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球負荷不了的大象 ◎林儀
持續聽聞著你
某天醒來,我的憂傷
終於長成一頭大象
許多灰階的記憶
譬如菸味爬行整個房間
膨脹而後衰變
只有那年夏天長存
你是風,我便滿佈皺褶等待
有人在我身上留下線索
通往某個輕盈的盡頭
某天醒來,也開始習慣
在眾人面前從容
表演如何登陸
多年前我們遺棄因而
逐漸縮小的行星
你的那首歌偷偷被我回放
作為開場讓一切
靈巧,愉悅,一如那些
掌聲的背面
平衡的秘密:逆著時針前行
克制膝蓋到鼻尖的距離
克制不安的晃動
傾斜以及時差
譬如連日大雨
面對一堵牆,手握鑰匙
不觸及所有插座
直到你離開的體溫
反鎖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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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林儀,1991年生,臺中人,醫學系,創立籠鳥詩社,目前覺得最慶幸的事是大學開始遇到詩,遇到一群溫暖的社員與朋友。曾獲教育部文藝創作獎、中興湖文學獎、全國醫學生文學獎、愛詩網詩獎、太平洋詩歌節首獎等。
(節錄自網站女詩人們:https://leafha.pixnet.net/blog/post/441017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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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林淵智賞析
在一切開始以前,我想先說一個故事:
「在小王子的B612行星上,除了玫瑰、蘿蔔等無害的植物,還會長出另一種可怕的植物,也就是猴麵包樹,這兩種植物的幼苗極度相近,因此小王子每天醒來的例行公事,就去巡他小小的星球,拔掉猴麵包樹的幼苗。然而,等他某一天出門旅行,回來,卻發現他的星球已經被猴麵包樹穿越心臟,土崩瓦解了。
小王子哭得很傷心。他很想念他的玫瑰與一切的美好。
但美好終究只能成為回憶,一種無奈的命定。」
每一顆星球都有其所能承受的重量,或大或小,但不論其所能乘載多寡,星球終究只有一個,一點點逾越邊界的可能都極其容易讓這顆星球崩毀,並且萬劫不復。此詩運用之核心概念便為此。
綜觀全詩,其實頗有情詩之感,「只有那年夏天長存/你是風,我便滿佈皺褶等待」、「你的那首歌偷偷被我回放」、「直到你離開的體溫/反鎖了門」,你我之間的互動曖昧叢生,也飽含了記憶的溫存,使人下意識地便要認定這就是一首離別之後的情詩了。
但仔細看,再仔細一些,或許你會發現一些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持續聽聞著你
某天醒來,我的憂傷
終於長成一頭大象」
開句便直接地揭示了主體與客體間的關係,「聽聞」這個動詞所隱喻的是無可回逆的指向,只有單方面的訊息輸送,使得「我」的憂傷,在醒復睡、睡復醒的日子裡,逐漸膨脹,終於成為一頭大象,擠滿了「你」「我」之間的縫隙。此一想像十分順暢,理所當然;接著,作者順著大象的形象,提煉出了「灰階」此一字眼,作為叩入詩人意志世界的敲門磚。
於是,承繼此一思緒脈絡轉銜出來的詞彙,便是菸味充盈的房間,真要說此一意象系統的連結性,或許只有難聞的氣味本身而言,然而,作者卻似對此斷裂渾然未覺,又唐突地以膨脹和衰變作為對它的行動處理,固然氣味本身具有發散與收斂性,然而,此兩者的併稱卻無法直覺地聯繫起,而往往會成為解讀的歪斜。而到了末段,又回到了大象本身,描寫其身體的皺褶,皺褶間的縫隙,與縫隙間所能容納的線索,通向未知的盡頭──在這裡我終於看到了一組完整且美麗的意象被組合出來。
但就第一段而言,詩間的意象疏離到極致,彷彿又蹦出了一種怪異的美感,但仔細審視後卻又不堪一擊,此乃抒情詩常有的通病:將意象以一種我行我素的方式聯繫,卻忽略了意象本身所需持有的連動性。
「某天醒來,也開始習慣
在眾人面前從容
表演如何登陸」
接著次段,卻又來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場景,「我」身在一個慣於被眾人凝視,且須學習從容的地方,我們不難想像這裡或許是一間動物園,或是馬戲班,「表演如何登陸」、「作為開場讓一切/靈巧」、「掌聲的背面」,這些詞彙所營造出來的系統十分集中,但卻也產生了另一個問題,亦即除了「大象」以外的語句雖然完整,卻自外於第一段的敘事截線,而使場景的切換突兀發生,卻沒有提供任何理由以及轉換的脈絡,而以一種暴力的語法強行轉變。
到了第三段開頭,看似依然延續上面的情景,將馬戲班裡的走鋼索具體化,把克服一切困境視為是一種平衡的過程,平衡時間、距離、晃動還有傾斜。這些小心翼翼呼應著「我」所面臨的困境,然而,正當我們以為它的鋼索即將走到底,即將要完美落地的時候,卻聽到咚地一聲,大象像雨一樣落了下來。敘事場景竟又回到了房間裡,「我」面對一堵牆,想著「你」的離開,才知道手中的鑰匙並不是開門的鑰匙,而是「你離開的體溫」才是鑰匙。乍看之下,似乎也順理成章地成了一種意象的挪移與轉化。但仔細看,也可發現不少想當然耳的意象指涉涵括:走鋼索和雨、插座和鑰匙、甚至,連最終的鑰匙本身也與門無關。
另一部分,除了意象問題之外,作者亦將方法昭示於讀者面前:「逆著時針前行」,告訴我們在現世的痛苦裡,時間的倒退可以解決一切。
但真的是這樣嗎?
在太多敘事中,都將時間作為一種慣性的解答,此詩也進入了類似的邏輯推演當中。將逆迴時間當成強行破壞時空規則的反部署,卻不知道這卻也是對於未來的不可知性的逃避。如同詩的末尾所說
「面對一堵牆,手握鑰匙
不觸及所有插座」
面對一堵遮蔽一切出路的牆,擁有鑰匙卻因為恐懼而永遠不得門而入。固然面對開門的可能,人們更傾向於保守自己的一切回憶,將那些現實消融在回憶的漩渦裡,而小心翼翼地不碰觸到插頭裡的閃電。這是一種烏托邦式的沉浸,抑或又是一種處境的反射?我依舊無知,因而無從知曉。
但回到最開始,破壞那顆星球的猴麵包樹,雖然傷痛本身之巨大受創必深,但卻也注定了之後的旅行與回憶作為救贖,在小王子中,聖艾修伯里處理到了此問題;但在此詩中,我們看見了作者對於失去「自己」的傷痛描繪細膩,卻看不見傷痛之後的旅行。因此,更浩遠的宇宙便成了這顆星球之外所缺席,而成了一種無可迴返的深淵。固然,詩作為抒情的場域,敘事的空間與完整性可以停留在一彈性極大的空間,做更多的發揮。
但是,到底這是否便是「我」所該面臨的結局呢?還是做為一個「女性詩獎」中的「女性」,我們便該擁有更積極的態度?又或是做為一首詩,應該要有更完整的面容?
然而,以上同個問題尚且有許多不同答案,更何況是不同問題呢?以下寫詩思路種種,就任憑各位讀者自行判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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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編:幸秀
圖片來源:pexels / Eva Elij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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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文學獎的不重要冷知識|
金車現代詩獎每人可投稿3首詩,為少數可投稿多份作品的文學獎。
——小編Z
https://cendalirit.blogspot.com/2021/03/blog-post_19.html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文學獎 #葉紅 #女性詩 #女性主義 #星球負荷不了的大象 #林儀
鋼 彈 創 壞 者 詞彙 在 銀色快手(Silverquick)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這次很榮幸可以邀請到銀色快手來擔任知識分享者,與銀快第一次見到面,是在生鮮時書的「知識人航空俱樂部」活動上,很佩服他在知識傳遞上的行動與態度。
要改變世界,先從改變自己開始,我認為閱讀,其實能改變一個人的思維、態度與認知,更能超速翻轉自我人生,運用這股能量,翻轉世界,幫助他人。
活躍於社群媒體跟文化出版業的銀快。他深信閱讀可以改變世界,並且靠著社群人脈來展開豐富的旅程。
讓我們掌聲歡迎「選書師」銀色快手。
(以上是主持人引言)
《風險致富》跨界讀書會 2020/0105
選書師/銀色快手 今天在城邦書房分享的內容
大家好,今天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來到現場,雖然有人說人多的地方不要去(台下聽眾笑),如果不是Karen的大力邀請,要我無論如何排除萬難參與這次的活動,我不會站在這裡跟大家分享我的故事。
主要有三個風險,首先是我睡眠不足,已經一天二十四小時沒睡。其次,因為太緊張,二十個小時沒有進食。第三是隨時都可以塞在路上。從桃園過來高速公路很容易塞車,這些風險,有些無法預測,有些可以預防。
相信大家都聽過這句話,我就不多說了。
(第二張簡報:「這是個最好的時代 也是個最壞的時代。」狄更斯在名作《雙城記》的開場白。」
我想講的是,在這樣的時代,如何變成跨界/斜槓/收入多元,願意承擔風險而致富的人。哪天你收到錢了,告訴我你真的做到了,我會替未來的你感到高興。
像我看完這部電影之後,就開始做很多冒險的事,不只是《白日夢冒險王》而已。
《走鋼索的人》這個故事出現在一九七三年我出生的那個月,當時紐約世貿中心雙子星大樓南塔剛蓋好,他從南塔走到北塔又從北塔走到南塔,做了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可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沒有人想過可以在那麼高的地方走鋼索(北塔樓高417公尺而南塔樓高415公尺)為什麼呢?因為如今雙子星大樓已經不見了,它被消失了。
(大家還記得紐約的九一一事件嗎)
這個故事給我一個很大的啟示:
不要害怕追逐夢想,因為信念可以成就一切。
我的2020年有三支穿雲箭(年度關鍵詞)
它們分別是「快速學習」和「時間貨幣」以及「人際串流」。這三支穿雲箭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待會有深度交流的時間,會跟各位更進一步的分享。
作為一個選書師,我到底在做什麼呢?
我剛剛講到,我是一個專門幫人家選書的職人,也是串連人與書、書與書、書與人之間的一個媒介,端傳媒採訪我的時候,在文章中介紹我是書界的靈媒,因為我可以透過你的書架來算命(也算是一種心靈占卜師的派別吧)
在2019年我的代表作是,與大玩創意共同發想設計的選書師桌遊熱賣,誠品30週年慶的時候,也選中這款桌遊作為形象商品,接著台灣文學館邀請我去開設選書師培訓的課程,然後我在生鮮時書和其它六所大學都有開工作坊,
去年也協助生鮮時書進行「2020讀曆書店桌曆」的募資計畫,我負責通路的介紹聯繫以及社群媒體的部分宣傳工作,接下來的分享者鮪魚,他是我老闆,也是合作伙伴和心靈導師,我們很成功的募集到三百多萬(總印量超過七千份,銷售成績亮眼,誠品、博客來、讀冊都可以買到)我很幸運的分到了一點點。
在座的各位都是選書師,我相信未來的你們都有可能跟我產生連結,為什麼呢?因為我們至少在閱讀上有著共通的語言,即使沒有在讀書,也會刷臉書(笑)。能內化成血肉的才是知識,不然其餘都是資訊的洪流,怎麼樣內化知識就是選書師必須學習的基本功課。
選書師原本就存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人做性質相似的工作,只是沒有人把它的核心精神說出來,我因為發現了這件事,既然沒有人做,那不如就由我起個頭,選書師想要傳遞給大家的是知識價值,知識是有價的,從事知識傳播和知識轉譯的工作者是值得敬重,值得學習的。
我剛剛說,我出生在一九七三年。
(簡報上顯示的書封:村上春樹《一九七三年的彈珠玩具》和《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
這個作家,他影響我非常大,我記得當初進時報出版,面試的時候,我的履歷表跟大家都不一樣,我寫了一篇關於村上春樹作品的評論,而不是自傳。就這樣被錄取了,進入出版業工作(當時是1999年)
村上春樹的文學預言都寫在《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之中(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買來看)他很早就知道現在這個時代會發展的狀態(從某個層面來說,比風險致富的作者更早就洞察了未來世界的樣貌),我從村上春樹學會寫作、評論、翻譯、出版以及如何傳播。
我認為危機就是轉機,風險就等於藍海。
其實我原本是一個上班族魯蛇,大學畢業後我工作七年,每年換一個工作,那時候我工作能力很差,又不好意思請教別人該怎麼辦,老闆都很想把我 fire 掉。
當我看到這樣的創業家,他是麥當勞的創始人雷·克洛克Ray Kroc,買下麥當勞兄弟這塊招牌的傳奇人物。他真正做到的事情是把麥當勞做成一個商業化的宗教(連鎖事業)推廣到全世界。維基百科說,全盛時期在全球有三萬多間的麥當勞分店,是全球最大的快餐連鎖企業,他怎麼辦到的,電影裡面有透露一些秘密。
去年的話,極端氣候跟灰犀牛效應是很值得注意的。(從日本的洪水,亞馬遜雨林,加州和澳洲大火,近日又有印尼的洪水,其他地方的暴雨、風災、炎熱乾旱,2019年英國《牛津詞典》從數十個候選詞中,選出的年度代表詞彙為climate emergency(氣候緊急狀態)它的使用量比過去高出一百倍之多,不容忽視)
灰犀牛效應簡單來講,就是對中國而言,他們沒有想到香港會變成這樣,變成他們一個很棘手的問題,而且發展的速度非常快,不到半年就變成全世界話題,有些現象你已察覺到它有風險,卻選擇視而不見,最後釀成災禍的大數據概率,就是灰犀牛效應。
延伸閱讀:《灰犀牛:危機就在眼前,為何我們選擇視而不見?》作者 Michele Wucker 天下文化出版
與其去關注黑天鵝效應,不如看看灰犀牛效應。
在我的生命經驗裡面,很多的成長都是無法預期的。
去年跟一位兩性作家見面,她最近出了新書,書名叫做《專注,是一種資產》(她的粉絲頁「柚子甜剝心事」)
我們吃飯的時候,我聊到說,我經常做一些預知夢,我會為未來寫個日記。她說她從不為未來設定任何計畫,未來無法預測,如果設定了太明確的目標,反而有可能無法達成,或是限制自己的可能性,所以她不做這種目標的設定,她只做一個模糊的方向規劃,有時候因緣俱足,該發生的事自然會發生,到時候再順其自然去回應就好,這句話對我滿有幫助的,隨時保留彈性很重要。
看到這個《雲端情人》我們聯想到 AI (智慧型個人助理(Intelligent Personal Assistant)),最近又有一部搞笑的版本,片名叫做《神機有毛病》我兩部都看(搞笑背後其實有很多網路成癮的深度省思和諷刺在裡面)
我覺得「自戀是一種原罪」,因為自戀人格,促使網路世代自媒體的蓬勃發展。要知道如果你在網路上選擇看什麼樣的媒體跟內容,就代表你為你未來的世界投票。網路就是自我的鏡射,你選擇閱讀的內容,決定了你的未來世界。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
還有六天就會發生台灣的大事。
(在這裡呼籲每個人都應該去投票)
重看了這個〈抽象的藝術〉它是網飛 Netflix 的系列影集。(主要是以設計的角度從各個不同領域的專家,解讀設計的思考以及對當代生活的影響,非常值得一看)
以色列的環保建築師奈莉奧克斯曼(Neri Oxman)是我覺得是裡面我最喜歡的,因為她做到了科際整合(Interdisciplinary Integration),她本身擁有四項專長,她同時是醫學院畢業的高材生,也是領有執照的建築師(父親也是以色列的建築師),加上她從事設計,也對歷史人文藝術有著高度的興趣,她是這個時代的達文西。她完美的詮釋,什麼叫做逆向思考、典範轉移。
2020年,我會花上一整年的時間,每個月寫一些文章,跟大家分享,如何認識並理解「時間貨幣」的概念,還有我的「時間投資術」,我如何在一天之中創造出更多的時間,讓我有餘裕充分享享受生活,有能汲取書中的知識。
我認為大家應該要建立自己的「興趣螺旋」就是《花掉的錢都會自己流回來》(作者 Mentalist DaiGo 方言文化‧Babel Inside 出版 )
現在我的主業是選書師,並推廣知識變現,今年春天的選書師培訓初階課程定於2月23日(星期天)進階課程定於3月21日(星期六)在台北舉行,請密切留意銀快臉書以及生鮮時書發布的訊息,課程場地屆時也會公布。
光是知識變現和選書師的培訓課程,去年我至少賺了五十萬,就是「選書師」這三個字,我想要讓它成為我的金字招牌,所以我會針對這個主題持續深入探討挖掘下去。
我另外一個副業,就是「銀快大叔出租」談話服務,讓我成為你的尤達大師。跟我一對一的談話,解答你所有在職涯工作方面的問題,情緒以及思考方面的問題,你需要一個人協助你,陪伴你整理思緒,這方面的是我擅長的,所以可以來私訊我,申請這項鐘點付費的服務。
「風險是朋友,不是敵人。」
我今天來這裡感受到生命靈數,原來神祕學和閱讀之間也可以拉關係,新約聖經馬太福音七章十三節(正好我的生日是七月十三日)有句話是這麼說的「《風險致富》的門是窄的,路是小的,找到的人也少。」
(馬太福音原文如下:你們要進窄門。因為引到滅亡,那門是寬的,路是大的,進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門是窄的,路是小的,找著的人也少。)
我希望2020年,我們一起致富,一起賺錢,一起有錢花。
以上是我分享的全文內容(網路版本有經過刪修增補)
演說整理 / 銀色快手(Silverquick)
一天擁有25小時的人 20200106 AM 08:56
鋼 彈 創 壞 者 詞彙 在 IC 之音 FM97.5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劉孟捷與布拉姆斯的邂逅 第一章
2013 年 9 月 02 日星期一 19:30 台北國家音樂廳
曲目|
布拉姆斯:八首鋼琴小品,作品 76
J. Brahms: 8 Piano Pieces, Op. 76
布拉姆斯:四首鋼琴小品,作品 119
J. Brahms: 4 Piano Pieces, Op. 119
布拉姆斯:四首敘事曲,作品 10
J. Brahms: 4 Ballades, Op. 10
布拉姆斯:韓德爾主題變奏曲與賦格,作品 24
J. Brahms: Variations and Fugue on a Theme of Handel, Op. 24
兩廳院售票系統
http://www.ntch.edu.tw/…/…/2c90813e3e8c72c3013f196067d60d06…
我們不想濫用「台灣之光」之類的詞彙,因為我們知道,劉孟捷(Meng-Chieh Liu)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存在。現任芝加哥獨奏家樂集(Chicago Chamber Musicians)音樂總監一職的劉孟捷,有著太多的不平凡,所以認識他的最好方式,就是從他的不平凡開始。
或是,9月2日進入國家音樂廳,親耳享受劉孟捷的布拉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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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鋼釘手指彈出心旋律 鋼琴家劉孟捷
鋼琴是他的命,他最愛的就是鋼琴。才二十歲出頭,他得意樂界。但是,8年前一場突如其來的病,醫生宣判「你完全不可能再彈鋼琴」,他的世界,徹底瓦解。今天,他憑著什麼樣的意念與行動,重新站上舞台,彈出比任何曲子更深刻動人的文章?
演奏廳內,32歲的鋼琴家劉孟捷,雙目微閉,神情專注,十指在琴鍵上快速穿梭,指尖流瀉的每個音符明亮清晰,表現出超乎年齡的成熟。
看他彈琴,架勢老練、沉穩,彷彿比實際年齡大上二、三十歲。走下舞台的他,身高180公分,體格壯碩,喜愛談天說笑,燦爛的笑容加上俏皮的眼神,像個18歲的大男孩。
很難想像,眼前的他在8年前歷經一場大病,四肢肌肉萎縮,瘦到只剩30公斤,十指攣縮糾結,被醫生宣判「完全不可能再彈琴」。現在,他的十指中仍有三指無法完全復原。出了問題的手指全在右手,裝入鋼釘的食指永遠呈屈指狀,再也伸不直,無名指與小指則因肌腱斷裂,做不到向上抬起的動作。
不過,劉孟捷用這樣的十指彈奏出美妙樂音,贏得國際樂壇的肯定。在2002年,這位出生於台灣高雄的年輕鋼琴家,獲頒美國紐約艾維里費雪職業大獎與費城音樂基金會職業成就獎。近年來,他在北美、歐洲和亞洲等地巡迴演奏,偏愛技巧艱深的炫技曲目。
劉孟捷坦率地說,「我的雙手和以前不一樣,完全是重新練出來的。」
掙脫病魔糾纏,他是如何重回演奏舞台的?
劉孟捷從小被視為鋼琴神童,14歲赴笈美國費城寇蒂斯音樂院,一畢業就被留下來任教,成為母校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教授。這所學校是全世界唯一提供全額獎學金栽培音樂神童的地方,老師多半是滿頭白髮的大師級演奏家,學生的平均年齡是14-18歲。著名的鋼琴家伯恩斯坦、佛斯,都曾在那兒接受訓練。
能夠獲得教職最主要的原因是,畢業前幾週,劉孟捷臨時被指派代替因胃痛無法出場的鋼琴大師安德魯瓦茲上台。雖然,準備時間不到3個小時,但他當晚在費城音樂廳的演出完美,一炮而紅。
演奏會後,美國哥倫比亞經紀公司跟他簽約,安排各地的個人獨奏會,前途一片大好。除了四處旅行、演奏,他還要兼顧音樂院的教學工作。此外,全校160位學生每年舉行上百場的音樂會也由他統籌、評鑑。
劉孟捷除了每天在學校工作14個小時,等到半夜11點學生們離校後,他還繼續留校練琴到凌晨兩、三點,準備自己獨奏會的曲目。不到兩年光景,疾病悄悄地找上25歲的劉孟捷。
曲折求醫路
1995年夏天,一場重感冒後,他開始覺得手部肌肉有點緊繃,原本毫不費力彈奏的八度音程,略感吃力。
他懷疑,自己過度使用手部肌肉,引發肌腱炎。他先從與運動傷害有關的科別開始看起,遍訪名醫,甚至還飛到科羅拉多州,找上一位能治好紐約愛樂交響樂團小提琴家肌腱炎的名醫,但都徒勞無功。
幾經周折,他轉向風濕免疫科求診,抽血檢驗,被認為免疫系統出了問題。由於尚未出現其他明顯的症狀,醫生也無法告訴他確切的病名,遑論病因,只開給他少量的類固醇,控制症狀。
最令劉孟捷失望的是,醫生說不出什麼時候可以把病治好。他也擔心,自己會養成依賴類固醇的習慣,靠吃藥才能完成每場音樂會。
滿腦子工作的他,經常忘記按時服藥。此外,他也尋求其他療法,舉凡食療、針灸、中醫和按摩等等,來者不拒。但他手掌肌肉緊繃的感覺愈來愈劇烈,一場場的演奏會被迫取消,使得劉孟捷又急又氣。
急的是,難道自己的鋼琴演奏生涯就要結束了嗎?氣的是,醫生為何一直查不出他生了什麼病,治不好他。
甚至,他不理會醫生的嚴厲警告,「再不按時吃類固醇,就會死掉!」
在發病後的隔年夏天,劉孟捷整個人垮下來,肌肉緊繃的感覺從手掌蔓延到全身,體重從原本的72公斤降至43公斤,身上出現多處紅斑和潰瘍的傷口,形容枯槁。
某日,他因為高燒不退,全身肌肉無力,難以起身下床,被友人緊急送醫急救,診斷為心包膜積水,需要進行開心手術,但經藥物治療3天後,病況漸趨穩定,一個星期後,他被轉送到復健醫院。
住院期間,醫生也為劉孟捷進行萎縮肌肉的切片檢查,但仍查不出病因。他沮喪地認為,醫生根本治不好他的病,已經吃了一年半的類固醇,卻未能改善手緊的症狀,所以不願意再接受後續的治療。
爸媽幫他撿回一條命
此時,劉孟捷瘦骨嶙峋,手腳不靈活,打電話回台灣向家人求救。
家人一接到消息,大為驚恐。母親謝碧霞當時是高雄市三民國小老師,急忙在暑假趕赴費城照料兒子,並且陪同行走困難的他,前往多倫多尋求食療和靈療,因為那裡的民俗治療師同時也是他一位日本同學的媽媽宣稱,「保證可以治好他。」
時至嚴冬,劉媽媽追述當時的情景:他們每天會為孟捷熱敷和按摩,用檸檬汁清潔他身上潰爛的傷口處,並敷上蘆薈等草藥。另外,規定他早上7點~7點半要外出散步,呼吸新鮮空氣,即時下著大雪也照走不誤。
那時,「兒子的意識曾經幾次陷入一片混亂,會對著日本人講法國話或者台語,」謝碧霞說。
留在高雄的父親劉錦池,擔任七賢國中籃球校隊教練,急忙要求太太把兒子費城醫院的病歷表傳回台灣,四處請教醫生,得到的答案是「再不回醫院治療,隨時可能會死掉!」
父親即刻向學校請了一個月的假,趕往多倫多。他驚見兒子瘦到皮包骨,癱瘓在床的模樣,一把將兒子抱起,扛他上飛機轉回費城醫院。劉孟捷癱坐在輪椅,一路上輪流用英語、國語和台語大聲吼叫,「我不要回醫院!」
重回費城醫院的他,體重掉到30公斤左右,心跳激增到每分鐘100多下、全身三十幾處潰爛發炎的傷口,再加上尿道感染,隨時有併發敗血症致死的危險。
醫生用抗生素消滅入侵他體內的細菌,並積極治療心臟問題,但是經過一連串的檢查,仍無法確定劉孟捷究竟罹患了哪一種自體免疫疾病。
7天後,他被轉到專門看肌肉萎縮病變的教學醫院,才被確診為罕見的「血管炎」,為他施打化療藥物,壓制體內過度活躍的抗體攻擊器官。
復原之路愛相隨
此時,劉孟捷四肢肌肉萎縮,只有脖子能轉動。
對他而言,任何一個動作都萬分艱難,「連電視搖控器的按鈕、護士鈴,他都沒有力氣按,」謝碧霞回憶,「醫院派人幫他抬手、翻掌做復健,稍微動一下,都會喊痛。」
他看起來像身上被挖了好幾個深可見骨的大窟窿,形銷骨立。他插著尿管,還外接三根細管,用來抽血、輸注藥物和營養液,因為全身已經找不到地方扎針。每天護理人員要為他量體重,連人帶床單,像拎包袱一樣拎起來稱重。
劉孟捷躺在醫院病床上,整整一個星期都不跟人說話。「被爸媽把我送回一直治不好我的醫院,讓我很生氣,」他解釋。
更糟糕的是,當他能開口說話時卻語無倫次,有時還出現幻覺,甚至發生過連爸媽都認不得的情形。
看在父母眼裡,倍感辛酸。「當時只求兒子能夠活下來,希望他以後可以行動自如,大小便能自理,就心滿意足,」劉錦池說。
每天早上,夫妻兩人8點進醫院病房,帶著為兒子準備的新鮮果汁,為他按摩、翻身、擦澡,一口一口餵他吃飯,忙到半夜11點,過了醫院最晚的探病時間才離開。
年過半百的雙親,撐了10天,體力吃不消,但在費城舉目無親,只好跑去音樂院找人幫忙。所幸,與劉孟捷相識的學生們願意自動到病房來陪他說話,替他按摩、擦澡,分擔辛勞的照料工作。
當劉孟捷住院的消息被傳開後,兩個月內,經常有來自全美各地的同學、朋友探望他,訪客川流不息。
在漫長的復健過程,劉孟捷學習如何運用身上每一吋肌肉和各個關節,經歷無數次挫折和疼痛,重新學會每個動作。
光是學坐,他就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只能平躺的他,期間慢慢適應把床頭搖高的感覺,「剛坐起來,我會頭昏腦脹,」他說。
再來,他練習伸展四肢。為了把屈著的手肘伸展開來,他練習用叉子吃東西,叉了半天的時間,才吃到一口義大利麵,這是他第一次不必依賴媽媽餵他吃飯。
住院兩個月後,他的體重緩慢增加,人也比較有力氣,劉孟捷開始學走路。那天,在醫院迴廊上,不到40公斤的他,兩隻腳細得像根竹竿,只能靠雙手撐著助行器,「根本不能說在走路,就像用晃的前進,」他形容。
正值農曆春節假期,劉錦池再度赴美探視兒子,手持V8拍攝這一幕。他永遠忘不了當時27歲兒子欣喜、燦爛的面容,「好比看到他小時候剛滿周歲學走路的樣子,」爸爸喜孜孜地說。
另外,醫院也為他安排爬樓梯、踩腳踏車等復健項目,訓練腳力。
從兩根指頭開始
剛住院,他的雙手肌肉萎縮,布滿坑坑疤疤的傷口,連攤開手掌都有困難。
尤其是右手食指腹有3處傷口潰爛沾黏導致指節糾結縮短。「你的手是完全不可能再彈琴,」醫生建議他未來改學作曲或指揮。
等到他學會抬肩、屈肘等上肢大關節的動作,醫生畫了個紙鍵盤,鼓勵他多多活動手指,並且安排他捏紙黏土、抓毛巾、把指頭插進海綿挖的洞來復健。玩電腦,也是他練習觸鍵的好方法。
兩個星期後,寇蒂斯音樂院送來一台電子琴。剛開始,劉孟捷只能彈出單音,就像拿著筷子在琴鍵上咚咚地敲,因為他的右手只有姆指和小指能動,手掌張不開也無法兩指同時按鍵。
「當時,一談到音樂,劉孟捷當場眼淚就流出來,」父親說。
他的體力虛弱,整天躺在病床休息,一日心血來潮,要求媽媽播放他以前演奏會的錄影帶,最後以母子相擁抱頭痛哭收場。
以後,謝碧霞在病房準備卡通影片、腦筋急轉彎的笑話,或者講經說禪的書,來為他解悶。
劉孟捷卻愈來愈清楚,自己最愛的,就是彈琴。
手指的活動範圍雖仍有限,但他常在腦海裡彈奏音符,「特別是那些複雜的曲目,我連指法都看得一清二楚,」劉孟捷回憶當時的情景。
期間,一位女聲樂家數次從香港飛到費城醫院為他加油打氣,她到病房唱歌,鼓勵他彈簡單的伴奏應和,這是病房第一次傳出音樂,充滿喜樂,爾後琴音不輟。
在寇蒂斯音樂院主修管風琴的學生肯尼,也經常到病房陪他練習彈奏電子琴。他們先從技巧簡單的曲子開始,一人彈左手的旋律,另一人就彈右手,到最後兩人可以彈奏舒伯特的四手聯彈。
對劉孟捷而言,彈琴等於一切歸零,重頭學起,不能依賴過去的指法、技巧,得靠自己摸索新方法來詮釋樂曲。此外,彈琴也變得吃力許多,剛開始彈5-10分鐘就累了,連張開手掌都是忍痛練出來的。
他從單指,七指、八指練到九指彈琴。左手進步快速,右手無名指和小指雖不能抬高但還能按下琴鍵,唯有扭曲變形的食指一觸鍵就癱在琴鍵上,「連彈音階都覺得它很擋路,」劉孟捷形容。
住院半年後,體重增加到40公斤,還需要依賴助行器走路,他改採居家照護。往後,醫護人員定期到他家持續替他注射化療藥物,進行肢體的復健。
出院後,他為右手食指傷透腦筋,遍訪手外科醫生,希望能把糾結的指節鬆開。醫生們評估,他的食指肌腱壞死加上骨頭破裂不可能再演奏,勸他死心。
找了半年,只有一個醫生願意動刀,建議他還要植入鋼釘固定食指的形狀,否則指頭會晃來晃去。他對醫生的說法半信半疑,只求先把指節鬆開,還不敢把鋼釘釘進手指。
不過,右手食指抬不起來,一點也不妨礙劉孟捷練琴,他從莫扎特入門,再進階到蕭邦夜曲、布拉姆斯小品和拉威爾左手鋼琴協奏曲。
術後一年,劉孟捷重回舞台。1998年10月底,他在寇蒂斯音樂院舉辦了一場公開的獨奏會,挑戰艱難曲目,並獲得高度評價。
後來,他從一次次登台演奏,慢慢累積經驗和信心。在2000年,劉孟捷決定進行第二次手術,把鋼釘植入右手食指。
手術前,他與醫生一起畫圖討論,仔細研究鋼釘該如何擺放。進行手術時,他特別要求醫生把血淋淋的手指拿到他眼前,再三確認鋼釘植入的角度是他要的。雖然,同時他得忍受麻醉劑量減少的痛苦。
劉孟捷非常滿意手術結果,「我可以把拉赫曼尼諾夫的曲子彈得更好,因為我右手的食指更有力,還可以抬起來,」他自信滿滿地說。
兩年後,劉孟捷獲得美國古典樂壇兩項大獎,再創職業演奏生涯的高峰,打破了醫生「完全不可能再彈琴」的預言。
不再為病發愁
經歷那段與死神搏鬥的日子,劉孟捷感謝親友的鼓勵與扶持,也讓他認清自己要走音樂這一條路,領悟從「心」出力來彈琴。 他坦承,在病情最危急,再度被送進醫院時,種種事實都令人絕望,全身癱瘓在床,看著扭曲變形的十指,想像活下來卻不可能再彈琴,曾經想過「我不想活下去」。
不過,一句話激發了劉孟捷的求生意志。因為爸媽勸慰他說,「我們會養你到老」,令劉孟捷愧疚不已。
他開始什麼都不想,把宗教、哲學都拋棄,甚至連當鋼琴家的念頭也拋掉,一心想著:我要好起來。他把病拋到腦後,只管「好起來」,每天專心地吃飯、睡覺、努力做復健,身體於是一天天好起來。
儘管血管炎有可能再復發,出院後6年來,他的病情獲得控制,至少症狀不再那麼嚴重,類固醇已經減量停藥4年多了,而且這三、四年來沒有感冒過。
現在,他的生活忙碌。年初回台灣,停留兩個星期,他一下飛機,連續教琴10個小時,也有過一天睡不到兩小時的日子。
除了全省各地的獨奏會、學校演講,空檔時間還有接不完的聯絡電話,早上7點半就有人打電話來預約授課時間,深怕排不進他滿檔的行程。
曾經,劉孟捷滿腦子想的都是病,遍試各種療法,也困惑「為什麼生病的人是我」,勤讀宗教、哲學類書籍尋找解答。
但後來在康復之路上,除了吃藥打針,他逐漸領悟要秉持「我會愈來愈健康」的信念,學著不再為病發愁。
這場病也讓劉孟捷與家人重拾親情。「我像撿回一個兒子,」劉錦池坦承,兒子對父母講話的口氣沒像以前那麼衝,不再是一付「你們都沒有我行」的樣子。
劉孟捷年少離家在外,但這場大病讓他深刻感受父母的愛。爸媽從鬼門關前把他救回來,父親把他從多倫多送回費城醫院接受治療,母親則專程在美國照料他整整兩年。
找回對音樂的熱愛
劉孟捷藉由這場病更加認識自己,發現彈琴對他意義非比尋常。
病倒後,十指扭曲變形,他根本彈不出任何音,卻在腦海中一小節一小節複習過去彈奏過的曲目。渴望「多彈幾個音」,支持他走過復健之路,甚至願意接受兩次手術。 但在病前,彈琴是再輕鬆不過的事,劉孟捷愛看表演,練芭蕾舞,甚至想過當名舞者。
病後,他懂得珍惜天分,全部心力放在彈琴,「那股執著和認真是以前沒有的,」與他相交20年,任教於美國茱麗亞音樂院的中提琴家黃心芸說。
在重建職業生涯上,劉孟捷一度不願多談生病的事,怕被人以為搏取同情,直到2002年勇奪紐約艾維里費雪兩個大獎後,在洽談演出事宜時,商談對象對他的病改口說,「辛苦是有代價的」。
諷刺的是,他現在反而覺得,「沒有這段生病經歷,我不會得獎。」在音樂表現上,劉孟捷更臻成熟,琴音比以前溫暖、容易親近,層次豐富。
發現「心」力量
從醫學角度來看,劉孟捷彈琴應該比常人吃力,因為他有三根手指肌腱斷裂,也抬不起來,但他發現自己有「另外的力氣」,從「心」出力來彈琴。
他相信,人有很大的力氣,如同基督教說的,每人心中都有一個基督,或者「佛即本性,不需外求」。
而且,每個人往內看,都可以找到他自己的方法來開發這股力量,可以是宗教、音樂或者任何事。
「這場病好像一場修鍊,」他比喻,「練琴就像是我的早、晚課」。每天,劉孟捷花五、六個小時練琴,心沈靜下來,跳開自我,享受與萬物相融的美妙境界。
劉孟捷在病中學到自我療癒的人生功課,正好印證了《疾病的希望》一書所說,把疾病當成朋友,從中看見疾病帶來的希望。書末寫道:我經歷過生與死,快樂與哀傷,天堂與地獄;最後我終於了解,我存在一切之內,一切也存在我之內。
擷取自《康健雜誌第65期/2005年》 司晏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