刷牙洗臉啊!」哥哥轉過來看著我,拍著我的背,有些不耐煩地督促我。「哥我頭好暈喔。」我只說得出這句話。
「誰叫妳昨天不聽話。今天要結婚的人,昨天還敢喝那麼多!」
⋯⋯
「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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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從小到大,我都覺得自己是個記性很差的人。但這兩天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已非記憶力好壞得以解釋。
我從不祈求乏味的生活多有生趣,也不奢望談什麼轟轟烈烈的戀愛,人生對我而言,就是一場不得不去的旅行,不論想不想出發,車票買好了,被幾千隻手推上了車,被幾萬句道德倫理簇擁前進,而我不曾有一絲反抗。這是老天對我向來麻木的一種懲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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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從床上緩慢移動到鏡子前,鏡子裡的我,染了淺褐色的頭髮,頭髮長度剛好適合優雅地盤起來,彷彿早已為婚禮精心準備。
和打扮得體的哥哥並肩站著的我,看起來特別憔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感覺瘦了一圈?我的腦袋到底怎麼了?生病了嗎?還是我,其實一直在做夢?或者,在這些互不相干的時空裡,始終是我一個人孤獨地旅行。我不敢想。
哥哥勾著我的肩,像小時候那樣。什麼話也沒說,靜默著,看著鏡子裡的我,約莫5秒鐘。房門被輕輕推開的同時,聽見了A的聲音:「莫莫!妳該不會還在睡吧!」
A還是那個溫暖可愛的樣子,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小學二年級就認識了。我喜歡她總是很快樂,總是樂觀,總笑得像能感染整個世界。我內心的那些陰鬱、晦暗,她不知道是怎麼也看不到,還是絲毫不在意,總之她從來也沒有嫌棄過我,在那些連我自己都快放棄自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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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跟哥哥快速打了聲招呼,就把我又拉又推地趕到廁所,要我快點洗個臉,按表定時間,彩妝師就要到了!我的大腦幾乎要放棄運作,無能地想要單純倚靠我的心,度過接下來的每個時刻。我拖著沈重的步伐,走出浴室。A順手為我穿上外套,抓著我的手說:「剛彩妝師說會遲到10分鐘,走,我們下去買杯咖啡醒醒腦。」
我猶豫了,但還是開口說:「A,我跟妳說件事。」
「怎麼了?妳心情看起來不太好欸?」A的貼心,常常不著痕跡。買咖啡只是想讓我出來透透氣,陪我聊兩句。
「我覺得我的時間被偷走了。」
「什麼意思?被誰偷走?」A皺著眉問:「妳不想結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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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願意相信我嗎?我接下來說的話會很荒謬,但我希望妳好好聽我說。」我說。A非常誠懇地盯著我看,用她那又圓又大又天真的眼睛,想把我看穿、看明白。
「我最近常常會失憶。我的前一個記憶,是Z跟我求婚,然後隔天睡醒,居然就是今天了。妳懂嗎?有人偷了我的時間!我的人生不見了。」
A一動也不動。
天上的雲,街上的行人、車輛,就連紅綠燈號誌,分隔島上飛揚的旗幟,或者開到一半的便利商店的自動門。時間彷彿凍結。
而我也完全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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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眼睛,就坐在我的床上。穿著合身的露肩白紗,妝髮造型都完成了。彩妝師正在為我細心上蜜粉,調整著頭紗。但我全身都好不舒服,我好想吐。
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話:「不好意思,我不太舒服,能倒杯水給我嗎?」彩妝師往門外走去。
A在門縫間露出她的小臉,說:「莫莫,妳準備好了嗎?新郎和伴郎們到樓下了喔!」我滿心滿腹的不知所措,我的表情痛苦不堪。
哥哥把門敞開了些,走進房,把門關了起來。搭著我的肩,直視我的雙眼說:「莫莫,怎麼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突然被眼眶裡的溫熱搖醒,斗大的淚珠滑過雙頰,時間彷彿緩了下來,我好想跟哥哥說我的腦袋好像生病了。可是我說不出口,我怕我又要失去什麼。
「莫莫,妳開心嗎?」哥哥蹲低了身子,握著我的手問。
「我很不快樂,我在虛實之間的荒蕪活著。我想要踏實地哭、盡情地笑,我想要真實的情緒。我不想要虛幻的夢。」這些我都想跟哥哥說,但我一個字也沒有說。
我不願他的人生如同我的,被這樣粗糙對待,任意剝奪。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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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寫小說
#大爺寫小說_腦袋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