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女人都無須害怕婚姻中的吵架,最怕的是他懶得搭理你。
有人說婚姻是圍城。是,我認同。結婚後勢必要為對方考慮,婚姻會成為溫柔的牽絆。但圍城可以圍起你,也可以保護你。
於我,兩個人哪怕吵到天翻地覆,但只要第二天一覺醒來,躺在身邊的人還是他,就有莫名的安心。婚姻給我的安全感,不是戀愛可以代替的。
最怕就是兩人太把吵架當一回事,以為數落一句就是不愛了。
別把吵鬧當天塌,別把婚姻當童話。
取自《超越自己就美,管她什麼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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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朋友,早安:
昨天直播的主題,我們抓住「獨立」的概念,從婚姻講到親子,然後再講回婚姻。依賴他人的依賴,是一種難以情感獨立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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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這篇摘文要注意的是,每個人對「吵架」的定義不同。更細一點看,「挫折容忍度」也是關鍵。
有的人,自己對人講三字經,都覺得只是語助詞,似乎無傷大雅。但只要對方說到他一點點不好,那就是「侮辱」。
玻璃心的人不少,雙重標準幾乎是這種人的標準配備。
所以談「吵架」,每個人的認知不同。我們就算好好表達自己的感受,有的人就不一定能接受,就開始貼上「無理取鬧」的標籤,然後要不然就開始失控怒罵,要不然就是轉頭就走,結果同樣都是真心話難被言說與理解。
關係要延續,重點不是吵架,而是話要能說得出口。大家對生活有共識,才能牽手一起走。
理性溝通也很好啊!不一定都得帶著火氣,不是非指著對方的鼻子罵,生活才能繼續啊!
而且,常聽伴侶互動,就能聽得出來,即使氣氛不睦,但雙方是不是還有愛。如果沒有愛了,就算相敬如賓,也只是室友而已,那也會有一種平靜啦。
祝願您,願意好好表達,願意用心傾聽,也不怕付出努力修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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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相互嫌棄,卻又不離不棄
【文/ 林宛央】
朋友圈的群組裡H突然說:「結過婚的出來閒聊一下,我才結婚一年,一言不合就吵架。我想知道是我太悲慘,還是大家都一樣?」
她不過是做頓晚飯,一不留神把鹽放多了,先生就不耐煩,說她廚藝欠佳,她當然不爽,兩個人就吵了起來。
H很鬱悶,說結婚前不是這樣的。
那當然,結婚前也沒耳鬢廝磨,隔著一段婚姻的距離,你那麼貌美如花,他那麼風流倜儻。結婚後大不一樣,一日三餐,終日相對,你卸了妝有幾個斑,他一清二楚,他脫掉衣服,身上是肌肉還是肥肉,你也火眼金睛。
沒人比你們更熟悉彼此,別人都只看到他一面,你卻看到了多面,有點怨言再正常不過。
我給H一句話:「知道嗎?在這個世界上,即使是最幸福的婚姻,一生中也會有兩百次離婚的念頭,和五十次掐死對方的想法。」吵架是婚姻中再正常不過的事,不要覺得你特殊,誰不是今朝歡喜明朝怨懟,這麼一路走過來的?
作家好友艾明雅說:「如何鑒定一對原配?就看他們三句話能不能吵起來。」
還真的是。結婚兩年,每次吵架,無非小事。今天我可以因為他把我急用的化妝品亂塞進櫃子,對他大發脾氣;明天他也會因為我給他買錯衣服顏色,抱怨我眼力太差。
他嫌棄我傲嬌、懶散又倔強,我討厭他拽屁、沒品還流氓。可是也就這麼著,一言不合翻臉,一言不合啪啪啪地生活了這麼多年。
這是多少夫妻的寫照?
我妹說:「姐啊,你和姐夫認識了十幾年,結了婚還免不了吵架,我看我還是不結算了。」
我反問她:「你以為結了婚後,該是什麼樣子?」
她笑說:「難道不應該是太太出門跟從,太太命令服從,太太說錯了盲從;太太化妝等得,太太生日記得,太太打罵忍得,太太花錢捨得?都不是的話,至少也該相敬如賓吧。」
相敬如賓?嚇得我當時一口汽水差點沒嗆到。
互相把對方當成座上賓看待,這樣的婚姻未必就是好姻緣啊。曹雪芹說得多好:「縱是齊眉舉案,到底意難平。」
賈寶玉和薛寶釵夠相敬如賓吧,但誰都知道寶玉愛的是林妹妹,那個三天兩頭使小性子、動不動就和他吵架的林妹妹。
他們吵起來驚天動地,還要老太太出馬勸和,可是一旦好起來,卻是那樣至死不渝。
吵架又怎樣,多少夫妻根本就是怎麼吵也吵不開的一對。
有時候,大家真是放大了婚姻裡的吵架,以為那是婚後的一地雞毛,抑或吵架代表著兩個人一走進婚姻,就踏入了圍城。
終於,很多年輕男女在別人日復一日的吵架中開始恐婚,他們不能想像,從婚前的兩小無猜到婚後的柴米油鹽。
有人問我:「結婚是什麼感覺?」我說:「沒想像中可怕,蠻好的。」
她笑我必定是剛結婚。不不不,從二○一三年初登記了之後,也有好幾年,我真的沒覺得婚姻有多可怕。
有人說婚姻是圍城。是,我認同。結婚後勢必要為對方考慮,婚姻會成為溫柔的牽絆。但圍城可以圍起你,也可以保護你。
於我,兩個人哪怕吵到天翻地覆,但只要第二天一覺醒來,躺在身邊的人還是他,就有莫名的安心。婚姻給我的安全感,不是戀愛可以代替的。
每個女人都無須害怕婚姻中的吵架,最怕的是他懶得搭理你。
為什麼林妹妹和寶哥哥吵個不停?因為彼此太期待。太期待被愛,太容易煩惱。
還是老一輩的人眼尖。我媽有次看見我倆三句話不到又吵了起來,半小時後,又說說笑笑鑽進廚房洗手作羹湯,不停地說:「嗯,放心了,是能一起過日子的人。」
如果你經歷過婚姻,一定懂我媽說的話。夫妻情本就是世間最接地氣的感情,也是最深厚的感情。
兩個人,年年歲歲,一桌子吃飯,一床上睡覺,前一秒開吵,後一秒啪啪,吵吵鬧鬧竟也天荒地老。
我們相互嫌棄,我們不離不棄。吵不散、鬧不開的都是絕配。所以,你怕什麼呢?
不過就是他損你兩句,你還他一嘴。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
最怕就是兩人太把吵架當一回事,以為數落一句就是不愛了。
我常常聽有些女孩說:「失望透了就離開。」她們眼裡的失望小到不能再小,全是柴米油鹽的恩怨。
其實真的小題大做了。
婚姻是一台電冰箱,忽冷忽熱在所難免,離不開日常的調適和維修。
一失望就離開,只怕要永遠失望。
美國婚姻諮詢師溫格•朱利說:「家庭既然是難言之隱的避難所,婚姻就應該具有藏汙納垢的能力。」
我非常贊同這句話。很多女人都太把婚姻生活理想化,所以特別容易失落。但回頭想一想,難道不是越親密的人之間,越容易看到對方陰暗的心思嗎?
沒有人十全十美,每個人都自帶慾望。要允許愛情有私心,要接納婚姻裡無關緊要的小齷齪。
企圖在婚姻裡避開不堪,是不可能的,最好的方法是面對。
人始終是要面對現實的,唯有看懂愛情中的陰暗面,諒解對方人性中的自私,才能真正懂得如何相守。
時至今日,我不再有少女時期的彷徨,更無懼婚姻中的吵鬧。
從愛情到婚姻,和我在玩的手遊沒什麼區別,不就是一個不斷升級的過程。我只要不間斷地打怪、更新裝備、提升戰鬥力,就能進入下一個階段。技能不足,大俠就重新來過,誰怕誰。
最重要是心態的轉變:別把吵鬧當天塌,別把婚姻當童話。
當然,如果天天吵架就得反省了。我和老公有約定,吵架不過夜,實在氣不過,啪啪啪來消氣。
吵吵鬧鬧,起碼熱熱鬧鬧,最怕你把日子過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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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文字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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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
四月一日君尋從學校二樓的窗台摔下來,不知道昏迷多久。清醒之後,他終於得知自己傾心多時的小葵同學天生帶有使身邊的人不幸的體質。這是 CLAMP《xxxHOLiC》第十集。才不過兩冊單行本之前,四月一日剛從摯友百目鬼身上繼承了能看見不詳的眼睛,但一直一直到了差點失血而死的此刻,他才真正看見了,纏繞在小葵身上的、黑色的厄運團塊。
小葵笑著對他說,你終於發現了啊。
自以為溫柔的四月一日躺在床上,睜著「看得見」的右眼,張口想說什麼,但難得詞窮。那是我看過的漫畫裡最好的詞窮 ── 四月一日嘴上說「沒事了」,一邊欲蓋彌彰地想:已經沒有辦法,回到還沒有看見的時候了。
那就是亞妮這部新作裡我最後讀到的一篇作品〈請登出遊戲〉裡寫的,多年後回到以前常待的咖啡廳,店裡沒變,但自己這些年卻已經識得了店內物品的牌子,像日本民俗學裡所謂「真名」:原來,年輕時的自己覺得舊得無害的店中擺設,不是名牌、就是骨董。知道了更多,人生好像該更好,然而人是要因為這樣而悵惘的。《我跟你說你不要跟別人說》裡,亞妮一方面像唐諾寫他親臨景點才發現圖片裡著名的雄偉雕像原來那麼小、那樣置之一笑;另一方面,也像《超級狐狸先生》停下機車,回望遠處山丘上的狼,換了好幾種語言也無法與那匹野生的狼對話 ── 文明了的狐狸先生最後像一個欣慰的笑話般掉了淚,說:多麼美的生物啊。
Ⅱ.
後來才知道,這樣的故事原型要老可以老到聖杯騎士傳說《帕西法爾》:年少無知(噢或者,依亞妮書裡寫的,該用清狂)年少清狂的帕西法爾夢想成為圓桌騎士,經過重重試煉、服膺道道規矩,終於進入城堡(亞妮寫:殿堂),見到國王(亞妮寫:魔王)。重病的國王身上有詛咒,唯有被真心關懷自己病情的人一聲慰問才能破除咒語。帕西法爾心底仍是那個清澈少年,非常想出言關心國王,然而圓桌武士依戒律是不能以下犯上、貿然發言的。然後國王就死掉了,一整個王國淪陷,只因帕西法爾不再懵懂。
「知道」可能使人變髒,變錯。然而,沒有任何無知的人會夢寐以求無知。唯願孩兒愚且魯的必然是蘇軾。想要無知的,總是有知的、已知的人。
亞妮已經知道了什麼?
有人談她前兩部作品是以寫渡劫,我讀來卻覺得像以寫尋仇。其中有幾個命題像書頁下的異物,一撫按就現形:《請登入遊戲》側重的原生身世、《寫你》側重的後天人際,此外有寫作觀(她常提自己於寫作是半路出家,對此偶爾有血統論的自疑、偶爾珍視自己非典型的思路)、有美學觀(我尤其喜歡她點到即止地寫吃。吃放在親情、愛情或陳俊志旁邊不得不成配角,可淡淡幾句寫到吃時她傲氣畢露)。其中,她描述親密他人,能讓外人也感覺自己腳下是薄冰 ── 寫某前戀人帶她吃美式漢堡(〈寫你.水木清華〉,P34),結果原來她自小恨漢堡(〈請登入遊戲.交換時間〉,P46);寫(應該是)另一名前戀人帶她到名店吃海鮮,結果發現他吃生魚會作嘔,排隊只為了她,而她恨這種擅自壯烈的溫柔(〈寫你.築地三點的熱咖啡〉,P182 - 183)。也是在寫序前讀她前兩本書,我才不知有漢地看到,原來她恨別人說她長得像別人,就寫在第二本書內文的第二頁⋯⋯而我回覆她邀序的訊息,第一句話就是:欸我覺得妳長得好像薛詒丹。
每個人都在她心裡犯錯。直到她寫了,大家才曉得。
原本想用刀來比喻,但在這本新作中,她已把這整件事稱為「眼皮下暴力的小東西」(〈有女初長成〉,P62)或者「獸角、獸心」(〈微微一笑很傾城〉,P208)。當她寫她要「安撫那個暴力的小東西」,意思是,她要壓制以寫糾正世界的衝動。
字比人鋒利,寫比說無情,大抵寫過東西的人都會在某時某刻頓悟這一點。頓悟以後回首,一切都是上輩子,〈周處除三害〉那樣在同一次人生裡再世為人終究是童話。唔,原來第三害是自己,亞妮在這本書裡處理這種知之後的後悔,一面慶幸獸心已馴,卻也嘆惋某些曾以寫作尋的仇、賭的氣,當初一賭就起手無回了。
都說要報仇就不要後悔。然而報仇當下往往是自認決不後悔的。只是報了仇之後人還會變,要是剛好變得仁慈一些,很多事情就忽然太遲了。
Ⅲ.
仇因何結,一事歸一事。但如果能把作品裡的敘事者和亞妮相提並論,那麼一直到這本書,我都仍從各個作品中讀到一種貫串的糾結,在她對「平凡」,或說「普通」的態度:
一方面,她在三部著作中所描述的自身家庭背景並不普遍,這讓她在作品中某些部份展示了對相較之下「普通人的境遇」的挑釁和困惑;同時,她卻在作品的其他部份,對這種普通的生活抱持著好感和欣羨:
❝ 百合躺在月子中心的大床上,泛著一股奶和血的味道,我抱著百合的女孩,百合的丈夫收了一些衣物回家清洗,我想開口說些什麼時,卻沒有任何詞彙,但此時一切,如此美好。百合前所未有的盛放著,不再是那種綑成花束剪去多餘枝葉的脆弱樣貌了。她成為了山林間的百合花叢,成為沒有蓮花座、神仙光暈的凡人,卻是最好的凡人,最好的百合。 ──〈寫你.歧路〉,P81
❝ 微微就是我所能觸及懷抱的世界裡,最超現實的存在,學院與文學、研究與書海,涼薄起來,總能攻心入肺;失倫起來,就如那些禁書一樣,他人都成為了地獄。所以更要珍惜俗世,以俗氣護體,或許才能走過字林極地蠻荒心靈。 ──〈微微一笑很傾城〉,P208
她的「不普通」,一開始源自家庭經驗,後來則和「寫作者」的模樣以及「文學」聯繫在一起。在她眼中,會寫的人與他人有本質上的殊異,因而不見得能與塵世的悲歡共通,甚至被賦予責任。而她時常想擺脫「責任」這類無聊的字眼。對凡與殊的矛盾,使讀者在作品中一面享受對她的獵奇觀看,一面戴上這樣的目光審視周遭習以為常的世界(以及自己),生發日常外的樂趣。有時,這種拉鋸會展現在敘述裡對「潔淨」的辯證上,讓我總是停下來思考:為什麼亞妮一邊覺得自己被俗人弄髒,一邊又為自己比較乾淨而感到抱歉?
作為作者/被觀看者,她對此既自傷、也自傲。讀這本書,我發現這份矛盾並沒有消失,也可能作者已經化解但作品尚未跟隨;但這也是我認為這部作品的細緻之處:它不是對糾結的解答,而是作者意識到自己如何被觀看、也「看到了」更多之後,明白即使心中對萬物有一己的理解、也不代表要「寫出來」⋯⋯就算寫出了事情,亦不代表要連本帶利地寫出自己對事情的完全觀點。
交出故事,但不一定交出心。雖然她用「馴服」這個字眼,但我相信這個轉變並不只是她對她所謂的「獸」的檢討,也包含她對他人的體諒:
告訴別人別去知道,別人只會更想知道。所以,作為一個「已知的人」,能給予他人最大的無聲善待,無非是默默瞞住他們,讓他們慢一點,再慢一點。
Ⅳ.
以此理解,第四輯「寫字的人」,便是她對自己所擁有的「寫作」這頭獸、這把刀的再凝視,談寫作與領悟的內外落差;落差,意味著寫作還原記憶/真實的永恆趨近與永不可能,也因此,寫的才能與寫的慾望都只是寫的條件,而不是寫的理由。
第一輯「時間的單位」,她後悔自己太慢領悟寫的反作用力,因為理解誠實的代價並不只由自己支付,進而延伸記憶與寫作與真實可能的敵對關係,既可視為奔三後的鄉愁字典,但同樣作為寫作者,我將其視為她給自己的提醒:
❝ 寫下記憶這件事,就像把寶物從土底掘出,擺在陽光下、送進博物館供人觀看,瞬間補上了千年時間,成了失彩的兵馬俑,寫完的記憶像沖了太多次的茶包,或風乾了的焦黃照片,再碰就要風化。
但我總不甘它在心底永生豔麗,總想把它拿出來寫成了時間的流沙。 ──〈不在路上〉,P50
第二輯「戀愛前請詳閱公開說明書」外觀仍像前兩部作品寫愛情,但態度已從細數恩仇化為無有大是大非,甚至甘願如物理學,看待自身如看待一個現象,讀來竟有些放下屠刀的禪意;輯三「不務正業的那些事」呼應「寫字的人」,字面上看來是要談寫作之外的事,但我從中讀到前述亞妮對「普通俗世」的理解,如今在她筆下,平凡已經是可愛多過可疑了。
雖然《寫你》也有個你,但《我跟你說你不要跟別人說》的「你」的意涵已經移動,新作對象讀者顯然與過往作品不同。一年多前她受金車文藝訪問時說自己寫他人,寫了也不讓被寫的人知道 ── 那時,她預設的讀者是屏除了被寫的人以外的整個世界,是對外的昭告與平反;《我跟你說你不要跟別人說》在作品上,卻已不再忽略被書寫對象的目光:
❝ 如果我能寫下『不喜歡別人總看著我』,那為什麼自己要這樣看著別人呢,會不會他們都不想被這樣寫著與看著?她的問題被我收進包包,無法作答。經過一些日子與更多的字,現在的我勉強能告訴她,是的就是不公平,但不公平不是不正義,請原諒我的不公平。 ──〈我跟你說你不要跟別人說〉,P86
我也擅自歡喜於書中的她並未放下寫的驕傲:
❝ 終究我還是無法把自己的文字,當成海苔醬或是三島香鬆就飯吃了,每一次的文字模擬,多少都會卸去一些原本的自己。 ──〈有女初老成〉,P62
懂得隱藏,不等於拋擲寫作。寫作之為一種工具,拔刀仍要投注心魂,只是不用每次拚命而已。
Ⅴ.
新作中有個句子把我一直留在書裡。其實在文章結構中那僅是一個陳述背景的說明,她寫:「莒哈絲只一次戀愛,十八歲,就老了。而我卻是很晚,才開始感覺年輕。」(〈有女初老成〉,P62)可從三部作品一路讀來,我對這句話的理解不是老,而是:亞妮很晚才開始當一個普通人。正如她數次引用的榮格,亞妮是作為特別的人、去學習普通的人的一切,然後知道特別既是發光,也是帶刺。
然後再知道了,原來她感到抱歉,正是因為自己特別。
這是她的抱歉,也是文學的抱歉。如果像我一樣任性,或許會有「繼續發光,繼續帶刺」這個選項,但她在這本書中的書寫,顯示她選擇了費力去摸索如何不帶刺地發光。
而她才剛開始懂得當一個普通人而已,那麼全新、那麼少年。
不知何年何月,早在讀她的作品前,我曾在某刊讀到楊佳嫻為《寫你》作的序,一直記著其中引用朱天文〈炎夏之都〉,「有身體好好,有身體好好」。幾年後寫這篇序,想到這句引用,用它作尺,也能量測出亞妮的轉變:讀作品裡她筆下的自己,感覺到的多半是,有身體並不好。因為身體比心靈更不可能完美。如今她把過去念茲在茲的許多瑕疵,和心靈的身世解除連結、勾銷仇怨。病、醜與髒,都不再是命運:
❝ 我漸漸能與這雙手相處,甚至發現它適宜觸摸,觸摸一切不光滑甚近暴烈的質地紋路。 ──〈所有的喜歡在抵達愛之前〉,P146
果然,我也是平凡的,平凡得樂於看見和解的結局,樂於把世界想成斜坡、事物一落地自動被賦予朝圓滿運動的慣性。這當然也可能是亞妮意識到世間的喜好之後、有意識的展演也未可知,但至少目前我被這種展演慰藉了。各自宏觀,每一個人都是從狼慢慢變成狐狸先生的,既然都要回望,普通人會想對自己說:欣慰要比遺憾多。
唯一好奇的,只有她之前受訪,提到下一本書會是小說集。如今這本書仍是散文。也許真像她寫道,散文是撿。裁切記憶之前,要再多撿一些。
撿的時候,欣慰地說:多麼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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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的後悔/狐狸先生凝視著狼
蔣亞妮《我跟你說你不要跟別人說》序
2020 年 3 月 30 日發行
設計. 內頁插畫_ 馮議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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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孩子最傷。
一個女人如果完全仰賴男人,沒有自己的興趣跟生活重心,等於慢性自殺。
我逐漸學到,不要用別人的認同跟陪伴來確認自己的價值,可是走到這邊,要經歷蠻苦的過程才能覺悟,或是要有人提醒。
取自《賢妻良母失敗記》
***
各位朋友,晚安:
家庭會傷人,父母對孩子的期望,也會犧牲孩子的人生。不管是過去或現在,父母常常會抓住一個孩子,要他陪在父母的身邊,照顧父母終老。
有時候,父母會給這個孩子特別的補償,有時候也沒有。因為留下來照顧父母的可能是女兒,重男輕女是我們的文化,遺產可能大部分給了沒有同住的兒子。
我自己遇到了不少原生家庭很辛苦的朋友,深知父母為了自己的需要,會如何的「使用」孩子。所以乖孩子,常常是那個有苦往肚裡吞的孩子,有時父母知道孩子這種個性,不是疼惜,反而多加「使用」。
我也常遇到,那種孩子因為聽話、好管,父母就一直介入孩子人生的狀況。但家裡叛逆的孩子,父母因為不管,因此能有自己的天空。如果叛逆的孩子將來有了成就,父母反而還可能轉而嫌棄那個乖孩子。
人太乖順,給得太理所當然,常常得到的是人家的不尊重!
有些父母個性很依賴,孩子還沒多大,父母就期待孩子來保護。我認識一位朋友才剛成年出社會,就已經是家裡主要的經濟來源了。
「她像剝洋蔥一樣,一層層剝開觸動情緒背後的東西,看見自己跟原生家庭的複雜糾葛,她才了解,只有從原生家庭保護者的角色當中退下,她的人生才有辦法開始。」
簡單來說,有些孩子一直沒有自己的人生。生活重心以別人為主,獨處時,常只感覺空虛。
在原生家庭失去自我的孩子,很難突然在進入親密關係的時候,找到自我。那常常要在漫長的痛苦之後,自我才會被一點一點淬鍊出來。因此,那些痛苦是必經的過程,當事人以此為鷹架、為城牆,開始搭建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
在自我還不穩固的時候,親人的病故,很可能會觸發強大的憂傷。那些曾有過的難解心結,從此找不到對方解開,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這個時候,如果有好友的陪伴,或者配偶、孩子的支持,也可能是宗教團體裡的相互關懷。走過這一關,那便有柳暗花明。
「原來,所有的死亡跟凋萎,都為了化作春泥護花。這是遠行的親人對未亡人最大的祝福。」
死亡對自我的挑戰是,自我也會隨時消失。一旦自我消失了,那些我們以為自己擁有的,也就不得不放手。這讓執迷轉變成恐慌,恐慌執迷成空,一切變得荒謬,這讓很多人驚恐。
不過,過關的攻略,其實老早有人從古代傳承下來,只要用心去尋找,我們縱身投入其中去體會。理解、諒解、和解的步驟,不斷地操練,我們有機會走出豁達,自我即便能暫時當真,也能一笑置之。
「當她穿越這麼多死亡悲傷,看到原生家庭的限制,她反思深省,找到重新活下來的意義。生命,依然很美。」
祝願您,能跟自己和解,如同雨後遇見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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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部分文字摘自
賢妻良母失敗記:掙脫束縛,女人們自我覺醒的生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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