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逆旅】東西攝影會見
當年僅憑着少許積蓄、滿腔熱血就辦起了國際性的雜誌,實在是膽大包天、自不量力,能夠一辦十來年,還真是走運!要感謝的人太多,在第一年,受法蘭克・霍瓦(Frank Horvat)的幫助尤大。在看過我們的創刊號後,他欣然接受我的邀約,以每期1萬法郎的薄酬加入編輯行列,於1992年至1994年擔任《攝影家》雜誌的法國主編、編輯顧問,之後漸漸淡出。
有段時間,台北、巴黎之間天天有我們的傳真往來。我在每天下班之前都會發一封長長的信給他,第二天一早,辦公室的鐵門一拉,還沒開玻璃門的鎖,就忍不住先望向傳真機的角落,看有沒有感熱紙垂下來,有時信件內容會多到垂在地上,像絲絨一樣疊成波浪。法蘭克也不例外,每天等我的傳真,有次還說:“活像等情書,這種感覺,只有談戀愛的時候才有!”
1928年出生的法蘭克・霍瓦是我見過最聰明的攝影人,文采飛揚、才高八斗,不但法文、英文、意大利文、德文運用自如,就是猶太古語意第緒也難不倒他。我們在一起有談不完的話,從普魯斯特的《追憶似水年華》到卡夫卡的《蛻變》;從羅馬人佔領整個歐洲到孔夫子周遊列國;從歐洲攝影圈的趣事談到張藝謀的電影《秋菊告官》。他打從骨子裡狂妄,形容起與他齊名或地位更高的前輩,也常常沒好話,最喜歡掛在嘴巴上的就是:“攝影圈沒有知識分子!”
他也是我遇到對攝影看法最容易改變的人,風格多樣,從不長期擁抱任何一種表達方式。20世紀六〇年代,他首開先河,利用35mm相機、自然光線、日常生活場景拍攝時裝攝影,幹得風生水起,為這一派的領導人物,也因而在攝影史上享有一定的地位,與巴黎的《Elle》、倫敦的《Vogue》、紐約的《Harper’s Bazaar》經常合作。在成為頂尖時裝攝影大師前,他因受布列松影響而致力於報導攝影,曾為馬格南成員。在時裝攝影界功成名就後,他又轉而拍風景、自然、雕刻,繼而跨進未來的影像主流——電腦後製作,是最早嘗試photoshop的人之一。
時常改變創作風格,對任何一位藝術家都是很冒險的;有些朋友就認為,法蘭克的成就難以評估,如果他曾長時間停留在某一項攝影領域中,地位會比現在高得多。他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可是,”他跟我眨眨眼:“世界上有那麼多有趣的事,不能每樣都嘗試,多叫人遺憾啊!”
他只穿黑衣服,一次買好幾件一模一樣的,而且都是polo衫,只有短袖與長袖之別,冬天再加一襲黑色風衣或大衣。他甚至把居住空間的牆壁、天花板、傢俱、地板都漆成黑色;我在他位於布隆尼(Boulogne)、光線晦暗的家裡作客,隨時都昏沈沈地想睡覺,而且經常踢到東西。漂亮的院落裡立着兩棟房子,一棟住着他美麗的前任太太與女兒,他與現任太太住的這棟以前是工作室。
法蘭克也從事過文學創作;有一天,我在書房的眾多攝影書籍之間發現一本他寫的散文集,內容與印度之旅有關。是一家著名大出版社出的,從紙張和裝訂的考究,可知他在這個領域曾相當被看好。為何絶口不提此事,是個謎。對我來說,他始終像個謎,儘管密切合作過一段時間,但有時處理事情的方法會讓我感覺完全不認識他。也許是東、西方文化的隔閡,也許是個性的差異,或人與人之間根本就存在着無法溝通的盲點。例如,我怎麼也搞不懂,一個男人為什麼會需要結五次婚!
自從迷上電腦之後,法蘭克愈來愈相信攝影沒有所謂的真相、沒有所謂的決定性瞬間,也沒有所謂的見證性,因為電腦能改變一切!我經常與他為這一類的問題辯論,無論怎麼辯,他總有話說,但我始終不能同意。對我來說,攝影不只是在製造影像,還是一種生活方式。我怎麼也不願整天敲着電腦鍵盤,而不與外在世界、真實人間溝通。
上世紀九〇年代初,電腦的運算數度還非常緩慢,為了把一張照片的局部移植,往往得花一星期。當然,這些枯燥、乏味的工作都由太太薇荷尼克負責,法蘭克只管天馬行空地想些能讓人驚訝的事。
他津津樂道,馬格南老同事對他擁抱計算機嗤之以鼻,認為這些嘗試是對攝影的背叛:“沒錯,我可以再也不甩‘決定性的瞬間’了!沒在現場捕捉到那千載難逢的剎那?我可以用電腦來完成啊!照片不裁切,保留原有的黑框就能當證據嗎?我用電腦可以做出一模一樣的黑框!”
我能理解法蘭克在創作上求新求變,而且瞭解他活力充沛到無法墨守成規。可是,當他興奮地冒出一句“這麼做,讓我有一種殺父的解放感”,我只能無語,感覺渾身不對勁!
1992年,法蘭克受我之邀首度造訪台灣,我問他最想做什麼,得到的回答讓我十分意外:“我最想見的就是郎靜山。”當時,高齡一百的郎老身體依舊硬朗,儘管曾獲美國紐約攝影學會頒贈的世界十大攝影家稱號(1980年),也是在法國阿爾勒攝影節(1981年)、土魯斯水之堡攝影藝廊(1983年)展出作品的第一位華人攝影家,在國內卻被攝影界小輩狠批。我跟郎老從無交集,卻明白他在國際間受到的推崇,能藉此因緣拜訪,也是樂事一樁。
約好見面的那一天,來到臨沂街,只見郎老已站在一棟老舊公寓的門口等候了。法蘭克一見到他,就舉起手中的來卡捕捉鏡頭,動作俐落,原本臃腫的身子顯得異常靈活。兩人見面的時間不長,郎老大多時候只是盈盈笑着,解說作品時,兩度提到他的老師李靖蘭,說自己同時跟他學習到繪畫與攝影。
《攝影家》雜誌的第2期,除了郎靜山的作品,還有奧古斯特・馮思瓦(Auguste Francois,1896-1904)的《中國影像記錄》(China in the Eyes of the Consul)、傳奇人物馬丁・慕卡西(Martin Munkacsi)的作品,以及米歇爾・德拉伯(Michel Delabord)的照片短輯和《太空攝影三十年》。
之前造訪巴黎時,我在東方美術館(Musée Guimet)發現一本關於中國老照片的展覽場刊,內容精采得讓我大為驚喜,如今自己辦上了雜誌,當然也想介紹給讀者。在法國文化部攝影部門任職的米歇爾・德拉伯居中協調之下,我獲得了刊載權,並請精通法文的老友劉俐為這些精采的作品撰文。
“這是馮思瓦在1901至1904年間任駐雲南總領事期間所拍攝的作品。照片記錄了中國西南偏遠地區在被西方帝國主義強行打開門戶之前的原始風貌,無論就史料和攝影角度而言,都極為珍貴。
馮思瓦所拍的700張玻璃底片已在巴黎東方美術館塵封數十年之久,這些底片不但井然有序,且都附有說明文字。唯一遍尋不着的是作者的名字。館方從三張夾在底片中的郵包碎片,拼湊出收件人姓名,追蹤至他的舊居,找出他的日記、信件和家人保存的相片,像拼圖遊戲般,重現這位法國外交官的面貌。”
原以為米歇爾只管行政,沒想到他的彩色攝影作品充滿了詩意;因此,我毫不猶疑地將他的《夢的遊牧民族之旅》納入:“一個沒有回程的離去,一個無止盡的哀求,一個難忘的妖女之呼喚,一個保留在血液中的形象、天生的詩篇。德拉伯在遺世獨立、五彩繽紛的花園中,找到通往夢境之路。”在挑選作品時,我加進了他1980年在北京、上海所拍的照片。
刊登馬丁・慕卡西(Martin Munkacsi)的作品最讓我興奮。能幹的法蘭克親自採訪了慕卡西的女兒裘安(Joan),從前言的寥寥數語,就可明白這位攝影家的重要性:“對大數人而言,匈牙利的三大攝影家是安德烈・科特茲(André Kertész)、布拉塞(Brassaï)以及羅伯特・卡帕(Robert Capa),很少人知道第四位大師——馬丁・慕卡西;其在攝影史上的地位與前三者同樣重要,而在他一生的部分時光裡,其實是四人當中最成功的。他有一張報導攝影《三個黑人小孩》為一名叫亨利・卡蒂埃-布列松(Henri Cartier-Bresson)的年輕法籍藝術家所注意到,因而促使他以拍攝報導性照片為職志。理查・阿文東(Richard Avedon)和伊文・潘(Irving Penn)均受到慕卡西街頭服裝攝影的影響。
我在這期的工作算是輕鬆的,除了策劃、美編、督印,只寫了一篇關於郎靜山的介紹,再就是雜誌前言《會見》:本期對東西方攝影的會合,以一個有趣的觀點去編輯。霍瓦會見郎靜山,法國領事眼中的清朝中國,米歇爾・德拉伯也有幾張照片是關於中國的。這些攝影作品集合在一期當中,反映了不同時代下東西會和的情況。
法蘭克實在是太厲害了!直到今天,我依舊記得,造訪郎靜山後,隔天一早我們兩家人便啟程遊覽橫貫公路,當晚投宿於天祥。醒來,於旅社吃完早餐,他凝神片刻,在兩大張餐巾紙上洋洋灑灑地寫滿了英文,得意地笑着遞給我:“交稿囉——郎靜山的文章我寫好了!”
這篇訪問連同郎老的攝影作品,成為《攝影家》雜誌第2期的主要內容。法蘭克還用電腦拼貼,將郎老的頭像、溪頭的竹林、台北國際學舍的孫悟空京劇合在一起,力薦我把這幅影像用來當封面。
文章的開頭是:
“身為一個不怎麼年輕的人和攝影教師,我經常有機會和小我四十歲的攝影人士溝通觀念。會見一位幾乎比我年長四十歲的大師,是我這輩子很特別又不可能再度發生的事。郎靜山生氣盎然,妙語如珠和漂亮十足的外形讓我印象深刻。對我來說,他的作品提出有趣的問題。他拍的一些“純攝影”,以任何標準來說都是極好的。他的攝影蒙太奇屬於一種40年前我會不以為然,且可能斥之為過時的風格——而現在這些作品指出的方向似乎也成為我自己的工作方向。時光在我們身上玩着奇妙的把戲:我們使自己相信我們可以用快門停住時間,但時光繼續流逝,在擦肩而過時嘲笑我們。”
訪問結束得也非常有意思:
法蘭克:“我的一位攝影朋友愛德瓦・布巴(édouard Boubat)有次告訴我,拍照的人長壽,是因為他們永遠對藏在下一個角落後面的事好奇。郎老:“對對對,如果你要到下個角落來,我會在那裡等你!”
文、供圖:阮義忠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60萬的網紅飲食男女,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十一時許的荔枝角道,繁忙得很。車子也好,行人也好,都絡繹於途,遊竄於大街小巷之間。步履匆匆之間,有數雙腿駐足於一間小店門前。頭頂上的紅色小簷篷,殘畫着「金鳳大餐廳」數個黑字,默默為簷下的老人遮擋着陽光。店前的鐵閘緩緩上捲,一整塊落地玻璃被老套的白紗窗簾覆蓋着,右側玻璃門亦掩了一層薄紗,透出了點點昏燈...
黑框玻璃門 在 飲食男女 Youtube 的精選貼文
十一時許的荔枝角道,繁忙得很。車子也好,行人也好,都絡繹於途,遊竄於大街小巷之間。步履匆匆之間,有數雙腿駐足於一間小店門前。頭頂上的紅色小簷篷,殘畫着「金鳳大餐廳」數個黑字,默默為簷下的老人遮擋着陽光。店前的鐵閘緩緩上捲,一整塊落地玻璃被老套的白紗窗簾覆蓋着,右側玻璃門亦掩了一層薄紗,透出了點點昏燈。門前數人見狀,急忙鑽入店內,自顧自的坐於紅啡色的皮卡座位上,見未有員工上場,就徑自走到水吧前倒杯水,又回到自己位置靜侯,分明是老顧客。說老,又何止是人,還有這家小店,一九六九年開辦至今,屹立五十載,店主都已經是蒼蒼老人,八十有幾。老店兒啊,早就交予兩名女兒打理。時代轉幾轉,店子裏的桌椅﹑磚牆﹑擺設,一切恍如初,但最難得不變的,是那份炊煙裏的情懷。
有一種文化
小店算是方寸之地,左右兩排卡位之間,放了圓枱三數張。粉肉色的牆身在燈光映照下,都呈了暗黃色。分針指正了下方,剛好是十一點半,員工紛紛從後廚房步出,替席上客人落單。尚未到正午,已經人人點了一份扒餐,餐牌上亦沒有太多選擇,也對,反正來到這裏,大家都屬意鋸扒,而且是大件夾抵食的港式牛扒。此時,一名戴着眼鏡的短髮女生,手托着三份扒餐,逐盤送到客人面前。右方的老伯伯自動執起餐紙打開,擋在身子前,主動跟女生表示要黑椒汁,只見,她把銀壺裏的醬汁倒到燒紅的鐵板上,「喳」一聲,香氣四溢,白煙裊裊上升,還有點嗆鼻。見老伯高興地大口吃肉,女生趕忙為其他客人做着相同事情。不說不知,她其實是小店的兩位太子女之一,妹妹Noble 。
見招呼了大部分客人,隨即步回廚房。她當然不是廚子,但也事事親力親為,落單﹑出餐﹑收銀,甚至於廚房打雜。她一點不介意,因為她從來沒有看高了自己身份,倒是把小店當作自己家裏一樣,她笑言:「當你落手落腳去做,你會更明白客人同同事,佢哋嘅角度,需要啲乜,甚至辛苦嘅地方,會更了解呢度。」不是嘴裏說說,講起牛扒,她也真是頭頭是道。首先,港式牛扒的肉類都不是上等貨,貨品都來自紐西蘭﹑澳洲﹑加拿大或巴西,來貨後都要先檢查肉質,起碼要屬中品。接着拍鬆肉質,然後醃製。跟新鮮牛肉不同,新鮮肉愈早吃愈好,醃製過的扒類要隔夜才好吃,醃製中的肉扒都要雪藏,放一個晚上,隔天才可以煮用。繼而,煎扒的成數很重要,如客人要吃五成熟,就不能過熟。這類扒餐最重要的,就是鐵板。
鐵板要先燒紅,一來為食物保溫,二來為了香氣四溢。薯菜放底,扒放上方,表面會鋪放大量蒜茸,因為蒜味會令牛味更突出,跟牛肉很配。醬汁有黑椒汁及燒汁,每天新鮮熬煮,用鐵板上菜,淋上醬汁時會更香。此時,兩份扒餐已經完成,正當Noble執起食物之際,一名同樣戴着黑框眼鏡,直髮及肩的女生步進廚房,快手地拿走了兩盤鐵板,送到客人跟前。她同樣是小店的太子女,姊姊Mary。一旁的老侍應見有餐送到。即為其淋上汁醬,Mary則在一旁解釋:「我哋想做到色香味俱全,首先你見到外表,然後淋汁有香味,跟住先食,咁就係最正宗嘅港式扒餐。」說是賣花讚花香,她們也是老資格,因為此港式鋸扒文化,小店的老店主「阿叔」,可算是始祖。說着,她的目光就落在牆上掛着的舊照。
有一種廉價
照片已有點泛黃,但阿叔與蔡瀾的靦腆笑容,仍舊清晰可見。旁邊數個紅字更為顯眼「金鳳亞叔牛扒大王」。這位牛扒大王的宗旨是,做一般人吃得起的港式牛,這說起來,又是一個老故事。
一九四八年,十二歲的阿叔來港投靠姊姊,因為沒有能力賺錢,姊夫嫌他白食白住,藉機打了他一記耳光,結果他便離家出走。後來,他在酒店做學徒,努力學懂了英語,更拜了一個鬼佬廚師為師。喜獲賞識,他有機會去了外國深造廚藝,後來回流香港,就於太子開辦了這家小店。只是,最初阿叔賣的,並不是港式牛扒,而是酒店高級貨,一塊牛扒相等於平民半個月的薪水。這個地段賣高級牛扒,生意當然不會見好,更淪落到房租也付不起,被迫於鋪頭留宿。最後,連薪水也沒法付了,兄弟倒也不錯,願意分文不收地工作,但阿叔始終過意不去,惟有請夥計離場。於是,小店只剩下他與兩個夥計,由廚房﹑樓面﹑打掃﹑洗碗都要自己下手做。
終於有一晚,他於床上輾轉反側之時,想到了太子區,鬼佬遊客甚少,只有老街坊,但街坊又如何吃得起貴價牛扒?因為當時香港人很少吃西餐牛扒,大多在酒店或有錢人才吃得到,他就想到一個主意,將價錢定得低,改用中下貨,好讓大家幾塊錢就嘗丁扒餐,更加送西湯﹑麵包及飲品,實行把外國牛扒變成港式牛扒,平民不用去酒店,不懂點餐又不知道是甚麼,成為了現時人人吃得起的港式牛扒文化。結果如他所料,小店天天爆場,至今不變。阿叔為自己的牛扒及餐廳而自豪,舊時的熟客都知道,他曾把整條牛扒抬出來演講,跟客人講解牛的部位,如何烹調及食用。只是,後來年紀大了,也就慢慢退了下來,畢竟時代不同了,現時在網上已經沒有甚麼看不到了,老人家也要交棒予新一代。
有一種承傳
回過神來,午市稍過。姊妹二人終於有時間坐下來吃午飯。她們不約而同地吃着豬扒,因為這承載着她們的童年回憶。從小到大,二人都習慣了回來店裏幫忙,別以為她們牛扒任食,其實二人的母親都不准她們吃牛肉,故只能吃豬扒,吃飽了,還要幫忙工作。Mary身為大女,做的功夫較多,落單﹑水吧﹑收銀都不成問題;至於當時人仔細細的Noble,因為覺得爸爸很早開工又很晚收工,為見爸爸一面,甫放學就跑到店裏跟着爸爸,經常在店裏行來行去,猶如半個家。她笑着憶述:「到我大啲啦,就企喺門口派籌,有啲客人扮見我唔到,直接推門入嚟,然後我就好可愛咁追住佢哋,你幾多位啊?」因為這緣故,她跟客人也特別投契,不時都有客人認得她是太子女,問她阿叔的近況,她通常會回答爸爸身體很好,接着熟客又會問:「為甚麼他不來店裏走走?」她就直言,阿叔已經八十多歲了,作為女兒不願他辛苦,有些客人跟他不熟,會吩咐他工作。自己辛苦倒好,爸爸是時候享福了。
也許是自小培養,她們對這些工作,都不會嫌骯髒及辛苦,Mary更加享受與同事相處的時光,畢竟很多同事都工作多年,看着她長大。她記起,自己二零零五年正式回來接手,當時爸爸還未退休,姊妹二人剛來工作時,元老及長輩全都在此,她們也沒甚壓力,相處融洽。只是,工作難免辛苦。然而,金鳳養大二人,她們覺得責無旁貸,因為阿叔年紀大了,看見爸爸花了那麼多心機及時間,整個人生都為了鋪頭,為了家人而奮鬥,實在不忍小店就此結業。二人眼神流露出堅定,表示要將港式牛扒文化傳承下去,將爸爸一直以來的宗旨延續,Mary站起來道:「大件夾抵食!最緊要捨得畀客人食,只要夠出糧同開支,其他都冇所謂啦!自已開心,過得自己過得客人。」小店下一年就是五十周年,香港做到五十年的餐廳的確不多。Noble附和着:「細個好多呢類扒房,慢慢發覺愈嚟愈少,然後發覺自己仲做緊,唔錯喎。」
她們的心願就是,將港式牛扒一直保存,希望有一天成為百年老店。
願炊煙,緊緊守護着這一份情懷。
金鳳大餐廳
地址:太子荔枝角道102號金鳳樓地下
電話:2393 6054
營業時間:11:30am-11:30pm
詳情: http://bit.ly/2LnvBct
採訪:黃寶琳
攝影:胡浩賢、謝本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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