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臉友們:
週末愉快!本週下雨下到令人厭世,中南部的大家還好嗎?希望大家都平安!
另外不好意思,要再一次提醒大家,本週日下午三點(沒錯就是明天5/24),我的iNews 新節目《大人物》要首播了!!
本週的主角是YouTube 創辦人陳士駿,搬回台灣後首度專訪,不到30歲就身價上百億,但成功的代價,是鬼門關前走一遭!想知道他成功背後的故事嗎?請大家一定要鎖定《大人物》喔!🙇🏻♀️🙇🏻♀️🙇🏻♀️
還有,下週班表如下:
一:新聞台 13、16
二:新聞台 13、16、錄影
三:新聞台 13、16
四:新聞台 16
六:新聞台 15 我們一家人plus
日:新聞台 16;15 我們一家人plus、iNews 15 大人物
鬼門關前走一遭意思 在 羅智強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懷鄉文集《靠岸》第六章 舞浪鼓
農曆五月仲夏,吹東南風,當血紅的夕陽像觸礁的輪船,慢慢沉沒在海平線下,豔麗的紅霞渲染了海天,喧騰的色彩,隨著湧浪,在海面跳躍著,直到落日完全沒頂,一切才回歸平靜。此時,一輪明月像被一波波海浪推起似的,悄悄升上夜空,皎潔的月光灑在墨藍的海面上,像海中之湖,又像某處仙境的入口,吸引著航海的人,航向一段古老又美麗的傳說。
此時大陳島的近海,正值一年一度的小黃魚(又名黃花魚)季節,曾祖父羅洪亮領著水手們,揚起風帆,分乘二艘單帆帆船,趁著明亮的月光,在島的近海巡航,只要將一張張漁網投入海中,由二艘帆船拖曳著,就能捕撈一網又一網金黃斑斕的小黃魚,肉豐質細,入口滑嫩的小黃魚,對漁民而言,那可是一尾又一尾的活黃金。
羅家約莫是在清光緒年間,曾祖父羅洪亮那一代才遷移到大陳島的。原本在大陸浙江就有田產的曾祖父,為什麼不留在大陸守著祖產,卻要冒險遷移到大陳島拓荒?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看中了當時大陳島還是一處人湮稀少的荒島,遍島無主的土地,誰先開墾就歸誰的;再則就是大陳島是浙江第二大漁場,周遭海域漁產豐富,終年不絕。
當時在大陸,地籍制度已具規模,土地均繪有清丈圖冊,記載業主姓名、土地坐落、地積甲數等,因此大陸溫嶺的土地多半都已各有所屬,對於已擁有祖產的曾祖父,守成有餘,但已無圈地拓荒的空間。曾祖父算是最早來到大陳島拓荒的一批人,他率先圈了許多荒地,再逐步將之開墾為可耕種的農地,至於在大陸的田產則出租給佃農,然後每年從大陳島渡海回溫嶺老家去收田租。
但在大陳島擁有土地也不是「先到先佔」那麼簡單,口說無憑,而當時在大陳島也沒有「地契」這種東西,那要怎麼認定土地屬張家、李家還是羅家呢?關鍵在於你有沒有實際進行土地開墾。
「是你開墾的,就算是你的土地;你沒開墾的部分,就不能算你的土地!」父親說,這也算是曾祖父那批人初來大陳島時,大家彼此雖不成文,但一致遵守的潛規則。
為了擁有更多的土地,曾祖父十倍於其他鄉親的勤奮,日以繼夜地拓地墾荒。
「早不見太陽、晚不見太陽。」父親說,這就是曾祖父初到大陳島的生活的寫照,意思是曾祖父每天總是天還沒亮,就到圈下的土地耕種,一直忙到天黑才回家睡覺,十年如一日,無日歇息。
曾祖父把一大片無主荒地劃成自己的地界,然後在地界內,親手把土裡大小不一的岩石,一塊一塊地挖除;再把密密叢叢的雜草,一把一把地拔乾淨;繼而將又乾又硬的土壤一鋤一鋤地翻開;最後撒下農作的種籽,辛勤耕耘,等待秋穫冬藏。
就這樣,憑藉著異於常人的毅力與勤奮,曾祖父把一畝畝的荒地變成良田,開拓出羅家在大陳島的大片田產。
「勤勞,才是羅家真正的地!」所謂身教更重於言教,父親認為,曾祖父是用一生的汗水,替羅家的後代子孫,樹立了代代相傳的治家家訓。
除了對墾地的執著,大陳島周遭海域的豐富漁場,更是被曾祖父視為快速累積財富的重要資源。在曾祖父的算計中,田地一旦開墾好了,可以出租給佃農收田租,也可以雇請長工耕作,不必再親力親為,騰出的時間,可以專於漁獲捕撈。環繞大陳島礁的海域,棲息著眾多享譽海內外的魚種,七星鰻、虎頭魚、黑鯛、石斑等,幾乎四季皆有漁產可供捕撈,曾祖父精準地掌握了大陳島陸地、海上的天然資源,加以過人的勤奮刻苦,羅家在他的經營下,自然愈加興旺了。
對許多大陳島漁民而言,大海是賴以維生的母親,從滔滔白浪的海裡,捕撈起來的漁獲,是大海對於辛勤漁夫的賞賜,也是一家溫飽的依靠。每一個曬得黝黑的漁民,臉上大大小小的曬斑,更是上天透過熾熱的陽光,所頒贈的驕傲勳章,為每一個甘冒海上風險,為家計生存而奮鬥不歇的漁民們,烙印出讓後代子孫永誌難忘的徽記。
如前所言,在大陳島的海域,不同的季節有不同的漁汛,每年農曆三月左右是烏賊季,漁民們會開始為捕烏賊做前置工作的準備。
「我們家每年農歷三月,都會到一座叫屏風山的小島附近,搭起草棚,待上一個多月捕捉烏賊。」父親說,只要算好潮流,在附近海域放下一個個用竹子編造的特製竹籠,就表示這是你的海區,其他人就不會越界到你所屬的標示區域捕捉烏賊,換言之,這個海區,也成為一種大家各自默守,互不侵犯的私有領域。
烏賊汛期裡,曾祖父與祖父這對父子,總是划著竹筏到屏風山小島旁,將竹籠布置在自屬區域的近海,他們會在竹籠子裡,放入一隻母烏賊,等漲潮時,會吸引公烏賊進來,這個特製竹籠在兩頭開了外大內小的束口,公烏賊一旦鑽進來就出不去,等到退潮時,就划著竹筏出去收拾一個個竹籠,滿載著烏賊返回島岸。
也有漁民用會漁網捕撈烏賊,這另一種捕法,漁網的上層繫著浮筒,下層綁著重物,讓漁網上邊浮在海面,下邊沉進海裡,算準了烏賊群聚的海域,駕駛著竹筏網捕烏賊。
「為了捉烏賊,我小時候有一次還差點淹死!」父親回憶起一段年少時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的往事。
那時的父親大約十三、四歲,祖父因農、漁兩頭忙著,祖母也下田協助祖父幫忙農事,於是祖父交待父親負責炊煮全家人的午飯。由於大陳島風很大,生火不易,結果父親煮了半天,依然無法將米飯炊熟,害得一家人中午沒飯吃,祖父就把父親痛罵了一番,認為父親身為長子,卻連飯都不會煮。
挨了罵的父親,心情特糟,索性溜出家門,去到一家賣甜餅的店家,店家老闆娘對他說,現在是烏賊季,海面上有很多烏賊因為被魚咬傷,游不動,只能漂浮在海面上,只要去撿一隻烏賊回來,就可以和她換一個甜餅。年少的父親聽了大喜,心想就撿幾隻烏賊跟老闆娘換些甜餅帶回家,家人至少還有甜餅可吃。於是找了一位朋友,二個少年就划了竹筏出海去撿烏賊。
但他們這一對不自量力的小孩,根本不會操控竹筏,加上那一天的海象不好,海流又特別強勁,竹筏竟被海流愈帶愈遠,父親一急,使盡全身力氣划著竹筏,卻因為用力過度,竟把槳都划斷了,沒了槳的竹筏往外海漂離,離岸愈遠了。
所幸此時有一艘帆船駛過,二個孩子立刻大聲呼救,帆船上的漁夫發現父親的竹筏,快速靠了過來,父親趕忙向帆船拋繩,但因為過於緊張,繩子拋出的同時,一個重心不穩,就跌進了湍急的海流裡,還好繩頭已經拋上了帆船,而父親跌進海中時,腳適巧被繩索纏住,帆船上的漁夫趕忙拉繩,把父親拖到船上,此時父親早已精疲力盡,掉進海流裡的同時又喝了好幾口的海水,但總算保住了小命。
父親為了逞強,連一隻烏賊都沒抓到,還差點賠上性命,當時內心的沮喪和懊悔,實非筆墨可以形容了。飽受驚嚇的父親,深怕回家會被祖父責罵,於是一個人躲在家附近海邊的大岩縫裡,不敢回去,一直躲到晚上,滿天璀燦的星光,更增添父親內心的失落與寂寥,此時,祖父早已四處遍尋父親不著,好不容易,終於在岩縫裡找到孤身蹲坐岩石上的父親,祖父不發一語地牽起父親的手,就著星光,默默走回家去。
農曆五月,烏賊季結束,黃魚季開始登場,曾祖父、祖父和幾位水手,會分駕二條單帆帆船拉著漁網去捕黃魚。
其中一條是母船,包含船長在內共有水手四個人,另外有一船則是子船,配有二個水手,一正手一副手。他們都是選風平浪靜的夜晚,在吃完晚飯後出發,白天回航,天候不佳則不出航。在當時,曾祖父是船長,負責操帆及指揮二船,後來曾祖父過世後,就由祖父操帆和指揮。曾祖父和祖父這對父子操帆的技術,在當時的大陳島是遠近馳名的,必須熟悉海象,精算風向和風力,才能將帆船駕馭自如。於是卓越的駕船技術,加上對漁汛海域瞭若指掌,曾祖父、祖父每次返航,幾乎都是滿載而歸。
到了冬天,則是帶魚與鰻魚季,此時船必須開到更遠的地方。因為捕小黃魚的近海帆船,和釣帶魚與鰻魚的帆船,船型與設備都不相同。釣帶魚與鰻魚的帆船,大陳話叫「舞浪鼓」,漁船頭是尖長的,船型也比捕小黃魚船的體積大得許多。雖然一艘船一般也是配置四個人,但船身還有內艙,晚上可以睡在裡面。「舞浪鼓」一出海,通常要三、四天才回得來。
羅家雖擁有自請師傅專造的捕黃魚帆船隊,但「舞浪鼓」這種船,則是每年冬天去下大陳島,向人租來的。
漁民駕著「舞浪鼓」,船上配置一條很長的漁繩,一邊航行,一邊放繩,繩上有鈎、有浮筒,鈎上的餌則是用帶魚切片做成,用來誘使鰻魚上鈎。
「相較起來,冬天出海比夏天出海危險多了。」父親說。一來夏天作業的地方是在近海,天候若有變化,可以立即返航,就算遇到颱風來襲,但漁民們皆通曉觀看天象來判斷氣候,若有颱風接近,漁民從雲的形狀與海流湧浪,就可大致研判出來。但冬天的東北季風,卻是非常難掌握,有時突然颳起強大陣風,僅靠風力航行的帆船根本回不了頭,一不小心,整條船被風吹翻,也時有所聞,因此海難頻頻發生,亦不足為奇了。
羅家討海為生的家族事業,在大陳島大撤退後,便走入歷史,為了不讓島上的物資,在撤退後,被中共解放軍運用,包括家裡的帆船在內,島上所有帶不走的農耕工具、伙房炊具、漁用捕具,悉數遭到國軍銷毁,彷彿是替羅家先祖畢生的努力,劃下一個滄桑句點。
但也不是來到台灣就與漁業絕緣,當我們家被政府安置在花蓮的大陳一村後,政府曾讓大陳鄉親依自己的專長選擇職業,並給予輔導與補助,當時祖父選了「漁民」,政府便配撥一艘小噸位的漁船給祖父,祖父就靠著政府送的漁船,在花蓮近海捕了將近十年的魚,父親並曾陪著祖父出海捕過兩、三次魚。但因為不熟悉花蓮的漁場、魚種與魚性,所捕的漁獲連維持生計都有困難,直到船損壞了,索性不去維修,完全放棄捕漁的念頭了。
父親後來因考上碼頭工人而定居在基隆,雖然他在基隆港當了一輩子碼頭工人,過得仍是傍海營生的日子,卻是在一艘一艘精鋼鍛造的現代貨輪上,靠著扛負重物的苦力,養家活口,相較於曾祖父、祖父在驚濤駭浪中打漁搏命的日子,終究成為家族的歷史記憶了。
「舞浪鼓」,在海之子民的人生中漸去漸遠,成了夢境中的幽靈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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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鄉文集《靠岸》第六章 舞浪鼓
農曆五月仲夏,吹東南風,當血紅的夕陽像觸礁的輪船,慢慢沉沒在海平線下,豔麗的紅霞渲染了海天,喧騰的色彩,隨著湧浪,在海面跳躍著,直到落日完全沒頂,一切才回歸平靜。此時,一輪明月像被一波波海浪推起似的,悄悄升上夜空,皎潔的月光灑在墨藍的海面上,像海中之湖,又像某處仙境的入口,吸引著航海的人,航向一段古老又美麗的傳說。
此時大陳島的近海,正值一年一度的小黃魚(又名黃花魚)季節,曾祖父羅洪亮領著水手們,揚起風帆,分乘二艘單帆帆船,趁著明亮的月光,在島的近海巡航,只要將一張張漁網投入海中,由二艘帆船拖曳著,就能捕撈一網又一網金黃斑斕的小黃魚,肉豐質細,入口滑嫩的小黃魚,對漁民而言,那可是一尾又一尾的活黃金。
羅家約莫是在清光緒年間,曾祖父羅洪亮那一代才遷移到大陳島的。原本在大陸浙江就有田產的曾祖父,為什麼不留在大陸守著祖產,卻要冒險遷移到大陳島拓荒?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看中了當時大陳島還是一處人湮稀少的荒島,遍島無主的土地,誰先開墾就歸誰的;再則就是大陳島是浙江第二大漁場,周遭海域漁產豐富,終年不絕。
當時在大陸,地籍制度已具規模,土地均繪有清丈圖冊,記載業主姓名、土地坐落、地積甲數等,因此大陸溫嶺的土地多半都已各有所屬,對於已擁有祖產的曾祖父,守成有餘,但已無圈地拓荒的空間。曾祖父算是最早來到大陳島拓荒的一批人,他率先圈了許多荒地,再逐步將之開墾為可耕種的農地,至於在大陸的田產則出租給佃農,然後每年從大陳島渡海回溫嶺老家去收田租。
但在大陳島擁有土地也不是「先到先佔」那麼簡單,口說無憑,而當時在大陳島也沒有「地契」這種東西,那要怎麼認定土地屬張家、李家還是羅家呢?關鍵在於你有沒有實際進行土地開墾。
「是你開墾的,就算是你的土地;你沒開墾的部分,就不能算你的土地!」父親說,這也算是曾祖父那批人初來大陳島時,大家彼此雖不成文,但一致遵守的潛規則。
為了擁有更多的土地,曾祖父十倍於其他鄉親的勤奮,日以繼夜地拓地墾荒。
「早不見太陽、晚不見太陽。」父親說,這就是曾祖父初到大陳島的生活的寫照,意思是曾祖父每天總是天還沒亮,就到圈下的土地耕種,一直忙到天黑才回家睡覺,十年如一日,無日歇息。
曾祖父把一大片無主荒地劃成自己的地界,然後在地界內,親手把土裡大小不一的岩石,一塊一塊地挖除;再把密密叢叢的雜草,一把一把地拔乾淨;繼而將又乾又硬的土壤一鋤一鋤地翻開;最後撒下農作的種籽,辛勤耕耘,等待秋穫冬藏。
就這樣,憑藉著異於常人的毅力與勤奮,曾祖父把一畝畝的荒地變成良田,開拓出羅家在大陳島的大片田產。
「勤勞,才是羅家真正的地!」所謂身教更重於言教,父親認為,曾祖父是用一生的汗水,替羅家的後代子孫,樹立了代代相傳的治家家訓。
除了對墾地的執著,大陳島周遭海域的豐富漁場,更是被曾祖父視為快速累積財富的重要資源。在曾祖父的算計中,田地一旦開墾好了,可以出租給佃農收田租,也可以雇請長工耕作,不必再親力親為,騰出的時間,可以專於漁獲捕撈。環繞大陳島礁的海域,棲息著眾多享譽海內外的魚種,七星鰻、虎頭魚、黑鯛、石斑等,幾乎四季皆有漁產可供捕撈,曾祖父精準地掌握了大陳島陸地、海上的天然資源,加以過人的勤奮刻苦,羅家在他的經營下,自然愈加興旺了。
對許多大陳島漁民而言,大海是賴以維生的母親,從滔滔白浪的海裡,捕撈起來的漁獲,是大海對於辛勤漁夫的賞賜,也是一家溫飽的依靠。每一個曬得黝黑的漁民,臉上大大小小的曬斑,更是上天透過熾熱的陽光,所頒贈的驕傲勳章,為每一個甘冒海上風險,為家計生存而奮鬥不歇的漁民們,烙印出讓後代子孫永誌難忘的徽記。
如前所言,在大陳島的海域,不同的季節有不同的漁汛,每年農曆三月左右是烏賊季,漁民們會開始為捕烏賊做前置工作的準備。
「我們家每年農歷三月,都會到一座叫屏風山的小島附近,搭起草棚,待上一個多月捕捉烏賊。」父親說,只要算好潮流,在附近海域放下一個個用竹子編造的特製竹籠,就表示這是你的海區,其他人就不會越界到你所屬的標示區域捕捉烏賊,換言之,這個海區,也成為一種大家各自默守,互不侵犯的私有領域。
烏賊汛期裡,曾祖父與祖父這對父子,總是划著竹筏到屏風山小島旁,將竹籠布置在自屬區域的近海,他們會在竹籠子裡,放入一隻母烏賊,等漲潮時,會吸引公烏賊進來,這個特製竹籠在兩頭開了外大內小的束口,公烏賊一旦鑽進來就出不去,等到退潮時,就划著竹筏出去收拾一個個竹籠,滿載著烏賊返回島岸。
也有漁民用會漁網捕撈烏賊,這另一種捕法,漁網的上層繫著浮筒,下層綁著重物,讓漁網上邊浮在海面,下邊沉進海裡,算準了烏賊群聚的海域,駕駛著竹筏網捕烏賊。
「為了捉烏賊,我小時候有一次還差點淹死!」父親回憶起一段年少時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的往事。
那時的父親大約十三、四歲,祖父因農、漁兩頭忙著,祖母也下田協助祖父幫忙農事,於是祖父交待父親負責炊煮全家人的午飯。由於大陳島風很大,生火不易,結果父親煮了半天,依然無法將米飯炊熟,害得一家人中午沒飯吃,祖父就把父親痛罵了一番,認為父親身為長子,卻連飯都不會煮。
挨了罵的父親,心情特糟,索性溜出家門,去到一家賣甜餅的店家,店家老闆娘對他說,現在是烏賊季,海面上有很多烏賊因為被魚咬傷,游不動,只能漂浮在海面上,只要去撿一隻烏賊回來,就可以和她換一個甜餅。年少的父親聽了大喜,心想就撿幾隻烏賊跟老闆娘換些甜餅帶回家,家人至少還有甜餅可吃。於是找了一位朋友,二個少年就划了竹筏出海去撿烏賊。
但他們這一對不自量力的小孩,根本不會操控竹筏,加上那一天的海象不好,海流又特別強勁,竹筏竟被海流愈帶愈遠,父親一急,使盡全身力氣划著竹筏,卻因為用力過度,竟把槳都划斷了,沒了槳的竹筏往外海漂離,離岸愈遠了。
所幸此時有一艘帆船駛過,二個孩子立刻大聲呼救,帆船上的漁夫發現父親的竹筏,快速靠了過來,父親趕忙向帆船拋繩,但因為過於緊張,繩子拋出的同時,一個重心不穩,就跌進了湍急的海流裡,還好繩頭已經拋上了帆船,而父親跌進海中時,腳適巧被繩索纏住,帆船上的漁夫趕忙拉繩,把父親拖到船上,此時父親早已精疲力盡,掉進海流裡的同時又喝了好幾口的海水,但總算保住了小命。
父親為了逞強,連一隻烏賊都沒抓到,還差點賠上性命,當時內心的沮喪和懊悔,實非筆墨可以形容了。飽受驚嚇的父親,深怕回家會被祖父責罵,於是一個人躲在家附近海邊的大岩縫裡,不敢回去,一直躲到晚上,滿天璀燦的星光,更增添父親內心的失落與寂寥,此時,祖父早已四處遍尋父親不著,好不容易,終於在岩縫裡找到孤身蹲坐岩石上的父親,祖父不發一語地牽起父親的手,就著星光,默默走回家去。
農曆五月,烏賊季結束,黃魚季開始登場,曾祖父、祖父和幾位水手,會分駕二條單帆帆船拉著漁網去捕黃魚。
其中一條是母船,包含船長在內共有水手四個人,另外有一船則是子船,配有二個水手,一正手一副手。他們都是選風平浪靜的夜晚,在吃完晚飯後出發,白天回航,天候不佳則不出航。在當時,曾祖父是船長,負責操帆及指揮二船,後來曾祖父過世後,就由祖父操帆和指揮。曾祖父和祖父這對父子操帆的技術,在當時的大陳島是遠近馳名的,必須熟悉海象,精算風向和風力,才能將帆船駕馭自如。於是卓越的駕船技術,加上對漁汛海域瞭若指掌,曾祖父、祖父每次返航,幾乎都是滿載而歸。
到了冬天,則是帶魚與鰻魚季,此時船必須開到更遠的地方。因為捕小黃魚的近海帆船,和釣帶魚與鰻魚的帆船,船型與設備都不相同。釣帶魚與鰻魚的帆船,大陳話叫「舞浪鼓」,漁船頭是尖長的,船型也比捕小黃魚船的體積大得許多。雖然一艘船一般也是配置四個人,但船身還有內艙,晚上可以睡在裡面。「舞浪鼓」一出海,通常要三、四天才回得來。
羅家雖擁有自請師傅專造的捕黃魚帆船隊,但「舞浪鼓」這種船,則是每年冬天去下大陳島,向人租來的。
漁民駕著「舞浪鼓」,船上配置一條很長的漁繩,一邊航行,一邊放繩,繩上有鈎、有浮筒,鈎上的餌則是用帶魚切片做成,用來誘使鰻魚上鈎。
「相較起來,冬天出海比夏天出海危險多了。」父親說。一來夏天作業的地方是在近海,天候若有變化,可以立即返航,就算遇到颱風來襲,但漁民們皆通曉觀看天象來判斷氣候,若有颱風接近,漁民從雲的形狀與海流湧浪,就可大致研判出來。但冬天的東北季風,卻是非常難掌握,有時突然颳起強大陣風,僅靠風力航行的帆船根本回不了頭,一不小心,整條船被風吹翻,也時有所聞,因此海難頻頻發生,亦不足為奇了。
羅家討海為生的家族事業,在大陳島大撤退後,便走入歷史,為了不讓島上的物資,在撤退後,被中共解放軍運用,包括家裡的帆船在內,島上所有帶不走的農耕工具、伙房炊具、漁用捕具,悉數遭到國軍銷毁,彷彿是替羅家先祖畢生的努力,劃下一個滄桑句點。
但也不是來到台灣就與漁業絕緣,當我們家被政府安置在花蓮的大陳一村後,政府曾讓大陳鄉親依自己的專長選擇職業,並給予輔導與補助,當時祖父選了「漁民」,政府便配撥一艘小噸位的漁船給祖父,祖父就靠著政府送的漁船,在花蓮近海捕了將近十年的魚,父親並曾陪著祖父出海捕過兩、三次魚。但因為不熟悉花蓮的漁場、魚種與魚性,所捕的漁獲連維持生計都有困難,直到船損壞了,索性不去維修,完全放棄捕漁的念頭了。
父親後來因考上碼頭工人而定居在基隆,雖然他在基隆港當了一輩子碼頭工人,過得仍是傍海營生的日子,卻是在一艘一艘精鋼鍛造的現代貨輪上,靠著扛負重物的苦力,養家活口,相較於曾祖父、祖父在驚濤駭浪中打漁搏命的日子,終究成為家族的歷史記憶了。
「舞浪鼓」,在海之子民的人生中漸去漸遠,成了夢境中的幽靈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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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門關前走一遭意思 在 [經驗] 鬼門關走一遭的姊姊- 精華區marvel 的推薦與評價
真實經驗+潤飾 中間很多時間地點人物我都會跳過
以免大家亂猜一通衍生出其他問題 @@
(關於之前的協尋,平安還是沒有回來,謝謝大家好心T____T)
姊姊是護理師,很有耐性兼搞笑那一種,她常說到醫院的人本來就很緊張,
不管是自己有病痛還是家人朋友有病痛,因緊張導致問一大堆問題或是拖著
醫護人員不放是常有的事,她總是運用專業和詼諧口吻幫忙病患及家屬渡過
他們痛苦的時光。
(也許這也算陰德?)
某年姊姊在中部工作兼補習,她還想再往更高處爬,就算有點奔波也不介意
,因為那是她想要的。
接連發生了一些事,是她事後才說出來的。
一.某天像往常一樣騎車,突然感覺被路旁的夜總會跟萬應公等景象嚇到,
而這是她常常經過的路,沒道理之前不驚嚇今天才嚇到。
二.某天晚上騎車,騎的都是經常通過的路線,但那晚,騎到那一處大轉彎,
眼前卻是一條直挺挺的大道。@@
她有點疑惑的停下來想一想哪裡不對,這時有個阿伯,緩慢的,踩著腳踏
車,在她眼前慢慢騎過去,然後奇怪的事就發生了。
道路在阿伯經過的地方又變回她原本熟悉的大轉彎!
重點是,如果照剛才她所見的大道直直騎,是會直接撞石壁的....
老姊是個不做虧心事不怕任何事物來敲門的人,這些事她也沒跟我們說,也許
這些事都有相關,或都沒有相關,接下來一場近乎死亡車禍讓我們全家陷入嚴
重的恐慌。
老姊一樣騎著機車走著她熟知的路線要去補習,路經一處沒有完整圍起來的工
地,晚上視線不好,沒有看見一條垂下來的鋼索。
那條鋼索就這樣湊巧的,勒住騎車的姊姊,車繼續往前,姊姊被整個勒住脖子
往後飛摔出去了!!
當時的姊姊,據說是到院幾乎沒有呼吸心跳,雖然頭部有安全帽,背部有背包
卸去了大部份落地的衝擊,但是被鋼索勒到脖子真的太嚴重,脖子大片觸目驚
心的皮肉傷,頸椎裂傷,日後還復健呼吸跟吞嚥,命總算有撿回來。
幸好,當時有個好心人路過,見到躺在地上的姊姊,不是只有打給救護車就離
去,而是衝出大馬路去攔車喊救命,還攔到一輛路過的警備車!馬上用最快速
度送去醫院並先以無線電聯絡讓急診室做好準備急救,要不是這一串好心跟幸
運,也許姊姊是救不回來的。第一個趕到醫院探視的是哥哥,姊姊第一次睜開
眼時,好似誰都不認得,哥哥叫她的名字也沒有反應,又昏過去。
爸爸跪求神佛救救姊姊,她一輩子沒做過甚麼壞事又助人不少,希望能功過相
抵撿回一命,爸爸希望只要姊姊能好轉存活,甚麼都不計較不要求了。
那處工地,據說是xx電信的承包商,後來和解時,因為我們無所求的態度,
他們也"很配合"的只出醫藥費用x萬x千x百五十元 <<算到零頭五十元 一一a
知道內情的朋友都說,這種事關人命的重傷害,要求個一兩百萬賠償不為過。
老爸說,也許這是她命中該有的劫,若是還跟人拿一大堆錢,也許這劫不算過?
而且都已經跟神明說無所求了,這事就這樣過了吧。
後來,那位幫忙把姊姊送去醫院的好心男士也出了嚴重的車禍,雖然性命無虞
,但一身傷免不了。
我們總是有種”他是因為壞了別人的好事,讓姊姊沒死,被教訓了。”的感覺
,一直非常關心他後續的復元狀況。
再後來,有一次姊姊閒聊提起前面說的第二點事件時,老爸聽到跑進來罵道:
三八小孩!妳遇到陰陽路怎麼沒有說!若之前有講說不定找人解一下就不會出
這麼大車禍了!
也許本來在那個大轉彎變成直路的地方就想要我姊的命了....
這裡加註一下,我爸的意思是,那處大轉彎變直路,大概就是想要把我姊帶走
,讓她自以為直路直直騎,就撞石壁走了,所以才會說那是陰陽路。
還好我姊覺得不對勁停下來想。
(為啥有這名稱我也不知了,我只是照實寫)
PS1老姊後來總是說,她之前的陰德在那場車禍中大概用完了,以後要更認真
幫助別人&過日子才不枉她生死關頭走一遭
PS2那位好心人真的人很好,長得很兇惡但是很溫暖也不停推拒我們的謝禮,
後來他出車禍真是令我們家坐立難安,也藉此事件知道,真的不要以貌取
人阿。
PS3後來我們也會擔心那位在大轉彎處騎腳踏車的阿伯,不過那人在哪已經沒
辦法找&關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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