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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你愛我嗎?
酒醒了,昨晚的憤怒和不甘也變得平淡,生氣,也需要有對象,對於一個已經不在的人生氣,只是生悶氣,愈生愈氣。
但無疑這晚之後,我對葉曉如的想念沒有以前這樣多,讓我不禁要想,這到底是件好事還是壞事。
凡事也有目的,特別是葉曉如這樣的人,從來也不只為好玩,她做的每件事也總有原因,每個挑戰都總有她想達到的目的,自第三個測試起,我便開始思考到底她在整個挑戰的目的是什麼?
想我再愛上她?想我忘記她?還是其他?
前幾個挑戰,她一直都讓我獨自面對生活,但她讓我選擇的三個可選挑戰,從她的表情和話語看,這三個挑戰應該和以往不同,她讓我選,是她也不知道這三個挑戰對我來說是好還是壞,她在猶豫,她在掙扎……
就連岑佩兒也跟我說:「這三個挑戰你不用太勉強自己,曉如說了,你隨時放棄也可以,就算你接受了,中途不想繼續也可以,所有東西也不會影響最終你得到遺產的資格。」
聽罷我大概可以猜到一個大概,這三個挑戰應該很痛,痛得連她們兩個也認為,可以跳過,這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痛,可以有多痛?失去一個妻子的痛,應該已經是頂點了吧……
但比起一剎那的失去……
原來一直以來的冷淡對待,似有還無的夫妻關係,這更痛吧?這可是一直持續的痛,痛分很多種,一剎那的痛,再痛也會好的;而持續的痛,傷口永遠不會癒合,即使最後麻木,也是習慣了痛,不管便不覺得什麼,但一按下去才發現,痛口早已腐爛,感染了,死亡只是早晚的事。
如果曉如沒有離開,只會更痛吧……
我很想知道,她還能讓我痛成怎樣?也許痛才讓我感覺到,我還活著。
這次的短片真的很短……
「章少崇,這次挑戰你需要答我一個問題,而這問題我不下問過你數十次吧……你有多愛我?給你三天時間,你把答案寫下來,三天後你會得到我的答案,無論你寫的是什麼也好,這關你看完答案便算你過關了。」
你有多愛我……這問題的確在不同時間點,她也會問我,我曾經答過的答案也有很多,以我記憶……我曾經答過……
很愛很愛;
一生中最愛;
用盡全力地愛;
無可取代的愛……
每次她聽完,都會說,就這?還有沒有?顯然她並不滿意我所有的答案,隔一陣子她又會再問,而我一次比一次更沒耐性去答,就算我不停的忖摸她想要的答案,有多愛,這問題應該比起老婆和老媽掉下海更令男人苦惱。
問十個男人,應該有九個也答不上什麼,愛,本來就是難以估量,有多愛?一至一百分的愛,就算你答一百,也不能令女人滿意,也許連愛情作家也有不同的演譯,在我而言,只是誰說得好聽而已,是答案令對方感到驚喜?是答案有誠意感動到她?
但問題是,她說她有答案,她不在了,不能再搬龍門,那曉如肯定有一個答案,而她想我知道這個答案,我要做的,是盡量答到她的答案,愈接近的話愈好,不然……愈差得遠,便會愈痛苦。
為此,我特別買了一本小本子來將我認為對曉如的愛寫下……
什麼是愛?這是我第一句寫下的。
而對葉曉如的愛又是什麼?
我愛她什麼?
那倒要說回當初認識她的一天,那是一場朋友的聚會,葉曉如她剛剛失戀了,猶記得第一眼看到她時,她正站在卡拉ok房間裡的枱上,拿著咪正在唱歌,唱的是《我懷念的》,應該喝了不少,臉紅眼矇,她看到我進門時,她立即大叫:「哦!來了來了!我知道他就是你們想要介紹給我的男生吧!我早說了!我!不!用!本小姐要找男人多的是,那需要你們來參一腳!但看了看,樣子還是蠻老實的……來,你叫什麼名字?給本小姐笑一笑吧!」
坦白說,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公務員,更是有點宅的男人,唱歌也不常唱,更何況要看到這樣驚人的場面,我呆住了沒有回答什麼。
葉曉如跳了下來,衝到我面前遞出了手說:「葉曉如,未請教?」
看到我還是呆住了,她拉了了我的手搖了兩下重覆:「葉曉如,未請教?」
「呃……我叫章少崇,多多指教。」
坦白說,這第一印象就是這女生的酒品很差,但比起其他女生,葉曉如能給我一種特別的感覺,像我這樣的一個普通公務員,我可以預見我的一生只是工作,休息,結婚生孩子,消費去旅行等等,但有了葉曉如,這一切都變得未知,跟她在一起,將來是一個謎,因為你不知道明天她會有什麼壞主意。
對於她的飄忽和難以觸摸,我口說不喜歡,但心底裡還是蠻開心的,也許我愛她的其中一個原因便是因為未知的好奇吧。
可是未知在戀愛中會令人著迷,但在婚姻和生活上,這種未知同時帶來不少困擾,當你每天辛苦工作回家時還是對應葉曉如突發的事情,真的會有點累。
還記得有一年結婚周年紀念,她約了我去吃飯,但地點她一直都未決定,然後當天我問了好幾次到底要去哪裡吃,但她卻說到我下班再說,那天我有幾個地點要去,我想安排好行程,不會走來走去,最後她決定的地方卻是我在早上去過的地方,然後我要開車跑十幾公里回去一個今早到過的地方,這讓我感到很浪費時間。
到了地點後,我已經沒有什麼好面色,她一開腔便說:「哎呀,章先生你面色是生氣了吧?」
我沒有作聲,只是靜靜地看著餐牌,她再問:「你覺得今天的我有什麼不同嗎?」
「化了妝吧,頭髮也有弄過。」我冷冷的答。
「既然你有一個這樣好看的老婆,為什麼你總是看著餐牌而不看我啊?」
「因為今天我開車開得很累,這地方我本來可以只來一次,但偏偏你不告訴我今天的行程,最後我要多跑幾十公里,這不是很無謂嗎?你是作家,你很自由,時間對於你來說是享受,但我下班的時間卻是休息的時間,這明明可以一早說的事,為什麼要拖到最後一刻你才說呢?」
這番說話不應該在結婚周年說,但我還是忍不住的發了一次脾氣。
「我問你,今天是什麼日子?」
「結婚周年,還有什麼?」
「既然是結婚周年,你有什麼慶祝活動嗎?」
「……」
「要是你問我為什麼這樣遲去答覆你,不是我不知道答案,而是我在等你,雖然我知道很低可能,我以為你會準備一個很難忘的結婚周年給我,但你一問再問,還是要我約你你才留意的那種,所以我在最後一刻,知道根本沒有驚喜時,才將自己準備好的計劃拿出來!
怎麼樣?章先生?我這解釋你滿意嗎?那幾十公里的車程,比起我一直的期待和等待,你覺得那一方更令人傷感?」
這一個理由……很合理,也很正常,如果以一個道歉去完結這件事,然後好好慶祝本來應該是最好的結局,可是……我偏偏……
「你以為我很閒嗎?我每天工作這樣忙,為的是什麼?為的是這一個家,結婚和供樓也要錢,為了掙錢,我這工作你以為我很喜歡嗎?為了上位,我做了多少不喜歡的事,受到多少委屈我又要一一跟你細數嗎?你還好,你寫你的東西,活在你的世界,有我為你護航,我就是想舒舒服服的過日子,為什麼你仍然要我在這壓力下承擔更多?難道你安排就有問題嗎?結婚周年你也有份,我安排又好,你安排也好,也是我們兩個人的節日,為什麼總是要我先付出?這段結婚你就只會享受嗎?難不成我去享受舒舒服服的一天,真的這樣奢侈嗎?」
這番話也許觸及到曉如的神經……
「好,你忙,我安排又如何?你不是已經坐在這裡了嗎?我訂的枱,一個月前訂的,看,這禮物是我為你而買的,好,那你呢?請問這屬於『我們』的日子,你準備了什麼?禮物?以前你都會給我寫信,今年有嗎?為什麼沒有?是因為你為這家付出很多,所以就連寫幾百字的時間和心機也沒有了嗎?
章少崇,藉口來的,以前你做到,現在你做不到,我唯一可以解釋的是,你沒有以前那樣愛我,你減退了,以前的那個你,是在工作中犧牲了嗎?你口口聲聲說為了我為了我,可是我從來沒有要求你做這樣多工作的事,富有富過,窮有窮過,我有嫌過嗎?
愛情和麵包,我要選麵包的話,大可以不選你,我為什麼會寫作,就是因為我對麵包的需要不是這樣大,物質方面我要的不多,我要的,是一個愛我的人,一個我愛的人;我要的,是一份有趣的工作。一份我覺得有趣的工作。
我愛你啊,但你,還是一如以往的愛我嗎?你答我,你愛我什麼?章少崇你答我,你愛我什麼啊?你連你愛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有多愛我,你又答得出來嗎?」
回憶起這段往事,令我再一次想起,這次的難關,這也是在你的預計之內嗎?
葉曉如……難怪你可以讓我跳過這關卡,因為這問題真的很難答……
或者,我真的沒有以前那樣愛你了……
在一段婚姻,要是出現了這種情緒,也只能閉上口,裝作天下太平。
結婚後,兩個人定了下來,認定了大家,這是婚姻帶給彼此的安穩,但後遺症便是因為知道對方不會離開,也就傲慢了,也就放肆了,當然沒有初相識時的那種濃濃的愛。
我在心中知道,我好像沒有以前愛她了,柴米油鹽的事已經夠煩了。
生活習慣的不同,讓我們疏遠了很多,葉曉如她的作息很奇怪,因為她是自由職業者,她最喜歡晚上工作,她說那種氛圍讓她更有效率,但作為朝九晚六的公務員,我十二點便一定要睡,她卻是剛剛開始她的晚上。
就這種生活作息時間我們吵過無數次,基本上我回家,煮飯吃飯洗澡做家務後,便差不上要上床睡覺了,和葉曉如聊天的時間不多,只有周末才會有多一點時間在一起,到後期……我們可以回家只說兩三句話,我回來了,我洗澡了,我睡覺了。
在床上我會想,這是不是每對夫妻也會經歷的,是正常的?
正常的嗎?這張雙人床,彼此背對背睡,像是在這個空間內互相尋找自己的空間一樣。
硬是要說的話,我跟葉曉如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緣份把我們拉到一起。
這次的挑戰,我回想起這樣多年發生過,有關於愛這回事的事,我希望可以找到我愛曉如的原因,但一直想,我愈想,只覺得自己原來並不是很愛她。
真的很可笑,明明因為愛而走一起,因為愛而結婚,卻因為結婚而慢慢沒這樣愛。
為了答這條愛什麼的問題,我跟身邊已婚的朋友打探過各種答案,原來對男人來說,這真是很難的問題,愛,一定愛,但愛什麼又好像說不出口,更甚的是,有人會說,結婚就是相處,就是感情,還說什麼愛不愛,要愛,那便不要結婚好了。
到底,結婚是不是會磨滅愛?
那本小本子,厚厚的一百多頁,我只是寫下了,我愛妳三個字,其餘一片空白。
到了既定的日子,我接過了岑佩兒的一個盒子,也是蠻大的,裡面好像放了很多東西,還有幾本記事簿和一條片段。
「老公,你愛我嗎?我知道,你一定會說愛。
再笨的男人也會答愛,我相信你不笨,你只是迷失了,你像是愈來愈不懂去表達愛。
作為愛情小說家,我自稱,一直以來我都以為自己明白什麼叫愛,偏偏我卻像是擁有不到那種濃濃的愛,我跟你沒有經歷過太多可歌可泣的故事,像平常的夫妻一樣,相遇、相知、相愛、相處、相別。
什麼是愛?有答案嗎?基本上是沒有的,從來沒有人能道出一種絕對的愛,或者愛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不同,就連李清照、張愛玲、三毛都說不出來,何況我這個藉藉無名的小作者。
還好,對你的愛,我還是很清楚的。
對你來說,什麼是愛?我想我大概也猜得到,或者是很理論性,很鮮明,很清晰,能應用到各個層面的東西對你或者男人來說才是愛吧。
問了你這樣多次,我也沒有給過你答案,因為我想你能自己找到答案,而且我很清楚,以你性格,我給你說你也不會聽入耳。
你應該知道這三個可選挑戰,我沒期望過你會憑自己的力量過得了,所以才是可選,才是沒有懲罰,你接受了這挑戰,我的心情蠻複雜的,這對你來說,一定不容易,但我亦希望,你能從中得到些什麼……
章少祟,雖然我一直問你愛我什麼,但我很清楚,你真的真的很愛我……
有時候,不是要做一些驚天動地的事情才叫愛,現實中沒有太多可歌可泣的愛,只有每天的日常……
這本記愛簿,你好好收藏吧,很多女人有小器簿,記仇簿,說實話,不開心的東西,很易記在腦海,還要特別的記下來,太可怕了;相反,一點一滴的愛,才是最容易忘記的,亦是最有價值的。
章少崇,看看你有多愛我吧。」
片段播完後,岑佩兒推了一本記事簿到我身前,一本平平無奇黑事記事簿,從封面上看不出什麼,直到打開記事簿的第一頁,那是我們的一張合照,一張由別人捕捉到的一瞬間,我們兩個人笑得很開心,笑到依偎在一起,相片下是曉如寫的一句話:這就是我認為的幸福。
愛的檔案-001
章少崇,你的愛很奇怪,你並不是很浪漫的人,但有時做的事,卻讓我感受到一點點笨笨的愛,我是個很善忘的人,所以我打算從今天起,記下你對我的這種奇怪的愛。
上星期,我跟你吵過架,說你小便時弄得四周都是,然後這幾天我發現你竟然坐著小便,我沒有說,也沒有提,但沒說沒提不等於我看不到,除了放下,你還坐下了,你真的很傻,也真的很愛我,老公,謝謝你。
愛的檔案-004
今日你用了我的面膜,因為我用了覺得有點敏感,我說買了就丟很浪費,想勉強用完,但你說你用就可以,我另外買一些不會敏感的面膜,或者你是不想浪費,但看到你用時,我真的有點小感動,我犯的錯,你替我買單。
愛的檔案-015
每次開車送我去一個地方後,我都知道你會等我完全消失在你眼中才會離開,還記得以前我們剛剛一起,你送我到地鐵站時,也會目送我走了你才會走開,今天的你未必是想多看我幾眼,或者不捨,但至少,這個習慣的源由,我還記得。
愛的檔案-021
我不吃芹菜芫荽,你買外賣給我的時候,其實我也會很小心眼的看你有沒有幫我走芹菜芫荽,今天你有,雖然比較上五次你也會忘記一次,但也是個很不錯的比例了,我期望有一天,你會完完全全的記得,老公,謝謝你。
愛的檔案-028
今晚我在書桌上不小心睡著了,三點多的時候我醒了,看到身上有一張被子,看來你醒來的時候也有看過我,然後我進房時看到你睡得像豬一樣,我偷偷的親了你一口,嘻。
愛的檔案-032
章少崇你很乖,你終於會在日用品用完前買了,剛剛跟你行超市時你會記得買,雖然平時也是我處理的,但看到你也會參與時,整件事會變得不同,你的進步,我是會看到的,但我總覺得跟你說了的話,你會開心,但也變得太露骨,或者我不是個懂得讚賞的人,總是令我有點尷尬,這或者就是我的缺點吧。
愛的檔案-046
你對我笑了一下,是很真誠的那種愛的微笑,其實我蠻喜歡你看著我笑的,這讓我覺得自己在你心目中是開心的。
愛的檔案-053
辛苦你了老公,今天要你陪我去行山,沒有鍛鍊的你總是在喘氣,我知道你不喜歡,也沒有能力去行,但你也陪著我,但有一點你可以改善的,就是將你不好的情緒收藏起來,反正都來了,沒有必要去將感覺弄得不好吧,可是這就是你,不懂女人的你,唉,也罷,辛苦你。
愛的檔案-066
昨天我病了,老公你煲了白粥給我,雖然真的是白粥,一點味也沒有,但是我也很欣賞你連夜煲得綿綿的粥,可以的話,加點瘦肉和瑤柱吧……整天都說自己廚藝了得,病人也需要好吃的你知不知道,說是的,你整天也說你煮東西很不錯,我真想有天你會用心的煮一餐給我吃好不好!
愛的檔案-098
老公,不要哭,就算發生什麼時也不要哭好不好,哭也是因為愛,但我真的不捨得你哭……兩個人選擇走一起,總有一天會分別,總有一個要先走,還好,現在中獎的是我。
我先走,起碼我會給你留下一點什麼,我亦不需要承受太多傷痛,死亡很可怕,但更可怕的是面對愛的人死亡吧。
沒事的,我們會一起走得更遠,愛可以治療一切,你就是我最好的藥。
愛的檔案-112
昨晚我知道你哭了,我聽得到,我知道你很擔心我,但是也許哭是一種釋放,有一個人願意為自己哭,真的很幸福,雖然你口中不浪漫,但你心底的在乎,我都有看到,都有感受到,我會好的。
愛的檔案-123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愛,老公,或者我們真的很大機會要分開了……從你眼中的愛意,我知道自己情況或者比我想像中差,你哭後的眼,是水汪汪的,騙不了人。
如果愛要這樣痛的話,我寧願你不愛我。
愛一個人,只希望對方快樂,如果愛我是如此的痛,我希望你不要再愛我了……
愛的檔案-131
我的冷漠,讓你生氣了吧,我知道你很著緊我,我知道你很愛我,但你不要怪我對你如此的狠心,我只是想你舒服一點……
愛的檔案-149
最近執起筆也有點難受,不要怪我寫字如此的醜,我不知道這愛的檔案會有多少個號碼,最近我把所有事都看過一次,原來你真的很愛我,原諒我為你設計的難關,我走了,你應該很難受,希望這一切也會讓你過得好一點……
我知道我有點自私,我想讓你一直都愛著我,我想我走了,你也會愛我。
老公,愛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不同的,對我來說,所有對對方的付出,也是愛,就算是上廁所你讓著我,也是愛,因為這是一種犧牲,一種忍耐,一種妥協,我需要的,是這種很小很小的愛,集合在一起便是很誇張的愛了。
每次我問你愛我什麼,你也說不清,我希望你可以知道,你很愛我,只是你不懂表達而已。
老公,多謝你一直以來的愛,我愛你,葉曉如真的很愛章少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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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愛有重量,這一本普通記事簿的愛,沉重得讓我無法動彈,每一件事,我也有印象,但對我來說,這是愛嗎?我沒有嘗試去用這些行為去表達愛,但原來在曉如眼中,這一切都是愛,她都會為之珍惜,甚至害怕忘記而寫下來。
岑佩兒為我遞上紙巾,我想我這一副邊笑邊哭我模樣,確實是很奇怪,我笑自己一直以來都以為自己不夠愛曉如,原來我不是不愛她,而是我不懂愛;原來不需要驚天動地的愛情故事,只需要平平淡淡的日常。
哭卻是我發現曉如她比我想像中愛我,因為,只有愛一個人,才會在這些日常得人人也會做的事中,感到愛。
這一關,我過了,但我卻沒有任何喜悅,只是陷進了無窮無盡的自責,比起行山肉體上的痛,這種悲痛原來痛一百倍,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在抽動,一直的抽著……
我再望向自己寫下的那本記事簿,我才發現一直以來,愛一直存在,只是我沒有好好的去感受,明明大家經歷著相同的事,自己卻沒有好好去珍惜。
曉如啊,雖然你覺得我很愛你,但我現在看來,我覺得……我覺得……我應該可以做得比以前更好,給你更多的愛,給你更多的快樂,給你更多的回憶……
喂啊!我愛你啊!葉曉如!我真的真的很愛你啊!!!!你知道嗎!我其實……真的真的……很愛你……
只是,我大男人,我自卑,我害羞,我倔強,一直以來,我總是讓自己刻板起來,我一直強調自己是個不解風情,十分平庸的公務員……也許我坦白一點,放下一點,就可以讓你感到愛,在你生病的時候,不,在你沒有病之前,我就可以讓你快樂一點,或者這樣的不同,便會讓癌細胞被深深埋藏……
這結局也許就會不一樣,至少,也未至於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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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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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用品想脫單 【我的暖男保溫瓶】保溫瓶X人
是這樣的,我喜歡一個男生,可是他好像一直沒發現。
以前我們形影不離,雖然後來分開很久,但他一定不會忘記我!
「你忘了嗎?小時候我們明明每天一起玩,一起上下學!」
「所以你是?」
「我是你的哆啦A夢保溫瓶啊!」
「……三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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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班上來了個轉學生,又高又帥,站姿端正筆挺,跟升旗手似的。
他一看見我便雙眼放光,「阿狗!」
我姓苟,小時候綽號是阿狗,但很久沒人這麼叫我了,因爲都活到高中這把年紀,大家已經知道我爸是誰,說是喊我狗就像在罵我爸,所以只有熟一點會叫狗大少,總歸是比較尊敬的。
轉學生見我發愣,急著說:「你忘了嗎?小時候我們明明每天一起玩,一起上下學!」
小時候全班同學都一起玩一起上學啊,靠北誰記得……
我挑眉,「所以你是?」
轉學生激動地說:「我是你的哆啦A夢保溫瓶啊!」
「……三小?」
轉學生名字叫寶溫平,姓寶,名溫平。
一開始我還以為他說保溫瓶,以為這傢伙膽子真大耍我玩呢,後來我想了一節課,終於懂了,他的意思是綽號叫哆啦A夢的寶溫平吧?
老師說這傢伙是中日混血,大概中文不太好。
不過,我還真沒印象小時候有哪個玩伴叫哆啦A夢,類似這種綽號的人可多了,中文乃至小熊維尼,英文乃至Hello kitty。
我沒放在心上,寶溫平倒是把我當親兄弟。
「阿狗,喝點熱水。」
「阿狗,要不要喝熱水?」
「阿狗,今天有點冷,喝熱水。」
媽的,不要說親兄弟,根本是親媽了!
一連幾天,我終於忍不住罵道:「你有什麼毛病啊?一直叫我喝熱水!」
寶溫平無辜地說:「喝熱水對身體好,涼的容易受寒,熱的最好。」
我撫額,這傢伙怎麼回事?
寶溫平這個人特別熱情,甩都甩不開,幸好他不只會叫我喝熱水,還會幫我搶飯,我們學餐特製的排骨便當特別難搶,搶不到就得吃軟爛的義大利麵,難吃的東西我吃不慣,但寶溫平每次都能幫我搶到便當,而且送來還是熱的,再附帶一碗味噌湯,我懷疑他還特地拿去微波。
征服一個男人,要先征服他的胃,這句話真沒說錯,再加上他的關照幾乎無微不至,鐵石心腸都會被感動。
寶溫平叫我阿狗,自己才像小奶狗似的整天繞著我轉,誰都不親近,就親近我一個,有人笑他巴結權威,問他是不是特別窮,家裡做什麼?
保溫瓶一臉茫然地說:「叔父說我們挖礦。」
那個我根本喊不出名字的同學笑說:「聽見沒?做礦工的。」
我聽得直冒火,職業不分貴賤,從小我爸就這麼說,我們是為民服務的,大家都是在過日子。這學校有錢人多,嘴賤的人也多,我正要發作,寶溫平說:「礦工?不是,是挖著玩的,叔父說等錢花光了再隨便賣個鑽,你們想買?要買幾噸?」
「……」
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同學嚇跑了,我笑到不行,「看不出來你挺會唬爛啊,還礦產大亨咧,比我還猛。」
寶溫平見到我笑,也跟著笑,笑得特別傻,好像根本不知道我在笑什麼,然後說:「我沒騙人啊。」
「……賣什麼礦?」
「最近好像在產鑽石。」
「我媽一定很愛你。」
這天之後,不知道為何班上有人開始流傳我們其實是表兄弟,只是礙於安全問題,不方便透露身分云云。
有什麼毛病,電視劇看多了吧?流言這種事,真是怎麼說都可以,管他好的還壞的,反正都不是真的,真煩。
不管那些瞎猜,我跟寶溫平交情越來越好,小時候交情如何我是真不記得了,但現在倒是真的形影不離。(主要是我也甩不掉)
我和他實際的相處情況,其實和表面看來不太一樣。
表面上看起來都是他照顧我比較多,但其實他挺任性,有時比我還大少爺脾氣。
好比說,他端的水我一定得喝完,就算天氣他媽熱到四十度,我還是得喝熱水。
還有,他真的像斷不了奶的小狗,去哪都要跟,有時我嫌他煩,不讓他跟,他就鬧脾氣,最後還是硬要跟。
不過,兄弟嘛,吼兩句就沒事了,大多時候還是相處愉快。
有一次我感冒了,寶溫平一直不停給我倒熱水,一天下來都不停歇。
說真的,這麼說我自己都覺得有點娘,但真的有點感動,可能是喝完熱水確實舒服不少吧,也可能是有兄弟關心還是挺不錯的,我爸媽都沒他這麼緊張,我爸沒什麼機會休假,而我媽現在還在巴黎度假,過幾天還要飛義大利。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家裡常常只有我一個人,David對我很好,可是那是工作,尤其當他喊我小少爺,我總覺得有距離感。
David是家裡的管家,從三十歲待到現在六十多歲,在我出生前,他就已經在了,可以說是看著我長大。
小時候我不懂事,大概是寂寞吧,常常吵著要David不準喊我小少爺,要喊我小名。
David總是溫和地說:「小少爺就是小少爺。」
後來我才知道,David一輩子不可能喊我的名字,因為他和我朝夕相處,所以必須保持距離,他永遠不能僭越父親的位置。
從那之後我就明白,這世上不會有人比家人更無條件陪伴你,但現在寶溫平成了例外。
在我們這個年紀總是能輕易交出真心,相處久了,自然就有感情,所以現在我和寶溫平可以說比家人還親,比兄弟更兄弟。
有一次我打球拐到腳,寶溫平很緊張,把我扶去保健室,保健室沒人,他又急匆匆地跑出去,我以為他去叫老師,沒想到他捧著一杯水跑回來。
他說:「快,喝點熱水。」
「……」我撫額,「你他媽比直男還直,什麼都說多喝熱水,兄弟,我勸你,千萬別對女朋友這麼說,就算是她姨媽來,熱水也是拿來敷的,不是拿來喝的,懂嗎?」
寶溫平聽見我這麼說,愣了愣,眨了下長睫毛,「直男是什麼?」
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了,擺擺手,「你自己上網查吧。」
幾天後。
我一大早到學校,寶溫平老樣子比我來得更早,已經先去學餐帶早餐,我正想掏錢,聽見他認真地對我說:「我不是直男。」
我一頓,這才想起他在說好幾天前的事。
「好好好,你說不是就不是。」居然還記著,這傢伙真是。
寶溫平點點頭,「我知道要怎麼做了。」
從那之後,寶溫平就變得有點不對勁,雖然他本來對我就照顧有加,但……
「你把排骨給我做什麼?」我一臉古怪地看著寶溫平。
他扔完排骨,又順手把我撥到蓋子上的青椒掃到自己的餐盒,然後捧著疊成山的青椒和飯扒著吃,「網路上教的。」
什麼網站教人家貢獻自己的主菜?做公益的???
吃完飯,他又把自己的飯後甜點送我,今天是烤布丁。
我傻了,這傢伙特別喜歡甜食,常常自己吃不夠,又纏著我讓他吃一口,到昨天為止都是這樣的!
我皺眉說:「不用了,你吃吧。」甜點我還好,他一定比我喜歡。
寶溫平認真地說:「你吃。」
我搖頭,「不用了。」
寶溫平仍堅持舉著布丁,執拗地看著我,露出小狗般的眼神,有一些期待,又有一些失望。
「……」以前這種人我甩都不甩,從小到大想巴結我們家的人多,布丁算什麼,給我三大盒進口巧克力都能甩到對方臉上。
但眼前的人是寶溫平,所以我也只能收下了,這世界找不到我這麼有耐心的兄弟。唉,我一代混世魔王,被磨得脾氣都沒了。
我實在不懂,「你這樣對我做什麼?」
寶溫平也疑惑,「不是要這樣對女朋友?」
我更加不懂,「所以你幹嘛這樣對我??」
寶溫平同樣疑惑,「你不是我女朋友??」
我驚呆了,一時搞錯重點,「你他媽是gay???」
寶溫平比我更驚訝,「我不是說我不是直男???」
事後回想,這對話靠北智障,我花了三節課消化這個訊息。
他是gay。
他以為我們在交往。
我除了傻眼不知道能說什麼。
我決定放學後跟他談一談,畢竟說好要作一輩子的兄弟,總不能因為兄弟太蠢就不要了。
我和寶溫平約在操場談,談不攏就打一架,談好了就順便打個球。
我想了整天,早想好了要怎麼用不傷害兄弟情的方式先發制人:「我對你是對兄弟的那種好,不是對男女朋友的好。」
當然,英明如我也設想了千百種他可能的回答,反正最有可能的就是鬧,鬧著要交往,我會嚴厲地告訴他:感情這種事可不是鬧脾氣就能求來,不能是誰忍讓誰,誰施捨誰。
我他媽根本是哲學家,小時候的哲學史沒有白上。
他喜歡我這件事我沒覺得奇怪,因為我早就知道男人可能喜歡男人。
這樣說吧,我從小就知道自己喜歡男人,家族聚餐總是在看幾個西裝筆挺的表哥,當然不是真動心思,但喜歡男人是真的。
可是,這不代表哪個男人我都喜歡,至少我從沒想過跟寶溫平那啥的。
寶溫平聽完我說的話,只是沉默,然後回答:「你是不是還是不能接受我是保溫瓶?」
得了,又鬧脾氣了。
「你在說什麼啊,你就是寶溫平啊……」
寶溫平整個臉色都沉了下來,眼睛一抬,目光中竟是我沒預想到的怨懟:「你連小時候有個哆啦A夢保溫瓶都忘了吧?」
他一聲聲質問,話題漸漸往古怪的方向發展——
「小時候你明明一直揹著我的。」
「你是不是忘記我了?」
在那瞬間,我以為自己演的是恐怖片。
就像有一天,被扔掉的機器人突然走到床邊對你說:「你知道垃圾場多黑嗎?」這種感覺。
寶溫平一再逼近,最後把我壓在樹幹上,平時像小奶狗似的人突然強硬起來,我猛然回神,推了他一把,「你、你在說什麼啊?我在跟你說正經事,別開玩笑。」
「我也是認真的,苟明輝。」
寶溫平第一次叫我全名。
他掐住我的下巴,逼我直視他執著的眼睛,「你要接受我就是你的保溫瓶,你得接受全部的我,我為了你成為人類,但我還是保溫瓶,我不想你把我當成人類。」
寶溫平說的每個字我都聽得懂,但湊在一起就是莫名其妙。
什麼保溫瓶?變成人?騙鬼啊?
我瞪著眼前這張臉,怎麼看就是個正常人,而且還是個特別帥的正常人,眉毛黑,鼻子挺,身高還一百八,一點都不像「保溫瓶」那種平凡俗氣的外表,就算擬人化也不可能長這麼帥吧?跟我說其實是妖精還差不多!
我甩開寶溫平的手,「你煩不煩啊,這麼厲害,變身給我看啊?」
寶溫平撇開臉,「不要。」
呵呵。
寶溫平看我一臉鄙視,更來氣了,「我不是不能變給你看!是因為我變成保溫瓶,就不能跟你說話了!」
喔。
「而且也不能抱你!」
……
「還不能親你!」
現在也不行啦!
「啊,不過你可以主動親我,小時候我們都是這樣口對口。」
……你這樣教我以後怎麼正視保溫瓶。
見他講得跟真的一樣,越講越來勁,我忍不住反駁道:「你當我白癡啊?你不是說小時候住日本?那怎麼可能是我那什麼哆啦A夢保溫瓶,我又不住日本!還是說你騙人?誰知道你哪句是真的。」
寶溫平睜大眼,一雙眼睛又圓又亮,滿臉寫著「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然後道:「我沒騙人!我的確是Made in Japan啊!」
……好,你行,很會編。
「狗兒,我……」
「什麼狗兒,你叫狗啊!」
「狗寶寶……」
「……」我真的會被他氣死。
懷疑自己會被氣死的我,又多活了一個禮拜。
這段時間寶溫平還是成天在我面前晃,時而不時就要提醒我自己其實是保溫瓶的事,好像很希望我接受一樣。
我冷靜下來後,仔細想想,寶溫平不是那麼無聊的人,平時也很乖,不可能硬要開我玩笑,就算真的是玩笑,拖到一個禮拜也太過了,我心中雖然有一半猜想也許他說的是真的,但又有一半相信科學才是真的。
就這樣拖過了一個禮拜,我沒吼他,也沒認同他。
寶溫平雖然心中有不滿,可是行為卻還是處處為我著想,搶飯、倒水一樣不少,和之前一樣。我暗自慶幸著現在的安穩,寶溫平就是寶溫平,沒有任何改變,我帶著一絲不肯承認的愧疚,比平時對他更好聲好氣,接受他對我黏黏膩膩,又過了一天。
聖誕節快到了,我們學校要舉辦化裝舞會,就在這個星期六晚上。
寶溫平再三強調我絕對不能跟任何人跳舞,除了他。
要是之前,我肯定不甩他,先不提公然出櫃這件事,八字都還沒一撇,你管啥?
但因為種種原因,我腦子一熱,竟然同意了。所以說人真的不能心軟。
想到他對保溫瓶的執著程度,我有些害怕他會扮個保溫瓶來舞會,跟一支保溫瓶跳舞,那畫面不要太美,顏控傷不起。
所以,我扮成了魔法師。
如果他扮成保溫瓶,我可以假裝他是我變出來的,這樣就很自然。
當天晚上,我先到了,等待的心更煎熬,甚至在想要不要編個咒語什麼的,所以當他進場時,我整個人怔住了。
寶溫平是扮成海軍,純白的制服,金色雙排扣,領口有藍金線條,襯得他一身高挑筆挺,整個人像是散發著光芒。
帥,太適合他了。
不只我,整個舞會似乎都安靜幾秒,但我沒注意,視線全黏在他身上,少看一秒都捨不得。
寶溫平直直朝我走來,明明笑容跟往常一樣,像隻狗狗似的,此時卻異常燦爛奪目。他朝我俯身,做出標準的邀請手勢。
不好,居然還戴著白手套,看起來特別帥。
人要衣裝,保溫瓶要精裝啊。
我承認自己對制服有特別的偏好,尤其對這種穿得好看的。
寧願作隻顏狗,也要有個好看的男朋友。
寶溫平說:「我有這個榮幸邀請你跳舞嗎?」
要是平常,我早吐槽他,不是你規定我只能和你跳嗎?但現在我除了點頭,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寶溫平摟住我的腰,我把手搭在他的肩徽上,隨著樂隊優雅的旋律輕輕旋轉,搖擺,兩個大男人跳舞,自然有人注目。
但我並不在乎他們想什麼,因為關我屁事?
寶溫平的臉和我湊得很近,幾乎是額頭碰額頭,眸底的笑意和溫柔久久未散,他好像很開心,而我也被感染地笑了起來。
我想我還得承認一件事,我心動了。
或許在更早之前,或許在一開始,但這一刻我清楚明白了這件事。
交響樂還未到高潮處,我卻握緊寶溫平的手,湊向前,在他唇邊親了一下。
寶溫平剎那頓住,瞪大的眼滿是驚訝,又瞬間笑顏逐開,舞都不跳了,攏著我腰部的手驀地收緊,然後低頭狠狠吻住我。
我沒抗拒。
這個深吻少說有兩分鐘,攪得我舌頭都麻了。
寶溫平挪開,好看的臉因為缺氧而微微泛紅,看起來特別英俊可愛。他滿足地輕嘆口氣,凝視著我的雙眼,漆黑的瞳孔有著水光,像是晶亮的玻璃珠。
我正想說話,寶溫平忽然把我騰空抱起來,我嚇了跳,雙腿盤住他的腰,寶溫平仰著臉,滿臉笑意地閉上眼,要我吻他。
還沒親夠啊?我拿他沒辦法,捧住他的臉,深深地吻下去。
好吧,其實我自己也有點急,換氣時喘個不停,我們倆看對方焦急的樣子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寶溫平嗓音微啞地說:「我還是希望你愛的不是人類的我,而是保溫瓶的我。我是一個保溫瓶,一點也不喜歡變成人形,但我更想和你說話,更想碰你,進入你,所以我才成為人類。」
他捧住我的臉,鼻尖蹭鼻尖,低聲說:「其實我很想證明給你看,但這不容易,我變回去一次,得耗費一百天才能再化為人形。」
他說得認真,我心臟狂跳幾乎聽不見,只能傻傻地看著他的臉,彷彿這一切天大的笑話都是真的。
寶溫平看我被他迷得暈頭轉向,也許覺得現在不管說什麼我都會點頭,他深吸一口氣,說道:「其實,我要對你坦白,一直不想變給你看的最大原因,是怕你不能接受我是一個保溫瓶。現在,你能接受我的原形了嗎?」
我想,他猜對了,現在不管他說什麼,我都會點頭。
我帶他回到我的租屋,三房一廳兩衛浴,他想在哪裡我都可以。
我難掩猥瑣地想,該不會保溫瓶其實是指大小什麼的吧……
寶溫平選擇了主臥室,是個純情的好選擇,相當適合我們的第一次。他說要進房間準備,還再三強調:「你絕對不能偷看。」
我一邊敷衍他,「好啦、好啦。」一邊神遊太虛地想:他是想準備啥?該不會是灌腸吧?我可是純零啊……
寶溫平深黑的眼眸盯著我說:「我一旦變了,沒一百天回不來,你不可以丟下我,要隨時帶著我!」像一隻擺著尾巴威嚇的小狗。
我還在想:是不是演完這齣就能上床了?一邊說:「我知道、我知道。」現在精蟲充腦,感覺自己特別像是敷衍女友的男朋友。
寶溫平紅了眼眶,「我是說真的,你以前就丟下我好久,我一直在等你。」
「……好。」
看我表情比較嚴肅了,寶溫平才關上門,好一會裡頭都沒有任何動靜。
寶溫平沒開門,我就站在門口傻等,連手機都不知道要滑,下半身蠢蠢欲動,看起來特別蠢。
等了半小時,我才回過神來。
所以我什麼時候能進去啊?剛才怎麼沒講!
我敲門,「寶溫平?溫平?我可以進去了嗎?」
敲了老半天,沒人回應。
我想說:這是玩什麼情趣啊?
推開門的那瞬間,我才明白這是他媽天大的惡作劇。
我床上躺的不是秀色可餐的裸男,而是一個藍色的保溫瓶。
看見這個保溫瓶,才讓我終於回想起來,我小時候的確都是帶它上學。
可是它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我迅速檢查房間,床底下、衣櫃、書桌底下,都沒看見寶溫平。
我愣了很久,一直不敢靠近床上的保溫瓶,哆嗦地從口袋拿出手機,撥號時還差點摔了手機。
電話通了。
我抖著說:「喂?媽、媽媽媽……妳今天有來我這裡嗎?你還記得我小時候那個哆、哆啦A夢保溫瓶嗎?」
電話那端傳來我媽訝異的聲音,以及一些英語交談的背景雜音,「小Gavin?你在說什麼?」
我應付兩句後,掛了電話,瞪著保溫瓶。
那個哆啦A夢笑得特別燦爛,好像他顯擺地對我說:我好看嗎?
我死也不會跟一個保溫瓶說話的。
這個保溫瓶看起來就是個造型精緻的普通瓶子,不會動,也不會說話,不知我是該慶幸這個保溫瓶不會說話,還是該頭大。
媽的我男朋友去哪了?今天晚上我要自己擼了?
隔天上學,我還是帶上了保溫瓶,把它放在桌上,看它能變出什麼花樣。
我多希望晚點寶溫平就會出現,告訴我:「哈哈,你真的相信了?」,但一直到老師進門,寶溫平都沒來。
老師簡短地說:「寶溫平同學最近要請一百天長假,這段時間暫時不會和同學們一起上課,好,那現在翻開課本第八十九頁……」
我霎那間五雷轟頂,看向桌上的保溫瓶。
一百天。
這謊編得太真了吧?
雖然這樣想,但其實我心裡直打鼓,沒有理由能解釋為什麼寶溫平會在我房間消失,也沒有理由能解釋為什麼我小時候用過的保溫瓶會出現在那裡。
從這天起,我開始隨身帶著保溫瓶。
我才不相信什麼變身,我只是……有點懷念我的哆啦A夢保溫瓶而已……
「苟大少,你幾歲了啊?這保溫瓶也太幼稚了!」我的損友之一阿凱拿起我桌上的保溫瓶,開玩笑道。
「媽的,拿來!你手洗過沒?」我把保溫瓶搶回來,看了看瓶身確定有沒有刮痕。
「哎唷~這麼寶貝?你喜歡哆啦A夢喔?」阿凱沒當回事,跟老何擠眉弄眼。
趁上課沒人注意的時候,我從包裡拿出保護套,小心翼翼地把保溫瓶裝起來。
想不到他們對我這保溫瓶的關注度還真不是普通的高,一到放學我就被逮住了。
「靠!你還給他戴套喔!哈哈哈,超娘!」
我整張臉漲紅,覺得很丟臉,一個大男人拿著兒童保溫瓶還娘兮兮裝套子,真不能怪他們愛嗆。
但我還是鬼使神差地每天帶著保溫瓶上下學,從不離手。
阿凱和老何這幾天特別嗨,特別愛鬧我玩,大概是因為好不容易解禁。之前寶溫平老是吃醋,搞得他們不敢靠近,現在寶溫平請假,自然就沒人擋得住了。
阿凱驚訝道:「媽啊,苟大少,大熱天你在喝熱水?」
我裝淡定地說:「喝熱水健康,你不懂。」
老何深思:「我就說最近你怎麼一直帶著這個瓶子,該不會是你媽要你帶的吧?」
阿凱和老何互看一眼,異口同聲說:「媽寶啊?」
我憋著氣,假裝沒聽見。
老實說,我很好面子,也覺得隨身帶著這個兒童保溫瓶有夠丟臉……可是奇怪的是我從沒想過要把保溫瓶放在家裡。
還好阿凱和老何也只是鬧著玩,說幾句就會適可而止,很快轉移到其他話題。
「喂,你們聽說了嗎?六班的阿偉哥失蹤了,聽說他……」
沒想到,過幾天我就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阿偉哥。
阿偉哥雙頰凹陷,眼窩青黑,還笑得不懷好意,一臉就非善類。
他把我堵在巷口,四下無人,我嘖了聲。
要打趴這弱雞不是沒辦法,但他手裡拿著一根帶刺的鐵棍,我手裡只有一支保溫瓶,硬體設備不足啊!
這王八蛋似乎是有備而來,打定主意堵我,朝我搓了搓手指,「苟大少爺,聽說你家大業大,關照一下同學的生意,小意思吧?」
你知道你的動作很像太監嗎?我在心裡吐槽,但也不敢馬上拒絕,他手裡的武器實在看得我有點慌。
阿凱那天說,他現在正在被通緝,是貨真價實的罪犯,不只販毒,還殺人未遂,那根鐵棍的作用恐怕不只是嚇唬。
我避開視線,故作鎮定地說:「有事直說。」
阿偉哥見我沒有抵抗,堆滿了狡笑,立刻道:「來點白麵吧。」
我驚訝他如此直接,忍不住看向他的臉。他雖然在笑,但滿頭大汗,明顯很急。
仔細想想,他現在已經被通緝,大概很多生意都被斷了,所以才急著想從我這邊換點錢吧?也許是想再買毒,或者想逃到國外……
走投無路。
我心裡亮起這個詞,這是最麻煩的情況,這種人什麼都幹得出來,反正橫豎都是被關,多殺一個人又何妨?
我忍住緊張,背著手,故作沉思的樣子,阿偉哥見我有所動搖,催促道:「快、快快快!」
我稍微放大音量說:「我不吸白粉。」
阿偉哥更急了,壓低聲音說:「操你媽小聲點!少裝純,你們這些有錢人還吸得少?我這貨還是那個什麼集團公子哥叫的。」
我又陷入沉思,趁機垂眸想偷看身後,但又怕被發現。
我背著手打電話,看不見螢幕想撥號很困難,幸好有緊急服務鍵,我朝著那個方向隨便亂點好幾下,一邊放大聲音說:「有話好說,別堵著我,這貨多少錢?」
相信警局的人經驗老道,肯定能聽出異常。
但我怎麼也沒料到一件事——我不小心按上了擴音。
「您好,這裡是110勤務中心,請問有什麼狀況需要為您服務嗎?」
完了。
清晰的聲音迴盪在安靜的巷口,阿偉哥霎時臉色煞白,他是通緝犯,現在最怕就是遇上警察。
他瞬間飆罵:「我操你媽!你報警?!」接著幾道黑影落下,他舉起鐵棍拼命地往我頭上砸!
我大叫出聲,無助地抬起手擋,碎裂聲接連響起,我渾身發抖耳鳴。
阿偉哥害怕警察很快會來,砸完就跑。
我嚇得癱坐在地,一時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奇怪的是沒感覺到任何痛楚……
「鏗瑯!」
有東西掉了。
我低頭一看,是個被砸扁碎裂的藍色保溫瓶,翻滾到水溝邊,不動了。
我愣住。
是我嗎?
我拿來擋了嗎?
我有嗎?
隔天,照常上學,還是沒聽說保溫瓶要回來的消息。
我去問老師,老師笑著說:「還沒啊,不是說他要請假一百天嗎?現在才半個月。」
「老師,你知道寶溫平的電話嗎?」
老師愣了下,「奇怪……怎麼沒想過要問電話呢?連家長資料都沒有……」
我回到教室,回位子坐好,攤開今天的語文作業開始寫。
「苟大少,你的寶貝保溫瓶呢?」阿凱在我桌前晃來晃去。
我沒回話,專注地寫作業。
阿凱看我非常認真,調侃兩句:「哎唷,這麼認真喔?你昨天的數學考卷寫完了吧?借我抄!」說完就往我書包翻。
「咦?這什麼?」他拿起我書包裡的保護套,嚇一跳說:「哇!你的保溫瓶怎麼扁了?這不能用了吧?都爛成這樣了你還不丟啊!」
一字一句都重重砸在我心上。
我瞪著作業簿,握緊筆,忍不住吞口水。
中午,我看見學餐的便當就吐了。
阿凱他們以為我感冒,開玩笑說:「多喝熱水啊~」
我不作聲,老何發現我有點奇怪,問:「你臉色不太好,要不要去保健室?」
阿凱說:「對啊,去保健室睡一下,下午的數學課還不用上!好爽!」
我一句話都不想說,覺得特別煩,明明都是平常的對話,卻讓我異常煩躁。
當晚,我把保溫瓶藏在房間櫃子裡,不再讓任何人看見他,不再看見他。
後來幾天我的「感冒」遲遲沒好,一直吃不下,還好不覺得餓,反而老是打嗝。
晚上也睡不好,到了三點還睜著眼,五點就作噩夢醒了,只記得睡得不安穩,不記得夢到什麼。
我迅速瘦了下來。
我隱約知道自己不對勁,查了一下症狀,說可能是憂鬱症。
太扯了,我這麼樂觀的人怎麼可能得憂鬱症?只是出了點事高興不起來而已,一點小事就隨便說別人有憂鬱症,我哪有那麼弱?
我躺在床上,懶得去學校,請了幾天假,老師說再請下去他們可能要聯繫家長。
我又煩躁起來,想到爸媽可能會被叫來學校,搞不好還要特地飛回國,想起他們的臉,我抹了抹臉,只能爬起來去上課。
「苟大少,你沒事吧?」老何嚴肅地說。
我皺眉說:「怎樣?」
阿凱說:「兄弟,心情不好啊?欲求不滿吧?」說完猥瑣地往我身上戳幾下,我一把推開他。
阿凱踉蹌幾步,驚訝地說:「苟明輝?你怎麼了?」
什麼我怎麼了?幹嘛一直問?
老何轉頭對阿凱說:「你白癡啊,我早就跟你說了,大少不對勁。」
我怒極,「我哪裡不對勁了?你什麼意思?」
老何不敢再說,我也察覺自己口氣太差,但實在壓不下這口氣,控制不住自己。
阿凱趕緊出來打圓場,「哪有什麼大事,晚上一起打球啊!打幾場就忘了啦,什麼心情不好,多娘,是不是?」
對啊,多娘。
我晚上打完球,覺得累到躺下就能睡著,但沒想到,身體很累,卻怎麼樣都睡不著,一直到兩點多都還醒著,特別痛苦。
睡得不好,精神越不好,整個禮拜都這樣無限循環,我每天都在想,什麼時候是個頭。
我總是想,再撐一天,明天就好了。
如果明天沒有好,就再撐一天吧,也許後天就會好了。
我算了算日子,只要再七十五天,就是一百天。
一百天後,寶溫平就會回來了。
他才不是那個保溫瓶,那一定只是個無聊到爆的玩笑,我一點也不難過,等他回來發現我被騙得這麼慘多丟臉。
我撐過了第八十九天,第九十五天,第九十九天。
第一百天終於到了,這天,寶溫平沒有出現,老師什麼都沒說,同學們也沒有問,彷彿所有人都忘了他。
我問:「阿凱,你還記得寶溫平嗎?」
阿凱說:「你說誰?」
我沒說話。
第一百零三天,第一百零四天,第一百零五天。
我站在學校頂樓吹風。
天空蔚藍,操場的人叫著笑著,看起來特別開心。
世界這麼大,少了一個人也沒人在乎。
人為什麼要活著?繼續活下去又如何,未來有什麼好?每天都是一樣的,未來又會有什麼不一樣?每天都不開心,這一切有什麼意義?
我閉著眼,覺得特別難受,好久沒有睡好覺了,好想好好睡一場覺,最好一覺不醒。
我看著底下的柏油路,也許眼睛一閉,就是解脫。
忽然背後有人攬住我的腰,把我從圍牆上撈了下來!
我嚇一跳,轉頭時卻怔得更厲害。
寶溫平滿頭是汗,笑著說:「我回來了。」
我愣很久。
我已經很久沒想起他了。
也許是刻意不去想他。
現在看到寶溫平的臉,我的淚水突然奪眶而出,顧不得面子,掐著他的領子激動地說:「你、你你……我、我明明……你怎麼會……」我渾身顫抖,又驚又怕。
寶溫平抹了抹我臉上的淚,眼眶通紅,卻故作輕鬆地笑著。
我怕是假的,拼命摸他的臉,「我殺了你,我明明殺了你……」
「你真傻……」寶溫平搖頭失笑,「你真的相信了?」
我茫然。
「哈哈!你不會真的相信了吧?老師不是說我請假嗎?」
寶溫平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特別欠扁,聲音卻背叛他的表情,哽咽著說:「保溫瓶怎麼可能變成人類?」
我滿臉震驚,張著嘴又都是淚,特別蠢。
我哭得更兇,寶溫平拼命道歉,但他一定不知道我為何哭。
其實我早就相信,他真的是保溫瓶,只是不肯承認而已。
他這麼任性又固執,明明說不喜歡變成人類、明明一直堅持自己是保溫瓶、明明要我接受真正的他,現在卻為了我的愧疚,選擇永遠作個人類。
寶溫平抱緊我,有一瞬顫抖,最後仍穩穩地摟住我。他側頭吻了吻我的耳朵,與玩笑截然不同地珍重。
夏天的蟬鳴中,寶溫平聲音清澈,像是水珠落在鐵窗框,說道:「狗寶寶,我想好了,我會接受全部的你。傻的你,好騙的你,脆弱的你,我愛你。」
END.
「寶溫平,你有沒有想過人為什麼要活著?」
「我想過,為什麼要擁有生命,常常過得不順利,又毫無意義。」
「後來呢?」
「後來我遇見了你,我懂了。我想未來就是等著遇上喜歡的人,碰上喜歡的事,就像現在的我一樣,天天開心。」
【後續】
「寶溫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是個『保溫瓶』……那你平常給我喝的水,是什麼水?」
「………………反正我不是,我不知道。」
「你他媽……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