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邀稿 | 高雄風土故事01】
#老蕭的秘密開心農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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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六龜鬧區，開車沿著大山大水蜿蜒而上，一路兜轉，我們來到了荖濃溪西岸的一塊丘陵緩坡上，這裡是荖濃里、一個在地人稱作「水冬瓜」的區域。清幽環境，遠離了囂塵，看似靈氣逼人的風土，由蕭滎大哥和太太魏秀玲共同經營的秘密基地「鬍鬚蕭友善農場 Beard Shoin's Friendly Farm」也隱身其中，會稱之為開心農場，不僅是因為夫婦倆始終掛著有如豔陽般的親切笑臉，更重要的是，他們秉持友善環境的自然農法耕作，不以噴灑有毒藥劑追求量產為先，心心念念著善待土地、保護在地物種多樣性，以及提供健康無毒的優質農作物等理念，因此消費者買了他們的食材，吃下肚的，是安心，也是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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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會在六龜耕作和世居，故事要先拉回上上一代。彼時蕭大哥的阿公本身即從事農務，因緣際會下，光復後輾轉從中部往南遷徙後，發現已發展起來的平地市區多數土地都已有主人，而六龜，這個幻夢般的名字，在日本時代即興起而被討論的區域，成了他決定放手一搏的新天地。如今腳下站的土地，即是當年長輩們拚搏下的成果，農場取名「鬍鬚蕭」，原因有二，一是極為貼近蕭大哥滿臉鬍渣的粗曠外貌，二是為了紀念祖父母，當年一路帶著勇氣從斗六南下，鬍鬚就像是滿園植物的根，強悍地往下紮往下長，給了家人食物，延續了家族命脈，也汲取了源於土壤所給予的寬容滋養和愛，希望時時提醒自己莫忘初衷，也希望藉他們的手，把充滿愛的農作物，這份島嶼給的滋養再散播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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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從事美工工作的蕭大哥，因為父親罹癌，遂毅然決然在15年前放棄事業返鄉，他回憶道，父親在離世前一年，將畢生絕活都傳給了他，如今田地旁的晦暗農舍裡堆滿的雜物，每翻出一樣，都像是那時父親想對他溫柔說出的話，爬滿的塵灰裡是兒時和父親累積出的甜美記憶，他兒時常跟著父親去砍伐自家豢養的野生水鹿要吃的構樹、牧草和玉米桿，也曾和爸爸一起試著將荖濃溪支流的山泉引進田裡蓄存與灌溉……他是帶著這些把自己投進田野的。然而早期依照長輩們長年採用的慣行農法對作物使以農藥和化肥，雖獲得了穩定產量，但也犧牲了健康，大量噴灑農藥和除草劑的結果，是蕭大哥曾一度幾乎失去嗅覺，太太秀玲姊驚覺事態嚴重，遂開始說服先生，從2017年開始，農場裡幾不再噴除草劑，而原本在六龜龍興國小從事教職的她，也在今年2月決心辭掉教職，兩人開始積極投入自然農法的研究。農活是看天吃飯，蕭大哥原先還擔心著少了學校這份穩定收入，加上不用農藥萬一產量大減，全家經濟會跟著風雨飄搖，但後來發現轉型後農產量並未因此下降，轉而積極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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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轉換成自然農法並不容易，首先，得養土，目的是讓土壤休息，也確保土質健康，如今，在這定期翻土會翻出蚯蚓、雞母蟲等已是常態，牠們是最誠實的評判者，也是守護永續性的路上最好的夥伴。放眼綠意盎然的農園，農作順應著四季節氣產出，夏天有滿園的爽脆小黃瓜等著鮮採，到了冬季則是豆類的舞台，玉米、小蕃茄、山蕉、蓮霧、野放芒果等穿插其中，還有鮮榨甘蔗汁可喝。農場裡目前主要使用「苦楝油」、「葵無露」和「蘇力菌」來取代農藥，苦楝油具備天然驅蟲物質，同時可干擾昆蟲取食作物；葵無露則是加進無患子油的乳化葵花油，藉由產生的自然泡沫驅蟲和保護葉面，對於白粉病的防治也有顯著效果；蘇力菌則是另一種植物保護劑，能天然除蟲，卻又不會遺留殘毒在作物上，秀玲姊補充道，轉型前是農藥兩周噴一次，下雨也不怕，因為不會被洗刷掉，現在則是一周要噴3次，費時費力卻身安心安，哪塊地採收完要養，養多久，全都「順其自然」，採收完的地就任雜草生長，有需要時再拔，也架設大量棚架，讓植株能自由穿越網子，強化生命力，藉以抵抗氣候變遷下更加劇烈的颱風和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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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蕭大哥懷裡摟著一堆玉米走了過來，那是趁著太陽未露臉、露水未乾之前鮮採的一批，葉子剝開，直接生啃，米粒唰進齒間時蹦發出豐滿的脆甜汁水，且絲毫不帶任何腥味，接著秀玲姊轉開幾瓶用玉米鬚熬煮後放涼的茶，坊間玉米鬚最怕的就是殘留大量農藥，但在這裡，你完全無須擔心，只需緩緩感受那沁入喉頭的冰涼甘甜。他們說，改變思維後，連白鷺鷥都回來了，因為田裡踱步，又開始有活跳跳的小青蛙能飽食，蕭大哥說，他的嗅覺也跟著慢慢回來了。在天地之間，做出的選擇，大自然會告訴你，對或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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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農產品除了讓貨運公司產地收貨後送往北部銷售外，也同步開始嘗試「地產地銷」的商業模式，期望透過將食物哩程進一步的縮短，能讓最新鮮的產品更快速地送到消費者手上，此外，夫妻倆也持續上課精進農技，並連結到學校，推廣食農教育進行農事體驗，他們也是第一線解說六龜生態環境的導覽員。正所謂夫妻同心，其利斷金，當年祖父母一路披荊斬棘開創出了家族之路，現在，他們善待土地的心念，溫實而遼闊的情懷，也正在無形中幫他們一步步地打開未來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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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稿 | 日食生活 today'sweet 江舟航
攝影 | #樂無事民藝陶器 黃昱升
採訪、文字 | 飽島不藏：美食郭銘哲
￭ 本文同步刊登於 三餘書店 TaKaoBooks 網站 「#高雄故事」單元http://www.takaobooks.tw/kaohsiung-story-info.asp?id=5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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