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叔夏新書《沒有的生活》獲王德威、陳芳明、黃錦樹等作家集筆推薦,「睡美人」就是其中一篇。淡然的文調中掀起幽魅的夢境漩渦:好像睡了一覺醒來時,整個村子都被海吞進了肚子裡似的。是海做了一個夢,吹泡泡一樣地將它孵進了透明的泡沫裡……全文:https://bit.ly/2GhqM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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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形》於各獨立書店有售,包括(港島)艺鵠ACO、見山書店、銅鑼灣樂文書店、a nice place to;(九龍)序言書室、油麻地Kubrick、旺角樂文書店、合舍;(新界)生活書社;(澳門)邊度有書,售價港幣20元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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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叔夏〈白馬走過天亮〉節錄:九○年代白馬般地自窗外走過
每天中午,我總是獨自一個人到圖書館去,不是為了讀書,只是不能習慣中午吃飯的教室氣氛。我厭倦女生班級的午餐時間總是充斥著誰喜歡誰與討厭哪個老師的話題,我討厭那些必須在進食行徑中反向掏出隱私以示交易的活動,而且我無法忍受各種不同的便當菜色混雜飄散在同一空間的雜交氣味。這些都使我感到受傷。午間的圖書館只有一個很老很老的女管理員,她老得好像從有這座圖書館開始她就一直在這裡似的。我穿越她那像是某種高地植物般的存在,在一排一排光影斑駁的書架間遊蕩。午間的百葉窗被陽光吃得一痕一痕,斜斜地曬進幽暗的書庫。很薄很薄的光,攤在地上像水一樣。在那介於光與暗的交界縫隙裡,我發現自己的影子變得非常非常地淡。我忽然理解到,這個中午,這老舊的圖書館再也不會踏進第二個人了,書頁的聲音從牆壁的縫隙裡窸窣地傳來,我覺得自己變成了這個學校裡的鬼魂,在魍魎之間晃蕩。
我從索書號800開頭的書架上取下了一本書,根本不認識作者只因為書名叫做《追憶似水年華》,我趴在閱讀桌上不很認真地讀著,有一搭沒一搭地,到現在我都還記得開頭第一頁的標題就叫做〈在斯萬家〉。我根本忘記在斯萬家發生了什麼事,冷氣運轉的聲音轟隆轟隆響著,我只記得窗外的白日好亮好晃好空曠,我轉頭注視著那曝光般的白色,驀地感到心慌了起來。好像有人就在那白光的盡頭端起相機對我拍攝,喀擦喀擦,使我反白,把我照乾,將我照片一樣地懸吊起來。我不知道自己會成為什麼樣的人,會到什麼地方去,會在哪裡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會遇見什麼樣的人。我忽然覺得非常非常地想哭,胸口和鼻腔都被什麼緊緊地揪住。我翻遍全身所有的口袋想找到一個陰涼黑暗的洞口去擺放自己燥熱的手指,卻很遺憾地發現這條制服的裙子裡沒有任何的口袋。在那個手足無措的時刻裡,我忽然極度極度想念起那些天色未亮前的黑暗客廳,和那首彷彿天氣般反覆播放的〈為愛痴狂〉;電視螢幕裡的劉若英背著極大極大的吉他無謂地唱著:
我從春天走來,你在秋天說要離開……
我已經忘記那個中午,在斯萬家的書桌上,究竟有沒有掉下眼淚了。而流淚與否,或許也已根本不那麼重要了。我知道此後將臨的許多日子,我必會一次次地落下淚來。我必會。如同所有必將來臨的天明。九○年代白馬般地自窗外走過,彷彿一個天亮。
天亮以後我就三十歲了。如此而已。
──全文收錄於《白馬走過天亮》(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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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說吧。
該如何去敘說一篇散文呢,當所有的零件已被精細的拆卸,拋光的透亮清潔,我感到此刻是如此的輕盈,也如此沉甸,在言叔夏的文字之前。
屢屢讀言的字句,總是會被勾引出心裡最深的魂魄。
像是世界置放的一切,正踏實的穿越過我,卻沒有一絲跫音。
那縷魂不斷地像在跟誰告解那般,單薄的撐開時間的夾層,卑微發出窸窣的聲響。
小編特別「著迷」某些段落,如「我不知道自己會成為什麼樣的人,會到什麼地方去,會在哪裡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會遇見什麼樣的人。我忽然覺得非常非常地想哭,胸口和鼻腔都被什麼緊緊地揪住。」、「我知道此後將臨的許多日子,我必會一次次地落下淚來。我必會。如同所有必將來臨的天明。九○年代白馬般地自窗外走過,彷彿一個天亮。」像跌墜在中學時代曾經懷揣的幽深悵惘,無人知曉的洞窟盡頭,你撞見多年後回眸的自己,彷彿早已預見。
是那樣懼怕的喜歡,因而讀幾頁言的文字就需要掩卷。
太龐大了,字句裡的感受與風景是如此的飽滿,幾乎漫漶了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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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8月30日出版 #九歌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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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叔夏〈白馬走過天亮〉節錄:在那種黑色裡生活的人 ※靈魂讀者
從我家到學校的通勤時間大約要花上一小時,公車會從繁燈夜景的城市一路蜿蜒爬上大坪頂,繞過山區而下。我總是無聊地對著窗外刷過的景色發呆。車廂的人漸漸稀少了起來,公車搖搖晃晃地,從城市漸漸駛離,常常一不小心就使人陷入了瞌睡之中。冬天的天色暗得極快,在一本搖著搖著就幾乎要從膝上掉落的英文課本裡醒來時,四周已是荒瘠暗黑的山野。
不知道為什麼,那時的我非常喜歡那樣甦醒的時刻。天花板上老舊的日光燈管白晃晃地,像水族箱般地壟罩著整個車廂。周身稀少的人們看起來都那麼孤獨,一個個散落在藍皮座椅的角落裡;他們有人像是水鳥那樣地垂頭睡著,有人蜷起身體緊挨著鐵皮的車廂耽坐,腳邊堆放著一個好大的旅行袋,他要去什麼地方?要去那裡做些什麼?我想不出這班夜車能抵達一個更黑更暗的地方了。車廂上方懸掛的吊環無聲地擺盪著,像一個隧道般的夢境。窗外大片大片瀑布般的黑色裡連一盞路燈也沒有,只有窗玻璃上倒映出的暗褐色的自己,車子一撞上了窟窿就五官迸散,支離震顫。
若年少時代的某些路徑實則含有某種隱喻,那麼這條隧道般的返家旅程也許便成為了我日後某種抽象道途的原型。長大以後我發現我不能習慣跟人一起回家,即使是順路也不行。我喜歡自己從一個喧鬧的聚會中離開,喜歡和親密的朋友告別後獨自消失在極黑極深的夜色裡。這簡直是一種儀式或姿態,需要一條巷子或一段四站左右的捷運來抵達。抵達自我;自我像是一座空空的井口,井裡什麼也沒有。在那孤獨的距離與風景之中,沿途的灰塵與細瑣皆被滌洗瀝淨,將我清潔地接迎回到自己的房間之中。
那種黑色一直讓我感到非常地安心。我後來就成為一個在那種黑色裡生活的人。寫不出論文的時候任性地不寫,過很長時間日夜顛倒的生活。在半夜三點的廚房裡煮麵條呼嚕地吃完,聽很多電子音樂,一整晚反覆倒帶看電影裡喜歡的片段。衣服與書籍雜亂地散落在地上,它們親密地將我包圍。夜晚裡所有的人都睡眠了,街道空無一人。有時我會拎著鑰匙出門去便利商店,買回蕎麥涼麵與蘋果牛奶。有一次我遇到一個自動門被上鎖的便利商店,我在門下站了好久卻始終等不到它開。後來我隔著玻璃門看見櫃台後的店員在收銀機下方竟打起盹來了。他的睡臉如此安詳簡直他就是這個店裡所有飲料書籍便當酒瓶的一部分。我後退幾步,整個店看起來像是一隻玻璃箱子,一個水族箱。我忽然明白他們的關係其實是魚與水蘊草,而我只是一個水蘊草睡眠時做的夢。我是一個拜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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