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擬真蛇】
(2020 年 1 月)
等待救援的第一百五十天,董問在睡夢中醒來。她被一個長髮及肩的男人環抱著。感覺她的動作,男人低聲問:「不多睡一會?」她只是搖頭,感官還在那個緩緩而未完全滑走的夢中。在夢裡她是一個軍人,在天色永遠沒有陽光的一片鐵色泥土上,她和一群蒙面的戰士一起。那些人穿著合金製造的加強支架,像外露的骨骼,一群金屬的死神。
在夢中她下令投擲一系列的小型核武器,飛彈在半空中化為星晨,將眼前的城市完全吞噬,接下來迎面而來的是一陣強烈的衝擊波,將附近他們附近的樹木和泥土完全捲起,但他們迎風而立,巍然不動,在夢中她知道,他們穿著的東西有保護功能。「董長官,任務完成。」她聽到一把電子的聲音這樣匯報,她本來要回應,但她醒了。
那個長髮的俊美男人貶了貶眼,問道:「沒事吧?」她還是沒回應,赤裸地微笑起床,眼前這座總統套房,有巨大的落地玻璃,加洲的陽光和海水味飄進來,照出了男人的臉,那是二十五歲左右時期的木村拓哉,那是一個古老的男人,資料上說他是幾百年前日本一個受歡迎的藝人。董問其實不知道他是誰,也沒看過他的戲,但這次選擇了他。她打斷了自己的惘然,開始穿起衣服,半裸著。赤裸的男人在床上半身坐起來,「妳好了嗎?」他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她沒有看鏡子中的他,應道:「是的,我好了。」然後伸手去按化妝檯的一個紅色按鈕,木村的聲音傳來,這次有點不一樣:「謝謝惠顧,希望下次再能見到妳。」
她又醒來了,這次是在一個醜陋的、只有一百尺的鋼鐵小房間之中。她正襟危坐著,睜開了眼,順手便將自己頭上的兩個指頭般大小的水滴型裝置脫下,推開門,外面有一個金色的落後型號的機械人等待著,它問:「還滿意嗎?」她伸出手,對方用一個儀器掃描了她的脈搏位置,叮一聲,機械人說:「感謝妳的惠顧。」正要走的時候,走廊上有兩個女人走過,她們一邊閒聊著:「……湯告魯斯?太矮了點……妳的品味會不會太古老了點?」董問等她們離開之後也跟著離去。外面已經是黃昏,她在名為「第六天」的「網絡體驗區」竟花了一天一夜,身邊充滿賭錢的男人、賣春的男人和女人以及不知道是生化人還是機械人的東西。最近城市突然多了很多人聚集,但董問不知道他們在爭取甚麼。
她身穿一襲緊身黑色功能服,像個瘦削的男人。這是富單那城的核心區域,她熟悉地找到回家的路,稍為遠離一下這種令人不悉的人多環境。在富單那城的第三環區域的一座老屋子,她走上樓梯,在中途又踩扁了一個階梯,但她沒有打算建築住在這裡的人修理它。二樓的一個單位是沒有鎖的,她將雙手收在袖子中,溫暖著自己,走進去。在雜亂的老董相機之間,有一個正在擦拭鏡頭的中年男人,他以為有客人來,但看見是董問,他微笑並繼續刷拭那個不值甚麼錢的小鏡頭。單位是昏暗的,只有大衛在檯台的小台燈之中閃耀著。
「回來了?」他帶著笑意繼續擦拭著。董問在一張不太乾淨的小沙發坐下,放下黑色的手袋,她的內心好像被蛇捆綁著,她嘆氣,然後說:「大衛,我有點事要跟你說。」大衛停的手停下了半晌,並繼續,他回道:「是的,妳可以說任何想說的。」她不敢望他,這好像一齣排演過很久的戲,在每次她離開的時候,都會演出的戲。雖然每次都有一點不一樣,但每次的終點都是一樣。
「大衛,我感到我需要離開。」
「去哪裡呢?」
「你一直以來對我很好,我也過得很安心。」她說。
「我沒有問這個,但很高興妳這樣說。」他放下了鏡頭,裝好鏡頭,並繼續用抹布抹另一個。
「但是我不想這樣下去,我必須跟你說,我感到安心,但那不是開心。」她望著自己的鞋尖說。
大衛的聲音傳來:「妳的意思是……?」
「你不問我去了哪裡?」她問。
「妳想告訴我,妳自然會告訴我。」他的語氣仍然溫柔。
「我去了中央區的『網絡體驗區』,我一直留在那裡。」她說。
大衛沉默的時候,董問繼續說:「你知道……」大衛打斷了她:「我知道,那你開心嗎?」
「老實說,是的,我感到高興,我不知道自己花了那麼多時間。我留連忘返。」她說。她望他,他的表情還是一如以往的溫和,一種屬於生化改造的溫和,他們好像都不發脾氣,即使在應該發脾氣的時候。他們是基因改造,來應付服務行業的品種。
「所以妳是不能在這裡找到甚麼?而在VR裡找到?」
「對不起,大衛。你沒有做錯甚麼,只是我,只是我行不通。」她說,但同時聽到一樓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大衛放下他的活兒,對她說:「我知道,我感覺到,若果我說我尊重妳任何決定,妳會覺得我沒愛過妳嗎?請不要這樣想,我愛過妳,這一刻也是,雖然生氣的時候也很多。」
大衛突然聽到董問的聲音:「等一下……」她的身影已經飄到門邊,門打開了,附著的門鈴響起來,三個蒙面的黑影進來,大衛只見到一陣紅色藍色的雷射光大作,似乎看到董問從後偷襲了其中一個,用手肘打掉了其中一把槍,在半空中搶走了,並迅速射死了其中兩個,剩下的一人並沒有被嚇倒,一槍打中了大衛的心臟,他的胸中有一個高溫融化的空洞,他倒下來。
槍客拋掉激光步槍,十把小刀從雙拳的位置伸出,董問手上的步槍,像洋蔥一樣應聲被斬成三片。那一刻她的雙手閒著,便猛力朝對方胸口一踢,對方飛彈而出,撞到一堆玻璃櫃,將精心擺放的古董相機和玻璃碎撞得一塌糊塗。蒙面客正要動彈,已看到對方已經趨至,兩把不知哪裡冒出來的螺絲批已經重重插入他的雙眼,衝力之大令頭骨也抖動了一下,血從眼框噴灑出來,卻是銀色的機油。
蒙面客在玻璃碎和相機中頹然倒下,董問離開刺客,回到大衛身邊,他還未死透,被扶起一半,又轉醒了過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她回應的聲音乾硬而短促:「說吧。」她想起戰場的歲月,在那些場域,每個人都是這樣說話,因為巨大的壓力和死亡的陰影。
「我是『存儲點』的守門人……抱歉,我一直沒有告訴妳。」大衛說。她說不出話來,一向清醒的頭腦也瞬間不能反應。「但……我是一直等著救援……」
大衛繼續緩慢地說:「但妳不知道『儲存點』在哪裡,妳不知道我就是那個守門人。我知道你想回去『真實世界』,但只是我自私,我沒有履行職責,我被發現了,隨便一方遲早都會來……他們會重置『儲存點』……」
董問看著三個死去的刺客,問道:「所以他們是歐盟的援軍?」但看起來不像,歐盟派進來的多數會是真人,而不是機械人或生化人。
她發現自己竟然在哭,眼淚滴在她握緊了大衛左手的手背上。「不……」大衛說:「相反……」然後他失去了意識,在檯燈之下,像那些報廢的相機一樣。
董問安放好他,聽到更多的腳步聲,這些人沉重的腳步魚貫而進,滿戴了整座大廈,地下,一樓,很快到二樓。然後有十個蒙面人走進來包圍她,她手無寸鐵,她看了看唯一的窗房。一個男人的聲音飄來:「外面有狙擊手,不要作這個打算哦。」一個沒有穿戰鬥服而是功能服、戴著飛行員樣式護目鏡的二洲人最後才進來,跟她維持了恰到好處的距離,在這裡她不可能發難脅持他。
「是的,千萬不要以為可以像演戲或演VR一樣,而且我們不想殺死妳,反正妳也殺了我們三個人,董上校。」那個男人說。
董問沒有回應。
「我叫羽田,我是歐盟的救援人。」男人自我介紹。
「甚麼?」
「是有點驚訝吧?我們是自己人,所以不要舉槍,大家放下槍吧,我是外交官,不習慣這種場面。」名叫羽田的男人說,十個蒙面男人聽他的話,放下了槍。羽田親切地微笑,站前了一步:「董上校,妳等待了一百五十天,是嗎?」羽田一邊讀取護目鏡的資料,一邊散發出「我知道了一切」的氣場。
「你有代碼嗎?」她問。
羽田說:「很抱歉要告訴妳,妳的直屬上司約書亞剛剛在美洲戰場戰死,在現實世界的時間大約只是兩日前,但這裡有時差,所以就這樣了。」
「要是這樣,你期望我相信你是部隊的人?」
羽田拉高護目鏡,笑了起來:「妳不用選擇,因為妳沒有選擇,妳看我們已經包圍了這裡,但我們不是來動刀動槍,考慮到長期在VR裡的人可能有一種網絡精神病,他們可能會……抵抗……真實世界的人,所以我們帶備了一些必要防護。一般人就不怕了,但妳是殺人如麻的嘛,所以我們只能如此。」
羽田瞄瞄董問身後的大衛,說道:「這位先生的死,Nothing personal,我相信妳這種軍階的人會理解。這個生化人其實就是這個世界的儲存點守門人,但正如他剛才所說,他產生了自我意識,開始拒絕協助人類進行掃描和『解鎖』,所以這只是剛剛好。我們沒猜到他竟然和妳發生了……感情關係,這真是不幸。」
她過了良久才能回答,她有一種回到戰場的感覺,但卻不是慣常的戰場,她暫且放下了雜念,回道:「所以?」
「所以我們來帶妳回家,上校。」羽田張開雙臂:「真實世界在等著妳呢。」
「但儲存點已經不在了,要重置吧?」她說。
「沒錯,重置是隨機的,但我們已經計算到位置,所以我們現在就走,外面除了狙擊手,還有直升機。」
在飛得似乎接近雲層的直升機上,羽田先生抽著煙,她坐在他對面,沒有碰過咖啡或者煙草,她坐得很畢直,臉上沒有表情。她不喜歡羽田先生,他的嬉皮笑臉像個不確定的小丑幻影,好像一個面具。她的目光拋到機外,夕陽早就消失了,星星隱約地閃動,直升機正向富單那城的外圍廢棄區飛去。這片夜景是美麗的,很難相信這些都是虛假,是電子運算的結果,不過她想到木村拓哉的臉孔和身體,還有他的動作……也許那不是真,但反應卻是真實。即使是真實世界中的人類,痛和喜悅都只是大腦裡的一種化學反應。
她突然問:「你提過的網絡精神病,是甚麼?」羽田答:「一種心理疾病吧,在VR渡過的時間越長,就越可能出現分不清楚,即使回到真實世界是他們的初衷,到後來也會出現抵抗情況。這是從東協深層獲得的情報,可別說出去了。」
「所以你們是不知道,部隊也不知道?」
「我們沒有第一手資料。」羽田說:「VR聯網出現大停電而自我封鎖的個案,0005MK2還是第一次,那是東亞協同體的城市,災難是他們的,但他們也多了很多研究資料,我們只能靠線人提供。現時我們知道,約有七百萬人迷失在0005MK2,在斷電前一刻,系統基於自我保護,切斷外部連線,系統變成內聯網,而絕大部份人的記憶串流也被修改,大部份人失去真實世界的記憶,他們以為這個世界就是真實世界。只有極少數像董上校的,很快就恢復記憶,所以東亞協同體的救援,其實也是遣返政策,因為很多人以為東協派出的救援隊是恐怖份子,他們在這裡樂而忘返,不想『回歸』真實世界呢。」
董問的眼光繼續流連在雲層和星光之中,她想,在真實世界不會看到這些吧?雲層已經被核戰所吹起的輻射層掩蓋。在真實世界要看到星光是奢侈的,就像找到一個有正常生育能力的人類,都不容易。而在這裡,這虛幻的世界卻是充滿生機。
「大停電為何會發生?」她問。
羽田頓了頓,笑容收斂成微笑,然後答:「東亞協同體的官方說法,斷電是因為一宗針對『聖士提反城』的恐怖襲擊,核電廠,妳知道……」
「我在進來之前,記得東協國防軍說要進駐聖士提反城,令她『回歸祖國』,這事和恐怖襲擊有關?」
羽田說:「我們的官方答案是,不知道。當然我們是反對他們單方面改變聖城的現狀,本來我軍也是要反制的,但東協軍動員不久,聖城就發生這種特大災難,所以兩國的軍事對抗就沒有蔓延到那裡。至於是誰做的,我們並不會猜測,反正東協地區不滿政府的聲音也有很多,有分離主義、有恐怖主義、有反對VR發展的真實主義者……當然東協方面也有聲音指是我們策動,但這是七百萬人的屠殺,很大的指控哦。全城的人現在幾乎都假死狀態了,等於消滅了一個城市,當然連同我們派去『工作』的閣下也一樣受到連累。」
「我不認為那是一種病。」董問突然說。
「抱歉,妳說甚麼?」
「不想回歸真實世界。」她說。
「因為他們不知道外頭有一個真實的世界。」
「真實世界卻不一定是好。」
「這是個很老的問題了。」羽田笑說:「妳當然也說得對,外頭也有討論,是否應容他們永久滯留在這裡,不也是一個處置方案嗎?要在0005MK2裡逐個人帶到存儲點救援七百萬,還是繼續供電,就能維護0005MK2的封閉運作,那麼他們就不會死,只是在另一個時空活著。」
「不過他們就不能控制聖士提反城,不能生產,不能交稅,東協不想付再造一個資訊和金融中心的代價。」
「對,妳很懂得這個現實。」羽田說:「所以在這一秒,東協都在救援,主要都是先救他們培育的代理人、政治軍事經濟菁英,這也是他們控制聖城的一種方法。他們大多數人都很想繼續活在這裡,而不是外面。而我們閒得多,只是救援滲透到那裡的極少數人,例如上校妳。所以我私下想問妳一個問題,妳也不想回去嗎?」
她沉默下來,雖然不知道詳情,但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在此句之前的所有話都不是重點,只有這個「私下」的問題才是重點。直升機開始下降,那是富單那城的垃圾堆填區,只有巨型機械人日夜推填,沒有人煙的地方。不知為何堆填區中心有一間小鐵屋,也許儲存點就在裡面。
他們下去,直升機就馬上離開,只剩下董問、羽田和他的幾個隨從。「董上校,剛才的問題妳有答案嗎?」
「你是說想不想回去?」她問。對方稱是,那些隨從雖然沒有罷出威脅狀,但還是全副武裝,而她還是手無寸鐵。
「回去軍中匯報,那是我的職責,這與我個人想不想沒有關,像你所說,nothing personal。」
羽田望著她的臉問:「但如果是妳個人的想法?」
「我可以理解他們,就像在一個夢中,醒過來是好,但不醒來,不也是個歸處嗎?只是我不知道究竟七百萬人一起反對回歸,能否反過來影響真實世界……他們可以截斷電源,屠殺這七百萬人,但他們會死在夢中,而不是作為一個東協人而死,而是以富單那城的市民身份而死,那對他們來說才是真實。」
羽田聽完後深思了一陣,然後說:「謝謝妳,好了,我們往前……」此時有另一架直昇機很快地飛過,那不是直昇擊,那是無人機,它們在黑暗中發出了幾下紅光,羽田手下的頭顱就被甚麼炸開了,在混亂中,羽田看到一個黑暗快速貼近自己,然後突然看到背後的景象:隨從正向無人機射擊,但一個又一個的頭顱被小型炸彈炸開,然後倒下,為甚麼呢?因為他的頭顱被扭轉了180度,然後他眼前一黑,倒在董問的旁邊。她望著這些無人機攻擊完他們之後,就沒有回頭地飛走,沒入無盡的星空之中。「為甚麼……」羽田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說了這句話。
「Totally personal,只是因為大衛。」她說,然後便進入了那間小鐵屋,那是一個容量就像網絡體驗館的小個室,裡面有一個穿土色披風、純白東方服飾的十二三歲少年,像個少年的僧侶。這應該就是新的儲存點守門人。
「你是儲存點,是打算送我回去的嗎?」
少年開口說話,是一個聲音未變的少年,語氣卻是成年人的:「儲存點已經由我方重新控制,我只是個嚮導程式,現時駐守在這裡,剛才控制無人機的也是我。妳的事情我們都清楚,而妳不清楚脅持妳的人,他們不是妳的盟友,雖然要說的話,那些人跟我們還親點……離題了,不過我只能說,看到妳最後殺掉那個人,還是挺驚訝。」
董問盤坐下來,就像對方一樣。「先搞清楚。你是哪方的人?程式?」少年說:「我只是個程式,所以妳無法威脅我甚麼,妳不能像殺死那個男人一樣殺掉我。回到妳的問題:我是東協製造的軍事嚮導程式。」
董問點頭,這少年的感覺就像大衛,但少年緊跟自己程序和目標,大衛的人味太多,終於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雖然並不是非人類的消滅,究竟算不算是死亡,她不清楚。雖然她流淚,但她不知道那是因為寄托了感情還是因為甚麼。也許大衛看到自己收集的老董相機櫃毀於一旦,也會哭,那是愛嗎?
少年的話精準而沒有多餘,不透露更多。如果他是東協軍的東西,那麼儲存點原先原來不在需要遣反七百萬人的東協軍手上。她進一步問:「為甚麼你要殺掉那些男人?」
少年問:「那為甚麼妳殺掉那個男人?」
「我會回答你,這可以換到你回答我的問題嗎?」她問。
少年說:「可以。」你
「因為那男人殺了我……一個認識的人。」
「所以是復仇,單純的。」少年說,並續道:「回答妳的問題:他們是已經叛變的我軍成員,而上級已下達了格殺令。」
董問沉默下來,這麼下來她也有點搞不懂情況。但她在想如何跟這個應該不會透露過多事情的程式對話。
「剛才的人,是東協軍的叛變成員。」她說。
「沒錯。身份已經通過人面識別確定。」
「他們不是歐盟的人?」她又問。
「不是。」少年說。
「這些東協叛軍為何要假扮歐盟的人?」她問。
少年沉默了一下,說道:「透露這些人的資料,超出了我的權限,透露否決。」
董問知道問不出甚麼,而儲存點亦已不在此處,便轉身離開。在小鐵屋外面,幾具屍體還在原地。她徹底搜了羽田的身,並沒有找到任何身份辯識的東西,於是割了他的皮下晶片,正要回頭的時候,無人機已經包圍了她。少年緩緩地走出來,說道:「根據我國法律,妳是發現的敵軍人員,我要將妳移送上級。」
她問:「我不會抵抗,但我打算交換一下條件,有沒有興趣?」
「先說說。」少年說。
「我希望知道這些叛變軍人的底細,他們有可能知道歐盟軍的事情,我希望你們將這些屍體的分析報告跟我交換,而作為交換,我會將我們在聖士提反城在做甚麼事,告訴你們。」
少年沉默了一陣,問道:「妳是指貴國在聖士提反城的滲透活動。」
「我只可以保證,我自己的那部份。因為我的上級已經陣亡,所以我已經斷線,只有自己的部份。」少年說:「等一等。」他的雙眼轉為腥紅色,眼睛失去了焦點,兩分鐘之後,眼睛轉回正常,他說:「已經溝通過,我們會照樣將妳捉拿,關於間諜網的事情我們還會自己查。」
她嘆氣:「等一下……聽聽另一個提案,我會透露更多的事情:剛才這些人以歐盟軍的名義接觸我,雖然不知是甚麼理由,但他們其實是你們的人,而且還是叛軍,所以外面的幾個人死了之後,他們的伙伴也會調查並且找到我,只要你們等著,就可能接觸甚至抓到他們。所以你們只要不在這裡抓我,就可以找到叛軍的情報。」
少年又運算了一陣,然後答:「上層表示可以,但我們會密切監察,妳逃不掉,0005MK2是我國的伸延領土,所以不要抵抗。妳應該回到自己的住處,等待叛軍的接觸。」談好條件之後,董問離開了鐵屋,搭乘了往返堆填區和城市的維修機械車隊回去。在這裡她沒有家,但在真實世界也似乎沒有。她回到大衛的相機鋪,這家生意不算好的古董店叫作百家姓,大衛曾經跟她說,那是他從一個老人手上頂手的。
她僱用了打掃機械人將三個刺客的屍體扔去機械人墳場,至於大衛則埋在三環區的地下墳場。雖然真實世界的人聲稱這一切都是電子運算的感官結果,但埋葬愛人的感覺似乎也一樣,分不出來,至少她在真實世界沒有埋葬過人。三環區的地下墳場是一個模仿巴黎地下的地方,出來的時候還下起了毛毛雨,天色就像核戰之後的天空那樣灰暗。
等待救援的第二百零五日,富單那城爆發了一場內戰。反對VR發展的群族和支持限制發展的群眾,在立法局前爆發衝突。附近的扯皮條說,雙方都有人進入商業區搶略,鎮壓機器人進入封鎖了現場並進行抓捕。
滿臉毒瘡的扯皮條抽著煙問:「妳怎麼看呢?妳支持還是反對?」董問回應:「是關於VR的嗎?」對方說:「是啦,我的女孩都沉迷和VR男人做愛,都不工作了,我個人是有點反感。」
董問笑道:「你不是也吸毒嗎?」扯皮條假怒,然後又笑起來:「人人都有想要逃避的東西。但我還是養著她們啊。」董問突然說:「如果我跟你說,這個世界才是VR,你只是在這裡沉睡著,沒有事情是真的,你在外面有一個真實的人生,那你還會繼續嗎?」
「他媽的,妳也吸藥太多了嗎?……但怎麼說呢,老子才不管甚麼是真甚麼是假,老子還有一堆帳單要交,有一堆馬子要養,這裡是VR,麻煩的事情還是一樣,畢竟VR還是設定得跟真的一樣吧?」
董問想,的確是一樣的,在真實世界有反對VR的人,因為所有人最終沉迷進去,去找新的世界,就像哥倫布找到真的世界、歐洲人進入美洲一樣。「嘿嘿嘿……」扯皮條笑著問:「如果這些鬼話成立,那麼我也可以說,我才是來自真的世界,妳才是VR中的程式,妳以為是真人,也是設定出來啦,你在真正世界的記憶都是人造的,就像我隨時也可以找人植入一些我自己喜歡的記憶,也可以刪除不喜歡的。」
她的確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微笑跟他道別:「也有可能的,但你也說得對,我還是要吃飯或做其他事,再見。」
在三環區的一間水泥酒吧,她坐下點了一杯咖啡。最近發現這間酒吧也張貼了支持VR發展的海報,支持的理由似乎是:進入和建立自己的世界,是每個人的自由和人權。明明沒有人進來,但有一個穿休閒黑色西裝、茶色墨鏡的男人進佔了她面前的位置。「我們觀察了很久,妳不能隨意提到這個問題。」
這些人監視她已經一陣子,一開始有點不習慣,但日子久了還是可以習慣。畢竟她是軍人,在一個巨大的監控網絡中生活,在這裡,所謂的0005MK2,即使是被少許人監視著,似乎已經是最接近自由。
「為甚麼呢?他們才不會相信。你們不是想他們醒來,回到真實世界嗎?」她透露出一點抵抗的意思。
「不是用這種方式。」那男人說:「他們需要在我們的監護下才能回去,否則太多的覺醒只會造成騷動。這裡的人為了是否容納發展VR,已經進入內戰。」很不幸,VR已經封閉運作,裡面的設定都不能更改,只能任由自己獨立地發展,外面的人不能大刀闊斧地改變這裡的人和程式的行為。那個男人脫下墨鏡,她發現對方的雙眼是兩條細細的線,暗黃色,像恐龍或者蛇的眼睛。
她醒來了,才發現自己在百家姓睡著了,瞬間之後,她發現客廳中有人,但不是慣常監視她的人。她從內堂走出去,沒有一個沒有部隊保護的老人,他穿著老式的休閒西裝,高而瘦削,一種像藍球員般的高度,皮膚死灰的,好像患著病。他已經在檯店前的椅子坐下,撐扶著一條手仗,上面鑲著紅寶石和一條銀色的蛇,好像一具來自舊世界的文物,在那個年代,還有真正的金屬和寶石。
「應該是大衛的。」老人看到她的時候說。
「你是客人嗎?」她說:「抱歉,大衛已經過世了。」
老人沉默了一陣,他打開檯燈,將自己沐浴於微光和飛舞的塵埃中。「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羽田先生的事。」
好一陣子,董問才搞得清楚眼下的事情。就像上一次,她望了望窗戶,但上次她是想逃走,但現在她不需要逃走。對方只是一個老人,而且外面也沒有人包圍。但不知為何她有想逃的毛骨悚然的感覺。
「據說妳跟東協的人達成了甚麼協議。」老人說:「但妳殺死羽田,只是純粹因為大衛的事情吧?妳看來是這種單純的女孩。」雖然對方應該是來自己的麻煩,但不知為何她也跟對方說起了幾句真心話:「單純是個褒義詞,我靠著不單純活到今日,我本來會淪為東協的階下囚,但我讓自己成為誘餌。這位不知甚麼先生,你最好快點走,因為東協的人在監視我,他們很快就會找到你。」
老人笑,似乎毫不擔心:「所以……你自由的成為一條誘餌,才能回到江裡自由暢游嗎?我本來有點因為樣子而喜歡妳,現在我更喜歡妳了,因為我們不也是如此嗎?我們來到這裡,才知道甚麼是自由,但我們的生命背後,只是連著一條電線,基本上是這樣。自由很虛無,很愉快,但也很容易斷線。」
董問一時間有點迷惑,說不出話來。
「你認識大衛?」很久之後,她才打破沉默。
「認識,這裡是我送給他的。」
「是你?」她問,忽然記起大衛說過是一個老人。
「大衛是通往真實世界的船夫,也是我來到這裡之後最初認識的一批人。」老人閒話起來:「大衛的職責是做儲存點的守門人,但他最後開始討厭自己的天命。這件事,東協的人就不明白了,但守門人的工作,就是自我消滅,他的工作是淘空這個夢幻世界,但他也是這世界的一份子。如果你知道外頭有一個真實世界,那你現在的生命又算是甚麼呢?你永遠都是那個真實的撲人,那個真實永遠在敵意的包圍你、否定你。而且現實來說,那個世界一點也不好,所以他慢慢就不喜歡這個設定了,之後我就找了這個地方,讓他把自己藏起來。」
「這不也符合你的路線嗎?你們不只反對真實的世界,更不想其他人覺醒。」
「妳認為那算覺醒嗎?在這個世界,也許只有我們這些極少數的人,知道外頭有另一個世界,有誰人比我們更覺醒呢?但外頭的真實世界是甚麼呢?那是一個生態已經超過了毀滅臨界點、全面戰爭、人口越來越少的地方,而且大家都更愛置身於各種的電子夢……但最終人類已經發現,自己從哪裡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這一刻在哪裡。在電子的空間,我們保留了人類最繁榮的時光,可以發展各種文明,就像我們現在身處的地方,這裡的設定是全面戰爭之前的世界,那是最好的世界。」
「所以你們才不想回去?」她問。
「他們叫我們走私者。」老人說著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輕藐的:「但在我看來,他們才是走私進這裡的人。他們叫我們做恐怖份子,但他們對這個世界來說才是恐怖份子。」
「這位先生,你的肉身在哪裡?」她問。
「我叫史力克。」老人補充。
「S-N-A-K-E,蛇先生。」她試著激怒他,不知為何董問覺得對方應該是敵對者,她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平日的冷靜。
「有些人這樣叫我,我也挺喜歡。」史力克老人說:「總而言之,這裡已經自我封鎖起來,有入無出,但就像天堂一樣。大衛是後門唯一設定的儲存點,東協和歐盟的人都滲透進來,我們是第一批滲透者,但發現這裡才是我們的應許之地。這兩班人都想爭奪他啊,東協想借助他,救回自己在聖士提反城的代理人權貴,歐盟則想殺死他,讓系統重置,拉長聖士提反城東協勢力的復興過程。但我們更厲害,我們將大衛藏起來,這也是他的意願。」
「但你們殺了大衛。」
「因為東協最終找到了他,所以我們只能退而求其次。因為妳只知道富單那城是0005MK2的存儲點所在,所以妳來到這裡等待救援,卻不知道大衛就是存儲點,大衛則為了你而留下來,不聽我們的勸告定期轉換場所,也許這就是東協找到他的原因之一。」
「你說得很像為了自己開脫,把事情說成是我的關係。」董問說。
「沒有,這是戰爭,就像妳也殺人,為了自己,為了國家。」史力克說:「我是最尊重自由意志的,即使大衛只是活於這個系統,並不是真實的東西,就像鬼魂……但他的意志,我們沒有不當一回事,包括我現在對妳那麼好,都是因為他請求。本來妳殺了羽田,我應該做點甚麼報復才對。」
董問記得在直昇機上,羽田問了她是否想回去「真實世界」,那似乎是蛇先生的意思。
「羽田說自己是歐盟的救援,其實不是。」董問說:「但我知道歐盟不會派人來救我,所以我知道羽田一定是其他人。」
「妳很清楚自己為甚麼人效力嘛。」老人敲了敲手仗:「現時妳還想回去嗎?」
她搖頭。「我不是認同你們的理念,我是回不了去。歐盟知道我跟東協合作,不會對我太好;而你們是甚麼,你們是前東協軍,也好不上多少,總之,我滯留在這裡了,情況是這樣吧?」
老人補充:「是永久滯留。不過,真實世界的人不也永久滯留在真實世界嗎?我不知道我們跟他們有甚麼分別。他們看輕我們,總是要否定我們,但我們也可以用同一個理由否定他。在我們以外的人都是虛幻。聽起來有點傲慢?但自由的感覺不錯就是了。」
老人只是說了很長的話,並且以「大衛想妳過得好」強行留下了一個通訊代碼,就徑自離開,沒有戰鬥,沒有人傷亡。自那天起監視她的人,好像就消失了,之後她發現蛇先生的人有參與在富單那城的示威之中,一群用蛇來做文宣吉祥物的人在電視上、網絡上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總是覺得那是蛇先生隱秘地顯露自己。他們是反對VR發展的,這有點諷刺,但在現實政治也不太奇怪,好像革命的人在成功之後會反對革命。如果在這個世界發展VR,這裡也會出現另一個客人比主人大的情況,然後另一個蛇先生就會出現。
有一次董問也參加了抗爭,也受了傷,但不是因為她反對VR,只是因為想嘗試一下受傷。她真的這樣直言,以致那些在現場認識的人,因此認為她是個有情緒病想自毀的女孩。但在那場抗爭中,很多人某程度上也是在自毀,但那也是超級真實的東西。受了傷,會痛楚。
董問不知道究竟東協的監視者消失,是蛇先生動的手腳,還是因為要應付這個世界的政治紛爭、人力資源不足所致,但最終她安全地離開了富單那城,在出境成功的時候,她感到一種在這個非常真實的世界裡的一種不真實感。在離開的路上,董問造了個夢,夢到蛇先生,他在夢中問:「如果路易十六不死,那革命算是甚麼呢?」沒頭沒尾的。
她醒來之後,忽然覺得也許真實世界對於他們來說,也是必需死的存在,不然他們在這裡就成了次等的生命。這也許就是革命的理由。
在路上,出於好奇,董問向那個通訊代碼發了一個訊息:「之後我應該做甚麼呢?」一天之後,她收到回信:
「做甚麼都行。」
那是董問不需要等待救援的第一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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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牆內的世界,有一群巨人。
他們工作1天休息3天。
是「躺平」界的先鋒。
現實世界的修仙者。
體現活在當下的生活哲學家。
大家都稱呼他們做「三和大神」!
(三和大神:意指在「三和人力資源公司的人,每天打散工,以日薪結算,工餘時間流連網吧(網咖),吃著最廉價的麵,抽最廉價的煙,席地而睡。有些人沒身分證、身負巨債、沒家可歸…他們沒想過往上爬,也沒想過離開,只能一直這樣活著。)
********
「喂!起來!別在這裏睡!」城管一腳踹向我,將我從睡夢中吵醒。
我揉搓眼睛,看著眼前熟悉的身影:「咦?老哥你今天當城管啊?」
「走!走走走!」店舖的老闆用水把街道弄濕,防止我們躺在店門外,我慌忙收拾好行裝,放進行李箱內離開。
這個行李箱,是鄉口下父母送給我的,我從鄉下坐十多個小時的公車來到深圳龍華車站的景樂新村北區。
來到繁榮的城市的當下,看見繁鬧的街道,我滿膛熱血,打算靠著努力出人頭地。
以前看著那些睡在道路邊,滿身邋裡邋遢,被稱呼作「三和大神」的人,我覺得我跟他們不一樣。
但我在這裏三年,出人頭地的那團火被撲熄了,我也變成他們的一份子。
「今天去哪打工?」其中一個大神問我。
「我想去網吧睡一會。」我摸索褲袋內的錢應該還夠我今天的洗費。
「嘖,你媽的。」
工作1天休息3天是三和大神的基本生活作息時間,在三和人力資源公司幾乎什麼工作都有,有地盤的搬運工,有些是汽車工廠,組裝iPhone的富士康也在長期招聘人手,但因為要入工廠「穩住」,即使有飯堂有宿舍,但大神們都不太喜歡。
(穩住指在工廠打長工)
最諷刺的,就是他們還會聘請「城管」。穿起威風八面的螢光背心,拿著螢光棒,驅趕睡在街上的大神,或跟隨小隊長去附近的住宅區掃蕩黃色場所。
別以為只有低等骯髒的工作,有時候一些公司舉辦周年宴會,連安格里拉酒店都會聘請大神當服務員。
我們大多數選擇日薪結算,對我們來說,「未來」就是眼前這24小時。
時薪工資大約20~25,一天大約可以有150元。對比起這區的物價,很足夠了。
景樂新村有一間所有三和大神都知道的麵館叫「雙豐麵館」,4元一碗「掛逼」麵,2元加蛋,7元加鴨腿,是大神們最喜歡來填肚子的餐廳。
(掛逼:意指能用廉價享受的東西,掛逼麵、掛逼水、掛逼散裝香煙5毫一枝)
老闆待在這裏十多年了,見識過無數三和大神,老闆說:「我從沒看過這裏的人能爬起來,有些人撐不住就回鄉下,有些人突然消聲匿跡,沒人能聯絡到他,連生死都不知道。
這裏的人總是這樣,總是做夢有人會扶他們一把帶他們離開。但事實是,根本沒人留住他們,是他們自己不願意走。
吃完麵,我買了一瓶兩公升「大水」2元。工餘時間,我們總喜歡流連網吧,包夜8元,一整天26元,還有冷氣可以睡個舒服的好覺。
這也許就是我們不願意離開三和的原因,工作一天能掙150元,吃個麵再窩在網吧一整天,才40元。
找到好待遇的工作,還能去「修修車」。(意指光顧黃色架步)
這樣爽三天還有錢剩下來,反正我們怎樣努力存錢也不可能像其他人一樣買房子結婚,倒不如在這一區當個懶人。
我們每個大神都很喜歡玩網絡遊戲,一來時間多,打到好的裝備還能賺錢,二來我們能在遊戲中找到尊嚴,其他人不認識我,不會用輕視的目光看待我們。
曾經有一個大神叫阿譚,他因為玩《LOL》很強,還得過亞軍,被很多戰隊招攬,他隨其中一個朋友加入訓練營,我還以為以後都見不到他,不料一個月他就回來了。
「訓練太辛苦,不好玩。」阿譚說。
本來我打算這樣就過一輩子,很多大神們都在這裏十多年,年紀開始大,滿身勞損,可以選擇的工作不多,每次看到他們,我都覺得很安心。
因為…不只我一個人不上進。
說不定某天在街上遇到意外橫屍街頭也說不定,這麼努力幹嗎?在我面前只有兩個選擇,回去當鄉下的窮人,在這裏當城市的窮人。
不過最近情況有了改變,因為疫情的關係,政府也開始對我們三和大神進行管制,查到沒身份證的就強制遣返回鄉,對睡在街上的人進行驅趕,一定要居民才能進入住宅區。
這樣一弄,雙豐麵館倒閉了,很多網吧也關了,前來三和人力資源公司的大神愈來愈少,附近的「華輝人力」也倒閉了。
政府想驅逐我們這種低端人口,不希望我們這種人在深圳出現,因為我們一輩子都是窮人,在大城市只會拖慢城市的發展,回鄉下自生自滅最好。
把窮人趕走了,卻沒解決困窮問題。
城市的發展愈迅速,就愈需要我們這種廉價的勞動人口,中國各處都是人力資源公司,就找其他地方重新建立起來吧。
如今「三和」沒有了,只剩下一個傳說,但大神們依舊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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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返後還能回來嗎 在 名為變態的神父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神父的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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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brother,通篇鬼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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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避重就輕,這就叫避重就輕,雖不知「開槍防疫」是哪門子的防疫方法,阻止民眾看野台戲,是如何能防止以水源和糞便傳染為主要途徑的霍亂,一面說,「陳儀來台才解除禁令」,另一面說「 陳儀禁止慶典聚會的隔離措施」,既說解除禁令,又說下禁令,這根本上是矛盾的,事實上,陳儀自相矛盾也不是新聞,例如,他曾經一面保證不會對台灣用兵,又通告處委會要寬大處理,事實上,一面暗中派兵鎮壓台灣人,連身為調停者的處委會,都加以屠殺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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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篇文章,充分顯現出中華民國人的無知和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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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看此文,還以為陳儀是陳時中,努力防疫,逮灣郎不知好歹,竟然聚眾反抗,偉大的中華民國政府不得已才加以鎮壓,然後「防疫靠警察」,日本人也是這樣搞得,所以開槍是對的,然後,偉大的祖國為了「大量運回滯留東南亞各地疫區的台灣同胞」所以才造成霍亂,彷彿霍亂是台灣人帶來的,然後延燒數年的霍亂,都是台灣人的錯,把黨國政府無能又無衛生觀念的防疫措施,講成是竭力防治的英雄,於是明明是加害者,反而成為救世主了;而明明是被害者,卻被說成了是造成疫情的元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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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明明是黨國政府防疫無能,變成是傳說中「抗疫英雄」,此中謊言的巧妙,與下流,與北京政府美化自身有異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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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文忽略的一個重要事實,霍亂是從中國來的,而且正是黨國政府的軍隊與一干難民,帶來的,此前日本政府,不只將霍亂絕於本土,而台灣人民早已有衛生行為,也有衛生觀念,沒有衛生觀念,行為也不衛生,恰巧是中華民國,這個外來殖民政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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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中國人搞武漢封城,凡出城的一律射殺,這是不是正確的防疫方式?若有中華民國人拿這種慘無人道,而且失敗的防疫,來譴責陳時中和台灣人,諸位以為如何?這恰巧是本文正在運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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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國政府如何「防疫」,詳情可見「布袋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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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所謂的防疫有多誇張,可以從霍亂從中國溫州來襲時,民報記者對於檢疫總所所長的訪問窺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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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現在本省的檢疫工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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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是停止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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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因基隆港檢疫分所之失落霍亂由溫州侵入本省,本人為總所長應該負責,但本人到本省來只有兩三星期,檢疫總所之工作亦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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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霍亂病已經進入本省,到底檢疫工作有沒有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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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本人有說過,在本人到台北前是完全停止工作,但是本人以後一定為本省之衛生工作盡量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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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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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防疫,靠得不是警察,而是醫生,日治時代,1919年至1920 年,發生霍亂,原因正是中國華南一帶,霍亂猖獗,隨著船舶,大肆進入臺灣,而黨國政府攜來的難民和軍閥,以及對於公衛體系的破壞,以及政府的貪汙和無衛生觀念,妄想如本文一般,光靠鎮壓和開槍就能遏止霍亂,使得全台灣島上不只台灣人,原住民也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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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還有最關鍵的因素,中華人念茲在茲的「兩岸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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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霍亂侵襲廣東、福建、浙江、江蘇,福州、上海、南京更為重災區,民眾上吐下瀉,明明中國有這麼嚴重的災情,黨國政府卻加以忽略,只顧著接收,1945年,台灣與上海、福州恢復航運,而長官公署居然不管海港檢疫,更嚴重的,竟然將日籍的檢疫人員遣送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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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不是什麼「民眾對於防疫措施普遍地不配合、走私集團棄大港走偏港使霍亂入台管道地下化、政府大量運回滯留東南亞各地疫區的台灣同胞、港口檢疫設施在盟軍轟炸中摧毀殆盡」,而是「港口根本沒在檢,漣一般港口的檢疫措施都沒啟動,還大量遣返檢疫人員,只顧著『兩岸交流』」,而駕駛私有船隻穿梭臺南與中國大陸沿海港口,輸運兩岸往來旅客、商人及各式貨物,都是哪些人?自然國民黨軍和想發大財的商人,這些有本事往返兩岸的人,不管是半山也好,軍人也罷,或想逃難來台灣的「旅客」,特別容易遭受中國霍亂感染,然後將細菌帶入境,造成顯著的境外移入傳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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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霍亂嚴重的地方多是貧困地區,有辦法的人跑到沿海地區到中國做生意,傳染給該地環境不佳的居民,例如台東重安部落,這個阿美族部落染上霍亂,沒有醫療資源,政府放任自身自滅,一個部落80人死亡,屍體只能在海邊焚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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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放到今日來看,就是那些台商和馬英九連勝文等高級外省權貴,整天嚷嚷著小明怎麼不回來,開放兩岸交流,口罩送往中國,為什麼不打中國疫苗等華頭華腦的人物,這些捧中仇台的思維,可以說就是中國細菌傳播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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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歷史總不斷重演,再被同一批華國人美化為「都是台灣人的錯,和我們沒關,台灣人好壞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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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不要說「政府大量運回滯留東南亞各地疫區的台灣同胞」,這種避重就輕之詞,正確的說法是「大量運回中國東南沿海的中國人」,什麼「走私集團棄大港走偏港使霍亂入台管道地下化」,就連大港的檢疫措施也是乏善可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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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港口檢疫設施在盟軍轟炸中摧毀殆盡」這應該也是胡扯,如果港口沒被炸,檢疫設施更不可能消失-而一個簡單的檢疫檢查口,也不是什麼耗費周章的大工程,真正被轟炸的是醫院和大型醫療設施,但同樣的,如果你一點防疫概念也沒有,蓋再多方艙醫院也沒用,1943年這些設施即被轟炸過,而日本政府也同樣面臨戰爭時缺乏醫療物資,醫療院所倒塌的窘境,同樣被炸過一輪,戰時日本政府相安無事,霍亂禁絕,差隔幾時,換做國民政府上台,中國人掌權,即萬病齊發,1946,霍亂、天花、鼠疫猖獗,從無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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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台灣人無衛生觀念的問題嗎?常理來看,有衛生行為怎會沒衛生觀念?你懂得戴口罩,而沒有口罩能防疫的概念?「人民有衛生行為但無衛生觀念」,這種說法,無疑於貶低台灣人民智商於芻狗,而滿足外省權貴與黨國政府,暴行的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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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一干沒有衛生觀念的中國人,混入台島之中,寡占權位,散播病毒細菌,說成是「台灣同胞」自己害自己;陳儀的無能與外省高官權貴,貪汙腐敗,置防疫於無物,變成是台灣刁民欣賞野台戲,所以不配合防疫,造成疫情蔓延,正常人都知道,有受過一點基本教育的人都知曉,開槍式的防疫,高壓式的統治,認為把垃圾掃成一堆,丟到別處,把人民當成豬狗般囚禁,驅逐,腦袋只有完全封禁,自生自滅,關起門來便無事,這種「要就全要,不要就全不要」,要嘛,連廁所都沒門,讓你門戶敞開,疫病蔓延,不要,就全部關狗籠,不供給飲食、醫療,屎尿落滿大街小巷,出來就開槍,這種中國人式的防疫風格,中國的國民黨封布袋、中國國民黨的馬英九封和平醫院、中國的共產黨封省封城,都是野蠻落後的思想,談不上防疫,稱得上是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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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適用於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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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政府、行政長官公署輕視疫疾防治作業,導致霍亂疫情流竄全臺,奪走無數寶貴生命.」-葉永文《臺灣醫療發展史:醫政關係》、賴永祥《傳染病與二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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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衛生環境惡劣,加上政府人謀不臧、民心丕變,成為二二八事件導火線.」-鄭志敏〈二二八事件前高屏地區的傳染病防治―以霍亂與天花為中心的探討〉、〈「二二八」前夕雲嘉南地區的傳染病防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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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至1954年臺灣傳染病復發,歸因於行政長官公署忽視海港檢疫作業,未重視衛生行政庶務,導致原本可預防災疫在人禍助長下難以收拾,甚至許多在日治時期被有效抑制的傳染病也捲土重來,引起社會浩劫.」-陳淑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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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多歷史學者指出事實,反倒是此文卻稱陳儀好棒棒,台灣人好壞壞,更將二二八事件之元凶,塑造成竭力防疫的陳儀時代,可謂是反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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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式的防疫概念,古往今來,有三,第一,便是隱匿,第二,便是謊言,第三,便是發大財,綜合三點,造就了第四點,將人為的災禍和枉送人命的代價,栽贓給台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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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都是4v的錯,是台灣人的錯,10分防疫的工作,5分靠外國援助,3分靠台灣人,2分靠明理的外省人,全都說成是-10分外省高官權貴的功勞;外省高官權貴幹的壞事,說成台灣人也有一份,然後全體台灣人要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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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伸縮華轉的謬論,從古到今,從中國到現在的中華民國,如同敗壞的基因,不斷傳承,到如今,居然有人拿現在台灣人的成果,去美化過往黨國政府失敗的惡行,可真是物盡其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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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亂,從中國東南而來;鼠疫,從廈門傳入;天花,黑死病,瘧疾,這些的這些,接踵而來的病毒和細菌,全都在1946發生,甚至刷新了台灣的歷史紀錄,而這些病症早已在日本政府下防治多年,就算是戰時的滿目瘡痍,疫病仍靜悄悄的,這是巧合嗎?唯一的變因是,中國因子的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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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一來舉出這些「中國因子」,如何荼毒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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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病時,國際間援助台灣,進口了許多藥物,但這些藥物卻被國民黨官員和軍人中飽私囊,甚至轉賣到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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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台灣)軍方正在出售某些藥物...國民政府為防止將藥品轉運到大陸所建立的出口管制措施大部分是順著美國的意思去做的。...但是,國民政府當局進行的實際最終用途檢查顯然很少而且敷衍了事.他們沒有真正的興趣阻止藥物進入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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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通過常規管道進口外,醫療用品最近還從被扣押的貨櫃中運入了台灣.雖然所涉確切數量尚未確定,但據信它們相當可觀,而且眾所周知,軍方正在出售某些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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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國務院密件「福爾摩沙的藥品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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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灣已經絕跡30年的黑死病出現,肺病的藥和瘧疾的藥都被當時的衛生局長經利彬把持,1946年發生200件以上的霍亂病例,但台灣省衛生處長經利彬竟然拒絕給予收容與治療.在瘧疾治療方面,政府雖向聯合國善後救濟總署領到幾百萬錠的「阿的平抗瘧劑」(Atabrine tablet),實際接受治療的病患卻僅60人而已。他自己賣藥牟利,天花、霍亂也跟著肆虐,水資源嚴重污染,因為蓄水池的消毒用品被賣到黑市,過去挨家挨戶的水溝消毒變成要自己花錢接洽,水管和水龍頭被拆掉變賣,讓用水設施遭受破壞.隔離營裡的霍亂病人的排泄物被丟進附近的商業魚池,增添了傳染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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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出賣的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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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儀擅長隱匿,訪台的議員、外賓、使者,若要看台灣的實際情況,即被隔絕限制,只讓他們學中國武漢那樣參訪,讓他們看自己想讓他們看的,若有人想問台灣人,或者找美國領事館,座車馬上就壞掉;抽水設備大量被偷,公共用水出了問題,黨國政府對公共衛生沒興趣,對港口檢疫沒興趣,他們只對利益有興趣-只要能發財,災難財,死人財,都會是他們的目標,聯合國救濟物資和醫療用品、藥物,得經過層層關卡,檢查哨不是用來檢查疫病,而是用來檢查有無能揩的油,送到台灣人身上,只有少數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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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對法治沒興趣,因為執法者本身就是犯法者,陳儀用許多無知識無經驗的中國人當警察,警局常坐滿被亂抓來的人,他們的家人必須賄賂他們,才能贖回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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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裁與目無法紀,正是黨國使疫情散播的根本原因,怎會說跟「民主自治與法治經驗」無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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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並不是「防疫的枷鎖打開了,台灣人民當然也就變回原形,腦袋裡本來就不在乎防疫的人,自然也不會遵守防疫的禁令.」,而是一群中國人到台灣,獸性的束縛被解放,搞爛了中國以後,跑來搞爛台灣,防疫,靠得並不是警察,或者是什麼後藤新平建築起來的「警察防疫架構」,連坐責任、保甲與壯丁團,陳儀裁減,所以防疫系統崩潰,這完全是個人的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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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疫,靠的是迅速的阻絕境外,港口檢疫,疫苗接種,以及人民的公共意識,日本參照西方經驗,落實海港檢疫系統,廣設傳染病院、隔離病房,並確立民眾通報機制;患者接受妥善的隔離、治療,避免疫情擴散;日本印發霍亂防治宣傳單、舉辦衛生演講會、放映防疫短片與宣導電影,深化民眾正確防治知識與公共衛生觀念.日方還在臺灣研發與量產霍亂疫苗,提供民眾施打,增強抵抗力,以消除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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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措施,與深化的衛生概念,才是日治時期,哪怕是因戰火滿目瘡痍,依然可以阻止傳染病的原因,靠的,並不是警察的打罵,保甲的連坐,高壓的統治,出村的開槍,而是日方人才結合台灣本地人才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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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儀上台,把檢疫人員,研發疫苗的人,全部驅逐回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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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營事件發生在台南,當時,台南居然連一個衛生院都沒有;而台南居然沒有一個啟動霍亂疫苗注射的紀錄,那些疫苗都到哪去了?錢進入誰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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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警察跑到野台上,阻止人們看戲,並開槍掃射,稱,是為了「防疫」,彷彿能聽見那警察的耳語,「你們這群下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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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腦袋裡根本不在乎防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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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國政府的惡行,激起了聯合國官員和醫生們的公憤,他們警告要將此事公諸國際,衛生局長經利彬阻礙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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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利彬回答,「何苦來哉,只有那些窮人才會染到那種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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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為,「所有的痲瘋病人都應該丟到偏僻的島嶼上去,讓他們自生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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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為了某一群人心裡的相對剝奪感,盲目的指稱糞水和清水一樣,所以台灣就必須負擔再一次的風險,這無疑是種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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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名為變態的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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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衛福部長陳時中表示,原本有要買500萬劑的BNT疫苗,快簽訂合約,只差最後一哩路,沒想到,被中國復興攔截,因為,「有人不希望台灣太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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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許多媒體責怪他,不把疫苗說清楚,「那時他真是心中擔憂,有苦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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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台灣已經有確定的疫苗了,陳時中這才把當時的狀況說出來,我們來看,那時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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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泛統媒針對疫苗反覆拷問,並責問他態度不一致,他們認為,好像自己不表明真實的意圖,就不會有人懷疑他們的動機了,他們要拷問到台灣疫苗的簽約破局,陳時中說了,就是政治力介入(台灣的,而非中國),搞意識形態,挑釁中國;陳時中不說,就說他瘋了,他說不會是中國製疫苗,明眼人看了就知道一定有問題,搖頭晃腦地說,各國疫苗研發都是多方押寶,看吧,果然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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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苗泛政治化啦!搞意識形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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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真實意圖是什麼?自然是為了利潤,由一群買辦,大發災難財,就跟當初中國人在台灣搶援助的疫苗然後賣到中國一樣,他們還能如此這般說著「是民進黨想發大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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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說,「口罩為什麼不出口中國.」、「狗官!」,這就和國務院密件所記述的,政府並不熱衷在防止急需的藥物被運送到中國,因為大陸上的人民「也是中國人」,並且包括逃到福爾摩沙難民的許多親屬一樣,災害來臨時,他們優先想的,是祖國,而不是台灣,要台灣耗盡一切油脂,掏空如孱弱的蟬殼,看到周遭的人都死了,遠方的人活了,自己的口袋飽了,他們滿足地露出微笑-窮盡一切,發出聖母的光芒,撥亂算盤的輕響,只為了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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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欺騙台灣人,「台灣既然自己做不出疫苗,對國際疫苗就是先搶先贏,所以要來者不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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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台灣人要打中國的疫苗,休想讓台灣人拿到真正有效的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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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就是拿全台灣2300萬人的性命,來開惡魔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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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有馬英九,初一到初三,說著「不要拒絕中國疫苗」,有柯文哲,「我都可以預測得到,3月台灣的政治攻防就是這樣,台灣買不到英美疫苗.」他訕笑,「中國說要免費要送你,台灣就陷入焦慮.」有陳文茜,「連歐盟都拿不到,你休想!」,有連勝文「民進黨反中意識強烈,否定中國防疫成效跟疫苗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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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旺報,「疫苗輸入台灣,台灣準備好了.」有聯合報,「陳時中鬆口:可推薦中國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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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彷彿知道中國的行徑,胸有成竹的打包票台灣拿不到疫苗,自比為預言和先知,他們的目的很簡單,「台灣分不到疫苗,到時要不要買中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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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SARS時,中國打壓台灣不遺餘力,排擠台灣參與WHO,面對中國傳來的病毒,他讓台灣分不到資源,得不到資訊,甚至人道救助,都得經由他們中國人之手,就像當初,聯合國的救助醫療資源,都得由陳儀政府來分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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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問,「你聽到台灣兩千萬人民的需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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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官員回答,「早就給拒絕了!誰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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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副嘴臉,如今浮現在台灣島上這群中華民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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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就是陳時中口中,「不希望台灣太高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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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brother,若有人沉浸在戕害台灣人的喜悅,獲得身為中國人的自滿,四處散播迷思與謬論,恨不得台灣人都染疫,包括他們自己,也許他們告訴他們的子子孫孫,在事過境遷之時,say,台灣防疫,都是馬英九和柯文哲的功勞,陳時中才是加害我們的元兇,病毒來自於美國,台灣人,都是一群刁民,不懂防疫,不在乎防疫,專門製造破口,是我們這些明白人,高級中華民國權貴,攜手其他本省台灣中間的明白人,成功對抗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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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裡什麼鳥都有,過去的王八蛋,現在依然是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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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王八蛋的行為,講成是自己的光榮事蹟,你們都是我的翅膀,協手迎向美好的未來,檢討被害者,把加害人當成是英雄,被害者當成是兇手,這就是中國思想當中的劣根性,「幻想自己是加害者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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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遇到這樣的人,請不要生氣,也不用罵他是王八蛋,儘管他們可能是的,是王八蛋之中,王八蛋之上的王八蛋,也請你,微笑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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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別忘了對他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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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靜靜地和你一起呼吸,請你不要弄髒我們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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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o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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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yz不意外的話,在台灣被關完後就要被遣返香港,但是我查了一下好像在台犯罪被遣返的人,遣返後五年內不得入境,這是不是意味著遣返後等五年toyz就能 ... ... <看更多>
遣返後還能回來嗎 在 [北美] 加拿大被遣返經驗分享跟問題- 看板VISA - 批踢踢實業坊 的推薦與評價
這經驗真的要寫很長 我先把問題寫在上面好了
總之
我被加拿大遣返 他懷疑我說謊 但我真的沒有說謊 反正我也爭不贏他
他說我回去還可以繼續申請 沒有被BAN 但一定會有紀錄
我再也不要去這個地方了 我也不在乎有沒有被加拿大BAN
但我想知道 如果我被遣返以後 我如果想去美國或者澳洲
1. 我知道加拿大跟美國海關都會有紀錄 澳洲聽說也有? 該怎麼辦
2. 我這樣是短時間沒機會出去 還是要隔多久會比較有機會
我很怕我現在馬上出國會被問剛被遣返為什麼馬上又要出去
3. 我目前計畫是 希望十一月可以再去一趟澳洲 那邊海關應該沒美國嚴格
預計是待三個月 但我真的很害怕又被遣返 想說還是不要待滿三個月
4. 預計明年五月要去LV 如果LV我不能過去 我真的只能轉行了
五月過去的原因是 那時候會舉辦WSOP很長的時間 我相信這是很好的理由待在那邊
我可能要準備非常非常多的資料 不能再跟以前一樣輕鬆寫意
5. 有看到有人說 要寫信申訴不然會一直在黑名單上??
不知道有沒有高人可以給我一些建議
被遣返一次真的很痛苦 不管是金錢 時間 或者體力都很可怕
----------------------以下是我很不開心的經驗------------------------------
本人狀況描述
我是一個德州撲克的玩家 雖然不是很厲害 但勉強還能靠這個維持生計
我帶老婆去過澳洲一次 ~ 先去墨爾本 然後轉紐西蘭 再轉雪梨 過海關沒問題
之後第一次去LV 我跟朋友一起過去 我說要在那邊參加WSOP 待了三個月 也沒問題
之後再帶老婆小孩去 英國~>柏林~>LV 歐洲兩個月 美國一個月
我跟海關都是誠實說我是去賭場打牌 跟參加WSOP大賽 頂多有問我比較詳細的問題
但不會因為我說我要來打牌 而有什麼不好的感覺
------------以下是流水帳 因為我PO在FB 滿多贅詞的 --------------------------------------------------
明年五月打算再去一次WSOP 這次因為疫情已經三年沒出國了 收入銳減
剛好朋友找我一起 我們就約好一起去加拿大溫哥華打牌
他帶他姊姊 我們決定在那邊待四個月 他姊姊兩個月就會離開
中間 機票是我先幫他們買然後他們再付錢給我
房間我找的 他們房租一共四千
說好到那邊一次給我 我只帶一千 總共有五千可以用 他們一共換了九千加幣
我跟朋友是打牌認識的 雖然沒有很熟 但至少認識彼此 也有同樣興趣
我們搭9/17的飛機飛往溫哥華中間在仁川轉機
我們在海關的時候 由於我出去經驗還算豐富
但由於我們要待比較久的時間 因此還是要交代一下這趟來的目的
我誠實的說我是來打牌的 職業也是打牌 男方跟我一樣
女生已經退休了 (據我所知) 我就這樣說
之後我們拿了行李 出境的時候被攔下來 請到另外一側
一個亞裔警官 對我非常的兇 我不知道我之前講錯什麼話
由於兩位朋友英文都不好 因此是我一人發言
我非常自責一定是我講錯了什麼 搞到大家都要在這邊浪費時間
之後亞裔男警無論問我什麼我都知無不答
沒多久後亞裔男警改去問我朋友 換一個菲律賓女警官 WOO來跟我聊天
她非常和顏悅色 我也放下了緊張的心情 但一樣是知無不答 什麼事情都誠實交代
中間我全程是使用英文 而我朋友是講中文 之後亞裔男警回來說我都在騙人
我非常了解自己有沒有騙人 所以我覺得他只是不信任我 因此在釣我
WOO也性情大變 兩個人開始兇我 給我壓力
他問我有沒有跟我朋友收錢
我說除了機票是我先付以外 後來朋友有匯款還我 然後我沒收任何錢
結果他又說我騙人 他說信用卡號碼跟我的信用卡不同
我說 那可能是我老婆用他的信用卡刷的 我不清楚
他說 那你又在騙人 你剛剛明明是說 " You"付的機票錢
我真的很生氣 我老婆用的就是我的錢啊 用他的卡最後也是要我轉給他
但我沒講出來 我只是跟他解釋 我們家的錢向來都是我老婆管理 我沒有騙人
(買機票 跟ETA 所有的paper work 都我老婆幫我們用的
我覺得我跟他都結婚了 對我來說 就是"我"沒錯)
他一直說這件事情很詭異 他沒辦法相信
說實在話我能理解我把錢都給老婆這件事情會讓他們懷疑
但我就真的是賺到的錢都給我老婆
我只能說 這是我表達愛的方式 然後可以讓我老婆放心
在這麼高壓的情況下 我只能重複著說I never lie
但他們對 Never lie 非常非常的反感 只要我說 他們就會一直反駁我
他們說他們的工作就是抓出騙子
我不但是個騙子 而且是個差勁的騙子 任何人都看得出來的騙子
我覺得真是非常委屈 我完全沒騙人 但他們也不相信
之後又問我換錢的時候 是不是跟他們一起換得
我再三保證我是自己換的 他又要我拿出領錢的收據
我說我沒有 他又要我拿出提款的紀錄
但中信網銀 我根本從來沒用過 那密碼又是靠杯的難記
連我老婆很常用的都記不起來 我真的是記不住
所以我只好說我忘記密碼 他們又說我非常詭異
我要求我要打電話給我老婆 拿密碼
但他堅持不讓我碰手機 說我老婆不在場不需要把他扯進來
但我需要他來證明我領錢的紀錄 但他又不給我打任何電話
接下來就是持續對我輸出 叫我Liar
然後我說我信用破產 叫我不要再說謊 說我的故事非常詭異
他又說我跟我朋友都沒有很熟
為什麼可以跟他住四個月 然後你老婆為什麼可以接受你出去四個月
說這個故事依然非常詭異
最後他找我跟女生對質 問女生有沒有給我錢 我覺得我超級衰小
搞不好會出現一個奇怪的答案讓我當場死掉 果然沒錯 女生說 給了我五千塊錢
我馬上白眼翻了兩圈 沒錯我是真的翻了白眼 做了一個嘆氣的表示
然後我接著解釋 不是五千是四千 那是他們到了以後要先給我的房租 而且我還沒收到
女生也馬上說 那個錢說好下來會給我 錢都在他弟身上 她不知道他給我了沒
接下來就是無限的輸出 說我剛剛怎麼沒辯解 反而做了一個表情
我當下真的就是很自然的反應 覺得我朋友他姊姊要害死我了
然後無限被叫Liar 不時的對我會說fucking ,bull shit 之類的
過程中我真的很想哭 因為太委屈了 但想想自己都四十了算了
接下來我就被通知我要被遣返 我那個時候真的很害怕我兩個朋友會被我害死
(但我現在想想我應該是被他們兩個害死 我一個人過去應該就沒事)
接下來我在那邊等待結果 不知道是故意還是非故意的
我等待的時間真的超久 旁邊的人一個接一個都解決了 我最早來的 卻還是沒處理完
Anyway 我還是被要求遣返了 但我兩個朋友都可以入境
最後我又嘗試對WOO說我的狀況 說我真的沒有說謊
畢竟英文不是我的first language 頂多是有一些小錯誤 但我真的不會對你們說謊
他問我要不要跟律師跟領事館聯絡 我知道不需要費用以後兩個都說好
我跟警官說我找律師不是想要對抗你們
我也知道你只是在做你的工作 但我真的需要一些建議
畢竟我真的很希望這趟可以入境 機票很貴 我不想被遣返
Woo說 我這次遣返 不會被BAN 我之後還是可以來加拿大 但他還是不會轉變心意
我不需要再跟他任何的討價還價
他們一致認為我的故事非常詭異 但他們相信我是來打牌的
哀...搞了這齣 你以為我還有可能再來加拿大嗎 你不BAN我 我都把你BAN一百遍了
接下來是我跟公設律師的對話
我詢問他 我可以簡單的敘述事情的經過嗎 律師說那不重要 重點是他們不信任我
我聽到他連過程都不想聽我就知道他不會幫我了
他只告訴我 要是我就乖乖被遣返 不然留在那邊會坐牢很久 我只好選擇放棄 接受遣返吧
此時我的想像就是去買一張回程機票可悲的在機場浪流連這樣
期待接下來大使館給我一線希望
但我錯了 當我簽下自願遣返的聲明後 woo跟我說明天早上的飛機
這段時間我可以看電視 會提供免費食物 什麼有的沒的
之後我就被搜身 然後跟另外兩個墨西哥人關在一起
裡面就是只有椅子 我只好躺在那邊 等著時間一秒一秒的經過
不得不說 一切就是度秒如年 我心情非常複雜
我很難過 很委屈 又覺得自己很衰 我完全睡不著 更何況才晚上六點
說好的電視呢 ? 我真不知道怎麼會被當成罪犯一樣
以為這是最慘的嗎? 九點過後 我被叫出來 再次搜身
要求我不能穿夾克 也不能穿外套 鞋帶要求拔掉
然後 上銬 我當場直接說: REALLY??????????????
我這輩子除了超速以外真的沒犯過罪 我他媽的現在要上銬?????????????????
接下來 我就被移送移民局 拘留所 上銬的過程中 我呼吸急促 全身發抖
不斷使用深呼吸 來控制自己的情緒 因為跟我想像的差太多了 我原本以為在候機室等待
結果要被關起來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我被警察前後壓著 手銬是真的很硬 銬得很緊 我邊走邊深呼吸 等待坐上警車的那一刻
結果外觀是一台白色休旅車 內裝的確是警車
男警官 給女警開車 但他媽的駕照一定是Fsih and chips換的
開了四十分鐘到達移民局拘留所
一個護士來幫我量血壓 跟快篩 並詢問我的狀況
我說我很好 只是很緊張
接下來又是 搜身 然後 進到房間裡 我問警察知道我的狀況怎麼了嗎
我到底是不是犯人 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
警察說 他什麼都不知道 可能被關幾個小時 可能幾天
相信我 當你聽到couple days的時候 你完全不會想待在這國家任何一秒了
警察問我需不需要打電話 我當時只想打電話給我老婆
因為我知道他很擔心我 這段時間由於我完全不能使用手機
所以他的資訊只停留在我被遣返那裏 接下來就渺無音訊
我把三十分鐘講好講滿 完全沒想到要打給領事館這件事情
聽到兒子的聲音 我就忍不住哽咽了
接下來我被關在很大的房間裡 裡面有三張床 有個電視 有個大浴室 滿漂亮的
但要我在這邊待幾天 我真的無法 我恨死自己為什麼要來這個國家
警察問我餓不餓 我說還好 他以免我餓還是拿了狗食進來給我吃
沒錯 我心目中最難吃的東西就是我媽煮的大雜燴
但拘留所提供的吐司 真的跟我從大賣場提出來的狗食差不多水準
我只喝了柳橙汁 跟吃了幾口甜得要死的狗食餅乾
我把電視開下去 聽著聲音 洗了個熱水澡
晚上十點半 趴在桌上撐著 等到十二點我再上床 但頭痛欲裂的我 趴在桌上就睡著了
睡了一兩個小時後 我回到床上睡覺
腦中卻異常清醒 今年我狀況實在太差 線上線下全輸
從 錦標賽輸到 妞妞 再輸到六張PLO 再輸回德州
即使國外的撲克魚很多 但我還是擔心會輸錢
這趟撲克之旅 我設定了低標 只要沒達標我就決定轉行
結果 他媽的我連釣竿都還沒拿出來 我就翻船了
在我心裡我很確定 撲克之神很明確再警告我不要再繼續了
完全沒有時鐘的情況下 我腦袋不停的運轉 我開始思考回去要找什麼工作
到了四五點 我才睡著 (我有用對講機問幾點)
早上七八點左右 警官再度拿了狗食進來
我詢問警官 我可以打電話給領事館嗎
他說你昨天已經用過了 今天不能用 而且我再幾個小時就要回去了
我聽到不用再關幾天我心裡超級無敵開心雀躍
我看了一下早餐 恩 這真的就是狗食 BJ4 PASS!! 我就回去瞇一下了
九點半 警官 給我三分鐘的時間換裝 收拾我昨晚拿到的床單
然後一樣搜身 上銬 上車 移送 只是這次我心情比較好
一路上經過了賭場 我滿難過的 本來我應該要在這裡打牌的
早上的警察 比較風趣一點 跟我說 上銬是因為怕我危險
我知道只是安慰我 但他會開玩笑就是好事
回到了海關以後 我又被搜身 然後關起來 這次關的地方更小 僅僅兩三米見方 包括廁所
燈光很亮 我很冷 我要了兩條毯子 裹著頭希望能趕快結束這一切
警官過來敲門 說他要看到臉 然後買了午餐給我吃
是加拿大最熱門的連鎖咖啡廳的捲餅 我看到紙袋上寫著我的名字
Tim hortons 只覺得諷刺
後來我花了845塊錢又買了一張回程機票 真他媽的貴
他本來叫我刷卡 但我趕緊選擇付現
不然我回去那一千加幣換回台幣又要虧死
然後警察這次沒有上銬 將我帶往閘口 我心裡想著終於可以離開這該死的鬼地方
但他護照不給我 不過至少我可以用手機 我趕快跟我老婆說我坐早上十點半的飛機
飛往南韓以後 我總算是可以回台灣了 接下來是可愛的南韓空姐接手我的護照
他先叫我填寫台灣的入境有的沒的 然後跟我說今晚要在南韓過夜知道嗎
他媽的 我還不能回去啊啊啊啊啊! 經過了這麼多的折騰
事情跟我想的都不一樣 我居然還要到南韓過夜
最重要的是為什麼他護照都不給我 我到底會不會再被關 應該不會吧............
到了飛機上 我想 溫哥華已經順利把我趕出去了 護照該還給我了吧??! 結果還是不給我
我到底是不是罪犯 我真的不知道 我在短短兩天內 又坐了第二次長途飛機
我被安排在機上的最後面 旁邊都沒人坐 真他媽的像移送犯人
空姐告訴我 抵達以後要最後離開 我又看了三到四部電影 除了亨利之書以外其他都是爛片
到了仁川以後 機場人員帶著我走 我跟著他走
他看起來不像警官 也沒有禁止我用手機 但還是拿著我的護照
我真的很害怕今晚又要在拘留所度過
我試著問他 我今晚可以自由休息 可以使用WIFI嗎
他笑著回答我 沒有問題 但我還不敢大意 事情總不是我想的那麼好
好在他送我到 轉機休息室 就放我離開了拿著我的護照 跟我說明天九點半見面
機場還是如同一如往常的漂亮
只是我的心情已經不美麗 我已經下定決心不打德州了
而且我的頭痛得要死 在經歷這麼短時間密集的長途飛行後
又面臨了各種壓力 公權力 嘗到了人生各種委屈無助跟恥辱
在我徹底擁有手機的自主權以後 我跟我老婆視訊了四十分鐘 但我完全沒力氣
南韓的時差跟台灣差不多 我現在還要調回來
於是我撐著我嚴重的睡意 忍著疼痛欲裂的不適 躺在休息室外的躺椅處
看了PTT 才發現這幾天台灣地震頻傳 其實我還是比較幸運的
打了幾場皇室戰爭 看了兄弟象這幾天橫掃味全龍的影片到十點半
最後回到休息室 睡覺 休息室裡已經快滿了
有個女的用氣音講電話 有個女的在打呼
我考慮了一下 我又回到躺椅處 至少那裏是安靜的
除了............. 有個男的一直在機場的鋼琴處練鋼琴 他不斷的練習一個段落
當你累到眼皮睜不開的時候 即使有獅子在旁邊吼 你也睡得著
但當你同時頭痛欲裂的時候 即使是悅耳的鋼琴聲 都像釘子一樣
更何況那是重複練習 而且失敗的一個小節 我能給的包容到十一點
大廳的鋼琴應該有使用時間吧 拜託..................一定要有
終於 鋼琴聲斷了 我也斷片了........
我六點就起來了 又強迫自己一直睡到七八點
然後用手機直到九點半 又是個南韓妹子帶我去閘口
但我現在身上貼著遣返犯人的標籤 全身上下是三天沒換的衣物
身體依舊感到疲累 我完全沒有跟妹子聊天的慾望
本來昨晚在機場我想PO文 告訴大家我終於平安了
但在沒有安全回到家以前 我不想在立FLAG了
這趟變數實在多到比黎曼猜想還難證明
回到台灣以後 我才知道台灣通關有多快
完全沒擋到我歸心似箭的心情
我終於可以大聲的說 我回來了
後記: 我老婆說他有打給外交部 啊 人咧?
如果你看完了 我真的很佩服你
我從FB轉過來 本來想修飾簡化的 但實在太多了 就乾脆都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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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23.194.90.8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VISA/M.1664289783.A.820.html
我覺得他懷疑我是人蛇耶 因為她一直很懷疑我有另外跟另外兩位拿錢
然後最後也是我朋友進去 我沒進去 他也沒三個人都遣返
也謝謝你平和的語氣 讓我不會覺得備受批評
你的意思是 除了加拿大 我如果去澳洲跟美國應該是沒問題嗎?
如果是這樣我就放心了
剛被遣返的時候我真的是十萬個委屈 畢竟我覺得自己什麼錯誤都沒犯
但回來以後沒多久也釋懷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能去其他國家
※ 編輯: deadstar (123.194.90.8 臺灣), 09/28/2022 07:25:45
當初買機票的時候,想說三個人可以做在一起就幫忙了
我基本上不可能對海關說謊 我也知道說謊會有很大的問題
如果說打牌都不會有問題的話 我何必說謊呢 是吧
當初是完全沒想過會被擋下來 也沒想過匯款收據跟信用卡刷卡的問題
我老婆說一開始是先用我的刷 但我的額度不夠(自由業無薪轉)
所以回程是用我老婆的卡刷 這些我完全不知道我也覺得我不用知道 哀....
我一定有責任的 之前幾次都很順利 這次就沒特別準備
但老實說我也不會想到要準備 機票的收據 或者換加幣的收據
但我真的下次再也不要帶人過海關了
我也被我堂妹念 說不是家人就不要一起過
拜託千萬不要再有下次了
英文爛就是這麼可悲 = = ' 因為很害怕被抓到語病
我中途有跟她說我想換中文 但他說你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感謝你的建議 對我來說都很實用 這些都是我這次碰到的一切問題
雖然你沒說我也會朝這方面努力了 只是最大的問題是還能不能出國
你們覺得我要直接試試看嗎 還是有哪個單位比較專業的我可以去問
※ 編輯: deadstar (123.194.90.8 臺灣), 09/28/2022 12:41:22
※ 編輯: deadstar (123.194.90.8 臺灣), 09/28/2022 12:44:28
沒有 他大部分都是在國內打 第一次出國
國外一個月的住宿費是兩萬多塊 三個月住好住滿
兩個人分擔就幾乎減半 如果算上計程車錢其實很可觀
不過你的說法 就完全是海關的考量就是了
他說你們不熟要住在一起四個月? 我完全不相信你的故事
反正我再也不會再帶任何人出去了 但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出去的機會
※ 編輯: deadstar (123.194.90.8 臺灣), 10/01/2022 14:39:25
※ 編輯: deadstar (123.194.90.8 臺灣), 10/01/2022 14:41:08
本來想說這裡是溫哥華 應該不太會有被懷疑人蛇的問題 但我錯了.......
我們打牌都是打cash 所以不會有參加比賽可以提供的文件
至於溫哥華機場網路很好啦 他們就是已經認定我說謊了 所以也不想給我機會證明
還好啦 背包客都是很克難的 我還上網找過不認識的旅伴 只是為了省房間錢
還記得我在LV住過一晚11美的16人房 裡面真是什麼人都有 住兩周後就趕快搬出去了
我開出來的條件就是 不抽菸 不打呼 不借錢 衛生習慣好就好
我們也沒有到完全不熟 至少是偶而會一起吃飯 一起聊天這樣
但現在看起來就是 省小錢結果賠大錢 以後再也不會這麼蠢了 跟朋友也麻煩他自己過關
想說就舉手之勞 沒想到害到我自己現在一輩子出國要膽戰心驚
這件事情真的讓我跟他們之間有了一些疙瘩 他們也不是故意害我不能出國
但我想到這件事情 我就很不想跟他們聯絡 尤其他們現在還在加拿大 哀哀...
可能要等到我順利能出國才能釋懷吧
本來是用自己的信用卡買 但因為自由業的信用卡額度太低
買三人的來回機票額度不夠 只好分兩張買 如果買自己的應該就不會用到老婆的卡
我真的很後悔呀....
※ 編輯: deadstar (123.194.90.8 臺灣), 10/07/2022 18:19:38
※ 編輯: deadstar (123.194.90.8 臺灣), 10/07/2022 18: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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