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流行感冒的一次爆發疫情,百年後的今天應該說日光下沒有新鮮的事,還是人們變得更聰明了呢?
“除了對病毒的了解,可以使用的治療方法,還有媒體這三個面向,1918年和2020年的世界,其實沒有什麼不同” -- 作者序
很棒的一本科普書籍,非常適合現在閱讀,而且中文版非常精準的翻譯作者幽默而深入簡出的寫作手法。借鏡過去百年的歷史,對於如何看待這樣的疫情,消化社會輿論與情緒,以及如何看待疫苗這件事,相當的有幫助。第一章一開始就先引用一位科學家,使用老祖母家傳雞湯食譜,所發表一篇關於雞湯療效的論文,讓我忍不住就一頁一頁繼續讀下去😆
即使書中有些生化相關的說明看不太懂也沒有關係。整本書的架構涵蓋了流感疫情相關的各種面向,包括:人類與他初次交手的歷史,預測流感(大數據、直覺、和公民參與),流感預報的可能性,藥品的開發以及政策與利益之間的矛盾,疫苗的開發和誰該施打(讓我想到幾週前與Pop radio 電台主持人聊到,美國蓄鬍聖誕老人協會要求成為疫苗先用者的故事),以及疫情下的經濟。
眾所周知的是20世紀世界大戰造成全球人口大量傷亡,但細讀歷史之後才知道當中疾病(特別是流感和其他傳染病)造成的傷亡絕對不亞於戰場上的。而現在更是看到,這些疾病傷亡的人,在我們不認識這個看不見的敵人之前,其實很有可能是被醫死的。不過就是100年之間科學的進步,真的是讓人覺得活在現在非常值得感恩。我很喜歡書中描述到, “關於1918年流感大流行的歷史讀來令人沮喪,這就像看一部以前看過的恐怖電影一樣,你知道兇手是誰,但無法進入電影中的場景拯救受害者”
除了過去種種好意但大部分無效的治療方法之外(或許百年之後,未來人看待我們現在的處理方式,也會有一點這樣的感覺呢),我很喜歡書中描述這些科學家,如何用各種研究精神來摸清這位看不見的敵人,一起找到各種對抗它的方式。這當中總是不跳脫出仔細的觀察,科學化的分類和比對,以及瘋狂的追根究柢精神。其中有一個故事,是世界不同地方的科學家,在不同的時候,想起1918年的病毒可能埋藏在某些北極圈冰冷的地方的逝者屍體中。於是各自募集研究基金,前往北極圈採集挖掘,讓1918年的流感病毒大復活進,而可以進行跟各樣科學的研究。人類科學的進步,真的就是瘋狂,冒險,失敗,成功,與巧合的總和!100年後這一次的疫情,因著媒體和社群媒體普及,在群眾情感和觀感上或許更難管理。但另一方面因著全世界所有研究單位這次研究論文是盡量共享,如果說人類最大的一個武器,就是把不認識的人組織起來,分享資訊團隊合作的話,我們面對大自然必須謙卑,但仍然是非常有盼望的!
21世紀的這前20年,似乎是人類史上相對最和平的一個時代。碰上今年的疫情這個世紀,會怎麼發展下去呢?書中結尾的這段話,或許可以給我們一個很好的提醒:
“<過去>這個世紀是災難、自然災害、世界大戰疾病、以及衝突不斷的世紀,也是一個大規模擴張融合、全球影響、技術突破、和取得醫療成功的世紀。這是人類的失敗,也是人類的勝利。流感大流行,印證了這兩大故事脈絡:人們的身體處於危險之中,而到腦卻仍停留在舒適區”
全文與相關連結在部落格中
https://dushuyizhi.net/influenza-百年抗疫/
#influenza #百年抗疫 #流感 #新冠肺炎 #疫情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8,640的網紅Wei! 威蒿小宇宙有什麼,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痞客部落格http://a2929cl4.pixnet.net/blog 臉書專頁https://www.facebook.com/weihao1206...
蓄鬍方法 在 Chia-Chi Yu / 達姆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閱讀小說】 林新惠/一具 - 3之2
圖◎達姆
婚姻積分指南並非官方出版品,而是進入系統的人形成的線上社群。大家分享新發現的尋求積分的方法,或是印證某人的方法有用,彼此鼓勵互相監督。大部分的說法都是,如果你的結婚對象是女性,那麼你要盡可能男性化,因為那樣會讓系統迅速辨識你與結婚對象的差異,進行參數比對後得到更多的差距值,而那個數值就會變成更有效率的積分。因此他按照婚姻積分指南推薦的男性造型型錄,選擇最男性化的裝扮:硬挺的西裝和皮鞋,有層次的短髮,有秩序的蓄鬍,切勿化妝否則不合型錄中最男性化的教導。另外他非常有意識地在會議中、在和他人的互動中,露出左手的戒指,因為那可以對外展現他的身分與忠誠。除了家務和照顧妻孩的行程,在他隻身在外的時候,他的這些小舉動,都能透過戒指感應,形成積分,傳輸到房裡的妻子。他恪守一切,不偏不移。
將最近新出生的黃色小馬交給托嬰所老師時,他一如往常特意將左手放在小馬背上,以利讓老師見到戒指。卻是在他們的雙手如同鏡子般各搭著馬背一側時,他忽然驚覺,自己的無名指變短了。
無名指的指頭,大約在指甲根部僅存三分之一的地方,像是被人硬生生截斷一樣,消失了。
「不瞞您說,」老師的聲音讓他猛然回神,下意識把左手放進口袋。
「我覺得科技生孕像極了家家酒。」
他沒有點頭,只是驚詫看著老師修長淨白的手,來回撫摸小馬。
「只是把永遠長得一模一樣的玩偶送到名為托嬰所、幼兒園、小學的機構,機構裡的我們,只是把它們擺在一格一格寫著家長名字的置物櫃裡,等你們下班取回。我無意冒犯,但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老師不是第一次說這些了。如果是以往的他,大概會不置可否地笑笑離開,而後在上班途中鄙夷:說是這樣說,但老師不也依附這些因應系統而建立的機構,領著系統給的錢嗎?他不會當面反駁老師,不是因為禮貌,只是因為老師是系統外的人。
但此刻的他,盯看老師沒有戒指的手,平整乾淨的指甲,忽地有些怔忡,甚至被那樣的怔忡給迷惑。他悄悄在口袋裡握緊左手,藏起手指,彷彿老師的眼神能夠穿透他的西裝褲,看見裡頭那變短的無名指。
他倉皇轉身,躲到車上,雙手合攏來回比較。沒錯,不是錯覺。左手無名指真的變短了。少了大部分指甲的無名指,像是殘缺的斷肢。他想起方才托嬰所老師完美無瑕的手指,忽然覺得自己的醜陋不堪。
什麼時候開始?為什麼?
剛剛那樣迷惑的瞬間,又是什麼呢?
那天晚上他一打開臥房的燈,立刻就察覺,妻的膚色蒼白了一點。積分變少了。明明平常該做的一切,他什麼也沒遺漏。他因而慌亂爬到妻的身上,努力使自己能與妻做愛。因為不是平常的從容,他失了力道,有幾回他感覺下身整個陷入妻的軀體裡。妻仍然平靜閉著雙眼,柔軟安詳接收他的力氣。感覺妻的氣色回來一些,便疲憊倒在她身旁。沒留意就這麼睡著,直到隔天公司打來催促的電話。
他的生活忽然就這麼亂了。在托嬰所那樣不起眼的剎那,像一絲挑落的線頭抽散了整件規整縫織的衣服。
他遲到的程度超出系統的緩衝時間,且因為趕著自己要簡報的會議,無法送孩子上學,也疏於整理儀容。會議上他原本如常使用左手加強演說的手勢,但剎那間他又想起那隻變短的無名指,只好刻意插在口袋。只是如此細微的習慣改變,就讓他的簡報沒了平常該有的流暢和自信。失常的表現引來同事關切,這又讓他在應對中,因為擔心左手無名指被看見,而費心藏匿。一天下來的閃躲讓他勞累得沒有力氣上健身房,回到家時也不再親吻孩子們的小腳。
他打開臥房的燈,更沮喪地發現妻子又失了一點光度。昨晚他勉力讓積分回復的體液,像他今天一日的徒勞一樣無效地蒸發。
當他要拔下戒指,先以休息重整自己的時候,近乎恐慌地看見自己的無名指,又縮短到只剩下兩個指節。他沒了指甲,手指的頂端只有圓凸的關節骨。
「怎麼辦?」他轉過頭,詢問妻子。
那樣沒有意識的轉頭和詢問,自從他的話語消散在沉默的臥房之後,便使他感到無比空曠。沉睡的妻不曾睜開雙眼,無法回答他的提問。
在那樣的瞬間,托嬰所老師的話語淹過他的內心,同時妻子的積分光芒又暗淡了一些。
他努力了。他伏在妻身上,努力進入、抽出、進入、抽出。日漸縮短的無名指像節節敗退的生活,他無能為力。面對妻子日益淡漠的顏色,此刻他做的,似乎是最後的抵擋和挽回了。
日子全亂了套。每天醒來,關掉手機鬧鐘,戴上眼鏡,接著拿起戒指,為自己的左手套上時,總是焦慮地顫抖。又比昨天短一些了。他為此耗費大量時間在婚姻積分指南中搜尋,在討論區中發問,但總是沒有結果。廣大的網路世界不曾回答他,一如妻和系統無盡的沉默。因為消耗太多時間在網路上,他時常怠惰早餐,也不再專注看著孩子,幾乎每天都因為趕上班而將孩子留在家裡。
他的工作效率降低,自然也是因為上班時間大多在用公司電腦尋求無名指的解方。他經常請假,為了去排各大醫院的門診,用光了進入系統換得的休假。然而每一次進入診間,他伸出每一次都更短一些的無名指,都只換來不同醫生的同一句話,「沒有異常。」他因為低效率和常請假而開始加班,好幾個月沒上健身房,身形走樣。他迴避看見軀殼疲軟的自己,很少照鏡子,不再勤奮打理外貌。
每晚回到家因為疲勞而不再料理家務,經過孩子的房間也不再打開房門和它們說說話。衣服和餐盤擁擠地堆積,大房子的每一個角落都聚集灰塵與頭髮。他在空蕩的家屋打電話給他唯一知道的,也進入系統的死黨,想問出答案,但對方從沒接過電話,也不曾回電。
他沒有辦法再倚靠炫耀戒指取得積分:他總是藏起無名指。回到家,他把自己藏進妻子的身體裡。打開妻子的雙腿,沒有喜悅也沒有悲傷,只是為了求取一點點的積分,將每天最後的力氣溢散到妻子體內,濺上許久未換的床單。
臥房開始彌漫酸腐的氣味。臥房之外,整個家屋,都流淌著來不及處理的生活殘餘。那是日子敗壞的氣味,是他逐漸趕不上系統的氣味。
「我努力了。」此刻他在妻子身上,聲音在動作中斷續,「我是好丈夫,好父親,好男人。」他不斷喘息。然而他只能眼看好丈夫、好父親的積分不斷下滑,剩下如今他對妻子身體所做的,是最後一點好男人的證明。甚至也不算好,就只是,最底限的,化約為器官的存在而已。這是他最後能拿來兌換積分的所有了。
「妳有聽見嗎?」不知不覺,他提高話語的音量。「我說我努力了。」他頹敗的身體讓他無法維持平常挺直上身的姿勢,只能疲軟地撲向妻子的胸。他的雙手穿透妻子的身體,撐在床上,撐住自己。
從妻子已經褪淡為淺藍色的身軀,他看見自己的雙手,相較於右手無名指的完整,左手無名指只剩下最後一點指節。現在的手指,只比戒指高出一點點而已。
他很想再說一次同樣的話。儘管他明白那話語有多麼無效。而那沒有說出的話,醞釀成一股使他緊握左手的力道。在收束成拳頭的手上,至少有那樣短暫的時候,他不必看見戒指,也不必面對縮短的無名指。
他將拳頭抵著床,繼續努力進入、抽出、進入、抽出。他的汗水滴穿妻子的身體。他眼看妻子愈來愈透明,像在否定他的努力。近乎無意識地,在體液射出的同時,他舉高左拳,然後讓拳頭重重砸落。穿越妻子的胸膛,在濕透的床單壓成凹陷。
他知道自己忤逆系統了。徹底地。戒指感應一切,掃描他的內心,監測他的情緒。在他還沒能理清這些紛雜的感受之前,戒指已經將他的失語換算為數值,數值換算為積分的減少。睡前他摘下戒指,轉頭看見蒼白的妻,淡薄如隨時能被吹散的霧氣。他向妻子呢喃,「對不起不會再這樣了明天讓我重新開始。」
明天醒來,他會繼續努力,繼續戴上戒指,重新當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好男人。(待續)
photo:達姆。https://www.facebook.com/felixchiachi?fref=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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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語一冷 俗語說「不分青紅皂白」,「皂」為什麼是指「黑色」?兼講肥皂的落落長歷史。
※各位不用找惹,本篇不是跟風,與時事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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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即使在肥皂發明了很久之後,它都不是給人拿來洗澡的。最原始的肥皂,是由每家每戶都會有的爐灶燒出的草木灰燼,混合動物的油脂所製成的,十分簡單。
草木灰中含碳酸鉀、鈉等鹼性物質,植物一生中根部從土壤中吸收進去很多水,溶解在水裡的礦物質,最終就會在植物細胞中的「液胞」裡堆積儲存,這些礦物質就是「灰分」。脂肪=三酸甘油酯,遇到鹼性就會被「水解」被切成了甘油和三個脂肪酸(所以叫三酸)就是皂化反應。脂肪酸的鹼性鹽類就是肥皂的主成分。
也就是說肥皂是由他的宿敵:油脂所製成的。咦,相煎何太急,何太急。 #皂化弄人 #濕主這要看您的皂化
但古人是用什麼洗澡呢(指除了冷熱水之外),不久前我聽耶魯大學的希臘史公開課,由 Donald Kagan 教授主講,談到地中海克里特島的「米諾斯文明」,和古埃及有的經常的船隻貿易時,一則有趣的題外話被我記住了
——早在紀元前 2700 年,青銅器時代的地中海文明就持續從埃及進口香料,用途之一居然是給有錢的貴族男女洗澡。
米諾斯文明,同時與北邊的愛琴海文化圈、南邊的埃及文化圈有著貿易往來,希臘的特產橄欖油和埃及的特產香料(其實來自葉門,透過阿拉伯人的先祖進行貿易,貿易路線曾是由埃及掌控)就被人結合在一起洗香香,方法是在沐浴告一段落後,再搽橄欖油來軟化、浸潤皮膚,最後將油和汙垢一起刮掉。
橄欖油浴之後,油多少會殘留在肌膚上,「有一種橄味」有的人不喜歡,故需要用香料蓋過。
克里特島的宮殿遺跡中,也有發現華麗的雪花石膏雕刻出的澡盆——我們能想像克里特貴妃沐浴的情景。但其實用不著想像,米諾斯遺址的特色是充滿了彩色、栩栩如生的「濕壁畫」。畫中有窈窕仕女,還有可愛的海豚,品味真是一級棒,建議搜尋觀賞。
日後古希臘、羅馬文明依然延續塗油軟化這樣的清潔方式,間或使用粗糙的火山浮石粉末摩擦皮膚來進行脫角質的一個動作。在羅馬浴場中,為了刮到背後等地方的汙垢,還有一種金屬製的「不求人」形狀的用具稱為 strigil,用來抓背XD 見附圖。
說到這邊照例的岔題一下,說到用油來洗澡,我就想到亞塞拜然共和國有一種暴發戶風格的油浴:泡石油澡。亞塞拜然的納夫塔蘭(Naftalan),當地盛產的黑黑、黏黏、味道刺鼻的石油,據說用來泡澡有治療效果。納夫塔蘭和希臘的關係是?希臘語 naphtha (νάφθα) 就是石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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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話說肥皂這東西在埃及、兩河流域的古文明都有發明——配方實在太簡單,混合動物脂肪和鹼性的植物灰就成了,很難不發現。但目前發現的楔形文字石板(多是買賣紀錄,就是發票和帳簿的作用)上,幾乎沒有提到肥皂的買賣紀錄,有可能是一般人並不用肥皂洗澡澡,而是專門用於產業如皮革、羊毛業的去油脂方面。是工業用的肥皂,而非日常商品。
草木灰肥皂流行不起來的原因可能是鹼性太強,太「苛性」會傷害皮膚的緣故?歷史沒有如果,我們也只能這樣猜測惹。
前面提過,羅馬人洗澡也不用肥皂。在歷史學家老普林尼《自然史》中有提到,高盧(古法國)的日耳曼男人都會用草木灰和動物脂肪混合物(94肥皂)來保養、呵護他們的頭髮,甚至用的比女人還多。
我們看過《魔戒》都曉得,日耳曼民族的長髮和蓄鬍是一種很man的社會地位象徵,附圖中的青銅像是維欽托利(Vercingetorix),他是領導高盧人抵抗羅馬入侵的將軍。雖是現代法國人的想像復原面貌啦,但你看看他那飄逸的髮鬚uwu。難怪男人更加需要肥皂。
* 2020 回顧糾錯:可是科宅,高盧人是凱爾特族。凱爾特和日耳曼的唯一共通點只有個「爾」XD。把 Vercingertorix 當日耳曼人他可是會很難過。咩噗。歷史知識要加強喔~~再講錯殺頭。
我們也注意到,身為羅馬人的老普林尼是用一種「噁,野蠻人怎麼這樣」的角度去描述肥皂(作為潤髮產品,而可能不用於身體上)的使用。只能說是 culture shock 吧。
西元後2世紀,羅馬的醫師蓋倫(Galen)提到肥皂有深度清潔、除汙的功能。表示當時用肥皂的風氣已經傳開了。而由中歐的日耳曼人生產的肥皂也是當時羅馬帝國境內的暢銷商品。那之後羅馬就崩潰了,日耳曼人文化取而代之,可以猜想肥皂仍然是貴族護髮聖品。但出於一些原因,後來的中世紀時期,歐洲人沒有出大事是不洗澡的,相反,洗了澡就表示要出大事。十字軍東征時「法蘭克人」(伊斯蘭世界對歐洲人的通稱)身上的怪味也給了注重清潔的穆斯林好大的 culture shock。 #未戰先臭暈
而當越來越多次十字軍,進行一個經由搶劫順便文化交流的動作後,若干「十字軍王國」在中東建立,公共浴池洗澡的習慣漸漸又傳回了歐洲......直到一個陰錯陽差,「東方式洗香香」又在歐洲變成禁忌了。那正是因為 #鼠疫來啦塊陶啊——當時歐洲人認為疾病是透過不好的空氣(miasma)傳染。而洗澡會將身體表面由汗水形成的保護層洗掉,讓毒氣得以從毛細孔進入人體。
怎麼覺得有點像雞蛋XD 洗過的雞蛋不利於保存真的是因為類似的理由。
總之,歐洲人會一直髒到相當近代,甚至醫師終於搞懂開刀前要洗手,髒污致病的原因是微生物的時候。
但相較之,伊斯蘭文明就十分清潔。目前所知最早含有香料、較弱的鹼性、含有甘油而更滋潤肌膚的「香皂」,正是西元八世紀在敘利亞一帶製造的(附圖:敘利亞阿勒波 Aleppo 的肥皂)。考慮到敘利亞這地點絕佳,融會了埃及、兩河、黎凡特、東羅馬、波斯、希臘、中國等等文明的製造技術,也掌控了阿拉伯半島南方葉門的香料貿易,當時阿拉伯科學家有著世界數一數二先進的化學技術(故分離出鹼性物質如碳酸鉀),然後先知穆聖的教導又說人體要清潔,香皂出現就順理成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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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講了幾千字都沒說到標題,真是超惡性風的作者啊。好的,中國話「不分青紅皂白」裡面,皂指的是黑色,那是因為皂這個字有幾千年都不是指肥皂,一直到很近代肥皂一物才由西洋傳入於中國普及。而皂這個字上半是個白的理由很謎,沒有權威性的說法,也不易考據,或認為與「草」字有關。(聳肩)
中國古代是用皂角樹(Gleditsia sinensis)的果實——嘿呀,沒有筆誤,豆莢是一種果實——磨碎後的粉末來清潔油汙。皂角樹我目前找不到開源版的圖片,為不侵權請大家自行搜尋觀看謝謝。而因為那種豆莢是黑色的,因此皂=黑色,這是一種說法。但到底是豆莢得名於皂,還是皂得名於豆莢,誰先誰後就待有心人考據惹,我們跳過XD
皂角樹遇水會發泡的原理和肥皂有一點點像,但卻出於完全不同的化學分子:皂角和很多植物一樣,在種子、果實、根莖葉中都會產生【皂素】(saponin),皂素這種分子和肥皂清潔劑有著一共通點,就是分子有一端親油性、一端親水性,可以起到「乳化」的功用讓油水「交融」←形成懸浮乳液的狀態。黃豆煮豆漿會拼命冒泡「假沸騰」,也是因為豆子含有皂素的緣故。
植物們例如苦茶、無患子、皂角、甚至黃豆......並沒有那麼好心,生產皂素並不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讓人類拿去洗布洗澡。皂素是一種給動物的下馬威,許多皂素分子很苦,難以入口,有些種類甚至有毒。概念上是說,動物意圖去吃植物種子,其中的皂素就會引發腸胃道不適,或更兇猛的毒性反應,動物便學到教訓不會碰它了。
以上所說只是概念上,皂素的種類實在一籮筐,欠大量研究,有很多例外(例如甘草酸算是一種皂素,但它是甜的),其中還不乏有藥效的分子存在,特此平衡報導~~就不一味汙名化植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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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我一直有個怪想法:既然護膚皂基本上和炸雞排裡的脂肪含有相同的成分→脂肪酸和甘油(為了保濕護膚,把甘油加回去),只是鹹了點、鹼性了點。那麼如果當我落難荒島,在包裹裡找到一盒肥皂,我能不能啃肥皂以獲得和脂肪相當的熱量而活下去,或是吃了會翹翹?
是這樣,正常腸胃消化過程中,由「胰腺」分泌的胰液和「肝臟」分泌的膽汁,在十二指腸混合的時候,雞排的油就會像肥皂一樣被拆成脂肪酸和甘油進而被血液吸收了。乳糜化、然後皂化,是十二指腸的正常生理過程。
這麼說,吃肥皂不是只替身體省了一步驟嗎XD?但仔細再想,這裡會遇到的問題和植物皂素會造成的腸胃道傷害類似:大量的脂肪酸鹽會破壞細胞。我們的細胞膜基本上就是兩層油脂,遇到清潔劑就會開始被溶解破裂。更別提肥皂還有高滲透壓......腸子會GG 在性命危急時,是否要先用酸(例如胃酸)把肥皂轉換為中性才能吃呢? #千空醬我問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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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也說到苦茶,台語中肥皂有兩個講法,第一個是「雪文」(Sap-bûn)←來自葡萄牙語 sabão,拉丁語 sebum 的意思是動物脂肪。也就是說皮脂腺 sebaceous gland 和肥皂 soap 都是同一個字的衍伸,就像肥皂是由他要洗掉的油製成的,拿摸奇怪。
第二個講法是「茶箍」(tê-khoo),是由於苦茶籽放進榨油機壓榨後,留下來的圓餅狀苦茶籽的殘渣(箍=圓,例如桶箍)被人們發現遇水會起泡——其實這又是皂素的作用啦。皂素是一種雜七雜八的統稱,可以是各種形狀的植物性分子,有「界面活性」即是。
我們能想像有這樣標榜的肥皂廠商「本產品完全天然,不含任何界面活性劑」,可是瑞凡,肥皂——不管是皂素還是脂肪酸鹽,94界面活性劑啊,那可是字典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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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胰臟的酵素可以把油脂分解,中國北方叫肥皂「胰子」或是「豬胰子」,是因為不曉得哪位天才屠戶發現,把豬的胰腺和腸繫膜的脂肪混合、剁碎,和一些草木灰、香料等物混合成的產物可以用來洗滌......可以,這很肥皂!化學上是相同的。
所以當終於在現代,北方中國人接觸到(終於流行起洗澡愛乾淨的)歐洲所進口的(其實製法源自於伊斯蘭帝國的)香皂的時候,會把香皂叫做「洋胰子」了。不,其實我們都念嚕啦拉。
久久一更新,取材很費心,希望大家不棄嫌看得開心,不太每日的每日一冷,我們下次見!by科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