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受到栢優座魅力震撼時,是2013年的《獨、角、戲-吉嶽切》,當時就立刻被這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在中西劇場遊走碰撞,宇宙爆炸無敵有才華的許老闆收服了。(咦 竟然告白了)
後來,沒想到我也成為了栢優座的演員。
從《獨、角、戲-吉嶽切》的前台到《後台真煩看》的字幕,再到《惡虎青年Z》正式開始參與演出栢優座的戲,每一次都為老闆劇本內要傳達的訊息以及同時兼顧舞台上戲曲表演藝術的賞玩性深深折服,真的是咫尺方圓地,道盡古今千古中外事,劇本上,打破線性敘事以及統一時空的傳統戲曲結構,表演上,每每在排練場看許老闆手到捻來般的把戲曲程式內化到戲劇裡都會被帥哭,這樣內外兼具的創作形式,讓南島系列作品每次都開出不一樣的火花。
謝謝相遇、相知、相惜
我愛栢優座
歡迎來感受栢優宇宙的魅力
也來看方方演出啊啊啊啊啊
栢優座-《大年初一前晚的那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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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栢優宇宙在創什麼作
我與栢優座-我們
第12年來第一次進劇院
第20號作品
第一次進國家劇院實驗劇場
我們在同期的藝術創作者中,進度算很落後的。
我們在生存與創作探索中試圖找到平衡、找到我們想說故事的方式。
或許在這個前提下,我們是真正進度快的,雖然不討喜,雖然可能很難懂。
關於生存與創作探索,我想另外寫一篇關於今年沒有入選傑出團隊的心情。
本篇,我想說說關於「栢優宇宙」的創作階段。
第一階段:舊典新詮。
「漫遊咫尺方圓地,道盡古今中外事。」
從創團首演「孫悟空大戰鐵扇公主」到科技京劇到「孫悟空勇闖水晶龍宮。」還有這種大大小小的京劇混相聲、京劇混現代戲、京劇混推廣講座等等。
基本就是京劇,只是加上了些新東西,新想法。
那個時代的關鍵字是「跨界」
那個時候我們票房不錯👍
兒童京劇嘛,賣一個小朋友多賣一張家長。京劇是我們主要的形式,觀眾TA也很清楚,就是京劇觀眾。
創作面向:京劇演出。
觀眾:京劇觀眾。
京劇是主演藝術:我們團的角兒只有黃宇琳。
那時
許栢昂是導演,不,準確的說是劇本編修與主排。
老王辰驊開始開啟了栢優私塾學習京劇。
官官還在讀高中,剛在屏風表演班的舞臺上,看見京戲啟示錄中飾演小猴的我。兩年後,他才出現在「水滸。誰唬」的製作中
24歲的我,在京劇舞臺上最紅的時候,國光劇團大概還沒成立,是國光藝校還在國防部的時期,作為桐春老師與富椿老師的愛徒,學了很多戲,也主演了很多戲,學校公演華視還來轉播。但這一切隨著兩校合併老師退休,畫上了休止符,一直到了畢業考上了臺藝大、組織了栢優座。多數人認為已經改行的許栢昂,何德何能的要做齊天大聖,跟天庭分庭抗禮。更何況,那個當年,我在台北新劇團做兼職,成立自己的劇團,除了被當成異類、吃裡扒外之外,是沒有現在鼓勵青年表演者創作的氛圍的。
從黃宇琳開始,到今日的最狂武旦楊瑞宇;冠東、挺芳、育志、鈞威、鈞晟、子敏、柏澄、季柔、詠增、慎行、家男、潔渝…等新一代現在開始嶄露頭角的臺灣京劇好角色們,都曾經在栢優座的舞台上和我們一起翻翻打打,唱唱跳跳。
但這些好角兒是臺灣京劇的下一代。京劇觀眾是大家的京劇觀眾。
一個圈子一池水,不由得多一個人取一瓢飲,畢竟也只有弱水三千。京劇觀眾,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不由他人置箸。
我也知道,在製作京劇的條件下,那時在臺灣我們做不過任何團。我開始思考一件事,如何做出「品牌特色與市場區隔。」
我們能做什麼,是其他人做不了的節目?
想不到,我沒那麼快想到,我只記得有一次,我要商借服裝演戲,遲遲得不到回應,在我的住所,我著急大聲說著:「借不到我就脫光演,反正脫光演京劇應該也滿好看的。」說也奇怪,記得已故的老校長說過:「國家劇團應該是一片沃土,讓臺灣所有的戲曲團,可以在上面開枝散葉。」看著他我彷彿看見了「嫁衣神功」的燕南天。
不過我們大概是西瓜吧,是種在沙地的。
第一階段走不通了,因為想脫光演的關係。出現了新的關鍵字:「實驗」
進入第二階段:「非線性敘事與切系列」
變成了「漫遊咫尺方圓地,道盡悲歡離合事。」
從「獨、角、戲-吉嶽切」、「逝父師-希矣切」「狹義驚懼」「後臺真煩-看」
我們發現了京劇演出的四大慣例「線性敘事、程式化表演、大團圓結局、時代統一性。」大家幾乎都不脫這個框架,欣逢這個世紀的戲曲小劇場實驗崛起,分別在「大稻埕青藝節」、以及「小劇場大夢想」。那就來試試,都不要這樣演好了。試著取代成「非線性敘事、創造新程式、開放式結局、架空世界的時空。」
這個階段的一開始,很艱難,兩個「切」在木柵的演藝中心,校內劇場鏡框式的舞臺,我們把大幕放下來,觀眾席搭在舞臺上,可以隨心所欲的開單面、三面、雙面的舞臺。獲得的養分很多,但我們賣的很差。五場演出,我們總共賣了一百多張。
得到朋友送我一句話:「京劇觀眾知道你們不是演京劇、現代戲劇觀眾以為你們演的是京劇,所以都沒人要看。」
我苦笑,做完「吉嶽切」我赴北京讀研,開學兩個月後,我收到了「台新藝術獎」提名的通知。這真是沒觀眾最好的鼓勵了。我收拾起離經叛道、眾叛親離、遠走他鄉、吃裡趴外、得不到認同的情緒。繼續在觀眾與創作之中找到平衡。
然後,我都笑稱我獲得第一個「起家厝」
「大稻埕青年戲曲藝術節」
栢優座參演製作了五屆,今年,還有觀眾問我為何不做第六屆,我依然笑笑「這不是我能決定的。」謝謝臺北市藝文推廣處,陪我走過了很多作品,謝謝傅大姐跟玫汝,開啟了我的第三階段。
第三階段:「戲曲現代化」
「臺灣戲曲表述形式。」
為什麼栢優座可以做五屆呢?除了我們五屆裡面有兩屆提名台新藝術獎、一屆票房全賣完之外。可能是因為我們不斷的突破形式,突破大稻埕九樓劇場的可能性,得到肯定,那一年,我們把舞臺布幕全拆光。演了一個齊天的故事。
這個階段最標誌的三個劇本也是南島三部曲,「惡虎青年Z」、「降妖者齊天」、「行動代號莫須有」,我們架空了一個南島時空,改編了「惡虎村」「八大錘」「鬧龍宮、鬧地府」,說是改編,但基本跟原創沒什麼兩樣,甚至更困難。我們找到一個方法,可以翻譯京劇、翻譯歷史故事,變成現代的價值觀、又可以保留戲曲的表現形式,依然有「唱念做打」只是現代化了,戲曲服裝剩下可以延伸表演的配件。在程式的部份,我們有手槍下場、有龍頭摩托車、有電梯、有上下樓開打、有滑板走邊、有雙節棍開打,在這個階段,我們不說京劇,我們說是戲曲,我們想要做,長在臺灣的現代戲曲形式。此時我們離京劇越來越遠,卻好像離自己的戲曲越來越近。
這裡又有個關鍵字,「戲曲」
我們是戲曲,所有的一切都是從戲曲轉化融合來的,所以我們認為我們依然是戲曲,但文化部分級獎助的評審們,不認為我們是「戲曲」,讓我們去投「現代戲劇」類別。大概是因為我們看起來不像他們認識的戲曲。
跟大家說明一下,文化部的分級獎助計畫,基本就是中央級別的民間劇團補助機制,舉凡大家聽過的大型藝文團體,都是文化部的品牌團隊,依次還有規模向下的各種級別,主要是補助劇團行政、營運預算,協助團隊可以持續發展在正確的軌道上。只有四種類別「戲劇」、「音樂」、「舞蹈」、「戲曲」。
難以想像吧,我們用四種類別去定義所有的表演形式。那音樂劇是?舞劇是?日本歌舞伎演海賊王是?栢優座是?更費解的是,不是補助行政營運嗎?分類別的意義是?
就在我申請之後,還沒有放榜,就遇到一位圈內的老師私下傳話給我說:「你下次去投戲劇類別,不要投戲曲。」在那個時候,我才想起來:「啊!原來還是一個圈子一池水啊。」我自己犯傻,沒事撞什麼刀口,他們正愁沒機會表達一下對我的關心呢。
然後同年,謝謝桃園市政府文化局,為了我們開了一個「其他」類別的補助,收留我們三年,期待我們成為「社區型英雄蜘蛛人」但非常抱歉的,栢優座可能已經是「復仇者聯盟」了,我們因為太不常待在桃園了,在臺灣各地跑來跑去公演、幫各地的劇團排練,整合製作,因此對桃園貢獻有限。我們今年離開了桃園傑團的隊伍。得到了一個我們活動接太多的評價。我回:「那我們吃什麼?」我又不是東尼史塔克家裡賣軍火,我有個總部要維持,有演員要生活,又不是叫「許栢昂戲曲藝術團」一人飽全家飽,我們把活動當成演出在做,又有什麼不對?去年我人生低潮的時候,有許多人勸我把栢優座收掉,一切就會好了。但也許有一種可能是,當我收掉的那一天,我就會徹底離開了這一切。
2018年低潮日子照樣過,栢優座在雲門的栢優群伶系列,雙料入圍了「傳藝金曲獎」最佳新秀獎、最佳年度演員獎。看過演出的人們,你跟我說,這是不是戲曲?答案是:「這是栢優座。」在戲曲主演藝術之餘,我給了導演的詮釋、給了除了主演之外多重扮演的戲曲身體,用很簡單,也很困難的方法做了一場戲。一樣,我依然無法做一個完整的「傳統戲曲。」對於真正需要戲曲舞臺的合作夥伴,栢優座終究不是歸途。入圍即肯定,我算是對「戲曲」二字做了交代,也算是從2010年開始的栢優群伶系列製作,劃下一個堪算完美的休止符。
我不是一個藝術家,我們是栢優座,我們是一些人,以前我常跟來合作的演員說:「做為一個freelancer,你認同栢優座,你就可以說是栢優座的人,但當我們的人也沒什麼好處,你可以在某些地方得到另眼相看,也可以平白獲得一些誤解跟批評。沒有被當異類的勇氣,沒事還是離我們遠一點好了。就最近,有位愛看栢優座的朋友有了一份新工作,他的同事還囑咐他,在新公司,不要提到栢優座。有位來栢優座接演出的夥伴,不能拍照,不能露臉,因為可能會影響觀感。臺灣做京劇的團不多,能受到這種規格待遇的絕無分號,你把各個劇團的粉絲專頁演出大合照看看就懂了。我一直以為我是戲曲界的哈利波特,原來我是佛地魔。
我選了一條孤獨的路,所以我期望有人與我同行,這個期望有時候太大,大到讓人很有壓力,大到寧願離我遠一點,遠遠的在我身邊或許才是最好的距離。
我四顧無人,卻覺眾聲喧嘩。
我可以理解,可以認同,雖不能接受卻也無濟於事。
期待低潮過去,迎來高潮。
來到栢優宇宙第四階段:「栢優座,有你的故事。」
「大年初一前晚的那頓飯」作為第四個階段第一個作品,我們要探索的主題是「戲曲身體」因為我們發現,不管戲的風格怎麼變,我們最終也不會變成現代戲劇,也不會回到戲曲。有位老師說:「栢優座的戲風格很明顯,你即便看劇照,你也一看就知道是栢優座的戲。」我們開始思考,那到底是什麼?後來我們推論,應該是身體,因為受過戲曲的訓練,因為我們要開唱述情,因為我們會使用很多方便的程式,讓看戲變得有趣。我們不再糾結「戲曲」或是「戲劇」。我們找找身體。這是我們第四階段要做的事情。目前沒有答案,要演出之後才知道。在故事的部份,從南島系列開始,我們就想跟大家說跟臺灣的我們有關的事情,到現在,我們想說,跟人有關的故事,所以「大年初一前晚的那頓飯」的主人翁,是個不回家的遊子。是個失落戰場的小人物。
說實話,我真的不會寫劇本,我所有的劇本,都是分享我的人生。然後用戲曲身體這種既疏離又隱晦的表達方式,把我想說的話藏在裡面。保持點距離無需堅強面對,卻又能夠打動人心。
希望栢優座,都能有你的故事。
雖然我不能決定人生,還好,我們還能夠決定戲的結局。
5/31-6/2國家戲劇院實驗劇場
https://ppt.cc/fyUpbx
同時也有10000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2,910的網紅コバにゃんチャンネル,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
線性 滑 軌 種類 在 黃中岳談吉他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 伍. 談談樂手教練實務經驗 }}_27
在 2018 年 10 月的一篇『上帝視角』文中 (https://www.facebook.com/rayhuang.guitar/posts/301478950459656?__tn__=-R ),我提到了在錄音室 (或其他任何形式的舞台) 創造或執行音樂工作時,我們必須學習『如何拉高一個維度』,用一種『超越本體』的視角,來觀察自己當下所執行的每一個動作 --- 我覺得這是做為藝術家應該要有的『自覺』式機能。不過,這種『自我檢查』的作用,應該是發生在自我的意識層面,在真實的錄音室工作過程中,除了『正在發生錄製』的那段時間,你應該要喚起這種自覺意識,之外~ 其他會有很多的時間,你其實必須與許多外界的人、事、物發生互動 --- 譬如說製作人與錄音師,來共同完成一個音樂作品。
先不論新世代的音樂工作者會有多少種突破傳統音樂製作的手法,可以完成足以在市場流通的音樂;如果此刻你選擇了『傳統本格派』的音樂製作流程:由製作人在錄音室協同錄音師一起完成你的音樂,那麼,這就是一種緊密的團體合作 --- 也就是說,那個音樂作品的『純度』,很可能就不再是那麼『自我』了。又或者說,也許你是一位由製作人找來 (通常是付費形式) 在錄音室完成音樂製作物的樂手 (或歌手),雖然你將會在製作物中貢獻你所擅長的才華,但那應該會是在製作人某些的『指導原則』下所呈現的局部性的你,在這種工作條件下,你必須更在意這些與外界互動的種種狀態。
回想許多年前,我透過參與華語流行音樂器樂的錄製來鍛鍊自己音樂能力的那些過程,很多時候,當我帶著樂器走進錄音室的前一秒,我根本不知道等一下要面對的音樂內容究竟是長成什麼樣子;在所有音樂內容都還是錄在盤帶上的那個年代,由於前一個錄音班在交班的時候,都會把音控台 (Console) 上所有的推桿、控制鈕都歸零,所以新的錄音班把盤帶上到機器、準備接下來的錄音工作時,都必須將所有的音樂軌道重新調整一次音量平衡與位置擺放 --- 我們後來習慣稱呼的『Rough Mix』,其實就是來自於這種類比世界所必須重複操作的標準動作。
當錄音師開始重新擺放這些音樂內容時,我就必須開始繃緊神經,努力去判知現在已經有哪些樂器在做哪些事,當錄音師大致擺好了所有樂器的音量、位置時,我就必須對等一下要錄製的吉他內容做好初步的配器規劃以及一些情緒面向的準備了。江湖上有一個鐵錚錚的事實:倪方來老師通常是在 Rough 做好時才走進錄音室,他坐下來、音樂播放第一次的同步時間裡,他已經用紙筆聽寫出整首音樂的和絃進行與重要的節奏切分,以及如果有特別指定交由吉他彈奏的主要線條的所有筆記;他通常會要求放第二遍,那只是用來再次確認筆記譜面的正確度,以及他開始建構整個吉他樂器彈奏內容的樣貌。然後他會與製作人交換意見、同時調整、準備馬上要開始錄製的第一把吉他音色,當音樂播放第三次的時候,他就開始正式錄製了。
比較令人困擾的是:第三遍音樂播放完的時候,他的第一個聲部的吉他,也!錄!完!了!!!
我個人差距倪老師的能力,大概有九個太平洋!我約莫要來來回回聽個十幾遍,才勉強知道整個音樂設計的脈絡以及和絃與旋律的相互關係。在瞭解製作人希望要有的吉他內容之後,我會用剛才聽過十幾次音樂的印象,用還可以的時間,現場編寫出一些與現有音樂有所呼應而又別有創意的彈奏,然後錄製下來。
當然,在錄製的過程中,製作人會時不時地提點、修正目前的執行方向與內容,我必須在很短的時間內抓準他話語中表面上與隱藏著沒說的所有訊息全貌,然後用樂器的彈奏回應他的明確與隱密要求。最理想的狀況是:在製作人可容許的時間範圍內,我提供給製作人超乎他預期以外的設計內容與音樂畫面,而我在其中也做到了『音樂生產的輸出,同步成為音樂經驗成長的輸入』,讓這種緊密的團體合作,所產生的『共同人格』,可以在市場上被辨識出來,並且得到實質的聽眾支持與回饋。
然後在下一個錄音班再重新鍛鍊一次。日復一日。
我觀察過前輩高手,也長時間親身經歷,在這樣的『本格派』音樂製作過程中,做為樂手 (或歌手) 的你,絕對需要兩種能力:『理解』與『反應』。
[二. 樂手教練的實務筆記]_11
通常,我們得先『理解』了別人的話語,才能做出適切,或超出水準的『反應』;在我粗淺的人生經驗看來,『理解』,往往艱難勝於『反應』。
『反應』,我也會歸類在比較偏物理性、可重複操作與驗證的音樂能力 --- 譬如:當下你覺得最好的解決方案,是用一組十六分音符的快速音階上行來『回應』製作人提出在這幾拍想要有一種情緒上揚的音樂表情的『要求』;當然,同一個時間你可能還有其他幾種選擇方案,也能達成這種情緒需求,但你還是覺得『十六分音符的快速音階上行』是比較有趣的,然後~ 重點是!你接下來就彈出來了!乾淨、清楚,絕不囉唆而且還帶有漸強的表情。
譬如製作人希望歌手在這個旋律音程跳動的過程中,第一、第二個音要直接唱到、不要用滑音來掩飾跳動音程時音準的問題,但緊接著在這個旋律句子的最後一個長音時,可以『用一點帶有 Blues 慵懶感的滑音』來裝飾一下,而且在長音的過程中段之後開始有一些 Vibration 的情緒 --- 他說了,你就要唱得出來,然後再來討論你喜不喜歡。
是什麼讓你可以『在你想做什麼彈奏、演唱,就能做出那樣的彈奏、演唱』呢?沒有別的,就是大量、極大量的練習。
你的反應能力是用練習質量所定義出來的,任何一秒鐘,你有彈奏上『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我幾乎可以斷定『那就是練習不夠』 --- 『你不可能有效彈出你想不到的音符』,除了這個天花板限制之外,任何你想得到的音符或組合,你無法有效地彈奏出來,基本上就只能是『練習不夠』的這個因素了。
但練習得夠不夠,往往與你所花下去的時間,沒有真正的線性關係 --- 這其中的原因,主要是練習的『效率』有沒有真正地被建立起來。我們在上一週討論過『錄音或演出的那個當下,要去關注的是接下來的那一個音』;但『練習』的狀態,卻是完全相反過來的:『你要一直去關注你剛剛所彈出來的那一個音』!你要非常嚴苛地去回想、感受與要求對於上一個剛剛彈出來的音是不是夠乾淨、清楚,絕不囉唆又帶有表情,如果做得不夠好,就再來一遍、再來十遍,做到你的『上帝視角』覺得『有個樣子』了為止。
有了這種練習的『質』,如果你再願意擴充練習的『量』,我覺得在『反應』的這個事項上,應該沒有你做不出來的。
眺回那個我還在鍛鍊的年代:我幾乎每天都維持著寫一小段原創吉他彈奏的練習習慣 --- 也許四小節、也許更長,有時候只是一些 Pattern,有時候可以是一段完整的吉他獨奏樂段,這樣的練習,只是為了讓我在聽那首我這輩子第一次碰到的歌曲重複十幾遍時,腦筋裡可以有某些的『資料庫』讓我做出有效的反應,而這些『資料庫』,對於我後來發展的編曲工作,也有莫大的助益。
我不敢說『練習一定帶來完美』,但我知道:沒有練習而還能完美 … 這應該是火星人才敢有的想像吧?
而『理解』,理解別人所說的話語,不論是音樂性的、或非音樂性的,我會歸類在比較心理的、化學型態的心智能力。再一次,牽涉到心理層面的,我不是專家,不敢亂說;但我有一個很簡單的經驗所得:『你的理解力等同於你的人文素養程度』。
你不會知道你不知道的事,對於製作人、合作夥伴、你的情感對象、你的同胞,他們所說出來的話,你到底可以理解到什麼程度、如何透過理解了對方的意涵而能有進一步的溝通或觸發聯想,絕對與你自己本身對於事物真相所能掌握的程度有線性關係。而充分的『理解』才能帶來適切的『反應』,你的『反應』會充分呈現你的『理解』能力,在那樣『本格派』音樂製作環境中所帶來的,很可能是遠遠超過『完成音樂製作物』的基本要求,而更接近『修養』與『自我成長』的人生目標啊!
事情是這樣的:當我在音樂錄製過程中,製作人會提出一些音樂上的見解,以及他希望呈現的處理手法;有一些,我覺得真是太酷了,因此我努力去執行出來,同時,也成為我自己的經驗資料庫,下一次,還可以演化而應用到別的事物。但有一些,我會有點兒三條線的感覺,不過,不論如何,我一定先照製作人的意思執行到他點頭的可以程度,然後我會說:『老師~ 關於這裡,我有一些想法,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有時間讓我試著錄一次?』
我後來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有在音樂產業裡做事情,其實是來自於我所提出的『我的想法』,絕大多數都取代了製作人原先的想法,而被留在音樂製作物裡了。
而現在,我每天彈吉他最大的樂趣,仍然是試著逼自己寫出一小段音樂的那些時光與過程。
然後去聽著年輕人說著他們的音樂想像,與他們一起進行團體合作的深度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