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道世之介:離開家鄉上大學篇 ▎
「他是怎麼樣的人?祥子喜歡的人,一定很出色。」
「出色?一點也不,完全相反。甚至想到就令人發笑。」
說完祥子看著車外,並不想哭卻已經流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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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四月,東京的新宿電車站出口走出一個人,熙熙攘攘人群中他走得搖搖晃晃,他就是剛從漁港小鎮來東京念大學的橫道世之介,因為揹的行李太重,每走十步就要換到另一個肩頭,同時又幾乎合不攏嘴地四處張望,在這裡,他將認識一群人,一群「將來想起他會說:認識世之介,是最幸運的事」的人。
今天起,來認識橫道世之介吧。
* * * * * * * * *
....新生說明會、選課、獎學金申請等,四月的日曆就像片片飄落的櫻花,飛快地散去。
轉眼來到四月的最後一個星期天。
世之介頂著一頭睡醒亂翹的頭髮,衝出公寓大門。他原本預定中午去拜訪住在幕張縣民宿舍的表哥清志,卻毫無意識地關掉設在九點的鬧鐘,就這樣多睡了三小時。
到東京要馬上去問候一聲。萬一怎麼了,也有個照應。
母親千叮嚀萬囑咐。世之介也一直想去拜訪,但猛然回神,三個禮拜就過去了。大他三歲的表哥清志和他老家住得近,而且過去有段時間他們親如兄弟,自然沒有不想見他的道理。
看到清志,就像看到世之介三年後的自己。如果說世之介給人迷糊的印象,那麼清志給人的感覺就是迷糊的程度多加了三年份。所以和他在一起總覺得輕鬆自在。
清志是倉持想去的那所明星大學的大四生。他或許是以自己的方式努力考上的 ,不過家鄉的人都強烈懷疑他有作弊。
話說,正式展開東京生活後,世之介發現,以前早上鬧鐘在七點響起時,他會從棉被裡伸手把鬧鐘關掉,好像說再讓我多睡五分鐘吧,然後繼續睡。到了東京他才發現,再度睡著後,沒有人會叫他起床。
如果是在老家,母親的聲音就會從樓下響起。如果還不起來,母親就會以撼動整間屋子的氣勢直奔上樓。世之介對當時母親叫他起床一事只覺得尋常,前些日子倉持到他住處過夜,他為了叫他起床,整整叫了三十分鐘,也叫不醒,這才慶幸起自己能好端端地活到現在。
順便一提,大學和早上一樣不好混。偶爾蹺課鬆懈一下,就覺得全世界彷彿只有他人被遺忘在東久留米的套房公寓裡。「橫道!你選修科目還沒登記對吧!」那個會捏著他的鬢髮往上扯,一邊大喊的高中老師,以前不勝其煩,現在世之介卻倍感懷念。
自己的事自己處理。
這話說來簡單,但開始獨自在東京生活之前,世之介作夢也沒想到,所謂「自己的事」竟然這麼多。
世之介抵達幕張車站時已過下午兩點半。昨晚從地圖上看,輕輕鬆鬆就能走到清志的宿舍,可實際走出車站後,徒步五分鐘理應抵達的地方,卻怎麼也找不到那棟建築。他一會兒往東,一會兒向西,繞了一大段路,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找到那棟掛著小小門牌的宿舍。
走進一看,裡頭有個櫃台,小小的窗戶掛著粉紅色暖簾。玄關散落一地老舊的綠色拖鞋,就像喜劇劇場裡用過的一般。世之介把頭探進櫃台的小窗內。
「不好意思,我找川上清志。」
一名背對著他看小電視的男子,朝世之介背後一指,說:「他剛才一直都在那裡。」仔細一看,似乎是一間會客室。體育報零散地擺在沙發上,桌上有個塞滿洗臉用具的臉盆,也不知道是誰的。
「他應該很快就回來了……你在那裡等一下吧。」
「啊,好。那我在這裡等……」
「世之介?」
世之介正努力找一雙比較乾淨的拖鞋來穿,這時背後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回身一看,清志手裡拎著超商購物袋站在他面前。
「抱歉!我睡過頭了。」
「嗯,沒關係。你有你自己運作的時間。」
「什麼?」世之介感覺清志神情古怪。「你沒生氣吧?」
「生氣?為什麼?」
「如果是我所認識的清志哥,肯定會唸我幾句。」
「生氣這種事,說到底是為了向別人要求些什麼,才會產生這種情緒。」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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