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的鹽
林鳳營的包裝上突然冒出了「年輕的信念,別停!」這是他們先前在電視上瘋狂播送的廣告用語,現在流到了紙盒上,坦白說,已經超過了能令人忍受的範疇.
只讓人想說「放開!那個女孩!」
其實很多好辭彙都是這樣被玩壞掉的,倫理、道德、正義、同理心、正向力量...之類的,信念和價值算是最後的壁壘了,讓人心裡不禁嘀咕,這可不能輕易退讓阿.
柯文哲談價值或者年輕人也是讓人有同樣的感覺,不過礙於一些人尚未抽離的關係,他們賦予他的信度可以讓他厚著臉皮繼續這麼說.
一個人呈現出來的往往與他表達給外界的感知有關,而不在於他自己怎麼想,然而,這樣的感知牽涉到人們的解讀,儘管他很明確的違背了某種公眾構築起來的認知,但是礙於人心之中同理其他人的成分,我們下意識的必須避免別人的不開心,或者不要讓自己殘忍,甚至自私一點的說,我們必須避免危機,減少他人對自己的憎恨,所以對於這樣的斷定必須有所保留或忍讓.
早期的名偵探柯南描述一幅畫,騎士殺死惡魔自己也會濺滿黑色的血,它的情境依稀記得的是,一個犯罪者為了幫別人復仇然後殺死對方,他說,到頭來自己也變得跟他一樣.
但另一個隱喻是,其實那個惡魔並不是惡魔,而是牽連到每個人內心的本我.
不論柯文哲的本質是怎麼樣的,2014年的行為和傳遞出來的訊息,和2016開始已經呈現出完全不同的兩套模式,一個傳言是來自他前辦公室主任,當初他在頂新油延燒的時候還和他們高層見面,疑似有收取政治獻金,而且是在他高唱白色力量、清廉透明的情況下.
如果這是真的,其實各位brother也不用太陷入「不敢相信!」的壁壘中,其實我們可以理解當時的柯文哲並不是那麼壞-他只是有點不清不楚,認為只要有用處的都可以分割來使用,這也並非是什麼馬基維利或現實主義者的思維,甚至外科醫生的後遺症,而是他後天並沒有學清楚「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在他人的觀點裡,這會是什麼樣的情形」以及「最後由誰付出代價和風險」,他可能只是鑽那一點思維的縫隙「反正只有我這樣沒關係」、「這樣做,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而柯文哲在2014年確實突然迸出了那麼一句話:
「反對抵制頂新 柯文哲:如同中世紀燒女巫行為」
並且一如往常的歸給制度,詢問大家「這樣做能解決問題嗎?」的萬用法則,不過卻沒人問他,
「你這樣做不會製造問題嗎?」
當時他面對更龐大的惡,握有更加明確的價值,人們給予他一個容錯的空間,所以假定善意地忽略掉了,認為那不過又是一句有趣的失言罷了.
所以相信他不會有那種情形,那種謊言,不會往「那種地方去想」.
人在不同時期,面臨不同情境,都會改變其生存策略,小偷可能懺悔變市長,企鵝市長他在高譚市被雙親拋棄在下水道很令人同情-他有愛護動物的那一面,雖然生吃魚的樣子有點令人感到害怕(也讓人感到有趣和刺激),不過直到他發動恐怖攻擊率領一干懵懂無知的企鵝揹著火箭炸彈到市中心自爆,我們才能意會過來那是什麼,而那些小企鵝也不過是被控制了腦波而已.
如果人一直懺悔然後一直故態復萌,不斷試探他人底限和挑戰他人的知,而利用的是一群尚未醒悟的人,甚至是眾人的信任,把惡魔的證明當作是永遠的護身符,你也有錯做為是情感威脅,「我沒有錯」做為是自己和他人永恆的乞討之缽.
那我們可能得用上亞里斯多德了,
「不會後悔的犯罪者,基本上顯示了性格的敗壞.」
企鵝市長在斷氣失敗的時候,被小企鵝如家屬般安靜溫柔的帶入下水道的水底,畫面如喪禮般嚴肅,也像喜劇般不協調的可愛,但是呢,但是呢.
不要忘記前一秒鐘他們準備炸高譚市和那些企鵝如蝗蟲般入境的情景,我們產生憐憫的感覺是因為我們想像一個完美理想的未來.
而且我們有蝙蝠俠.
其實所有的反派都是可愛的,無論是雙面人、小丑還是水泥人,他們原本都是可愛的,他們原本也只是經歷了「一個糟糕的一天」或者單純的「沒想那麼多」,所以開起了致命玩笑.
他們是與我們相近的,而且原本都是成功人士,企鵝阿,可憐的企鵝阿,他原本應該是一個無憂無慮的貴族之子.
但是我們都忘了他們和我們有決定性的不同,他們是可慾望的,可以代替人們追求更多無可救藥的自由的,有影響力的,被人群賦予寵愛的.
他們是真正的天之驕子,所以你的信任應該也有代價才對.
公關公司是有能力的,並且我們也應該為他們尋求人群的認知縫隙,展現的創意感到讚嘆,在資本主義社會中,他們無疑是最有用處的,行銷本身,是一門哲學.
但我們必須知道的是,只要給他們錢,黑的也能變白的.
而他們為了包裝和展現一種無害的姿態,拿取的往往是更極端的東西,人們構築已久而沒有惡感的詞意.
當他們拿的越多,我們能用的就越少.
而當這些詞彙被討厭的時候,往往不是他們承擔,而是那些正常使用的人.
對於這些公關公司,神父只期盼他們有些職業道德,雖然這不是你們的義務.
但我必須提醒的是,「家裡有一頭牛」和林鳳營的各種故事,他們遠比這種「牛奶讓你強大」、「年輕人」、「信念」,一群叫不出名字的庶民形象演員,努力的樣態,
還要來的溫柔許多.
連這個都拿走的話,神父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講道了.
這時只能惆悵的說一句盧梭的名言:
「天生萬物是美好的,一經人手就變壞.」
馬基維 利 現實主義 在 無待堂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盧斯達:嚴迅奇和呂大樂】
中國要在香港西九龍文化區建「故宮博物館」宣示主權,黑幕無窮。林鄭月娥委任的建築設計師嚴迅奇,原來有份主理舊中區警署保育工程。嚴迅奇所屬的建築師事務所悉心打理,令到舊中區警署的外牆在去年五月倒塌。調查報告仍未公佈,責任不知誰屬,這位傑出的建築師繼續得到欽點,主理國家級的大project。
我想起呂大樂早幾日一篇文章,叫《Now Generation的耐性》。這篇文雖然是說嬰兒潮世代面對改變的心態,但主旨卻似乎是:社會上的戰後嬰兒潮世代,每一方面都比後來者——所謂Now Generation——要好。呂大樂喋喋不休地褒揚嬰兒潮世代(包括他自己):潮兒潮世代眼光遠,懂得「延後滿足」的道理,他們有耐性,耐心投資,與鳩叫改變、盲動、急躁的新一代,不可同日而喻;然後嬰兒潮世代並不是殘酷、自私、殺子、無理想,而是能夠將對錯、黑白和個人喜惡放下,在制度裡出入無礙,如魚得水,是「馬基維利式」的現實主義者,
呂大樂還描述了一個嬰兒潮世代崛起時的香港:一切可以按步就班,並且得到回報的世界:他們會兼職、秘撈、擺地攤,開山寨廠,各師各法去改善生活云云。
將嚴迅奇和呂大樂放在一起觀看,是很有趣味的比較。嚴迅奇現實中的醜聞,幾乎令呂大樂所描述的東西像童話故事、「老屎忽propaganda」,或者一首既得利益者給自己唱的讚美詩。
事實上,只要你是嚴迅奇,你可以令一座應該受保護的文物外牆倒塌,而繼續受到無條件重用。林鄭月娥拒絕諮商、不准社會討論,就霸王硬上弓,其實也可以是一種「馬基維利式」的工作態度。這很容易寫,對於一班既得利益者而言,這種「想像」令人很愉快。也許梁振英四年前躊躇滿志的時候,也是想做一個馬基維利式的特首?
其實呂大樂從《四代香港人》以來,久不久就有類似的論調,那麼多年都沒改變。人的年紀改變,但階級沒變,因此靈魂亦是十年如一日。為甚麼養尊處優的呂大樂或其他馬基維利式人物,就不能安安靜靜享受他們的好生活、好歸宿,而要三天兩夜就跑出來自我辯解,說我們並不是一班純粹時勢造就的肚滿腸肥,我們是非常有能力的菁英——其實既得利益和既失利益的兩個階級已經分定,為甚麼婊子不能安份,連貞節牌坊都要拿,如此貪婪和虛榮?
在一個只有「延後受苦」的時代,為甚麼還要提那三十年前的「延後滿足」?以前那個是怎樣的時代呢?七點鐘收工已經叫「加班」、做勞動階級但收工之後落夜總會桑拿浴室叫小姐揼骨、大學生會搵到工,已經叫「好博」。今日兼職秘撈?今日有甚麼全職工作,能讓你有時間秘撈?擺地攤,你問過專門欺負阿婆的食環署了嗎?開山寨廠,海關是做甚麼的?今時今日,一個人養四個人,都沒有資格申請公屋。已經拿盡一切好處的你們,為甚麼還要執著「我們應得這一切」的虛名呢?
很多人得到了時代寵幸,但不承認,仍然像小孩子一樣要稱讚、要崇拜,他們有一顆自我質疑而敏感的玻璃心,明明實利要有,還要做逍遙高潔的名士,自尊要全世界來維護,想聽到「Baby Boomer好野,真好野,Baby Boomer好勁,係好勁」。林鄭月娥或者梁振英,相比起來,倒成了敢作敢為、哪管身後洪水滔天的奸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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