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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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在知道目的地之後要求自己靜下來呢？慌張於看見即將停下來的地方，因為不確定是否真的能夠停在那裡。睡不著，在沒有完全緊閉的窗戶邊責怪同等清醒的光。我所知道的風並沒有穿過縫隙使窗簾擺動。打擾窗簾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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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曾經相信找到是失去的完成式。在找到的瞬間，徹底失去上一次擁有的那個東西。因為懶惰而沒有留下副本就寄出的信，再寄回來的話會變成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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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終不懂為什麼會對全力以赴產生剝奪感。性和食物都無法填滿，尤其是此外的形式：高級餐廳、儀式、種種訂購之後才送來的物品。所謂訂購，多數時候是指購買當下還沒見過的東西。那就是指腹為婚不是嗎？拆開包裝如掀開紅巾，我竟為了小小的洞房而感到欣喜。在照片裡看見的或多或少與實物的偏差，再引致其後對它們的厭憎與拋棄的藉口。在這樣的比喻裡我不得不是父的，是暴君的。雖然我不過是點開網頁來購買自己沒有時間買的東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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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辦法完整說明任何一個行為的理由嗎？體無完膚地說明。為什麼決定爬樓梯上班？當然一開始談的會是開始脫穎而出的腹部，還有愛人誠實而無理的手掌。然後呢？可能是辦公大樓警衛的視線，我們的默契是他沒有出聲請我簽收物品我便不直視他。但他的眼神不在此限。我是被觀看著上班的，等待電梯時在櫃檯的死角，那種要被誰的觀看追上的感覺。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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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有天因為爬樓梯的緣故錯開了搭電梯的同事。我甚至不知道是誰。我前腳進門後腳是他，彷彿我提前抵達很久。不過這依然沒有解決為什麼我晚到時總是有人比我早到，我早到時卻沒有人發現的這件事。電梯不是唯一路徑卻被當成預設答案的這件事令我感到幸運與舒適。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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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例如因為預設到會被觀看所以去除性慾的書寫。然後就會討論，作為一名異性戀男性選擇書寫性慾或選擇不公開書寫性慾，何者才是政治正確的。是前者冒犯了還是後者做作了。是有意的表演還是無知的誠實。然後呢？關於偷偷帶到辦公室裡的啞鈴，導致家裡忽然空下的位置，再導致此後通勤成為一段英雄旅程。禁慾，忍耐，成就，關卡。一旦失去戲劇性就無法專注的生活。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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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的。例如想要擁有一副停止的身體。還有的。記得以前騎腳踏車上學，走地下道，竟然走地下道，有次夾在後座的書包掉落，課本散落，竟然在地下道停車撿拾我的公民與社會與國文與健康。竟然活下來了。還有高雄家裡位居四樓的房間，每天以上樓換取隱私，而擁有一雙與身體其他部份相比明顯健壯的雙腿。我太過習慣不失去任何東西，以至於真的失去的時候，我會變得和藹可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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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憤怒的時候就是真正失去的時候。可能因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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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最重要的事情是繼續。只要找到容易繼續的方法，就能夠維持抵達的欲望了。僅僅是欲望，和是否真的能夠抵達無關。確認自己有能力可以繼續，是最有效的提神。是的，我還有沒做的事情，有時候甚至盡可能避免自己去想到，以便繼續。想要完成的事情，本身就是完成的第一道阻礙。被詩人稱之為靜摩擦力的東西。這也是指腹為婚的訛變吧？令人感到興奮的是指腹，而非為婚。大家都想成為指腹的人，而不是為婚的人。就算都是自己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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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討厭時鐘，卻喜歡訂鬧鐘。討厭待辦清單，卻喜歡待辦清單的勾選按鈕。只要失敗在固定時間打卡一次，一整週都分崩離析，已經不知道是缺點還是優點了。我坐捷運前往板橋，出站之後走討喜的天橋，繞過那些守株待兔的攤販，到最喜歡的服裝出租店借用永不再穿第二次的道具。板橋很遠，店面也沒有什麼特別。但太著迷這輩子將會永遠在同一家店租借道具的儀式感。連這也是繼續的動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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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聽完所有作品的歌手就寧可不聽。無法一天讀完整本書索性不讀。這也是藉口嗎？在九點和十點之間，一個小時之內可以做任何事情的自由，一旦這麼想了以後就什麼事情都做不了。自由對我而言，意思竟然完全等於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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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原則所養育，並且摧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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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Jan.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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