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診間吐真情
剛開始寫有關於病人故事的時候，有人問我，明明病人躺在牙醫診所，嘴裡塞滿了吸管東西張的老大都來不及了，哪裡還有機會說故事？
但其實不是這麼一回事。
無論抽神經、做牙套、還是洗牙的當下的確很難聊天。但美國是個極度重視small talk的國家，做任何治療前和病人寒暄是禮貌，反倒是一進來就直接要你躺下打針的，會讓病人覺得不關心他，上麻藥前或不同治療步驟的空檔都是和病人聊天的好契機。一名獲獎無數的NYU教授曾告訴我，他甚至會把和病人聊天內容都記錄下來，下次順便追問病人有無後需發展，讓病人覺得被重視被感動，也更加對教授牙醫死心蹋地。
這名教授當年的教導影響我很深，這些年來，我也從病人身上獲得各式各樣千奇百怪的私人故事，比如跟誰分手、修哪堂課、進哪進間大學、工作煩事、母女心結、化療心得等。只要病人願意分享，在不影響治療過程的前提下，我很樂意聽。至少對我個人來說，讓病人做治療前碎嘴兩句紓壓、離開診間時牙齒不但修好，心情也放鬆，是我工作最大的樂趣和成就感之一。
前幾天新聞上講到年初攻進國會的川粉Daniel Warmus被FBI查辦，只因為他在牙醫診間時大方分享自己進攻國會的影片，還用炫耀似的口吻說當初一吸完大麻就順勢攻國會的超high經歷。但他卻沒料被診間內的匿名者舉報，讓FBI展開調查，和記錄比對後證實和監視器上是同一人，最後遭到逮捕。
雖說美國網民都在嘖嘖稱奇到底誰邊看牙醫邊炫耀進攻國會的影片？但其實如果你和牙醫關係好，椅子永遠斜躺，坐起來又舒服，很容易不小心就聊到掏心掏肺的程度。只不過Daniel Warmus沒想到的是，就算醫師因為病人隱私的關係不揭露，大部分牙醫診間最大的缺點就是隔音差，你在廁所放個屁、在診間大聲嚷嚷，可能全診所都聽的到。這樣的情況下被查辦，其實完全不會令人感到意外。
要是英文有隔牆有耳這四個字就好了。
PS... 圖為昨天上班時，診所隔壁的學校剛好被圍起來拍電影，這就是洛杉磯的生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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