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我也成了陪伴他們成長的一個朋友,黃浩升大三的暑假,他要去北京幾天,跟兩個同學一起去的,也會去找找那邊的獨立書店,我們聊了彼此的近況,黃浩幫我包裝書寄件,我的小幫手們,都是情感豐富的人,那時候,還有一位年輕的太太,偶爾會來幫忙顧店,跟婷婷一起整理繪本,或是其他主題書區,整個夏天,我們常會聊到人生的一些課題,她也和我分享人生的轉折和下個階段的決定。
一日店長側寫
去年夏天,店長盤子預告從中文系畢業之後會離開荒野家去找正式工作,銀快憂心沒有人可以幫忙顧店,因此很快的在五月中旬就貼出了徵求實習店長的告示,在短短的一週內,銀快見到了八組徵選者,有些人告訴我她想開書店的想法,有些人透露了中年轉業的不安,有些人對未來的職涯感到茫然,有些人不是真的來找份工作,實際上是來大叔出租的,從感情問題到家庭問題,乃至租屋糾紛、打工度假都有人問。有些人我沒有讓對方來面試,主要也是因為與書店的走向並不是正相關,或是對閱讀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或時間上難以配合,對書店的環境不是很瞭解等等。
十七歲的婷婷考上高中,念了半年之後,想要尋求別的知識途徑,決定休學去考考看實驗學校,就在確定錄取之後的空窗期她自告奮勇想要來荒野家實習,她的主動積極令我很訝異,也是個愛看書的女生,我也有找她來聊聊,聊完就決定讓她來實習,她的家人也同意,婷婷很喜歡跟我,以及其他的小幫手聊天,有時也跟客人聊天,她很活潑,偶爾也會耍自閉,很用心學習,整理店內的雜物,重新制定管理規則。
婷婷是七月初來書店實習,二十歲的黃浩放暑假,要升大二的這個夏天,他決定來書店實習看看,那是七月中旬的事。前一年暑假剛考上大學,他選擇用徒步環島記錄整個夏天,還曾經被電視路訪拍到畫面,全身曬黑,愉快的進行環島的成年禮,升大二選擇待在荒野家,感受獨立書店是怎麼運作的,婷婷和黃浩是荒野家的小幫手,沒想到他們兩個很合得來,因為混熟了,經常鬥嘴,彼此互相虧來虧去,很可愛,替我整理了好多網友捐贈的紙文具,也接觸到許多形形色色的客人,為夏日的書店增添了不少青春活力,我一直沒有寫他們的故事,可能是有些想法沒有沉澱下來吧,他們的黃金組合,我覺得應該不可能複製的,能在書店相遇就是緣分,我們至今依然保持聯繫,婷婷和黃浩也分別在不同的時間回來看看書店,看看銀快。
不知不覺我也成了陪伴他們成長的一個朋友,黃浩升大三的暑假,他要去北京幾天,跟兩個同學一起去的,也會去找找那邊的獨立書店,我們聊了彼此的近況,黃浩幫我包裝書寄件,我的小幫手們,都是情感豐富的人,那時候,還有一位年輕的太太,偶爾會來幫忙顧店,跟婷婷一起整理繪本,或是其他主題書區,整個夏天,我們常會聊到人生的一些課題,她也和我分享人生的轉折和下個階段的決定。
我記得婷婷有時會買零食囤起來怕我血糖低,有時她會買蔥油餅給我,我吃原味,她喜歡加梅粉,她說任何食物加梅粉她都可以,我有時會買飲料請她喝,她也知道我愛喝可樂,最近喝中藥調身體,冰的可樂就很少喝了。婷婷的手寫字很細很工整,每個字小小的,會在買書的客人旁邊註記,是怎樣特徵的客人,年紀、外形、喜歡書的類型,還有書店裡發生的小事,那是盤子店長教她的,她也會在記帳本寫自己的心情,她覺得待在書店是安心而幸福的。
黃浩看文學書和攝影方面的書,他看不多,他喜歡打球,身高滿高的,前天還用梯子幫我換省電日光燈管,他喜歡張懸的歌,現在叫做焦安溥,店內常播放她的音樂,每次聽到安溥的歌,就會想起黃浩和他跟我說的話,他會看陳雪和吳明益的書,他會介紹一些同學來逛荒野家,他想當一個國中地理老師,黃浩喜歡拍照,也是有點憂鬱的文青,他和婷婷都住在藝文特區,但他們並不是住得很近的鄰居,是會互相吐槽的毒舌派,聽他們拌嘴很好笑,我都默默地偷笑。
婷婷去念書之後,黃浩返回高雄的大學,書店就沒有嘰嘰喳喳的熱鬧,我其實不是個安份待在書店裡的老闆,幸好有他們在,去年夏天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雖然我已經忘了那些是什麼事,但我不會忘記去年八月突如其來的大停電,我記得整條街暗下來,我們只能去找手電筒,沒有電風扇超熱的,只好拉著學校的木椅子,坐在店門口乘涼,我和黃浩一直講著好笑的話,不知道為什麼,好幾個地方都停電,那乾脆開放需要手電筒才能逛的洞穴書店,果然也有男生特地騎車來想逛書店,只好發手電筒給他,手機也是有手電筒 app 我們就想像那種神秘的書店需要通關密語,而客人必須一格一格的慢慢檢視,尋找自己想看的書,居然這樣也買了三本書,第一回開張的洞穴書店順利有收入,黃浩拍婷婷的那張照片我一時之間找不到,有點懷念呢。
總會想起侯孝賢電影《童年往事》裡頭的一些畫面,如果也能收現場音的話,我會想錄下婷婷和黃浩的對話,以及老闆覺得肚子餓了想吃水煎包和蔥油餅,記得要去卡爾地買一杯外帶的拿鐵咖啡,電風扇呼呼地吹,有些書被喜歡它們的客人帶走了,也帶走小幫手的慢時光,有書店記憶的那年夏天,張懸〈南國的孩子〉、房東的貓〈美好事物〉。
文字 / 攝影 銀色快手(Silverquick) 2018.07.08 PM 11:01
京都洛北瑠璃光院的茶庵「喜鶴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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