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仙靈珠油
#緬甸黑法大師阿贊哪耶師父
#招人緣招桃花感情和合鎖心挽回助事業生意擋險避邪防小人防小三招正偏財招貴人相助擋災避險令佩帶者有很強大的性感魅力獲得幸福
蛇,綽號小龍,在世界各地蛇都象徵著招財、重生、轉運。更有傳說故事說蛇只要修行千年以上,便可以變成龍。師父的螭龍蛇仙就是這樣的超級存在!!
有別於一般的狐仙,蛇仙除了能自由幻化外表外,更有很強能力。
狐仙還得施法才能幫你招財或者增加桃花。
蛇仙光是站著都能讓天地萬物不自覺靠近、臣服,更別提隨便挑個眉都一堆人喜歡了。此批蛇仙油是師父多年來的心血結晶,和師父聊時才知道,師父多年前和來自中國的修行人交流時,意外得知中國有種名為螭龍的神獸,能呼風喚雨,更象徵男女之間永不分開的愛情。
而螭龍的樣貌像即了緬甸法門中的蛇仙。
後來師父在禪定中夢到一個仙氣飄飄、美豔動人的女子,女子告訴師父,祂是來幫師父完成大願的,要師父到 San Wa Lung(譯音)這個地方的一座山洞裡找一條蛇,把祂做成聖物,配戴此聖物的人將得到十六方所有神佛、天龍的祝福,一生人緣奇佳永不缺錢、永不缺桃花。後來師父帶著信徒到了女子指示的地點,發現真的有一尾巨大的蟒蛇躺在地上,但是蟒蛇已經死去,無論弟子如何出力都無法搬動蟒蛇身體。於是師父就地開壇作法,在唸了七天七夜的經後,蟒蛇的屍體突然間動了一下,師父便朝蛇身膜拜表示感謝諸神護佑,這才把蛇身取走,取走時發現蛇仙下方有諸多的特殊珠子,有些甚至還發著亮光,原來靈蛇居然在護者他多年所修練出來的靈珠。
這批蛇仙有多厲害?
師父用蟒蛇身體做成的灰以及骨料泡在開光的聖水中,更用多年前師公教導的強力招財水龍法門進行加持。據說開光圓滿當天,天氣原本陰鬱悶燥下著小雨,但師父一唸完經走到壇前把整盤蛇仙端起來時,天氣突然間晴空萬里,所有雲雨瞬間消失不見。也讓大家更加確定這批蛇仙靈珠油的神威顯赫!
配戴蛇仙能讓你事業無往不利,有情人的感情美滿,人生幸福美滿,變美麗嫵媚、眼神變的細長如月,越來越嫵媚動人。可以讓一個沒有女人味的女人,變得性感漂亮!讓一個原本就時尚愛美的美女,變的更加風彩多姿,耀眼閃亮!迷惑萬千🤫🤫🤫
🎀亦可增強人緣、異性緣、同性緣,吸引正桃花、助感情、添增貴氣、招貴人、旺正偏財,更能讓你親自體驗神話。屬仙靈,有極強的迷惑力和魅惑力,屬大仙法,法力高深,地位尊崇👑能助男女招權貴和正偏桃花,擁有萬人迷的氣場,能讓人崇拜你,愛慕你,成願力強!
緬甸找女人 在 環境資訊中心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喜馬拉雅高原上的簡單生活】
太想念印度了。有時候即使是一個在台北聽見的汽車喇叭聲,也足以挑起想念。
印度的城市充滿不知節制的喇叭聲和音樂聲,聲音塞滿城市的每一寸,無一遺漏,即使躺在街尾的青年旅館最邊緣的床鋪,也能確信這個世界沒有忘了你的存在。(這股確信也包含「印度人根本可以透過喇叭溝通無礙」)。
我想起曾經睡過的青年旅館、跨夜巴士、途中偶遇而同行的旅人、看起來好吃但入口立即後悔的霜淇淋、經過努力終於聽懂的印度腔英語,當然還有印度北方的絕景,以及曾經一起生活過的拉達克(Ladakh)[1] 的家人。
拉達克位在喜馬拉雅西側的高原上,海拔大約在3000-7000公尺之間,是文化和生物多樣性的熱點,但近年來,冰川大幅縮減、極端的降雨模式、降雪量減少,加上都市化和觀光人流,當地環境於是顯得極度危脆。因應氣候緊急狀態,當地推動 GO GREEN GO ORGANIC [2] 計畫,在高原上植下千棵樹木、建立人造冰川,並向社區推廣有機農法。
那時是7月,正值高原上收穫的季節,這一波是杏桃,上一波是青稞,下一波是蕎麥。九月中旬之後,就會停止大多的聯外公路運輸,進入冰封的冬季。
住在印度河谷的日子,我在家裡幫著女主人 Tsering [3] 一起做農事。她會帶著我找到她的樹,我們先從苦味的杏桃樹開始,在樹下撿拾果子(沒掉在地上的就用竹竿打下來),收集好足夠的杏桃之後就坐在果樹下,就地把果肉和果仁分離,讓果肉留在現場當肥料。「因為這個品種的杏桃吃起來不甜,所以我們只取果仁來榨油。」隨手啃了一顆苦杏桃,確實不如橙黃帶紅的甜杏桃來得香甜。
老人家們說,杏桃是很營養的水果,「所以我們都不會生病」,仗勢著知道河谷裡都是有機作物,我便理所當然地邊摘邊吃。農村生活過得甜甜蜜蜜,附近的村民路過,也會笑著送我只有半個巴掌大、但甜度高得極不科學的蘋果。(在印度一直都挑戰著身體距離這件事,除了已經習慣被女孩拉手之外,後來老人家看到我嘴裡的矯正牙套,竟然會好奇地直接撥開我的嘴巴⋯⋯)
「Tsering,妳有幾棵杏桃樹?」
「30、40、50吧。」嗯?到底是30棵、40棵、還是50棵?
(後來幾次和拉達克人聊天,才發現他們有嚴重使用概數的習慣。這點跟西藏人好像。)
「還沒有嫁過來之前,妳也要做這麼多事嗎?」
「在家裡也會做,只是沒有像現在這麼多。老公的姊妹們嫁出去了,婆婆也在幾年前過世,所以只剩下我獨自做這些工作。」
Tsering 身為一位拉達克主婦,一早起來就要忙著做早餐。打理兩個小屁孩上學之後,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家事以及農活。有的時候我會自己出門閒晃,有時候和家裡的爸爸雞同鴨講聊天,並不是一直幫忙著她。在夏季的尾聲,高原上的婦女不僅要忙著採收杏桃,同時也已經開始剃羊毛、起手編織一家人在冬季所需的毛衣、帽子、圍巾、襪子。
甜杏桃和苦杏桃前前後後地成熟,我和 Tsering 便背著竹簍,遊走在苦與甜之間。我盡可能像她一樣,俐落地剝開甜杏桃,將屋頂鋪成了一片橙紅,等著乾燥的高原收乾果子的水份。她一邊工作一邊分神看著我說:「你做事真像拉達克的女人。」後來甚至說「可以找個拉達克男人嫁了。」
我很高興自己能幫上一點忙,也真的好喜歡這麼簡單樸實、僅僅只做著最接近生存的瑣事。然而對於高原日常有了合理的想像之後,便深深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和 Tsering 過上一樣的日子。尤其是當我發現午晚餐的麵片湯或饃饃 [4] 都得要從麵粉開始揉起⋯⋯
在台北的某天,我和 Z 在中和的華新街(俗稱緬甸街)喝過奶茶、吃過烤餅,一起散步在烘爐地周遭的小山徑上,車聲裡我們遠遠的。我問起 Z:「什麼時候再去印度?」
「當我的條件準備好了,我就會去。」
「你說的條件,是指疫苗、存款什麼的嗎?」
我發現自己問得太多了。Z 有 Z 的旅行哲學,我也有我的。而我們都很喜歡印度,心裡大概都在盤算著類似的事情,也各自掛心著當地的家人或朋友們。
至今,印度的疫情在3月一波大爆發之後,每天有數萬人確診,累積確診認數超過1800萬、死亡人數超過20萬人,數字大得令人無法具體想像現實的情景。近日,Tsering 從 WhatsApp 傳來訊息和照片,告訴我 COVID-19 在拉達克列城(Leh)散播的狀況一天比一天嚴重,「但村子裡的一切都好,大家都忙著農事」,還說下次要拍她養的乳牛給我看。
在台灣的我,除了盼著天空降下雨水、疫情退散,也盼望著印度雨季來臨時,能降下一場澆熄高溫和病毒的大雨。
(文:吳宜靜;繪圖:thejane)
★ 線上閱讀全文:https://e-info.org.tw/node/230542
★ 每週環境副刊:https://e-info.org.tw/taxonomy/term/89/all
緬甸找女人 在 葉慶元律師(葉狀師)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泰北孤軍
最近,黨產會百般刁難 中華救助總會 與 國防部 合作在泰北為國軍興建 #忠烈祠 的計畫。
黨產會的委員公開在媒體說,如果同意這個計畫,會幫助救總洗白,對黨產會認定救總為附隨組織的訴訟不利。
我對黨產會的政治算計不齒,也不想再和他們打口水仗,只想分享這個泰北孤軍的故事,請大家想想,政府該不該為始終效忠中華民國的泰北孤軍建這個忠烈祠?
*******************
父親離開41年回家時,母親在村口等了他一天
王豪(止戈出品2018-08-10)
從曼谷飛往昆明的航班上,父親王畏天不停地向我念叨大媽做的破酥包,有多麼多麼的好吃,甚至口水都快流下來。我轉而問了他一個非常尖銳的問題:“我母親和大媽,你生命中的兩個女人,你覺得誰更好一些?”
“你的母親只是守婦道,和你的大媽相比,一無是處!”父親的回答就像他的性格一樣,簡單粗暴。那是1991年春節,父親帶著我和弟弟阿旭從泰國美斯樂回老家雲南鳳慶探親。
41年前的春節,身為國軍中校的父親,撇下他的原配妻子,也就是我的大媽,還有兩歲的兒子,隻身逃往緬甸,在那裡認識了我的母親。之後,他們前往泰國北部定居,相守一生。
父親的回答,並不出乎我的意料。
1949年12月9日,盧漢起義。在我所學的歷史中,稱之為叛變。
3個月後,中國人民解放軍進駐昆明。解放軍進城那天,已經脫掉軍裝的父親雙手抱在胸前,站在人群中靜觀這個城市新的主人。
父親畢業于黃埔軍校17期步兵科,後服役於滇軍,至1949年已是中校副團長。
若干年後,當父親向我講述這段過往時,我問他:“你覺得你們厲害,還是解放軍厲害?”
“他們穿得很破,但是步伐非常整齊。”父親沒有正面回答。
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挺進昆明城的解放軍,讓父親感到不安。他調轉身,連夜趕回鳳慶老家,跪在地上對我的奶奶說:“娘,我要去緬甸找三哥,避避風頭,等形勢緩和就回家。”那時,三伯在緬甸跑馬幫生意。
在泰北的華人中,至今還保留著一個傳統,兒子出行或歸家時,都要向母親跪著告別或請安。奶奶沒有作聲,起身去給父親收拾行李。父親的妻子,則把家裡的破酥包,全都裝進了父親的背包裡。
妻子是大他一歲的表姐,青梅竹馬。他們的孩子王磊,僅有兩歲。
那年,父親只有29歲。
父親四兄弟,大伯是舊政府的鄉長,二伯畢業于上海大夏大學,在省立昆華中學任教,三伯跑馬幫生意,常年在緬甸。
1949年,對於富甲一方的王家來說,是命運的分水嶺。
父親一路向西,再向南,翻山越嶺,在湍急的江水中拼命游向緬甸。到緬甸後不久,父親輾轉找到三伯,跑馬幫的三叔,早已不敢回老家。軍校出身的父親並不是做生意的料,時值李彌在緬北招募國軍殘軍,試圖反攻,父親當即前往,任上校副司令。
父親逃離家鄉不久,土改運動在全國迅速展開,曾在舊政府任過鄉長的大伯,是重點運動對象,他也在一天深夜,跪別母親,出走緬甸,遺下大伯母和4個幼子。
1953年,我的二伯也來到了緬甸。在此前,他被關押了3年。關押期間,他的兩個女兒夭折。被釋放後,依然處於被監視狀態。在一位同族人的勸說下,有一天趁著外出趕集,慌張逃走,未及告別家人。到此,王家四兄弟,全部在異國相聚。
王家的下一代,亦未能逃脫流亡的宿命。
大伯的大兒子,作為王家的長子,後來也逃到了緬甸,加入李彌的反共救國軍。在之前,他和奶奶、大伯母等三代人一起,被同台批鬥。他們的身上,有太多的壞人標籤,地主家屬、逃亡家屬、境外國軍家屬等等。
當兒孫們為了活命一個個地逃亡異國之後,只剩一幫婦孺,守著王家偌大的老宅,獨自承受整個家族之於歷史的苦難。奶奶只能整日以淚洗面,他的兒孫們,為了活命接連逃往異域,至她死,都沒有回家。
我叫王豪,1961年出生于泰國北部的一個小山村美斯樂。
在此前,我的父親一直在緬甸,試圖和敗退于此的國軍部隊一起反共救國。這一年,中國人民解放軍在緬甸政府的請求下,入緬追剿國軍部隊。後者不得不跨越湄公河,移師泰北。
父親的其他3個兄弟,也隨軍來到泰國。大伯和三伯繼續做生意,二伯後來成為美斯樂興華中學小學部的校長。
父親撤退泰國時,我還在娘的肚子裡。我的母親叫黃淑卿,1958年由雲南施甸前往緬甸,加入父親所在的第五軍政訓處。母親不僅模樣清秀,還寫得一手好字。
那時,父親已經離開雲南8年了,他知道,回家已遙遙無期,37歲的他渴望重組一個家庭。父親托人去做母親的工作,希望娶她做老婆。母親不為所動,態度非常冷淡。母親的態度,讓身為師長的父親不解,他瞭解後才得知,母親曾經有過家庭。父親並不介意,經過不懈努力,母親終於對父親有了好感,嫁給了父親。
一個英俊瀟灑的高級軍官,一個讀過書的大家閨秀,他們的結合,讓無數人羡慕。
父親的四個兄弟,先後在異國再娶,這是一個無奈且充滿愧疚的選擇。留在雲南的四個妯娌,一輩子都沒有改嫁。即使在後來,他們得知自己的丈夫有了新的家庭,他們依然在默默堅守和等待。
意想不到的是,1970年的一天,我的母親突然精神失常!這是一個讓整個美斯樂的人,都無法理解的事情。
20多年後,當我回到雲南,知道了母親的身世,我終於明白,母親為什麼會這樣。
父親的這一段婚姻,過得並不幸福。
父親常年駐紮軍營,母親只能自己帶著四個孩子生活。她是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每到天黑,她就要把門牢牢鎖好,檢查數遍才放心。然後點上蠟燭,輔導幾個孩子功課。
母親對我們非常溺愛,每當脾氣火暴的父親訓斥我們時,她便挺身而出,但每次,總是吵不過強勢的父親。絲毫不懂溫柔的父親,從來不會安慰母親。
1970年,在緬北駐防三年的父親回了家,我們一家六口終於團聚了。
有一天,全家外出做客時,母親坐在角落裡一語不發,對所有人的問候都不搭理。就在人們埋頭吃飯時,只聽“叭”的一聲,手中的筷子被她折成兩截,整桌賓客愕然。
她開始一個人喃喃自語,說著別人聽不懂的話,一會哭,一會笑。
從那以後,母親的行為愈發異常。
1970年,對於駐紮泰北的孤軍來說,正處於生死邊緣。
在此前,他們多次被泰國政府圍剿,之後又為了搶生意和毒梟坤沙打仗。這一年,泰國政府邀請他們做雇傭軍,替政府收復被反政府武裝佔領的地盤,成功後就可成立政府承認的“泰北民眾自衛隊”,獲得長期居留權。
為了更多人的生,只能讓有的人去送死。
身居副軍長的父親,幾乎天天開會研究打仗事宜,照顧母親的事交給了傳令兵。
而母親不願呆在家裡,她經常有些疑神疑鬼地對我們說,父親在外面有了女人,不要我們了。父親深夜開會到很晚,她就帶著最小的弟弟,守在門外,一坐就是幾個鐘頭。開完會的父親看到這個場景,氣得扭頭就走。
有人建議把母親送往精神病院,父親卻沒有同意。他擔心精神病院會讓母親感到害怕。1972年夏天,父親帶全家到清邁度假,他希望換個環境能讓母親的病好轉,但足足呆了一個月,沒有任何效果。
我曾問父親,他會不會像母親說的那樣,拋棄我們母子。
“不會的!”父親的回答,堅毅中,透露著一絲感傷。1950年,他曾拋棄了自己的妻兒。
母親嫁給父親的那一年,雲南廣播電臺開設“對境外國民黨軍殘部廣播”,經常會出現父親的名字,呼籲父親回歸祖國的懷抱,全家老小等候他們回家。
每次聽到這樣的廣播,傳令兵就會默默地退去。父親先是一個人躲在房間裡流淚,之後就是摔東西。對於流落異域的老兵,幾乎每一個人都有過面向北方默默流淚的經歷。同樣,在他們的家鄉,他們的母親或妻子,也是在夜深人靜時,獨自流淚。
等到1961年我出生時,父親四兄弟終於和雲南的家人取得了聯繫。大媽不識字,回信是由哥哥王磊寫來的,每一封信的末尾都會問:爸爸,您什麼時候可以回家?
我能感受到父親的歉疚和無奈,他所能做的,就是盡最大能力,寄錢和物品回去。
那時候,中國饑荒遍野。父親寄回去的有炒麵、布匹、炒鍋、紅糖、衣服等等,對於家鄉的親人來說,雪中送炭。
1962年,家鄉來信,奶奶去世了。父親四兄弟相約在泰北的高山上,向北長跪,痛哭流涕。
到了“文革”,雙方的聯繫中斷。直到1978年後,通信再次恢復,也比較頻繁了。只是信的內容,再也不提回家的事情。漫長的“文革”,讓大家有了生疏且絕望。
在此前,父親曾有兩次撤台機會,但他沒有走。在這件事情上,他們四兄弟一致認為,雖然泰國也是異鄉,但離家要近得多。
他們一生,都沒有放棄回家的想法。而現實,卻讓他們成了一群寄居異國的孤兒。
因為父輩們的犧牲和努力,讓我們第二代有了新的出路。中學畢業後,我前往臺灣念書,後到日本工讀。直到1990年回到美斯樂,沒想到父親劈頭就說:“你還回來做什麼,看看這個家,一點溫暖都沒有!”
我有些訝異地看著父親,曾經身為副軍長的父親,腰背依然挺直,但頭髮已經花白。那時,泰北的孤軍已經放下武器,解甲歸田。傳令兵早已四散而去,父親的眼裡,滿是落寞。
我看到瘋了的母親,一個人關在屋子裡,正是盛夏,身上卻層層疊疊穿了五六件衣服,頭髮很髒,身上滿是異味。沒有人能碰她,即便是自己的丈夫。
看到我回來,母親終於有了一絲笑容,但很快,她又對著空中喃喃自語。這個場景讓我非常難受,我決定留下來,守著年邁的父母,不再漂泊。
就在我回到美斯樂的這一年,家鄉的一封來信,讓父親有些激動。信是家裡的一位長輩,受父親的兒子王磊之托寫來的:
王磊和他娘,希望你們能回家看看,王磊擔心你不相信他,就托我來告訴你,黨和政府非常開明,政策也很明確,你們回來不會有事的,我用人頭擔保。
歷史的恩怨漸漸遠去,親人們的相聚,終於可期。
第二年春節,父親帶著我,從曼谷乘坐飛機,開始前往已經離別整整41年的家鄉。
因為通訊條件所限,抵達昆明後,父親才向鳳慶的家人發去電報:
吾已抵昆,攜子豪、旭同返
在決定回家之前,母親清醒的時候,父親曾徵求她的意見,想不想回中國看看自己的父母和姐妹,那時,外公和外婆還都在世。母親猛地站起來,冷冷地答道:“不回!”然後扭頭走開。
這讓我十分不解。
這個謎底,直到我再一次回到雲南探親時,才一點一點剝開。
從昆明出發,坐著汽車在山裡顛簸了一整天,終於抵達鳳慶老家。
時年70歲的父親西裝革履,手拄文明杖,我和弟弟阿旭穿著牛仔褲,一身時髦打扮。那時的鳳慶,到處都是低矮的破房子。
回家的父親,如是異鄉人。
就在村口,遠遠的,望見一個穿舊式藍布衫的老太太站在一棵大樹下。走到跟前時,父親突然站住,他抬起右手指著老太太,用濃重的鄉音問:“你施玉蘭嘎?”
“哦,回來了嘎。”老太太答非所問地說,然後指著我和弟弟說:“哪個是阿豪?哪個是阿旭?”
那竟然是大媽。
在回家的路上,我曾無數次地想,父親和大媽見面時,一定會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沒有想到,在離別41年之後再見時,他們夫妻之間,竟是如此地克制。41年的苦難、分離,以及思念,似乎並不存在。
後來才知道,大媽為了等我們回家,就這樣在村口的大樹下,站了整整一天。父親走到大媽身邊,用手拍拍她的肩膀說:“你辛苦了,你辛苦了!”這對曾經竹馬青梅的表姐弟,就這樣說著話,往家走去。
父親的舉動,就像一位長官在嘉獎勝利歸來的士兵。
一起前來迎接我們回家的,還有父親的兒子王磊。那個曾在信中無數次呼喚爸爸回家的孩子,已是43歲的中年人。而真正與爸爸相見時,他卻難以開口,一直淡淡的,沒有多少話可講。
“小時候一直期盼著爸爸回來,別人都有爸爸,我為什麼沒有。後來長大了,我和媽媽已經不抱希望了。現在突然回來了,就像是做夢一樣,很奇妙的感覺。”王磊很平靜地說。
兩歲時父親就離開了他,但他多年後竟然記得一個畫面:他耍賴皮哭,父親打了他屁股兩下。父親教訓他的畫面,是他對父親唯一的記憶,如同珍寶一樣,深藏於心,一輩子都捨不得忘。
大媽在接到電報時,就開始準備了。他們刷白了房子,從鄉政府借來新的被褥。父親被安排和大媽同住一屋。
我、弟弟阿旭以及哥哥王磊,住在兩位老人的樓上。夜深人靜時,月光從房頂的窗戶照進來,不隔音的木板下傳來父親和大媽忽高忽低的談話聲。
我們同父異母的三兄弟沒敢說一句話,側耳細聽,只聽得父親翻來覆去說了好多遍,“你辛苦了,對不起你們了。”
大媽則說:“你也不容易。”
每當談話陷入沉默時,父親就搶著說:“過去的事你就不用再說了,你們受的苦我都知道。”
強勢的父親,沒有給大媽任何傾訴的機會。
我也終於明白,當我問母親和大媽誰更好時,父親為什麼會說母親“一無是處”。大媽對他的包容和體貼,以及作為一名傳統婦女的隱忍,是沒有人可以相比的。
父親的歸來,讓大媽高興不已,她忙前忙後張羅飯菜,待全家人落座,她卻不肯入座,我去請了好幾遍,她才悄悄告訴我:“我從嫁給你父親那天起,從來沒和他同桌吃過飯,這是老規矩。”
在準備的飯菜中,有一盤浸著油漬的破酥包,異常醒目。
回家的父親,還偶遇了當年隨他征戰的勤務兵,勤務兵頭髮花白,穿著一雙破舊的解放鞋,他正步走到父親跟前,敬了一個禮:“長官,您回來了!”
多年後,父親提到這個場景,依然是唏噓不已。
留在雲南的勤務兵,也曾遭受了歷史的折磨,但畢竟,他可以留在家鄉,與親人廝守。
父親回家的另一件事情,就是修建王氏宗祠。作為鳳慶最大的地主,王家的五代祖墳曾在文革時被毀。當地統戰部門為了向曾為副軍長的父親示好,專門撥了一塊地用於修建宗祠。
在奶奶的墳前,父親長跪不起。兒子出行或歸家時,都要向母親跪著告別或請安,這是在泰北華人中,至今還保留著的一個古老傳統。當年離家時,他告訴母親,他只是出去避避風頭。這一去,就陰陽兩隔。
在40年前,父輩們流離於緬北的叢林中,居無定所之時,留在家鄉的婦孺們,也在驚恐度日。
王家的祖宅曾是一個有著數十間房屋的青瓦四合院,依山傍水,每扇門窗都雕刻著精美的花紋,四合院前的操場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
1950年後,十多名家丁全部被遣散,只剩一個啞巴忠實地守在奶奶身邊。再後來,所有人被趕出老宅,王家巨大的木門被貼上封條,財產全被沒收,家人住進一間陰暗潮濕的茅草屋,常常吃了上頓沒下頓。半年後,茅草屋倒塌了,他們只能在村子裡挨家挨戶借住。
“母親被批鬥時,我只能站在旁邊,邊看邊哭,等批鬥的人走後,才趕快扶起母親,去找點草藥來給母親敷在傷口上。”王磊說。
因為父親的身份,小學畢業後,王磊就不能繼續念書了,開始和母親在生產隊幹農活。
曾為地主婆的奶奶,1962年去世時,連一口像樣的棺材都沒有。心底善良的她,把很早前就給自己準備的楠木棺材,用來給那個忠誠的啞巴家丁下葬了。
她的靈前,沒有一個可以披孝的兒子。
流落泰北的王家四兄弟,其中大伯和二伯,在1990年前政策明朗之前,已經去世了,埋骨異域。
我的三伯在看到父親平安返回泰北後,相信了共產黨沒有說謊,也在一年多後回家探親,遺憾的是,見到了我父親的三伯母卻沒能等到丈夫回家,在一年前去世。
等了一生,就如此錯過。
王家四兄弟,只有我的父親,見到了自己的原配妻子。他們相見兩年後,大媽也去世了。
1993年年底,我成家了,母親的瘋病愈發嚴重,為了探究母親的過去,我帶著新婚妻子前往雲南施甸,去看望外公外婆。
我和妻子去看望外公外婆。
從外婆的口中,我知道了母親的秘密,那是一段連父親都不知道的經歷:出身大戶人家的母親,年輕時曾嫁給當地一青年教師,50年代因丈夫成分不好,夫妻被關進監獄,幾個月後母親以“陪殺”的身份目睹丈夫在眼前被槍斃,5歲女兒也在監獄受了驚嚇,夭折。
母親被釋放後,外婆集齊家裡所有的錢幣,捆在母親身上,送她跨過怒江,逃往緬甸。
我終於明白,母親的一生,為什麼會活得那般驚恐,那麼不安!她對我們的溺愛,對父親的猜疑,都是害怕再失去。可惜,行伍出身的父親,一生也沒能明白母親內心的創傷,他甚至連母親的生日都不知道。終於,母親再也無法承受歷史的沉屙,在恐懼和不安中,徹底迷失了,成了父親口中“一無是處”的妻子。
1994年,我們邀請二伯母前往泰國團聚,那年,二伯已經去世整整20年了。令人遺憾的是,二伯母臨走都沒有去二伯的墓地。她到死,都沒有原諒自己的丈夫。
他們是王家四兄弟中,唯一自由戀愛的。關於他們的悲歡離合,他們的兒子,會在另篇泰北系列故事中講述。
2005年,我的父親和母親先後離世,這對陰差陽錯走到一起的夫妻,一輩子過得都很分裂。他們的內心,各自都有著歷史的創傷,卻相互沒能理解和寬慰。
十年後的2015年,我的哥哥王磊來到泰北美斯樂,我帶他去了父親的墓地。他跪在父親的墓前,就如同他那年見到父親時一樣,依然是淡淡的,沒有多少話可講。
就像做夢一樣。
緬甸找女人 在 缅甸女人结婚之后,究竟是怎样对待丈夫的?是男人都羡慕 的推薦與評價
缅甸女人 结婚之后,究竟是怎样对待丈夫的? ... <看更多>
緬甸找女人 在 20150124台灣是我家-緬甸老婆的甜蜜廚房 - YouTube 的推薦與評價
20150124台灣是我家- 緬甸 老婆的甜蜜廚房. 46,770 views46K views. Jan 24, 2015. 169. Dislike. Share. Save. TVBS NEWS. TVBS NEWS. ... <看更多>
緬甸找女人 在 [新聞] 媒體探訪緬甸新娘中國生活:多系被騙生子- 看板CrossStrait 的推薦與評價
媒體探訪緬甸新娘中國生活:多系被騙生子後留下
■ 前言 異國不是他鄉
異國新娘常常會讓人有浪漫的想象。
截然不同的文化,因為婚姻而融合在一起。這其中的碰撞、妥協,連同愛情的包容,
讓日常生活有了不一樣的張力。
遠嫁河南林州的越南姑娘阿垂說,“越南新娘對感情是真心的,不管吃多少苦都不會
放棄”。她與丈夫在邊境相識,來到內地,面對很多的格格不入,她依然願意依賴於真心
的情感。
異國婚姻背後有愛情和溫暖,但也有金錢、欺騙和無可奈何。
有的婚姻之所以發生是對貧窮的躲避,中國的富裕是兩個人結合的底子。富裕意味著
另一種生活。緬甸新娘喊雪離開晚上黑乎乎一片的緬甸村莊,來到了有電、有電話和電視
機的福建村子。其實,對於她的中國丈夫陳孝武來說,娶了喊雪,也是對貧窮的避讓。他
實在不願意傾家蕩產娶一個女人。
有的婚姻是因為差異,不同的文化帶來的陌生感和對方某種讓人心動的特質。蒙古新
娘琪琪格在大學里碰到了中國男人賀希格。賀希格說,他沒有能力買房。琪琪格說為什麼
一定要有房子呢。琪琪格喜歡賀希格對婚姻的責任感。為了這份安心,她選擇了他。
也有人是抱著新生活的希望被騙到了異國他鄉,寄希望於命運的恩賜。就像福建的緬
甸新娘陳玲玉。她被拐賣,她想過離開,卻沒有辦法抗拒再也扣不上的扣子。新生命讓她
留下來,用夫家起的名字,安安穩穩地生活。
孩子是她們的希望。在中國,她們有了真正的親人,也有了自己的訴求。為孩子爭取
身份,為孩子好好掙錢,讓孩子好好讀書。
本報記者分幾路探訪福建、河南、內蒙古等地,觀察不同的異國新娘在中國的生活,
揭示她們面臨的種種衝突、困惑和逐漸融入的過程。
緬甸新娘和她們的中國家庭
緬甸新娘,中國新郎。
在福建省寧德市的很多鄉村,很多家庭的異國婚姻,沒能擁有結婚証,他們把對婚姻
的承諾留在婚紗照里。
團圓和林德武有兩本婚紗冊,一本拍在中國,一本拍在緬甸。林德武頭上扎起了白圍
巾,團圓披上了粉紅色的特敏(筒裙)。看起來像一對緬甸夫妻。
這是對團圓的安慰。雖然有一場緬甸婚禮,她仍希望有緬甸式婚紗的瞬間。
和她一樣,很多緬甸新娘在婚前並沒有想過自己的命運和生活,會和中國人聯系在一
起。她們對中國的印象大多是碎片化的,有的只知道影視劇里的李小龍和孫悟空,有的會
覺得中國人很有錢。
來中國以前,這些顴骨稍高、皮膚略黑的年輕女子,穿著蓋過腳踝的長裙,在山區或
田間耕種,手上長滿了老繭。
緬甸姑娘邊境扎堆
邊境村落有很多“點兒”:中國男人相親,媒人找來有意向出嫁的緬甸姑娘。有時會
有姑娘扎堆讓人“挑選”
陳孝武雙手合十,埋頭許願,他笑看著妻子喊雪和兩個女兒,幾人一起吹熄蠟燭。8
月16日是他40歲生日宴。親朋舊友面前,他說,因為有老婆孩子,他對生活充滿感激。
在福建省寧德市漳灣鎮,陳孝武曾是最著急成家的單身漢,也是最早娶緬甸媳婦的農
民。
這媳婦娶得不容易。
陳家祖輩守田而居,6年前,村里同學的孩子都背著書包上小學了,34歲的陳孝武還
在不停相親。
有幾次見面,人都不錯,但一談到七八萬元的彩禮,這莊稼漢眼睛就直了。他全部積
蓄只有三萬多元,陳家三兄弟都到了婚齡,他是老大,不忍心管父母張口要錢。
心思不在耕田種菜上,陳孝武經常找鄰村單身漢林德武借酒澆愁。30多歲的林德武開
摩的,一天能賺幾十塊錢,相親的姑娘們見他都搖頭,嫌他家境不好。
“咋不娶個緬甸姑娘?雲南那邊很多漂亮的。”一位雲南來的大姐給兩個光棍出主意
。
漂亮、花錢少、聽說村里的窮人找過緬甸老婆,這些誘惑讓人動心,倆人各揣上三萬
多塊錢,結伴去雲南。
七年前的雲南瑞麗弄島小鎮,一元錢能點唱一首歌,陳孝武和林德武一晚上能用幾十
首傷感情歌打發不眠夜。白天,倆人在附近村莊轉悠,也常趁人不備,從沒把守的小路溜
進緬甸的村莊。
邊境村落有很多“點兒”:村民成了媒人,家里成了中介所。一有中國男人來相親,
媒人立刻找來有意向出嫁的緬甸姑娘。有時會有姑娘扎堆讓人“挑選”。
輾轉二三十個村莊,兩人平均每天要相兩三個姑娘。
在那里,陳孝武提高了條件──人要漂亮。“我長得不好看,再找個不好看的,生出
的孩子就沒法看了。”
林德武和一個叫團圓的緬甸姑娘好上了。團圓父母很看好這個外表斯文的中國青年,
特意在緬甸老家辦了十幾桌酒席以示歡迎。
沒過幾天,瑞麗的一個村子,陳孝武遇見了喊雪。“(她)耐看,溫順,主要是眼睛很
大。”小眼睛的陳孝武也找到了媳婦,他給了喊雪父母1萬多元彩禮錢,把姑娘帶出緬甸
木姐那個四面環山的村子。
外來新娘的本地生活
緬甸媳婦吃的東西不會表達,用食指和拇指在脖子上比劃,發出“嘎嘎”的叫聲,要
吃鴨子了
喊雪離開家鄉時,只背著一小包衣服,初到福建的半個月她天天哭,說想家。但異鄉
夜晚的燈火通明,又讓她新鮮和興奮。
“這里有電,有電話、電視機。”喊雪說,在緬甸,村里沒電,只能點蠟燭,什麼也
做不了。
嫁到漳灣頭幾個月,語言成了緬甸新娘最大的障礙。感冒了想挂吊瓶,就摸摸額頭,
再用食指在手腕上戳,陳孝武才明白。
緬甸媳婦米拉剛到村里時,吃的東西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就用食指和拇指在脖子上比
劃,發出“嘎嘎”的叫聲,老公知道這是要吃鴨子了。
如今,29歲的喊雪已經能流利地說出當地方言。可6年了,團圓仍然徘徊在當地的語
言體系之外。
當丈夫向記者自我介紹叫林德武時,團圓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叫孝林(音)嗎?大家
都叫你孝林。”“不是啦,林是我的姓。”林德武有點尷尬,妻子不明白大家通常稱呼的
“小林”,“小”字是前綴。
但這並不影響她們家庭主婦的生活,雖然身體的黑瘦是抹不去的痕跡,但喊雪和團圓
不用像在緬甸那樣,頂著烈日爬山種花生、玉米。
即便攢不下錢,陳孝武和林德武也不需要老婆賺錢養家,只要他們回家有個女人,有
孩子叫聲媽就行。
每個周末,陳孝武都會帶妻女去公園唱歌,現在已不是6年前唱《單身情歌》的心境
,而是《我和草原有個約定》,喊雪也跟著哼哼,她記不住歌詞,但喜歡老公唱歌時的調
調。
米拉更喜歡在中國做家庭主婦,“在緬甸,老婆做工賺錢,老公在家里,不幹活,還
打老婆。”她還說起姐姐,“姐姐不到40歲就當了奶奶,很辛苦的,要養一大家子。”
在漳灣鎮南埕村,變化最大的莫過於陳玲玉。現在,鄰居們都能說出她的體重──
180斤。她笑笑,“剛來那會兒才130斤。”
陳玲玉其實至今吃不慣當地的飯菜,“這里的東西太清淡。”在陳家飯桌上,同樣的
豬肉、魚、青菜,各有兩份,一份是清湯的,另一份是紅紅的、麻辣的、炸得油脆焦黃的
。
很多當地人知道,陳家對這個外來媳婦好。他們也知道,這個緬甸女人當初是被騙來
的。
淘金陷阱
六七年前,南埕村有五六個以介紹工作為名義被騙來的緬甸女子,陳玲玉是唯一留下
來的
5年前,陳玲玉和另外三名緬甸女子從仰光被帶到福建,“他們(中間人)說這里工資
高。”
一到福建,介紹工作的人就變了卦,讓她找老公。隨行的三個女子不見了,聽說都被
嫁給了當地人。“給我找了幾個男的,我都不同意,又哭又鬧。”陳玲玉回憶。
介紹人急了,“最後給你介紹一個,再不幹就把你送走。”
幾天後,一個肢體有殘疾的青年出現在她面前。陳玲玉不敢再哭鬧了。
這名男子叫陳兆明,時年28歲,小兒麻痺症讓他的右小腿只有小臂粗細。靠經營一間
10平方米、只有三排貨架的小賣部為生。
像陳玲玉一樣,2007年以後,越來越多的緬甸女子被帶到寧德的偏遠山村──幾乎都
是以介紹工作的名義被騙來的。
英文報紙《緬甸時報》今年1月7日報道,緬甸警方透露,2006年1月到2011年8月,緬
甸共發生731起販賣人口案,其中585起案件與中國有關,過去6年里,緬甸拐賣人口案80%
的受害婦女均被賣往中國,被迫嫁給中國光棍。緬甸警方共解救1305人,其中從中國解救
的有780人。
報道稱,人販子多以高薪工作誘惑,使這些貧窮、未受過教育的緬甸婦女抱著到中國
淘金的夢想,結果落入非法婚姻的陷阱。
但當地人並不認為這是個陷阱:在一起是靠相親,雙方有選擇權,並非男方強迫,況
且他們也付出了金錢的代價。娶陳玲玉進門,陳兆明給了介紹人3萬元。
當年,沒人知道這個27歲姑娘的緬甸名字,嫁入陳家,婆婆給她取名陳玲玉,與夫同
姓,意為此女視同己出。
這並沒阻止陳玲玉逃跑的想法,可她沒有錢,無處可投,人生地疏,“報警也沒用”
。
報警並非沒用,據中國媒體報道:2012年12月,寧德蕉城警方從漳灣、洋中、虎貝、
石後等地成功解救43名被拐賣的緬甸籍婦女,她們被送往內地偏遠山區,以2-3萬元的價
格賣作人妻。
警方介紹,她們均已在中國生活兩年以上,都生子或懷孕,多數人均表示願意留下。
六七年前,漳灣鎮南埕村有五六個被騙來的緬甸女子,陳玲玉是唯一願留下來的一個
。出逃的念頭在到來幾個月之後打消,來時穿的衣服系不上扣,懷孕了。
今年8月,見陳玲玉時,她一身粉色碎花睡衣,一只胳膊杵在冰櫃上。這位村口小賣
部的老板娘每天6點多起床,做好飯菜,打開小店大門,店門前擺好鐵靠椅,攙扶老公坐
上,遞貨、找錢、記賬,日複一日。
“跑的那些估計都是在緬甸還有家庭的,那邊十五六歲就結婚。”陳兆明知道,陳玲
玉在緬甸也有過家庭,還有個女兒,“那個丈夫死了,婆家不要她了。”聽丈夫說著,陳
玲玉點了點頭。
對於這些緬甸新娘,一邊是家,一邊是家鄉。不管是否被騙,總歸可以做出選擇。
落跑新娘
“外面的世界太大,恩雅變心了。”恩雅跑回緬甸,把孫家給她的金項鏈等都當了
生完孩子5個月,陳玲玉回了緬甸。臨行前,婆婆給了她5000塊錢,“回不回來,你
自己決定吧。”
在家鄉她吃上了想念已久的咖喱飯。但這次自由回歸終究變成了探親,“媽媽也勸我
,‘老公對你好就行了’。”更重要的,她想念不滿半歲的兒子。
對於團圓來說,緬甸已成了她和老公度假的好地方。前幾年,倆人還想去雲緬邊境買
塊地,蓋間房,可那里遍布開發商,根本沒地可買。
並不是所有的緬甸新娘都安於異國。這半年來,孫華彬每天都在等著恩雅回來。
5年前,恩雅被帶到福建,以為會找到高薪工作,後來卻成了孫華彬的新娘。
晚上7點,漳灣鎮蘭田村的悶熱沒有消退,從工地回來,孫華彬躺在臥室床上吹電扇
,牆上的婚紗照里,恩雅依偎在他肩頭。現實中,他身高剛過1米5,勉強到老婆肩頭。
鄰居們仍記得恩雅進孫家門時的樣子:黑得像炭,就倆眼珠是亮的;瘦成幹了,裙子
像裹在一堆柴火上。
為了讓恩雅死心塌地留在孫家,全家人想方設法討好她。
鄰居們常從門口張望到,婆婆洗恩雅的衣服,恩雅剛坐到餐桌前,飯菜立馬端上來;
恩雅坐在床頭數錢時滿面笑顏,親戚們就不斷塞給她零花錢,往小豬存錢罐里投100個一
元硬幣;恩雅不會說漢語,孫華彬從工地請倆月假,買了台點讀機,手把手地點著水果和
動物的圖案,教恩雅說漢語。
他很在意恩雅的感受,一次倆人開玩笑,他拍了下老婆的頭,恩雅把臉沉下來。緬甸
人忌諱他人用手觸碰頭部,孫華彬知道後,再沒碰過恩雅的頭。
這些沒能挽回恩雅的心,她的電話多了,每晚至少半小時。說的都是緬甸話,家人一
句也聽不懂,“說是她哥哥。”孫華彬翻看她手機,一條英文短信,“我不會英語,但
love還是認識的,還有一些心形圖案。”
從前年開始,她回緬甸越發頻繁,一年三次,借口去買電話卡都能離家出走,從不打
聲招呼。她也曾去莆田一家賓館打工,回來時整個人都沉默。公婆給她幾百元家用,她接
過來就甩在一邊,不像以前那樣數上幾遍。一次為女兒買牛奶,恩雅不肯出錢,“那是你
的寶寶,你花錢。”
“外面的世界太大,恩雅變心了。”孫華彬和家人有種被騙的感覺。頻繁往返緬甸福
建,每次都要花1萬多,恩雅就把孫家給她的金項鏈、金鐲子、金戒指當了。
今年三月,恩雅再次出走,至今未歸,音信全無。
倆人還有感情嗎?孫華彬說不出,“至少以前出走後,她會哭著打電話給我”,她把
這當家嗎?孫華彬也不知道。街坊們說,這里更像她的客棧。還會接她回來嗎?孫華彬想
了想,又笑了笑,“我在等她電話。”
難求的身份
“孩子一出生,醫院連出生証明都不給開。”米拉說,孩子落戶也成了難題,從小學
開始就有可能被拒之門外
恩雅的電話終究沒來,孫華彬後來打聽到,老婆是和陳玲玉一同回緬甸的,走前告訴
了喊雪。
家畢竟不是故鄉,留下來的緬甸女人們,相互間形成一個小圈子,知道有誰嫁過來,
總是盡量要來電話號碼。即便是最開朗的喊雪也說,“交不到當地的好姐妹。”也只有在
聚會時,她們才能找到在家鄉交流的感覺。
在漳灣,六七年前嫁過來的緬甸女人幾乎都是非法入境,自然沒有護照,“也不知道
去哪兒辦。”
米拉保留著一份4A紙大小的在緬甸老家的戶口頁,還有一張套著塑料殼的粉色緬甸身
份証,可沒人能讀懂上面的緬語。
自從嫁到當地,民警有來做筆錄,她們結婚生子後也得到了村鎮等基層政府的默認,
得以繼續留下來。
對於未來,緬甸女人們大多沒有規劃,她們更多地把話題和希望集中在孩子身上,“
孩子好不好?戶口辦下來沒有?”
孩子的戶口是緬甸媽媽們最大的牽挂。“偷渡”讓她們在中國成了“黑戶”,不能和
丈夫領結婚証,孩子的戶口也成了難題。包括米拉在內的三位緬甸媳婦,5個孩子中,最
大的6歲,最小的2歲多,都還沒有戶口。
“孩子一出生,醫院連出生証明都不給開。”米拉說,孩子落戶也成了難題,從小學
開始就有可能被拒之門外。
米拉所在的穆陽鄉派出所所長介紹,以前沒遇到這種情況,需要米拉和孩子做親子鑒
定,當地民警要做調查,村里也須開具相關証明。獲得身份認証是個漫長的過程,米拉和
老公雷榮枝一次次地辦,她不希望孩子沒學上。
孩子上學是她改變一切的希望。
在緬甸,米拉只上過幼兒園,1到10的英文讀寫她至今記得,每天,她都重複地教4歲
的女兒這10個數字。“兩個孩子能上學讀書就有文化,有文化就好掙錢。”
掙錢對她來說很重要。米拉在村子幾乎不出門,她甚至不知道村委會在哪里。她希望
能夠有機會出門掙些錢,讓孩子脫離她曾經的貧困,也讓她擺脫這深深的寂寞。
(應當事人要求,部分人物為化名)
A18-A19版/新京報記者 範春旭 福建寧德報道
https://news.sina.com.hk/news/20130826/-9-3050655/1.html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9.73.68.33
... <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