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頭的問題在所有專業中都非常重要。
大律師、事務律師都是法律系出品,性質卻不同;即使同屬「治療師」,也是專職醫療人員,但物理治療(Physiotherapy)、職業治療(Occupational Therpy)、足部治療(Podiatry)都是不同的專業,隸屬不同的部門。
又例如一般人認為「家庭醫生」即是「我家庭見開的那個醫生」,而且「樓下的那位也是專科醫生」。事實上,所有醫生一定要有專科學院頒授的院士名銜(Fellowship)才可以自稱專科醫生。我這類未夠資格的,只可以叫「醫生」(Doctor)、「駐院醫生」(Resident)。家庭醫學(Family Medicine)也有自己的學院,也是自己的專科。在外國,家庭醫學是其中一個最常見、最受歡迎的專科,只不過來到香港發育不良才導致誤會不斷,原因另文再述。亦因如此,如果門診醫生的皮膚科、兒科、家庭科銜頭是由某大學頒發的文憑(Diploma),也並不能是專科醫生。
在中古時代的英國,要成為內科醫生 (Physician),要先經歷大學,拿取 Doctor 的資歷和銜頭;要成為外科醫生(Surgeon)卻並不需要進大學,只需要找一位大師當其學徒,再去考一紙文憑。為了劃分兩者,當時的外科醫生也並非 Doctor,而自稱 Mister / Miss。即使現今的醫生們都要經過醫學院的歷練,英國的外科醫生依然保存這個稱謂的傳統。
早幾天,有脊醫(Chiropractor)上了某電視節目去宣傳自己的專業,作出的陳述卻竟然驚動至骨科專科學院發出聲明澄清,所以我才想帶出這個銜頭的問題。
脊醫並非醫生,這是無可否定的。外國的脊醫會叫自己做 Doctor,因為他們獲頒脊醫博士學位,所以是博士 Doctor,並非醫生 Doctor。這個博士學位並不為人公認,頒授的學校也是脊醫自己的,於是有人就認為他們自己開學校頒學位給自己。當然,有陰謀論會說是西方醫學打擊會給自己搶飯碗的人,但脊醫的而且確未有大型研究去證明自己的效用。幾年前,英國的脊醫組織向某作者提出誹謗指控,但澄清聲明內引述的都不是可信度高的大型研究,反被嘲弄,更導致過百名英國脊醫被提控作出失實聲明。那麼,究竟脊醫有無效?
目前來說,某些研究指脊醫對背痛是有效的,僅此而已;部份脊醫說自己能醫百病,這就沒有根據。既然根本不是醫生,你再有效都不應在自稱脊背神經科醫生,要讀的課程有包括醫學知識又如何?小島學堂內,護理學系、藥劑學系、中醫學系、醫學系都有互通的課程,難道護士可以自稱醫生、藥劑師可以自稱華佗、我又可以叫自己藥王?豈有此理。
外國如何處理?世衛承認脊醫對痛症可能可以幫得上忙,卻指出全世界對脊醫的訓練良莠不齊,對其規格提出建議,但依然未獲廣泛接納。英國 NHS 的網頁將脊醫納入另類醫療,並不提供官方服務,有需要便向家庭醫生提詢。香港嘛,有脊醫條例、有註冊,對實際上的規矩卻又沒有好好執行。而且,在香港自稱醫生的,又何止脊醫?
要人尊重自己的專業,要先尊重自己,要有誠信。
吹捧得天花亂墜,只會令自己獲認可的機會更微。
#DrWhoHK
P.S. 圖為被英國脊醫組織告上衙門的 Simon Singh
英國醫學系讀幾年 在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讓小說再次偉大?】
寫作真的是件殘忍的事情啊
真的
不知道為何昨天又有人跟我聊到「創作顛峰」的話題,一時有感🤣🤣
對啊,儘管我目前自己好像還有些很薄弱的信心
但是
那也僅止於如此短暫的此時此刻而已
還是覺得很可能我某天一覺醒來就江郎才盡了
到底還能撐多久呢?
怕.jpg
‧
這裡貼一下今年三月印刻雜誌封面專輯
我與駱以軍老師的長對談
真的是長對談
名副其實,非常長
有1.5萬字左右
我找了其中大概最輕鬆有趣的一回合貼在這裡
提到有次2006年
機緣巧合,駱以軍開車載我從南投回台北
路上塞車
所以我們就尷尬又歡快又激情(?)地在車上「共處」數小時的事情
(剛寫完時,我曾開玩笑地想把這次對談命名為「讓小說再次偉大」🤣🤣🤣)
‧
然後週六晚上8點有個中國的直播活動
(應該是類似podcast)
如圖
有興趣聽我聊一下生物龐克的朋友們可以自己掃QR扣
────
駱以軍:
我記得十幾年前(搞不好十七、八年前),有一次我去南投一個文學營演講,你也去了,我回程台北時,你搭我便車。如今回想,我那時也才不到四十歲,所以你也不到三十歲?更早些時我就認定,你們那一輩的頂尖天才,一個童偉格、一個你、一個甘耀明。這和後來的文學地位無關,我就是只讀到你們二十多歲時第一本小說時的,一種同為練武者,對這年輕作者,他初展露的某些極特殊的眼球轉速,或濾光的方式,或奇怪為何他為特別定格某一幅畫面。
這是我作為武痴內心真的驚嘆。當時你搭我的車,年輕的你非常害羞沉默。其實我好像後來變成一個哈啦大叔,但那時碰到純質的小說天才,我會有一種怕碰碎玻璃器皿的笨拙。天知道那次台中到台北的高速公路大塞車,我們的車好像緩慢在車陣困了五個小時嗎?天啊那對我是和一個劍氣在身的下一代頂尖小說家,我們在封閉車內共處五小時!
我連年輕跟同輩哥們在PUB喝酒亂屁小說、電影,也沒那麼長時間。而且那時我(愁苦於自己那麼窮,然後妻小,一籌莫展),你(愁苦於家人還不接受你放棄醫學系,改要寫小說),我們都並沒那麼多的人世閱歷,哪怕如今如果這樣場景我們還可說些自己遇上的倒楣事,但那時我超焦慮。
我後來才認識童偉格,啊啊那更是你發動漫天唬爛忍術,他都可以一句話不說就只傻笑的悶葫蘆。
不過那一次困在高速公路上,發生了一件奇妙的事,拯救了我焦慮的那五小時,我問起你「最喜歡的世界小說家」。
說真話,我覺得我自己那樣真的很幼稚,但我記得我年輕初遇黃錦樹、董啟章、童偉格時,都會很白痴問這問題,甚至會問「你心目中的第一到第五名」?真的很白痴,但如今想來真美好。因為這些人也會出現同樣崇敬、嚴格內心排名的表情,真的認真和我說起來。卡夫卡、波赫士、馬奎斯、杜斯妥也夫斯基、納博科夫、大江,這些人一定跑不掉的。偉格很意外對我提到巴加斯.略薩,錦樹則對我展開那時我根本不認識的奈波爾。
這幾年,有次我遇見黃崇凱,我和他說到波拉尼奧,簡直像在說喬丹那樣的迷醉。
我記得你對我說起符傲思的《魔法師》,然後我們也歡快激情的說著艾瑞斯‧梅鐸的《大海,大海》。
天啊,那可是那時我內心的兩大天書!極品!啟發之理想大小說的某種「城堡設計圖」啊!我沒有和任何人提過(後來才有在文章中提過)。
對我而言,我們兩個像是對了「通關密碼」,為何那其中的設計、展開、愛之瘋狂、高藝術修養之人,但卻搞了個莎士比亞《暴風雨》的現代演劇。我們講得超嗨,完全忘了之前的拘謹、張力。就像兩個天才棋手在大聊哪一年世界西洋棋大賽,哪一局經典然後白方哪一手下錯,黑方在哪一手如何做局,那真是聊的暢意、兩眼發光。
當然之後,我們其實隔幾年遇見,某些對談活動,某些和其他創作者的咖啡屋聚會。但好像不再能復返,那樣我們相較都年輕,然後像高手拿劍晃幾下探對方內力的傻瓜行為。
但我心中留了個念想,想有機會再聽你說說。
‧
伊格言:
你提到多年前這件事(準確地說是二○○六年十二月;因為我清楚記得前晚天氣極冷,我在南投文藝營住宿處小房間電視上看到陳菊以極小票數差首次擊敗黃俊英當選高雄市長。換言之,那時《噬夢人》也還在我腦子裡還沒被寫出來呢),我讀得熱淚盈眶。
是啊,如你所言,那多麼「傻瓜行為」,純淨而真誠無比──並無特別私交,但同樣懷抱著對小說這藝術行當的虔誠之心的兩個瘋魔者(是啊,不瘋魔,不成活)的彼此試探,擺好了架式過招;然而同時又信服於對方的虔誠與深情,心知肚明因而有種知音的相濡以沫。那是多麼美好的時刻。而確實也正如你所說──那樣的時刻如何可能?連你(以軍老師!)和你的同輩們聊小說,也不太可能一聊五小時啊。黑暗的北上高速公路上黑暗的車裡,有時車行順暢,路燈的橘色燈光霧氣般間歇性侵入車內;有時路面擁堵成為大型停車場,舉目所及所有車輛方盒子共同陷落於一個被按下了暫停鍵的虛擬夢境中。
而後我們竟然就這樣聊小說聊了五個小時!誇張點說,出之以〈二階堂雅紀虛擬偶像詐騙事件〉主角葉月春奈之語:一切豈非近乎神蹟?
所以「上帝」是什麼?「神」是什麼?我們何德何能,何其幸且不幸,與那樣既徒勞無功又煙花般燦爛的命運相遇?
我想到的是,在無神論者佛洛依德那裡,那是人類用以抵禦恐懼的心靈幻覺(《圖騰與禁忌》、《一種幻覺的未來》);在另一位無神論者馬克思那裡,那是統治階級用以麻痺人民的鴉片。而如今重新思索這不可思議的提問,如果一如馬克思與佛洛依德所說,「神」純粹是人類心靈的創造物,那麼我會問的是:在何種時刻,在「智人」此一物種的心靈中,恐懼誕生了,神也因此而誕生了?
尼安德塔人的心中有神嗎?黑猩猩們的心中有神嗎?虎鯨、狗或貓的心中有牠們自己的神嗎?
我必得如此提問,因為我無法無視於數世紀以來人類的智識進展與文明跳躍。那是達爾文的凝視,《盲眼鐘錶匠》的洞見,丹尼爾‧丹內特等一眾心智哲學家手術刀般鋒利的思索,凱文‧凱利的的空照視野,甚至再加上伊隆‧馬斯克等夢想家的狂想與實踐。
法國作家韋勒貝克在《誰殺了韋勒貝克》中虛構了一幅藝術家傑德‧馬丹的成名畫作,題為「比爾蓋茲和賈伯斯討論電腦資訊的未來」(韋勒貝克的描述是,畫幅中,北加州燦爛的夕照下,正向生命終點快速趨近的賈伯斯眼中燃燒著深沉的火焰,「不只是預言者、先知的火焰,也是儒勒‧凡爾納筆下描述的發明者的火焰」)──
而在我們這個時代,毫無疑問我們該凝視的是「伊隆‧馬斯克與哥德爾虛擬視訊會議」或「凱文‧凱利、理查‧道金斯與教宗聖方濟各針鋒相對」。
我懷疑,在小說的世界裡,「神」與「鬼」或許都是命運的代稱(幾年前我寫過一篇談及普利摩‧李維的小文章,題為「鬼是命運的隱喻」)。
《魔法師》的作者符傲思並未迴避此一大題,在序言中,他明白表示,《魔法師》最初的原名叫「上帝遊戲」。是,我個人以為,符傲思在討論的確實就是「命運」;而小說主角于爾夫的遭遇無非是一部微縮膠卷化的個人心靈史──必須說明的是,此處的「個人心靈史」並不僅是小說情節中的角色個人心靈,而毋寧隱喻著整部人類文明之智識啟蒙流變的歷史。
在我看來,符傲思與《大海,大海》的艾瑞絲‧梅鐸(Iris Murdoch)、《基地三部曲》的艾西莫夫,以及韋勒貝克等人是同一類小說家
(當然了,或許可以再加上《三體》、《阿特拉斯聳聳肩》),他們思索的是整個文明過去的脈絡與未來的去向。
「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到哪裡去?」的個人哲學三問,在此或已化為烈焰煙塵中的「文明三問」:「文明是什麼?文明從哪裡來?人類文明終將往何處去?」。我以為,這或許就是最「大」的小說了。
小說還能有多「大」?是以,就此一角度而言,或許我可暫且心虛地回答你半開玩笑的提問──你提到,你很想聽我唬爛看看「愛的量子力學論」。
當然了,我沒有直接回答的能力,但或許恰恰有一趣事可供參照:在《噬夢人》的幾十則註解中,有一則我簡稱為「方程式測定儀」的註解──我假想未來有位名叫森山和正的日本教授發現了關於「愛」或「靈魂」的物理學證據。
事實上,此刻,二〇二一年科學家們所掌握的弦論已然推測,我們身處其間的世界並非僅只我們所習以為常的四維時空,而是另有七個細小的維度踡曲於其中;是以,宇宙並非四維時空,而是以共十一維的形式存在。而小說中森山和正教授的理論則論證了,類似「靈魂」、「意識」、「生命」與「愛」,甚至「詛咒」這樣我們此刻以數學或物理無法證實的「東西」,都實存於那感官不可見的七個細小維度中。
《噬夢人》成書於二○一○年;而其後數年,英國大導諾蘭就釋出了他的《星際效應》(*Interstellar*),在電影中拋出類似設想:「愛」就在第五維度裡。我有時演講時提到此事,不無得意,開玩笑地說我與諾蘭大約是英雄所見略同吧(笑)。
當然了,這在《噬夢人》中僅是一支線,而在《星際效應》中則得到了完整的發展。諾蘭無疑是個自造迷宮的高手,《星際效應》中迷宮仍在,但明顯不如《全面啟動》(*Inception*)與其後疫情下的《天能》(*Tenet*)般錯綜迂迴,取而代之的則是巨大的、寬闊的,宇宙尺度的深情。我在想,這個小巧合或許也代表了我對此類「大小說」的個人偏執。小說此一藝術形式,究竟可能「宏偉」至何種程度?
我對此事好奇無比。而這點,又直接連上了我個人對藝術的另一理解或執念──小說,或謂藝術,是否有可能更有效、更毫無閃躲地回應當代人類的議題?如何「讓小說再次偉大」?
作為一位虔誠的文字手工藝人,我猜想,這或許就是我們所在的這個行當為文明做出一些無可取代的創新的機會吧?
英國醫學系讀幾年 在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收到邀請後,我和自己說,終於是一個建築展覽。
如果有看過我的一些訪問,其實我是讀建築設計畢業。那年畢業後在國際和本地則師樓工作了三年,2014年辭去工作時和自己說,反正建築從來都與我無關,未來應該不會再接觸到吧。記得在英國修讀建築的第一堂,老師說建築就是如何定義空間。之後的十年建築設計教育和工作,我由如何定義空間到學會了地績比率,「平衡」地產商和買家的利益。離職時的工作還記得是一條長廊多伙極小型樓盤,空間極小但要有優良景觀,因為這樣才最賣錢。這幾年做著各式各樣關於「畫」的創作,有時我會想我成為了一個怎樣的人,那段關於建築的過去發芽後長成了什麼。偶然會有一些相關建築項目合作,例如和brandon蒲窩的貓屋,和生豪Jason的棚仔紀錄,和forest breakazine關於住屋的那期。雖不完全以建築角度去創作,但總會聞見一些浸釀的果香,確實影響著我看事情的角度和想法。這次由港大建築系的個人展覽正好述說我的一部分,如果以現在的角色身分去想建築,又會是什麼。
“𝗛𝗲𝗮𝗹𝗶𝗻𝗴 𝗔𝗿𝗰𝗵𝗶𝘁𝗲𝗰𝘁𝘂𝗿𝗲” 𝗘𝘅𝗵𝗶𝗯𝗶𝘁𝗶𝗼𝗻
如果建築是關於空間定義,定義的過程和行動對定義者有什麼連結和影響。三個星期的展期,我在pmq的一間房間以筆和自己深層討論,訴說對城市環境的想像,構建同時留下一片空白作喘息。歡迎大家逢星期四六來談天參與創作。
日期: 2 August – 23 August 2021
時間: 10:00am - 8:00pm @S507, 5/F, Block A
地點: PMQ, 35 Aberdeen Street
是次展覽將延續含蓄的藝術創作,呼籲人們關注城市環境與心理健康的聯繫。含蓄在2012年自香港大學取得建築學碩士學位,及後在2014年開展插畫家和視覺藝術家的職業生涯。他的第四本繪本《累倒就躺著不要動》已於7月中旬出版。他曾多次與香港大學的伙伴合作,包括有公民社會與治理研究中心和精神醫學系;現為「南丫說:」公共藝術計劃駐島藝術家。此計劃由康樂及文化事務署主辦、藝術推廣辦事處籌辦,透過結合考察研究及多感官藝術形式,道說南丫島的人情風光及歷史往事。
參觀者可以在這三個星期的展期内與藝術家現場互動,及見證展覽的建構過程。每週四和六定為工作室開放日,歡迎公眾透過HKU Architecture@Eventbrite報名參與。
The exhibition will draw on Ricky Luk's (humchuk) art practice that has called attention to mental health challenges in the urban environment. Ricky received his Master in Architecture from th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in 2012 and has taken up a career as an illustrator and visual artist since 2014. His fourth book 累倒就躺著不要動 just released in mid-July 2021. Ricky's creative works also include collaboration with the Centre for Civil Society and Governance, HKU on a project called 𝘍𝘰𝘤𝘶𝘴𝘪𝘯𝘨 𝘰𝘯 𝘚𝘌𝘕, and with the Department of Psychiatry, HKU for the development of 𝘏𝘒 𝘍𝘭𝘰𝘸 𝘛𝘰𝘰𝘭, a mental health recognition tool. Currently, Ricky is researching the outlying island community as an artist-in-residence in the “Lamma Mia” public art project organised by the Art Promotion Office, LCSD.
Throughout the course of three weeks, visitors will see the building of the exhibition in progress with live in-situ visits with the artist. Open exhibition studio visits will be every Thursday and Saturday. For more details and registration, please visit HKU Architecture Gallery@eventbrite
Faculty of Architecture, HKU
PMQ 元創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