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個人認為這篇文章是講得最透徹的。疫苗相關的醫藥審核制度,核准藥證/緊急授權,本身其實真的沒有一個硬標準,歸根究柢還是視時空環境、利害權衡之下,做出來的道德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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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iamlam2005(山風)
這些問題從EUA還沒通過到現在,已經很多人講過了,我也懶得再複述一次。但你會吵這些,代表你根本沒想通醫藥審查的本質。
你就先想一個問題:如果三期這麼香,AZ幹嘛不做傳統三期?BNT幹嘛不做傳統三期?莫德納幹嘛不做傳統三期?如果做了傳統三期,監測個三年五年,我們就會知道原來目前的疫苗根本沒辦法防止感染,防止傳播,也不能打疫苗之後就脫口罩、停止NPI,這些檯面上的疫苗(可能包括高端)通通應該退回去重做,我們就不用浪費這麼多錢來買一堆半成品!
你一邊想,我們一邊來看看2009年的國光H1N1疫苗:
1. 只做了相當於傳統一、二期合併的人體實驗,受試者480人。是高端的1/10。
2. 從選病毒株之後只過了半年就拿到藥證,還不是EUA。
3. 沒有保護力數據。當時是跟諾華疫苗比抗體,沒錯就是免疫橋接。同時血清陽轉率的要求是是70%,今年聯亞89%都被刷掉了。
當年的新聞稿:https://reurl.cc/r18OaN
所以你說什麼「全世界首例,免疫橋接EUA」,這太小兒科了,當年是免疫橋接直接給藥證欸!這支疫苗,大家還不是打得很香,每年打。而從2016年開始,國光公司改成用重組蛋白技術來做Flublok Quadrivalant疫苗,不再需要搶購雞蛋了。核准依據就是「與其他四
價流感疫苗的比對性臨床試驗」,也沒有做傳統三期。
然後2015年,藥事法修法,才多了一個緊急使用許可的條款,也就是現在我們看到的藥事法48-2第二款。否則在那之前只有「拿到藥證」跟「失敗重做」兩種選擇。
三期並不是什麼科學標準,它跟「手放開蘋果會往下掉」「水在攝氏零度會結冰」不一樣,不是什麼顛撲不破的物理定律。到底要不要許可一個新藥、新疫苗,它本質上就是一種道德選擇:
「在怎樣的情況下,我們允許自己的同胞接受一個新藥的使用風險」
這很明顯是一個道德抉擇,科學資料只是幫助我們進行判斷而已。
你拿癌症用藥的審查來看就會很清楚。為什麼癌症化療用藥的副作用都那麼強?生物學上的原因當然是:因為癌細胞是人體自己的細胞,你要攻擊癌細胞就會攻擊到有同樣特徵(複製旺盛)的正常細胞。
可是從制度的角度來看,之所以癌症用藥副作用這麼強也會通過審查,就是因為我們認為它過比不過要好。比起掉頭髮、嘔吐這些副作用,讓病人無藥可用最後走向死亡,更讓人難以忍受。反過來,如果今天審查的是感冒用藥,我們大概就不能接受比頭痛更強的副作用。
甚至很多藥不是因為它「更有效」而被許可的。比如說乳癌的化療用藥,第二代小紅莓,它的療效並沒有比第一代要好。它之所以被許可是因為它的副作用少的多,可以顯著提升患者的QoL(生命品質)。有效性從來就不是通過與否的唯一指標。
當年翁啟惠的新藥在浩鼎解盲失敗。也有人說它可能是選錯了指標。因為它用腫瘤尺寸當做指標,但是免疫藥物會引起免疫反應攻擊腫瘤,反而會讓它發炎腫大。因此就算它有效,在實驗期間腫瘤尺寸並沒有下降太多。有人在猜測,如果用的是最終生存率(overall
survival)或是其他指標,搞不好解盲就過了。
這就是為什麼免疫橋接會被稱作「替代性指標」,因為原本的「有效性試驗」(也就是所謂的保護力數據,efficiency)也只不過是另外一個比較常用的指標。你到另一個時空背景底下重做一次,不會得到相同的數字。他們都是指標。這些所有的科學資料,不管是有
效性試驗、副作用、抗體濃度....他們都只是一個指標而已,是拿來讓審查委員參考用的。
神靈你就是眼睛裡面都看不到人,只看到理想的社會模型。不符合這個模型的你就認為是德性有所欠缺,或是執政黨的問題。而且不管哪個議題都一樣。但實際上並沒有一個神奇的機器,你把數字輸入進去,它就會自己跑出一個核准與否的答案出來。國家是人組成的,不是神,也不是AI。答案要自己去找。
你如果有去看高端或聯亞的審查會議紀錄,你會發現在會議一開始,主席都會宣布「目前(根據若干理由)認定有緊急公衛需求,請各位專家在這個前提下進行審查」。這個宣布就完美解釋了我上面講到的,一種新藥要不要核准,它是一個道德選擇。你必然是在一個特定的時空背景底下做選擇。你不可能開上帝視角知道說這個藥半年、一年、十年之後會不會有更好的替代品。如果你現在只有一個療效50%的藥,你也只能用,你不可能說十年後會出一個療效90%的藥,所以我們就先等十年。不管是EUA還是藥證都是這樣,而EUA「道德選擇」的性格又更強烈許多。
回到一開始的問題,如果你真的要問為什麼沒有三期就要人打,那我也可以反問,為什麼沒有傳統三期就要人打?為什麼不追蹤打疫苗之後半年、一年、兩年的保護力跟副作用?只追蹤兩個月就解盲做期中報告?腸病毒疫苗做了17年,為什麼不能跟他一樣嚴謹?為什麼要核准一個施打半年之後抗體濃度會下降的疫苗?如果我們使用的是正確的疫苗,搞不好真的可以達成群體免疫!
而你也知道答案是什麼,就是時間不夠。你要在時間不夠的前提下做選擇。痛苦的選擇。以色列核准BNT的時候也不知道會有變種病毒,也不知道它的效力會下降的那麼快。但它不可能等到三期先做一年看看疫苗效力會不會下降再來決定要不要核准。否則這一年之內可能會多死很多人。
就跟2009年一樣,當年沒有緊急使用許可的條款,如果當時的審查委員宣布H1N1失敗不給發藥證,那台灣就要面臨外購一劑難求(當時是真的一劑難求,比現在還誇張),國內又自己生不出疫苗的窘境。審查委員唯一需要擔心的問題就是「核准是不是比不核准還要好?」,而不是在那邊糾結為什麼沒做完三期,為什麼沒有有效性試驗。因為就是沒有,而你現在就要做決定。
而對武漢肺炎疫苗來說,台灣當然是時間不夠加上外購不穩的雙重困境(而有些人還在幻想多下單就會多到貨),我們是在這個前提下認定它有緊急使用需求。
EUA的重點就是緊急使用需求,而不是要做出一支完美的疫苗。你沒有緊急使用需求,後面有再多資料都不用談。所以AZ在美國也拿不到EUA,因為美國已經不缺疫苗了,並不是因為AZ資料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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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為題外話,今天這些疫苗要走什麼流程通過,不會是蔡英文可以決定的。就是專家提議,她點頭,就這樣而已。她唯一可以選擇的就是做不做國產疫苗。就好像當年H1N1疫苗那如今看起來很陽春的流程,也不會是馬英九決定的。
重點是,不管是什麼流程,審這些疫苗的都是同一群人。當年叫衛生署食品藥物管理局,如今叫衛福部食藥署。他們就是陳時中後面的人,也是全台灣最懂疫苗的一群人。現在你看到的張上淳、李秉穎、陳建仁、黃立民這些人,當時也都參與其中。數十年如一日。當年幫馬英九扛砲火,如今幫蔡英文扛砲火。當年還有多一個李慶雲,今年六月過世了。所以現在李秉穎會被叫小李P,不是要裝可愛,是他上面還有一個大李P。
如果你要做政治判斷,就不該把這個疫苗流程當成是蔡英文的問題(或是政績)。你唯一可以問的就是,我到底相不相信這群專家。因為AZ進來的EUA,也是他們審的。Moderna進來的EUA,也是他們審的。BNT進來的EUA,也是他們審的。一但疫苗有任何狀況,不會是天邊的「國際認證」來幫你負責。連正式藥證的藥害救濟都很困難了,怎麼還有人會幻想自己在EUA的情況下打「國際疫苗」就會有「國際保證」?不管你是打國際疫苗還是國產疫苗,通通都是你看到的這群食藥署的專家來處理,也只有他們可以處理。
李慶雲當年把自己的女兒找去試驗麻疹鼻噴劑疫苗;把自己的兒子找去試驗日本腦炎疫苗。如今連加恩把自己的三個小孩送去做臨床實驗。陳建仁自己也參與高端疫苗的人體實驗。發現自己打了兩劑之後,都是安慰劑,沒有要求補打,而是自告奮勇繼續參與第三劑--也是安慰劑組的試驗。換言之,陳建仁到現在還沒打(真的)疫苗。
你可以自己決定要不要相信這群燃燒自己生命的人。還是說你寧願相信他們是為了炒股、為了試驗疫苗故意放毒進來強迫台灣人去打疫苗、給蔡英文打假針、給一般民眾打食鹽水。雖然我對你的判斷力沒什麼信心就是了。
翁啟惠 兒子 在 林淑芬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Quote曾昭明,
「《公羊傳》:「春秋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者諱」;
《榖梁傳》:「為尊者諱恥,為賢者諱過,為親者諱疾」。
什麼是「諱」?
「隱瞞事實真相」稱為「諱」。
在漢字文化圈中,正統的帝國儒教一向強調「尊尊親親」的禮教階序文化,
既使得人們難以談論「利益衝突」的倫理問題,
更難以將「利益迴避」標示為底線性質的倫理準則。
尤有甚者,如果「為尊者諱」的儒教倫理還結合了「團體動力」的現代心理學技術,
那麼,在「尊尊親親」的儒教道德文法下,號稱具有「賦權」作用的「團體動力」操作,
即便呈現出「整風」性質的權力運作軌跡,
還是會被人們當成美事一樁。
此外,一向認為台灣只有「一個中華民族」,
不承認台灣有族群問題的 KMT,居然提出要制定「反族群歧視法」。
但觀察他們的論述,還是隱約以這種「帝國儒教」的「尊尊親親」文化為歸趨。
他們主張「反族群歧視法」,
但立法前提必須是他們一貫的「中華民族」論述。
他們沒有體認到,對許多台灣人,「中華民族」這個語詞,以及相關的話語(「台灣人是皇民後裔,是低賤種姓」等等云云),
本身就是以「華夏文化種姓」的優越感為本質的系統性族群歧視語言;
這種可以稱為「帝國性民族主義」或「民族性帝國主義」的政治語言,
本身就是台灣1945年以來「族群問題」的初始與根本源頭。
更別說,以「族群和諧」為名義的「強制性包容主義」,
還帶有取締一切追問和要求「轉型正義」的社會倡議的政治性籌謀,
意圖使得「反族群歧視法」變成現代版的「春秋立法」,
可以「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者諱」。
若是按照「利益衝突」與「利益迴避」的問題意識,
KMT 這個台灣族群問題的「始作俑者」,其實該是最沒有資格提出「反族群歧法」的。
只是可以預期,憑藉著儒教「尊尊親親」的禮教階序意識,
KMT 與他們的支持者,不會認為這其中存在著「社會正義的顛倒錯亂」;
相反地,他們還會認為:唯有將他們的「雙重標準」予以「法制化」,才能重返「君父的禮樂國度」。」
從中研院的翁啟惠浩鼎事件,到輔大心理系教師同時自兼輔導、調查與批判受性侵學生之多重角色事件,再到前特偵組檢察官轉任律師之後擔任自己從前承辦案件的當事人的律師的事件,不知各位有沒有看到:在我國的社會中,許多高度專業的人士,對於專業倫理中最基本的利益衝突(conflict of interest)議題處於無知(雖然可能是善意無知)的狀態。
"Conflict of Interest"中的那個"interest",中文雖然翻譯成「利益」,但其實並不見得是指金錢上的利益衝突,也包括角色上的衝突、個人關切或忠誠對象上的衝突。「利益衝突」其實不是華人歷史文化中十分重視的概念,因為從古到今,統治階層及官字兩張口的大員們,向來習慣是「能者多勞」、「印累綬若」,重要的是「關係」與「權力」的累積與連結,怎麼會是專業的「分立」與「節制」?而且數千年來,一般人民也被教育規訓為:不會認為這樣子構成什麼「衝突」,反而說不定還要因此感謝統治階層們的「犧牲奉獻」,歌頌他們為了我們竟然如此操勞而同時做了那麼多事。
姑且不論古代皇帝集行政立法司法三權於一身,也不論華人民間傳誦千年的包青天其實是自己當警察首長與檢察官然後又自己當審判法官,光是看許多歷史人物的頭銜是一長串,例如「首席大學士兼領班軍機大臣兼管吏部戶部刑部理藩院戶部三庫兼翰林院掌院學士」,則以上所述或許可見一隅。但這也不見得是古代的歷史,因為就在二十年前,我們的國民黨政府還有「連副總統兼任行政院長戰」的職務設計;十多年前,我們還有大學校長擔任自己女兒的碩士論文指導教授與口試委員;一直到最近幾年,我還在大學推甄資料中看到考生的推薦信是他校教授替自己的寶貝兒子撰寫並予以「強烈推薦」
利益衝突、角色衝突的專業倫理與自我要求,在台灣社會恐怕還有非常、非常長遠的路要走。到底要到什麼時候大家才能理解:「利益衝突」其實跟是否公務員身分、是否任職政府機構,還有所謂的利益輸送或公務員貪瀆問題根本不同,它是任何專業人員為了維護專業公信力、避免職務角色混淆、客觀踐行專業任務的「專業倫理ABC」的問題。
翁啟惠 兒子 在 音樂政治上班族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很佩服管爺,可以跳脫出過往的框框,實實在在的分析過往婦聯三村的真實面貌
怎樣破解寶島一村式的新聞評論?(管仁健)
小時候,我們北投這裡曾經有個很大的眷村叫「婦聯三村」,可惜30年前就已經拆了改建國宅;除了五年級以上的老北投人,聽過這村子的人也不多了。
婦聯三村因為就在政工幹校(復興岡)旁,幹校裡戲劇、音樂與新聞等科系的老師或教官,大多也住這裡。所以村裡很多小孩,日後都成了大明星或大記者,在影視圈裡呼風喚雨,這裡可說是台灣藝人與名嘴的搖籃。
婦聯三村相對於北投的其他幾個小眷村,生活機能真的太健全了。軍車一來,柴米油鹽麵糖等等都往下搬,不夠的再從村裡的幹校側門混進去校內福利社買,或是等挑擔推車的小販來村裡賣,連上北投這裡的大菜市場都不必。
另外像是看病有保健室、讀書有閱覽室、打球有籃球場,廣場上能看露天電影,甚至從幹校側門裡混進去看電影。生活機能的健全,讓村民幾乎不用走出村子。說這裡是桃花源,一點也不誇張。
但話說回來,一個眷村再怎麼大,相對於北投鎮來說,終究還是少數。我小時候聽這裡來的有些同學說話時,常常就感到納悶。在他們的眼裡,世界彷彿就是婦聯三村,頂多再加附近幾個大屯、七虎等小眷村。假如桃花源裡的人是「不知有漢,何論魏晉」,這裡有些孩子就是「不知有閩,何論客原」了。忽略現實中時間與空間的差距,其實也就是提升「幸福指數」的萬靈丹。
40年後,王偉忠與賴聲川把昔日台灣眷村裡原本真實美好的那一面,再加上想像美好的另一面,最後再去掉任何從前兩蔣不准、不能也不敢演,如今在中國依然不准、不能也不敢演的白色恐怖陰暗面,精心打造成了這個烏托邦式的「寶島一村」。
在對岸一片瘋狂的「民國熱」裡,「寶島一村」就成了中國人對台灣,或者說是對中華民國,還是對中華民國在台灣,抑或對中華民國是台灣。總之,這就是他們對我們的刻版印象了。
不過台灣比起四十年前,終究還是進步很多了。因為在這些從文建會到文化部一路走來,始終如一就是能獲得大半官方文創補助或公辦民營招標的文青、文中到文老,他們對台灣的認識或想像,終於也能從婦聯三村這樣的單一眷村,放大成為寶島一村了。
寶島一村媒體人有其專業,也有其操守,這個部分鄉民不應黨同伐異、無限上綱,否則我們就會比被我們批判的人更該被批判。可是寶島一村媒體人在評論新聞時,因為缺乏歷史意識與在地情感,所以常常倒果為因與輕重失衡。
以各大媒體皆轉載,資深媒體人李艷秋4月23日的臉書PO文為例,她認為「新任中研院院長遴選名單在李遠哲的操作下,臨時更改選舉辦法,讓兩位2014才當選的院士分佔一、二名,?白了就是斷絕馬英九有任何選擇的可能,確保他仍能繼續成為影武者,請馬總統退回名單吧!」她還「寄望馬總統卸任前,可讓支持過的人看到總統仍有捍衛價值的智慧與決心。」
李艷秋重炮抨擊翁啟惠應該辭職,甚至李遠哲不該成為影武者,這部分還言之成理。可是大多數鄉民無法認同的是她倒果為因,亦即假如馬英九不先運作親中與擁核的「馬友友」郭位接任,是否還會有李遠哲的操作?而她論述輕重失衡的地方則是,前院長與即將卸任總統這兩個人,誰去操作院長選舉更不恰當?
李遠哲擁有諾貝爾獎的光環,這項學術殊榮是中研院裡其他院士至今也都不及的。以他的健康狀況,10年前他若不自己辭職,建立院長10年1任的慣例,如今他仍在那位子上。用學術光環去干預與用政治力量干預,哪一種干預會被鄉民噓得更大聲?寶島一村媒體人顯然誤判了。
另一則各大媒體同樣轉載,李艷秋4月5日的臉書PO文,描述她長眠五指山國軍公墓的父親,無論是一介不取的廉潔、因調防頻繁而與妻兒分離的忠貞、鼓勵兒女只有讀書才有前途的叮嚀,即使不是生長在眷村的我,也會被她的文筆感動。
但是一看到她說︰「當我燒煤球煮飯的時候,竹籬笆外已經有瓦斯爐了。」又忍不住笑了出來,這真的是典型的寶島一村媒體人筆法。
我是外省人,1970年代之前我家也都租屋在眷村外面台灣人的社區,不是鐵道邊火車經過違章搭建出去的閣樓就會震動(完全沒窗),就是行水區的垃圾堆旁(好處是可撿破爛,壞處是髒與蚊蠅,不必有颱風,下大雨就淹水)。
在我看來,有煤球或木炭燒已經很好了,這二種比較貴,燒了都是白煙。比較便宜點的是生煤,就是沒處理過的煤,燒出來煙通常是黑的,但若含金屬會冒紅煙,含硫磺會冒黃煙,嗆到人會流淚不止,所以燒生煤是會被警察取締的。
更慘的是連生煤都買不起的人,就要去基隆河邊撈上游流下來的煤渣,回來曬乾後再用,這比生煤還難點燃。真的,眷村外面的人絕不是都用瓦斯,很多人連煤球木炭都買不起;但國民黨卻用這種蠢話為眷村第二代洗腦,藉此培養禁衛軍。
眷村裡中低階軍官的生活固然不算好,但比起外面中南部上台北打拼的本省人,還有被老蔣放生的老兵,非軍公教的知識份子,眷村已經是天堂了。鄉下孩子的苦與都市裡外省賤民之子的苦,還是有些不同的。
李艷秋這篇PO文的用詞很不精確,她描述父親明明就是黃埔系軍官,在1949年來台的外省人中,這叫做嫡系軍官,簡單說就是天子門生。一家還能住在眷村裡,為什麼還要稱「老兵」呢?太矯情了。
土銀搶案裡的兇手李師科、以及含冤而死的王迎先,那種在中國被拉伕來台,給套軍服與皮鞋就滾出軍中的,加上一捲草蓆,死在那裡就埋在哪裡的才叫做老兵。唉!老兵、老兵,到老到死都是兵。但如今卻連郝柏村這種超級大將軍,也要來吃老兵豆腐,自稱老兵來為兒子騙選票。
從婦聯三村到寶島一村,我們走了四十年;再從寶島一村到地球村需要多少年?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在我有生之年是不可能看到了。因此對於寶島一村式的新聞評論,鄉民們就只能像戒嚴時代看莒光日電視教學,訓練自己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耐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