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巾之亂兩漢亡 | 知史百家
曹若梅
漢高祖劉邦在西元前202年所建的西漢,歷經新莽政權的篡奪,再由「光武中興」重續國祚,另有「明章之治」開啟盛世,被稱為士風最為淳美的時代。
可惜自東漢中期以後,皇帝多為幼主,外戚與宦官輪流把持朝政,彼此鬥爭傾軋,不僅國勢日衰,社會矛盾也逐漸增加。當時的市井一片混亂,官吏貪婪暴虐,橫徵暴斂,敲詐勒索,百姓深受欺壓;而經濟上隨著地主勢力的壯大,土地兼併的亂象頻生,大批農民流離失所,水深火熱,整體生產力遭受嚴重打擊。
到了桓、靈二帝時期,長達42年的治理更是天怒人怨,邊境不安,戰火連綿,導致國防經費拖垮了財政,皇帝為了維持朝廷運轉和必要開支,不得不酌減百官俸祿,應付軍事急需。桓帝時期還一度賣官鬻爵,趁機搜刮聚斂;到了靈帝時期,更是變本加厲,賣官不再遮掩,直接公布官職的價格,甚至不同的對象還有不同的議價空間。如此一來,官吏好不容易官位到手,又豈能不貪!各地官員甫一到任,就對民眾盤剝壓榨。結果苦的是百姓,壞的是法紀,毀的是國家。
更令人氣結的是桓、靈二帝的作為,已非荒唐二字足以形容。所以,東漢後期的七八十年間,各州轄區的郡縣中,小規模的民變此起彼落,雖然大多數都被鎮壓,但是問題並沒有解決,只會越演越烈。而「黃巾之亂」就是以宗教形式組織的民變暴動,規模龐大且後患無窮。
「黃巾之亂」的領導人張角、張梁、張寶三兄弟,號稱能用法術、咒語為人醫病轉運,據說十分有效,張角因此被奉為活神仙,他趁勢派人向外傳教,追隨的信徒愈來愈多,人數高達數十萬,遍及當時八個重要州所轄的地區,範圍幾乎是全國的三分之二。
張角的宣教活動持續了十多年,擁戴者遍布各地,張角深知人民痛恨官府朝廷,眼見時機成熟,便創建「太平道」,自稱「天公將軍」,反抗漢室的目標明確。此時朝廷並未有所警覺,漢靈帝怠政依舊,任由「太平道」坐大。
太平道是中國最早的一個道教組織,張角率眾於西元184年自冀州起事,因為參與者頭綁黃巾以為標幟,所以被稱為「黃巾」。至此中央才派盧植等人率軍進討,雖獲勝利,但是各地盜匪蜂起,黃巾餘黨又蔓延了十多年,最後才完全肅清。這場亂事不只是造成社會動盪不安,加速了漢室的覆滅,漢靈帝為了杜絕再起民變,就把朝廷重臣派到地方去做州牧,衍生成州牧據地自立的局面,也正是三國群雄崛起的時機。
(本文由小熊出版和作者授權刊登,特此鳴謝。)
作者簡介:
1962年生於台北,祖籍北京。曾任五常國中、福安國中歷史教師,台灣師範大學歷史系畢業。曾任國立編譯館國中歷史教科書編輯委員、國語日報之歷史故事專欄執筆。著有《中小學生必須認識的中國歷史人物》、《中小學生必讀中國歷史轉捩點》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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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斯達:鄧炳強的正義論 — 中國特色的浮動式是非觀】
有區議員要求警首鄧炳強辭職,他說自己理直氣壯做得好,想他辭職的人是「懼怕正義」。
相信鄧說的是真心話。中共國慶時,請了很多警隊高層上去接受英雄式款待;中共對香港警隊要員的長期培訓,又是公開的秘密。鄧在北京面向國旗的那張相片,成為官媒選擇的「年度相片」,意味不言而喻。北京靠槍桿子,赤裸裸的。國家全力支持,代表有了天命,因而擁有正義,雖然此正義充滿了「中國特色」。
亂臣賊子的正義
中國傳統的正義,是特殊定義多於普遍真理,是一個與政權道統捆綁的政治理論。擁有「天命」的政權,自身就代表正確。在現實政治之外,沒有更加超越的道德主體 (例如神) 去駕馭現實政治。這種傳統表示,儒家文化圈之下的「正義」往往很浮動,很contextual,經常被政治左右,或者根本是政治的結果。
周王起兵殺掉紂王,是亂臣賊子、以下犯上的行為。弔詭的是,周王開創的秩序,後來被儒家學者總結為君臣父子的道德原則,並認為這些原則和故事能「令亂臣賊子懼」。周王開創了幾百年的體制,變成了現實,所以當初做亂臣賊子的周王,就沒有人能審判,即使是在觀念上。
畢竟開天辟地的是周人,如果古代有法庭,那法庭也是周人開的。周人擁有「人大釋法權」。
然而若果人人都像周王一樣,就會天下大亂,所以學者文人編了一個故事:「天命」已從商王轉移到周王,所以周人起兵反抗是「順天應人」,並沒有違反「天意」,反而是實現「天意」;但怎樣判斷「天命」已經轉移呢?到最後,就是看現實的結果:起兵失敗即叛亂,不義;起兵成功即革命,正義。
監察之人誰人監察?
故而東方文化下的人,很快就發現並沒有天命,只有人自己想怎樣;只要陰謀成功,一切就會被洗白;亂臣賊子在勝利的瞬間,就成為天命所歸的聖人。這個陰謀者和犯法者,得到了自製的免責權,Grant an immunity。
在香港街頭出現了很久的標語之一,是一句拉丁文,大意是:監察之人,誰人監察?中國的答案是沒有。規則的制訂者必然成為規則的逃脫者。
西方用了血腥和裂解的幾百至一千年,去克制這個自然秩序。他們用了超然於所有人的上帝,作為的價值是非法碼,但不給天主教會壟斷神,提出人人靠聖經就可得救、以各國本土語言釋譯《聖經》、增加神的代言人(宗派)打破壟斷,國家悉數從宗教帝國中獨立;在政治上以國族代替皇家、以民主選舉肘制行政官員,進而拆散了司法行政和立法三權、軍隊變成效忠國家中立化……諸如此類。一個政權替換,是非也不容易隨著「改朝換代」而改寫。
而在中國本部,大一統政府上面沒有更超越的東西,皇帝是說了算的。「周公改制」往往被中國讀書人視為德政,克制了商文化圈的卜巫之風甚至女性從政風,被視為中華「人文主義」傳統的開端;
但其實「絕地天通」是一個收攏權力的陽謀,「中央」壟斷了部落的祭祀事務,將「神」代表的超越世界隱埋了,現實政治的版圖因而擴大。再沒有天上的權威,能夠輕易威脅地上的王權。
中共黨國是繼承中華文化的
中國基督徒受到迫害。黨國希望改造這個宗教,使其「適合國情」,問題並非信徒有沒有主張「制度性改變」,而是他們信仰的根源,有一個超越的隱秘的面。
耶穌與彼拉多對答,說「我的國不屬這世界。我的國若屬這世界,我的臣僕必要爭戰,使我不至於被交給猶太人。只是我的國不屬這世界」, 可以維穩地演繹為「耶穌反對革命」,亦可以演繹為:基督徒宇宙的權威不在地上,你永遠不可能得到他們身心完全的忠誠。
對中共黨國這樣一個繼承中華政治「絕地天通」傳統的政教體系來說,基督教伊斯蘭教,信一個超越神,信仰一套與地上政權無法改變的道德律,都是潛在的叛國者。
不能講「普世價值」也是同理,因為例如「人權」、「民主」、「自由」是一個頗絕對的概念,不「在地」,中國要將它拉回地上,不被超越性的東西統馭,因而有「適切國情」、宗教要「中國化」這樣的思想。
中國不能容忍「天外有天」,在中國的文化秩序中,從天子、皇帝到今日的黨主席,都是代天而行,是一切法源和權力的根源。雖然現時這套是共產主義,但運作的邏輯是完全的中華特色,雖然沒有神權之名,但中華的政教秩序是神權的,仍然是萬民簇擁著擁有immunity的宗教政治領袖,並視為應然。
唯一鬆動的位置,是陰謀家憑實力替換天子,「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但皇帝兼任「天」的大祭司,擁有無上權威仍然不變。所以在中國,並沒有超過皇帝的正義,而是正義由皇帝定義;
因而「人權」這個概念,不只是黨國實際上不會執行,而是這個傳統根本難以理解。你說世界上所有人都應該擁有一系列不能剝奪的權利,不管地域和文化?一向代天行道的中國秩序,覺得你在挑戰他的權威;雖然人人都想要權利,但自身的文化優越感被威脅的感覺,比未曾獲得的權利來得實在。這便是清末以來,讀書人想要用民主主義「再造強國」乃至近代小粉紅的來源。
天理與良知
以前的學者認為中國不信一神教,因而沒有宗教戰爭,因而更加超脫;但反映出來的是東方政權過早壟斷了超越世界,人民過早進入精神穩定,後世就無法發展出制肘政權的有力觀念力量。
後來在本土誕生的道教,馬上就引發了第一次的中國人口滅絕,即黃巾之亂,這場大亂的結果是西晉成立,繼起的五胡亂華,結果是中國開始鮮卑化,道教出現催生了現實政治的全局改寫。後來北魏奉了道教為國教,這就是政權開始控制那個超越世界。另一個著名例子就是本名林默娘的媽祖,第一次受到官方承認 / 控制是北宋,一開始賜名「崇福夫人」,後來不同的皇帝加封頭銜,最終由夫人、妃、天妃到今日的天后。
這種做法到今日就是規定「三自愛國教會」,任命主教的權力一定要握在手裡,因為中國秩序不能容忍「天外有天」,不能容忍自己之上有另一套不一樣的正義。
香港人在政治問題上,時常質問政權或者警察「良知何在」,這是一套充滿「中國局限」的風情。良知也是浮動的,例如警察的「良知」就和一般人完全不同。中國文化也少有絕對的價值法碼。「天意」嗎?「天」是皇帝說了算,用它來作終極根據,實際是皇帝控制一切,皇帝可以隨意「釋法」;
那麼依靠每個人心中的良知良能?但各種人會陷溺在不同情境,導致他們的良知可能是獸性。依靠天理或者個人的良知,都不可靠。後來靠天理的成了與人群脫節的教條,結合弱勢宋王朝的現實國際環境,催生了「存天理滅人慾」。追求個性解放的一派,進而裂解這個系統創造「心即理」,欲抬高個體地位,但這套缺點和危險也極明顯:個體是變幻莫測的,大奸大惡信了這套,就像覺得自己代表正義的大賊,行事只會更兇暴。
近代史上很多知名人物都聲稱信奉心學,日本也很多,他們都風雲際會,但最後也是回歸到「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到他們翻身做大人物了,輪到他們擁有immunity,上面還是沒有超越界。
過早的理性
我不信神佛、因果報應、天國和地獄,我在這個世界就非常「自由」,做甚麼都行。像張愛玲一篇散文《中國人的宗教》是這樣說:
「像文藝復興時代的歐洲人,一旦不相信死的永生了,便大大地作樂而且作惡,鬧得天翻地覆。」
而東方人這樣作樂作惡和過早的理性,已經二三千年了。在權力之上,並沒有更加值得敬畏的東西。共產黨最終在中國落地生根,也許有很內生的原因。很多人說中共不代表中國,只是對中國文化過度同情,沒看到這套文化結構上欠缺超越一面、沒有擺渡的苦悶處。
個別境界高超的人,可以在高深的佛法或世俗中尋到若有若無的解脫,但大多數人是不可企及的,還是有個神比較安穩。一群人信了主還有政治效果,君主的超越權威就失去了,大至政權更換、小至限制政權,就變得沒那麼大逆不道。
中國對基督教和伊斯蘭教如此敏感,出於本能,也是由於認識到自己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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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開天辟地的是周人,如果古代有法庭,那法庭也是周人開的。周人擁有「人大釋法權」。
然而若果人人都像周王一樣,就會天下大亂,所以學者文人編了一個故事:「天命」已從商王轉移到周王,所以周人起兵反抗是「順天應人」,並沒有違反「天意」,反而是實現「天意」;但怎樣判斷「天命」已經轉移呢?到最後,就是看現實的結果:起兵失敗即叛亂,不義;起兵成功即革命,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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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東方文化下的人,很快就發現並沒有天命,只有人自己想怎樣;只要陰謀成功,一切就會被洗白;亂臣賊子在勝利的瞬間,就成為天命所歸的聖人。這個陰謀者和犯法者,得到了自製的免責權,Grant an immun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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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用了血腥和裂解的幾百至一千年,去克制這個自然秩序。他們用了超然於所有人的上帝,作為的價值是非法碼,但不給天主教會壟斷神,提出人人靠聖經就可得救、以各國本土語言釋譯《聖經》、增加神的代言人(宗派)打破壟斷,國家悉數從宗教帝國中獨立;在政治上以國族代替皇家、以民主選舉肘制行政官員,進而拆散了司法行政和立法三權、軍隊變成效忠國家中立化……諸如此類。一個政權替換,是非也不容易隨著「改朝換代」而改寫。
而在中國本部,大一統政府上面沒有更超越的東西,皇帝是說了算的。「周公改制」往往被中國讀書人視為德政,克制了商文化圈的卜巫之風甚至女性從政風,被視為中華「人文主義」傳統的開端;
但其實「絕地天通」是一個收攏權力的陽謀,「中央」壟斷了部落的祭祀事務,將「神」代表的超越世界隱埋了,現實政治的版圖因而擴大。再沒有天上的權威,能夠輕易威脅地上的王權。
中共黨國是繼承中華文化的
中國基督徒受到迫害。黨國希望改造這個宗教,使其「適合國情」,問題並非信徒有沒有主張「制度性改變」,而是他們信仰的根源,有一個超越的隱秘的面。
耶穌與彼拉多對答,說「我的國不屬這世界。我的國若屬這世界,我的臣僕必要爭戰,使我不至於被交給猶太人。只是我的國不屬這世界」, 可以維穩地演繹為「耶穌反對革命」,亦可以演繹為:基督徒宇宙的權威不在地上,你永遠不可能得到他們身心完全的忠誠。
對中共黨國這樣一個繼承中華政治「絕地天通」傳統的政教體系來說,基督教伊斯蘭教,信一個超越神,信仰一套與地上政權無法改變的道德律,都是潛在的叛國者。
不能講「普世價值」也是同理,因為例如「人權」、「民主」、「自由」是一個頗絕對的概念,不「在地」,中國要將它拉回地上,不被超越性的東西統馭,因而有「適切國情」、宗教要「中國化」這樣的思想。
中國不能容忍「天外有天」,在中國的文化秩序中,從天子、皇帝到今日的黨主席,都是代天而行,是一切法源和權力的根源。雖然現時這套是共產主義,但運作的邏輯是完全的中華特色,雖然沒有神權之名,但中華的政教秩序是神權的,仍然是萬民簇擁著擁有immunity的宗教政治領袖,並視為應然。
唯一鬆動的位置,是陰謀家憑實力替換天子,「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但皇帝兼任「天」的大祭司,擁有無上權威仍然不變。所以在中國,並沒有超過皇帝的正義,而是正義由皇帝定義;
因而「人權」這個概念,不只是黨國實際上不會執行,而是這個傳統根本難以理解。你說世界上所有人都應該擁有一系列不能剝奪的權利,不管地域和文化?一向代天行道的中國秩序,覺得你在挑戰他的權威;雖然人人都想要權利,但自身的文化優越感被威脅的感覺,比未曾獲得的權利來得實在。這便是清末以來,讀書人想要用民主主義「再造強國」乃至近代小粉紅的來源。
天理與良知
以前的學者認為中國不信一神教,因而沒有宗教戰爭,因而更加超脫;但反映出來的是東方政權過早壟斷了超越世界,人民過早進入精神穩定,後世就無法發展出制肘政權的有力觀念力量。
後來在本土誕生的道教,馬上就引發了第一次的中國人口滅絕,即黃巾之亂,這場大亂的結果是西晉成立,繼起的五胡亂華,結果是中國開始鮮卑化,道教出現催生了現實政治的全局改寫。後來北魏奉了道教為國教,這就是政權開始控制那個超越世界。另一個著名例子就是本名林默娘的媽祖,第一次受到官方承認 / 控制是北宋,一開始賜名「崇福夫人」,後來不同的皇帝加封頭銜,最終由夫人、妃、天妃到今日的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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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文藝復興時代的歐洲人,一旦不相信死的永生了,便大大地作樂而且作惡,鬧得天翻地覆。」
而東方人這樣作樂作惡和過早的理性,已經二三千年了。在權力之上,並沒有更加值得敬畏的東西。共產黨最終在中國落地生根,也許有很內生的原因。很多人說中共不代表中國,只是對中國文化過度同情,沒看到這套文化結構上欠缺超越一面、沒有擺渡的苦悶處。
個別境界高超的人,可以在高深的佛法或世俗中尋到若有若無的解脫,但大多數人是不可企及的,還是有個神比較安穩。一群人信了主還有政治效果,君主的超越權威就失去了,大至政權更換、小至限制政權,就變得沒那麼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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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巾之亂道教 在 [討論] 造成黃巾之亂的自然因素- 看板SAN - 批踢踢實業坊 的推薦與評價
184年爆發的黃巾之亂,過往都強調主要是167、169年兩次黨錮之禍後,靈帝與
宦官集團的政治亂象引起的,雖然也都會提到水旱疾病的因素,但似乎少有申論
天災意義的論述,本文試圖從自然災疫的角度,探討黃巾之亂的自然因素,以及
漢末太平道運動的本質。
想法的動機來自於許倬雲在《萬古江河》提到,漢武帝之後北方人口大量南遷的
主因,是為了逃避瘟疫和賦稅,因此造成東漢時代南方(華中長江流域)漢人的
高度增加,當中特別寫了這麼一段:「漢人在北方的人口,移向南方的最大一波
,很可能是在公元一世紀晚期到公元二世紀初期。這時候北方有相當多的瘟疫流
行,許多北方漢人往南方逃亡。但更可能的原因是,在北方管理嚴密的行政組織
之下,老百姓不能逃避稅賦,而他們遷移到南方,就可以遠離政府的控制。」
這不禁讓我思考,當華北發生大瘟疫的時候,人民除了逃往南方以外,還會有什
麼反應?套入許倬雲喜歡提到的兩漢城市網絡體系,以及日本學者川勝義雄提出
的東漢後期「豪族領主化」(又稱「私權化」)運動,又會有怎樣的結果?
在許倬雲的理論架構下,兩漢的華北人口集中居住在郡縣的城市附近,彼此延著
交通幹道聯絡,政府的控制力與抽稅能力,就集中在這些人口集中點當中,因此
當華北發生水旱疾病的大天災時(特別是大瘟疫),城市就成為瘟疫藉著交通線
傳播的首當其衝受害者,這時候城市人口為了躲避瘟疫與災害,如果不是躲到遠
離城市的離鄉聚或豪族在城市外開墾的莊園中,就是延著交通線往大城市移動,
尋找糧食與生存的資源,成為所謂的「流人」,也就是政府需要頭痛去安頓的對
象。
漢靈帝時代的統治特色,除了宦官亂政黨錮之禍以及特多的亂事之外,就是族繁
不及備載的天災疫病,光是在《後漢書 本紀》中出現的「大疫」記載,在安、順
、桓、靈各約統治約二十年的時間裡,安帝出現兩次、順帝一次、桓帝兩次、靈帝
時卻出現了五次「大疫」的記載,而且安、順、桓時的瘟疫多是地區性,靈帝的五
次大疫卻似乎是全國性的。另外在漢獻帝時代的三十年中,本紀卻只記載了一次「
大疫」,那就是建安二十二年(217年)讓司馬朗(司馬懿兄)和剩下來的五個建安
七子全部死光的大瘟疫,曹植在《說疫氣》描述當時疫病流行的慘狀說:「建安二
十二年,癘氣流行,家家有僵屍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或闔門而殪,或覆族而喪
。」可見會記載在本紀的「大疫」,是多麼嚴重的災害,而這樣的大疫,在靈帝時
就發生了五次,其中四次,就發生在184年黃巾之亂的前十四年中(靈帝168~189年
在位)。
171年、173年、179年、182年發生的大瘟疫,以及177年的大旱災與七州蝗災,很
可能就是黃巾之亂的直接原因。張角自174年開始在華北傳教授徒,傳教十年後,
才在184年發動黃巾之亂(「十餘年閒,(張角)眾徒數十萬」)。而根據《後漢書
楊賜傳》所記載,張角的三十六萬信徒大部分是「流人」組成,所以根據張角以符
水治病傳教的特性,太平道的信徒應該幾乎都是因為大瘟疫受害而信奉張角的。聚
集在北方冀州、兗州與南方南陽、豫州的黃巾賊,應該大部分是流動的流民,還帶
有家小與數萬輛的車重物資(「焚燒車重三萬餘兩,悉虜其婦子」);而其他非流
民的信徒,則該是地方有勢力的豪族。張角與弟子該有真才實料的醫術,才能得到
眾多信徒的信奉,像後來孫策時同樣以符水治病的于吉,孫策之母就說:「于先生
亦助軍作福,醫護將士,不可殺之。」所以張角雖然不是一定能救活全部的瘟疫病
患,但相信該有為數可觀的人獲救,才能夠號召這麼多的人信奉他。
根據《典略》:「初,熹平中,妖賊大起,三輔有駱曜。光和中,東方有張角,漢中
有張脩。駱曜教民緬匿法,(張)角為太平道,(張)脩為五斗米道。太平道師持九節
杖,為符祝,教病人叩頭思過,因以符水飲之。病或自愈者,則云此人信道,其或
不愈,則云不信道。(張)脩法略與角同,加施淨室,使病人處其中思過。」
可見不管是張角的太平道或是張脩的五斗米道,傳教的方式都有些類似基督教,強調
病人因自我的「罪行」與「過錯」(似基督教的原罪說)而遭受疾病之苦,要病人自
我反省認罪,從此喝下符水信奉道教之鬼神,追隨教主而得重生。《典略》後面還記
載五斗米道要信徒在思過認罪之後,要把自白書寫成三份,「其一上之天,著山上,
其一埋之地,其一沈之水,謂之三官手書」。可以想像太平道也該有這樣的自白書手
續,而如果傳教對象是豪族主,張角與手下的道師就可以把這樣的自白書當做威脅豪
族主的把柄,若豪族主叛教,張角可立刻把自白書上的罪行洩漏給官府或敵對豪族,
如此以滅族之禍威脅豪族就範。另外宮崎市定認為太平道一定有交通運輸集團的幫助
,才有辦法在南北各地規劃同時舉事,這也是合理的推論,負責交通運輸的下層行商
,為了經商平安和祈禱不染上傳染病,信奉具有陰陽五行色彩與互助性質的太平道,
也是合情合理的行為。
靈帝時五次大瘟疫,除了直接促成黃巾之亂以外,大瘟疫使得城市人口離散躲病,
政府控制與抽稅的人口大減,造成嚴重的財政問題,靈帝除了賣官與強逼官員交錢
以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剩下的稅額負擔,強加在剩下的編戶頭上,於是造成惡性
循環。黃巾之亂巨幅加重財政負擔,加稅結果又造成更多叛亂,黑山、白波、青徐
黃巾、豫州黃巾等亂事,大概就是由此而引發的吧(《後漢書 五行志》「張角作亂
稱黃巾,遂破壞。四方疲於賦役,多叛者。上不改政,遂至天下大亂。」)。
最後,應該提到的是,靈帝時代大瘟疫的世界性意義。靈帝168~189年的在位期間,
約略是西方羅馬帝國的五賢帝末任帝馬卡斯‧奧理略(161~180年在位)以及其子
「暴君」康莫德斯(180~192年在位)的時候(兩位羅馬皇帝皆出現在電影《神鬼戰
士》中)。羅馬帝國在在奧理略後期166年長期流行大瘟疫,嚴重打擊羅馬國力,
光義大利就病死了四分之一的人口,依靠奴隸生產的帝國經濟與財政也出現巨大問題
,奧理略甚至要把皇冠拿出來拍賣,才能免強度過財政難關,可見當時經濟困境是
如何嚴重。
由此可見二世紀晚期的大瘟疫,在東方中國造成黃巾之亂與各種亂事,最終使漢朝崩
潰了;而在西方羅馬帝國則使得黃金時代的羅馬和平瓦解,進入內亂戰禍不斷的百年
戰亂期。這樣的東西連帶關係,大概就像1348到1350年西方發生的黑死病,在之後總
共殺死三分之一以上的歐洲人,而中國則在同一時期的元順帝至元時期(1341~1370年
),發生一連串的疾病水旱(1344年朱元璋家人全部因瘟疫而死),最終使得元朝崩
潰,明朝代興;或者就像十七世紀上半(特別是一六三○年代)全球進入小冰河時期
,造成歐洲1618到1648的三十年戰爭,摧毀了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日不落國」的地
位,而在中國則使得明朝崩潰,在流寇與滿清內外交困下滅亡(年鑑大師布勞岱之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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