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婦女節在香港的線上講座,主辦方跟參與者的回饋。我也順便搞懂了香港割讓跟97回歸的這一大段歷史沿革。
香港割讓 回歸 在 盧斯達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盧斯達: 中國成了向全世界情緒勒索的恐怖情人 -- 上報 / 評論】
沒人知道為甚麼一個名不經傳的香港青年陳同佳,其個人感情生活挫折為何會引爆香港有史以來最大的政治風暴 (政府以解決此案為藉口,強推「送中」引渡條例)。但他就是推倒了最先那塊小骨牌。蝴蝶引起的風暴,又驚醒了其他蝴蝶。NBA球隊「火箭」總管莫雷 (Daryl Morey) 在Twitter上支持香港人,說了一句「為自由而戰,和香港站在一起」(Fight for Freedom. Stand with Hong Kong)就引起中國的全方位圍攻:中國駐美國德州休斯頓的大使館批評莫雷、騰訊和央視禁播火箭隊的賽事,大量中國品牌聲稱要終止合作。
這本來是中國對國外異見者的「標配」式施壓,但他們忘記了,新冷戰已經興起,中美關係已經不如從前,於是不少爭做反華派的美國從政者,都落去支援莫雷「行使言論自由」,事件變成另一場風暴。如果中國有「國際公關」,他們應該可以預見,四處鬧事、輸出審查,只會觸犯眾怒,為自己增加不必要的敵人。如果中國放任莫雷那個推特貼文,現在美國NBA和政壇就不會燃燒起來,不是很划算嗎?
但中國就是不肯息事寧人,或者說中國認為雖遠必誅是中國的本色。這就超越了外交和國際關係的架構,中國有很重的心理病灶。新中國的意識養成有兩條軀幹,其一是社會主義,之後是國恥主義。為甚麼要搞社會主義,那也是因為國恥主義。自鴉片戰爭之後,天朝就不斷衰落了。大清陸續扔失越南、朝鮮等等藩屬,又失去了香港、台灣島這些原領土。中國人總體來說還是自大的,因為一般階層的人不了解自己的國家已經靠邊站,再不是天下的中心。但識書明理的人就非常焦慮,國家內外交困是現實的,但更大的是心理問題:他們心底裡對「天朝」崩潰減弱為「國家」——而且是一個必須追趕列強的國家——而大感悲哀和幻滅。
國恥是他們的內在驅動力
國恥,可能是20世紀所有中國政治活動者曾經努力活動的內在驅力。
在建國70周年的閱兵大典上,中共也搬出孫文的畫象,意欲繼承其「革命法統」,然而孫文作為要打倒清廷的革命派,要建立三民主義的民主主義者,他內心還是惦記著自己曾經要打倒的大國。孫文最後一次公開演講是在日本神戶,講題是《大亞洲主義》,裡面大約是說,中日應該聯心復興亞洲,因為東方有「王道文化」,道德高尚於歐洲國家,又回顧中國過去的歷史,說古來萬邦都是心甘情願來朝貢。可見天朝的身影,在打倒大清之後又火速復活。
經過慘無人道的二次大戰和內戰之後,中共生存了下來,但中共像孫文一樣,沒有拋得下大國和天朝的觀念,即便他們是搞階級鬥爭的,但「國家」的記憶和意識最終獲勝。在談及要與越南開戰的時候,鄧小平說,越南不聽話,要打屁股,是一個家長族長的語氣。這輕語之中,也是一種悔恨——越南曾經「是我們的」。時間一晃,鄧小平死了,然後香港被迫「回歸祖國」,這種國恥的幽魂又跑出來。當兩地人有任何衝突的時候,「中國人」砍頭第一句總是「香港屬於中國」,其餘不論,不管中國人是如何橫蠻無理。
「香港屬於中國」、「只有一個中國」,這就是最近澳洲主持人在墨爾本訪問「強國小粉紅」的時候,後者對「五大訴求」的回應。這我們早談過了。在很多年前,現在的香港國際機場初初啟用,因為安排不善而引致旅客埋怨。其中一個中國人在鏡頭前說:「不是中央照顧你們,完蛋了﹗」
類似的話語,我們已聽了很多年。最近他們開始篡改歷史。例如中國人會說,要不是中國改革開放,香港才不會像今日那麼繁榮。這很明顯是亂來,因為中國在鎖國的時候,是香港人帶物資給親友,還有一些人靠走私物資發了達。又例如近年他們說,1997-98年的金融風暴,是中國救了香港。
但事實是,當年的財政司曾蔭權在數年前接受《信報》訪問,表示「入市打大鱷」,全部是自己和同事決定,事前沒有知會中央。例如SARS的那時候送口罩物資之類,但中國人甚至不會知道第一個將SARS傳入香港,導致最後有幾百人死掉,第一傳染者就是一個中國遊客。但為甚麼中國人會相信呢?中國人很熱衷認定中國對香港很重要,三番四次拯救香港,因為他們潛意識裡認為中國失去香港,是民族的恥辱,所以之後要加倍努力地證明自己可以把香港搞得更好。失而復得之後,香港完全屬於中國,其他人絕對不可以干涉。這個大國行為,已經與「恐怖情人」無異。
認為自己是永遠的受害者
她不在乎香港是否喜歡,她敵視任何與香港說話交結的「外國」,認為他們與香港暗地裡有一腿,並且中國還喜歡不斷怪罪香港的前度 (英國),認為香港不臣服是因為內心記掛著英國。當然英國早就跑了,但只要就香港問題說上一句,中國的官式反應必定是暴條如雷,嚴辭喝斥。
戰後有國恥主義的國家不只新中國,也包括德國。後者認為自己是永遠的加害者,而中國人則認為自己是永遠的受害者。受害者心態本來就會令人自我中心,加上中國文化一向認為自己是世界中心,先天的自我中心者患上令人更加自我中心的創傷 (天朝自19世紀開始陷落) 後壓力症候群,加上外部世界有膚淺白人的優容和接受,導致中國成為橫行全球的情緒勒索者。
為甚麼不能支持香港呢?籃網隊老闆、阿里巴巴執行副主席蔡崇信在網上解釋,中國球迷感情受傷,是因為「從鴉片戰爭開始到抗日戰爭,列強對中國領土的侵略不斷」,「中國人對任何試圖分裂中國領土的企圖,不管來自國內還是國外,都有沉重的心理陰影。當出現分離主義運動的話題時......中國人民感到強烈的屈辱和憤怒。」
問題是中國的感情,不一定是我們的感情。中國特色的專制是連別人內心的好惡都要管,她像一個無法分清自己和外部世界的嬰兒,覺得自己的情緒就是世界本身。她不開心,哭了一聲,天和應而響了個雷。
但當人類長大,就會發現外面有個客觀的世界,自己不開心,不代表世界就不開心,這就是長大。例如中國人認為香港割讓是恥辱、標誌列強的入侵,但不少香港人是感恩戴德的,即使是自我認同為中國人的大多數香港市民也會承認,雖然是異族統治,但的確是他們在這裡建了住屋、街道、地鐵、學校,弄得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香港人對香港的感情實在和正面得多,而中國人對香港的感覺是遙遠的,卻充滿屈辱、憤怒、不安之類的濃墨重彩的負面情緒。中國意識,是耆幼同體的天山童姥的反轉版。她看來衰落,但內裡卻是個孩童。
中國人利用台灣香港和外國減壓
這種不安導致的控制慾,阻礙香港獲得正常人權保障;而中國四出控制別人的行為和言論,唯一的自我解釋就是「我們感到XX」,即「中國人民感情受到傷害」。然而你的情緒為甚麼是世界最值得在乎的呢?整個世界的人類又為甚麼要接受中國人的情緒勒索,勒索越得逞,獎勵機制就會完成,勒索行為就會越來越多,勒索力度也會越來越強。我好慘,我是世界最慘,所以我現在拿多一點也並不過份。
在周星馳電影,那叫「賣小強」。但中國人「賣小強」也賣得特別聰明,他們只會強調列強對中國領土的侵略不斷,而識趣遺忘幾千萬中國人被中共害死,在被容許的空間發洩情緒、像那個在地上滾來滾去的機場大嬸,但真正值得憤怒的事情,他們都知道不能說。你說他們的情緒有被政權操控嗎?有。他們知覺嗎?知覺。但被規限著宣洩渠道的宣洩也是好過沒有的,說不定香港台灣和外國對中國人來說,還是一個不錯的減壓話題。恐怕中國人在國內可不敢說甚麼太具體的事,卻能在「國外議題」嘗試強力批判控訴一下,因為國恥,還entitled不講道理,這樣的活動一定很減壓。
香港割讓 回歸 在 Mina's makeup notes & things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我很希望我在稍微冷靜下來之後,再來寫這篇文章。
所以希望各位若有緣見到這篇文,能夠稍微包容一下我的情緒。
一兩個月前,香港反送中爆發,我在課堂上,完全無可避免地談到這事。
我那時很想把這一切寫下來,但又覺得說穿了其實也沒什麼,後來擱著,也就忘了。直到今日,我忍不住情緒,想把話整個說完。
記得那時我在課堂上問學生,欸,最近有看新聞嗎?
孩子回答有,我又問,最近最重要的消息是什麼?
本來啊我還擔心,這些十幾歲的孩子生活簡單,大概追著娛樂新聞跑(那時某男星爆出不倫戀,我怕他們答我這個)。但學生們靜靜的跟我說:最近最大的消息啊,當然是反送中。
他們看見了,在網路上,在他們習慣的平台上,知道了香港的困境。
那時心情也雜,尤其跟幾個香港的朋友連絡上之後,更是過不去。我跟學生說,此刻沒有什麼課程比這個重要,今天我們來聊香港,聊這些事。
我給他們看了黃之鋒的紀錄片,看一個少年對抗國家機器,對抗暴力強權的過程。
十四歲,學生們愣住了,他們說:老師,他年紀這麼小啊?
是的,就是那麼年輕的少年,他站上了歷史的浪潮,如此容易的賭上了一生。
喔對,千萬,千萬不要認為他是英雄。我跟孩子說,英雄還是什麼的,都是舊時代的思維。我們該思考的,是究竟在什麼樣的時代波折之下,我們才只能看著一兩個人的掙扎,而以為他正在改變時代。
但並沒有啊,時代的轉輪一直都不是幾個個體能夠撼動的。
那故事強調的,十四歲的稚嫩與堅強,並不是要塑造一個時代浪潮中的英雄,而是在暴露時局之荒謬,讓我們必須看見那個脆弱而不堪的,充滿惡意乃至荒腔走板的世界。
學生瞪大眼睛,我只是淡淡的問一句:十四歲的時候,你們在幹嘛?
玩手機遊戲、談戀愛、翹課去網咖連線對戰還是偷偷抽菸喝酒,沒有一個孩子告訴我,他在那個年紀的時候,必須要挺身而出,與這世界上最蠻橫無理的惡意戰鬥。
沒有一個孩子應該為了民主與自由而戰,他們只應該在民主與自由的空氣中長大,成為他們自己想要的樣子。
確實,十四歲,該是單純與幸福的,該為了初戀而興奮與失落的,生活裡不該承受家國,又該幾曾識干戈。
但這世界永遠不是我們所想像的那麼美好。
似如今,當初課堂的事過去就過去了,暑假前進度偷閒,本也無需特別寫什麼。
但偏偏這事情一直都沒結束。我們看見香港各地持續的抗爭,看見不明白衣人士無差別攻擊無辜百姓,看見善良與邪惡錯置,看見豪強依然故我。
自由、人權與民主,說來好聽,不過玩弄於獨裁者手中,愛貼哪就貼哪,妝點著他的貪婪與霸道。
都是屁而已。
難聽嗎?殘酷嗎?事實如此。
我看見一芳水果茶的消息,我只想說:
快醒吧。
這些日子以來,如一芳這樣的店家,似乎是為了生計,為了利益,選擇了遠離這塊土地的生存方式,只為了生存。
然而,這真的是活下去的唯一解嗎?
霸道的人可以給你人流、物流、金流,可以給你賴以為生的一切,那他也能夠隨時收手。
消費可以在一夕之間成了傲慢施捨,重點是你還真的需要。
然而,真的是如此嗎?
我這幾年,常常告訴學生:或許在過去,曾經有許多人告訴過你們,外面有一個花花世界。是啊,國外的月亮圓多了,能走闖各地,能走遍世界,對一個人來說總是好的。
然而,幾過這些日子,我必須自大的說一句:嘿,孩子,你們正生長在這麼棒的一塊土地上。
是啊,我們應該要看見,這是個多麽美好而溫柔的島。
我邊拍桌子邊激動地告訴學生,別猶豫了,這塊土地上的人們擁有的很多,欸,別忘了,我們可是全亞洲第一個讓同性合法結婚的國度。
確實,我們可以看到這塊土地依然困難重重,有著人性的怯懦、貪婪與不安。然而,這個有著獨特歷史的過啊,走過了漫漫長路,正在一點一點擁抱新的可能,實踐新的價值。
他正朝向最進步的位置前去,我們該知道。
沒必要總是欣羨別人,這裡是最好的一個地方。
可以讓這樣的希望成為一個信仰嗎?
黃之鋒的影片播完了,學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猜有些人對歷史也不甚熟悉,我問他們,知不知道「九七回歸」這個詞。
有的孩子點頭,大多數愣住了,反應快的就拿起手機查找。
我問學生,當初將香港割讓予英國的清帝國已不存在了,英國政府將香港「歸還」給中國政府,這個狀況又該如何看待呢?
回歸這個詞顯然是不貼切的,正確來說應是「主權移交」。
我告訴學生,主權移交包含複雜的文化問題,一個長期習慣某文化的地區,突然進入新的主權統治,會不會產生問題呢?中國政府承諾了港人治港、一國兩制等等條件,又是否有信守承諾呢?
答案是悲傷的。學生搖搖頭,他們只是初初關心這事,卻已能感受到荒謬與無奈。
我問孩子:欸,轉過那麼多次,可不可以告訴我,香港啊,到底屬於誰的。
屬於清帝國嗎?中國共產黨嗎?還是英國呢?
學生愣住了,開始回想歷史課本的記載。
我再問一次,欸,動腦想,我今天只是問一個簡單問題,香港屬於誰啊?
一個孩子在一瞬懂了,他舉手告訴我:老師,香港屬於香港的人民。
是的,我說。
一塊土地,固然可以有複雜的歷史,可以有好多好多人曾經踩踏過這裡,宣稱這裡屬於他們。
然而,歷史只能釐清過往,卻不該限制未來。
一塊土地真正的主人,是正在這上面生長的人。香港不屬於中共、不屬於英國,當然更不是清帝國的所有物。香港從來就只屬於香港的人民,他們才是真正的主人。
臺灣也是啊。
我們是這塊土地真正的主人。
我們該相信,我們能夠讓這裡變得更好。我們該相信,這裡已經是最好的地方了。
留下來,並非為了我們無路可去,而只是因為我們生於斯長於斯,深深愛著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