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命大平台》:他人的地獄,與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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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有三種人:在頂端的、在底端的,還有注定沉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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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葛蘭簽了一紙合約,自願前往絕命坑待半年,離開後便能獲得一張合格證書。絕命坑是個垂直天井式的建築物,沒人知道絕命坑共有幾層,食物會從上層開始往下傳遞,越下層的人吃到食物的機會越少。為能活命,殺人食人時有所聞。絕命坑的「住客」每一個月會都更換一次住所,有些日子衣食無虞,有些日子飢餓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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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命大平台》令人想起《末日列車》或《摩天樓》,關於階級差異與資源分配不均的問題。但它又不僅僅只是如此,影片最厲害的設計在於對人性的探討,每個月的樓層替換(階級的流動),究竟是讓人們變得更懂得體諒不同階層的人的辛苦與無奈,或是因為吃過虧受過苦,反而變得更加自私與殘暴?但它同時也在提問,到底是誰在分配樓層?是誰在掌管這一切?最高階層的人設計垂直管理中心的目的,不是為了好玩有趣,而是藉由不同樓層者的相互牽制與對立,進一步鞏固自己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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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馬加西先生,你知道絕命坑是怎麼一回事嗎?」
「很明顯,重點是進食。有時候很簡單,有時候很困難,取決於你的位置,幸虧第48層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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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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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開場,葛蘭在第48層醒來,他的室友崔馬加西跟他說:「#這個樓層最好。」不高不低,不至於吃太飽又不會餓到,可以自給自足。葛蘭一開始還對「吃他人剩下的食物」感到噁心與抗拒,但接受了「現狀」之後,他在這一層的時光便顯得自在而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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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裡有位名叫光美的女子,她會搭乘食物平台前往不同樓層,想要找尋失蹤孩子的下落。當光美進入第49層,並被該樓層的兩名男子強行拉走(準備侵害光美),站在48層的葛蘭目睹一切,即便心慌與憤怒,卻沒有跳下樓幫助光美,說明位於中產階級的人,或許有意識到「社會結構不太對勁」,但畢竟沒有切身之痛,也就不會(不敢)想要做出重大的改變(例如分配更多食物給下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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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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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進入到絕命坑的人都可以帶一個隨身物件。崔馬加西帶了把「終極武士」(利刃),葛蘭帶了一本書《聰明絕頂的紳士唐吉軻德》(西班牙作家塞萬提斯小說)。物件說明了兩人性格的差異,崔馬加西相信並接受「弱肉強食」的命運/設定,所以他在絕命坑的日子,不會想對上層的人做出反抗,而是想盡辦法活下來,等待自己「脫坑」日子的到來。至於帶著書的葛蘭,既是點出葛蘭的不知人間疾苦,卻也暗示葛蘭與他的小說主角唐吉軻德一樣,帶有理想(浪漫)性格,在他人眼中或許是個瘋子,但卻可能對一成不變的生活(體制)做出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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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飢餓會把人逼瘋,吃人總比被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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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葛蘭被分配到第171層,當他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被崔馬加西給五花大綁起來,在絕命坑待過無數日子的崔馬加西知道食物平台大概分到百層左右就會被搶光,171層的人們該如何熬過這一個月?答案是:吃人肉。崔馬加西說他很喜歡葛蘭的陪伴,但為了活下去也只能慢慢地吃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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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友情會隨著時間過去而開始淡薄,然後彼此猜忌,最後引發衝突和罪行,我很清楚,因為我有經驗。」崔馬加西。
「你就是個該死的殺人兇手!」葛蘭。
「不,我只是很害怕,我也不想這麼做,我的小蝸牛。」
「我不是蝸牛。」
「對不起,把你當成一隻正在淨化雜質的蝸牛,對我來說比較容易。」
「你得對我的死負全責。」
「不,是上面的人逼我的,這應該怪罪在我之前的340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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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48層一下子掉到171層的葛蘭,終於見識到「底層生活」的恐怖,而之前吃過虧的崔馬加西早已學會在困境中求生存,而且懂得把自己的罪孽合理化(這樣才不用受到良心的譴責),對崔馬加西來說,他的行徑或許可怕,但不能忘記他之所以會淪落到這個地步(綁人、殺人、吃人),不單是因為他很野蠻,還有前面171層的人們都太貪得無厭,沒有想過要幫助下層者,放任他們自生自滅,才迫使他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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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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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崔馬加西切下葛蘭的大腿肉時,搭乘食物平台的光美剛好抵達他們所在的樓層,光美意外救了葛蘭一命。葛蘭靠著吞食崔馬加西的身體順利活了下來,一個月後,他在第33層醒來。在那裡,他碰到了新的室友:伊美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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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有幾層?」葛蘭。
「兩百層。」伊美莉。
「兩百層?食物根本不夠兩百層的人吃。」
「若每個人都只吃自己所需的量,食物就能抵達底端的樓層。」
「不,在這裡沒那麼簡單。」
「對,是不簡單,外面也一樣,但垂直中心遲早會發生某件事,某件能激起自發性團結的事情。」
「垂直中心?自發性團結?這是他們發明絕命坑的原因嗎?改變是不會自然發生的。」
「也許這就是你在這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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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美莉曾是管理階層的一員,她想要證明人類可以被救贖,不斷跟下層的人宣導,希望每一樓層的人都可以做好食物分配,這樣後面樓層的人也就可以活下去。但底下居民當然不願乖乖聽話,他們不顧伊美莉的勸說,依然大吃特吃,想要充分享受自己身在高階層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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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像不像之前的「口罩、酒精、衛生紙」之亂?如果社會上的每個人都只買自己夠用的份量,都懂得替下一個人留一條出路,照道理說物資應該會是人人都有得使用。但人類很容易對危機感到焦慮,進而出現私心:反正每個人都在搶,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那不如我們也來囤積貨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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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伊美莉的勸說不被眾人接受,葛蘭對下樓層的人威脅說:「如果你們不懂分配,那麼我要把大便塗在食物上,讓你們每個人每天都吃大便作為懲罰!」要促使人類團結,就得在他們的腦袋中製造危機意識:「假如不合作就會危害到自己。」哈,好無奈喔,沒有人是發自內心地想要幫助他者,而只是不希望自身成為被報復的對象,才開始聽命做事(我們面對氣候變遷也是類似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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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葛蘭的做法只能威脅到33層以下的人,33層以上的人依舊不為所動。這邊倒是可以用政治來作為解釋,如果有心要改變世界,身處底層的人,能夠做的事情非常有限(或說影響範圍很小),但若能投身政治,獲取更高的權力(而且沒有被權力慾望沖昏頭),才有做出更大程度改變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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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看伊美莉這個角色,她在絕命坑(垂直自我管理中心)公司服務25年,自願進入絕命坑,想要改善絕命坑的體制。她剛跟葛蘭接觸時,葛蘭責罵管理階層無良,伊美莉反駁說她替對方工作25年,沒有葛蘭想像的那麼壞。但在度過一段時間後,伊美莉才改口說:「我為他們工作了25年,8年以來,我不斷把人送進這地獄,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因為我對這裡一無所知,我發誓我真的一無所知。」伊美莉是高層體制的一員,被洗腦,認定自己的所作所為沒有問題,但真正在絕命坑走一遭,才發現這個場域如何把人給逼成了恐怖份子。伊美莉會讓我想起凱特溫絲蕾在《為愛朗讀》中飾演的角色,即便意識到自身的惡,但又在自我催眠與自我諒解的心態下,讓她得以在納粹底下繼續執行殺人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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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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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蘭從33層被換到第202層,伊美莉選擇自殺,把自己的肉身獻給了葛蘭。那是她的自我救贖,也是她對葛蘭的期望,希望這名帶著書來到絕命坑的男子,可以為這個人間地獄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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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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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第7層我有權利大吃大喝。上個月我在第114層差點餓死,那時候你們那些混蛋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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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蘭從第202層回到第6層,我們已經熟知管理階層的「用心/算計」,不變的是最上層(控制一切),其他樓層會不斷變動,目的是要造成人與人之間的對立與紛爭。享受過高層優渥生活的住客,如果淪入底層,吃過苦受過難,當他們再次回到上層,內心想的或許不是如何讓掉到低層的人好好活下去,而是如何讓自己吃得更飽些,如何享受在高樓層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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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就有存活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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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看我們生活的社會,有多少人在發了財之後,真心回饋社會,幫助弱勢者?葛蘭在這個樓層認識了巴拉特,一個想要逃出絕命坑的男子。他跟巴拉特達成協議,決心改變絕命坑的運作方式,葛蘭對巴拉特說:「如果能讓最下層的人吃到東西,我們就有機會破壞這個運作機制。」他們攜手合作,搭乘食物平台一層一層往下去,強制分配食物份量,希望每個樓層的人都能吃到食物,如果碰到反抗者,便以暴力的方式捍衛自身的理念(共產制度的暴力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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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蘭和巴拉特在某一樓層遇見一名智者,智者要他們以德服人,也告誡他們:「要怎麼讓上面的人知道我們成功了?給他們一個象徵,我們需要的是一道秀色可餐的美味料理,把一道珍饈原封不動地送回第0層,想像一下他們看到絕命坑把那樣一道料理送回去,會是什麼表情?他們便會明白你們的訊息。」一個象徵,一個上下一心攜手合作的成果。要讓管理階層明白不同階層的人民是有可能達成共識,有可能撼動固有僵化的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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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決定將奶酪給原封不動地送回最上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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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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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蘭和巴拉特一路向下,途中遭遇許多的反抗,他們也一一撐了下來,只是絕命坑遠比他們想像的更深(暗示底層階級者的數量與困境遠超過人們的想像)。當他們下到333層,巴拉特和葛蘭已經傷痕累累,而在那一層他們遇見了光美的女兒,一個倖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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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拉特和葛蘭此時要面臨一個抉擇,把奶酪送給飢腸轆轆的女孩,或是為了完成自身理想,決定犧牲女孩?看到這一幕我其實想到知名的攝影作品《飢餓的蘇丹》事件,1993年蘇丹戰亂頻繁,且發生大飢荒,兩名攝影師看見一名飢餓的孩子在地上匍匐前進,身後有一隻禿鷹等著啃食孩子,攝影師為了取得一幅好作品,決定先拍照再來拯救孩子。這幅照片發表後引發震撼,讓全世界的人知道蘇丹的悲慘狀況,並贏得攝影大獎。然而攝影師受到大眾輿論的批評與攻擊,說他太過冷血無情,導致攝影師在獲獎數個月後自殺身亡的悲劇。人們從攝影師留下的遺書中,得知攝影師同樣有經濟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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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其實爸爸才是那個無力爬行的孩子,而整個世界則是那隻禿鷹。」攝影師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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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多面性,道德的難題,生命歷程對人的選擇的影響...《絕命大平台》的精彩,在於它透過不同樓層的起落,探討了我們生活的世界的樣貌,同時藉由光美的女兒,述說革命者的犧牲,以及未來希望的可能性。電影最後,光美取代了奶酪(人性大過物質的價值),一路高昇衝向平台的頂端,而第0層的人們看到這名女孩,這個革命(希望)的象徵,會不會做出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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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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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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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命大平台》中段有一個突兀的橋段,第0層的總管(管理員)發現奶酪中有一根頭髮,他因此大發雷霆,怒斥廚房工作人員的不用心。回到電影結尾,葛蘭想要把奶酪送回第0層,想要傳遞一個訊息。這時我們得去思考:女孩是否存在?電影裡,崔馬加西說光美在尋找孩子,伊美莉卻說光美是獨自一人進入絕命坑。究竟哪個人的說法才是正確?女孩是否存在?她會否是葛蘭意識彌留中所產生的幻想?如果女孩存在,那麼葛蘭讓女孩吃掉奶酪,訴說的是他在臨死之前,維繫住自己的人性。如果女孩不存在,那麼影片中段第0層的總管斥責奶酪裡的頭髮,才是電影的結尾,意即葛蘭等人所追求的意義(改變),並未發生,#上層的人根本不懂底層者的想法還以為奶酪被退回去只是因為食物不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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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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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崔馬加西的口頭禪是「很明顯的」,那是個反諷,一切都很明顯,但沒有人願意去改變它,視而不見,姑息容忍,人人都是共犯。諷刺的是,正因為人人是共犯,反倒化解了人們使惡的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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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葛蘭自願進入絕命坑以換取合格證書,這是利出一孔的誘因,在裡頭待上半年,明白絕命坑的可怕,日後離開此地,必定會更珍惜外在的世界,也可能會想盡辦法遺忘掉「另一個」世界的恐怖(或不擇手段地不讓自己成為「底層階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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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在高樓層的人可以隨心所欲地大吃,但是未來一片黯淡,很容易胡思亂想。」為何會有高樓層的人選擇自殺?或許是害怕日後會被換到低樓層,不想在這階級地獄中輪迴,失去生的勇氣。也或許是看清了人性的卑劣,不願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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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崔馬加西和葛蘭在睡夢中被移動,他們從48層一下子降到171層。老經驗的崔馬加西趁葛蘭還未醒來先把對方綁了起來,準備吃葛蘭的肉撐過171層的日子。他先讓葛蘭餓上一星期才吃對方,表示要淨化葛蘭的肉體。諷刺的是,葛蘭進入絕命坑前,曾經表示自己最喜歡的一道菜是法式蝸牛。當時的他當然不知道一個月後,自己會成為飢餓者眼中的蝸牛。吃人比吃蝸牛更殘忍嗎?我們不會在乎蝸牛的感受,因為我們不是蝸牛。同樣的,當我們成為弱勢者時,又如何能期待他人能體會我們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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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某方面來說,網路世界也像是垂直自我管理中心,每個人中間都隔著距離(我們看不到電腦彼端的人),他人奈何不了我們,我們也觸碰不到對方,所以網路上的人們很容易變得暴力與自私,隨意給人貼標籤、言語霸凌他人並貶低他人的存在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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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越往下層人類的行為模式越殘忍與瘋狂,這說明了為何貧窮地區的暴力事件如此頻傳,出路有限,不是殺人就是被殺,只能以暴制暴來換取自我的生存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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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如果所有人都一起搭平台下到最底層,然後又搭食物平台一起衝上最高層,結果會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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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葛蘭不是救世主,他比較是理念的傳遞者,把一個種子種下,冀望它能開花結果。
同時也有10000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2,910的網紅コバにゃんチャンネル,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
絕 命 大平台 333 在 吳家揚的樂透人生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父母與老師都希望灌輸我們努力就會收穫的想法:如果你聰明又努力的話就會成功,但是很多人出社會後體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很多事情都是徒勞無功,反而有關係的人更容易出人頭地。
社會網絡理論學者表示,這是因為每個人努力可以增加人力資本,但是你能夠實現多少人力資本,取決於你的社會資本,笨蛋有了社會資本還是笨蛋,但是有能力的人很多,誰能成功就取決於你有多少社會資本搭配你的人力資本。
我們所說的關係是社會資本的一種,但是社會資本從何而來?很重要的關鍵在於你的社會結構,不光是你認識多少人,還有你認識什麼樣的人,和他們是怎麼樣的關係,以及你所處在的社會位置等等。聰明又努力只會使你有能力,但是要成功,除了能力之外,還需要機會。機會從何而來?從你的社會結構而來。
所謂的「美國夢」指得是,無論你從何而來,只要努力就能成功,背後真正隱含的意義是機會平等。雖然美國夢近年來也坑坑疤疤,但這卻是激勵美國人心的重要因素。習近平也效法企圖以「中國夢」激勵中國人心,但是與美國夢強調個人成就相反,中國夢強調的是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個人主義被完全消除,而以國族主義替代之,並連結到對中國共產黨的效忠,因為只有中國共產黨才能夠實現中國夢。
要怎麼樣才能使得社會公平是一個關鍵,但更困難的問題是要怎麼樣才能使人努力促使社會公義,要人人像共產主義一樣放棄私心,或是認為完全可以仰賴互助或是利他主義,是不可能的任務,因此John Rawls在《正義論》中設計了「無知之冪」的思想實驗,成為近代最重要的觀念之一。
假設你出生前對自己的技能、品味、地位與社會狀況和規則一無所知,而社會狀況與規則會決定權力、地位與資源如何分配,這時你可以設計制度後,然後隨機投入那個社會,例如假定你設計一個有50%奴隸的奴隸社會,然後你會有50%的機會成為奴隸,因此你會依據自己有半數機率成為奴隸來設計制度,而不會假設自己必然成為上等自由人構思制度。
Rawls的「無知之冪」思想實驗的厲害之處,在於明明是討論分配正義,但是他能夠將程序正義併入公平制度的關鍵決定因素,進而誘發對於制度公平的努力,吸引了非常多討論,這點小小的分歧讓他與盧梭的《社會契約論》產生極大的差異,理論上更能夠照顧社會公義。
我見過許多偉大學者讚揚Rawls的「無知之冪」,但是最近見到最有趣的討論,卻是在台灣上映西班牙導演Galder Gaztelu-Urrutia的《絕命大平台》。
以下有雷。
這部片當初在多倫多國際影展時就引起騷動,內容發生在一個有333層的監獄,監獄的層數一開始對主角是未知的,每人入獄前可以說一道自己最喜歡的食物,然後食物就會由最上層逐一下降,下一層的人可以選上層沒吃完的食物進食,也可以透過對食物灑尿威脅下一層。每隔一段時間,犯人就會被迷幻煙迷暈,然後隨機分配樓層。
按理說,如果每人只選取自己的食物,則每一層的人都能進食,但是上層的人通常會大快朵頤,因為每個人不知道自己何時會分配到上層,所以一旦到上層,就會大吃特吃,最底層的人只會得到已經被舔得無數次空無一有的餐具,最後只能吃人或被吃。
隨後的情節基本上是主角與獄友試圖透過不同方式來改變監獄的悲慘命運。主角試過向上下層道德勸說,失敗。接著前獄卒試圖透過自發性秩序產生團結互助,失敗。然後主角與獄友試圖以暴力強迫建立公平分配,失敗。期間導演還安排了賽局理論,從不確定監獄有多少層到估計層數,從每個人所有的資訊到如何傳遞資訊,以及最重要的,如何傳遞資訊最上層的人,確保他們能夠了解下層的努力,因此安排了一位智者設計了資訊傳遞。總之,最後所有的努力都失敗了,但是導演仍安排了一位向上的兒童作為開放結局。
監獄代表了社會資源分配的層級組織,導演在精巧的設計下,說明在只要這種設計不改,無論人們如何努力,都無法改變某些事情;即使人們會隨機分配階級,即使存在可能增進最大福利的解方,但是最後都徒勞無功,上層依舊貪婪,下層依舊犯罪,甚至耗盡生命所留下的資訊也會被誤讀。
《絕命大平台》對社會貧富不均批判與思考的深度,遠非《寄生上流》所可比擬,瘟疫期間,或許無法進戲院觀賞,不過據說即將登陸Netflix,千萬不可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