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渴望刺激與認可,以填補生活中的空檔
我們已經有明確共識,撫摸嬰兒以及對成人施予與之相當的象徵性待遇(認可),都具有生存意義。那問題是,接下來是什麼?日常生活中,人們互相問候完要做什麼?
在「刺激渴望」和「認可渴望」之後,接下來便是「結構渴望」(structure-hunger)。青少年經常面臨的問題是:「(互相問候)接著,你要對她(他)說什麼呢?」不光是青少年,對很多人而言,沒有什麼比社交中斷、一段沉默、空白的時間更令人不舒服。人類的永恆問題是如何安排其清醒的時間。從存在主義的角度來看,社會生活的所有功能都是為了讓人們朝該目標前進而互相幫助。
「時間結構」(time- structuring)的操作方面可稱為「程式」(programming),它有三個方面:物質、社會和個人的。安排時間最常見、最方便、最舒服和最實用的方法,是制定計畫以處理外部現實中的物質:這便是通常所說的「工作」(work)。這種規劃可稱之為「活動」(activity),「工作」這個詞反而不太合適,因為社會精神病學的一般理論應該會認為社交也是工作的一種形式。
「物質程式」(material programming)是為了應對變化無常的外部現實,就這一點而言,物質程式化的活動僅僅是安撫、認可,以及其他複雜的社交形式所產生與發展的條件。物質程式化一開始並不是社交問題,它在本質上以資料處理為基礎。建造一艘船的活動要依靠一連串的測量和評估其可能性,而為了讓建造活動持續進行,在此過程中所發生的任何社交互動都應當處於次要的從屬地位。
「社會程式」(social programming)產生了傳統的儀式性或半儀式性交流。其最主要的判斷標準是能被地方所接納,即通常所謂的「有禮貌」。世界各地的父母都會教他們的孩子要懂禮貌,也就是讓孩子知道如何適當的問候、進食、排泄、求偶和進行哀悼儀式,以及在一段主題式談話中如何表現出進退得宜。這種進退得宜便體現出一個人處理人際關係是否老練或得體,其中有些是普世通用的,有些則具有地域性。通常,正式儀式後面是半儀式性主題式談話,而為了區別,可以將後者稱為「消遣」(pastime)。
隨著人們愈來愈熟悉彼此,將會出現更多「個人程式」(individual programming),結果就會發生「關鍵事例」(incident)。關鍵事例在表面上似乎是偶然出現的,而且當事人也能夠將它們說清楚,但如果仔細考察就會發現,它們往往遵循明確的模式(我們可以對這些模式進行整理、分類),而且有一些潛在規則限制了這些關鍵事例的發展順序。只要大家按照心理遊戲規則玩下去,無論雙方是友好還是敵對,這些規則便持續潛藏,但是一旦有人違背心理遊戲規則,它們就會現身,並且帶來一聲象徵性、口頭上,或者「有法律意義」的大喊:「犯規!」和消遣不同,這樣的發展順序更多基於個人程式而非社會程式,所以我們稱之為「心理遊戲」。家庭生活和婚姻生活,以及各種組織生活,都有可能在年復一年的進行著同一種心理遊戲的不同變體。
「大多數社交活動是由心理遊戲所構成」並不意味著心理遊戲「好玩」或者玩遊戲的人沒有認真參與關係互動。從一方面來說,如同「玩」足球和其他體育「遊戲」有可能一點都不好玩,而且參與者也可能相當嚴肅。人類心理遊戲的本質特徵並不是虛偽的情感,而是將人的情感規則化。一旦出現不合規則的情感,就會施以懲罰。「玩」心理遊戲可以非常嚴肅,甚至嚴肅到具有致命性,但是只有當規則被打破時,才會出現嚴肅的社會制裁。
消遣和心理遊戲,是現實生活中真實親密關係的替代品。因此,我們可以把消遣和心理遊戲視為訂婚,而不是真正的婚姻結合,這也是為什麼它們會展現出一種尖酸的戲劇性特點。當個人(通常是本能)的程式變得更強烈並且人們開始放棄社會模式和隱蔽的動機與限制時,就會出現親密關係。親密關係是唯一能夠完全滿足刺激渴望、認可渴望和結構渴望的方法。它的原型是充滿愛的受孕行為。
結構渴望具有與刺激渴望一樣的生存意義。刺激渴望和認可渴望表達了個體避免感覺饑餓和情感饑餓的需要,缺乏感覺和情感會導致生物退化。結構渴望所表達的需要則是避免無聊,齊克果(Soren Kierkegaard)曾指出,「惡」始於時間未結構化。如果這種未結構化再持續一段時間,無論多久,無聊就會成為情感饑餓的同義詞,並且帶來相同的結果。
一個人獨處時有兩種安排時間的方法:活動和幻想。有的人即使在人群中也有可能維持獨處,每一位學校老師都知道這一點。當個體成為由兩人或多人組成的社會集合的一員時,就有多種結構化時間的方法可供選擇。根據複雜程度,它們是:(1)儀式;(2)消遣;(3)心理遊戲;(4)親密;(5)活動,後者是前四種方式的基礎。
社會集合中,每一個成員都想透過與其他成員交流儘量獲得滿足,愈容易讓人接近並獲得的滿足就愈多,而他的大部分程式化社交都是自動的。由於有些「滿足」(satisfactions)是在諸如自我毀滅這種程式化之下獲得,我們很難用「滿足」一詞的一般意義去理解,所以最好使用更中性的詞來替換,例如「獲益」(gains)或「獲利」(advantages)。
社交接觸的獲益圍繞身體和心理平衡展開。它們與以下因素有關:(1)緩解緊張;(2)避免有害情境;(3)獲得安撫;(4)維持已建立起來的平衡。生理學家、心理學家和精神分析師已經詳細調查和討論了這些因素。若用社會精神病學術語來說,它們可表示為:(1)內在原發獲益(primary internal advantages);(2)外在原發獲益(primary external advantages);(3)次級獲益(secondary advantages);(4)存在需求獲益(existential advantages)。前面三個恰巧與佛洛德所描述的「疾病獲益」(gains from illness)相對應,分別為:內在原發性獲益(internal paranosic gain)、外在原發性獲益(external paranosic gain)和繼發性獲益(epinosic gain)。我們的經驗已顯示,從獲益的角度來考察社交作用要比視其為防禦機制運作更具啟發性也更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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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安撫(stroke):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認可
伯恩將「安撫」定義為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認可,並認為安撫對個體的生理和心理健康不可或缺。現在,物質剝奪、嬰兒依戀以及身體接觸對健康的重要性可能是心理健康領域研究最充分的幾個主題。例如,研究已證明幼兒需要身體安撫來維持生存,但是隨著他們學會用言語和非言語方式來交換安撫,實際的生理安撫已非必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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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文字摘自
《#溝通分析心理學經典1【人間遊戲】》
拆解日常生活每一個互動、每一段對話中的真實密碼
Games People Play: The Psychology of Human relationshi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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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艾瑞克.伯恩(Eric Ber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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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朋友好:
這是等一下(9/18)晚上9點半贈書直播我要討論的書,抽書三本,歡迎參與。
上面這段摘文讓我用簡化的語言來說明:就是人與人之間透過互動滿足彼此的需要,這過程中會自然而然表現出情感,而情感表達的規則,跟社會文化環境,還有每個人的個性有關。那些透過情感表達規則滿足雙方需要的互動,可以形成一種心理遊戲。
譬如說,有人常要搶占受害者的位置,因為恐懼為自己負責,所以把自己的某些情緒與行為,歸因於加害者的迫害。而被指派的加害者也可能透過這個過程,滿足自己的控制慾。受害者與加害者,都在這樣的互動中,滿足了部分的需要,儘管對彼此不滿,卻沒有覺察背後的動力。當這樣的互動方式固定了,就可能是一種心理遊戲。
「人們為了心理存活就必須獲得安撫,但由於社會及個體內在規則限制了人們自由交換安撫,所以人們普遍缺乏安撫,因此心理遊戲便成為成年人為獲得安撫而展開的權力鬥爭。」
這段引自施坦納(Claude Steiner)的說法,也可以作為補充。
這本書是50年前的經典,所以在閱讀起來會感覺吃力,這是自然。對我來說,這本經典是教科書等級的著作,書裡面有不少概念,含納相當大的知識量,但缺乏足夠的說明,讓讀者能消化明白。這或許要等到下一中譯本出版,才能讓一般讀者抓到個相對清楚的理論樣貌。
祝願您,能覺察自己如何結構時間,意識每段關係中或遠或近的交流,坦承面對自己的生活!
適得其所同義詞 在 我是台灣人.台灣是咱的國家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美國在台協會處長 #酈英傑 即將在七月離任,酈英傑處長給台灣人民的道別信:「#雖然我將離開台灣,#但台灣不會離開我。」
#真朋友真進展
#謝謝處長這麼力挺台灣歡迎隨時回來
📝酈英傑處長給台灣人民的道別信
「隨著我擔任美國在台協會處長的日子即將畫下句點,我也即將離開台灣,我想藉這個機會和大家分享,這一番歷練對我來說的意義是什麼。當我說擔任AIT處長其實是我這輩子的榮幸,也讓我得以實現長期職業生涯中的抱負與理想,這麼說一點也不為過。
我19歲時第一次離開家鄉,就是來台灣。對年輕的我來說,從那時起,台灣就成了交流與理解、探索與冒險的同義詞。台灣不僅有著讓人眼花撩亂的異鄉風情,也代表著意想不到的嶄新機會。我在這裡嘗試新奇的食物,像是水餃和臭豆腐,並且學習如何在擠滿單車和機車的大街小巷穿梭自如。一方面,我努力用我粗淺的中文,讓別人聽懂我說的話;但同時我也發現,無論走到哪裡,迎接我的都是滿滿的親切友善與熱情好客。
因此,在成為美國外交官後,能夠以台灣作為我派駐海外的第一站,真是再適合不過了。畢竟,是台灣首先點燃了我對亞洲、尤其是台灣的畢生興趣,也激發了我對跨文化理解和共享目標——也就是外交工作——的終身熱忱。此後,我也曾派駐其他地點,多數是在大中華區域,但我的台灣經歷與回憶始終常存我心。最終我能以美國駐台最高層級外交官的身分回來這裡,可說是我多年職涯的高峰。顯然,我這一生注定與台灣有著深刻的連結,或者也叫作「緣分」吧,才會讓我一次又一次不斷地回到台灣。
常有人問我,為什麼我這麼喜歡台灣。我總覺得:「答案不是很明顯嗎?」不過如果一定要我從個人與專業的角度,解釋我對台灣的喜愛與敬佩之情,我通常會提到以下幾個領域:
首先,台灣兼具活力與穩定、進步與延承、還有創新與傳統。每次回到這裡,我都對台灣社會在各個方面日新月異的進步感到驚艷不已。台灣的民主更臻成熟,經濟益加蓬勃,環境保護更受關注,藝術文化發展也生生不息。
台灣在許多最先進的科技產業上持續為全球創新樹立標竿,但與此同時,台灣的社會穩定和文化傳承依舊令人欽羨佩服。儘管生活充裕且形象良好,台灣人民卻依然謙虛樸實、平易近人。在台灣,最古老的傳統薪火相傳、歷久彌新。文化和歷史古蹟受到妥善的修復與保護;年輕人也可以學習代代相傳的書法技巧,接著再把作品秀在Instagram上。
再者,對美國來說,台灣正是共享利益與共享價值交集的典範。美台夥伴關係的重點在於確保科技發展能夠嘉惠、而非傷害我們雙方的經濟,科技突破則應被用於鞏固、而不是破壞我們的原則。美台之間自由、多元、平等及透明等共享價值,時時激勵我們努力在世界各地打造民主社會的韌性。而我們也持續尋求新的方式,為解決全球問題做出貢獻,這麼做不僅是因為能夠造福我們自己的人民,也是因為我們相信,身為21世紀敦親睦鄰的好夥伴,就是該這麼做。
最後,每當我想到台灣、以及整體美台關係,我總會想到希望、光明和成長。美台的情誼在過去40年來不斷拓展與茁壯。我相信每任處長都會同意,他們離開台灣時的美台夥伴關係,比起他們剛上任時都更上一層樓。同樣的,當我向AIT告別的那一天,我的心中將充滿肯定與成就感,因為我知道,美台夥伴關係比以往都更加深刻和強健,我也對自己能為美台關係今天亮眼的進展小有貢獻,而深感驕傲。
但是,比起這些事情,我想我更難忘的是台灣在我生命中所留下的深刻印記。我永遠會記得我在台灣度過的第一個聖誕節,還有第一個農曆新年。我永遠會記得台灣朋友的真摯與溫暖、教會同伴堅定的信仰、炎炎夏日來一碗芒果冰的沁涼、資源回收車沿街播放《給愛麗絲》的回音,還有巷弄中撲鼻而來的茉莉花香,這些都會是我畢生珍藏的美好回憶之一。我也會記得好友間的餐聚、充滿歡笑和故事的夜晚、以及一路以來我受到過的無數的善意與關懷。我更會永遠記得,是各位台灣朋友們,你們以各種不同的方式,讓我和我家人的生命更加地豐盛美好。對此,我要衷心地謝謝大家。
雖然我將離開台灣,但台灣不會離開我。」
— 美國在台協會處長 酈英傑
✅信件全文亦可至AIT官網查看:https://bit.ly/2TSkL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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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在台協會酈英傑處長即將離開台灣,
臨行前他說:「雖然我將離開台灣,但台灣不會離開我。」❤️❤️❤️
酈英傑處長給台灣人民的信:
隨著我擔任美國在台協會處長的日子即將畫下句點,我也即將離開台灣,我想藉這個機會和大家分享,這一番歷練對我來說的意義是什麼。當我說擔任AIT處長其實是我這輩子的榮幸,也讓我得以實現長期職業生涯中的抱負與理想,這麼說一點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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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19歲時第一次離開家鄉,就是來台灣。對年輕的我來說,從那時起,台灣就成了交流與理解、探索與冒險的同義詞。台灣不僅有著讓人眼花撩亂的異鄉風情,也代表著意想不到的嶄新機會。我在這裡嘗試新奇的食物,像是水餃和臭豆腐,並且學習如何在擠滿單車和機車的大街小巷穿梭自如。一方面,我努力用我粗淺的中文,讓別人聽懂我說的話;但同時我也發現,無論走到哪裡,迎接我的都是滿滿的親切友善與熱情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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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成為美國外交官後,能夠以台灣作為我派駐海外的第一站,真是再適合不過了。畢竟,是台灣首先點燃了我對亞洲、尤其是台灣的畢生興趣,也激發了我對跨文化理解和共享目標——也就是外交工作——的終身熱忱。此後,我也曾派駐其他地點,多數是在大中華區域,但我的台灣經歷與回憶始終常存我心。最終我能以美國駐台最高層級外交官的身分回來這裡,可說是我多年職涯的高峰。顯然,我這一生注定與台灣有著深刻的連結,或者也叫作「緣分」吧,才會讓我一次又一次不斷地回到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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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有人問我,為什麼我這麼喜歡台灣。我總覺得:「答案不是很明顯嗎?」不過如果一定要我從個人與專業的角度,解釋我對台灣的喜愛與敬佩之情,我通常會提到以下幾個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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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台灣兼具活力與穩定、進步與延承、還有創新與傳統。每次回到這裡,我都對台灣社會在各個方面日新月異的進步感到驚艷不已。台灣的民主更臻成熟,經濟益加蓬勃,環境保護更受關注,藝術文化發展也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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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在許多最先進的科技產業上持續為全球創新樹立標竿,但與此同時,台灣的社會穩定和文化傳承依舊令人欽羨佩服。儘管生活充裕且形象良好,台灣人民卻依然謙虛樸實、平易近人。在台灣,最古老的傳統薪火相傳、歷久彌新。文化和歷史古蹟受到妥善的修復與保護;年輕人也可以學習代代相傳的書法技巧,接著再把作品秀在Instagram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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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對美國來說,台灣正是共享利益與共享價值交集的典範。美台夥伴關係的重點在於確保科技發展能夠嘉惠、而非傷害我們雙方的經濟,科技突破則應被用於鞏固、而不是破壞我們的原則。美台之間自由、多元、平等及透明等共享價值,時時激勵我們努力在世界各地打造民主社會的韌性。而我們也持續尋求新的方式,為解決全球問題做出貢獻,這麼做不僅是因為能夠造福我們自己的人民,也是因為我們相信,身為21世紀敦親睦鄰的好夥伴,就是該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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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每當我想到台灣、以及整體美台關係,我總會想到希望、光明和成長。美台的情誼在過去40年來不斷拓展與茁壯。我相信每任處長都會同意,他們離開台灣時的美台夥伴關係,比起他們剛上任時都更上一層樓。同樣的,當我向AIT告別的那一天,我的心中將充滿肯定與成就感,因為我知道,美台夥伴關係比以往都更加深刻和強健,我也對自己能為美台關係今天亮眼的進展小有貢獻,而深感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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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比起這些事情,我想我更難忘的是台灣在我生命中所留下的深刻印記。我永遠會記得我在台灣度過的第一個聖誕節,還有第一個農曆新年。我永遠會記得台灣朋友的真摯與溫暖、教會同伴堅定的信仰、炎炎夏日來一碗芒果冰的沁涼、資源回收車沿街播放《給愛麗絲》的回音,還有巷弄中撲鼻而來的茉莉花香,這些都會是我畢生珍藏的美好回憶之一。我也會記得好友間的餐聚、充滿歡笑和故事的夜晚、以及一路以來我受到過的無數的善意與關懷。我更會永遠記得,是各位台灣朋友們,你們以各種不同的方式,讓我和我家人的生命更加地豐盛美好。對此,我要衷心地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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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將離開台灣,但台灣不會離開我。
https://www.ait.org.tw/zhtw/farewell-letter-from-ait-dir-christensen-zh/
#台美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