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國演義到江戶女鬼與怪談—《三國演義》東傳日本後的演變
中秋過後的星期日,氣淑風和。經朋友介紹及報名,前往參加居合道場千月堂舉辦的陋室講堂的日本文化活動,了解三國演義在江戶時代日本的演變與發展。
道場位於葵芳地鐵站附近的工廠大廈,門口掛上醒目的牌子,書架上陳列茶道、劍道、日本武術等相關書籍,幾個有點歷史的桐木盒放着茶具與德利。
茶、酒、劍都兼顧到,頓時刮目相看矣。
演講嘉賓姓李,博士論文跟隨中大日本研究吳偉明博士研究三國演義東傳日本的演變。吳教授的《和魂漢神》新鮮滾熱辣,一拳書館的分享會獲益良多轉頭又可拜讀李博士的研究,巧合巧合!
在參加講座前我以為我會讀到關羽在地化成為祭典角色,又或者用潮流文化角度講光榮、真三國無雙,等等。豈料講座內容別開生面,用江戶時代的繪圖插畫以及妖怪角度分析三國演義作品的演變。
日本最初翻譯羅貫中《三國演義》的人是京都僧侶湖南文山,書名名為《通俗三国志》,翻譯年份大約是元祿2年(1689年)。我在コトバンク查閱資料,看見評價是「忠實翻譯」。
李博士比較中文版本與日文版本,卻發現當中加入大量「怪しき」「不思議」等等詞語。經過他的研究,不排除譯者收到江戶時代鬼怪作品的影響,把報夢、各種徵兆都跟鬼神妖怪拉上關係。
至於另一本以圖片講故事的葛飾戴斗的《絵本通俗三国志》就更加不得了,要是讓當時中國的士大夫們看到,不知道會不會嚇得昏倒:酷刑的畫面畫得恐怖、還有關羽化身沒有腳的幽靈飄飄飄⋯
話題一轉,原來李博士對日本的幽靈、妖怪、怨靈等等都有濃厚興趣,從三國演義跳到円山応挙的典型江戶女鬼、鳥山石燕的百鬼夜行。
日本的女鬼基本上都是沒有腳的。關羽去到日本成為畫中人物後,他的鬼魂也沒有腳—Well,這是什麼開心大發現!?
話題轉來轉去,竟然跳到了福岡的太宰府。菅原道真惡靈曾經作祟,如果不是有京都北野天滿宮以及福岡的太宰府,安撫憤怒的鬼魂,他怎會成為保有莘莘學子考入東大京大的學問之神?為什麼日本幾百年來都大權旁落、將軍掌權,等到明治天皇才重新掌權?因為被流放到烏冬王國—讃岐的崇德天皇,要等到1860年代才好好地在白峰神社得到祭祀!
我們可以大膽假設:日本的女人死了好可憐,無論妳是遇到渣男的阿岩又或是打破碟子的阿菊,你就只能永遠當一隻淒厲的女鬼;但如果你是男人,無論你死得多麼冤枉痛苦恐怖,只要得到後人的祭祀就可以成為神明,得到尊敬,保佑萬民。菅原道真如是,關羽自然也一樣。
幕末年間英雄豪傑,吉田松陰也好近藤勇也好,閱讀《三國演義》看的是忠義精神,原來早在他們出生前200年,三國演義在民間的流傳版本竟然如此。
且慢,桃園結義之後集體去「找姑娘」的春宮版《三國演義》江戶版本還未講到呢?看來這些18禁題目,要讓有興趣的朋友們自行發掘了。
圖1的靚女女鬼:上村松園『焔』大正7年(1918)絹本着色
因為怨念導至生靈出竅的女性。若然要數日本文學上最著名的生靈出竅,《源氏物語》六条御息所認第二相信沒有人膽敢認第一。
不要以為靈魂出竅沒有殺傷力,光源氏正妻葵の上算是她殺害的(留言位置貼田中麗奈扮演的六条御息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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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感謝 千月堂(日本居合道 Iaido、拔刀術 Battoujutsu、日本刀 Katana) 提供場地舉辦有趣的文化活動,李博士的分享內容豐富、題材創意十足,獲益良多。
談憤怒議論文 在 Buan 月亮說話 月亮曆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尚未追上之前——媒體作為賦權與集體創傷療癒的一種路徑 (下)】
作為一個倡議組織,我們還是想要利用一點時間,跟大家推薦我們友台的工作,像是每天來點布農語,用插畫的方式影響了很多人去關注布農文化與其他議題,也有親愛的漢人在做podcast,講話很尖很利不過聽說是聽過一次就會愛上的那種,IG上也有很多原住民族議題與一些影像評論,很推薦大家去看看。資訊爆炸的現時,比起如何去說,我們更在意這些微弱的聲道是否被聆聽,我們或許很渺小,但我們的渺小很重要。這也是一種療癒的過程,原來我們都有一樣的傷口,原來我們的部落都面對相似的問題,原來身為原住民就是一種戰鬥,反壓迫是一趟未完的旅程,是在制度尚未追上之前,先看見正義的旅程。
我不知道在場有多少大學生或高中生,我想要分享我自己的故事,高三的時候我在無名小站分享某次旅程(到底多老這個小編),有個陌生人跑來留言好好喔,可以加分又跑出去玩,我當然是忍不住要回應他,然後那個晚上以及之後的許多個晚上,我都很清晰的記得,為了回應國家政策壓迫跟歷史脈絡,我做的許多功課,但那個晚上的陌生人對我造成的無以名狀的穿透傷,我到現在還記得這個感覺。這也是我想跟在座的學生們說的,記得你的憤怒,記得你的哀傷,記得這些疑惑跟不解,然後投入到你的戰鬥,不論誰開啟了戰場,你要找到夥伴,你要記得,即使帶著傷痕,你終究會生還。
Buan月亮說話也在試著去記得,去年底整理了2020年台灣年度歧視清單,每年原住民族日也會紀念那些未被關注的議題與觀點,大家知道今年原住民族日在哪裡辦紀念特展嗎?在國父紀念館。你們能聽出其中的諷刺嗎,在尚未解殖的中華民國國父紀念館裡,紀念被殖民的原住民族,在我們看來毋寧只是一種紀念的收編。而在一個紀念原住民族正名運動的節日裡,文化部長的致詞是「原住民族文化是定義台灣文化不可或缺的一環」,不談正名運動與統治正當性,只談原住民族文化是定義台灣文化的一環,是一種「貢獻」,而不是先談尊重與理解,那種文化置於主體性之前的說詞,也讓我們更加警覺,必須去堤防偽善的這個時代。
但當然,最後想留給大家的只是很簡單的幾個原則,比如從原住民族集體權中理解到,其實部落與部落之間並不能被統整為同一個「民族」,原住民族是一個原運催生的集體政治認同,也就是說最終我們還是要去理解部落主權如何實踐,不只是原住民族集體權的討論。其二,是回應剛剛說過的,投入文化敏感度的媒體識讀工作,要請大家跟我們一起去看見族群差異,在各位面對不同層次的決策與選擇時,能夠去思考公共領域如何落實族群平等的政策,比如我們倡議身分證件單列族名是落實人格權且避免漢字誤譯的訴求,也比如我們倡議的學術界需要重新反省與檢討將原住民族天分當成立論的這些論文,這些看起來隱微卻影響巨大的地方,希望大家一起來關注。第三,與我們一起走完還我土地運動的路程,持續去看見土地正義的討論,實踐層面或許仍要由部落跟國家協商,但是光是推動更多人去支持部落主體性的討論,去看見為什麼東海岸的部落要反對某些開發、去聆聽他們,這些都可以支持我們更理解彼此所在意的,關於如何生存、如何和解的討論。
開頭還記得我跟大家問候的那一句Mihumisang,有人或許知道輕鬆來講是好好呼吸的意思,過去布農人生活領域遼闊,所以對久違的朋友親人,會用這一句希望對方好好活著好好呼吸,但大家不知道的是,這一句其實是長輩對晚輩很親密的、嚴謹的一種叮嚀,即使我們在不同的獵場繼續打拼,你也要好好活著,好好照顧自己。這也是我們想送給大家的祝福,希望大家帶著這份祝福,我們一起打拼族群共好的土地。感謝大家,Uninang Mihumisang !
談憤怒議論文 在 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醫護人員在這個國家,不該是孤單的:
#請立即開放醫護人員第二劑混打Moderna —-為醫護人員請命的一封信》
#立即開放醫護人員第二劑混打Moderna
#保護醫療天使
#政府官員不該坐在辦公室忘記專責病房的危險
#台灣不需要本土混打實驗從瑞典到德法英加已實驗幾億人
五月初,天色沒有什麼變化,雲清澈如昔。突然之間,一個破口,台灣出現最大波的疫情。
零確診使台灣歡樂近八個月後,眾人從安樂到驚恐。
但有一群人,他們沒有驚恐的權利。許多年輕護士在長官勸說下,打下臺灣當時惟一的疫苗AZ:儘管歐洲許多地區建議50以下的人不要施打。但他們的職業,薪資雖微薄,使命卻祟高。他們許多人才四十歲以下,打下了AZ。
早在走入醫護崗位時,他們已向老天宣誓,置個人生死於度外。AZ打完,她們沒有休息,沒有抱怨身體酸痛、疲憊的副作用,他們已在「戰場」。
救護車聲響起,一個又一個重症患者送至醫院,負壓隔離病房滿了,再清空幾個樓層,裝上抽風機,就接了病人。
沒有等到疫苗14天才開始作用的時限,他們穿上如太空艙的防護衣,帶上很難喘息的N95,開始了照顧病人的天職之路。
初期幾天,像做夢一樣,她們可沒有閒功夫了解自己身上的一劑AZ是否已經產生抗體。患者的嘔吐物噴到他們身上,沒有人不恐懼,但也沒有人逃跑。
幾家醫院陸續出現院內感染,醫生護士們開始選擇不回家,住在宿舍。
在醫院,他們保護不認識的病人,竟也漸漸的和他們成為親人。這些病患,被隔離於此,無親無故在身旁,隨時可能一口氣,停了,走了。照顧他們的護士,不顧危險,為他們翻身,為他們送食,為他們更換衣服:為他們擦身,為他們做最「骯髒」的事:也為他們連上網路與家人通電話,做最溫暖的事。
她們,是病患惟一的依靠。
下班了,脫去一身防護衣,回家嗎?「偉大」只有兩個字,它可擋不住病毒。
她們從不覺得自己偉大,可是經歷疫情,更知道人在最後一刻,最重要的還是:家人。
於是,下班後他們選擇不回家,保護自己的家人。這是一個月只有四萬薪水不到的護士,最終能給家人的「奉獻」。
醫院外的社會開始吵鬧,疫苗不足,優先順序不公,誰開放了3+11⋯⋯有些他們同意,有些不了解。
其實明白了又如何?
明天醒來,還是一樣的戰場,而且隨著天氣炎熱,他們頂著大太陽,在戶外核酸檢測熱區:一天比一天辛苦。
沒有一刻可以鬆懈,沒有一天不是危險。
但驚恐,不是過日子的方法。他們開始多放心思在眼前的病人身上,這一床,康復出院了:為他笑。那一床插管不妙了:為她哭。
聽說社會有人在吵疫苗接種,各公會都使出渾身解數,把自己的成員排入優先順序,他們沒有太多憤怒,因為目睹生命太珍貴,疫情之下失去生命太容易。他們了解,這不過是人性。
他們的長官承諾也告訴他們,政府不會背棄醫療人員:社會也一直給他們掌聲,他們相信只要自己全力以赴,老天爺及政府都不會辜負他們。
直到六月,他們突然發現:第一類醫療人員從6/5日45萬,突然成長至50.2萬。朋友告訴他們今年四月這一類人,才38萬。之後,醫院收到了Moderna ,他們施打疫苗的對象包括醫療器材、醫院外包美食街⋯⋯都是號稱第一類醫療人員,但他們不必照顧確診病人,碰到確診患者的機率也微乎及微。
那一刻,心,才有點痛,在自己內心深處,但也想想或許是命運安排,剛好自己必須上場的時候,只有AZ,這些人會遊説,指揮中心也接受遊說,他們打到了Moderna 。他們運氣好,這就是命!
擁有比較多醫療知識的長官則安慰他們,我們為國守住最困難的時刻,我們深入台灣經濟命脈最危險的群聚感染地區,深入市場⋯⋯那裡有難,我們都義無反顧:國家不會放棄我們。
就在台灣疫情蔓延時期之前,四月起歐盟開始AZ和BNT混打,六月初德國總理梅克爾示範AZ混打第二劑Moderna 。
瑞典的報告出爐,第二劑混打Moderna 的效果抗體增加十倍。
牛津大學的研究,兩劑AZ碰到變種病毒的防護力從86%下降至60%。
也是瑞典的研究,第二劑混打mRNA(Moderna 及BNT)的疫苗,可以中和變種病毒。
這些報告,使你們第一次想起了自己。政府可不可以針對真正的醫療人員,第二劑開放混打呢?提高第一線醫護人員防疫力,也降低你們身上可能染上的病毒呢?有一天,可以回家?
這個願望並不奢侈。
於是,你們問了長官,他們的答案居然很痛苦:他們曾經告訴你們,當宣誓就職醫療人員的那一天,我們的天職就是救人,批評政府的政策,是社會監督者的角色,不是醫護。
但關於第二劑,可不可以混打,提高保護醫護人員的健康,高層當下也無語了。因為政府目前發下來的通知單,你們的第二劑,都是AZ。
長官們看到專責病房的艱辛,滿地的防護衣,你們每日汗流浹背,每夜數星星:什麼時候是回家的日子,他們也無語了。
過去一個月,你們許多同仁沒有埋怨地為醫療器材公司員工、里長、鄰長、快遞員,司機、65-74歲人口共約兩百萬人打Moderna ,你們不曾抱怨。
直到7/18日政府發出了聲明,第一至第三類,凡第一劑打Moderna 即日起,可以施打第二劑。
至於站在第一線的你們,不在分配Moderna 的範圍。
你們一直記得國家,國家卻遺忘了你們。
五月匆匆上陣,打了第一劑AZ:近期你們收到的第二劑,還是AZ。
政府的理由是:台灣大學醫院正在做「本土」混打實驗,但混打的對象居然也不是醫護人員,而是社會被通報特別關注的人士。而且時間很長,不是一個星期。
其實,全球那麼多醫學期刊論文報告,為什麼還要本土實驗?而且在本土實驗階段,你們已經被迫要求打第二劑AZ。
台大混打實驗:https://docs.google.com/forms/d/e/1FAIpQLScEsNbSUG9-T9PqeGz31NlTab-knke1imq4mF78tufiFzSkbA/viewform
而這次政府惟一開放混打的對象是第一劑對AZ有副作用的人。混打中,完全沒有醫療人員。
這一刻,你看了天空,今天上午一道白雲上升,決定找同事連署寫信給我,但請我隱匿你們的名字及醫院。
爭取為第一線醫護人員最佳防護力的疫苗,給她們起碼安全的疫苗,這樣的請求在台灣,居然必須如此戒慎恐懼:我們的社會病了嗎?
我們的政府病了嗎?
我們的指揮中心醫療團隊專家,你們看不到國際醫療期刊嗎?你們看不到自己曾經的同事無私、卑微、無怨無悔的付出嗎?
你們也病了嗎?
昨晚政府開放1.2.3類人,打Moderna 。表面上第一類是醫事人員:但指的是第一針即打Moderna的所謂「醫事人員」。他們之中,至少80%以上,都不是五月即投入疫情,直接照顧病人的醫護人員。
於是從不問自己的生命、權位、危險、有一瓶舒跑,一根香蕉即笑容滿面的醫護人員,第一次想問:親愛的政府,我們是否被你們遺忘了?
過去兩個月,他們輪換著心情,像行星
輪流航行過午夜般,他們不是不知道危險,但他們選擇放下,因為他們有重大的使命。
過去兩個月。在睡夢中,他們偶爾撫摸一下自己酸痛的手臂,就足夠了,足夠讓他們知道我們還活著。
過去兩個月他們鼓舞自己,他們不是孤單的醫護,全球比他們處境更艱難的醫護、甚至因此死去的醫護人員太多了。
但當疫苗問世時,他們的國家沒有遺忘醫護人員,醫療人員是每一個國家第一個從頭到尾最刻意保護的一群人。
過去兩個月,空閒時,他們偶爾喃喃的自語,談論在眼前消逝的生命和這一段暗淡的歲月。避談自己內心深處的起伏。
他們不曾抱怨,因為抱怨需要力氣,而他們已經沒有力氣了。
他們一直相信國家不會拋棄他們,但如今他們目睹政府不允許醫護還在疫情中,還在救治病患中,疫苗混打,以提高免疫力。
他們原來相信,他們如今失望。
他們的血液充滿不同的語言,他們已無法辨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