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或許知道世界博覽會是許多偉大發明初次登場的舞台,但是否知道它也曾經帶動一波電影形式創新(而且風潮也一路來到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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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67年的加拿大蒙特婁世博會,有超過五千萬人參與盛會。一部名為《立足之地 A Place to Stand》的17分鐘短片震驚世人,而它原先不過是一部介紹加拿大風土民情的展覽紀錄短片。該片的導演克里斯多福.查普曼(Christopher Chapman)在這部作品開創了「多重動態影像技術」(Multi-dynamic image technique),成為史上首位將畫面分割的人(如附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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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足之地》全片沒有對白,畫面呈現的是加國安大略省的風景地貌與人文風情。這起先是安大略館的委託案,查普曼雖然打算遵循「城市交響樂(city symphony)」的概念來製作這部作品,卻不想固守傳統紀錄片形式,於是開始琢磨如何在單一畫面之中呈現更多資訊給觀眾。例如拍攝火車的時候,他也想同時讓觀眾看到火車內外不同角度的樣貌,又或者把一個畫面的不同重點劃分開來。
https://youtu.be/o0F10Sc3Vcw
《立足之地》全片線上看(無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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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普曼的構想最早是受到一部英國電影《The Door in the Wall》(1956)的啟發,該片的畫幅的形狀與大小會因為戲劇需要而調整,但最終成效不彰,而且該片並沒有做出分割畫面的嘗試。這讓查普曼躍躍欲試,不過在當時,「分割」的概念完全不被認為有任何可行性,因為這被認為可能會造成觀眾的混淆────不知該看哪裡。而查普曼本人起初也沒有足夠自信可以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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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不像現在可以用電腦直接操作,查普曼必須在無法事前預覽實驗成果的情況下,在拍攝時就得精確衡量畫面的位置,再以土法煉鋼的方式刪節、拼湊,這個過程讓他一再感到挫敗。而且整個製作期長達兩年,耗資達50萬美金,令查普曼壓力如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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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影首映時,他仍鬱鬱寡歡,影片尚未結束便逕自離開現場,但此時一個人拉住了他,說自己被這部影片完全震撼了。他是好萊塢巨星史提夫.麥昆(Steve McQue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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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作使用70mm膠捲拍攝,投放在66×30英尺的銀幕上,最多同時可以看見15個分割畫面。作品在1967年4月28日首映,共計六個月展期有兩百萬人欣賞了《立足之地》。又因為它的技術實在太新穎,後來也引進美國與歐洲進行商業放映,估計當時共有一億人欣賞過這部作品。該片更破天荒地在隔年提名兩項奧斯卡,同時提名最佳真人短片與紀錄短片獎,最終獲得前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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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美各大片廠的製片人與主管都找上查普曼,訂製了一份《立足之地》的拷貝。隔年立刻被好萊塢立刻拿來運用在劇情長片上,史提夫.麥昆主演的《天羅地網 The Thomas Crown Affair》(1968)便率先使用這項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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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台灣部分,白景瑞執導的多線敘事電影《家在台北》(1970)也以此作為賣點,並在當年金馬獎掄元。然而久而久之,這也變成一種濫用,查普曼晚年曾表示:「當時許多電影人趨之若鶩,卻很少人真正理解如何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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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多重動態影像技術依然影響深遠,直到1970年代的電視節目,這類分隔畫面的使用已經非常普遍,也偶有電影成功運用該形式,達到與內容需求的結合,例如麥可.費吉斯(Mike Figgis)的《真相四面體 Time Code》(2000)。在進入21世紀之後,則較常能在實驗電影、錄像藝術當中看見這樣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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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影像上的革新,《立足之地》在配樂上也別有有心,查普曼與作曲家桃樂絲.克萊曼(Dolores Claman)密切合作。在電影首映前六週完成錄音,動用45人的管弦樂隊與15人合唱團,針對影像的不同情緒做出細密的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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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最膾炙人口的同名主題曲也是由桃樂絲.克萊曼編曲,在世博會後被灌錄成唱片,賣出五萬多張。克萊曼在2021年7月17日於西班牙辭世,享耆壽94歲。至於導演克里斯多福.查普曼則在2015年以高齡88歲辭世。
金馬獎 紀錄片 奧斯卡 在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影藝學院日前公布了2021年最新會員名單,入選會員將有資格投票評選的未來奧斯卡獎得獎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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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去年增加891人的規模,今年擴編趨緩,僅邀請395名新會員。最受媒體關注的無疑是《夢想之地 Minari》(2020)有多名主創成員受到邀請,代表亞裔影人勢力影響力與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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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對影藝學院常見的誤解是,奧斯卡提名者能直接入會,但其實中間依然存在審核階段,好比曾以動畫短片監製身分獲獎的柯比.布萊恩(Kobe Bryant)便並未通過。但今年《夢想之地》大放異彩,導演鄭李爍(Lee Isaac Chung)與主要演員史蒂芬.連(Steven Yeun)、韓藝璃、尹汝貞等人都直接受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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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特別受到關注的受邀者包括演員凡妮莎.寇比(Vanessa Kirby)、安德拉.戴(Andra Day)、亨利.高汀(Henry Golding)、羅伯.派汀森(Robert Pattinson)。受邀的華裔影人則包括入選導演部門的曾國祥、閻羽茜,編劇部門納入《少年的你》(2019)主創林詠琛、李媛、許伊萌。為《亂世備忘》(2016)、《地厚天高》(2017)擔任監製的任硯聰則入選紀錄片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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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台裔影人今年也至少有四位入選,分別是入選短片與動畫片部分的《飛奔去月球 Over the Moon》(2020)監製周珮鈴,她目前是東方夢工廠首席創意總監;曾參與《少年Pi的奇幻漂流 Life Of Pi》(2012)團隊的陳衍熹入選視覺效果部門;曾以《面子 Saving Face》(2004)入圍金馬獎的伍思薇入選編劇部門,她在去年推出了新作《青春未知數 The Half of It》(2020);唯一台灣土生土長的入選者是以《少年的你》攝影師余靜萍,她受邀加入攝影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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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據奧斯卡官方公布數據,今年有來自50個國家的影人受邀入會,其中包括98名奧斯卡提名者、25位獲獎者,共有53%的受邀會員是國際會員(非美國籍),46%女性會員,39%為非白人族裔。此外,受邀者有拒絕權利,如果最後都同意入會,影藝學院會員人數將可望達到9750人左右,預計在2022年就有可能達到萬人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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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夢想之地》劇照。)
金馬獎 紀錄片 奧斯卡 在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不太清楚汪小菲是誰,但他在2018年金馬獎後的一席言論,令我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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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當年以《我們的青春,在台灣》(2018)榮獲金馬獎最佳紀錄片的導演傅榆當時在台上表示「希望有一天我們的國家可以被當成真正獨立的個體來看待」。結果來自對岸的影人收到通知,集體缺席了典禮後的酒會(除了婁燁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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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台灣影壇似乎有一種默契,就是雖然知道兩岸間有政治歧異,但盡量不在金馬獎殿堂進行任何表態。但紀錄片工作者在影壇本來就是「獨立個體」,不用考慮兩岸市場等問題。在沒有包袱之下,發表這番言論並非出乎意料。那時兩岸許多名人傾巢而出,言論一個比一個極端嚇人,其中在台經營飯店的汪小菲的言論尤其具有代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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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文表態「⋯⋯等選舉了,給這幫台獨無知分子一個教訓」、「⋯⋯個別人對金馬獎的褻瀆無法抹滅這些電影人的付出。而我們酒店就是站好這個崗。不管怎樣,就是做好服務,誰要來搗亂,sorry,滾蛋。」後來鬧大了之後,他偷偷刪文,被媒體詢問之後,汪承認「最後用詞有些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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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很多人站在汪小菲這邊,認為傅榆害了金馬獎,中共當局在2019年不再放行中國電影、影人參與金馬獎,也讓此說甚囂塵上。但在後來2019年香港反送中運動與日後越來越多新疆集中營的內幕釋出之後,我幾乎可以大膽說,傅榆其實根本救了金馬獎、也幫所有不敢表態的台灣影人解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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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想像2019年、2020年金馬獎頒獎典禮上,所有與會的來賓對香港與新疆局勢不置一詞、歌舞昇平的樣子嗎?那才是一種「褻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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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衛報》發了一篇很精彩的專訪,訪談對象是現齡74歲的小羽毛(Sacheen Littlefeather,如圖示)。她在1973年代表以《教父 The Godfather》(1972)獲得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的馬龍.白蘭度(Marlon Brando)上台領取奧斯卡,引發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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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台上首先表明馬龍.白蘭度拒領這個獎項,並發言抗議印地安人在美國電影當中遭受嚴重的歧視刻畫,並喚起世人關注發生當中的傷膝谷圍城事件(Wounded Knee Occup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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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噓聲四起,但同時也出現如雷掌聲,反應兩極。與此同時,向來在執導、主演作品當中將原住民刻畫為化外之民的右派男星約翰.韋恩(John Wayne)立刻衝向台打算阻止小羽毛發言,結果當場被六名保安架走。事後世人才知,小羽毛不是一時興起,她早與馬龍.白蘭度演練無數次,連典禮製作人霍華.科赫(Howard Koch)也預先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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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年,在奧斯卡獎頒獎典禮上發表這種政治言論幾乎聞所未聞。但數十年後的今天,卻是家常便飯了。沒有美國人會跟你說「政治歸政治、電影歸電影」,一切都與政治有關。更重要的是,當你獲得致詞的機會,只要你為你的言論負責,你當然有「自由」說你想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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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報》記者史蒂夫.羅斯(Steve Rose)指出,小羽毛的發言致使當時美國政府刻意封鎖消息的傷膝谷圍城事件為世人所知,成功挽救不少人命。她的一席政治發言,從被嘲諷、詆毀,到現在已經正式獲得翻案,被認為促進了美國原住民地位的提升。顯然這也代表了奧斯卡獎不再「離地」,電影產業也能直接影響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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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時試圖衝上台拉人的銀幕英雄約翰.韋恩,現在的形象卻已經大不如前,在後來提名奧斯卡的《好萊塢的黑名單 Trumbo》(2015)之中,他力主麥卡錫主義迫害創作自由的嘴臉,反而更為新世代觀眾認識。遠離時代之下帶有偏見、人情考量等侷限的喧囂,以現代角度來看,反而更能看出是非公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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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金馬獎雖然少了中國電影,看似元氣大傷,但它是不是真的走向衰弱?當然,這要看你從什麼角度來看。在今年,金馬獎增設了最佳紀錄短片獎,也意味著更多紀錄片工作者能透過作品發聲,更具包容性,反倒不見金雞百花獎有任何超越的跡象。回顧近三年變遷,在汪小菲眼中,被「褻瀆」後的金馬獎,似乎越來越站穩自由立場,夠有「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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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不代表我呼籲未來每個金馬獎獲獎者都要「表態」,每個人在台上都有想說什麼、不想說什麼的自由。但在民主社會,沒有人該因為自己說了什麼話,而被要求要「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