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蕾]
今天香港有宗小新聞,《蘋果日報》位於將軍澳的壹集團總部大樓,內有很多綠色植物,自公司停業後擔心沒人打理,有心人聯絡過負責人,安排周日免費公開派發。
如此新聞,令人想起蘋果日報接待大堂,除了有漂亮的室內植物,還有一個巨型鳥籠,內裡的各式雀鳥吱吱喳喳叫個不停。據說,壹集團停業,有人已經把鳥兒也安頓好。
信奉自由市場的黎老闆,還在大堂展示了三個經濟學者的頭像和說話:分別為殖民地時代前財政司郭伯偉、學者佛利文和海耶克的話。早年我到訪過,逐一細看金屬板鑲起的話,大概是說,政府干預市場越少越好,市場無形之手是最好的。後來我去美國芝加哥,特意也到訪芝大看看這些學者的主張。
在傳媒大堂養鳥竪像,實在是非一般傳媒老闆的作風。一位前輩記者記得,她年輕時在香港任英文傳媒,曾經採訪過一單奇怪的新聞。原來黎氏大宅裡養了一頭黑熊,後來被有關當局帶走這只受保護動物。
這些作風,令我想起被譽為美國最偉大電影《大國民》的主角Charles Foster Kane. 這套1941由Orson Welles拍攝的黑白電影,以美國報業大亨William Randolph Hearst為藍本。
Kane自小窮困,被富翁收為養子後,收購一份紐約報紙,以大膽的手法做新聞,發達後與歌女再婚。被影射的美國傳媒大亨特別因為戲中描繪其愛情生活不滿,傳聞Hearst曾派人花錢購下底片準備銷毁,最終電影順利上影。多年以後,Hearst後人在大宅放映《大國民》,替這段歷史來個closure.
《大國民》其中一幕,寫Kane年少氣盛,進駐一間老牌報紙編輯室,他把自己藝術藏品搬來,連牀也搬進來。
原來的老報人表示側目,Kane反駁:「你們以前做新聞是運作12小時,我們的新聞是24小時運作。」Kane拿着別張報紙問為何我們的標題那麼小,別人的那麼大,老報人答,那個新聞根本不大,Kane答:「只要標題夠大,新聞就夠大。」還請「狗仔隊」到失踪婦人的家追問那位丈夫是否把妻子藏起來。
這種氣焰氣魄,小報做法,讓Kane的報紙迅即大賣。但Kane自命不只是個生意人,他出身寒微,永遠記得蟻民的苦況。夜深,他把氣油燈關掉,說出一句志氣話:「我要這份報紙,對這個城市的重要性,好比氣油對紐約那麼不可或缺。」
一張報紙,讓一個城市的人感到有所歸屬,也是蘋果日報於1995年創刊號,社論寫過的話。當年的社論題為〈《蘋果日報》:我們屬於香港〉,內文這樣寫:「我們要辦的是一份香港人的報紙。」
「不怕九七後情況有變嗎?我們怕。但我們不願意被恐懼所威嚇。我們更不願意被悲觀所蒙蔽。我們要積極樂觀地面對未來,因為我們是香港人!」
「我們深信,習慣了自由的香港人,對不合理的禁制,不公平的對待一定不會啞忍,因為天生下來香港人便對自由熱烈追求。」結語寫道:「我們將忠誠地去緊守工作崗位,老老實實地做個驕傲的香港人。」
說回《大國民》,此電影不只是說報業,其戲名「Citizen Kane」,說明的就是一位報人不只是一個普通人,而是象徵了美國精神的國民。他的善與惡,好與醜,完美與瑕疵,也就是說明美國精神的衝撞、破格、探索。
在漆黑的房間,燈光師讓Kane的臉落入完全暗黑的當中,新穎的打燈法,說明了Kane內心的不可理解。他用筆於紙上寫了幾句Declaration of Principles,我們的原則。大意是,要為人民發聲,讓他們不會被有錢人的聲音淹沒。Kane的兄弟調侃道,「你好像寫的是美國憲法?不要把人民掛在嘴邊,口口聲聲。」
但雄心壯志的Kane當然聽不入耳,他喚了印刷小子進來,「第四次改版。」令我想起蘋果日報打破了一般報紙印刷規範,過去廿六年,每個清晨,它是最早應市的報紙,凌晨二時於九龍旺角已經可買;新聞只要夠大,隨時加印特集號外也可以。
這一天,香港也有一單不大也不小的新聞。有一間政府官方運作的康文署圖書館,早前被發現「館長推介」一欄,擺放了多本關於黎智英的自傳,究竟是館長知道,還是被戲弄不得而知,但事又引起一陣騷動。作為一個傳奇人物,多年來出版過多本傳奇,有些是由本人授權,有些是別人撰寫的。
香港的出版業從來頗自由,禁書進出口的聖地。自國安法一出,今年七月中辦的香港書展,營運方說,若有人舉報書籍涉違國安法,會召警方處理。而亦有人發現,於官方在全港的圖書館搜索系統,黎智英的多本自傳已經消失了,或不准借閱。
黎智英的歷史,有那麼令人害怕嗎?他的故事,也是千千萬萬香港人經歷過。那些年,大量人口為逃避政治運動,或追求更好生活,從中國內地逃難到港。在廣州,這段歷史叫「大逃港」。南中國的人民,抱着一只籃球或車呔,穿一條底褲,或爬山或游水,南來香港,尋找自由和生存的機會。
黎智英在廣州出生,父親很早來港,母親被抓往勞改,自小和輕微智障的姐姐及攣生妹妹一起求生,甚麼低下層的工作也做過,能夠有一口豬油撈飯吃已經很快樂。據說,今日黎氏能受得了香港監獄的狀況,部份原因,也因為出身寒微,捱得苦。
《大國民》始終是一套美國電影,說的是,發了達的Kane,無論多奢華的日子,也沒法滿足他,從政失敗,人民不愛他,他卻嘗試從一個失意歌女身上找真愛。然而Kane想操控歌女,兩人最後亦不歡而散,歌女離他而去。Kane在大屋Xanadu中孤獨終老,畢生追尋的是甚麼?
Kane在病榻上呢喃了幾次:「Rosebud」(玫瑰花蕾),一位記者於是展開偵查這名傳媒大亨死前的遺言究竟是指甚麼?是名是利?是兄弟情?是愛情?
電影最終幕,大堆官僚在點算Kane財產,在豪宅裡把已逝主人的藏品分類,值錢的放一邊準備變賣,不值錢的一概扔進火爐即場銷毁。其中一個木製雪橇玩具被指為「便宜貨」,被扔進火爐。
鏡頭大特寫雪橇的圖案,正是一朵人手畫的玫瑰花圖案。回帶電影開場,貧窮的Kane在冰天雪地的美國小鎮,被逼離開親生父母,到富翁家作養子,母子別離之前,少年Kane正在小屋門外的積雪上玩樂,伴着他離家的只有那只雪橇玩具。即使富甲天下,死前一刻,他還是想起自己那個寒微的家和父母。
我們的大國民,又有沒有他的玫瑰花蕾呢?黎智英坐囚前,不只一次接受訪問,說得哽咽,「香港的自由社會給了我這一切,為了回報這份自由,或許是時候我要為它付出。」“I came here with nothing, the freedom of this place has given me everything. Maybe it’s time I paid back for that freedom by fighting for it,” (法新社,2020)
12歲的黎,游水來香港後,由工廠散工做起,之後矢志要當老闆,開了製衣廠,佐丹奴曾是八十年代非常成功的成衣品牌,其推銷手法新穎,讓黎氏擁有強大資本,進軍傳媒業。
在傳媒業,由《壹週刊》到《蘋果日報》,他以優厚的薪酬招兵買馬,然而要忍受高壓工作環境也讓不少傳媒人又愛又恨。《壹週刊》聞名的「鋤書會」讓人聞風喪膽,公司競爭激烈,黎老闆炒人也手起刀落,如此管理風格和一般文人辦報相去甚遠。但香港曾經有一種精神,就是雅俗混雜,創意爆發,沒有界線的創新,也讓整個香港傳媒界風起雲湧。
在壹傳媒工作過的人,被該公司解僱過的,或會擁有深深的恨,但我也認識不少同業,對公司,對黎老闆,又恨又愛。尤其在香港如此風雨飄搖之日,黎氏本有機會脫身,但他卻一步一步走進牢獄。一位生意人,由擁抱自由市場,到擁抱自己相信的理念,不能自拔。
壹集團至今,有多位高級管理層及主筆以國安法被捕。公司資金被凍結,向員工出糧也有困難。有員工卻說,寧可自動辭職也不願被解僱,「不想公司蝕錢」。
黎老闆在囚車出入法院,原來追着囚車喊「老闆!加油!」的壹集團高層,現在自己身在囚車中,換成其他暫且獲保釋,或暫時安好的同事追着囚車大喊:「羅生,加油!張生,加油!」採訪法庭的《蘋果日報》記者,由寫抗爭者的故事,變成寫老闆的法庭新聞,變成寫上司成為被告的採訪筆記。
一位在《蘋果日報》打工的攝影記者說,在法庭第一排旁聽後,被公司派往「上山」去拍攝羅偉光總編被收押荔枝角收柙所的照片。由於那個山坡偏僻,要爬好一段路寄身樹叢以超長鏡才可以拍攝得到。「幸好你下囚車時沒有回頭,否則我應該會崩潰了。」平日在公司撞口碰面的上司,這一天,成為了照片新聞裡的主角。零距離的痛楚。
在香港,被關押的抗爭者,包括黎智英本人,在香港監獄有權訂閱一份報紙閱報,當中包括蘋果日報。這是牆外人們不明白的狀況。沒有了蘋果,就如切斷了關柙者對外資訊的一個重要選擇。很多記者或作家繼續寫實體報,也是抱着這種「文字可以進牆」的原因,奮力揮筆下去。總有一些東西,網絡不可取代。
說回我們的「大國民」,他沒有孤獨終老,因為他走了一條不一樣的路。黎老闆的妻子,在壹集團運作的最後一晚,受同事擁簇,在最後一份《蘋果日報》付印的時候,她獲員工們的深深擁抱。
或許,黎老闆也有他的「玫瑰花蕾」。據說,黎智英還未偷渡來港時,只有八、九歲的他,替別人在廣州車站開車門托行李,獲得小小打賞,有時是錢,有時是禮物,有時甚麼也沒有。
但他很記得,有人給了他一片巧克力:「我那時完全不知道香港是怎樣,但把巧克力放在口中,天下間有這麼美味的東西,來自一個地方叫香港,那時我便認定,香港就是天堂,我要去那個地方。」
(圖片來源:By RKO Radio Pictures, still photographer Alexander Kahle - International Photographer, Volume XII, Number 12, January 1941 (front cover), Public Domain, httpscommons.wikimedia.orgwindex.phpcurid=467667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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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課本裡不會提到的豐功偉業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講到國民黨的不當黨產,我先來講一個丈夫被綁架、妻子被輪姦、財產被搬光的悲慘故事好了。為什麼我要把這個看起來不相關的悲慘故事跟國民黨不當黨產相提並論呢?且聽我慢慢道來。
葉廷珪(ㄍㄨㄟ)這名字或許對老一輩的台南人還算熟悉,但是對大多數的台灣人而言,這是一個陌生的名字。葉廷珪其實就是台南市第一屆的民選市長(1951年),也是早期極為少數的黨外政治人物。(有人說他曾經加入國民黨,但是他的女兒葉秀英指證他的父親從未加入國民黨,是葉廷珪選上民選台南市長之後,才被國民黨不要臉地單方面宣稱而「被加入」國民黨。)
葉廷珪在日本時代就曾經當選台南市的民選議員,他同時也是戰前東亞信託株式會社的社長,戰後則是台南扶輪社的第一屆社長。就是因為他的富裕背景,讓他在戰後因為被中國國民黨盯上而遭遇極大的不幸。
1947年二二八事件爆發後,葉廷珪在台南市開山路的家中接到一通電話而外出,然後就被國民黨人綁架帶走,一路押到中國南京,然後再轉押到上海。如果國民黨要定葉廷珪是什麼叛亂暴民、共產黨徒或是日本倭寇的罪,那他們大可像抓湯德章一樣抓去大正公園槍斃不就好啦,連法院判決令都不用,幹嘛要大費周章把葉廷珪抓去中國上海呢?
「肉票換鈔票」就是葉廷珪被中國國民黨抓去上海的唯一原因,俗稱擄人勒贖。擄人勒贖這種事情在二二八抗暴事件發生後與白色恐怖時期特別多,一堆人莫名其妙被國民黨抓去監牢,然後苦主的家門口就會多出一堆莫名其妙的人跟你說要拿錢來「打通關係」或是「安排見面」。(被槍斃的台灣金融先驅陳炘即是另外一例,陳炘被捕後,他家也出現一堆人跟他太太要錢說可以幫忙打聽消息,讓他太太花了一堆錢而導致家庭經濟困頓。)
現在的詐騙集團是打電話騙你說你的小孩被綁架,1947年的國民黨是打電話騙你外出然後直接綁架你。國民黨,你贏了。一堆台灣人就這樣散盡家財只為了把一個本來就無辜無罪的人給贖回來,結果通常多是錢出去了,人還是沒回來。你們國民黨人若是要上台講你們這個黨是如何創業發達致富的故事,記得要把這段「篳路藍縷」的白手起家過程給說出來,哥倫比亞毒梟都會跟你們磕頭。
葉廷珪被國民黨抓去當肉票之後,葉廷珪的妻子劉瓊瑛趕緊把家中的大片土地變賣,換取了一船黃金,然後依照綁匪指示坐著船到上海的碼頭交付贖款。當然,如果國民黨當場就拿錢放人,那它就不叫國民黨了。天真的劉瓊瑛坐著船到上海交付黃金之後,她就被這群國民黨官兵給拖去輪姦,然後被丟到上海又臭又髒的後巷等死,直到被人發現才送去醫院急救。
葉廷珪本人呢?當然繼續被綁匪押著啦!這群國民黨綁匪因為幹了拿錢不放人還輪姦他太太的事情,卻又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定他的罪,就羅織了一個葉廷珪在日本時代改日本名叫「葉山岩」,說他是皇民的極爛理由來定罪。我是不知道中山樵跟石岡一郎會怎麼想這件事啦。然後國民黨偽造一堆文書就把葉廷珪丟進專關日本戰犯的上海高境廟監獄,隨便用一個中國愛國流氓最愛用的「漢奸」名義來說他是二戰戰犯,丟給國際戰犯法庭就烙跑閃人了。
還好國際戰犯法庭不是由這群桑斯奧福畢曲的中國人在主導,不然大概又會出現一堆胡判亂判的枉死冤獄。凡事講求證據的國際戰犯法庭根本找不到葉廷珪有犯下任何戰爭罪行的證據,所以就以抓錯人的原由無罪釋放葉廷珪。
好笑的是,戰犯法庭已經宣布無罪釋放葉廷珪,但是中國監獄的獄卒仍然不願意釋放他,原因是葉廷珪出獄前想跟獄卒要回他的Parker牌金筆,結果獄卒不想還他,就硬是把他多關了一個月。你還真以為中國國民黨會這麼輕易放棄他們的不義之財啊。
葉廷珪大難不死返回台灣後,就開始以黨外身分競選公職,由於他人氣超高,為人清廉不貪污又眼光遠大勤建設,前後當選了三任台南市長,包括第一屆、第三屆與第五屆台南市長,這種黨外跳屆當選三次的也算台灣政壇奇葩啦。其中1960年第四屆台南市長競選時,葉廷珪之所以敗給了國民黨的辛文炳,原因是國民黨大量作票,還把廢票灌進國民黨的票數裡。
國民黨在台南作票這件事還被「自由中國」雜誌在社論中拿出來痛罵並要求選舉無效。葉廷珪謝票的時候因此受到數萬名鄉親的英雄式歡迎,加上葉廷珪一度想要呼應「自由中國」的主張來籌組新的在野黨,這些事情讓國民黨高層相當憤怒,決定要用謀殺的方式來解決這個大受人民愛戴的政敵。(「自由中國」雜誌也在該年被國民黨查禁停刊。)但是葉廷珪那麼受台南鄉親的歡迎與矚目,當然不能直接殺他,所以國民黨的邪惡腦筋就動到了葉廷珪的妻子劉瓊瑛身上。
你應該知道電影中那種最下賤的反派總是愛把腦筋動到主角的家人身上的劇情吧!有想起林宅血案嗎?有想起楊清化血案嗎?曾經遭國民黨兵在上海輪姦的葉廷珪妻子劉瓊瑛,雖然九死一生逃過一劫,但是國民黨人在1961年再次派人在她吃的西瓜裡面下毒,她終究還是被國民黨給毒殺致死。下毒的市長公館煮飯佣人連夜打包逃走,連下毒者的戶籍資料都全部被銷毀,非常有國民黨特務的行事風格。葉廷珪的女兒也差點被國民黨派來的人給用刀刺死,還好葉廷珪即時出現救了他女兒一命。(劉瓊瑛遭毒死的公園路市長官邸後來也傳出鬧鬼事件。)
國民黨殺完人之後哩?當然接著就是劫財啦。葉家在台南有許多房產,連美軍顧問團都曾經跟葉廷珪承租房子,後來全部被國民黨人用你會在詐騙集團判決書裡看到的各種手法給偷光光,連他的古董金庫都搬光光,逼得葉家人只好在外租屋,甚至逼到他們家宣布破產。葉廷珪一家人被國民黨迫害劫財污名的經歷直到2004年才獲得陳水扁頒發恢復名譽證書而得以平反,還為他在湯德章紀念公園(湯德章遭槍殺的地方,湯德章也是葉廷珪的好友)種下苦楝樹以紀念他悲苦堅毅的一生。(葉廷珪於1977年逝世)連立法院都為「戒嚴時期不當叛亂暨匪諜審判案件補償條例」來增列「葉廷珪條款」。
好啦!我故事說完了。我知道你接著會想問說:「這跟國民黨的不當黨產有什麼關係呢?」、「葉廷珪這種個案式的搜刮貪污未必會與政黨集團侵佔公產有什麼關連性。」或是「這些個人侵佔劫掠的財物絕對不會流到集團的黨產當中啦。」抑或是「葉廷珪的個案有白色恐怖時期的補償條例去賠償,該賠的也賠啦,不要跟國民黨侵佔國產的黨產扯在一起啦。」你如果會想這樣子問,就代表你可能不是很了解問題的本質,或是想要鋸箭切割。
曾經在二戰後駐台的美國領事館官員葛超智,又名喬治˙柯爾(George Kerr),在「被出賣的台灣」一書中將中國國民黨在戰後1945年開始對台灣的貪腐劫財情形分成了三個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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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物掠奪的程度可分為三個等級。(中華民國)軍人的財物掠奪屬於最低的一級。任何可以移動的東西,任何不經心放著,或沒人看管的東西,片刻間便會被那些衣衫襤褸、無紀律的軍人奪走。
掠奪的第二級則在於軍隊裡較高層軍官。他們與承攬商在各港口設置倉庫,然後從那裡轉運出口大宗的軍事及民生物資。
最高層級則是陳儀及其徒黨牢牢掌控了所有的工業原料、儲備的農產品、及戰後日本人移交或充公的房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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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當時國民黨籍省主席魏道明都曾經在1948年轉述美國將軍魏德邁(Albert Coady Wedemeyer,曾於二戰擔任美軍的中國戰區參謀長)在台灣巡視一圈後所說的話:「國民黨接收台灣拿走的多,給的少。(give less than take)比日本還不如。」拿走的多是什麼意思,你不會還不懂吧?
如果你不相信美國官員說的話,那這位中華民國高官汪彝定(中國安徽人,國民黨籍,曾任中華民國國貿局長、經濟部次長、台糖董事長)在他的回憶錄「走過關鍵年代」中說的話你總該信吧:「大陸來台的接收人員沒有是非觀念。極少有人把台灣看做是一塊需要用心好好建設的中國的一部分,而是抱著搶地盤、揩油水的心理而來。」
你可以說一兩個黨員的貪腐未必跟整個黨有關係。但是如果整個黨從上到下都在貪腐呢?這種中國黨國政治文化所帶來的結構性集體貪腐問題,你要怎麼切割來看呢?你要怎麼把劫掠個案私產與劫掠集體公產的原因切開來看呢?
你前面看到令人髮指的葉廷珪綁票案例若不是由葛超智口中程度最低下的一級,一群結夥的中華民國軍人或是軍官所幹出來的爛事,就是由二、三級的高階軍官或是國民黨高層所籌畫的邪惡計劃。但是不管這件事是由低階或是高階的中華民國黨官所為,它都指向了一個方向,就是當時國民黨人上上下下兄弟登山各憑本事的集體貪腐劫掠作為。細漢的搬細車,大漢的搬大船,如此而已。
一些低階的中華民國官兵之所以只能搬街上的腳踏車與民家私產,或是幹些偷拔鐵路號誌去賣,導致火車撞車出軌的狗盜之事,只是因為他們沒本事幹到第二級或是第三級那種可以獨攬進出口生意或是獨佔原料與侵佔日本移交公家廠房財產的程度(也就是我們現在所理解的國民黨不當黨產的大宗來源)。
我個人相信那些只能在街上搶劫腳踏車的中華民國軍隊,寧可穿著軍服西裝在辦公室裡優雅地批閱文件來下令劫掠,也不想那麼辛苦地流血流汗去挨家挨戶擄人勒贖,因為葛超智口中的二、三級貪腐掠奪所搶來的可不會只有一船黃金跟一枝Parker牌金筆。
不管葉廷珪被勒贖劫掠的財產流向何處,他的悲慘境遇只是各種不幸被劫掠台灣人的濃縮版本而已。他的遭遇不只是一個白色恐怖受難者的個案,而是指向了國民黨不法謀財的集體犯罪心態,而這個犯罪心態不但造就了國民黨眾多的貪腐個案,也造就了國民黨的龐大不當黨產。最下流的就是,國民黨還會冠以剿匪、平亂、救國、愛心、婦女、慈善之美名,來行劫貨奪產騙財之實,事後想要追討的時候,他們還會罵你清算鬥爭。
你現在搞懂了為什麼在講國民黨不當黨產之前,我要先把葉廷珪的不幸故事講出來的原因了嗎?你現在知道為什麼中華民國在1945年時才來到台灣六個禮拜的時間,台灣的街頭巷尾就貼滿了「狗去豬來」的標語了嗎?你現在知道台灣第一位醫學博士杜聰明為什麼聽不懂國民黨行政長官陳儀廣播時所說的當官要:「不偷懶,不撒謊,不揩油」的「揩油」是什麼意思?那你現在知道「不當黨產處理條例」的財產追蹤為什麼要回溯到1945年嗎?
有時候我會看到一些國民黨與深藍支持者很愛說二二八事件是鎮壓共產黨徒、平定暴民倭奴的事件,那麼請告訴我,既然二二八是中華民國國軍平亂剿匪的事件,為什麼有一堆被中華民國軍隊屠殺的人身上財物都不翼而飛呢?不是國族家恨的仇殺嗎?怎麼變成了謀財害命的財殺了呢?
一、王石定(高雄市漁業代表):於1947年3月6日遭國民黨軍隊以機槍掃射致死。死後身上的西裝、戒指、手錶全部不翼而飛。
二、郭章垣(宜蘭省立醫院院長):於1947年3月18日遭國民黨軍人槍殺,軍人逮捕郭章垣之前,到他家中翻箱倒櫃的搜刮與搶劫財物,臨走前本想順手牽羊拿走另一位醫師蔡陽昆的風衣,後被蔡陽昆喝止才被丟還。
三、李瑞漢(律師):於1947年3月10日遭國民黨特務帶走,就此失蹤。李瑞漢失蹤後,李瑞漢律師事務所的金庫被洗劫一空。
四、許錫謙(花蓮富商):於1947年3月遭國民黨憲兵槍殺,死後身上錢財、戒指、金鍊、懷錶不翼而飛。
五、張七郎(花蓮縣議會議長):與其子兩人,共三人於1947年4月4日遭國民黨軍槍決,死後父子三人被國民黨軍埋於公墓,身上衣服與物品全部不翼而飛。
六、陳復志(三青團嘉義分團主任):於1947年3月18日遭國民黨軍人槍殺於嘉義火車站前。死後身上手錶與皮鞋不翼而飛。
凡此劫財殺人事件不勝枚舉。中華民國軍隊從1947年3月20日還開始以「綏靖清鄉」為名進行屠村,不但任意進入民家搜查,許多台灣人被迫交出與「武器」無關的個人財物,將財產奪去後,國民黨軍還可能把原屋主與其家人殺害滅口。若家中有姿色貌美的女人被國民黨軍幹部看上,就會發生男被殺,女被姦殺的慘劇。後來屠殺台灣的中華民國二十一師部隊被中國人民解放軍三十一軍在上海殲滅之後,從中華民國軍人的屍體中搜出許多金戒指、金鍊與手錶,這些就是1947年對台大屠殺時所掠奪而來的財物。
如果你們中國黨是為了你們所認為的「仇敵」而殺人,你們所認為的「主義」而殺人,你們所認為的「統一大業」而殺人,不管這個「仇敵」該不該殺,這個「主義」有沒有道理,這個「統一大業」是不是本質就是侵略,我都還會敬你們個三分。但是很明顯的,從眾多的歷史案例來看,你們中國黨的真正動機就只是為了劫財而殺人而已。
你知道電影「終極警探」(Die Hard)第一集裡面麥克連警探的經典名言嗎?我很想說Yippee Ki-yay, Motherfxxker! 但不是這一句,是另外一句:「在那麼多的惺惺作態與禮義廉恥之後,你不過就是個賊而已。」(After all your posturing, all your little speeches, you're nothing but a common thief.)
國民黨,你們不過就是群賊而已。
(圖像繪製PJ McQu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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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皇帝電影閒談:婚姻篇
婚姻是人生大事,對溥儀尤其如此,因為如果皇帝大婚,就代表溥儀可以脫離眾多便宜老媽的束縛而得以親政。
(建議大家可以複習本系列的童年篇內容,大家應該就不難體會,溥儀應該超級超級想要完成婚姻。)
但詭異的是,這個可以讓他脫離便宜老媽掌控的婚姻,卻是由便宜老媽進行主導並且居中角力。
還是要強調,溥儀他是以承繼同治、光緒的名義成為皇帝,所以同治及光緒的後宮都是他便宜老媽。而最初威望最高的,是光緒皇帝的皇后、慈禧太后的姪女─隆裕太后;等到隆裕太后過世後,在袁世凱的支持下,光緒皇帝的瑾妃活得便宜老媽中的領導地位。但這就讓同治皇帝的妃子─敬懿太妃,感到非常不爽。
「我老公同治皇帝,可是光緒皇帝的前任,我才擁有『正宗』地位呀!」
儘管敬懿太妃非常不服氣,無奈形勢比人強(至於為何瑾妃可以獲得袁世凱支持呢?按溥儀的回憶錄說法,是瑾妃的家人賄賂袁世凱,這才讓瑾妃獲得強大的力挺),所以平常受盡冷落的她,決定趁著皇帝大婚的機會,提出她中意的候選姑娘,徹底刷一波存在感。
敬懿太妃的小心思,瑾妃怎麼可能不知道?於是瑾妃也提出候選姑娘,準備敲打及威壓後宮。
然後更麻煩的是,溥儀的兩個叔父,以前管海軍的載洵、以前管陸軍的載濤,竟然也各自提出一位中意的姑娘。於是溥儀的皇后人選一口氣來到4個人。
(看到這,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覺得這種催婚場景直到現在都是一樣一樣的。但在宗師成員的「熱情」中,我卻感到無止盡的冷漠,因為他們沒有一個人真正問過溥儀的意見,全部都是以一己之私作為出發點,然後還在溥儀面前說:「我都是為你好。」這種虛假且強迫的「好意」,怎麼不叫人起一陣惡寒?)
總之,溥儀的選后開始了。然後王公大臣們竟然難得提出「改革方案」,因為同治和光緒時代的選后辦法,是叫候選的姑娘們站成一排,之後由未來新郎當面挑揀,新郎如果中意誰,就當面遞玉如意給中意的姑娘(另一種說法是把一個荷包繫在姑娘的扣子上)。結果溥儀時代卻變成看姑娘的照片,之後用鉛筆在中意的姑娘照片上做個記號。
這個改革方法最直接的影響就是……溥儀根本看連姑娘的樣子都看不清楚!
「照片送到養心殿,一共四張。在我看來,四個人都是一個模樣,身段都像紙糊的桶子。每張照片的臉部都很小,實在分不出醜俊來,如果一定要比較,只能比一比旗袍的花色,誰的特別些。」
以上就是溥儀看照片時的心情,如果我是當事人,只怕心中已經是一萬匹草尼馬在奔騰,但接下來的發展將證明:草尼馬過後,還有人在趕羚羊呢!
溥儀最後在一張照片上畫了個圈兒,原因是:「這女孩長相很有趣。」
那位名叫文繡,又名惠心,當時是十二歲(比溥儀小三歲)。然後敬懿太妃整個嗨翻:「看到沒!皇上挑中我推薦姑娘!現在知道哀家有多行了吧!」
身為后宮之主的瑾妃見到如此結果,那可就不滿意了。於是她發動王公們如此勸戒溥儀:「文繡家窮,人又長的醜,不適合當皇后呀。」(娘的!太污辱人了吧!)
接下來瑾妃繼續說:「我推薦的滿洲正白旗郭布羅氏榮源家的女兒,家裡有錢、人又長的美,選她好(另外加上一句潛台詞:重點是『我』推薦的)。」
溥儀這下鬱悶了:
「既然人選都是你們說了算,那你們何不早說?前面我自由挑選是逗我玩嗎?」
於是溥儀用鉛筆在另一張照片也畫了一下,這就是婉容,我們接下來故事的女主角,也可以稱呼她為「末代皇后」。
但這就讓敬懿太妃不爽了,因為好不容一揚眉吐氣的機會應被對手給掐沒了,所以敬懿太妃聯合其他人聲明:既然皇上圈過文繡,她是不能再嫁給臣民了,因此可以納為妃。」然後其他王公大臣也搬出祖制說:皇帝必須有后有妃」一起來和稀泥。總之在溥儀15歲那年,他一口氣擁有了兩位老婆,即便這當中幾乎沒有半點他本人的意願被重視。
看到這,我想沒有人認為這段婚姻會幸福,事實上也不讓大家失望的是:這段婚姻打從第一天就是畸形且詭異的。
溥儀在自傳中是這麼紀錄他的洞房花燭夜:
除了「我能親政」的想法之外,對于夫妻、家庭,我幾乎連想也沒想它。只是當頭上蒙著一塊繡著龍鳳的大紅緞子的皇后進入我眼簾時,我才由於好奇心,想知道她長的什麼模樣。
按傳統,皇帝和皇后新婚第一夜,要在坤寧宮裡的一間不過十平方公尺的喜房裡渡過。這間屋子的特色是:沒有什麼陳設,炕占去了四分之一,除了地皮,全塗上了紅色。
行過合巹禮(就是交杯酒),吃過了子孫餑餑(祝福新人多子多孫的食物),進入這間一片暗紅色的屋子裡,我覺得很憋氣。新娘子坐在炕上,低著頭,我在旁邊看了一會,只覺著眼前一片紅:紅帳子、紅褥子、紅衣、紅裙、紅花朵、紅臉蛋……好像一攤溶化了的紅蠟燭。我感到很不自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我覺得還是養心殿好,便開開門,回來了。
就回來了……是的,新婚的第一天,溥儀跟皇后婉容啥事都沒發生,而且溥儀還直接丟下新娘就跑了。
(所以電影中的結婚橋段完全是美化,真實的狀況完全不浪漫還很詭異。)
那溥儀跑去養心殿幹啥了?在自傳中給出的答案是:
我回到養心殿,一眼看見了裱在牆壁上的宣統朝全國各地大臣的名單,那個問題又來了:「我有了一后一妃,成了人了,和以前有什麼不同呢?」我完全被孤零零地扔在坤寧宮的婉容是什麼心情?那個不滿十四歲的文繡在想些什麼?我連想也沒有想到這些。我想的只是:「我要恢復我的祖業!」
我曾聽過:「悲劇會不斷的延續。」
溥儀從童年起,沒被當「人」看;如今他也不把新娘當人看,這就注定了溥儀將把他自身的不幸,擴散他身邊人的不幸。
這裡我想要打岔說個道理。電影是藝術,歷史是紀實,歷史電影則會有為了藝術及敘事需要而改編史實的狀況。而在末代皇帝的電影中,改編最大的,除了男主角尊龍比溥儀帥太多之外,溥儀、婉容、文繡的三人婚姻生活呈現,基本是完全脫離史實。
首先,溥儀跟婉容的婚姻幸福嗎?答案是:不,婉容過得非常不幸福。
這話我們要先從溥儀的紫禁城生活說起,雖然中華民國政府為使清朝王室迅速退位而制定出優待條款,裡面規定民國政府一年要撥出400萬兩白銀的經費共養清王室,可實際上,民國政府從來都沒給足原先承諾的金額。這就使得滿清小朝廷會時常拿宮中的物品去變賣去養活眾多宮廷人手,而這種交易行為,自然會有人趁機貪污舞弊。
於是溥儀決定:撤除太監並全面清查朝廷財產。
這個改革措施其實不壞,問題是非常斷人財路及砸人飯碗,溥儀自己也很害怕有人對他圖謀不軌,於是他想到的方法是:
挑一個可靠的人給我守夜,挑來挑去,只挑出一個皇后來。我從這天起讓婉容整夜為我守衛,如果聽見了什麼動靜,就叫醒我。同時我還預備了一根棍子,放在床邊,以便應變。一連幾天,婉容整夜不能睡覺……
看到沒,當溥儀老婆可是要熬夜加班的,是不是很傻眼呀?
再來,婉容跟文繡交情很好嗎?答案是:不,糟透了。
後宮爭寵是千年不變的傳統,婉容跟文繡則無縫銜接瑾妃與敬懿太妃的爭鬥。根據溥儀的描述:
婉容本是一位天津大小姐,花錢買廢物的門道比我多。她買了什麼東西,文繡也一定要。我給文繡買了,婉容一定又要買,而且花的錢更多,好像不如此不足以顯示皇后的身份。文繡看她買了,自然又嘰咕著要。這種競賽式的購買,弄得我後來不得不規定她們的月費定額,自然,給婉容定的數目要比文繡的大一些,記得起初是婉容一千,文繡八百,後來有了困難,減到三百與二百。至於我自己花錢,當然沒有限制。
由此看來,婉容跟文繡的關係非常僵。事實上,相較擁有皇后身分的婉容,地位居次的文繡在婚姻中是更不幸福的。
文繡曾寫過一篇《哀苑鹿》的文章,大意是她有一次逛皇室花園,看到當中畜養的鹿,結果她覺得這些鹿:「悲鳴宛轉,人免而視之,奄奄待斃,狀殊可憐(簡單翻譯,沒人理鹿的慘狀及悲哀)。」然後感慨:「如此鹿在園內,不得其自由,猶獄內之犯人,非遇赦不得而出也。」
我想文繡根本是在感慨自己嫁入宮廷,非但失去人身自由,就連自己在生活上的哀悽,都無人聞問。而這種被忽略的狀況,隨時間發展而越加嚴重。
話說溥儀的滿清小朝廷後來被趕出紫禁城,後來落居到天津張彪的家中(這個張彪,是武昌起義中被革命軍擊敗的清軍將領,後來到天津經商致富,擁有好幾棟房地產,所以溥儀才會投靠於他)。當時溥儀一家人下榻在一幢三層樓的白色小洋房裡,他和婉容住在二樓,文繡自己住在一樓,可見文繡被冷落。而在一個農曆除夕的晚上,溥儀和婉容在寢宮嬉戲,這時有宦太監緊急奏報:「淑妃(文繡的封號)用剪刀捅自己的小腹!」溥儀的反應卻是:「她慣用這伎倆嚇唬人。誰也不要理她!」
所以電影中,婉容在文繡與樸一離婚而離家出走後,說的:「文繡是我最好的朋友。」完全是瞎編的。不過我覺得婉容當時的失落卻是真的,因為她可能在想:「你走了以後,我就少了一個比我更慘的人了……」
所以接下來就是我想爆的猛料時間,也就是溥儀真的有像電影中跟婉容、文繡玩3P嗎?答案是……基本不可能,因為他年輕時就已經不舉了。
是的,各位沒看錯。溥儀大概10來歲就基本沒有性能力,所以婉容及文繡基本是守活寡狀態,也就更別提懷孕生小孩。但為何溥儀這麼早就不行呢?
這的參考資料,是溥儀實體版的回憶錄中,之後有附錄一些其他人對溥儀晚年生活的描述,這其中,有一個超級喇叭嘴─沈醉,他說了這麼一段往事。
那時已經是中共掌權,溥儀也從戰犯監獄中出獄,並且與一位叫李淑賢的女子結婚。結果有次溥儀找上沈醉,吞吞吐吐地問:「有沒有治男人不能人道的藥呀?」
沈醉詢問:「您這病是先天?還是後天造成呀?」
溥儀說:「我這是後天造成的,十幾歲住故宮(紫禁城)時,太監怕我晚上跑出去,而且他們自己也想回家休息,所以就讓不少宮女把我推倒在床上,很多時候還同時有兩三個宮女在床上搞我一整夜,我第二天起來是精疲力竭。結果我把這情況跟太監說,他們竟然餵我吃壯陽藥好讓我能被那些宮女繼續應付,漸漸地,我對這事沒有了興趣……」
悲哀嗎?溥儀在多年後回憶自己的婚姻,他也是道出其中荒唐的悲哀:
「我想起了我的家庭夫婦間的不正常的生活。這與其說是感情上的問題,倒不如說是我的興趣除了復辟,還是復辟。老實說,我不懂得什麼叫愛情,在別人是平等的夫婦,在我,夫婦關系就是主奴關系,妻妾都是君王的奴才和工具。」
末代皇帝溥儀,被告誡自己是皇帝、要求他是皇帝,並一心一意鼓動他重新當回皇帝,使的他自己幾乎前半生目標只剩下成為「皇帝」,無疑是悲哀的存在。
但這時我想說回電影的尾端,也就是晚年的溥儀買票重回紫禁城。
即便皇上已經不在了,即便龍椅前被貼著封條,他仍顫抖著走向龍椅並重新端坐。我想這不是說溥儀仍眷戀皇帝的身分,而是即便他的成長有多麼不堪,可那記憶早已深入骨髓中,不喜歡卻熟悉的懷念,那畢竟曾經是他安身立命的所在。所以無論是電影還是現實中,溥儀都非常樂於跟人分享他在紫禁城的點點滴滴,因為那是獨屬於他的存在證明。
那個時代結束了,但或許現在生活我們仍找到與過去相似之處還有遺留的軌跡,一場歷史大戲揭幕及閉幕後,所留給觀眾的,是滿滿的觸動。
我想這就是電影末代皇帝,以及溥儀的故事,使我為之動容的原因吧?
圖片為:
左─電影中的溥儀及婉容,由尊龍及陳冲扮演
右─真實的溥儀及婉容
我說溥儀,還不謝謝人家尊龍,人家多帥,可是幫妳拉抬不少螢幕中的形象喔
#末代皇帝
#甲上娛樂
#婉容
#這次圖片我本來想使用片商的圖片_結果發現片商的畫數太高而我找到的歷史照片畫質太低完全配不上_所以後來只好找了畫質低的照片一起配圖_然後最後現學現賣重新的餵這段長的不知所云的話做句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